正调侃中,一个女声夹杂了进来:“邱总,新年快乐!”她穿着枣红色质地很好的套装,手袋同色,气质成熟略显风情。
七十六、新年快乐2
“你好,秦小姐。新年快乐。”邱池礼貌地点点头,恢复了平日在公司的态度,恰到好处的距离,不太热情,也不太冷漠,跟云初见所熟悉的邱池判若两人。
“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妻云初见。”邱池非常自然,又道:“初见,来,给你介绍下我们投资公司的主管秦小姐,耶鲁大学的高材生。”
云初见不动声色,心道真是演戏演上了瘾,上哪儿都介绍妻妻妻,脸上却是温婉的笑容:“秦小姐待在我们公司真是屈才了!”
似乎是老板娘才有的口气,邱池非常满意丫头的表现。这秦小姐常有意无意进出他的办公室,不是探讨这个方案,就是请教那个问题,再不然炫耀一下她自己研磨咖啡的技术。邱池权当不懂,维持着上司与下属的关系。
这样的酒会,正好断了别人乱七八糟的念头,不由得温柔望向云初见,却见她似笑非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用手紧搂着她纤细的腰,亲密无间。
云初见配合着邱池演戏,驱赶他身边的狂蜂浪蝶。像邱池这样事业成功又年轻帅气的人物,终归是逃不掉各式各样的艳遇。
秦小姐落落大方,风情万种,依然笑容轻盈:“邱总招呼朋友吧,我到那边和同事们聊会儿。”她微一点头,从他们身边侧过。
她不打听云初见是谁,也无视他们亲热的举动,只淡淡用“朋友”二字略过这个情敌,最紧要的,是她风情适度,举止得体,完全不是胸大无脑只会发嗲的低劣女人。
这么一比,她仅用了简单一句话就如化骨绵掌,轻描淡写令他们做作的甜蜜落了下风。想及此,云初见懊恼万分,恨恨看一眼邱池:“还不给我放手!”声音甚是凶恶。
邱池满眼笑意:“你甜蜜的样子真是让人心动,哈哈哈。”他放开她的手,由轻笑变为恶作剧大笑,声音欢悦得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
云初见在他耳边轻声道:“某人不要得意忘了形,最好记着总还有利用我的时候,就你现在的表现,你觉得还有可能么?我不拆了你的台才怪!”最后变成戏谑的威胁。
“你可不要忘了,你也利用了我好长一段时间呢,礼尚往来嘛。”邱池学会了耍赖。
云初见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她利用他的时候,更多一些,并且,她更怕他拆台。又想到,要不了多久,大家各奔东西,也不用再说谁利用谁的话,不禁一时感触,身体轻飘飘的,有些摇晃着向演唱台走去。
“邱池哥哥,我送首歌给你。”云初见妩媚轻笑,就那么上得台去。台上的麦克风前,有一个高高带椅背的凳子,她对坐在上面的人耳语几句,那人便笑着下来,将她扶了上去。
云初见高高侧坐在那儿,穿一条紧身牛仔裤,紧崩的曲线以一个优雅懒散的姿势呈现,向台下的邱池一笑,无限撩人。满头波浪大卷在灯光下发出迷人的光泽,那是一个会笑的妖精,呼着酒气,以风情万种的姿态在台上绽放出惑人心魄的光彩。
七十六、新年快乐3
没有音乐,她用清唱的方式轻启朱唇,两只手抚着立式麦克风,星眸微闭,唱的是如诉如吟的爵士乐,竟然改编了那支康定小曲:
翻过几坡,穿了云朵。
谁备着青稞?谁唱着情歌?
红石滩上,雅家情海。
谁家的女子,想着哥哥?
梦里山风乍起,
梦外岁月磋砣。
月圆时,拈花一朵。
月缺时,芳草婆娑。
一支小曲,一汪清波。
一个轮回,一片山河。
跑马的山上,白云朵朵。
痴情的姑娘,想着哥哥……
民族风加了西洋乐,浅哼低吟,起初是清唱,慢慢地,乐队开始配合进来,竟仿佛排练过的默契。
唱到中段,云初见用手撩开散落的长发,向乐队轻轻点头致谢,回眸一笑,百媚众生。
大多数人本来都在喝酒聊天,听到那几声清唱,便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向台上望去,惊艳之至,那样一个女生,不仅仅是美貌,而是那种撩人之姿,低眉,抬首,扬手,轻笑……
翻过几坡,穿了云朵……一支小曲,一汪清波,从她嘴里缓缓逸出,碧绿的山坡,白云朵朵,一幅幅画面闪现。又纯情而质朴地轻轻问“谁家的女子,想着哥哥”?
怦然心动。
邱池的心,化为一池春水,荡漾开去。他曾经听过完全民族风的这首小调,是山歌的嘹亮。此刻听的却是这样的爵士,红酒的夜,魅惑的笑容,还有她懒洋洋的声音,浅浅淡淡,低低缓缓。
邱池的目光片刻也不能抽离那小丫头的身影,唉,不是小丫头,是一个完完全全百媚千娇的小女人啊,那样迷离的眼神,那样风姿绰约,还好,是他的女人。
曲终,长久不息的掌声。云初见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跳下高凳,恢复了小女孩的可爱模样。邱池赶紧上前,将她扶在怀里,生怕她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所有的人,恍然大悟,原来是未来老板娘呢,怪不得,那么出色。
邱池抱她在怀,忍不住亲吻她光洁的额头,不顾职员们假装云淡风轻地偷看。
“小坏蛋,你什么时候连爵士乐都学会了?”邱池轻柔拂开她卷曲的长发,丝滑柔顺,浪花的弧度。
“嘻嘻,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云初见眉角发梢都闪耀着戏谑的光芒。
邱池爱死了这丫头满不在乎又娇憨的模样,不觉在她耳边戏道:“你就是只小猪。”
云初见撇着嘴睨他,好半天嘟囔一句:“我有那么可爱么?不要抬举我。”
大屏幕上,是电视台的新年晚会节目,正在倒数新年计时,十、九、八、七……所有人都跟着一起倒数,邱池和云初见也兴奋起来:“三、二、一!”
屏幕上,烟花绽放,屋外,也是焰火四起。一片欢声笑语,大家都喊着“新年快乐”。
邱池捧起云初见的脸,深深吻一下她的嘴唇:“新年快乐!”
云初见双手搭在邱池的颈上,像极了恋人,偎在他的怀里低语:“邱池哥哥,新年快乐,我有礼物要送给你……”如初遇时的娇羞,依然是一个礼物,一个美丽的礼物。
她总是要送礼物给他,上一次,是一个初吻,他不断拒绝,她就不断坚持。
这一次,又是一个礼物,希望他不要推拒才好。
七十七、新年礼物1
新年快乐!
以后每一个新年,都要和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女人一起度过。邱池被这个想法充盈得满心欢愉。他拿着云初见的大衣为她穿上,一粒纽扣一粒纽扣为她系好,再帮她戴上火红色的围巾和同色帽子。
和同事们打了一转招呼,牵着云初见出得门去。
从喧闹的咖啡馆出来,天空竟飘起飞雪,肆意在路灯下舞蹈。
“丫头,你记得吗?就是在这儿,我叫住了你。”邱池想到那时,居然用了“发票”那样拙劣的借口。
云初见伸手去捧那漫飞的飘雪,风吹来,已不再有酒精带来的晕眩:“我当时对自己说,如果数到十,你叫了我,我就送你一个礼物,一个初吻的礼物。”说到那个吻,她有些害羞。
她亮晶晶的眼眸注视着邱池:“可是还不到三,你就叫我了!”话中有一些骄傲。历历在目,每一个场景,每一句话,都不曾忘记,也不可能忘记。
“我就不该放你走。”因为那个初吻的礼物,邱池竟然用了二百一十六天来守候这个丫头的出现,太失策了,如果不是放她走了,哪里还会涌出后面这许多纠结,让她难过,让她心痛,多么不应该。
云初见心内一热,尽管知道人在某时说出的话,并不可信,但她还是愿意相信,他曾经为她动过一点点心,起码现在扮情侣的时候,他是那么认真那么投入,从未出过小差走过神。
她还敢要求什么?
一切都已经算计好,一切都已成定局,没关系,就当是漫天绽放的焰火中,最先陨落的那一朵。
她爱他,此刻无比确定,问过自己的心,依然还是这个答案。那就----足够了。
邱池没有征求云初见的意见,直接把车开到了他那栋三层楼的房子,似乎天经地义她就该跟他住在一起。他心安理得的理由是,太久没回来住,灰尘太大,不好打理。所以他刚请了人把房子好好清洁了一番,自然,云初见得跟着他回家。
云初见也不像平日那样吵吵闹闹,只是任他作主,一切,都任他作主。
找过刘妈之后,外婆的死已经水落石出,又去见了当年那位妇科医生,得到的答案,和她想象的相差无几。
阴谋,所有的事,都是阴谋。她已疲惫不堪,心痛得无法呼吸。原先觉得想慢慢等着所有的案子尘埃落定,她再不辞而别,可是,她已经等不下去了。
那些错综复杂的谋杀,那些环环相扣的案子,人证,物证,等等等等,她就算继续留在那里,也不会起多大作用,帮不上任何的忙。
还有她不断清晰的梦境片段,也让她生活十分混乱,最重要的是,她面对邱池,越来越依恋。她害怕再磨蹭下去,便无法离去。
到时,她要怎么办呢?
看着他们结婚,然后默默当他的小三,等他的老婆不在身边时,自己再如现在去一享温存?
再或者,威逼他分手,用自杀的方式还是要死缠烂打?哪一件事是她云初见可以做得出来的?
七十七、新年礼物2
她无非只是想找个简单的人,结个简单的婚,过一份简单的生活,如此而已。
但是莫名其妙,就真的爱上他了,爱得只有一条出路,那便是悄然离去。
无比文艺!
还是爱的不够啊,放不下尊严,太过计较。是的,她太计较名份,计较唯一,计较爱得是否对等。如今便是不对等,不够唯一,没有尊严,所以她不能迁就。
竟然是新年的第一天,新年快乐!这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新年礼物,是送给他的,也是送给自己的。很美,会是一个很美的回忆。
他们如小夫妻般,甜蜜地牵手回家,仿佛已结婚多年,默契得不需要太多言语解释。
云初见洗完澡,一开门,屋内玫瑰花香芬芳弥漫,小灯微暗开着,映照出一室迤逦风光。
暖气很足,温暖如春。邱池温柔浅笑:“丫头,等着。”弯腰轻一用力,将她打横抱起,还滴着水的洁白双足在他眼前一晃一晃。
云初见惊呼一声,本能伸手抱住他的颈项,从他黑黑的瞳仁里,见到自己湿漉漉的影像。
室内点了香薰,混着鲜花的芬芳。除了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还有香入骨髓的香水百合,洁白与暗红,温存与忧伤。
“丫头,后天我们就飞回外公那边去了。”邱池用吹风帮她吹那一头卷曲的长发,细细梳理:“明天我去公司,你去见依依吧。”
“嗯,好。”云初见温顺回应,明天,明天的事太多了,约好了要见依依和公司的同事,还要办理好多好多的事。她查过银行户口,里面竟然莫名其妙有上百万了,看来,节约点用,够她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不工作也可以过得很好。
邱池一按摇控器,音乐轻柔响起,是神秘园中的《youraisemeup》,时而轻灵,时而深厚的男声穿透人的听觉,间奏的风笛吹动一室风情,如躺在洁白的云朵里。
云初见扬起头,接触到邱池灼热的目光,脸一红,赶紧避开,装作听音乐的陶醉模样。
邱池含笑不语,这个丫头害羞的样子太让人喜爱,揉揉她的发,似乎干得差不多了,弯腰亲一下她的面颊,便走进浴室去了。
云初见心跳急促,比之那晚急于献出初吻的心情更为迫切。她隐隐觉得,他也是同样的期待,不用再像上次一再一再恳求:“你敢亲我一下么?”
恳求加挑衅。这一次,似乎不用。他也那么柔情蜜意,玫瑰,百合,轻柔的音乐,还有他的亲昵。
不是演戏的亲昵,是不知从多久开始就那样自然的亲昵。搂着她,抱着她,亲她的额头和脸颊,不止一次就差点越过了界线。
云初见脸上火辣辣的滚烫,如一个女战士英勇就义般壮烈。很快,她便离去,在离去之前,将自己交给心爱的人,理所当然。
正想着,目光对上从浴室出来的邱池,立时耳根都红透了,讷讷的声音:“这么快!”越是害羞,就越出错,这话一出口,便觉得暧昧得不像话。
七十七、新年礼物3
邱池边笑边走近她,掩不住嘴角好看的春色荡漾:“你到底是嫌我快了,还是慢了?”知她不禁逗,却忍不住逗她,喜欢她微微躲避的目光和顾左右而言他的表情。
他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早想送给她一个礼物,却一直不知要送什么,最后选了一块不含虫蜂遗体的琥珀吊坠,,并不是很值钱。
那是一块波罗的海出产的椭圆形血珀,从每一个角度看过去都有不一样的光泽,千万年的地下埋藏,有着惊心动魄的时光。
他将礼盒打开,把那条琥珀项链轻轻戴在云初见颈上,很仔细地扣好,再动作温柔地帮她把卷发整理成型:“新年快乐!”
这是一个新年礼物。他喜欢这样的说法,千年惊心动魄的时光,缠绕着彼此每一个轮回。如果真是这样,他愿意每一个轮回都和她纠缠得无休无止。
云初见用手摸着,低头细看,是一个琥珀坠子,红酒的颜色,在灯光下妩媚地散发着妖气光泽,美不盛收。
“一点都不正规。”云初见嘟嘴抱怨,却爱极了那个坠子的颜色,暗红的,透光的,每一个角度,都有着不一样的景致。
“小妞,你又想怎样?“邱池坏笑,这丫头想出来的东西一般都比较狗血。
“男人送女人礼物的时候,不是通常都要叫人闭上眼睛的吗?”她继续嘟噜,果然不负众望。
邱池无奈地摊开手:“没办法,你知道,我这样的男人,不太会浪漫,等我学会了,再重来一次?”
他确实不太懂如何浪漫,只想着新年伊始,希望她快乐,所以学着人家买了玫瑰花,又觉得太俗气,便再加了些百合。就算这些,曾经也从没想过会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算了!将就吧。”云初见大气地嚷着,心却不由得发酸,等他学会了,她会在什么地方呢。
邱池躺下,和平时一样,大手一揽,将云初见搂进怀中:“听着音乐入梦,就不舍得走进梦里生活了。”他心情平静,不再担心这丫头会醒不来,仿似有那琥珀吸着她的灵魂,她便哪儿都去不了。
云初见趴在邱池的怀里,像只小猫咪,心里有了计划,便不断期望着,觉得他也满含情意。黑夜甜美,芳草成梦,所有的调侃,所有的温存,所有的多情,所有的永远。
新年------礼物,惊喜,浪漫,所有的所有,都该理所当然。
可是,邱池真的只是和平时一样,将她搂在怀里,用手臂给她当枕头,像哄着一个孩子入睡,轻言细语。
邱池脑海中,依然浮现出刚才她慵懒无力的风情样儿,低低缓缓的吟唱,他想要不了多久,便要和怀中的小女人结婚,给她一生一世的爱,完整的,美好的爱。
所以,不急。一点也不急。
他早就想得到她,无数个夜,抱她在怀,有时控制不住,差点就无法克制,不过,总是差那么一点。他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循规蹈矩。
七十七、新年礼物4
云初见忘了他是唐僧,以为他今夜会变得主动一点,热情一点,不至于让自己如献初吻那般使劲使劲诱惑他。
却忘了,他是唐僧。
他永远就是个喋喋不休休的唐僧,如此刻,叮嘱她睡觉,不要做梦,太冷就贴紧他,太热就关空调,免得对皮肤不好,一会儿又揉揉她的头发,一会儿掖掖她的被角,似乎,真的没打算那什么什么。
他的神情温柔宁静,在幽暗灯光下,嘴角莫名轻轻扬起,那样的弧度,特别好看。
云初见唉声叹气,为什么她的礼物总是送得这般被动?以为可以半推半就,以为可以顺水推舟,以为,唐僧早已不是唐僧,不需要她大费周章,便可手到擒来。
“邱池哥哥,你过来,我跟你说。”还是那一套,一点新意也没有,云初见脸红耳热,真的没有经验,不知从哪下手,她这只妖精,修炼不够。
“什么?”邱池探过身子,真的以为她有什么事要商量,一副正儿八经的面孔。
云初见一侧头,便差点碰到了他的嘴唇。忽然,她就不动了,也不逃避。只怔怔望着他的眼睛,那样深邃,深不见底,手指顺着他俊逸脸庞的弧度划着线条:“在我没忘记你以前,不许把我忘了。”
“小丫头,你真霸道,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忘了?”邱池压得她更紧,姿势暧昧:“你也不许忘了我,一辈子都不可以。”当然不能忘记他,他很快要娶她,怎么可能让她忘记?
“哦,那我不忘记你,你也不要忘记我,好不好?”云初见蓬松的卷发铺了满枕,忽然温顺,无比温顺,如一朵开在山谷中的野百合,悠然,恬静。又像个小娃娃交换着条件,互不忘记。
邱池侧身一只手撑着头,细细凝视,忍不住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轻轻一吻:“丫头,你真美。”由衷的赞叹喜爱。不想再回答她那些完全不存在的问题,以后朝夕相对,还有谁可以忘记谁。
云初见忍不住拉邱池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感受他的温度。他手长得好看极了,手指修长,关节适中,指甲的颜色也很干净健康。
她有些颤栗地将身体贴近了他,呓语的声音在音乐里起伏:“你敢亲一下我么?”闭上眼睛,也能看到玫瑰娇艳的暗红。传说那是盛放得最美的爱情才可能有的红,低调,却炫烂得迷人眼目。
“丫头,你又在惹我了!”邱池皱眉,哑声道。这一次,可不是亲这么简单了,小女人。本来就隐忍得好辛苦,两个人朝夕相对,又缠绵悱恻,正常男人都会想要更完美交汇,还敢来撩拨他。
云初见眼神梦游般地看着他清俊的脸庞,傻傻地问:“你可有过一点点爱我?”那么卑微,那么心怯,又那么期待。
邱池被她这句话问得心都痛了,何止是一点点爱啊。目光游过她雪白的锁骨,修长的颈,美丽的香肩,轻轻低下头,亲吻她的耳垂,含糊不清:“傻瓜,为什么问这么傻的问题?”
七十七、新年礼物5
那柔软清香的耳垂,被他轻轻咬在嘴里,舌尖轻卷,引得她脸上一阵阵红晕,星眸微闭,朱唇微启,偶尔发出一小声低低的呻吟,在风笛中的伴奏下,渐行渐远,梦幻而美妙。
邱池觉得心都快被化掉了,执起云初见的手,抚上自己的心跳:“小妖精,你真的让我爱死了。”哑哑的声音,却听来性感。
云初见骤然释怀,似乎再无遗憾,他说他爱死了她,他终于说,他爱她了。更深地贴紧他,享受着他的爱抚,心甘情愿中渗出离去的忧伤,那丝丝忧伤催促着她去惹火他的疯狂。
其实不需要她如初吻那夜一次次坚持,邱池这个唐僧早就动了凡心,轻轻一点燃,这个暗夜便火花四起,激丨情四射。
邱池凑近身来。探寻,微笑,无边的春色。
他不再喋喋不休,轻一翻身,压住云初见滚烫的身体。一切,都理所当然,她将是他的妻,迟早都是。早一天晚一天,并不是什么大事。
他本来也不是个腐朽封建的人,非要等到洞房花烛,非要见到床单上那一抹殷红,才去确定她是不是完整。这个年代,男人谁还去在乎这个?
却像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点沾沾自喜。他知道她是多么纯洁,初吻都给了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是初夜?所以他在心理上并不在乎,似乎所有的事,都在情理之中,天生就该这样。
他的手抚上那纤细的腰肢,细密亲吻她的额头,紧闭的双眼,小巧的鼻子。他双唇轻轻碰触她的小嘴,小心翼翼得怕稍一用力就将她揉碎。
云初见在他手里辗转反侧,晕炫得一塌糊涂。也许是酒精作了点怪,又或许是燃烧的香薰,还有悠扬绵长的音乐,加上怎么闻都闻不够的他身上的迷人气息。
她沉醉得那么美丽,却还是紧张。
以前和david谈恋爱的时候,就无数次拒绝对方的要求,令得david时时气愤不已:“是不是中国女人都像你这样?非要结婚后才可以?”其实他不明白,她完全不在乎那张法律条文的纸有何作用,只是她的身体会不由自主去反抗和拒绝。
但,她似乎在迎合他的身体,如一条欢蹦的小鱼,点点逗弄,像是躲避,却欲拒还迎。
邱池不急于更进一步索取,只是手轻轻在她身上轻巧游走,美妙的,艺术的,温柔的,梦幻的游走。
她的呼吸跟随他干净的指间渐渐凝重。她攀住他的脖子,绝望的悲伤涌上,心被忧伤的海浪抛得高高的。
忽然疯狂。
一对最普通的热恋男女,一件最普通的理所当然的事。一个以为是美好的开始,一个以为是美好的结束。
他的气息灼热地喷在她的脸上,手指隐没于她蓬松的发卷里,贪婪索取着对方。他将头深深埋进她的心口,令人窒息,心跳在音乐的背景下欢畅。
所有的所有。
爱无止境。
一个少女最圣洁的东西,美好,干净,完整,交给心爱的人。
这是一个新年礼物,她送得心甘情愿。深爱过他,便想做一回他的女人。
从此,各奔天涯。云初见的眼泪缓缓逸出,晶莹剔透,在暗里夜闪着忧伤的光芒。
七十八、一座城市的沦陷1
云初见安静又乖巧地枕在邱池的臂弯,身形舒展,四肢柔弱无骨。
如一个城市的沦陷。
床上刺目的殷红,让她脸红得更深躲进他芳香的怀抱。身体依然隐隐作痛,心却满足,犹如完成了对自己的一次承诺和郑重交托。
邱池小心翼翼将她圈在怀里,轻轻梳理她铺了一枕的卷发:“丫头,疼吗?”温存握着她的手,又忍不住亲一下她细密渗出香汗的额头。
云初见点点头,又摇摇头,眼光停留在邱池赤*裸的左肩上:“你的伤口好了吗?”轻轻抚着他的枪伤,很刺眼的疤痕。
“快好了。”邱池很享受这样妻的关怀,有一个家,便不会再漂泊。
“以后要小心,不许做太危险的事。”云初见叮嘱着,心有些疼,同时,又有些骄傲。这个男人做的事,不是普通男人可以做到的,脱离了她所认知的范畴,以为只有电视上才可以虚构。
邱池被她的叮嘱充盈得满心欢喜,无以言喻,又忍不住亲下她的发际:“嗯,知道了。”以后不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的状态,当然出门要小心,随时得想着家里有个人,送别他出门,等着他回家。
“嗯,你好好的就行。”云初见不由自主流下眼泪,轻柔无声,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
仿佛听到花开的声音,非常低,非常低。整座城池沦陷了,倾颓了。
她很想抓住这一刻,成为永恒时光。如任何一对幸福交往的男女,把自己交付给对方之后的宁静。
她甚至在刻意享受这份温柔和幸福,但没法静下心来。她要想的事太多了。那些事居然让她的心跳变得空洞而绵软无力,仿佛掉进深渊却不能喊救命,只能默默一个人承受。
在这样信息发达的时代,她该如何躲避?特别是躲避一个像邱池这样的人,只要任何一个地方出现一丁点讯息,他就能找到她。而这个时代,什么都会留下痕迹,身份证,护照,银行记录,信用卡,一切,都有迹可查。
她现在很了解他们做事的那一套手法。当然,也许自己走了之后,邱池也会松口气,毕竟,杜若飞现在是她的爸爸,他得给出一个交待。
可是,她现在除了不愿做小三,竟然也心疼他,那感觉就如心疼他左肩上的那个伤口,不愿让他为难。
不愿让他为难,所以只有为难自己。云初见从来也不是一个高尚至此的人,她曾经一直觉得为难别人比让自己难过来得舒服,但现在,她真的也在做这样的事情。
她抚着心口的坠子,滚烫得一如自己那颗心。伸手关掉小灯,继续缩在邱池的怀里。
邱池心疼地抱紧怀中的小女人,感觉到她的泪水流出,以为是自己弄疼了她,心中有些歉然:“丫头……”
“嗯。”云初见回应。
“明早上起来就不会那么痛了。”邱池说着,又忍不住亲一下丫头的发际,不能自已的爱怜。戒指早就买好了,等乔家的事弄完,他就去墨里把那栋房子买下来,跟那个房东也联系得差不多了。届时还把敏儿叫过来澄清,让这丫头了解,他一直爱的是她。
如此完美。
七十八、一座城市的沦陷2
邱池想,丫头从小生活在孤儿院里,以后会给她一个最好的家,不需要太大的地方,按她的想法生活。这个计划将他的心充填得心满意足。
云初见也心满意足,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初吻给了他,初夜也给了他,然后,如空气般地消失掉。
这样,他会永远记得自己的美好。
----潜意识里是藏有这样卑劣的想法,让他一辈子也忘不掉,哪怕,他有一天结婚生子,怀里躺着的是另一个女生,但他心里,依然会有挥之不去的,她的身影。
她为自己的自私再一次落泪,真的是太坏的一个女孩,她从来就不是个善人啊。
闭着眼睛,感觉他微微用力的拥抱,还感觉他在黑暗中轻轻的微笑,那个漂亮的弧度,似乎已是很久远的熟悉,不用看,也能知道。
“对了,雪儿和邱陵的事,你上上心,邱陵总是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他很糊涂的。”云初见操不完的心,感觉还有好多好多事没做完。
“嗯,我知道的。”邱池并没听出这样的交待是在道别,她总不好老去管邱陵吧,曾经以为邱陵会和她是一对,才会生出那许多的纠结。
“还有爸爸和外公,他们两个也是,有时虽然表面上和好了,难免心头还会有心结。”云初见继续唠叨。
“知道了,小女人,操心多了会变黄脸婆的。”邱池忍不住笑起来,却十分愉快,就算是黄脸婆,也是他的。
云初见忽然撑起身来,在黑暗中细细看着邱池的脸,想要把他永远深刻进自己的脑海,她一直记性不好,忽然有些害怕,有一天会不记得这个男人的样子。
“我脸上长花了吗?”还是这句话。
“嗯,就是长花了。”云初见大半的身子都趴在他的身上,她可以仔细仔细地看他的脸:“我想看清楚你长什么样子,怕有天起来,忘记了。”
“傻瓜,忘记了,就转头又看两眼呗,说得好像永远见不着了。”邱池笑起来,写小说的人,就是这么文艺。
云初见不理他,还是仔细地看着他,用手抚过那些线条和弧度,微微失神-----前世,他是她的谁呢?
那一世,可会也像现在这样凝视着他的脸庞,心痛如绞,被迫离去?那一世会是怎样的境况?
她忽然伸出小指,稚气道:“打个勾勾。”想和他约好,下辈子的爱情。
“小坏蛋,打的什么勾?”邱池哑然失笑,她总有那么多的名堂。
“下辈子,你得爱我,并且只爱我一个。”云初见说得很认真。
邱池毫不犹豫便伸出小指勾住她的,不要说下辈子,这辈子也爱她,并且只爱她一个。
云初见再一次躺进他的怀抱,闭上眼睛。
这一次,是真的心满意足。下辈子的爱情有了着落,还是这一世最爱的男人,有什么比这更愉快的?
迷糊中,沉沉睡去,蜜甜渗出沉闷的忧伤,那忧伤正被压到极致,刻骨铭心处,一粒腥红的朱砂。
听到花开的声音,一座城市渐渐沦陷。
七十九、最后的道别1
云初见早晨醒来,已不见邱池。她从衣柜里找了件他的睡袍裹在身上,悄悄下楼,听得厨房里有响声。
站在厨房门口,看他正忙碌着熟练地煎蛋。她从背后悄无声息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不说话,也不动。
邱池扭过脸看她,微微轻笑:“怎么不多睡会儿?早餐做好,我会叫你的。”似乎是新婚燕尔的甜蜜,和大多数夫妻一样的生活,他非常享受这样的感觉。
微凉的空气中,是热腾腾的心潮涌动。
云初见想起昨晚的热烈,脸上红晕浮起,依然环着他的腰,不肯松手:“邱池哥哥,你快乐么?”问得很傻,但就是想问。
邱池一手翻着锅里的煎蛋,一手从身后揽过她,吻上她的唇,吮*吸着她的甘甜。不舍得放手,快乐,不言而喻,这个小女人居然问他快乐么?
何止快乐,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觉得,生命的轨迹不一样了,生活的意义也不一样了。一切,都是新鲜而完整的。
他迷糊反问:“丫头,你快乐么?”
云初见热烈回应着,经过昨夜,似乎两人之间有了不一样的亲密,她仍然害羞,却投入着巨大的热情来回应他,双眼朦胧:“快乐……我很快乐……”
锅里滋滋作响,香味扑鼻。邱池一手仍然揽着她的腰,嘴唇仍然不舍得移开,轻轻关火,双手抱紧,喘息着,哑声道:“丫头,你还让人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