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一件围裙,戴着大红头巾,把一头卷发遮到颈后去。邱池敲门的时候,她就这副形象去开了门。
邱池把她的车开回来停在楼下,将车钥匙交给她。
“邱池哥哥,我请你吃饭,谢你的救命之恩。”林初见故作轻松,看看时间已是晚上六点。
“在哪儿吃?”
“呃,你选个好点的餐厅吧,不用给我省钱,我准备让你好好宰一顿。”她一副大方的派头。
邱池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我不喜欢在外面吃饭,就在家做吧?”
“可是家里什么菜都没买呢。”林初见咕噜着:“你以前不是天天在外面吃饭嘛?什么时候在家里做过?”
“在外面吃是一回事,喜欢在外面吃是另一回事。”邱池辩解:“一个人在家做饭,一个人吃,那是我认为的世界上最悲惨的事了。”
邱池站得离她很近,她抬起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睛里的影像。
他的眼睛很清澈,很明亮,却深邃难以捉摸,嘴角一抹浅浅的宠人的笑,意味深长。男人少有的光洁皮肤,但一点也不会感觉女气,只是干净得让人很想伸手去感触一下,又不敢。她并不是没碰触过,但太久远了,记忆都快生锈了。
他分外的成熟,内里透出某种不可抗拒的气度。如果生在古代,他定是继承王位的太子,他有那样的王者风范。
不过他这种王者的气场,现在却要用在厨房了。她不觉笑出声来:“搞半天,我只是凑个人头,为了满足你做完饭不是一个人吃的悲惨下场。”
“丫头,良心被狗吃完了吗?”他故作生气的样子,比笑起来更让人喜欢:“我回家换身衣服,你一会儿陪我买菜,到我那儿做饭去。”他不由自主牵着她的手准备出门。
“买个菜还换衣服。”林初见嘀咕:“难不成我这儿庙小,安不下你这尊大佛?”
“丫头,你觉得我穿这一身衣服去菜市场合适吗?”
林初见这才注意看他,那身面料考究的西服实在是太高贵典雅了,就像去迎接国家元首的派头。
“那也没什么的,我就不相信穿这样衣服的人不用吃饭。”她轻笑。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在这儿做。”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错,不像昨天那么阴郁:“走,买菜去,不过,你准备穿成这样出去?”
林初见这才发现自己竟是欧巴桑的糟糕样,手忙脚乱去解头巾。越急越出错,接头处被打成了死结,还绞进了头发,一时半会解不开,也不能硬扯。
邱池本站在她对面,自然而然探过身去,将她的头发全部顺到前面,慢慢帮她解那个死结。
此时的林初见,已经全被限在邱池的手臂中。从某个角度看起来,他们拥抱,姿态暧昧。
他们互相闻着对方的气息,那么熟悉,那么迷离,情愫正以点点娇羞的姿态破土而出,如沙漠里忽然绽放的一朵小花。
邱池动作很慢,认真细致帮她解着那个死结。每松一点,他心中那个死结好像也慢慢松一点。那个大雨天下过的猛烈决心演变成一个笑话。
林初见的心不规则狂跳,这不同于那个晚上的偶遇,那是一种不计后果,只跟随感觉挥洒的放肆情怀。
此刻,却太不同。她知道他的名字,他的工作,他的人际关系,他的家庭背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都知道。
她这时候竟然想起那个美丽的女孩。可是她就像一个吸毒的人,久久维持这样的暧昧,不愿破坏,哪怕下一刻死去,她都认了。
邱池克制着自己的心志,保持头脑中最后一点清明。他贪婪吸着她的芳香,在她的颈窝处。她裸露着的雪白锁骨,勾*引得他气血上涌。
开了!头巾散落在邱池手上。邱池退开一步,看见小丫头依然是怯怯的模样。他爱死了她,这比那种魅惑更让他有不顾一切的冲动。
一种花开的声音,一座城市的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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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最后的晚餐1
很失策,沮丧啊,确实该等他换了衣服再出来,不然逛个菜市场,也不至于引来那么多人侧目。
“真后悔和你一起。”林初见跟着手里提了一大袋菜的邱池在菜市场晃悠:“感觉自己像个保姆似的。”
“是是是,我家保姆跟着出来,既不买菜,也不问价,连提菜这种事都是主人干的。”邱池忍不住笑,伸手把她额前的卷发拂开去。
他并不是第一次对她这般亲密,但她还是小家子气地小心肝怦怦直跳。
侧过脸,不让他看到异样的表现。
邱池脱下昂贵的西服,只着内里的白色衬衫。他把菜拎进厨房,屋子虽小,却应有尽有。
林初见搬个凳子进去就更拥挤,坐没坐相,以东倒西歪的姿态和他聊天。想起大年三十那天,也是这样,在厨房陪着,时不时偷吃一块,嘻嘻哈哈。
“小丫头,你为什么吃素?做饭给你吃,还真是要绞尽脑汁。”邱池手脚麻利地切着苦瓜。
“不为什么,就觉得动物被吃好可怜,特别是鱼儿,在菜市场的盆子里惊恐等人挑选,被挑中了,就被使劲摔在菜板上,可能一下就摔晕了,等悠悠醒过来,忽然就发现,啊,自己的身体已经开肠破肚了。”林初见说的时候,背脊忽然发凉:“有人说这是轮回,你这一世吃它,它下一世就吃你。我不想被人开肠破肚。”竟然打了个寒颤。
邱池看着她,很吃惊:“看来你中的轮回之毒比我还严重。那我以后也陪你吃素吧。”他好脾气的样子,看起来很温和,比在外面呼风唤雨还来得让人舒服。
“你也相信轮回?那你有没有觉得哪个地方是你一眼就觉得熟悉的?”林初见看不得邱池雪白衬衫沾上蔬菜汁,忙找了个围裙过来帮他穿上。
“那倒没有。我四海漂泊,觉得哪里都陌生,哪里又都熟悉。”他举着手,任由她帮他穿上围裙,像一个可人的小妻子:“不过,对你,我倒是很熟悉的,觉得在哪儿见过。”
“哈哈,邱池哥哥,你真老土,早就告诉你了,用这一招勾搭小女生,已经过时了,快点,换一个。”林初见笑得没心没肺,乐不可支。
他也笑,只轻轻摇头,并不答话,继续切他的苦瓜。她从来就是这样教育他,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
“我对墨里,真的觉得很熟悉,说不出来的感觉。特别是我们现在客栈那个地方,似乎我前世就在那里住过。”她越说越玄乎,邱池不置可否。
“我从小到大都做一个相同的梦。”她喃喃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觉得是那棵黄桷树,但又没那么高大。只是那个盛水的水缸是一模一样的。房子也没那么华丽。对了,最近居然梦到那个房子叫‘云府’,还有一个穿古装的男人。”她近来一直陷入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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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最后的晚餐2
“你那是潜意识,你想回墨里,远离这个地方,所以迷糊之间,就梦到了,有些不一样是正常的,因为那毕竟是处于睡眠状态。”邱池依然是淡淡的口气:“就像你在昏迷中,叫了邱陵的名字,你现在老跟他闹别扭,其实潜意思里,还是觉得他最重要。”
林初见蓦然心惊,隐隐捕捉到一些她应该知道却又犯迷糊的事情。
有些苦涩,缓慢开口:“你说,我昏迷中叫着邱陵的名字?”心慌意乱。
他点头:“所以我把你交给他,让他送你去医院了。”他没看她,手却不由停了下来。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异样。
怪不得了,她恍然醒悟过来。他以为她叫邱陵的名字,是因为心里爱着的那个人是邱陵。
刻在心底深处的那个剪影,忽然被无限放大,一瞬间竟和眼前这个男人完全重合。
不知道要去如何解释,只时沉默着。
说什么都是可笑的,难不成要跟他讲,影子相互交替,本来是要叫你,却叫了别人的名字?再厚着脸皮问,邱池哥哥,你要和我换多久的蛋黄蛋白奶油蛋糕?会有一辈子那么久么?哈!她疯了差不多。不,疯了都没法干这么蠢这么掉价的事儿!
而且,他还有个美丽女友,她从来都不敢问他女友为什么不出现,她没勇气问。
这一刻,林初见只想赶紧逃离厨房,好好喘口气,空气实在太压抑了,她忽然有种悲伤,觉得这是最后的晚餐。
正待要走,邱池却说:“小丫头,留下来陪着我。”他语气出奇的温柔,让她心中一软。
林初见重新坐回凳子:“不管怎样,我都要谢你救我,你还受了伤。”
“一定要跟我这么客气,界限划分得这么清楚么?”他转过头来直视。
“不,不是,不是划分界限。”林初见结结巴巴,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
“呵呵,”他举着手,手里还拿把菜刀,用袖子在她脸上亲呢一抹:“来,帮我把土豆洗了,给你做红烧土豆,你会洗吗?”他疑惑地斜睨她一眼。
林初见欢天喜地道:“会的,会的,我会洗,还洗得很干净。”她嘻笑着,一副讨好的样子。
站在他身侧,与他一起忙碌。水哗哗地冲洗着,脑子里竟然冒出黄梅戏的唱腔:你耕田来,我织布,你挑水来,我浇园。
哑然失笑,林初见同学,醒醒,醒醒,想什么美事呢。人家早就有女朋友,难道自己要给他当小三?
情何以堪哪!
还是早早回到墨里,修身养性,快乐经营小客栈,写写小说,方为上策。
时间流逝,只能用云朵变化来计算。那才是她喜欢的生活节奏,也许在那儿,就不用猝不及防扑进苍老的怀抱,岁月静止,容颜依旧,顺便再修炼成长生不老的黄桷树妖。
缓缓抬头,用余光看着他的侧面。他不笑的时候,嘴角依然微微扬起,出奇的沉静,给人安祥的感觉。
仿佛经历过很多世事,对所有东西都看得很淡。她甚至觉得,可能就没有什么事会让他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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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最后的晚餐3
“我脸上有花吗?”他不抬头,轻笑。
窥探被别人识破,脸红耳热,讷讷的,不知道说什么,连还嘴都忘记了,只是任由水哗哗地流着。
“你瞧瞧,你洗几个土豆,用掉了多少自来水,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的小丫头。”他嘲笑她,却带了无尽的宠溺:“好了,小丫头,你出去,我要开始炒菜了。到时油烟弄得你一身味儿,都不香了,快出去。”
他边说,边想把她推出门去。
地上有水,很滑,林初见没站稳,条件反射抓紧了他坚实的腰,一下倒在他的怀抱。
邱池顾不得满手的水,抱紧她,软玉温香,芳香弥漫。
她垂下眼睑,心怦怦直跳,手依然放在他的腰上,其实不是放,是紧紧地环抱。她没有松手的意思,就那么以标准的姿势抱着他。
他强有力的手臂,固定着她的身体。他等这一刻等得太久太久,久得都快忘记上一次拥抱的滋味。
她的小脸,她的发梢,她的眉间,她的眼角……她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想要索取的。
林初见面红耳赤,此时的娇羞变成欲拒还迎的鼓励。她迷恋他身上的味道,如她梦里的芳香。
她低着头,柔弱无骨地半倚在他的身上。他总跟她说,我真的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她这一刻觉得,她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不是那次偶遇,是更早之前,就已经认识了千年之久。
她迷醉着,隐隐的期待,如飞蛾扑火,不顾一切。让其他人见鬼去,此刻,只有她,和他。
邱池眼里燃烧着火焰,那火焰足以点燃她每一个神经末梢。他腾空一只手,去抚她的脸颊,耳垂,脖颈,美丽的锁骨,轻轻的,如春风拂过,温存的表达。甚至,他的手上,还满是清香的苦瓜味。
她扬起脸,看他,哦,邱池,邱池哥哥,她竟然又想起那首康定情歌,谁家的女子,想着哥哥?月圆时,拈花一朵,月缺时,芳草婆娑……她是清醒的,与那夜喝了酒不同。
邱池再一紧抱着她柔软身体的手臂,嘴唇去捕捉她的芳香。
魂不守舍的颤抖,她是,他也是。
那么香甜,那么可口……
门外,有关门的声音,晓雪扯开了喉咙喊:“见见,见见,你在哪儿?”
骤然分开,骤然清醒,最后的晚餐,这是最后的晚餐。
林初见回到了现实,她不愿当他的小三。
邱池也回到了现实,她是邱陵的小妖,她在昏迷中还叫了邱陵的名字。
原来,这是最后的晚餐,飞蛾扑火的魅惑,比之那夜,更激荡不休,她的羞涩,他的爱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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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一意孤行1
没有什么能够阻拦,你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
这是许巍《蓝莲花》里的歌词,林初见曾经听这首歌,直听到双耳麻木,那是她想要的生活,天马行空,了无牵挂。
有一首流传在四川的民间歌谣竹枝词:“泮塘荷叶尽荷塘,姊妹朝来采摘忙。不摘荷叶墒荷叶,饭包荷叶比花香。”她的长篇小说《蓝莲花》就在这首民谣中拉开了序幕。
那天邱池说这是乡野山村风格,确实,这是年代久远的一个爱情故事,波折重重,爱恨交错,封建道德的束缚,和世俗的捆绑。
林初见回到了墨里,虽然只有四五个小时的车程距离,却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邱陵给晓雪找了一个业界德高望重的前辈对她指导,是以晓雪留在了c城。
林初见并不急于写多少东西滥竽充数交给出版社和签约网站,按照自己的心情和喜好,不刻意,不要求,随意而作。
她每天更新博客,有图片,也有文字,平淡,琐碎,千帆过尽,波澜不惊。但这是她真实的生活,并沉溺于此。
她偶尔也回复一些留言,在对话中自得其乐,感觉自己没有完全和社会脱节。
有一个叫“一意孤行“的人总会在早上九点叮嘱她“要记得吃早餐”,晚上十二点又叫她“早点睡,别写太晚”。
他并不像别人那么急于用心惊肉跳的酸涩文字跳脱而出引她注意,他的话,如果不留心,常常被隐没在汹涌人潮中。
林初见也是过了很久才发现他淡淡的叮嘱,像空气一样散落在她的周围,不易被人察觉,却又不可缺失。
她早上九点零五分回复他:“早餐吃了一碗荷叶粥,配以可口的萝卜泡菜。”
她晚上十二点零五分又回复他:“睡了,月光铺洒在我的床上,我去月宫做个好梦。”
邱陵还是每天给林初见打电话,不管她怎样在电话里跟他凶神恶煞,他总是一意的好脾气,有时她又有些不忍,左右为难,干脆把电话关了机。
林初见qq隐身状态,他也很少上线,只是偶尔发一句:“小初见,你这个家伙坏死了,居然敢关机,是不是没电话费了,我帮你充了钱,够你用半年的。赶紧开机。”
隔了好几天,见她没反应,他又发一句:“坏东西,你真的坏死了,故意躲着我。我最近好忙,不然我就直杀墨里,看你逃到哪儿去。”
六月,莲花盛开。池塘里一片一片,朝开暮闭,翠绿的荷叶美得快将人的心都揉碎了。
林初见交待服务生腾了一个二楼最靠里的房间出来,推开窗户,就可以远远眺望那个开满荷叶的池塘。
林初见每天睡眠都很好,早睡早起,心无杂念,专心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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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一意孤行2
邱池去新加坡出差,例行检查分公司财务状况。他本来不用亲自做这样的琐事,但还是飞去了。他想离开c城,离那丫头越远越好。
那丫头就是一朵惊艳的罂粟花,看起来明媚无毒,却是碰不得,一碰就上瘾,彻夜难眠地想念。
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在遇到那丫头后,倾刻崩溃。她不说话,只需一个眼神,甚至连眼神都不用表达,他便成了她的俘虏。
心甘情愿丢盔弃甲。
他要远离她。他怕自己留在c城,会在哪一天忽然就忍不住开车直奔墨里,去把她抱在怀里轻柔蜜爱。
他对自己的忍耐意志完全没有信心,一种无力的感觉,弥漫着绝望和期待。
他逃不掉,天涯海角,都逃不掉她的追杀。哦,不,是魅惑,一种无形的魅惑,渗入骨髓。
如影随形。
他逃了那么远,还是逃不掉。他忍不住去注册了一个网名叫一意孤行,每天在她的博客里嘱咐她吃饭睡觉,众多琐碎之事。竟然有一天,她开始回复他,像对一个朋友。
他每天都在看她的博客,很久很久之前的博客。那些没心没肺的话,张牙舞爪的姿态。
他在里面追寻她心灵的蛛丝马迹,期盼有那么一点点是关于他的,哪怕一点点。在他和她相遇的那个晚上,她写道:御弟哥哥,你过来,我跟你说……
她是个妖精,没错,真的是个千年女妖。她把他当成了唐僧,一个罗嗦且意志力薄弱的唐僧。
怪不得邱陵有一次说:“初见,你愿不愿意只做我一个人的小妖?让唐僧去西天取经吧,别管他了。”只是邱陵没想到,那个唐僧,会是自己的哥哥。
她在后来的某一天里写:仿若被水化开的墨汁,越来越淡。我跟着他们的车,出了停车场,他们向左,我向右。一如我们的人生轨道,再无交集的可能。
邱池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沉思。他努力地想那一天的日期,他在做什么?那个日期,为什么那么熟悉,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他甚至猜测,这一条,会不会跟她的前男友有关?不,不可能,看那个丫头的态度,好像对那段恋爱全无印象,没心没肺,不可能是那个人。
他努力回想,那一天,他到底在做什么?那个日期为何那么熟悉?他忽然站起来,天哪,敏儿那天回国,他去机场接机。敏儿一再重复那个日期,叫他不要忘记去机场接她。
只要想到了这一点,他受过训练的记忆就像一幕放映的电影,点点滴滴,无一遗露。
对,那部车,那丫头的车,琥珀金的suv,当时就跟在他们之后,从停车场里出来。他忽然清晰记得,他从倒后境中瞄了一眼,却没在意。
一个小丫头,开着一辆琥珀金的国产suv,那不是多名贵的车。他曾经还开她玩笑:“小丫头可以呀,开部男人喜欢的车,帅气!”那丫头回他:“我每个月还按揭的时候更帅气。”
原来她曾经来找过他,那是他等待的第一百五十八天。她看见了敏儿,她一定以为敏儿是他的正牌女友。
邱池觉得自己惊得要蹦起来,却没动,心都碎了。那丫头,也曾经想过要和他的人生有过交集,只是,他错过了,一次小小的失误,就错过了。
她,竟然从来没跟他提过,那么高傲。
如果那个晚上,他等到了她,结局也许不是这样,他可以光明正大牵她的手,带到邱陵面前,让他叫她嫂子。
如果那个晚上,他等到了她。他会告诉她,敏儿只是妹妹,绝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他不会让她难过,也不会让她伤心。
如果那个晚上,他等到了她。他会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男人。
邱池忽然按通电话,吩咐秘书:“帮我订最近一班飞c城的机票!”
他要见她,立刻,马上。
一如他的网名,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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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彩霞满天1
林初见吃了晚饭,想到荷塘边去散散步。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邱池风尘仆仆,远远走来。
林初见以为自己几乎都快要把他忘记了。
从她离开c城,算来差不多快两个月,他们没有通过一次电话,也不曾用别的任何方式联系过。她顾忌他的女友,他顾忌邱陵。
林初见想忘了他,很刻意去忘记。像她这么没心没肺的人,想要忘记某个人某件事,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她几乎都已经得出这样的结论。
只是此刻骤然见到他,林初见心里却说不出的欢喜,一颗心狂跳不止,无法抑制。
邱池提了个行李箱,一副出远门的样子,笑得仍是那么含蓄:“小丫头!蹦着准备上哪儿去?”他收摄心神,不让自己表现得过于激动。
林初见居然面色腼腆:“我,散步。”话也不成句了。
“那等我,我把行李放到前台,我们一起去。”邱池大步走进院子。
林初见傻愣愣地望着他挺拔的身姿,矫健的背影,看他做任何事,举止又是那么温和,心想,造物主为何如此偏袒他?
一个形象太完美的男人,绝对有性格缺陷。比如暴戾,自私,小气,或者滥情。
他,这样来看她,算不算滥情?
天色渐暗,彩霞染红了半边天。
“在城市里,从来不可能静下心,抬头去望天空的云彩是怎样形状,可是在这里,不看都不行,只要眼睛是睁开的,山水,云朵就自动进入视线,躲都躲不掉。”邱池喜气洋洋,在这里,他想不起来那些世俗的阻碍与烦恼,他愿意当她的唐僧,她一个人的唐僧,对她唠叨。
“那你该了解,为什么我这么迷恋墨里,非要回到这里来?”林初见脆生生地笑,好像在这样的景致下,笑声也该别有韵味:“其实,闭着眼睛,也能看见晚霞。你不信试试。”
“闭上眼睛?”邱池问她,竟然单纯得像个孩子,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林初见点点头,满脸的笑。
邱池真的轻轻闭上眼睛,站着,不动。
她忽然有些感动,没来由的。
他像个孩子一样相信她说的话。
他闭着眼睛,林初见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看他的脸,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
那么熟悉。
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不是很多年,是很多个轮回,前世今生。
“红红的,满天都是,一朵一朵。”他依然闭着眼睛。
“我没骗你吧,闭着眼睛,也能看见这样的美景。”林初见喜悦地附和。
“是啊,我今天在飞机上,都没看到这么美丽的云朵。”他没有睁开眼睛,喃喃道。
刚下飞机,就直奔墨里?是这样么?
“邱池哥哥,把手给我。”林初见撒娇的声音:“不许睁眼睛哦。”
他伸出右手,听话地闭着眼睛:“坏丫头,你又想干什么?”那么宠溺,那么温柔。
她牵着他的手,拉他向前:“你这个人太自以为是,我想把你引到池塘里去,让你溺水淹死。”林初见坏笑着吓唬他。
“你不会的。”邱池笃定的口气。
“为什么?”她抬头看他:“在你心目中,我是个善良可爱的姑娘么?”得意之色满脸都是。
“你胆子太小,把我淹死了,你是要偿命的。这么一想,多划不来,所以你是不可能淹死我的。”邱池已经很适应闭着眼睛走路。
呸,这个人真是死脑筋,居然还想得出偿命一说。
“你真没想象力,邱池哥哥,”林初见忧伤地说:“就算你不夸我是善良可爱的姑娘,我也以为你要说,你淹死了,会变成鬼魂天天缠着我。”
“哦,原来你是希望我天天缠着你。”他竟然说得一本正经。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踩进了陷阱的小动物,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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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彩霞满天2
路上有个很大的石块,林初见赶紧停下来:“小心。”
邱池微笑着:“小丫头的心,还是很好的。”他竟然已经睁开了眼睛,却仍然任她牵着手。
“赖皮!”她放开他:“你一点都不信任我。”
这是一个信任游戏。被牵着的人,必须完全无条件信任牵他的人。
“不是不信任,是觉得这一场游戏,应该我是主导。懂吗?”他已经不似刚才那样单纯的孩子模样,气质顿时恢复如前,一切,他才是主导,王者的气势。仿佛,山河都在他指间。
“你真的应该生在古代,号令千军万马,成就一个朝代。放你在这儿,是可惜了。”林初见惋叹。
“有什么可惜的?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做的事。”他淡淡的。
“有什么可做?赚钱?钱赚得再多,又能怎样?”林初见虽然是个俗人,但只要满足一定的经济条件,她就觉得钱是多余的,没什么必要:“你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可以静下心来写点东西?”
“赚钱已经成为其次,想留下一些东西供自己老的时候回味,是吗?”他微笑:“你的想法没错,只是太文艺了一点,小丫头本来就是个文艺青年。”
池塘边,干净的草地,林初见席地而坐。邱池幸好没穿他那些贵得吓人的考究西服过来,不然就太可惜了。
他此时,也闲适坐在她身旁,挨得很近,甚至还舒服地故意侧着身子,靠在她身上。
“是个会赚钱的文艺青年。”林初见纠正他:“想想以前的生活真的恐怖,天天早九晚五,好容易到了周末,领导一句话,加班,就得累死累活,还偏要做出很敬业很欣喜的样子,啊,又可以加班了!”
“哪有这么夸张?”他被她夸张的说法逗笑了。
“真的真的。我qq签名在周末的时候,一般只有两句话,周六是加班,感叹号。周日是又加班,感叹号。”
“很多人都这样活,也没什么不好。”他笑笑:“不过你说得很对,钱一旦满足了自己的生活所需,就没什么重要了。但可以用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比如呢,什么是有意义的?慈善?”林初见意兴阑珊:“现在有钱人倒是爱做慈善,有些公司企业也爱做慈善,但好多都变质发霉啦。要不就是有打广告之嫌,要不就是说捐几百万几百万,过了两三年都不到账,不知道的,都以为真的捐了。”
“嘿,小丫头,还有点愤世嫉俗嘛。”邱池不露声色将她头发上沾到的一小片树叶摘去:“你看过《城市猎人》?”
“什么?”林初见没料到他这么一问:“你说韩剧?”哈,像他这样的人也看韩剧,真是天大的笑话,她忍不住笑出声了。
“别笑,这是邱陵叫我看的,我大致快进了一下,很有意思。”他说到邱陵,心有隐隐的不安。
“挺好看的,男主角帅死了!”林初见很花痴地评价道。
“你看完就得出这么个结论?”他瞪大眼睛,作惊讶状。
“本来就帅。”她咯咯笑:“你这是嫉妒。”
“肤浅的小丫头,”他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不过我不相信你就只看出这点东西。来,说我听听。”
“那是个理想的想法,用非常手段,将恶行曝光于天下,再督促法律去惩处那些权势显贵的人,谈何容易!”林初见伸了个懒腰:“大家喜欢看这样的片子,是因为现实中没有,所以只有寄希望于幻想。”
“如果,有呢?”他看她的眼神竟然是非常认真的:“我说,如果。”
“哈哈,如果有,对的,我想起来了,席娟小说里也有。”林初见一通胡扯:“做这些事的人,好像全都是俊男美女,当然,主要是俊男。”她大力发挥着花痴想象。
他哭笑不得,戏谑道:“你就知道俊男!相亲相得怎样了?要嫁了不?”
“快了。等着我发喜帖给你。”林初见嘻皮笑脸:“到时你送个多大的红包给我?”
“你还缺多少?”他竟然坏笑:“你缺多少我送多少,你缺什么我送什么。”
林初见恨他一眼,忧伤地埋下头。她现在缺个新郎,他要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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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彩霞满天3
真失败,这么下去,她林初见怕是真的嫁不掉了。
邱陵贼心不死。
她做梦都想撮和邱陵与晓雪成一对。从小和晓雪一起长大,晓雪的心思哪里能瞒过她?
邱池有女友,属于名草有主范畴,她就算有心扒拉一下,恐怕也只能吃一口算一口,根本没有结果。更何况,她本就痛恨小三,哪可能加入这个自己都认为不耻的行列。
再就是墨里的帅哥们,到底在哪儿啊?她真是擦亮眼睛点亮灯笼也一个没见着。不过就算有,估计人家也看不上她,邱陵可不都说了嘛,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娶回家当菩萨供着么?
这么一想,真的是前途渺茫,生活黯淡哦。
邱池忽然躺下,用手枕着头:“初见,我真的认识你,很早之前就认识你。”
“都告诉你了,这招用来勾搭小姑娘过时了,还不改!”林初见撇嘴。
“嗨,小姑娘,说话太刻薄真的会嫁不出去的。”他顺手拍拍他身边的位置,好像理所当然她就该躺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