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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在司徒函身上,并没有移开的打算。

    司徒函听萧天齐说起燕瑾一直注视着自己,心尖儿一颤,也不敢去证实,定定神道:“在你们来之前,我在这赌坊已经有两个时辰,这可不是几眼的问题了!”

    “哼,你揪着这一点就欲图为自己脱罪,未免太过牵强,太过异想天开!”萧天齐冷声道:“要想脱罪,便拿出证据来证明你是无辜,否则,今儿就算闹到父皇那,孤也要为枉死的李二公子讨个公道!”

    “太子殿下说得真真冠冕堂皇!”司徒函亦冷笑道:“砒霜乃是寻常毒药,想要查出证据谈何容易?司徒函今日着了道,百口莫辩,但是让我乖乖的任人宰割却是不能!这样吧,殿下你一再提到皇上,一再提到为李二公子讨回公道,那么咱们现在便抬上李二公子的尸体,带上证人进宫面圣,由皇上定夺,殿下以为如何?”

    萧天齐微微眯了眼睛望着司徒函没有说话,似是在想自己的事情。

    司徒函转向李丞相与周强问道:“周大人,李丞相,你们意下如何?”

    周强心道自己处在中间两难,这样决定再好不过,便满口应承了下来。

    李丞相虽然慑于燕瑾的“滛威”不敢对司徒函怎么样,心底已然肯定自己儿子的死跟她脱不了关系,然而司徒楠那个老匹夫深得皇上器重,他们轻易不能拿司徒函怎么样,由皇上定夺自然最好!语气生硬的回道:“老夫依了司徒小姐的意思便是!”

    绝不放弃

    萧天齐犀利的视线划过李丞相脸上转到周强身上。

    李丞相是怎么一个心思,他知道,周强打的什么主意,他也清楚,但是他独独看不透司徒函为何主动提及进宫面圣。

    莫非她想仗着父皇对司徒楠的那点圣眷想从今日的事件当中抽身?

    呵呵!

    萧天齐心中不由冷笑道:司徒函,如果你是打的这个主意,那么你今儿注定要失败了!

    “既然司徒小姐主动提出要进宫面圣,孤便准了又何妨?”萧天齐说着转向燕瑾问道:“安王殿下可要随孤等进宫看看此事如何发展?”

    “如今如意赌坊发生这样的事,本王的赌兴已无,但却被太子殿下给勾起了兴致。”燕瑾宛然一笑道:“难得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瑾定然是要随太子殿下一同前往看戏了!”

    众人的视线都从司徒函身上移到燕瑾身上,纷纷揣度他这话的意思。倒是司徒函一想便透,视线转向一边,不去瞧他。

    萧天齐奇怪道:“安王殿下说被孤勾起了兴致,这话倒是让孤不解了。”

    燕瑾不紧不慢的放开抱在胸前的双手,掸了掸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跟皱褶。

    好些人这会儿才看清他右边的衣袖缺了半截,纵然如此,依旧气度高华,尊贵如神祗,丝毫不显狼狈。

    “瑾刚刚还不甚明白太子殿下的用意,但这会子看了半晌,倒也看出了一些苗条。”只见他好看的薄唇抿了抿,淡淡开口道:“众所周知,司徒小姐乃是太子殿下未来的储妃,将来与你荣华共享,祸福相依的那个人。然而太子殿下自从刚刚到了这里,矛头一直指向司徒小姐,大有将她除之后快的意思……”

    “安王殿下休得胡言!”萧天齐面色一白,打断他的话道:“李丞相在朝为官以来,一直尽心尽责,为吾皇解忧,为百姓谋福祉,与司徒大将军一文一武,一个襄外一个安内,深得吾皇器重。孤怜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想要将凶手揪出来,以慰李二公子在天之灵,没想到孤一片体恤臣下之心,竟然被安王殿下如此曲意理解,倒是让孤不得不怀疑安王殿下对司徒小姐背后安的那起子心思!”

    “太子殿下好口才!”

    燕瑾对于反被他指责并不以为意,语气依旧淡淡:“不过殿下许是太过厌恶司徒小姐,表现得过于激进了些。刚刚殿下说到,李丞相与司徒大将军一文一武,一个襄外一个安内,你怜悯李丞相欲将凶手揪出来。然司徒小姐为司徒将军最爱之女,她身陷囫囵,你作为她的未婚夫婿,非但不查事实,反将她归为凶手,你可曾想,司徒大将军为了南越,恰逢一年一度的阖家团圆的节日依旧驻守在边关,才换得尔等安宁度日。你如此急切的要将司徒小姐定罪,就不怕寒了司徒将军的心吗?”

    萧天齐的脸色再次煞白,不得不承认燕瑾说得没错。

    他因为好不容易才逮到今儿这样将司徒函给拉下储妃宝座的机会,是表现得过于急切了些。

    然而这样的机会他等得太久了,断然没有就此放弃的道理!

    奔赴皇宫

    燕瑾打一开始就在帮司徒函说话,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萧天齐虽不知道是何缘由,也不知道燕瑾是出于什么样的一个心思,不过他并不相信一个十年不曾出府的少年与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废物曾经有过什么渊源。

    但是他此刻心里有一种想要毁了燕瑾的念头,如果可以,他恨不能将他捏扁撕碎,比毁掉司徒函更强烈。

    萧天齐呼出一口气,按捺住自己的心思,面上也恢复了常色,语气略为自责的道:“经安王殿下这一提,孤反省了一下,倒真是忽略了司徒将军的感受,不过这都是因为一进门就看见李二公子口吐黑血,了无生气的趴在那,屋中又只得司徒小姐一人,又因粉妆姑娘早先喊声,便先入为主的以为司徒小姐就是毒害李二公子的凶手。”

    说着他望向司徒函,没有了之前的厌恶,眸光淡然,“罢了,孤这便带尔等进宫,端看父皇如何决断吧!司徒小姐以为如何?”

    司徒函也不看他,不耐烦的轻轻一哼道:“要走就快些走吧,本姑娘到这个点还不曾用晚膳呢!”

    想要用晚膳?到大理寺的监牢里去吧!

    萧天齐心中腹诽了一句,吩咐周强派人抬着李二公子的尸体,自己打头,领着燕瑾司徒函一行人出了赌坊。

    躲在一隅的青鸾青鸢见司徒函跟着萧天齐等人一起出来,又见后面抬出一具白布蒙盖的尸体,便知道出了事。

    “小姐,咱们可要跟上你?”青鸢传音问司徒函。

    司徒函因为内力已无,无法催动内力传音,便暗中打了个手势,让她们跟着自己等在皇宫外。

    燕瑾瞥见司徒函的手势,无声一笑。收回视线状似不经意的往赌坊对面天香酒楼临街的一间包间洞开的窗户望去,里面没有点灯,漆黑一片。

    他嘴角微微一勾,对隐于暗处的轻弦传音吩咐了两句,便头也不回的带着轻歌走在司徒函的身后。

    等萧天齐等人完全看不见影,那漆黑的包间里亮起灯光来。

    里面依窗而立的是一名风韵犹存的三十多岁的美艳妇人和一名鹅黄衣衫、大约十五六岁的美丽少女。

    “姨,那燕瑾是不是发现我们了?”黄衫少女显然刚刚有瞧见燕瑾那一眼,稍有不安的问道。

    美艳妇人眉眼轻挑,望着萧天齐等人离去的放向,不以为意的道:“看他刚刚对齐儿出手的手段自然功夫不弱,又聪明过人,想来是发现这包间里有人的。不过就算知道有人,咱们也毋须担心,难不成还不许人用膳了?”稍顿望向黄衫少女道:“看样子他们是进宫去了,姨也赶着瞧瞧去,你毋须多虑,也毋须再私自出手对付那司徒函。你放心,这南越未来的皇后之位,必定是你的,你且回府吧。”

    “嗯,一切都听姨的。”黄衫少女乖顺的点点头。

    “好孩子。”

    美艳妇人随口赞了一句,走到一旁的衣架边,拾起挂在上面的帷帽仔细戴好,这便带着随行的侍女从酒楼的后门出了酒楼。

    事情棘手

    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到了皇宫。

    萧天齐抓了一名太监,问明自己的父皇现在所在位置,便又直奔御书房而去。

    半道上遇到萧天宇,他跟萧天齐见了礼后,问他出了何事,他也爱理不理,便让开路站在一旁,向他身后的一众人等望去。除了那红衣少年,其他的他都认识,望了好半晌又觉着那红衣少年很是眼熟,似乎在哪见过,想了许久,才发现那红衣的少年竟然是司徒函。

    又见他们后面有人抬着一具白布蒙盖的物什,看形状便知是尸体!

    将尸体抬进宫中可是忌讳,显然那具尸体不是寻常人,自然这背后的事也不寻常!

    眼看萧天齐一行人越过他远去,萧天宇赶忙跟上,扯过走在燕瑾身后三尺之距的碧瑶公主问道:“妹妹,发生何事了?那尸体又是谁?如意赌坊的粉妆姑娘前来又所为何事?”

    碧瑶公主本想着去瞧瞧司徒函的下场,这会见萧天宇拉过自己,便也不急了。只听她略为痛心的问:“三哥你可认出那红衣少年是谁?”

    见萧天宇点头,碧瑶公主接着道:“今儿父皇让我陪安王殿下过节,安王殿下因为身体不爽想要喝粥,我们便准备前去,哪知途径如意赌坊,便听闻出了命案,我们上去一瞧,粉妆姑娘指着司徒妹妹说她杀人,死者乃是丞相府李二公子!太子哥哥与大理寺周大人忌惮司徒将军,不敢轻易断案,是以便将一干人等请到宫里来,由父皇裁决。”

    她一番话说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萧天宇想了想,蹙眉问道:“她为何会女扮男装到如意赌坊?她杀李二公子的动机又是什么?”

    “这个司徒妹妹不曾说,周大人与太子哥哥也问不出所有然来,妹妹就不清楚了。”碧瑶公主问道:“三哥你可要跟去瞧瞧?”

    萧天宇若有所思的望着前面远去的队伍,对碧瑶公主道:“你不是不知道三哥我最怕看见死人,我就不去了。”

    “既然这样,那妹妹就去了,如果父皇责难司徒妹妹,要治司徒妹妹的罪,妹妹也可以为她说上几句话。”碧瑶公主叹口气道:“死者若是旁人还好,偏偏是丞相府二公子,怕只怕这事不好办啦。”

    萧天宇原本正奇怪碧瑶公主因为她什么时候跟司徒函交好了,竟然愿意在父皇那为她求情,在听她后一句话后,意识到这事的确不好办,便对碧瑶公主道:“妹妹你且去吧,三哥回府了。”

    “嗯。”碧瑶公主点了点头便朝御书房去了。

    萧天宇望了她的背影一眼,原本要出宫的步子一转,向其母妃陈贵妃的寝宫走去。

    萧天齐一行人到了御书房前,皇帝萧衍的近身内侍薛公公守在御书房外,见了萧天齐等人,对他道了个万福,精光矍铄的视线扫了扫他身后,见到燕瑾跟李丞相也在其中,赶忙给燕瑾、李丞相及周大人见了礼,才问萧天齐道:“殿下这是要见皇上?”

    萧天齐简单说明了来意,对薛公公道:“若非事情太过棘手,孤也不敢前来打扰父皇,烦请公公代为禀报一声。”

    薛公公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丝毫不敢怠慢,折身便进了御书房,不一会又出来,将一众人等迎了进去。

    临时起意

    南越帝萧衍神色肃然的坐在御书房的书案后,见众人进来,慢慢搁下手上的御笔,将面前的奏折合拢。

    燕瑾乃是东临皇子,自然不用下跪,只微微的对萧衍倾了倾身,算是见了礼。萧天齐等人则连忙跪下见礼,唯司徒函站在一旁无动于衷,薛公公对她使眼色,她也没看见似的,兀自盯着萧衍。

    萧衍不过四十来岁年纪,容貌俊逸略显年轻,相较于西凉的先帝而言,他看起来过于温和,就算是此时神色肃然,也丝毫没有给人压力感,不像是个帝王。

    这是司徒函以南陵的心思对他的评价,不过她心里清楚得很,任何一个帝王在那个位置久了都不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

    由于司徒函站着,所以显得尤为突兀。

    然而萧衍的视线在她脸上身上停留了不过一瞬,对她点了点头,对她不行礼以及直直看着他的行为并未加以指责。

    司徒函瞧得清楚,他眸中微微闪过一丝疑惑后,一双不甚凌厉的眸子又扫视了一圈眼前的众人,最后落在停放在御书房中央的尸体上。

    须臾,才收回视线对薛公公道:“给安王殿下看座,其他人平身吧!”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缓,有着成熟男子的清越与稳重,独独没有属于帝王的霸气。

    “谢过南越帝!”

    “谢吾皇,吾皇万岁!”

    这两个声音分别属于燕瑾与萧天齐等人。

    薛公公亲自搬了一把椅子在燕瑾三尺外距离放好,燕瑾也不客气,当即就坐了下去,只是他收起刚刚在赌坊时的高贵尊华,歪坐在椅子上,给人一种柔若无骨,病态恹恹的感觉。

    待众人站定,萧衍道:“谁告诉朕这是怎么一回事?”

    萧天齐当即上前一步,将事情的起因和经过说了一遍。

    萧衍目光划过司徒函停留在萧天齐脸上许久,没有急着问案,反而不咸不淡的问道:“齐儿你前去如意赌坊所为何事?”

    虽然皇子王孙去赌坊是极平常的事,彼此之间也心照不宣,然而南越的律法中有这样一条规定,皇子王孙不得涉赌,一旦发现,将处以三年俸禄的惩罚。

    燕瑾听了这话,眸中划过一丝笑意,恰被司徒函不经意瞧见,想要避开已来不及,视线相触时,司徒函心中咚咚跳个不停,赶忙将头又望向上方的南越帝萧衍。

    萧天齐大惊,忙垂了头不让自己的父皇看见自己眼中的异样。

    他因为难得抓到可以将司徒函拉下储妃之位的把柄,完全忘记了这样一回事。

    他旗下有不少产业,所以并不在乎罚三年的俸禄,可是这事若回答不好,就会给父皇留下不好的印象。

    见萧天齐不回话,萧衍蹙眉唤道:“齐儿?”

    “禀父皇。”萧天齐一时想不到怎么回话,心中唯有祈祷燕瑾这会不要拆自己的台,斟酌着回道:“儿臣听闻安王殿下去如意赌坊,为了尽好地主之谊,儿臣便相陪前去,请父皇恕罪。”

    “呃?”萧衍看向燕瑾,似乎在问他此事是否属实。

    哪知燕瑾根本就不买他的账,淡淡问道:“瑾前去如意赌坊是临时起意,不知太子殿下是听谁说起?”

    恳请废婚

    萧天齐明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正思忖着如何回答不至于让自己的父皇起疑,这时,一道婉约的女子声音自书房外响起:“皇上,是臣妾告诉齐儿,安王殿下去赌坊的。”

    这声音绝大多数人都识得,当即跪了下去道:“参见母后(皇后娘娘)。”

    司徒函与燕瑾依旧没动,齐齐望去,门口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美艳妇人,细看与司徒府的大夫人有几分像,显然正是司徒夫人的妹妹李婉清无疑了。

    她一身紫色常服,旁边站着碧瑶公主。

    在她们的身后跟着两名侍女,其中一名侍女手中拿着一只帷帽,一名手上拎着一只食盒,都作寻常服饰妆扮,显然才从宫外回来。

    “都起来吧。”李婉清淡淡的道。看了司徒函一眼,也并未指责她,接过侍女手中的食盒走到萧衍跟前道:“皇上,臣妾因为想念祥云楼的灌汤包子,不是得了你的允准去祥云楼用膳吗,刚到祥云楼就看见烟儿的马车驶来,便拦下她,欲让她与臣妾一道用膳,烟儿告之她是随安王殿下前去烟云小筑用膳,便没有留她,让她走了。这时齐儿也来祥云楼用膳,臣妾担心烟儿招呼安王殿下不周,便让他跟着烟儿的马车前去了。臣妾没想到安王殿下去了如意赌坊,大约齐儿也是为了相陪安王,也就跟着进去了。”

    说着,她打开手中的食盒道:“你瞅瞅,这是臣妾专门给你带回来的祥云楼的水晶灌汤包。”

    燕瑾听了李婉清一番说辞,不置可否的一笑。

    萧衍看向萧天齐,狐疑的问道:“当真是这样?”

    “父皇,当真是这样!”萧天齐何其聪明,赶忙跪了下去,举止右手的三根指头在耳侧道:“儿子刚刚不敢说出母后的行踪,以为她是瞒着父皇私自出宫,既然母后言是得了父皇允准的,儿子便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他这样一番说辞也说得过去,萧衍便没有揪着这事不放,转向司徒函道:“司徒小姐,刚刚太子所描述的可是事实?”

    司徒函抿唇道:“回皇上,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

    “表面上?”萧衍狐疑的问。

    “表面上的确是这样!”司徒函点点头,神情淡然的问道:“皇上,如果此事是臣女所为,皇上会如何处置臣女?”

    她当真与先前不一样了!萧衍心中暗忖,看了李丞相一眼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自然是秉公办理,杀人抵命,给李丞相以及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李二公子死时,房内除了臣女再无他人,矛头指向我。”司徒函自嘲一笑道:“如此说来,臣女今儿若是不能自救,便只有等死一途了!”

    “理应是这样。”萧衍神情略微哀恸的道:“朕为一国之君,当然不能因为你父司徒爱卿而偏帮于你,置李丞相的感受于不顾,这点还望司徒小姐见谅。”

    “臣女明白!”司徒函乖顺的道:“如今臣女有一请求,还望皇上答应。”

    萧衍并未正面应允,只道:“你且说来听听。”

    为君者一言九鼎,司徒函知道他自然不能轻易允诺,但是不管他允不允,她必须得抓住这样一个机会!当即道:“如果臣女今儿能证实自己不是凶手,还望皇上废了臣女与太子殿下的婚约!”

    函儿自救

    殿中除了脸上挂着温和笑意的燕瑾,无人想到司徒函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来。

    皇帝萧衍,皇后李婉清,碧瑶公主萧凝烟无不是被她震了一下,纷纷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萧天齐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心里虽然厌恶司徒函到了极致,厌恶到不惜毁了她,他觉得这种事情,理应他提出来才合情合理,却怎么也没想到她这个废物会在自己父皇、母后、安王及李丞相跟前肯请废除婚约。

    被一个废物嫌弃,无疑让他觉得耻辱!

    “司徒小姐。”萧衍从怔忡中回过神来问道:“如果能证实不是你杀了李二公子,你便不用死,何以要解除与太子的婚约?”

    “哼!”司徒函望了依旧处于震惊中的萧天齐一眼,愤愤的道:“太子殿下让臣女寒心!”

    “难道就因为他对此事的秉公办理让你对他心生不满?”萧衍试探的问道。

    “若是因为他秉公办理臣女便对他有看法,那么臣女就枉皇上看重,将臣女赐婚于他了!”司徒函冷声道:“臣女刚才在如意赌坊可是看得明明白白,太子殿下自打进入案发的屋子后,不问情由,不探现场,直接就认定臣女是凶手,显然有意要司徒函的命!试问这样的男人,让司徒函何以与他共度一生?”

    见萧天齐低垂着头,萧衍神情一凝,皇后李婉清忙道:“司徒小姐严重了,齐儿一向良善,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大约齐儿是因为恨铁不成钢,是以才会对你严厉了些,因而忽略了你的感受,也是情有可原的。”

    司徒函瞥了一眼李婉清,神色淡漠的道:“皇后娘娘似乎不曾到过案发现场吧?”

    言下之意是说她既然没到过现场,便没有置喙的余地。

    她活了三十八岁,还无人敢这样跟她说话,这司徒函竟是半点情面也不给。

    李婉清顿时哑口,脸上顿时青白交替。

    “咳咳。”

    萧衍状似不经意的剜了李婉清一眼,心知萧天齐不喜司徒函,做出这样的事也是可能的,轻咳道:“司徒小姐,眼下最主要的是证明你不是凶手,至于婚约的事,咱们稍后再议。”

    “皇上说得甚是!”

    司徒函心知眼前纠缠在这件事上也是无用,于是道:“臣女在如意赌坊赢了一笔不小的银钱,管事的便将李二公子叫了去,臣女知道李二公子是想亲自出马,与臣女赌上一赌。所以粉妆姑娘跟臣女说起时,臣女并未拒绝,而是遂了他们的意,在粉妆姑娘的带领下到了三楼。这时粉妆姑娘借口出恭,指了个方位,便让臣女自己前去,臣女刚踏进事发的房间时,就看见大开的窗外,一道黑影对背窗而坐的李二公子施了一道暗器,来不及多想,臣女便扑倒窗前,欲看清那黑影,哪知就在这个时候,出恭的粉妆姑娘竟然赶了回来,大喊臣女杀人!”

    她说着,望向管事问道:“赌坊的茅厕在什么地方?”

    她凌厉的目光让管事的不敢直视,抹了把汗,当即跪了下去道:“在一楼的后院。”

    司徒函淡淡的“哦”了一声,讥诮的望向粉妆道:“粉妆姑娘出恭的时间可是真快啊!”

    撕破脸皮

    众人的视线都被司徒函一句话给引到了粉妆身上。

    粉妆神色不变,连忙跪了下去,垂首道:“圣上容禀,当时粉妆确实是想要出恭来着,后来想着将客人丢在一处实在不好,走到楼梯便又折了回去,这才看见李二公子口吐黑血趴在桌上,而屋中无人,便认定是司徒小姐害了李二公子,还望皇上圣断。”

    “倒是个好借口,粉妆姑娘这会子憋得可难受?”司徒函不待萧衍答话,呵呵笑道:“还好本小姐并未指望从你这里下手。”

    司徒函越是不将这事当回事,旁人怀疑的心思一起,便也知道从中有猫腻。

    粉妆咬着唇不语。

    世人皆传司徒三小姐废物懦弱,可是今儿一见,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心中已然觉得今儿不能全身而退了。

    司徒函转向萧衍道:“皇上,漫说臣女根本没有杀害李二公子的动机,就算有,臣女也是做不出来让李二公子这般死法的!臣女适才说过,进屋后有瞥见窗外有黑影对李二公子施了暗器,如今周大人手下的仵作也来了,还请皇上下令验尸。”

    “这个……”萧衍转向李丞相,似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皇后李婉清亦向他望去。

    李丞相不经意对上皇后略显鸷冷的视线,心中一个咯噔,当即跪下,涕泪纵横的道:“皇上,敖儿死得冤枉,如今死了还不得安宁,臣实在无法对其母交代。皇上,事发当时,屋中只得司徒小姐一人,所谓的黑影不过是司徒小姐的片面之词,臣认为,司徒小姐定是杀害敖儿的凶手,恳请皇上下令严惩凶手,着臣带敖儿回府,为他做两场法事,让他入土为安。”

    “李丞相!”

    司徒函一声冷喝,震得李丞相浑身一颤,屋内众人也纷纷望向她,眼中探究的光芒更浓了。

    “本小姐看你一把鼻涕一把泪,却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司徒函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声色俱厉的道:“李二公子死了这段时间,无人问其死因,你难道不觉得蹊跷吗?你口口声声让他入土为安,殊不知放过真正的凶手才让他入土不安!”

    “这……”李丞相一时语塞,抬眼望向帝后方向。

    “皇上。”皇后李婉清将食盒搁在书案上,双手搀上萧衍道:“臣妾也觉得李二公子人已死,再对其动刀,实在是对死者不敬,你看……”

    “呵呵呵。”司徒函冷笑,事已至此,她也不怕撕破脸皮,望着李婉清咄咄逼人的道:“看来皇后娘娘跟太子一样,都很希望司徒函死啊!皇后娘娘难道也怕查出不是司徒函所为,从而错失这样一个将司徒函拉下水的机会吗?”

    话音一转,她语气由生冷化作自嘲:“这未来储妃之位对司徒函来说,还真是个祸端!”

    “大胆司徒函,本宫只是发表自己对死者的看法,怎容你这般侮辱?”李婉清恼羞成怒的道:“你一个小小的臣下之女,见了本宫非但不跪,竟还敢以这样的语气对本宫说话,本宫看来太纵容你了!来人,给本宫拉下去,重则五十大板,让她长长记性!”

    威胁皇上

    李婉清的随行侍女就要上前,萧衍出声道:“给朕退下!”

    “皇上!”李婉清羞怒的道。

    “你贵为一国之母,何必跟她置气?”萧衍淡淡的道:“她就一个孩子,说话是没分寸了些,五十大板是不是太重了?”说着又对司徒函道:“司徒小姐,看你把皇后气得,快给皇后道个歉,这事也就揭过了。”

    司徒函将头别向一边道:“她分明就是看臣女这个废物配不上她的儿子,巴不得五十大板打死臣女呢,臣女为何要给她道歉?”

    “皇上,你看她……”李婉清双手颤巍巍的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臣女自认不曾做过这等恶毒的事。”司徒函一副懒的理她的样子,继续道:“如今太子希望臣女死,皇后希望臣女死,就连李丞相也不欲查出真正的凶手来,一口断言是臣女杀了李二公子,让臣女如何能服气?皇上,可别让臣女那如今还为了南越百姓安宁而镇守在边关的父亲寒了心!”

    “你……”皇后气得不行。

    萧衍警告似的望了她一眼,对司徒函不怒反笑道:“朕不是还未决断吗?怎地就会让司徒将军寒心了?”

    “臣女提出验尸一事合情合理,你却要征求李丞相的意见,李丞相死咬着嘴不答应,是不是今儿这验尸便不会进行下去了?”司徒函将头一撇道:“既然如此,那皇上就直接一句话,将司徒函处死算了!”

    萧衍怔怔的望了司徒函许久,突然似感叹的道:“没想到你这孩子昏睡了半月后醒来,换了个性子似的,如今这伶牙俐齿的像只小野猫,也不知道司徒将军可敢认你!”

    “怎么不敢认了?”司徒函撇撇嘴道:“如果父亲知道臣女险些丧命后还不懂得如何让自己好好的活下去,那他才真不会认我了!所以皇上,今儿你要么下令杀了臣女,要么就下令验尸!臣女敢保证,绝对可以证明不是臣女杀害了李二公子!”

    “你这是在威胁朕啊!”萧衍微微恼怒的道。

    司徒函神情一晒,忙道:“臣女不敢。”

    “朕看你敢得很!”萧衍神色不爽的瞪着她,似要把她看穿看透。

    “皇上。”

    这时一道温婉的女声在门口处响起,“既然司徒小姐说自己没做过,李丞相又咬定是司徒小姐所为,为了不偏颇任何一方,臣妾也觉得该验尸。相信李二公子在天之灵也想查出害死他的凶手来,定不会因此而怪罪谁的。”

    司徒函回头,瞧见一名三十多岁的淡蓝色宫装妇人,她长得极漂亮,妆扮得体,贤淑端庄,气势没有李婉清那般凌厉,让人一见就极有好感。在她的身边跟着萧天宇,萧天宇的手中拎着一只食盒。

    “参见贵妃娘娘。”众人又跪下见礼。

    “都起来吧。”

    陈贵妃向众人微微颔首,在萧天宇的搀扶下走向萧衍。途经司徒函身边时,萧天宇老熟人似的对司徒函使了个眼色。

    自己似乎跟他不是很熟吧?司徒函只觉莫名奇妙。

    燕瑾看在眼里,不爽的瞪了一眼萧天宇。

    燕瑾验尸

    陈贵妃母子二人对萧衍跟李婉清规规矩矩的见了礼,才对萧衍道:“皇上,臣妾煮了点宵夜送来,哪知走到门口听见里面热闹,就在外面站了一会,事情的经过多多少少也听了一些,所以才多了句嘴,请皇上责罚。”

    “陈妃一向心善,朕罚你作甚?”萧衍温声道。

    他这话着实让李婉清心里不舒服极了,陈妃要求验尸是心善,她阻止验尸就是心恶了吧?

    “李丞相,朕觉得贵妃说得极有道理,李二公子在天之灵定也希望找出真正的凶手来。”萧衍转向李丞相有些无奈的指着司徒函道:“你再看看司徒小姐,她都敢威胁朕了,验尸这事,不如就依了她吧。”

    皇上明面上是打着商量,可是语气却不容置喙,李丞相哪里还敢说不?只得垂首点了点头。

    “圣上。”许久不曾说话的燕瑾开口道:“不如让瑾为李二公子验尸吧。”

    屋内众人皆是一愣,没人相信燕瑾会主动提起验尸,就连司徒函都不敢置信的向他看去。

    萧衍问道:“验尸难免血腥,岂不是要脏了安王你的手?”

    燕瑾不以为意的道:“在瑾看来,这世上最肮脏的不是没了思想的死人,而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算计别人的活人!”

    他说得没错!

    死人不会处心积虑的去害人,而活人就不一样了!

    两世为人,司徒函只觉得自己对这句话最有置喙的余地,同时深深的撞击着自己的心,突然发现燕瑾也变得可爱起来。

    燕瑾的话别有深意,萧衍状似无意的淡淡扫了众人一眼,屋内除了司徒函与燕瑾外,几乎都低下着头,可见确如他所说,这世上,并无几人可以坦坦荡荡没有算计的做人!

    “既然如此,也不必挪地方了,就在朕这御书房里验尸吧!”萧衍淡然的道。

    “不可以!”李婉清一惊,抬头阻止道:“皇上万金之躯,怎能让那些污秽的东西污了你的圣眼?”

    “什么万金之躯?说白了还不是凡人一个,还不是要百年身死一具白骨!”萧衍道。

    李婉清还要说什么,萧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对燕瑾摆摆手道:“安王,开始吧。”

    燕瑾微微对他倾了倾身,对殿外喊道:“轻歌。”

    轻歌意会,从袖中掏出一个布包扔给燕瑾。

    燕瑾伸手接过,走向停放在殿中的尸体。

    旁人许是都知道他的规矩,便朝尸体外挪开一些距离,尽量离他远些。

    司徒函见到众人的动作,一脸的莫名其妙,非但没有站开,反而跟着燕瑾走到尸体跟前。

    萧衍正欲喊司徒函离开燕瑾一些,哪知燕瑾打开布包,取出一套雪白的天蚕丝手套后,将布包递给司徒函:“给我拿着。”

    “哦。”司徒函接过布包捧在手上。

    萧衍微微蹙着眉,若有所思的扫了二人一眼也不说话。

    燕瑾套上手套,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扔在地上,暗施内力,在不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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