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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我的事情一清二楚。

    我点点头,笑说:“是呢,大二的时候我有去山区支教,发现这个世界上比我需要帮助的人多太多,所以这笔资助我觉得自己受之有愧,便全部以您的名义捐了出去,山区的孩子们只知道您是好人伯伯,但我们都不知道是您。”

    他有些赞许的看着,神色深沉。

    似是有感而发道:“你性子坚韧,做事条理清晰,冷静客观,应该是受到了明月的影响,但是明月在遇到你父亲之前其实并不是这样的脾性。”

    “我妈以前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好奇道。

    他喝着淡茶,神色间竟有宠溺的笑意。

    “明月是江蕫的小女儿,从小娇生惯养,所以脾气自然任性娇惯了一些,但我却只记得她是一个极其善良的人,受伤的猫,被遗弃的狗,院子里被蜘蛛网困住的蜜蜂,只要是她看见了,就一定要去帮忙,江家看门的吴伯,曾经得过一种奇怪的皮肤病,脸上因为生疮化脓,变得有些惊悚,其他人都因此不愿意跟他接触,只有明月,替他四处拿药,还认真的替他涂抹包扎,若说她身上有富家小姐娇生惯养的娇贵毛病,却又时常仗义心善,不畏劳累,这也是她可贵而又可爱的地方。”

    我听着他这样讲着,对比自己印象中的母亲,似乎又差之千里,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关联,我甚至难以相信我们所惦念的是同一个人。

    在我印象中,她曾经在街市上卖过鱼,开膛剥肚刮鳞,一手的绝活丝毫不带含糊,她也曾在我生命的时候买一只鸡煮汤给我,活蹦乱跳的一只鸡,抹了脖子便鲜血直流,有的时候扑腾的厉害了,还会被溅起一身的血水,可是她又何曾皱过一下眉头。

    “周叔叔,您为什么会一直记着我妈,真的忘不掉吗?”

    我再一次提出这样的问题,只是这一次被问的人,由周家麟变成了周家麟的父亲,从一个道途听说的故事,变成了面对面的探寻。

    他似乎已经预料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神情淡然,眼睛看着壶里的茶叶,随着水的波动慢慢的尘埃落定,静止如初。

    “忘不掉,怎么会忘掉!”

    他缓缓放下杯子道:“刚开始其实是想忘记的,那种记忆、不甘与纠结如果不忘记,会让你变得格外痛苦,不但影响你,甚至还会影响你以后的生活,但当岁月慢慢流逝,一切都尘埃落定以后,你又会发现,其实以前想摈弃想丢失的那些记忆最后往往变成了你仅存的念想,你甚至不愿忽略一丝一毫的细节和片段。”

    他笑了笑,抬头看着我道:“说出来,叔叔不怕被你笑话,已经活到了这把年纪,其实往后的人生更多的是对逝去年华的追忆和缅怀,我不愿意再去忘记任何,要好好的记住能记住的,因为忘不掉的,必然是你这一生最重要的,即便是失去,也是另一种获得。”

    我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他或许曾经怨怪过我妈,或许曾经也想要放弃过,但是最后他失败了,败在了我妈身上,败在了岁月身上,也败在了自己身上。

    “孩子,你对家麟是什么印象?”

    冷不丁的,他突然问出了这样的话来,将话题转移到了周家麟身上。

    我如实答道:“他正直、坦率、耿直、善良,难得的真性情。”

    他听了我的话,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仍旧只是淡淡的笑着。

    “当初知道你入职四海以后,我交代他要多留意帮助你,只是竟不知这样一个不经意的交代,竟又牵扯出这样一番错乱纠结。我甚至都已经不知道是自己给了命运一个契机,还是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天定,我们这些人,都注定脱不开身。”

    他虽然语气中略带无奈,但是看我的眼神却没有埋怨的意思,很淡然的问我道:“你没有察觉出家麟待你的不同?”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嘴角微扬,娓娓道:“刚开始时,我还经常问他你的情况,后来不需要我提及,他也能将你的事情慢慢讲给我听,渐渐的,对你的论述由一带而过变成细枝末节也会反复描绘,再后来我在他的住所里办公室里看到你各个年龄段的照片时,便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将我收集到的关于你的所有照片用相框装起来,放在所有能看到的地方,一个男子,若是有这番心意,不是动了情,还能是什么。”

    我有些不自在的揉了揉自己衣角的线圈,一脸歉然。

    “其实一开始跟周家麟相处时,我就知道他有意无意的在帮助我,后来慢慢的渗透我的生活,似乎无处不在,他的心意我只是模棱两可的能感知一些,有的时候也会刻意的疏远他,只是越是这样疏离,事情往往就容易变得越加复杂起来。我也很困扰,我们本就是两种人,生活在两个世界里,他不该为我做这样多的事情,费这样多的心思,我这辈子注定是还不了他的。”

    周启宣点点头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孩子的性子有些像我,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我这个当父亲的却是了如指掌,感情的事情谁都怨不得,只能说这小子的运气似乎也不太好。”

    我见他言语之间面有难色,不再像刚刚的那样淡定坦然,便问道:“周伯父,您这次找我,是不是周家麟出了什么事情,我听说他有段时间没来公司了?”

    他叹了口气道:“他前一段时间就一直闷闷不乐,加上你外公又提及他跟阳阳的婚事,现在整日关在屋子里灌酒,家麟从小是一个自制力很好的孩子,一般不会这样放纵自己,但是这次一连数日都是如此,我看着也确实是没有办法,所以才想起要找你聊聊。”

    “伯父的意思是让我去开解他?”

    我跟母亲受周家这么多年的恩惠,如果我能做到,我自然愿意帮他。

    周启宣却笑着摆摆手说:“不用了,我也大概知道你的意思,既然你们已经有缘无分,就不需在过多牵扯,让他自己扛着,走不出来的终究是徒劳,若能走出来,就算他比我幸运罢。”

    他站起身欲往外走,我站在原地见他背影略显沉重。

    无论是再儒雅挺拔的男子,一旦变成一个心事满怀的父亲,似乎都平白要多出一些沧桑。

    “伯父!”

    我突然叫住他。

    他缓缓转过身来看我,眼神平和。

    我迟疑着问道:“您是要准备答应他跟江阳的婚事吗?”

    他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道:“孩子,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既然选择了,就要坚定的走下去,家麟的事情,以后就看淡了吧。无论怎样的人生,那都是他的命。”

    我突然想起周家麟曾经跟我说过的话,他说他似乎能理解他的父亲了,难道是因为某天突然有了一样的心境,才会对感情有了一样的解读。

    原来,我们不需要伤害就已经伤害了别人,不需要辜负就已经辜负了别人。

    我们的存在,不是为了占据时间的长河,不是为了丈量岁月的荒漠,只是因为,在不经意间变成了别人的全部而突然闪耀成一颗最迷茫的恒星。

    照亮别人的时候,自己却在光芒之外的无穷暗夜。

    年底的时间,过得闲散而轻快。

    尽管看上去大家似乎还在忙碌,但即便是再忙碌,也不过是年底的各种收尾,这种忙碌是空有其表的。

    周家麟再回公司上班时,我们已经形同陌路。

    那种陌生,是比相识之前的互不相干更疏离的一种南辕北辙。

    世界上所有人的关系似乎都在遵循两条直线的准则。

    在不认识之前,我们是两条不想交的平行线。

    认识过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不是越走越近直至相交,那么就一定是远走越远,无限背离。

    我和周家麟也不例外,没有任何悬念的,我们终究要变成路人。

    盘风波

    中午倚靠在阳台上,跟赵敏敏一边闲散的喝着咖啡,一边看着楼下的川流不息感叹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靠窗的小王正在电脑上看娱乐新闻。

    赵敏敏嘴上跟我说着话,眼神却时不时的飘到她的电脑上扫两眼,像是精密运转的雷达。

    “等等,等等。”

    发现敌情,她忙冲过去按住小王握鼠标的手。

    “翻到前一页,前一页那个女人。”

    我见惯了她一惊一乍,笑着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这妞不是最近贺岁档那个电影上面意外走红的嘛,怎么还上头条了呢。”

    小王见怪不怪的说:“新人炒作呗,刚好有电影档期,老一套的炒作手段了。”

    “”

    赵敏敏煞有介事的摇摇手指道:“没有那么简单,这货八成是人红遭人妒,被坑了。”

    随后她指着图片说:“看到没,有图有真相,这些照片,还有视频资料,清晰程度还有拍摄角度一看就是头牌的啦,况且炒作都是希望自己越炒越火,哪有人这样炒作自己的,什么出道前的犯罪男友,公关援交,还有某集团老总的二奶,这完全就是不想在娱乐圈混的节奏啊,之前我就说这女的虽然年纪轻,但是看着还挺风尘的,没想到真的是有故事的人啊”

    “就是啊,你说这种人还演什么戏,本来就是人生如戏嘛!”小王接话道。

    我见她们俩聊得津津有味的,便也凑过去问:“你们到底说的是谁啊?

    “那个前一顿时间还传被潜规则的刚出道的小艺人,叫什么安离的。”

    我拨开他们,看到画面上的人正是黎安,各种照片应有尽有,有他跟钱凯在夜店吻在一起的画面,有她衣着暴露被客户揽在怀里喝酒的画面,还有她跟一个被打了马赛克的男子从别墅区牵手出来的画面。

    下面甚至还有文字注明道:相关媒体还留有大量未公开的画面,场景极其劲爆,堪称限制级,会逐一根据事件升级一一公布。

    赵敏敏嘟嘴道:“现在的媒体也太损了些,这么精彩的照片不放出来准备留着过年么,你说堪称限制级的画面到底是什么?

    小王不屑道:“艳照门呗,还能是什么。”

    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听她们讲什么,脑子里嗡嗡的一片混乱。

    我当然心知肚明这不是炒作,但究竟是谁这样处心积虑的要害黎安。

    我跑到外面,打黎安的手机一直关机,由于着急,我便索性直接跑去找季城铭。

    刚好池媛不在,我推门进去时季城铭有些微微怔了怔。

    我从来没有再上班时间单独去找过他,所以他也觉得惊奇。

    “城铭,不好了,黎安出事了!”

    他见我神情焦急,这才意识到,忙站起身子。

    我也顾不上跟他解释,用他的电脑搜索了一下关键词,关于黎安的负面报道便铺天盖地的涌了出来。

    “我打不通她的手机,你帮我联系一下金开泰吧。”

    季城铭忙掏出手机,三两下敲打过去。

    “电话关机,公司电话占线!”

    季城铭皱了皱眉。

    “那怎么办?”

    我有些慌乱起来:“你说黎安不会想不开吧?”

    季城铭拿起外套,拉着我便一路飞奔着出了门。

    开泰传媒的门口,堵满了各路的媒体记者,正门紧闭,上面贴着拒不接待,请速回!

    季城铭拉着我的手,带我绕到了后门,按了密码锁便轻而易举的进去了。

    大堂里冷冷清清,我们坐电梯到了二楼,这才看到一片繁忙景象。

    漫天遍地的纸张彩页,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每一个人忙的都像是不停旋转的陀螺,恨不得长出个三头六臂来。

    一个正在打印机旁的女子似乎认识季城铭,她放下手里的资料主动走过来说:“季先生,您是来找金总的吗?”

    季城铭点点头说:“他在哪里?”

    女子指了指里面的办公室道:“金总在开会,三个小时了已经,还没结束。”

    我听她的语气中透着无奈,便追问道:“是不是跟安离有关?”

    她有些戒备的看着我,没有回答。

    我知道她或许是把我当成媒体记者了,忙解释道:“我是季先生的妻子,跟安离从小一起长大,联系不上她,很让人着急。”

    她这才恍然大悟,回答说:“安离小姐现在应该不在公司,具体在哪儿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一脸焦急的看着季城铭,心里满是忐忑。

    季城铭轻轻拍了拍我的背,低声道:“别担心,娱乐圈就是这个样子,会没事的。”

    我紧紧抓他的手,这才微微松了松。

    我跟季城铭在外面等了近一个小时,会议室的门才打开,见人都已经走了出来,我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季城铭冲了进去。

    金开泰正坐在对面的办公桌上,他神情暗沉,手撑着头,脸上满是苦闷之色,手指夹着的烟蒂上,粘连着完好无损的烟灰,似乎已经许久忘记了抽。

    “金开泰,黎安呢?”

    我冲过去趴在他的桌子上问他。

    金开泰抬眼看到我们,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突然站起身,疾步走上前来拉住季城铭的衣领狠狠的对着季城铭的脸便是一拳。

    我没见过这么生猛的身手,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

    反应过来才冲上去拉住他的袖子大喊:“你是不是疯啦?”

    季城铭站直了身子,擦擦嘴角的血迹,眉头微蹙,却没有还手,缓缓拿开金开泰抓他衣领的手说:“告诉我原因。”

    “原因?”

    他有些鄙夷的笑了笑说:“不用你说我也会告诉你。”

    说完,他转身走回桌子,从抽屉里拿出u盘,扔到季城铭面前。

    “你给我的东西,你自己看看这里面都是什么?”

    季城铭看了看脚旁边的u盘,神情还是有些疑惑。

    我弯腰捡起,只觉得u盘很是眼熟。

    季城铭指了指,提醒我道:“你给我的那支?”

    我这才意识到什么,张了张嘴,等着眼睛问金开泰道:“你的意思是说,往上的那些信息都是来自这个u盘?”

    “你说呢,除了你们,谁还能有黎安这么全面的资料。”

    金开泰的眼神里满是嘲讽,他应该是误会了。

    我有些支吾道:“这个u盘不关城铭的事,是我交给他让他找你的。”

    “我知道是你,我的姑奶奶,我真的好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黎安,你们不是天天喊着姐妹情深吗?”

    “不是我干的,这个里面它怎么会是黎安的资料呢,伊莎明明跟我说是她自己录的视频!”

    “又是伊莎?”

    季城铭站在旁边听了几句,似乎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伊莎这个女人,蛇蝎心肠,她找你肯定不是好事。”

    “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事儿会跟黎安有关系啊?”

    “她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把这个u盘交给你的?季城铭冷静的问我。

    我回忆说:“就是前一段时间电影首映的时候,在电影院她遇到我交给我的。”

    季城铭分析道:“她去看黎安的电影,肯定是认识黎安的,遇到你应该是个意外,将u盘交给你,应该只是临时起意,就算没有遇到你,她也会用别的方式交给媒体,她这次针对的应该是黎安啊,不是你。”

    “她跟黎安到底有什么怨仇,要这样报复!”我不解。

    季城铭揽了揽我说:“只有找到黎安才能问清楚了。”他扭头问金开泰道:“开泰,你的资料交给哪家媒体公开的,靠得住吗,为什么网上说还会继续发图?”

    我们俩的对话金开泰听了个大概不,也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他面色沉郁道:“交给你个关系很好的媒体,他们发现之后并没有公开,而且主动把u盘归还给我,可惜他们内部有个娱记,看到这个爆料大有商机,便拷贝下来高价卖给了喜力。”

    说到这里,他有些丧气道:“你也知道,喜力传媒一向跟我们不对盘,黎安因为这部戏意外走红,本来年底电影节的奖项已经提名了,现在因为这件事也迟迟没有下文,这次逮到这样好的机会,喜力还不整死我。”

    “黎安呢,黎安现在在哪里?”我心急道。

    金开泰狠狠的锤下桌子,对着我怒吼道:“你他妈问我我问谁,我怎么知道她去哪儿了,我要是知道她去了哪儿,我会站在这里吗,我告诉你江暖,别以为你是黎安好姐妹怎么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有些怔了怔,被他喝住了,站在原地有些委屈,鼻头微微酸了起来。

    季城铭一把将我拦在身后,指着金开泰的鼻子说:“我警告你,别他妈跟疯狗一样逮谁咬谁,找不到黎安,小暖比你更难过,轮不到你在这唧唧歪歪。”

    说完,季城铭拉着我的手,语气微微变得温和一些说:“走,我们去找黎安。”

    转身出门时,我看到金开泰一脸挫败的站在原地,不屈的站姿中,带着哀愁和落寞。

    没有办法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也许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最痛苦和煎熬的事情吧。

    超市再遇

    季城铭开车带我去了黎安家里,我虽然有钥匙,但是进去以后却是已经很久没有人住的样子。

    随后我们又相继去了很多往日经常去过的地方,还是一无所获。

    我坐在午夜的露天体育馆里,看着漫天的繁星出神。

    季城铭从旁边的超市打包回加热的馄炖,他坐到我身旁,递给我说:“跑了一天了,先吃点东西暖暖身子吧。”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吃不下。”

    “实在吃不下喝点汤也是好的,听话。”

    我见他眉头微蹙,跟着我奔波了一天,也是一点东西都没有吃,便接过碗,抱在手里。

    温热的汤焐在手心里,温度直达心底,我突然鼻头一酸,眼里滴滴答答的就落在了汤里。

    季城铭将手里的汤碗放下,揽住我轻声说:“不要再担心了,或许她只是心情不好,找个地方清静清静去了。”

    我躺在季城铭的怀里,看着空旷无人的体育场,脑海里满是我们当初从学校偷溜出来,在这里肆意奔跑的画面。

    “你知道吗,黎安其实并没有她给人感觉的那般坚强。她只是有个性,却并非没心没肺。”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或许当初开泰让她入行就是个错误的决定。”季城铭感叹。

    “黎安的父亲是个赌鬼,他在黎安很小的时候便欠下巨资赌债,黎安的母亲为了偿还她父亲的赌债四处替人打工,为了躲避追债,带着黎安东躲西藏,年幼的黎安就是在这样整日提心吊胆的环境下长大的,后来,追债的人错手打死了黎安的母亲,黎安便跟他的父亲断绝了关系,从此过着孤儿一样无依无靠的生活。”

    我娓娓向季城铭讲述着黎安的过往,记忆似乎回到那一年的大雪天,我妈在门口发现被冻得瑟瑟发抖的黎安。

    “他父亲呢,也不再管她了吗?”季城铭好奇。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父亲本身就已经自顾不暇,又怎么还会管她,后来黎安辍学、跟钱凯走到一起,她又是个特别重情重义的姑娘,一路磕磕绊绊走到至今,在我心中,她其实是个英雄。当年年幼的她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别人乱棍打死,虽然恨毒了他的父亲,但是每月都还是会打一笔钱给他,她虽然嘴上说要让他好好活着,永远亏欠着他们母女,但是心里其实却仍是惦记着他的。”

    季城铭顿了顿,突然问我道:“黎安的父亲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应该在江南老家,黎安家住的地方离我们家不远,黎安帮她还清赌债以后他又因为常年酗酒,所以基本上都是足不出户,天天喝酒。”

    “黎安会不会回去看她父亲了?”

    我怔了怔,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要回江南找她。”

    季城铭想了想,摇摇头说:“让金开泰去吧,他或许更合适。”

    后来季城铭告诉我,他把黎安的地址交给金开泰以后,金开泰连夜便坐上了飞机赶去江南。

    我终于知道,无论是钱凯、还是大叔,对黎安最用心的男人,其实是金开泰。

    季城铭之前答应过我会去财务帮我要一份家属名单,却不知怎的,把这份名单送给我的人是周家麟的助理。

    她在后勤部门口将我叫了出去,因为是周家麟助理的身份,还让戴菲误以为是在叫她。

    我有些尴尬的走了出去,她还是上次那番无比友善的神情。

    “江小姐,季总前一段时间跟财务部要过这样一份名单,只是周总觉得,或许是您需要的,所以让我直接送给您。”

    我看到那份名单正是西部楼盘死者家属领取赔偿金的名录,有些好奇。

    既然是季城铭要的,怎么又会直接交给了我。

    “周总还有什么话要带给我吗?”

    她看着我,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我有些恍惚,笑了笑说:“谢谢你。”

    跟周家麟之间,仅有的交集也突然变得这番淡漠,人生之中,处处都是逆转。

    中午赵敏敏又喊我去她电脑前看重磅消息。

    “暖暖,快过来看看,喜力传媒一夜之间关门整顿。”

    我一听是喜力,忙抽身过去。

    图片上的喜力公司人去楼空,一片狼骑,完全没有了往日气派的办公景象。

    “安离事件的爆料来源,就是喜力集团,喜力集团这次惨遭关门整顿,会不会是有幕后推手?”赵敏敏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我觉得她说的颇有道理,只是现在金开泰正在江南,这件事回事谁出的手?

    晚上跟季城铭逛超市时,我提起喜力关门的事情,季城铭倒是一点都没有意外。

    他意味深长道:“金开泰着小子,我就知道会有他低头的一天,没想到居然是为了黎安。”

    “什么意思?”我一脸的好奇。

    “开泰的父亲是海都市长,他因为父母离异的事情跟父亲断绝来往,这么多年,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他都咬牙自己撑了过来,没想到这一次,终于搬出他父亲来了。”

    我万万没有想到金开泰居然是个官二代,只是如此一来,堂堂海都市长,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娶黎安那样身败名裂的女人。

    想到这儿,我又纠结了起来。

    正挎着季城铭的胳膊心事满怀的走着,突然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转过头,见常笑跟高树正隔着一个冰柜站在我们对面。

    我站住身子,常笑拖着高树跑了过来。

    她眉眼俱是笑意的说:“我刚刚还以为是恍惚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我体面的笑了笑说:“好久不见。”

    她点点头,掰掰手指头说:“是呢,从阿树毕业出国,大概也有四年了吧,你还是一点没变呢!”

    “你也是,还是那么漂亮。”我赞许道。

    她摸摸脸,故作娇羞道:“哪里呢,阿树从来都没夸过我漂亮,听说你结婚了?”

    她说着抬头看了看季城铭,笑的已有所指,

    季城铭转过头来看他们时,三个人的神情都微微怔了怔。

    我见他们神态有些尴尬,便扯了扯季城铭介绍说:“这是我先生,季城铭,这两位是我大学学长跟学姐,高树和常笑。”

    我心里惦记着季城铭会不会猜出高树就是我暗恋六年的学长,一边略有忐忑的看着他。

    他神情变得凝重,眉峰微微蹙起。

    我的心也渐渐的提到了嗓子眼,完了,回去该怎么交差。

    常笑抬手指着他,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道:“季先生,你确定他是你老公?”

    我有些疑惑,讪笑道:“是啊,我们是合法的呀。”

    “可是他”

    高树突然伸出手拉住他,神情有些愕然的脸慢慢变得缓和。

    笑着责备常笑说:“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江暖自己的老公难道还会搞错了不成。”

    说完他对季城铭伸出手道:“你好季先生,我叫高树,很高兴认识你。”

    季城铭怔在了原地,竟忘记了伸手。

    我扯扯他的袖子,他这才回过神来,伸手道:“你好,我叫季城铭。”

    打过招呼,高树笑看着我,对季城铭说:“我这个小学妹,总不叫人省心,如今能嫁给季总这样才貌出众的人,也算叫人放心。”

    常笑抿抿嘴,不满道:“人家江暖的事情现在哪里还需要你操心。”

    “也是,那就劳烦季先生多费心了。”

    季城铭今天的反应有些古怪,他神情僵硬着,点点头说:“应该的,我会好好照顾小暖。”

    常笑轻轻拽了拽高树的衣袖,低声道:“也叫小暖呢。”

    高树并未理会他,只对季城铭笑笑说:“有空咱们约个地方见见吧,关于小暖的事情,可以好好聊一下。”

    我忙插科打诨道:“你们聊我做什么,我有什么好聊的。”

    季城铭神色冷寂,他一字一句道:“好。”

    回去的路上,我有些好奇的问季城铭:“你刚刚感觉有点奇怪。”

    “有吗?”

    他开着车子,漫不经心道。

    我点点头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他扭头看了看我,迟疑了一下,突然问:“你的这个学长是医生吧。”

    “你怎么知道,他可是个医学博士,专业造诣很高的,就在市医院里。”我一脸崇拜的解释道。

    他的神情很是平静,只淡淡道:“在医院里见过他的。”

    我耿耿于怀他们约见的事情,试探着问:“你真的还要跟他见面?”

    “见,是一定要见的。”

    季城铭顿了顿,回答我的语气格外坚决。

    听到这样的答案我只能在心里哀嚎。

    真不知道高树会跟他说我什么,如果把我当年的事情都讲出来,那就真的糗大了,看来在他们见面之前,我得先见一见他。

    第二天我便在医院的手术室门外拦到他,他是个大忙人,我没有办法把他约出来,所以只好在医院里围追堆截。

    他刚从手术室出来,浑身上下武装的格外密实。

    “小暖,你找我什么事,我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他一脸歉意。

    我摆摆手直奔主题说:“没关系,我打探一下情况就走。”

    “你要打探什么?”他一脸疑惑。

    自私至极

    我笑了笑,一脸诡异的问:“你打算跟季城铭聊我什么?”

    他微微怔了怔,旋即又似乎明白过来,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其实也不会聊什么,就是想把一些话说清楚,我只要知道他对你是真心的就行了。”

    我听了一脸忐忑的问:“你该不会要把我当初追你的事情说出来吧?”

    他愣了愣,抬手用听诊器敲敲我的脑门道:“你见缝插针不畏辛劳的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恩啊?”我一脸无辜的点点头。

    他摇摇头说:“我怎么可能这样没品,就算我喜欢你,但是你若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也是会祝福你的。”

    我这才觉得自己这样想实在是有些小人之心,毕竟喜欢了高树这么多年,怎么能这样想他,真是关心则乱。

    从周家麟助理送来的名单上,我找到了程清远的名字,与之对应的赔偿金领取人是他的父母,登记地址是在海都新城。

    夏程风的新项目刚好在新城,他带我一起找到当年留下的地址时,已经人去楼空,看样子似乎荒废了许多年。

    “毕竟二十多年了,搬家什么的也很正常,这里很早之前就是拆迁区呢。”

    夏程风见我神情失落,不由得劝慰道。

    我拿着手里的地图,再三研究了一番,确定就是这里后才遗憾道:“真是可惜,如果找不到他们,线索岂不就是断了。”

    夏程风沉思良久,拿过我手里的名单说:“这样吧,我最近一段时间都在这里,这件事儿就交给我,如果找到他们,我第一时间联系你。”

    我点点头,也就只能这样。

    安离事件随着时间慢慢沉浸下来,就连一向对八卦事件尤为关心的赵敏敏都已经完全沉浸在新年酒会的事情上不再打探。

    金开泰差不错找遍了整个江南最后还是无功而返,就在我们心灰意冷的时候,一个陌生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小暖,我是黎安。”

    “黎安?”

    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看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确是一个海都区号的陌生号码。

    “恩,我之前的号码不方便用了。”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你告诉我,你还好吗,现在到底在那里?”我焦急的问他道。

    “我很好,现在在大叔那里。”

    怎么会跑去他那里,我心里生疑,便问她道:“你跟伊莎有什么过节,她为什么要这样害你?”

    她顿了顿,听筒那边有一瞬间的迟疑。

    “小暖,这件事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不要再追究了。”

    “不追究?”我失笑道:“为什么,她这样对你你准备就这么算了?”

    息事宁人一向不是我认识的黎安,她究竟是怎么了?

    “算了吧,事已至此,再追究下去也没有意思,你转告一下金开泰,我已经决定退出娱乐圈了,违约金我自会打到他的账户上。”

    “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是不是那个男人给你的?”

    “别问了小暖,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她声音里带着些倦意,我听得竟有些恍惚。

    “你告诉我地址,我去找你。”

    我冷静下来,沉声问她。

    她叹了口气说:“小暖,我真的很好,你不用担心我,等有机会,我再联系你吧。”

    说到这里,黎安便挂了电话,她的声音里似乎带着无奈,每一句话,都让人觉得沉重。

    我将这件事告诉了金开泰以后了,他许久都未说话,最后抬起头看着我时,眼睛里一片荒凉。

    “江暖,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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