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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可以这样换算,那么前世今生的债孽是不是就都容易还清了?

    我妈跟周启宣的爱恨纠葛是不是就注定了我跟周家麟要彼此疏离。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也知道他为什么三番五次不问因由的帮我,也许在我们都还没有相遇之前,在我妈跟他爸彼此错过的那一天,命运就注定了我们之间的一切。

    不管相遇还是相离,看来我跟周家麟之间,都已经由不得自己了。

    这些日子一直呆在黎安那里,我躲着季城铭,也躲着周家麟,手机24小时关机,除了上班就是呆在家里不出门。

    夏程风知道我有心事,但他是个很开明的人,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多问,也不会干预。

    周末下了整整一天的大雪,直到傍晚才渐渐停了下来。

    我吃了一天的泡面,见雪终于停了,忙裹着厚重的羽绒服,戴着帽子系着围巾全副武装着出门去找点吃的。

    刚下楼,迎面便开过来一辆车。

    我只顾着赶路,低头便绕了过去。

    “小暖!”

    车子却在我身旁停了下来。

    我转过头,顺着声音,看到高树从车上下来,笑着走近我。

    他在我面前站定,个子高高的,仍旧需要我抬起头来看他,在他面前,我似乎又回到了小女孩的状态。

    时隔四年,我们又一次面对面站在了一起。

    上一次是他离开学校前,我站在烈日炎炎的操场,跟他表白。

    那一幕,就像是刻在了脑海里一样历历在目。

    如今,我不再是那个懵懂而又执着的女生,他也不再是我心目中遥不可及的男子,甚至连季节也悄无声息的完成了从骄阳到落雪的转换。

    一切都在变,即便我们还是当初的那两个人,可是心境却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我脑海里只顾想着这些,忘记了跟他说话。

    他抬手轻轻掸开我帽子上的落雪,笑起来时依旧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黎安告诉我你在她这里,我最近一直在忙,终于有空来见见你。”

    我有些尴尬的站在他面前,毕竟多年之前,表白被拒的人是我,他可以像没事人一样,可我却没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你当年既然拒绝了我,如今却为什么又要来找我?

    我有些恍惚,像是在做梦。

    “你为什么要见我?”

    我脱口问他。

    他怔了怔,哑口无言的看着我,突然就笑了。

    “小暖,我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所以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就是想见,所以就来见了。”

    “那你为什么想见我?”

    我锲而不舍的追问,似是有意刁难。

    他的笑容渐渐变浅,神色认真道:“因为这里会想,控制不住。”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说:“小暖,我以前一心扑在学业上从来都没有问过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直到出国以后,当我突然有一天把所有的计划都完成了,我才发现自己的人生特别空虚,特别无趣,之前,我从来不会有这种感觉,但是在遇到你之后,这种落差特别明显。”

    这算是什么,你是在告诉我你心里有过我吗?

    我看着他,但这句话却怎么都问不出口。

    他突然抱住我,声音低低的在我耳边道:“小暖,当初我为学业放弃了你,如今我想恳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这次换我跟你表白。”

    我趴在他的肩上,想起四年前的场景。

    “高树,我喜欢你,一直很喜欢你,从初中一直喜欢你道现在,七年了,我一直在等这一天,亲口告诉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高树站在阳光下微眯着眼,细碎的刘海挡在他的眼前,他笑着看我,像是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

    “小暖,可是我就要出国了”

    “我就是想在你走之前告诉你,我希望你知道我喜欢你!”

    他摸摸我的头说:“对不起小暖,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还有未完成的学业,你好好学习,将来也许我们还会有机会再见的。”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等你。”

    “小暖,你不用等我,我不想耽误你,过你自己的生活吧。”

    多年的翘首以盼和多少个日夜的心神不宁,最后只换来这一句话,如果可以过自己的生活,我有何必要这样眼巴巴的在你面前祈求你能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可能。

    我当时泪如雨下,仿佛整个人生都在那一瞬间倾覆了,七年的精神支柱,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那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我怀揣着卑微的要求,却似乎又像莫大的心愿,就那样惴惴不安的等待着他的一点关怀。

    终于,他点点头,在日光下紧紧的抱了抱我。

    怔怔的出神了一会儿神,我一抬眼,似乎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在雪地里一闪而过,一眨眼便没了踪迹。

    我突然推开高树,觉得有些荒唐。

    “你不是跟常笑在一起了吗?”

    “常笑?”

    他不解道:“我什么时候跟常笑在一起了?”

    “你走那天我去机场送你,看到你跟常笑一起出的国,前一段时间,我还看到你跟常笑一起在超市里”

    “原来,你对我的误会竟那样深。”

    高树神情严肃起来,皱眉道:“常笑的姨妈在美国,她去姨妈家探亲,所以跟我买的一天的机票,后来做了空姐,又一直飞美国航线,超市那天是我们同一个航班回国,晚上就在一起吃了个饭。”

    他抱着我的胳膊弯下腰,表情无比认真的说:“我跟常笑之间真的清清白白,当初之所以拒绝你,确实是因为我不知道我这一走什么时候能回来,真怕你会呆头呆脑的等我十年半载,其实要说喜欢,从给你治脚伤的那段时间我就已经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你说的是真的?”

    我有些错愕,鼻头一酸,眼睛不禁红了起来。

    若说以前被拒绝之后的心灰意冷不算什么,那么现在被他这样一番表百突然觉得以前的辛酸变得无限大了起来。

    他点点头,确定道:“小暖,如今我回来了,就站在你面前,我不会再走了,你现在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我有些恍惚,怔了怔,突然从他手里挣脱,往后退了退。

    “已经晚了,一切已经太晚了。”

    “为什么?”

    我只是含着泪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难道是因为那天医院里的那个男子?”他揣测道。

    我使劲摇了摇头,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

    许久,才一字一句道:“我已经结婚了。”

    他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神情一点一点变冷。

    这样的神情,我已经设想过无数次,曾经我清清白白的时候配不上你,如今又有了这样复杂的身世境遇,我们的距离就只能越来越远。

    他最后似乎才反应过来,有些勉强的笑着说:“我不相信。”

    我不忍心看他这样,没有再说什么,转头便又跑上了楼。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眼泪才汹涌的留了下来。

    四年前的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过以后会是这样的。

    我误会了他跟常笑,我怪错了他,我也没敢相信过他是真的喜欢过我,在那段感情里,我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弱者,唯一一次坚强的表白,也是被打倒的最彻底的一次。

    如果天意要弄人,也许有些人注定是要错过。

    岁月总是在不经意之间给予你更多,却也总在关键的时候,捉弄了你。

    你急着离吗?

    接连下了几天的雪,天气终于放晴,后勤部突然打电话到四区,传我回去开员工大会。

    夏程风听说那户不肯拆迁的婆婆房子被一连几日的大雪覆没,如今化雪,房顶四处都在有渗漏,他担心房子结构安全,想要过去看看,便顺路将我送回了总部。

    我下车时,他踌躇再三,才又开口多说了一句。

    “家麟哥临时被调派出差,已经走了几日,他打你电话一直不通,时常向我问你,你若是方便最好跟他联系一下,省的他日夜记挂,影响了工作。”

    我在车边站住了身子,本来就是有意要躲着他,又何必要再联系。

    牵扯的越多,以后亏欠他的就越多。

    我只在原地站了站,一句话都没说,抬脚便又走了。

    只听见夏程风在身后似乎无奈的叹了口气。

    回到后勤部,同事们难得闲暇,等待开会的间隙聚在一起聊天,我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美雪跟赵敏敏,便问隔壁桌的小王道:“赵敏敏她们怎么还没回来?”

    “哎,你怎么从四区回来了?”

    他见到我颇有些好奇。

    “行政部通知我回来开会的啊。”我不以为然道。

    “这种员工例行大会有什么好开的,怎么还把你给喊回来了,赵敏敏她们就不用回来的。”

    赵敏敏她们不用回来怎么反倒把我给喊回来了,真是奇怪。

    员工大会果然是枯燥烦闷的例行会议,中间我上了个洗手间,便没有再回去,坐电梯直接去了天台,阳光不错,晒晒阴霾的心情吧。

    许久没有回总部来,楼下的熙熙攘攘看着竟显得有些陌生。

    阳光洒在积雪上面,屋檐四处都在滴滴答答的落着化开的雪水。

    “你的头好些了吗?”

    声音是熟悉的低沉嗓音。

    我怔了怔,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额头,纱布已经拿了下来,因为还有疤痕,所以一直贴着创口贴。

    我转过身去,见季城铭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入口处,他连外套都没有拿,站在白茫茫的日光下,嘴里哈着冷气,整个人显得都有些清冷。

    “已经好了,你,怎么也在这里?”

    太过凑巧了,我没想到这么大的一个单位,竟也会跟他在天台遇到。

    “我在监控画面里看到你走上来的。”

    他声音淡淡的,似乎在极力掩饰着某些不易察觉的情绪。

    我神情有些僵硬,喃喃道:“是关于离婚的事情吧?”

    想起一连有些日子都没有跟外界联系,忙解释说:“并不是我故意要拖着的,最近确实没顾上。”

    “你急着离吗?”

    他突然走近我,深邃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让人觉得无比压迫。

    “我是怕耽误了你。”

    “耽误我?”他有些失笑,似乎觉得我的回答很可笑。

    明明就是他要结束的,现在为何却又像是我捉弄了他一般。

    我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究竟是何用意。

    “你若着急的话,今天下午我就找池媛准备协议。”

    他的声音冷冷的,比周围的空气似乎还低了几度。

    我看着他似乎有些生气的神情,不敢再多说什么,反正早晚都要离得,又何必再纠结这些。

    “好的,我随时都可以签字,不过家里的东西我需要多放些日子,这两天我会抓紧找房子。”

    他的神情更加阴沉起来,甩手道:“随便你。”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出去。

    他过来这一趟,究竟是要说什么的?

    我不禁越想越有些费解。

    回到部门,大家都已经散了会,戴菲正拿着平板看娱乐新闻。

    “你说开泰传媒这阵子也真够乱的,前一段时间传旗下签约艺人卖滛丑闻,这阵子

    又传出高管潜规则新人,真是为了出名,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我一听是开泰传媒,便搭了句话问:“哪个新人被潜了?”

    “叫什么安离,据说是刚被星探挖掘签约的,长得还不错,就是看上去有点风尘。”

    我一听安离,忙将她的平板拿过来细看,安离是黎安的艺名,画面上果然是黎安跟金开泰带着口罩双双出入酒店的视频。

    戴菲怕我看不明白,还特地用手指指金开泰的背影说:“这男人就是开泰传媒的高层,据说是一把手,这个安离一出道就传会在某部大制作的电影里参演重要角色,一起在酒店被拍到,不是潜规则是什么?”

    我将平板还给了她,一个人跑到窗边跟黎安通电话。

    “你的那个花边新闻是真是假?”

    “什么花边新闻?”她还是一头的雾水。

    “网上现在铺天盖地都是你被金开泰潜规则的报道,安离现在也算是个头条人物。”

    “哦,那个是假的,金开泰跟我商量,要想迅速打开知名度只能剑走偏锋,所以就互相配合炒作一下而已,就他那样的还想潜规则我,想的也太美了。”

    黎安不以为然。

    我就觉得这个报道不靠谱,就算是金开泰真的对黎安有什么心思,黎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起码不会这么快,便只好劝她道:“反正娱乐圈就这样,你自己注意分寸。”

    “放心吧,对了,我这些日子要封闭培训,不能对外联络了,高树的事情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高树找你了?”

    “是啊,他已经知道你结婚了,反正我把该说的都说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随便怎样吧。”

    我不再说什么,也许从他听说我结婚后的眼神里,我就已经能感觉的到,我们再也不可能像从前了。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我已经好久没在后勤部,谁会打电话给我?

    是池媛,她约我在下了班在咖啡厅见面。

    我跟她差不多同一时间到,虽然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但却仍旧沉默着等她开口。

    她从包里拿出文件袋,放到我面前说:“江小姐,很抱歉今天由我来跟您谈这件事情,这是离婚协议书,您如果觉得没有问题的话,请在上面签字。”

    我冷眼看了看桌上的文件,拆开来看到季城铭的位置还是空着的,没再多问提起笔便落上了名字。

    整个过程一句话都没有说。

    心里不是没有波澜的,只是在池媛面前,我不愿意表现的太狼狈。

    “你不看一下吗?”她迟疑道。

    “不需要了。”

    我扣上笔,放在签好的文件上一起推给她说:“本来就是一场契约婚姻,没有损失,没有获利,还能有什么好看的。”

    她看了看我草草签上去的名字,神色并没有我想的那般欣喜,反倒是一脸的黯然之色,像是藏着心事。

    我站起身子说:“我还有事,没有别的事情就先走了。”

    得抓紧时间去找房子了,我要尽早远离这一切,有关季城铭的一切。

    “江小姐,你喜欢季总吗?”

    她突然叫住我,问的诚恳。

    我站住身子,迟疑了片刻,反问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她点点头,出乎意料的坦然。

    “我很早之前就爱上了他,我父母从我小的时候就在他家里做工,我经常去帮忙,他总是安安静静的,无论是在房间里看书还是陪董事长下棋,我虽然离他很近,但又总觉得他跟我的距离很远,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季城铭确是一个很安静的人,有的时候我跟他两个人都在家,却总像是自己一个人在家,他是那种即便是沉默着,却也不得不让人忽略的一种存在。

    池媛继续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与他虽然天差地别,但他却偏偏就吸引着我,我知道他功课很好,便也十二分努力的学习,后来大学毕业,我放弃了所有选择一心进四海做他的左膀右臂,我希望成为一个能跟他齐头并进的人,尽管我知道他身边的女人趋之若鹜,但只要能一直呆在他的身边,无论是怎样的身份都可以。”

    “董事长告诉我,你也曾经是季总的婚配人选,既然如此,当时为什么没有抓住机会跟他表明心迹呢?”

    她苦笑着摇摇头,眼睛不再是以往的自信优雅,满是无奈的神情。

    “我知道他一定不会跟我结婚,这种可能连百分之零点一都没有,所以我从来也没有奢望过。在他身边,我唯一的信念不过就是个等字,我在等时间,等到他的眼里能看到别人的时候,再奢望他会不会愿意将就我。”

    她抬眼看我,有些自嘲道:“只是我也没有想到,他会同意和你结婚。说是巧合,未免也太勉强。”

    我低声道:“他现在已经和我离婚了,你还是有机会的。”

    “不可能了。”

    她眼里的黯然像是漫无边际的夜色。

    “或许你的出现让我知道了有些事情并非不可能,也正是如此,才更觉得没有希望。”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季城铭身边的人都对他这样敬畏。

    是他的不近人情还是他把自己封闭的太死,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为什么我对他越熟悉,反倒越觉得陌生了呢?

    人质

    晚上北风从窗边吹过,夜色寂静,灯火暗沉,我却躺在床上睡不着。

    黎安的床铺的太软,睡了这么久,仍旧还是睡不惯。

    我已经习惯把季城铭那里当成自己的家,甚至有些怀念那张床,不知道这样的夜晚,季城铭还是不是依旧彻夜不归。

    “吱~~”

    寂静的夜晚,突然听到一声响动。

    我裹紧了被子,僵着身子,静静的躺在床上竖起耳朵听着。

    好一会儿,又似乎没了声音。

    难道是错觉?

    我慢慢放下心来,伸手摸到枕边的手机,拿到被窝里准备看时间。

    突然一个身影扑到我的身上,冰冷的手伸进被子便朝我胸前摸了起来。

    “救命~”

    我下意识的张嘴大喊,立马便被他用手捂住了嘴。

    “黎安,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才出事几天,你就跟那个姓金的王八蛋搞到了一起,是不是你们一起搞的我?”

    我睁大眼睛,看到黑暗中高大魁梧的身影压在我身上,听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钱凯的。

    便伸手抓了抓他的衣领摇摇头,哼哼了两声。

    他没有察觉出我的异样,双腿夹紧了我,厉声道:“我最近在东躲西藏,你却跟他双宿双飞,我要是早知道你们设计害我,早该杀了你这个臭脿子。”

    我见他情绪有些激动,一只手在被窝里攥住了电话。

    凭感觉解了锁,找到通话记录并按了通话。

    下午的最后一个电话是跟黎安打的,如果操作没错的话,应该会拨到她那边去。

    “呜呜呜~~”

    我挣扎着,伸手使劲掰他的手腕。

    他可能是看到我动作有些激烈,这才低声警告道:“我放开你可以,你要是敢大喊,我一刀捅了你。”

    我忙不迭的点点头,他这才将信将疑的松开手。

    “钱凯,你认错人了,我是江暖。”

    我朝后使劲靠了靠,知道他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心里自然是七上八下的。

    “江暖?”

    他四处环顾了一番,没有看到再有别人。

    “你怎么会在黎安这里?”

    “黎安培训去了,所以才联系不上,他跟金开泰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误会她了,要不是是为了你,她才不会跟金开泰签约做艺人。”

    “为了我?”

    他冷笑道:“你别在哄我了,除非你能让她现在过来见我。”

    ”好,我打电话给她。”

    “用我的手机打。”

    他将刀架在我脖子上,把自己已经拨号的手机扔到我手边。

    我头一次被泛着冷光的刀子架在脖子上,有些哆嗦的接过手机。

    果然不出所料,对方无法接通。

    我尝试着好言相劝道:“黎安现在在封闭培训,联系不上也正常,你跟她那么多年的感情了,怎么就不相信她呢?”

    “呵,不是我不相信她,出卖我的人太多了,如今我一时落水,身边的人一瞬之间都避而远之,我谁都不能相信,还是那句话,除非她自己出来跟我说清楚。”

    “你这样,怎么对得起黎安为你做的一切?”

    我有些心寒的看着他。

    黎安从少不更事的时候就跟他在一起,一心一意的喜欢他,即便是被他数度伤害,却从来没有怨言,如今山穷水尽,却将所有的罪责怀疑到她的身上,一个女人的最好青春都给了他,又能在他身上企图什么?

    ”既然联系不上她,你就跟我走吧,什么时候她愿意来见我了,我再放了你。”

    他将刀子逼近了我几分,已经贴在了我脖子的肌肤上面。

    我闭了闭眼,手心已经浸出了一层冷汗。

    钱凯身上有股异味,有酒精的味道,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香,我曾听黎安说过她亲眼看到过他染毒,怀疑他在来之间喝过酒或者吸过毒。

    想到这里,便更不敢跟他硬来,轻声劝道:“钱凯,你要不过两天再来找她,你现在算是私闯民宅,如果强行带我走的话会涉嫌绑架,是违法的你知道吗?”

    他不以为然的扭了扭脖子。

    “老子做的哪件事儿不他妈违法,现在不管我杀不杀你,警察都不会放过我,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我现在就想见到黎安。”

    无奈之下,在寒冷刺骨的夜里,钱凯将穿着睡衣的我绑着手脚带上了黑色的没有牌照的面包车上。

    上了车我才知道,他还有两个同伙。

    他们不由分说的蒙着我的眼睛,便发动车子将我拉走了。

    再次重见天日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是一个废弃的筒子楼,他们把我扔在单独的黑房子里,便锁上了门。

    我手脚被绑着,嘴巴被胶封着,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咬一口自己,看看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我这算是被绑架吗?

    他们在外间嘀嘀咕咕的商量着什么,好像还在讨论关于毒品贩卖的问题,我只听说他们要赚一笔大的,然后逃到国外去。

    趁着他们没有时间对付我,我仔细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形式。

    如果明天早上我不去上班,第一个发现的应该就是夏程风,我的手机已经开机,他若是打不通我的电话应该

    完了,他不知道我住在哪里

    这样一来,就算是等到大家都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也该是三五日后的事情了吧,我穿着睡衣躺在这里,等不到他们报警不饿死也该冻死了

    我一着急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以前总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现在离死亡这么近的时候,居然发现其实自己虽然生无可恋,却也一点都不想死。

    如果我死了,江潮生会不会把我妈迁回海都

    如果我死了,季城铭应该不算是离异该算是丧偶了吧

    如果我死了,周家麟还会不会怪我出了事没有找他

    如果我死了,黎安的性子应该会自杀谢罪吧

    想了很多该想的跟不该想的,浑浑噩噩中,似乎熬到了天亮。

    这是我经历的最漫长的一夜,浑身冰冷,四肢渐渐没了知觉。

    “哐当”一声,有人开锁打开了门。

    来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但是胡子拉渣,眼神阴冷,看上去似乎有些日子没有清理。

    他走进来看了看我,见我恹恹的躺着没有动,便用脚踢了踢。

    “喂,睡着了?”

    我缓缓的睁开眼,已经没有力气答应他。

    他皱了皱眉,伸头往我头上摸了摸。

    低声道:“这么烫?”

    “凯哥,这女人好像发烧了。”他对着屋外喊。

    “没有时间管她,喂她点水跟吃的,留件衣服抓紧出门了。”

    钱凯的声音在屋外散漫的传了起来。

    他看看我,撕开胶条,拿出面包放到我嘴边。

    我虽然一点东西都吃不进去,但却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有能量,必须要活下去,便硬着头皮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他看我吃的差不多了,喂了两口矿泉水,便又用胶条重新把我的嘴封了起来,往我身上扔下一件衣服便又出去锁好了门。

    我蜷缩成一团,安安静静的躺着,只觉得头疼的天旋地转,不一会儿便又昏昏睡去。

    这一睡似乎睡了很久,我梦到我很小的时候跟黎安在门前的河里摸鱼,被男孩子们弄得满身是水,黎安挡在我身前骂他们,像是一个无敌的女超人,我妈坐在门口安静的替我缝裙子,她头上开满了一簇一簇雪白的槐花。

    再醒来时我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夜晚,只是梦里我妈那样真切的看着我笑着,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无助与恐惧包裹着我,我一个人躺在那里又哭又笑。

    迷迷瞪瞪的又熬了许久,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一片警笛。

    挣扎着坐起身子,满怀希冀的等了许久,警笛声又慢慢的消失了,我突然瘫软在地上,觉得像是落入了无底的深渊,再也没有力气挣扎。

    又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开锁的方式极其野蛮,哐当一声,锁便掉到了地上,然后冲进来的人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声音急促道:“跟我出去。”

    我只是被提着往外走,眼神也有些恍惚,只是觉得他走路有些吃力。

    出了门,便又听到了熟悉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的赶了过来。

    外面也是夜晚,筒子楼废弃已久,没有照明设施,我扭头细细看他,竟是喂过我食物的那个少年。

    他推着我一直走到天台边上,我这才看清,底下已经一片灯火通明,围满了警车和人。

    他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撕开了我嘴上的胶条说:“对不起了,今天晚上你若救不了我,我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吧。”

    我看到他的腿上一直在流着血,知道自己现在怕是已经成为人质了。

    一边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一边说:“你流血了。”

    “我们交易的时候被警察埋伏,我中了枪,他们两个被击毙了。”

    他声音低低的,脸上的神色一片清寂。

    “被击毙了?”

    我打了个冷颤,晃了晃身子才勉强站稳说:“钱凯死了吗?”

    “恩,死了。”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的神情在明明暗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阴翳,眼睛里星星点点一片火光。

    就这么死了呢,才刚刚让我觉得恐惧觉得憎恶的人,一转眼就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人的生命竟脆弱的转瞬即逝,无论是你爱的人,还是你恨得人,随时都有可能彻底从你的生命中被命运抹去。

    我也会死吗?

    从他们的生命里彻底消失吗?

    死是什么感觉,把这里每个人都忘掉吗?

    我站在几十米高的站台上,精神有些恍恍惚惚。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若是我们今天就这样死了,你让我知道你的名字,这辈子也算是认识了。”

    他看了看我,一双眼睛像鹰一样盯着下面,面无表情道:“我叫阿南,是个孤儿,没有姓。”

    原来是个孤儿,难怪会跟着钱凯做这些脑袋别在裤腰上的活。

    “我叫江暖,从小没有父亲,我妈刚去世没多久,我现在也是孤儿呢。”

    他看了看我,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动容。

    “若是他们肯放过我,我不会杀你。”

    我知道他天性不坏,只是一时走上了绝境,突然从心底有些同情起他来。

    “上面的人注意,你已经被警察包围了,请你马上放下武器投降,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下面的警察开始向上面喊话。

    阿南吐了一口口水,大声道:“老子现在手上有人质,你们如果不按照我说的做,老子就和她一起跳下去。”

    “你有什么要求?”

    “所有警察退到一公里以外,给我准备一百万现金还有一辆车,现在就要。”

    “我们需要时间,请你”

    “不要啰嗦,你们走不走,不走我们现在就跳下去。”

    底下的警察商量了一会儿,答应道:“请你不要冲动,我们现在就去准备。”

    很快,我看到警车陆陆续续的撤离的现场,只留了几个人在下面对峙。

    “我们现在需要上去确认一下人质的安全。”

    下面的人要求道。

    阿南看了看我,答应道:“可以,但是只能上来一个人。”

    很快身后便传来了匆匆上来的脚步声,阿南用刀架着我回过身子,看到上来的两个人影,情绪立马激动了起来。

    “我说了只能上来一个人,你们再走近一步我杀了她。”

    “请你不要冲动,我们不过去,只是想确认一下人质的安全。”

    “江暖,你怎么样了?”

    我突然听到季城铭的声音,有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恍惚中看到季城铭风姿屹立的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凛冽的风微微吹乱了他的头发。

    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周身上下看上去像是笼罩着一层散不去的雾霾。

    “江暖,你还好吗?”

    他见我没有回应他,不由得焦急往前走了一步。

    我陷入困境中时,幻想了无数次会有人来救我,但是当他一瞬间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来救我的人竟然是他。

    我一边哭着,一边使劲点了点头。

    想起他或许看不到,便吃力的用沙哑的嗓音一字一顿道:“我没事。”

    他见我终于开口说话,这才放下心来,声音柔和道:“你情况如何,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第一次听见季城铭这样声音温柔的跟我说话,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或者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一切都这样不真实。

    “季城铭,我”

    我一句话哽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除了哭,还是哭。

    他越看我这样,越有些耐不住性子。

    以前的季城铭在我印象中是无比沉稳的,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变得慌乱起来,而现在的他,似乎一切都跟以往不太一样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离我越来越近。

    “我警告你,不许再往前走,否则我跟她一起跳下去。”

    直到阿南拿刀指着他,他才站在了原地。

    “你挟持她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逃出去,她现在看起太很虚弱,不利于你的行动,你换我做人质吧,放了她。”

    他面色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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