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郑重声明,那次小女的行为,绝非在下所授意一而是她年轻识浅,上了妙笔生花的恶当,激她找玉麒麟比剑术。小女对商庄主享誉武林的流星散手创法,怀有颇深的成见,因此……”
“好了好了,萧大爷,老夫不配过问你们的事,那与老夫毫不相干。”
“在下诚意请教,那个人真是去年那位蒙面人?”
“不瞒你说,老夫不敢肯定。”
“兄台……”
“真的,迄今为止,咱们四个自命不凡的人,一直就无法找到他、接近他,无法证实老夫的猜测,为免多生是非.请不要张扬好不好?张扬出去,你我都会成为追猎的目标,,何苦来哉?”
“这……可否请教诸位高名上姓?”
“算了,老夫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见。”
“兄台……”
四人转身如飞而去,速度惊人。
“大哥,不能追。”一位同伴拉住了萧大爷低声说:“追必定引起误会,这几位仁兄对咱们有成见,一照面便知道大哥的身分。”
“二弟,你看出什么了?”
“说话的人是疯丐尹非,大名鼎鼎的侠丐,周府的杂碎,怀疑他曾经参与去年郑州之谋,〖奇〗正全力〖书〗追缉他〖网〗,所以他丢弃了化子装。”
“晤!真可能是他。”
“所以他知道刚才击败我们的债主,是那位与明慧侄女交过手的蒙面人。有点不妙,大哥。”
“什么不妙?”
“明慧侄女那次一剑受创,刻骨铭心,埋头苦练誓报奇耻大辱,假使让她知道蒙面人在此,碰上了将有可怕的后果。”二弟不胜忧虑摇头苦笑:“再让她知道此人也击败了我们,她必定会全力以赴。大哥,明慧侄女能胜得了这个人吗?我只接了一剑,第二剑便几乎被贯穿咽喉,要不是无俦秀士及时出现,我和三弟……”
“唔!真得先警告明慧丫头。”萧大爷显得心焦:“务必好好管束她,别让她再和龙吕两位贤弟单独行动、她为了那个什么丘星河,最近魂不守舍到处乱闯,可别让她碰上这个债主。”
每一座城,都有好人和坏人,与大多数不好不坏的人。
当然,有些可敬的好人,表面上受到尊敬和喝彩。骨子里却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吃人不吐骨到天地不容。
相反地,有些坏人骨子里却讲仁义道德。
新郑城有许多坏人,也就是所谓城狐社鼠。
这些人大多数还不配称江湖好汉,也不属于从事江湖行当的混混,他们只是一群卑下的痞棍,下九流中最下流的角色,根本不配与黑道人物套交情,更不配与黑道英雄平起平坐。
这些人,黑道人士不屑理会,所以不算是江湖人,只是地方上的蛇鼠。
神剑天绝萧大爷,是号令大河两岸的黑道朋友司令人,只能统率各地的正式黑道好汉叫各地的蛇鼠沾不上边。
所以,不可能利用各地的蛇鼠办事一只能透过当地的黑道好汉加以间接利用,因此无法获得有效的合作。
这些人,反而受到周王府的把式们控制,新郑的捕头就可以胁迫这些人就范,不怕它只怕管。
因此,九华山庄的消息,反而比神剑天绝灵活些。
所以,才几乎一头钻入无俦秀士布下的圈套里。
黑道人士的制裁,比官府要惨烈快速多多。
天亮之前,己有八名蛇鼠被割断了咽喉,其中包括了赤练蛇,是在一处半开门暗娼的内房里,神秘地死在床上,而那位暗娼却一无所知。
蛇鼠们大起恐慌,纷纷逃离县境避祸、从此没有人敢再两面
拿钱出卖消息,怕受到黑道好汉三刀六眼的严厉制裁,九华山庄失去了最可靠的消息来源。
丘星河并没有杀赤练蛇,赤练蛇给的消息是正确的,虽则内容有差距,一个小混混怎知道九华山庄的计谋?
因此他对黑道好汉们相当反感‘对黑道人士制裁小混混的举动不表苟同。
其实,八个蛇鼠到底是那方人士所杀的,外界知者不多,只有制裁的人心中明白。
真正受到影响的人是丘星河,他无法获得蛇鼠们的帮助,又不屑与黑道人士打交道,消息来源被截断。
现在,他只有靠自己了。
黎明前,他跑了三处地方,这才得到蛇鼠们受到制裁的消息对制裁之迅速和有效,颇感心中懔懔,也对黑道人士怀有强烈的戒心。
他对黑道人士怀有成见,主观地认为赤练蛇是被黑道人士处死的。
破晓时分,他跳城踏上归巢的路程。
守坟人的小屋,就是他临时落脚的巢。
当然他心中明白,他故意让周王府的爪牙跟踪到他的住处;别的人自然也会找得到。他不怕任何人找来,只要自己小心防险就足够矣!
不久,小屋在望。
东方发白,晓色朦胧。
假书生大踏步向小屋接近。
后面的龙叔吕叔却小心翼翼,留意四面八方的可疑征候,随时准备应付意外的变化,风吹草动也让他们心中发紧。
他们已经发现后面里外,有两个人影沿小径跟来,若隐若现,既不像跟踪,也不像追赶。
“小姐,后面跟来的两个人可疑。”龙叔感到有点不安,不得不及时提醒假书生留意:“最好先打发他们,至少也该弄清他们的身分。”
“不会是那些走狗。”假书生信心十足,认为自己估计正确:
“如果是,早就追上来了。路人人可走,我们又不是劫路的。”
“距城并不很远,走狗们随时都可能前来查看动静,小心为上。”吕叔也感到有点心虚:“这条至坟山的小径,平时本来就鬼打死人,目下天还没亮,走在这条路上的人,必定与我们一样,不是好路数,真得弄清楚再打算,可不要真的被人援上了,大意不得。”
“反正快要到了,到屋子前面等候他们。”假书生也知道大意不得,脚下一紧。
小屋就在路旁,屋前一座小工作场,四周栽了槐树,附近野草萎杂树丛生。
住在这种地方,即使是大白天,也需要有过人的胆气,夜间更不用说了,只有替人看坟山的孤老,才有勇气与鬼为邻。
三人在路边相候,留心察看小屋的动静。
小屋黑沉沉,柴门紧闭,除了四野的唧唧虫声.以及从坟山偶而传来的野狗长嗥.与刺耳枭啼之外,听不到其他可疑声息。
也许,看坟山的人还没起床呢!
“要不要先进去搜一搜?”龙叔向吕叔低声问。
“他一定还没回来,搜什么?”吕叔反对人屋:“我们在等他,先进屋可能引起误会。”
“也好”
幸而他们没进屋,屋内己布下了罗网。
四周的草木丛中也有埋伏,他们却一无所知,以为自己一早赶来,不会有比他们早行的人。
埋伏布罗网的人,昨晚就来了。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后面的两个人,也早已发现假书生。
双方接近至三十步内,己可看清对方的外形,佩的剑已表明是武林人,彼此心中有数。
是商玉洁姑娘与迅雷剑客。
商姑娘已换穿了男装,青长衫、挽髻,脸上用了淡淡的易容药,隐约呈现风尘之色,但五官未加改变,与迅雷剑客并肩走在一起,显得秀气些,也可算一时瑜亮,两人同样的出众。
假书生也是男装,现在五个佩剑的男人面面相对,假使有一方看不顺眼,毫无疑问将有一场龙争虎牛。
幸而双方都不认识,只是互怀戒心,你盯我,我盯你,谁也不想打破僵局而已。
可以肯定的是,双方都为了小屋而来。
只能看到五官的轮廓,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反正僵持的气氛不对,不可能有好脸色给对方看。
“来找丘星河的。”龙叔只好打破僵局。
“是的。”迅雷剑客冷冷回答。
“为何柯?”
“无可奉告。”迅雷剑客提高警觉,暗中防变:“尊驾肯见告吗?”
“不能。”龙叔当然不肯露口风。
“那就有志一同了。”迅雷剑客不死心,继续探口风:“三位好像不是九华山庄的人,没有不可一世的气势。”
“是吃人的气势吗?”
“比吃人更甚,尊驾贵姓?”
“呵呵!咱们这些玩命的人,对争名夺利的兴趣并不浓,姓甚名谁又何必计较。”龙叔笑吟吟脸色不再冷森:“目下新郑成了江湖朋友众所瞩目的是非场,除了那些有所图谋的人以外一赶来看热闹的高手名宿,也都明时势悄悄活动,以免惹火烧身,谁肯通名亮号惹祸招灾?老弟,你愿意亮真名号吗?”
“还没到时候。”迅雷剑客避免作答:“也许、在下能猜出诸位的来意。”
“是吗?”
“丘星河住在此地。”
“可能不回来了。”龙叔脸上有失望的表情:“与公然耀武扬威的人周旋,必定是势弱的一方,落脚的地方必定一日三迁,以保安全。昨天他在这里落脚,宰了周王府几个把式,恐怕就要另找隐密处藏身了,这是江湖朋友全身保命的金科玉律:不要在同与地方逗留过久。”
“那你们为何要来?”
“抱万一的希望呀!偌大的新郑城,怎能找到一个善于藏匿的人?”
“哦!这也是江湖朋友寻踪的金科玉律:循踪觅迹追查,从他曾经落脚的地方开始找……”
“不错,所以我们来了,如果两位有兴趣,那就分工合作一起寻踪觅迹吧!”
“非常感兴趣,从何着手?”
“先搜四周,看是否留下蛛丝马迹,再入屋查线索,咱们分搜两侧,老弟有意见吗?”
“在下同意,我兄弟俩从右面绕出,右方一带由咱们负责。”迅雷剑客伸手指指那些树丛花草:“在下似乎有不好的预感。”
“预感?”龙叔一怔。
“对,预感,在下总觉得这地方很不好,不是藏身落脚的好地方,不易及早发现危机一仇敌却接近方便,你看,是不是觉得
树丛花草,可能藏有不测?”
“哦!不是不测,而是凶险。”龙叔脸色一变,“这地方的确不是藏身落脚的好地方,视野有限。奇怪,丘老弟为何选这种地方?”
一声创吟,迅雷剑客拔剑出鞘。
“你干什么?”假书生警觉地手按上了剑柄。
“有点不对。”迅雷剑客也脸上变色。
“什么不对?”
“搜一搜就知道了。”
“搜……”
屋内,突然传出一阵若有若无,却又可以感觉出来的异声,呜呜咽咽绵绵不绝,入耳便令人感到心中茫然发虚,迷迷糊糊若有所失的虚怠感。
第一个举止失常的人是吕叔,脸上涌起傻呼呼的茫然表情,双目失去光彩、直愣愣地瞪着光彩夺目的朝霞,似有所待。
妙想天开,就是这副德行。
满天朝霞,天亮了。
迅雷剑客先是剑眉深锁,接着脸上出现茫然傻愣的神情,剑翩然坠地,他却茫无所觉。
传出隐隐的金钟轻鸣,余音袅袅十分悦耳。
屋两侧的果林绿草间,出现几个舞姿悦目的绿裳美女,舞姿大胆而颇为优美动人,一个个貌美如花,但所佩的剑却不动人,那是杀人的利器。
呜呜咽咽的异声仍然继续,绵绵不绝若有若无。
两军交锋,呜鼓即进,呜金即退,号令如山。
江湖人士却采用另一种规范,与军令相反。那就是所谓金声玉振,这是乐工伶人所用的规范:金鸣则举,玉振则止。
意思是说:金钟呜舞曲起,玉振敲众乐止。
这些美女,就是在钟鸣之后起而发动的。
小屋对面的小径,也出现四五个油头粉面,穿绿长衫佩长剑的青年,也用舞步向前接近,配合两侧的美女舞姿,像在乐曲引导下旋舞而来。
龙叔五个人,视若无睹都成了傻蛋白痴。
柴门开处,两位美女拥簇着一位绝色丽人,款步踱出柴门。
两美女一持四寸径的小金钟,一持四寸径的玉罄。
呜呜咽咽的异声消失了,是从人的口中发出的异声。
乐坛人士认为丝不如竹,竹不如向。
肉,指人声,意思是说人的声音最优美动人。
人的声音威力也最大,狮子吼就是其中代表。
金声响起,俊男美女出现之前,假书生五个人,经被异声控制住了。
共出来了五男五女,以假书生五个人为中心汇聚,舞动的姿势因接近而逐渐紧密,组成一圈劲流澎湃的无形气墙,将假书生五个人包围在内。
劲流终于合围,形成为场的中心,只要再加劲向叫心输入,力场中心便会升至压力爆炸临界点。
不论任何一方的第三者介人,不论介入的力量是外加或内增,便会引发威力空前的剧变,必定有一方毁灭。
迅雷剑客的武功修为与经验.在五人中不是最好的,但他却是最先发现警兆,先一步产生抗拒反应的人,所以也是唯一能保持一点灵智的人。
一声低吼,他手中没有剑,本能地踏进一步,双掌齐出,来一记强攻的推山填海,向接近的朦胧人影拍去,居然仍可发出三成劲道。
砰一声气爆,他仰面摔倒立即昏厥。
其他四人,像吃饱了的猫,懒洋洋地躺倒、蜷缩,似睡非睡,
脸上仍残留着傻呼呼的表情。
十男女的右手,以优美的姿势与划一的动作,徐徐向中心伸出。
内聚一击,中间躺倒的五个人毫无抗拒之力。
玉罄清呜,十男女收手,徐徐旋舞后退。
“先弄进去。用搜魂大法弄清他们身分来历。”绝色丽人悦耳的嗓音不像是下令:“再决定是否可以利用,由日精使者主持,其他的人速回原位。”
屋内出来了三个精壮的大汉,为首的日精使者一表人才.粗壮如巨熊。三个人分别拖了假书生五个人,拖死狗似的拖入屋内。
片刻,小屋附近恢复宁静。
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
江山代有人才出;每一世代,都有风云人物领袖群伦,也有为祸天下的代表性人物肆虐人间。
天底下,正与邪,善与恶,千年万世都在作殊死缠斗,永无休止,也永无获得绝对胜利的可能,只有暂时性的实力消长。因为人具有先天的劣根性,后天的教化不可能予以彻底根除。
上一代的十大魔道至尊中,四海妖神古百灵徘名第四。
排名第二的人,是一个女的,叫天暴星陶冰,嫁了一个绿林巨魁,这人是太行山飞狐岭摩天堡的堡主,叫金鞭太岁姜霸。
十大魔头如果仍在人世,年龄最小的也该有花甲左右了。早已在江湖消失,逐渐为世人所淡忘。
他们过去的威名与横行天下的事迹,有些已经成为故事与传闻。
大多数当代的风云人物,不曾见过这些曾经令人做恶梦的魔道至尊,他们都是过了气的高手名宿,在这些当代风云人物心目中,已不具有多少威胁了。
这一世代继承的十大魔道至尊中,有些年纪也在不惑之年了.
三四十岁正是武朋友的颠峰时期,他们的声威足以震慑江湖,足以让一流高手闻名胆寒。
上一代的正道十大风云人物,也先后凋零,即使仍然健在人间,也很少在外走动露面了。
锦绣山庄的庄主玉麒麟商士杰,名列天下四大剑客之一,声望名头与十大风云人物相等,真才实学甚至比十大风云人物一半以上扎实些。
九华山庄的庄主雷电神剑梁世超,只能算是高手中的高手,四大剑客排名没有他的份,十大风云人物他连边都沾不上。
人往高走,水往低流;谁不想爬上当代的十大风云人物宝座?
难怪江湖是非多。
魔道、邪道、黑道,情形也大同小异,所有的人,都拼命争取超人的成就,以便成为该道的风云人物,全力以赴死而后己。
已名列风云榜的人,也拼命争取名列前茅,排名第二的人,绝不会以第二为满足,必须尽一切努力争取第一,获得之后则尽量努力保持既有的名位。
甚至荣登十大风云人物首座之后,仍不感满足,进一步争取更崇高的名位,比方说:江湖之王,或者武林至尊,都值得以一生的心力去争取。
无俦秀士争取新一代风云人物排名,争取江湖豪霸地位,是极为正常的现象,所用的手段也是无可厚非的,哪一代的豪霸人物名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哪一位不付出心力不用手段,就有人捧他成为豪霸的?
他以全心力争取名位,别人当然也在积极争取。
现在,他碰上了障碍:丘星河。
这障碍非排除不可,如果图谋不及早,必定成为心腹大患。
天快亮了,派出搜索跟踪的九华山庄高手,分批向城外移动,明的暗的双管齐下。
闪电手带了四名同伴,硬着头皮奔向看坟人的小屋,希望能找得到线索,查出丘星河的去向。
他是一个老江湖,根本不相信丘星河仍在小屋逗留。
距小屋还有三里地,天色大明,小径上空荡荡,这条路本来就罕见有人行走。
五人脚下甚快,人多势众,不想躲躲藏藏,他们负责来明的,摆明他们是九华山庄的英雄。
闪电手口中不认输,声称不在乎丘星河,其实心中怕得要死。
九华山庄的人,大多数对丘星河怀有强烈的戒心,甚至恐惧,行动不敢落单。
正急急赶路,突然看到前面路旁的树林,接二连三出来了两男西女。
“小心!”他向四同伴低声警告,脚下一慢。
“雷兄,是什么人?”一名同伴跟上急问。
“不知道。”他无从作答。
四男女都佩了剑,男的英俊、年轻,女的明艳照人,具有淑女的气质。
“会不会是神剑天绝的人?”
“不像,你看,他们哪有黑道朋友的气概?”
“晤,是不像。雷兄,是冲咱们而来的,错不了,咱们真的要小心”
四男女在小径中一字排开拦住去路,神气地等候他们接近,神情不友好,当然是冲他们而来的。
终于面面相对,闪电手不得不止步打交道,除非绕路侧走,不然就得强行夺路了。
“诸位拦路,但不知有何指教?”闪电手沉着地独自上前打交道:“亮名号,诸位。”
“你们是九华山庄的人,一看便知。”一位英俊的年轻人神情相当骄傲,口气也托大:“没有亮名号的必要,反正阁下知道,在下要找的人是九华山庄的重要人物,要你们传话。”
“传话?”闪电手怒火上冲。
“对,传话。”
“传什么话?”闪电手沉声问。
“你传话给贵少庄主,这半年来,无俦秀士平地一声雷,声誉鹊起,该满足了。在下的主人,也不甘菲薄,希望也创出一番局面来。贵少庄主已有良好根基,在下的主人,希望粱少庄主能襄助一二,相互合作能相得益彰。如果互相仇视,双方将无好处。
如果梁少庄主愿意,请他午正时分,至看坟人小屋相会,商谈合作书宜。”
“在下不知道你们的主人是何来路,如何返报?”
“贵少庄主来了,自然知道。”
“哼!就凭你这几句话,就要求少庄主前来商谈。”
“凭敝主人所获的贵重人质,贵少庄主就应该兴奋万分赶来会晤。”
“真的?什么人质?你们计算了本庄的人?”闪电手吃了一惊。
“是贵庄的重要仇敌。”
“丘星河?”闪电手转怒为喜。
“不久之后,敝主人就可以捉到他了。”
“这……”
“劳驾传话,敝主人午正迎客,过时不候,告辞。”年轻人抱拳为礼,与同伴退回树林。
“雷兄,看出来路吗?”闪电手的同伴低声问。
“看不出端倪。”
“咱们就这样一无所获,回去空口说白话禀报?”
“先不动声色,到小屋再说。”
“好,走”
五人刚举步,林中传出那位年轻人震耳的嗓音。
“退回去!”嗓音有警告味:“不听劝告,一切后果自行负责。记住,在下已经警告你们了。”
“哼!九华山庄的人是不怕吓唬的。”闪电手怒火再升,向同伴一打手式,领先大踏步昂然迈进。
一声怪啸,一道彩虹从林中破空飞出,半途体积突然扩大,飞行猎猎有声。
闪电手大吃一惊,脸色骤变。
彩虹横空而至,嗤一声插入小径中间坚硬的地面。
是一支铁杆三角小旗,绯底、红穗、金边,黑色的鬼头图案。
“绛宫魔女!”一位同伴惊呼。
上一代的十大妖魔之一,绛宫魔女彭瑛的旗号。
绛宫在何处?没有人知道。
魔女为祸江湖十余年,武林有根基的名门子弟淑女,出道不久便失去踪迹,据说有一半以上与这魔女有关。
魔女本身,也以荡妇形态出现,杀孽甚重,江湖朋友闻名色变。
“咱们回去。”闪电手不敢逞强,下令退走:“这魔女如果冲本庄而来,咱们的处境不太妙,希望少庄主能小心应付,不能再增加劲敌了。”
五人狼狈急忙的退走。
远出二十步外,扭头一看,路中的三角旗已经不见了。
他们赶忙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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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欲海奇花
堂屋简陋、狭隘,破碎的桌椅已经移走,摆了三四张长凳,更形狭隘。
假书生神色萎顿,衣衫凌乱,被按坐在靠壁的一张长凳上,一看便知曾经受到某种禁制,活动不便,成了任人宰割的囚犯。
神智完全恢复清明,便嗅到阵阵幽香。
当她发现自己衣衫不整,酥胸半露春光半泄时,便知道曾经被彻底搜查,验明正身,不禁羞愤交加,也感到心底生寒。
上坐的明艳照人美女左右,有油头粉面的两俊男,与艳丽妖媚的两名女郎,像保嫖般左右分列,五双眼睛不怀好意地盯视着她,像饿狼盯视着爪下的羔羊。
她想反抗,想跳起来,但力不从心,试了一次失败之后,不再作无谓的挣扎。
“我想,你该已知道我是谁了。”女人嫣然一笑,笑容不但媚而且得意极了。
“是的。”她急急整理衣衫:“只是,有点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家父有几位明友,曾经与绛宫魔女打过交道。据他们说,魔女年纪已经不小了,而你,应该是年纪比我小,二九甚至二八芳华的少女。”
“谢谢夸奖,我已经双十年华了。”女郎笑得更媚更得意:
“我是绛宫第四代传人,也是唯一的门人。本宫的每一代及门弟
子,都以魔女的面目在江湖邀游,令尊的朋友所见的魔女,很可能是我的师祖或师父。”
“难怪,江湖朋友知道绛宫底细的人,屈指可数。家父领袖群伦,消息极为灵通,但也对贵宫所知有限,请教,宫主计算我,有何用意?”
“我出道没几天,需要各方人土大力扶持。”
“哦,这是成名的捷径,可是,你找错人了。”
“我找的不是令尊那种所谓讲义气尚气魄的浑人。”绛宫魔女撇撇嘴:“而是怀有雄心壮志有担当的当今才俊。目下有一个梁少庄主,是我的第一目标,他近来的成功,委实可圈可点令人称羡。”
“唔!杭瀣一气。”
“你少逞口舌之快,不要激怒我,小丫头。”绛宫魔女脸色一沉:“目下我手中有了你,及另一个侠义道的重要人物,再加上即将要到手的丘星河,我就有与九华山庄谈判的本钱。有要求梁少庄主让步的高价码了。粱少庄主居然不知道的你隐身在他身旁出没,我对他的才华,须重新估价了,你说,你愿追随我吗?”
“我宁可死!”她爆发似的尖叫。
“是吗?嘻嘻……”绛官魔女暖昧地荡笑:“有许多名门子弟千金淑女.落在本宫的人手中时,口气比你更强硬更坚决,结果,赶都赶他们不走了。”
“你这贱女人……”
“带她下去,教她一些本宫的规矩。”绛宫魔女不悦地挥手:
“不要弄得她见不得人,留她有大用,不怕她老爹不服贴。有她老爹支持,价值比九华山庄强十倍。”
两个油头粉面的大男人,一挟胸一抱腿,恶作剧地把她当猪抬,看她情急挣扎的举动为乐。
“可有消息传来?”绛宫魔女向门外问。
“回少宫主的话。”门外传来女人的嗓音,但不见有人现身:
“两面都没有消息传回,毫无动静,恐怕姓丘的已放弃这里的落脚处,不能在此守株待兔了。”
“不会的,他利用这里张灯引蛾,怎会轻易放弃?闪电手几个人来了,不是吗?叫他们小心了,不要只监视小径,不可忽略了四野,丘星河应该快要回来了。”
“属下这就吩咐他们加强戒备。”
小屋本来是丘星河引诱敌人的陷阱,现在却成了绛宫魔女的行宫了。
小屋共分三进五部份,三进是堂屋,内堂宿处、厨间柴房,另两部份是后面的牲口栏舍、仓房与农具间。
仓房是空的,没堆放任何果蔬米麦,目下成了绛宫一部分男女的歇息处。
牲口栏舍仅有鸡窝,作为囚禁人质的地方,派有两男女看守。
囚犯除了龙叔、吕叔、迅雷剑客与商姑娘之外,另有两个开封周府的把式,六个男女昏昏沉沉,蜷缩在草堆的鸡舍房,形同白痴,对四周动静的反应麻木不仁,根本不需要派人看守。
因此负责看守的两男女,在一旁搂搂抱抱亲热,衣裙凌乱春色无边,好在都是久在情欲中打滚的男女,只为了排遣无聊,相互调情好玩而已,手眼温存桃逗取笑,不至于肉帛相见,无此必要。
一个猫似的人影,穿越果林,无声无息接近了鸡舍,是被两男女的笑声引来的。
油头粉面的俊男,已将女的衣襟拉开,尽情把玩抚摸那引人血脉贲张的禁地,眼中却无情欲神情出现。
这些人对情欲已司空见惯,调情消遣与情欲无关,不像那些
一辈子没见过女人胴体的男人,看到半抹酥胸便血脉贲张有如发疯。
“小真真,帮我一把好不好?”男的一面捏弄着女的胸部一面问,目光落在蜷缩在草堆中的商姑娘身上。
“帮你什么嘛?”女的背部半躺在男的怀中,双手不但不将在胸怀蠢动的大手推开,反而引导大手在她需要的地方游移。
“我想要这个假货。”男的抽出手指指商姑娘。
“你?休想。”女的轻拍了男的一粉掌:“那是日精使者的人,宫主要安排她做锦绣山庄的东床娇客呢!你早些儿死了这条心,小心日精使者打断你的爪子。”
“哼,日精使者像一条大枯牛,商庄主怎肯要他做女婿,我才是一表人才……”
“你,绣花枕头,虚有其表……”
身侧突然传出一声轻咳,似乎就在耳畔发声。
两男女搂抱着叠坐,背靠在一座草堆上,身后不容人,接近的人不可能不被发现,轻咳声传自耳畔,但三方的确不见人影。
“咦?”男的吃一惊,将大半裸的女人一推,挺身而起,眼角瞥见有物移动,打击便已及休。
女人像是睡着了,被推倒在地,衣襟滑落,胴体撩人像是美人春睡。
还没站稳,耳门挨了一劈掌,还没看出移动的物体是人是鬼,便人事不省。
来人是丘星河,迅速将昏了的两男女拖人草堆,急急检查被制的六个人。
是被一种可令人迷昏的普通药物所制,这种药物颇受江湖朋友所欢迎,可以用在被制的人身上,减少看守的风险。
鸡舍旁有水缸,冷水一淋头,六个人猛然清醒,吃惊地挺身而起。
“你们怎么在这里被制的?”丘星河颇感诧异。
他认识龙叔吕叔,也记得迅雷剑客和商姑娘,是他曾经救过的人。只是不知道商姑娘是女扮男装的假货。
两个开封周府的把式却认识他,惶恐地爬起便跑。
他一跃而上,两劈掌便把两人劈昏。
“又是你救了我们。”迅雷剑客感激地说:“感激不起,我们是前来找氏兄的,一来是想证实救我们的人是不是丘兄,再就是希望丘兄参与卫道除袅大计……”
“算了,卫道除袅不是我这种人的事。”丘星河不想听下文:
“去找病丐君老化子,他师徒已经来了,同行的好像还有几个侠义道名宿,他们才能帮你们。”
“丘老弟、闲话少说。”龙叔不胜焦虑:“杨贤侄不在,显然被囚禁在另一隐密处,火急燃眉,快帮我们救他。”
“你们先躲一躲,我去相机行事。”
“我们也……”
“你们一露面,又得成为死鱼。”
“什么?你……”
“我不是小看你们,而是你们无能为力,可知道制你的人是何来路吗?”
“不知道。”
他们的确一无所知,被擒之后一直神智不清,魔女用搜魂大法问口供,不需把他们弄醒。
“绛宫一群魔道男女。”
“哎呀……”
“呼声,躲起来,我先搜四周。”
仓房只留下三个男女歇息,其他的人教派出去了。
两个大男人连抬带拖,将假书生弄至仓房,在里面歇息的一男两女不加理会,瞥了一眼依然闭目人睡。
两人将假书生往地上一丢,桀桀怪笑。
“老么,帮我剥光她。”为首的男人一面说,一面坐下光脱靴解腰带。
“不,咱们该先拈阄。”老么断然拒绝:“每次尝鲜都轮不到我,我……”
“你算了吧!谁叫你是老么?”男人得意地说:“长幼有序,我这个五哥比你长七级。”
“哼!你只比我早入宫三天……”
“早三分钟就够了。”五哥开始脱衣裤:“再说,这位黑道霸主的女儿,整天与下三滥的黑道烂污鬼混,恐怕早就不是黄花闺女,甚至养了儿女,你还想尝鲜。”
话愈说愈难听,假书生几乎气得要吐血,强提一口气,咬牙切齿一脚扫出。
全身发软,这一脚力道有限,扫在对方的右胯上,有如踢中一块大石头,自己反而痛得哎哎叫。
这一脚,激发了男人的凶性,来不及脱衣裤,跳起来凶狠地抓起了假书生,三把两把便撕破了青衫,裂了胸围子,假书生成了上空美人。
“我要你生死两难。”男人发疯似的,一面按庄她撕衣,一面双拳齐下:“我要你哭一辈子……”
“你也将哭一辈子。”身后传来陌生的语音,接着脖子一紧,被人像捉鹅一样,扣牢脖子向上提。
“呃……呃……放……放手,有……有话好……好说……”男人狂叫挣扎,其实只能略为“挤”出仅可分辨的声音,舌头便被扣挤出口腔。
这瞬间,被压在地惶然挺起上身的假书生,看到原来歇息的一男两女,依然沉睡不醒,另一个男人老么,爬伏在旁像条死狗。
“是……你……”她又兴奋又羞急,手忙脚乱拾起破帛掩住胸口,起不来了。
丘星河出现得像幽灵,无声无息似乎有形无质,一掌将男人拍昏,毫无怜悯地扭断了手脚大筋关节,再一脚将人踢滚至壁根下。
“到鸡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