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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是实话。

    她说:“原来你是个好色轻命的人!”

    眼睛大大的姑娘接去话,道:“他不是好色轻命,而是为了保命才好色!”

    辜独非常认同她的说法,所以急忙点头。可他一点头,白衣美人眼中的柔情便不见了,只剩下幽怨!

    “我的好妹妹?”唐孤拍着眼睛大大的姑娘拨起车帘的手,问:“东西呢?”

    “什么东西?是不是八只大木箱,还有一个木匣?”眼睛大大的姑娘问着,道:“我不知道!”

    任何人听完她的第二个问题就已经可以做出判断,绝不会再相信她的回答。

    唐孤瞄了辜独一眼,高抬手臂,作势发力,欲拍打眼睛大大的姑娘的手背。眼睛大大的姑娘轻叫一声,飞速缩回手掌,车帘滑落。

    等了好久,车外的唐孤再没有发问。

    辜独终于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头,掀帘来看,却哪里还有唐孤的身影!

    唐孤自然可以走,因为东西是安远镖局弄丢的,应该由安远镖局负责找回。

    辜独不必思索,已然明白唐孤的意思。

    白衣美人怯生生的发问:“她是不是走了?”

    辜独点头,盯着眼睛大大的姑娘,问:“东西呢?”

    “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不知道!”

    “东西呢?”辜独又问白衣美人。

    白衣美人轻轻摇头,“我只救回来两个人!”起身挤出车厢,道:“我现在就去把他们放了!”

    辜独嗅到了她身上的幽香,又被她贴身挤过,禁不住心神荡漾。

    眼睛大大的姑娘似笑非笑的看来,问:“你知道木匣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吗?”

    辜独摇了摇头,道:“木匣里装着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木匣找回来!”

    “她知道!”眼睛大大的姑娘用手指点了点车外,道:“你若能问出木匣里的东西是什么,我就告诉你木匣在哪里!”

    辜独略加思索,道:“好!我这就去问!”向着她伸出手来。

    眼睛大大的姑娘问:“你要什么?”

    “被你偷走的东西!”

    “我若不偷你的东西,你怎么找到这里来?就那么丁点碎银子也好意思要回去?”

    她说的理直气壮,而且没有交还那么丁点碎银子的意思,辜独只好缩回手,掀帘下车。

    白衣美人的别院很是素雅,有花园、有竹林、有松柏、有水榭,亭台楼阁布置得也很写意。

    别院中似乎什么都有,可偏偏没有人。

    辜独转了三圈,一个人影也没有发现。

    日暮!

    红日连着霞云,霞云连着青山,青山连着别院……

    院内已是一片火红。

    火红的还有一间厢房。

    厢房内不过是燃亮了灯火,但别院内其它房屋与楼阁均是昏暗一片,相较之下,一支灯火便已经足够。

    辜独窜到房下,见房门虚掩,推门便进。

    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白衣美人依旧穿着件白色的丝袍,只是这件丝袍薄如蝉翼,可以透视到其内玲珑的躯体。

    一条长腿,略微高抬,滑出丝袍,暴露在外。她的腿或许不如唐孤的那双玉腿笔直、修长,令人着迷,但她的肌肤白嫩,仅此一点便已经掩盖了其它不足,况且她还生有一双美丽的玉足,面容也堪称动人,身材苗条而匀称,不胜一握的腰肢……

    白衣美人为什么要露出一条雪白的长腿,为什么穿着件可以透视的丝袍?

    因为她的脚正踏在一只大浴盆的边缘,浴盆里已经兑好了温水,水面上还飘荡着山榴花瓣。

    一个人,尤其是女人,洗澡怎么可以不关门?辜独想问,可白衣美人却先开口发问:“你怎么还没走?”她不应该发问,应该惊声尖叫,应该抬手抽辜独几记耳光,应该……起码也应该抓起件衣衫挡在身前。

    应该的事情她都没有做,只是淡淡的问,而且当着辜独的面踏进浴盆,缓缓躺身,仰靠在盆内。

    辜独不应该尴尬,他已经有过妻子,经历过杭州城第一美女师萱,起码还看到过唐孤的胴体,所以他不应该尴尬。

    但他偏偏控制不住脸上尴尬的表情,讷讷的道:“没见到我的朋友,自然不能走!”

    男人的心理真的很怪,女人对他羞涩、腼腆、惶恐不安的时候,他的脸皮总会很厚,言语也会非常放肆;但当女人面对他没有羞涩、腼腆、惶恐不安的时候,他的脸皮反而会很薄,言语也会很迟钝。

    男人各有不同,可辜独偏偏便是这种。

    此刻白衣美女便没有羞涩、腼腆、惶恐不安,而且同赤裸胴体没有什么区别,所以辜独才会觉得尴尬。

    白衣美人再又露出白皙的腿,手掌握住几片山榴花瓣,在其上轻抚,道:“他们早已经走了!”

    “走了?可我并没有看到他们?”辜独尽量控制着自己的眼睛,希望它可以转去别处,可那双眼睛偏偏似粘在白衣美人的玉腿上一般,不肯移动丝毫。

    “你认为他们两个可以进入这座小院吗?”白衣美人眨动长长的睫毛看来,道:“三爷的一个护院曾经为了追赶一个贼人进入这座小院中来,你猜他怎么了?”

    辜独心中一凛,道:“你砍掉了他的双腿?”

    “没有!不过是一双臭脚而已!”白衣美人螓首摇动,道:“可我却在屋子里足足呆了半月,始终不肯出门!”她半浸在水中的长发触碰到浴盆中的山榴花瓣,花瓣打着旋转轻轻荡开。

    辜独禁不住问:“为什么不肯出门?”

    “因为不知道他踩过院子里哪块石板,碰没碰过花草,坐没坐过亭台中的石凳!”

    “然后呢?”

    “换了!石板重新铺过,花草重新栽种,所有可以坐人的地方都换了新的……我才肯出门!”

    辜独的脸上突然泛起坏笑,女人对他羞涩、腼腆、惶恐不安的时候,他的脸皮总会很厚,言语也会非常放肆!

    现在他知道白衣美人有一种怪癖,害怕一种东西,所以他就做了一件别人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蹦了一蹦!

    这一蹦,他就蹦到了白衣美人的浴盆里!

    白衣美人的眼中果然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色,蜷起腿,双臂抱在胸前,整个人坐起,紧紧靠在浴盆的另一边。

    美人泡在浴盆中已经令辜独浮想联翩,现在突然坐起……

    虽然她身上穿着件丝袍,可那件丝袍原本便薄如蝉翼,几近透明,现在又已被水浸透……

    辜独的眼睛发直,所以白衣美人立时羞红了脸。

    她不该羞红脸,辜独这种男人,你对他羞涩,他就会放肆!

    可这是人的自然反应,无法控制。虽然你可以控制哭、控制笑、控制喜怒哀乐显现于面,但你永远无法控制自己的脸是否要发红!

    “你……你怎么跳到我的浴盆里来了?”白衣美人睁大了眼睛。辜独眨过四次眼皮,她那长长的睫毛还没有落下。

    “折腾了一整天,浑身臭汗,不洗洗怎么行?”辜独的脸皮果然变厚。

    “你该不会……”白衣美人突然住口,似乎害怕自己的话提醒辜独。

    不必她提醒,辜独已经在解衣带,道:“穿着衣服怎么洗掉身上的臭汗?”

    白衣美人长长的睫毛终于垂下,垂下便不再眨起,一双美目紧紧闭合。

    辜独的手只是在衣带上做做样子,如若白衣美人笑着看来,要他把身上的衣衫全部脱光,或许他此时早已经跳出浴盆逃之夭夭了!

    “我的人呢?该不会也被你砍去了臭脚吧?”

    “没有!没有!”白衣美人急忙摇头,道:“他们被梧桐丢在马厩里……我刚刚吩咐过梧桐,我想……梧桐现在已经放他们走了!”

    “真的?”辜独追问一句,手撑盆壁向前靠近。

    “真的!真的!我没有骗你!”白衣美人听到了水声,再又蜷紧身子。

    “还有一件事?”辜独柔声发问:“你知道木匣里装着什么东西吗?”

    “你说……什么木匣?”

    如果白衣美人并不是劫镖之人,真真只是救下憨儿和洪仁,那她自然不会知道辜独说的木匣是什么东西!

    可眼睛大大的姑娘为什么又说她知道呢?

    难道劫镖车的正是白衣美人?

    浴盆内散发着山榴花香,水温适宜,泡在这里便会让人不由得感到浑身发懒。可辜独现在需要的却是冷静,他需要冷静的捋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含香的澡水,如玉的美人,辜独怎能冷静?

    即使无法冷静,辜独也有解决事情的方法。

    他的食指点在了白衣美人的膝盖上,轻柔的绕着圆圈,再问:“木匣里装着什么?”

    白衣美人的玉腿微微发颤,道:“如果是她托你押送的……她……能让她在意的只有一件东西……”

    “是什么?”辜独的手指从她的膝盖滑到大腿,依旧绕着圆圈。

    白衣美人的整个身子都在颤动,呼吸也变得急促,伸手抓住辜独的手指,叫道:“是一块石头……红色的玉石……红玉宝石……”

    (六)

    红玉算不得珍奇异宝,钱三爷家中便可以拉出上千斤毛料。

    即使是一块上好的红玉,即使黄金有价玉无价,但它终究还是一个物件,不该被唐孤封存在木匣内,看也不许辜独看上一眼!

    唐孤姓唐!

    木匣要送到蜀中唐门!

    唐门偏偏也有一块玉,一块红玉!

    那块红玉却绝不仅仅是一个物件,而是唐门的镇门之宝!

    昆仑山无上真君曾经提起过唐门的红玉。

    辜独现在还可以想到师父提起红玉时因为惊恐而抽搐的面容,所以他的记忆才会如此深刻。

    无上真君身上有一条伤疤,从左胸一直连到右肋,那是唐门掌门人唐泉唐老爷子留给他的。

    唐泉当年只有十六岁,无上真君已近中年,仅仅一剑,无上真君的胸前便留下了那条伤疤,若不是唐泉见自己未能一剑将他毙命便不屑再攻,昆仑山上早已经没有无上真君的存在!

    原因只有一个,便是无上真君看了一眼红玉!

    唐门的红玉!

    唐泉在僻静的山林中对着它练习武功!

    红玉之内藏匿着一套绝世武学!

    谁敢窥视红玉,谁就是唐门的死敌!

    那是一套什么样的武学?

    十六岁的唐泉,区区一剑,已然重伤无上真君!

    那一剑几乎便要了真君的性命,他足足养了七个月的伤才完全康复!

    现今的真君已经是江湖中传奇人物,对武学的参研更令他人望尘莫及。但无上真君告诉辜独一个秘密,他在武学上的所有成就,都是看了那一眼红玉的结果!

    真君自己也说不清看到了什么,像是一柄剑、像是一把刀、像是一根棍、像手指、像拳头、像肘臂、像一幅画、像一部书……

    这件事辜独只听真君提起过一次,仅仅一次而已。或许真君觉得那块玉石已无所谓,因为凭他的武学修为取飞花飘叶便可伤人,再不必贪恋其它!

    可辜独却将这件事情深深映入脑海,不为红玉上隐藏的旷世绝学,只为师父毫无还手之力的一剑,这件事情也将令他无法忘怀!

    唐孤所托的木匣中装的便是那块红玉吗?

    藏匿有绝世武学的红玉,唐门的镇门之宝?

    辜独突然发觉自己的买卖做得亏本!

    别说三千两,就是三万两、三十万两、三百万两白银,这趟镖也不该接!

    他此时才想起来,别说三百万两、三十万两、三万两,就是三千两银子也还没有收到手!

    一分银子都没有看到,自己却被生生卷进了红玉的漩涡之中!

    辜独觉得不值,所以苦笑!

    如果一个美人同你泡在同一个浴盆中,而你又在对着她的胴体苦笑,你猜同盆的美人会怎么想?

    她会认为你在失望、沮丧、无奈……

    如果你对着一个美人的胴体失望、沮丧、无奈,那她将如何对你?

    耳光?

    耳光算是轻的!

    辜独脸上挨下的耳光并不轻,“啪!啪!”两声,左右均等!

    他应该明白自己挨打的原因,可他偏偏泛起糊涂,问:“为什么打我?”“为什么笑我?”“其实我想哭,可我哭不出来!”“滚……”

    一个正在洗澡的女人叫你滚出她的浴盆,滚出她的房间,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如果她叫你进房,叫你进入浴盆共浴,那才是不正常的!

    所以落汤鸡一般的辜独便出现在了门外。

    但等候在院外的马车却已经不见了。

    马车不见了,眼睛大大的姑娘自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繁星漫天,月光如水!

    辜独浑身浸透,每行出一步,身后便留下串串水迹,所以他此刻最讨厌的便是水!

    钱三爷家中护院的脸却不是水,而是冰,唇舌更似被冰封冻,任凭辜独如何询问眼睛大大的姑娘的去路,他们就是一言不发。

    找一个眼睛大大的姑娘或许并不难,所以辜独想到了丐帮。

    万金来传回的话令辜独气炸了肺。

    他传话说:“妓院里有很多眼睛大大的姑娘!”

    眼睛大大的姑娘此时真的就在妓院中,而且还点了个盘子最亮的姐儿,塞给她一张银票,贴耳说了几句话。

    赵五爷听说昨夜百花楼出了些乱子,有七八个嫖客被打折了三根肋骨。受伤的嫖客不是七个便是八个,也或者多些,也或者少些,但他们的肋骨的的确确都折了三根。

    出手伤人的是个结实的汉子,他本是驾车而来,出手伤人正是因为那些嫖客非礼他载来的姑娘。

    眼睛大大的姑娘!

    辜独听赵五爷介绍完昨夜城里的花花事,端起洪仁刚刚沏好的君山银叶,嘬下口茶,道:“拳头?南拳?”

    赵五爷点头,放落茶杯,道:“少林拳!赵五招惹不起,只好让老鸨赔些银子,也算结了案!”

    辜独叹了口气,赵五爷尚且明白有些人不能招惹的道理,为什么自己偏偏要去招惹不能招的唐孤呢?如果没有招惹唐孤,镖局自然不会接下那个没开封的木匣,也就不会有现在的麻烦!

    赵五爷问:“丢了什么东西?很贵重吗?”

    辜独没有回答,因为洪仁正站在一旁瞪着眼睛聆听。

    安远镖局的第一趟镖,刚出杭州城十里就让人给劫了,洪仁觉得自己根本没脸回镖局。

    他更觉得憋屈,没打、没杀、没见到劫镖人,下三滥的m药便把他给迷倒了!

    更觉得憋屈的还有呼延扼豹,早上买回来的十斤牛肉,忙了大半个上午刚刚煮熟,现在已经全被憨儿吞进了肚子。

    憨儿不觉得镖车被劫没有脸面,更不觉得憋屈,十斤牛肉已经给了他最大安慰。

    赵五爷饮了两口茶便离开了,因为他还有公务要忙。但他离开时留下一句话,“那辆马车的后厢角好像有个‘鲁’字。”

    公门中人看待事物的方法自然与江湖中人不同,辜独曾经两次见到那辆马车,却根本没有留意马车后厢角是不是有字!

    因为这个“鲁”字,辜独对赵五爷的饭碗有了新的看法;公门中人也不是白吃干饭的,起码赵五爷不是!

    洪仁要求同辜独一起去调查眼睛大大的姑娘的马车,可被辜独拒绝了。尽管这样会令洪仁心里很不是滋味,很不好受,可总比他丢掉性命强!

    你可以得罪任何人,包括六大派、四大世家和丐帮,就是不能得罪唐门!

    现今不仅仅是得罪唐门,或许连唐门的镇门之宝都被安远镖局弄丢了,辜独怎么敢让洪仁参合进此事中来!

    鲁公堂!

    鲁公自诩是鲁班嫡传之一百七十三代世孙,他说是便是,没有人跑来查他的家谱。他的手艺还算不错,所以生意也很好,但他的记性更好。尤其是看到辜独抛给他的金瓜子的时候,只听辜独说:“丈二宽的车厢,内设软榻……”他已经说出了主人的名字。

    辜独绝没想到马车的主人会是他!

    钱三爷!

    辜独愣了愣,径直在鲁公堂内的小院中坐下,开始慢慢理顺整件事情的经过:先是唐孤托镖,而且还没给银子,没给银子这事得记住!

    再是镖车刚刚出城便被劫了,洪仁和憨儿中了m药……

    洪仁中了m药不假,可为什么偏偏在车轴断裂,马车翻倒的时候劫镖之人恰巧出手?

    劫镖之人自哪里来的?

    如果有人跟踪洪仁,他应该有所察觉,那么……

    劫镖的人会不会藏在车下?弄断车轴,待马车翻倒的时候……

    这就对了!洪仁与憨儿遭遇偷袭,断轴的马车被人拉走都可以得到合理解释!

    马车是唐孤带来的,劫镖的人为什么不在唐孤托镖之前动手,偏偏要与安远镖局过不去?

    唐孤如何知道眼睛大大的姑娘和那辆“鲁”字马车挡人追踪的计谋?

    这一切应该都与钱三爷有关,可唐孤与钱家又是什么关系?

    钱三爷、唐孤、眼睛大大的姑娘、白衣美人、红玉……

    一个财主、三个女人、再加一块唐门的镇门之宝,辜独的脑袋立时乱成了浆糊!

    什么东西可以令人头脑清醒?

    应该是辜独昨晚最讨厌的东西,水!冷水!

    六月天,骄阳似火,哪里的水依旧冰冷?

    这样的地方有很多!

    鲁公堂的后院便有这样的地方!

    辜独径直走去,“扑通”一声,跳进鲁家的古井里。

    就因为辜独跳进了鲁家的古井里,所以他就见到了不能招的唐孤!

    唐孤笑得很甜,声音也很甜,道:“来了?”

    如果你在茶楼、酒馆里听到这句话,哪怕是在妓院或是茅厕里听到这句话,你都可以不必惊讶;但你若跳进一口古井里,早已经等候在井内的姑娘问你这句话,你该不该惊讶?

    五、红玉、美人(4)

    (七)

    辜独没有惊讶,可他的眼珠子却险些瞪了出来!

    “我猜到你一定会来鲁公堂查那辆马车,查到马车就一定会想我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想不明白就一定会寻短见,所以我就等在这里救你!”唐孤的话说得非常明白,仅仅一句话就解释了自己守在井底的目的。

    “我没有寻短见,只是要清醒清醒,好让自己想明白几个问题!”辜独的眼睛已经瞪得大大的,却不再看向唐孤的脸,而是看向她的胸口。

    “有些事情你想破脑袋也还是想不明白,有些事情你却可以问我。”

    辜独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没给我镖银?”

    “你忘记了吗?”唐孤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道:“我那八大箱子草药正好值三千两银子!”

    辜独苦笑着问:“我现在不接你的镖行不行?”

    唐孤点着头回道:“行啊!把东西还给我吧?”

    辜独叹道:“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问题!”

    唐孤替他作出了正确的回答:“我劝过你,不要招我,而且警告过你,要是招了我,你一定会后悔!”

    “我现在已经后悔了,算不算晚?”

    “那你现在还敢招我?”唐孤垂下眼皮看向自己的胸口。

    辜独捧起笑脸,道:“招不招也看了,悔不悔也晚了!”

    唐孤的脸上突然布起愁容,道:“若是被别人看到就真的晚了!”

    “你是说……”辜独抬起手指点向唐孤的胸口。

    唐孤将他的手指打落,正色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传说,僵尸的传说?”

    辜独转回手掌,拍在自己的光头上,再顺着光头滑下,抹了把脸,道:“我就知道这件事情会很麻烦,可没想到竟会如此麻烦!”

    “木匣就在路上,没有送到之前还不算太麻烦!”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啪!啪!”

    唐孤手拍辜独的光头跃起身,脚点光头蹿出井口。

    “快来人啊……有人跳井了……”

    跳井的人被鲁公堂内的伙计救了上来,可呼救的人却已经不见。

    山路上奔出一匹快马!

    快马浑身油黑,不见其它杂色。马上之人骑术不俗,弓着腰,前胸紧贴马背。

    快马似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扑山林。

    骑者突然发现一件怪事,胯下的“闪电黑鹰”径自跑去了身前,而自己却飘在了半空中;“闪电黑鹰”的肚子下突然翻上一个人,手里还提着那件原本应该绑在自己肩上的包裹。

    他还没有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身子已经跌落地面,摔了个七荤八素;等他由地上爬起,再看向路前,却哪里还有“闪电黑鹰”的踪迹!

    辜独在喝酒,桌子上放着一盘牛肉,这样的酒肆只有牛肉可卖,便似初见唐孤时开在路边的那家酒铺一样;桌上还有一个贴有封条的木匣,辜独的手搭在木匣上,始终没有离开过。

    有个讨饭的老婆子在酒肆内乞讨,穷掌柜只是苦笑,并不驱赶;说不定某一天,他或许也会加入老婆子的行列。

    老乞婆拉了拉辜独的衣袖,伸来脏兮兮的手掌,辜独自袖中摸出几块碎银子,放入老乞婆的手掌内,对着她笑了笑,转头再去喝酒、吃肉。

    杯中酒已经倒进嘴里,放杯取筷,夹向牛肉的手臂突然僵直,左手放落之处空无一物;辜独猛的转头,桌上已然没有了木匣的踪影。

    木匣刚刚消失,唐孤便出现在酒肆的门口,迈着四方步踱来,坐在辜独对面,问:“东西呢?”

    辜独的手掌摸了摸桌面,探下头看了看桌底,道:“刚刚有个……”老乞婆已经不见踪迹,“然后……就没了!”

    唐孤道:“你是说刚刚东西还在,然后就没了?”

    辜独点头。

    唐孤脸上的笑容甜如蜜,道:“如果我这样对你说,你信不信?”

    辜独摇头。

    有“咯咯吱吱”的车轮响动,一辆丈二马车自酒肆门前驶过。辜独看向唐孤,唐孤脸上的笑意更浓。“嗖……”辜独飘出门外,奔马车追去。

    谁堪览明镜,持许照红妆?

    辜独自车窗钻入车厢内的时候,眼睛大大的姑娘正向朱唇上印去金花胭脂。

    她看也不看辜独,对着铜镜抿着嘴唇,道:“你怎么每次都从车窗钻进来?像是我家偷鱼吃的馋猫!”

    辜独冷冷的道:“有些人偷的东西比鱼要紧得多!”他的眼睛已经扫到刚刚丢失的木匣,此刻正安安稳稳的躺在软榻上。

    眼睛大大的姑娘挪了挪身,挡住辜独的视线,眨着大眼睛问:“偷香窃玉?”

    辜独“哼”了一声,道:“偷香便没有,窃玉……你怎么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伸手拉开她是身子,一把抓回木匣。

    “我的!”眼睛大大的姑娘噘着嘴嚷嚷道:“你怎么抢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辜独手托木匣,见封条完好无损,道:“这是我们镖局被劫走的货!”

    “你们镖局的货?”眼睛大大的姑娘笑了起来,道:“里面是我晾干的紫茉莉花瓣,什么时候变成你的货了?”

    辜独用手掂了掂木匣,道:“那就对了,按它的重量来看,里面装的绝对不会是花瓣!”

    “花瓣自然不会那么重了!”眼睛大大的姑娘道:“里面还有一块压花的石头!”

    “石头?”辜独问:“什么石头?”

    眼睛大大的姑娘抿嘴一笑,故作神秘的道:“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辜独一怔,这确实是最好的验证方法。可他不能那样做,因为唐孤托镖时便已经说明,“贴封条的原因就是不许看!”

    眼睛大大的姑娘向辜独伸来手掌,自是向他索要木匣。

    辜独转动木匣,将封条对向她,问:“既然里面装着花瓣,为什么要贴上封条?”

    “封条是木匣原本……”眼睛大大的姑娘突然收声,笑嘻嘻的看来。

    辜独突然注意到她的腰,她的紫衫很合身,可腰眼处却突起一块,像是藏了什么东西。

    眼睛大大的姑娘注意到辜独的目光,手臂垂在腰间,待手臂再动,腰眼处的突起已然不见。

    辜独泛上一脸坏笑,问:“你怕不怕痒?”

    “你想做什么?”眼睛大大的姑娘慢慢的向后避身,直至靠在厢壁,便似辜独初次见她时一般模样。

    辜独突然出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当一个人听到别人问她怕不怕痒时,通常都会想到腋窝,绝不会想到脚心,所以眼睛大大的姑娘早已紧紧夹起双臂。

    谁都知道脚心同样会发痒,被人搔起痒痒来同样受不了,可脚上穿有鞋袜,谁又能放着腋窝不去搔痒,偏偏要脱去人家的鞋袜搔痒人家的脚心呢?

    或许脱人鞋袜,搔别人脚心的事情只有辜独才能做出来!

    辜独已经除下了眼睛大大的姑娘的鞋子,再将袜子拉下,道:“臭袜子!”“才不!咯咯……咯咯……”眼睛大大的姑娘刚刚筋起鼻子,忍不住发起笑来。

    搔痒脚心的感觉自是不用说,没有感觉过的可以自己搔两下试试,也可请别人代劳!

    “东西呢?在不在木匣里?是不是你偷的?”辜独的五指手指似五队小蚂蚁在姑娘的脚心上来回爬动。

    “咯咯……在……在……在里面……是我偷的……”眼睛大大的姑娘身体前屈,双腿乱蹬。

    马车噶然停止,辜独这时才想起前面还有个懂得南拳的车夫。

    车夫自然听得见厢内的嬉闹声,为何偏偏此刻才停下车来。

    “小心!有人!”

    辜独立时停止搔痒。眼睛大大的姑娘扭了扭脚踝,指了指鞋袜。辜独会意,一手托着她的玉足,一手拎起布袜;但他并没有为姑娘穿袜|qi-shu-wang|,托在姑娘玉足下的手掌由脚跟滑向脚踝,再轻轻抚摸到小腿。

    眼睛大大的姑娘的脸立时变得火红,低声嗔道:“不要闹!来人了!”

    “东西在不在车上?”有人在以一种没有感情,没有节奏的方式问话,整句话像是从他嘴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眼睛大大的姑娘的呼吸略见急促,或许是她听见了车外的问话,或许是因为辜独的手摸在她的小腿肚上。

    “你想要什么?”辜独的手离开姑娘滑嫩的小腿,掀开车帘,整个人由车厢内钻了出来。

    车前站着一个目无表情的僵尸,辜独看不出他的年纪,说他二三十岁可以,四五十岁也不牵强。

    僵尸的手里拎着一把刀,薄如蝉翼,锋利无比的刀。

    僵尸门!

    车夫跳下车辕,捏着拳头行上。

    辜独飘出,横臂拦下车夫,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江湖中有很多人原本并不应该死去,但只因他们强出头,结果他们死得很早,也很冤枉。

    此时强出头的是辜独还是车夫?

    是车夫!

    他推开辜独的手臂,大步跨去。

    僵尸冷冷的看着车夫,似乎在判断他是不是自己的同伴。

    车夫自然不是僵尸,而是有血、有肉、有血性的拳师。

    只一拳,正中僵尸的胸口,辜独已经听到了肋骨折断的声音。可倒下的确是车夫,或许他至死依旧不肯相信,对手宁肯折断三根肋骨也不愿躲避,只想趁着他出拳的破绽刺来薄刀。

    薄刀自车夫的右肋下刺入,顺着肋骨横切,直到左肋。这样重的刀伤当即便会取人性命,立死无救!

    僵尸已经收回了刀,看向辜独。他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肋骨折断的痛苦,也没有杀死对手的喜悦!

    “东西在不在车上?”依旧是先前一般的问话。

    “唔!”本该惊叫而没能叫出,被人掩上嘴便是这种声音。

    掩嘴的自然是眼睛大大的姑娘自己!随即,她那双大眼睛中便开始有泪光滚动。

    辜独最受不了的便是女人的眼泪,对着僵尸道:“东西就在车上,可你得先过了辜某的拳头。”

    拳头?

    车夫便是用拳头迎敌而死在对方的刀下,辜独为什么不用铁棍,偏偏要用拳头?

    如果刚刚不是车夫出头,现在倒在地上的便是辜独!

    正因为车夫用拳头迎敌而死,所以辜独才要用拳头为他报仇!

    僵尸根本没有在意辜独的后半句话,既然东西在车上,他便向马车迈来脚步。

    辜独终于出拳,一拳打在僵尸的鼻子上,僵尸的鼻梁立时塌陷,鼻血四溅;可僵尸手中的薄刀还是刺出,沿着辜独的拳头和手臂递进,刺向他的肋下。

    再此瞬息之间,辜独再又击出三拳,尽皆打在僵尸的喉咙上。

    第一拳,僵尸已经被打得离地飞起;第二拳,僵尸被凌空砸落;第三拳,几近落地的僵尸被镶入沙土路面。

    僵尸的喉咙里发出一种古怪的声音,终于垂下了前伸的手臂。

    薄刀落地,其上并未沾染血迹。

    可这把刀刚刚杀死了车夫,怎么会没有血迹?

    刀很薄,薄如蝉翼!

    据说这种刀杀人时候,被杀的人还没有感觉到痛苦便已经死去;没有人可以证实这种说法,因为这种刀下没有活人!

    眼睛大大的姑娘蹦到了辜独身前,惊喜的道:“真没想到,你竟然可以杀死僵尸门的高手?”

    辜独咧嘴一笑,突然仰身倾倒了下去!

    就因为他仰身倾倒了下去,所以他就看到了一双蓝底白花的布鞋、绣有牵牛花的红色长裙、紧袖宽口的黑色小衫,还有不能招的唐孤的脸!

    (八)

    有一种刀真正可以做到杀人不见血,不仅不见血,便连伤口也没有,因为它太薄,太锋利,加之使用这种刀的人手法快捷无比,眨眼之间刀子便可以在敌人的体内出入十次,而只需要一次,敌人便已经死去!

    这种刀不叫刀,因为它根本没有刀尖,也没有刀背,像是一根洗衣棒被竖劈下很薄很薄的一片,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看起来古里古怪,但又是非常实用的杀人利器。

    天下几乎没有人知道这种刀该叫什么,即便是僵尸门下的僵尸弟子,他们也只管这种刀叫刀子,根本不知道它的真正名字。

    辜独仰身倾倒下去的时候,眼睛大大的姑娘已经被惊呆在当地,是突来的唐孤托住了他的背脊。

    眼睛大大的姑娘清醒过来,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般坠落,并指点向辜独胸前大岤。

    “你疯了?”唐孤怒声制止她,红着眼圈道:“他现在绝对不能受到震动,否则他受伤的内脏会立即破裂,便是神仙也难救!”

    “那怎么办?”眼睛大大的姑娘急得直跺脚,显然忘记了她的一只脚还赤裸着。

    “去把车上的软榻拆下来,用榻板抬他走!”

    眼睛大大的姑娘闪进车厢内,“喀……咔……”两声,她已经夹着块榻板返回,道:“怎么弄?”

    “把榻板由他的后身慢慢顺下,慢慢的……”

    辜独躺在了榻板上,二女将他举在头顶,以身躯和手臂卸去震动之力,一路飞驰而去。

    贴有封条的木匣静静的躺在车厢内的地板上,一阵微风吹过,似乎有一条老妪的身影自两窗穿过,地板上的木匣已然不见。

    月色朦胧,院子里的翠竹被雾水打湿,苍翠欲滴;翠竹下有位白衣仙子踱步林间,声声轻叹,幽怨绵绵……

    一条人影飘落,“你怎么跑到竹林里来了?”唐孤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道:“快跟我回去!”掉头奔向林外。

    白衣仙子跟随唐孤奔跑着,问:“天色已经很晚了,有事可以明日再说!”

    “救人!再等就死了!”

    “该不会是男人吧?”

    “没错,是个男人!”

    白衣仙子甩开唐孤的手,站定不动,冷冷的看去。

    唐孤也冷冷的看回,问:“如果有一个男人给你的澡盆里加了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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