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牢记备用网站无广告
    自己前来的目的。

    大漠里传来杀喊声,那是绿沙脸、黑无情的两千硬皮甲马贼与路琨所部发生恶战。

    绿沙脸原本对自己派出的一千马贼非常有信心,因为他们久经沙场,而路琨属下尽是些乌合之众,与之交战必胜无疑。

    可现在绿沙脸突然感到一丝不安,暗道:“万一黑无情来上一计借刀杀人,我那一千主力可就大祸临头了!”

    黑无情并没有绿沙脸想象得那般阴险,他的属下在全力杀战。可黑无情本人此时却在美滋滋的看着属下请点来自白牡丹营地的金银珠宝,马匹与美女!

    路琨属下的马贼的确实力不济,三五人尚且不是一个硬皮甲马贼的对手。但他有铁杵,铁杵似猛虎扑入羊群,每一记拳脚都能杀死一个敌手;他有憨儿,憨儿的巨大狼牙棒挥舞起来便似收割庄家的镰刀,方圆四五丈之内不见活口;他有辜独,有固伦公主,每一位都是冲锋陷阵的猛将。

    两千硬皮甲马贼渐渐有些不支。路琨又专挑持鞭特使出刀,十位特使已有七人命丧乌金刀下。

    杀战由黄昏直至深夜,没有人知道结果。

    天色微亮的时候,路琨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众人都在笑,因为他们战胜了黄金帮的两股主力。

    辜独却紧锁眉梢,他的眼前连绵数里之地尽是尸体,有黄金帮的硬皮甲马贼,也有路琨召集的乌合之众,两下各半。

    这是一副四五千具尸体散落眼前的景象,辜独觉得心寒,莫名的心寒。他并不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可莫名的慈悲之心却突然生出,叹息道:“何必如此?真的需要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

    眼角、脸颊上已经生出皱纹的路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辜大哥!我的时间不多了,请你一定要帮我……帮我……”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迷茫,喃喃自问:“我要做什么?谁才是蝶娘的仇人?我该杀死谁?”

    辜独轻声问:“谁侮辱了蝶娘?”

    “我不知道!”路琨的眼神由迷茫转为迷离,道:“我只知道他的脸颊上有条鞭子抽过的疤痕!”

    刘痕的脸上便有道疤痕,被鞭子抽打而留下的疤痕!

    路琨看到了他,也看到了他脸上的疤痕。

    刘痕带领四五百属下前来投奔。

    路琨已经出刀,乌金刀何其锋利,生生砍下刘痕的脑袋。

    他拎起刘痕滚落在沙地的头颅,凑在眼前欢笑,“是他?是他!他的脸上就有这条鞭痕!”发疯般跨上一匹快马,发疯般嚷嚷道:“蝶娘?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快马奔向沙柳镇!

    刘痕的尸体倒下!

    他属下四五百马贼尽皆拔刀,人人脸上毫无掩饰的暴露出内心的惊恐。

    固伦挥舞这软剑尖叫:“杀!”路琨属下的马贼冲杀上去。

    辜独闭起双眼。

    他曾经见过刘痕,那时刘痕的脸上并没有鞭痕……

    固伦公主更应该知道其中内情,因为赐予刘痕鞭痕的是查尔泰,而查尔泰是叶尔羌汗国派来的探子!

    马贼为祸大漠,叶尔羌汗国的骑兵将要进驻!

    谁能保证路琨属下这些马贼分取黄金后不会依旧滞留在大漠?

    为减少本国骑兵的损失,固伦理应尽力为他们扫除阻碍!

    辜独想起第一次见到固伦公主时的情形,而且清楚的记得她曾说过的话:“蒙古人不是人?维吾尔和回回不是人?只有你们汉人才算是人?”

    现在他想问问固伦:“马贼是不是人?”

    刘痕的脑袋在滴血,血污沾染在路琨的战袍上。战袍早已经被敌人的血污溅得污秽不堪,此时再多几滴污血也无所谓!

    路琨真正在意的是刘痕的身份,他是不是侮辱蝶娘的恶贼?

    惊喜!

    路琨轻手轻脚飘到楼上,他要给蝶娘一个久违的惊喜!

    房内有喘息声,女人的喘息声,蝶娘的喘息声……

    只要是男人,听到这样的喘息声都会莫名心跳。

    可路琨的脑中却炸起一声响雷!

    “谁?”屋内有男人警声询问。

    路琨飘身下楼,寻了张桌子坐下,将刘痕的脑袋端端正正的摆在桌上。

    稍倾,穿着紧袖宽口小衫的蝶娘开门看了看,再踱出门,扶着栏栅向下看来。她终于看到路琨,先是愣了愣,而后轻轻提高绣有黄花的百褶裙,不紧不慢的踱下楼,行到路琨桌前。

    “是不是他?”

    蝶娘脸色苍白,那是桌上的人头给她带来的惊吓。

    路琨再问一声:“你仔细认认,是他吗?”

    “不是!”蝶娘摇头。

    客栈里没有其他客人,只有路琨。

    路琨捧着一颗人头凑在眼前,客栈里自然不会再有来客!

    他已经盯着刘痕的脑袋看了有两个多时辰,似乎想从这颗人头上查找出什么东西。

    客栈门外站有一个人,一个女人!

    女人已经在门外等候了两个多时辰,似乎在等候路琨步出。

    路琨没有出店的意思,一心盯着手中的人头。

    女人没有离开的意思,也不见心焦的模样。她在看自己的手,手很白,白过她身上任何一处皮肤。

    这双手不像是她自己的,像是刚刚从别人身上借来,稍后便要还回去,所以她的眼中才会流露出恋恋不舍的目光。

    还有一道目光,停留在这双手上,赞赏的目光。

    女人抬起头,看到了盯着自己这双手掌的辜独。

    辜独似乎比她更珍惜她的手掌,目光不曾离开片刻。

    绿沙脸在沙柳镇开有一家园子,园子的意思便是妓院。

    妓院里的姑娘岂非都是妓女?

    不然!绿沙脸开得是园子,园子里还有很多姑娘,她们并不是妓女。

    那些姑娘虽然不是妓女,但她们也接客,只是被她们接待过的客人至今还没有一位活人。

    她们当然不接待死人,而是被她们接待过的客人都已经变成了死人。

    辜独依旧看着女人的手,似乎只有这双手才是女人的全部。女人自然完全具备其她女人所有的部位,有些部位甚至比其他女人更加吸引人,但辜独的目光偏偏不去打量她其它的部位,只是看着她的手。

    女人吐气如兰,道:“你一直盯着我的手,我怎么杀你?”

    “你要杀的人是我,不是他!”路琨已经站在门口。

    女人笑了,笑得很甜,很美!

    当你看到她的笑脸,她的手就已经不在你的视线之内。

    辜独发现她的手已经捏住自己的脖子,手很滑,柔若无骨,被她捏着很是舒服。

    女人有两只手,任何女人都有两只手。

    她的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捏在了路琨的脖子上。

    四、大漠、黄金(8)

    (十六)

    固伦公主刚刚经历过一场残忍的剿杀之战,刘痕属下的四五百马贼已经被完全消灭。

    她的脸上原本充斥着胜利的喜悦,可此时却霎时变得铁青。

    她看到一双美丽的手,分别捏在辜独和路琨的脖子上。

    她看到刀光一闪,那双美丽的手已经与自己的主人分离。

    当她看到鲜血,听到凄惨的痛声尖叫,那双美丽的手掌已经丢弃在地,辜独和路琨已经返回客栈。

    大漠之中数千具尸体尚且没有令固伦色变,区区一双断手更加不会令她的脸色变得铁青。

    真正的原因是朋友的默然。

    辜独在喝酒,喝得很大口。

    路琨指着桌上的人头,道:“你该知道他不是蝶娘的仇人!”

    固伦道:“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

    “你出刀太快,想要阻止已来不及!”

    “那些马贼是来投奔我们的?”

    “可你杀了他们的头领,难保他们没有异心,我只能消灭他们!”

    “我要走了!”说话的是辜独。

    他不是要离开客栈,而是要离开大漠。

    固伦一怔,问:“你要走?”

    路琨也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高兴!”这是个绝佳的理由,因为一个人高兴与否只能由自己做主,别人无法相劝。

    路琨沉默片刻,道:“大漠里的恩怨原本便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尽可以离开!”

    “难道你不愿意看到大漠的安定?”固伦严声质问:“你情愿让这里马贼横行?”

    辜独已经站起身,此时又在犹豫。

    蝶娘出现在楼上,道:“让他走,我们不需要他的帮助!”

    辜独当即起步,行向店门。

    失去双手的女人此时已经倒在地上,一个面如僵尸的男子站在她身旁,手中握着一把非常薄而且非常锋利的刀子。

    “请路公子出来谈谈?”僵尸般的男子把嘴张开一条细缝,说话的时候嘴唇不动,声音听在人耳中感觉怪怪的。

    “阁下为何不入店一叙?”路琨飘来,站在店门内。

    僵尸般的男子抬步行到店门外,道:“乌头领要见公子?”

    “哪里?”

    “黄金赌坊!”

    黄金赌坊攻进一群鹰爪人。

    嗜血飞鹰!

    乌白头悄悄带领三位刀子由暗门逃离。

    路琨满是皱纹的脸泛起古怪的笑,道:“路某好像听到惨叫声,像是自你家黄金赌坊传来的!”

    僵尸般男子的脸上不见任何变化,可他的声音却表露出内心的惊恐,“嗜血飞鹰!”

    辜独跨步出门,与他逢面而过,轻声道:“僵尸门?”

    僵尸般的男子微微一颤,惊愕的目光随即看来。

    辜独笑了笑,“原来真是如此!”径自行开,道:“辜某只是问问!问问而已!”

    马车已经准备妥当,准备马车的是铁杵。

    他本在固伦之后赶回,可他并没有进入客栈,因为他听到辜独要离开。

    四匹马拉的大车,因为憨儿也要离开。

    固伦赶出店外,诚意挽留,但她挽留的却是憨儿,“傻子!不要走!”

    憨儿没有似以往一样回复,而是憨憨的道:“憨儿……跟着……少爷……”随手将一八六十八斤重的巨大狼牙棒丢入车厢,挪动肥胖的身体爬了进去。

    固伦弄不明白,她照顾憨儿已近一年,辜独与憨儿不过相处数日,憨儿为什么要死心塌地的跟随辜独?

    憨儿掀开车窗上的布帘,道:“少爷会……照顾……憨儿……”

    “我也能照顾你!”固伦气鼓鼓的叫嚷着:“他把你丢在杭州城,若不是我,你早就饿死了!”

    “饿……饿不死!师……师家的人说了……他们管我饭吃!你说……带我找少爷……我才跟你的……”憨儿磕磕巴巴说了个大概,缩回大脑袋,放落布帘,不再理会固伦。

    固伦愣在当地,刚刚回复本色的脸又被气得铁青。

    铁杵蹬上马车,拉起缰绳,唤道:“姓辜的,走喽!”

    辜独刚刚抬腿迈向车辕,固伦突然飘身赶至,拉住他的衣袖。

    “干什么?”问话的是铁杵,辜独只是愣愣的看去。

    “你们欠我的,我要你们偿还!”固伦满脸焦急,道:“我救过他的性命,帮你找到了杀害妻儿的凶手,你们应该报答我!”

    辜独挠了挠光头,道:“如果你中了毒,铁杵会帮你解。如果你家有谁被人杀了,我帮你报仇!”

    固伦的脸沉了下来,用力咬着嘴唇。

    辜独拉下她的手,道:“有机会来杭州玩,我请你喝酒!”

    固伦突然抱住辜独的光头,道:“我喜欢你!”撅起嘴唇吻下。

    憨儿掀起车帘傻笑着,嘴角的馋涎垂下半尺。

    女人留下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情与爱,男人可以错过天下间任何事情,偏偏不会错过一个女人的爱情,尤其是漂亮女人。

    固伦的模样顽皮可爱,自有一番风情。

    可惜辜独偏偏不懂风情,盯着固伦的嘴唇问:“碰碰嘴唇就完了吗?”指指自己的嘴,“你怎么不把舌头伸进来?”

    固伦的脸立时臊得通红,眼中却泛起怒火。

    铁杵叹道:“你根本就不喜欢他,那只是借口,不过想要他留下来帮你罢了!”

    辜独没有开口,指了指铁杵,点了点头。

    谁都明白他的意思。

    固伦阴下脸,嘴里蹦出一个字,“滚!”

    辜独用手背抹了抹嘴唇,再将手背凑在鼻子下闻了闻,应了一声,“诶!”一把将看热闹的憨儿推进车里,自己随后钻入。

    铁杵抖动缰绳,马车离去。

    僵尸般的男子已经不见,或许去寻乌白头,或许返回赌坊助战,总之已经不见。

    路琨站在固伦身旁,问:“你知不知道谁的脸上有一条马鞭抽打的疤痕?”

    “皇甫浩生!”

    “黄金帮帮主?”

    “叶尔羌汗国曾经派出十六个探子,是他们打探来的消息!”

    没有人知道皇甫浩生的脸上有一条鞭痕,因为他的头发始终垂挡在那条疤痕之上。固伦也不知道,但她还是要如此肯定的回答,因为她需要路琨去摧毁黄金帮。

    黄金帮只是个名字,大漠里有的只是黄沙,不是黄金!

    黄沙可以掩埋敌人的尸骨,黄金也可以,这才是两者的共同之处!

    白色毡帐不再移动,孤孤单单的矗立在大漠,抬毡帐的二百名大汉已经不见踪迹,护卫大帐的马队也不见一人,只有大帐!

    大帐内却并不仅仅有躺在虎皮上的皇甫浩生,还有绿沙脸和黑无情。

    绿沙脸的矮桌后立有七个美丽的女人,穿着都是几近透明的罗衫。

    女人们总是喜欢孤芳自赏,这里的七个女人也是如此,但他们欣赏只有自己的双手。

    黑无情的矮桌后站有八名大汉,每位大汉的手里都紧紧握着一柄三尖两刃叉。

    虎皮上的皇甫浩生摆弄着手里吃肉用的锋利小刀,“牡丹并没有死!”他抬起头,对着绿沙脸和黑无情发笑,道:“也就是说,乌白头并没有背叛黄金帮!”

    绿沙脸觉得自己脸上的疙瘩出奇般发痒,禁不住抬手来抓。

    黑无情发痒的是心,他也想抓,可惜抓不到。

    皇甫浩生的属下已经不在大帐!

    乌白头被证实并非叛徒!

    白牡丹尚在人世!

    他们三方将会做出什么事情?

    绿沙脸对着黑无情冷笑,因为黑无情摧毁了白牡丹的营地。

    昨日他还觉得未能抢先一步吞并白牡丹的营地是大大的失策,可此时却觉得那是天大的幸事。

    天下间福祸转瞬间便有变化,确是造化弄人!

    黑无情的脸上只有苦笑,问:“帮主想杀我?”

    皇甫浩生的小刀上扎着块牛肉,塞在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问:“怎么说?”

    黑无情尴尬的笑起来,道:“因为我袭击了牡丹的营地!”

    “你袭击了牡丹的营地?”皇甫浩生重复一句,再问:“可为什么说本帮主要杀你?”

    黑无情认为自己已经说得非常明白,皇甫浩生杀他的理由也会非常充分,可皇甫浩生还在询问“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老子知道为什么?”黑无情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皇甫浩生手中的小刀射出,正中他的心口,穿透硬皮甲,直没手柄。

    黑无情终于知道为什么,因为他适才坐在矮桌后,手臂挡在心口前,皇甫浩生没有找到一刀射杀他的机会。

    绿沙脸表现的时候终于来到,只一个眼神,身后的七个姑娘已经飘出,一双双娇嫩的手掐在了持叉大汉的脖子上。

    大汉有八位,还有一位可以反击。

    绿沙脸原本打算亲自出手,可他看到皇甫浩生又捏起一柄吃肉用的锋利小刀,所以他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皇甫浩生的小刀没有射出,而是割了块牛肉,丢在嘴里,平静的看向绿沙脸,淡淡的问:“你怎么不动手?”

    问话间,第八位持叉大汉已经飞快的刺出三叉,三个美丽的女人陪同着被她们掐死的大汉一同倒下。

    绿沙脸急忙起身相助,又不敢忘回复皇甫浩生所问,“属下还以为帮主准备亲自动手!”回话间,他已经夺去大汉手中的三尖两刃叉,转手刺入大汉的小腹。

    可大汉在此之前又攻出三叉,两位美女命丧当场,一人避开。

    绿沙脸最得力的八位属下如今已去其五,心头不由得泛起阵阵剧痛。

    “给你一些教训!”皇甫浩生开始喝酒,道:“别心疼!有了金子什么都会有的!黑无情的金库都归你,盐场也归你!”

    绿沙脸的心不再疼痛,简直欢喜得要命。

    刚刚他还有些惦记另一位得力的属下——被派去刺杀路琨的那位美女。

    可此时哪里还在意她的死活。

    马车奔驰在戈壁,车后卷起阵阵烟尘。

    路前站有一个巨人,铁杵看到他便觉得头皮发麻。

    “江南第一猛”呼延扼豹!

    (十七)

    狡兔三窟!

    乌白头比狡兔还要谨慎!

    沙柳镇内至少有他二十处藏身之地!

    再狡猾的兔子终究逃脱不了苍鹰的追捕!

    嗜血飞鹰!

    乌白头本该心惊胆颤,可他却笑了,笑得凄凉,但却很开心。

    因为他看到了白牡丹,“我的姑奶奶!老姑奶奶!亲姑奶奶!您可害死老哥哥喽!”

    白牡丹“哼”了一声,道:“废话少说!辜独他们已经逃走了,马上派人拦截!”

    乌白头打了声口哨,街角跑出一位伙计打扮的年轻人,“头领有何吩咐?”

    “赶快传书,让呼延扼豹他们拦截辜独!”

    年轻人缩着身子跑开。不一会,沙柳镇的上空飞起四只鹰,飞鹰似离弦之箭,直扑戈壁。

    “我想……”白牡丹看着乌白头不停搓动的手掌,道:“这把刀子该不是乌头领属下的吧?”

    乌白头看向她手里薄如纸,锋利无比的刀子,道:“便只有老哥哥属下有这样的刀子吗?难道牡丹妹子可以保证绿沙脸、黑无情他们的属下没有这样的刀子?”

    “牡丹自然不敢保证!”白牡丹笑了笑,道:“可牡丹也不敢保证乌头领对帮主的忠心!”

    乌白头长长的呼出一口郁结之气,道:“无妨!只要妹子你人还活着,帮主便信得过我乌白头!”

    白牡丹问:“你信不信我?”递上一张小纸片。

    乌白头先是一愣,但还是接去,纸片上写着“绿沙脸、盐场、黄金”,纸片的一角画着根马鞭。

    他干笑着问:“帮主什么时候也想起了这一手?”

    白牡丹反问:“怎么?你不信任牡丹?”

    “信!”乌白头道:“任谁都可能背叛帮主,可牡丹妹子绝对不会!帮主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绝不会不相信牡丹妹子!”

    “那便快去办吧!”白牡丹催促着,道:“我的嗜血飞鹰会协同你一起对付绿沙脸,然后我们重整黄金帮,与路琨决一死战!”

    乌白头的第四把刀子已经找到乌白头,正吃惊的对着白牡丹瞪大眼睛。乌白头满脸轻松,道:“路琨不是问题,他属下尽是些乌合之众,收拾掉绿沙脸,我们将一举荡平他!”

    白牡丹轻挥手掌,身旁的嗜血飞鹰站去了乌白头处,“他们暂时归你调遣!记住,尽快解决绿沙脸,不要耽搁帮主的大计!”

    “知道了!”乌白头带领四把刀子与整队嗜血飞鹰迈去脚步。

    他仅仅行出数步,突又止身,回头问:“牡丹妹子?你的鞭子呢?”

    白牡丹有一根白银马鞭,马鞭上镶嵌有五颗映红宝石。

    “鞭子?”白牡丹愣了愣,挑起嘴角一笑,道:“鞭子本在苦花手里,可她们已经被路琨的人马剿灭了!我想,此刻那根鞭子应该在路琨他们手里!”

    乌白头对她的回答非常满意,带领人手匆匆离去。

    白牡丹飘身跃上屋脊,数次飞跃,来到一处高屋之上。她四下张望,见周围并无人迹,立时手捂胸口,剧烈的喘息起来。

    “不必惊慌!”来人身披黑色的斗篷,头戴骷髅面罩。

    夜骷髅!

    白牡丹双手在脸上揉搓数下,固伦公主的脸显现了出来。她唏嘘数声,道:“可把固伦吓坏了,真是险啊!”

    “险?”夜骷髅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有!”固伦摆着手回答:“乌白头没有起疑!”

    起疑的是辜独,他已经知道“江南第一猛”呼延扼豹身属乌白头,而乌白头又与黄金帮反目,想要联合路琨一同对付黄金帮帮主皇甫浩生,怎么可能还会派人与自己为敌?

    唯一的解释便是乌白头与皇甫浩生尽释前嫌,重归黄金帮。

    皇甫浩生可以重新容纳乌白头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白牡丹还活着。

    如果白牡丹还活着,她怎么可能坐视自己的营地与属下尽数毁灭?

    辜独想不懂,更想不到死而复生的白牡丹是由固伦假扮!

    但有一事他可以想通,便是“江南第一猛”呼延扼豹为何要拦截自己三人?

    他绝对不是前来送行的!

    他是来送辜独三人上路的!

    杀人便杀人,偏偏要咬文嚼字说是送人上路?也不知道是哪位穷酸秀才编排出来的经典词句!

    “你去!”铁杵扭回头,看向车厢里的憨儿。

    憨儿打着呼噜,鼾声正浓。

    “你去?”辜独拍着铁杵的肩膀。

    铁杵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辜独钻出车厢,道:“看起来只有我去对付他了!”脚点车辕飘落戈壁之上,铁棍随即滑落掌中。

    呼延扼豹将挂在脖子上骷髅头佛珠取下,丢在地上,摇起蒲扇大的手掌,瓮声瓮气的道:“不许用兵器!”

    辜独问:“为什么?”

    呼延扼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张开两只大手,道:“因为贫僧没有兵器!”

    “好!”辜独手指轻动,将铁棍隐入衣袖。

    “站好了!”呼延扼豹用小棒槌般粗细的手指点着辜独,道:“别动!贫僧先给你一拳!”

    “呼……”他的拳头携带着呼啸山河之势,奔着辜独的胸口砸来。

    面对这样的拳头,谁不动谁是傻子,谁不躲谁是呆瓜。辜独脚下连动,闪身避开。

    呼延扼豹的眉头锁成一团,“不能动!”收回拳头,握紧,道:“不是说好了不能动吗?站好了!”再一拳砸下。

    辜独再一闪身,又避过一拳。

    呼延扼豹暴跳如雷,吼道:“不是说好了吗?”巨拳频出,“呼呼呼……”便是二十七拳。

    辜独终于还手,呼延扼豹身形笨拙,根本挡不住辜独的拳头。他的二十七拳尽数落空,可辜独的二十七拳却都砸在他的脑袋上。

    昆仑山无上真君曾经说过,“如果有谁看到你出手杀人,为师保证他三天之内难有胃口吃喝!”

    真君所说得是出手杀人,并没有说出手打人。

    即使无上真君也很难相信,辜独的拳下竟然还有活人!

    如果让他看到辜独已经接连对着呼延扼豹的脑袋击出二十七拳,可呼延扼豹竟然毫发无伤,怕是真君也要瞪大眼睛,呆愣当场。

    铁杵却在哈哈大笑,赞道:“真是江南第一猛!真猛!打不死!”

    辜独此时却大伤脑筋,自己的拳头打在呼延扼豹的身上如同在给他抓痒痒,但呼延扼豹拳头若是砸在自己的身上可真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当胸一拳,辜独本能避开,可不知为何他偏偏没能躲过,呼延扼豹的拳头砸在他交叉护在胸前的双臂上,“轰……轰……”两声。

    第一记轰响是辜独被呼延扼豹的拳头击得倒飞出去。

    第二记轰响是车厢拦下了倒飞而来的辜独。

    辜独似块年糕,整个人贴在车厢上。

    睡眼朦胧的憨儿拎着巨大的狼牙棒爬出,问:“干嘛?”

    铁杵嬉笑着指向粘在车厢的辜独。

    憨儿扭头看看,狼牙棒一指呼延扼豹,问:“他打的?”

    “对!贫僧打的!”呼延扼豹接话。

    憨儿跳下马车,连奔三步,“呼……”巨大的狼牙棒对着呼延扼豹当头砸下。

    呼延扼豹急声叫喊:“慢!慢!慢!”

    憨儿的狼牙棒已经砸在他头顶半尺,听他叫喊,硬生生收劲,问:“干什么?”

    铁杵对着地面唾去一口,骂道:“你他娘的管他要干什么,一棒子砸死他不就是了!”

    憨儿咧着嘴笑了起来,道:“问问!”

    呼延扼豹用手指拨弄着头顶上狼牙棒的巨大钢刺,道:“不许用兵器!”

    “噢!”憨儿一回手,把狼牙棒丢在身后。“嗵……”大棒砸落,巨大的钢刺扎入戈壁,狼牙棒直立在当地。

    辜独“嘻嘻”一笑,手撑车厢翻上,坐在车顶。

    铁杵“哼”了一声,道:“真有你的,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弄醒了傻子!”

    辜独叹道:“谁让我事先答应人家不使用兵器的,要不然我早在他身上刺出十几二十个窟窿来了!”

    铁杵再“哼”一声,没有言语。

    呼延扼豹指点着憨儿,道:“站住!不能动!让贫僧先给你一拳!”

    憨儿傻傻的点头,道:“好……你打……打完我打……”

    “嘭……”呼延扼豹小盆般的拳头砸在了憨儿的胸口上。

    憨儿傻笑,道:“该我了?”

    呼延扼豹愣了愣,点了点头,退后三步站定,道:“该你了!”

    憨儿的拳头砸在呼延扼豹的胸口,呼延扼豹双眼发红,嘴角溢出鲜血。

    “你再来打!”憨儿退后,站定,等待呼延扼豹的第二拳。

    呼延扼豹没有打出第二拳,因为他已经仰身摔倒。

    “呸!”憨儿一口唾沫吐在呼延扼豹的脸上,道:“熊包!”

    呼延扼豹并不是熊包,熊包不可能成为“江南第一猛”,只是憨儿较他更加勇猛罢了!

    乌白头派人放飞四只鹰,还应该有三位拦截辜独的高手。

    躺在地上的呼延扼豹也喃喃着:“还有三个人,就在前面!”

    前面没有三个人,只有一个。

    这个人头上戴着斗笠,身上包裹着破布,手里拎着一柄破刀,赤着双脚。

    “沧海孤鸿血泪刀”洪仁!

    “前面没有人!”

    呼延扼豹没有说谎!

    洪仁也没有说谎!

    前面有人,确实是三个,但他们已经变成三具死尸!

    路琨此时便如同一具死尸,直挺挺的躺在土炕上。

    蝶娘坐在桌旁,面若冰霜,似笑非笑的看着土炕上挺尸般的路琨。

    “师姐?”路琨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屋顶,问:“你为什么要嫁给我?”

    “不是我要嫁给你,而是父亲要我嫁给你!”

    路琨喃喃着:“既然嫁给我,为什么不与我同房?”

    蝶娘的嘴角挑起冷笑,道:“蝶娘曾经被恶贼所辱,根本不配做你的妻子,又怎么可以与你同房呢?”

    “你是说你的身子脏?”

    蝶娘没有回答,捏起桌上的茶碗,抿下一口茶。

    “你是我的妻子,为什么又委身他人?”

    蝶娘双眼猛现精光,回道:“他能帮我报仇!”

    “我也能!”

    “听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陪你睡觉?”

    “路琨不敢有此非分之想!”

    “谅你也不敢!”蝶娘的厉叱中既有不屑也有厌恶。

    路琨终于明白,蝶娘的“身子肮脏”只是借口,她根本就没有喜欢过自己!

    蝶娘抿着香茶,似在品味美酒。

    美酒自然醇,窖藏在三十年以上。

    蝶娘从不饮酒,因为她身上有病。她的病很厉害,可以致命。天下只有一个人可以救她,但那个人却不肯相救。父亲离家多日,去求那个人为她治愈身上的绝症。

    既然是绝症如何能治?

    蝶娘对自己的病不报任何希望!

    一坛酒,被她喝下大半坛,跨出尘封的大门,让黄昏清爽的晚风贯穿自己的裙衫,无比惬意。

    属于她的惬意还能有多久?

    一年?一月?还是这最后一夜?

    不知走了多久,累了!

    街边有处不起眼的小酒馆,酒馆里只有一位客人。

    蝶娘坐在他对面,盯着他看。这个人有三十左右岁的年纪,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应该算是一位模样英俊的男人。

    男人喝了三杯酒,只喝了三杯,便开始吃菜。

    蝶娘把手中的酒坛推到了他的眼前,男人愣了愣,没有理会。蝶娘问:“你一个人?”

    男人放下手中的筷子,问:“姑娘有什么事?”

    “我知道你需要女人!”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看得出来!”

    “哦?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仅仅喝下三杯酒便开始吃菜,不再去碰酒杯,这说明你害怕酒后乱性!”

    “你说错了!我每餐只喝三杯酒,这是我的习惯!”

    “即使这句酒后乱性说得不对,你还是同样需要女人!因为我看到你的脸,你的脸红了!”

    “好!我可以承认,我确实需要女人!”

    “你没看出我就是个女人?”

    “看得出!你是女人,而且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只要你愿意,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认识我?”

    “不认识!”

    “我对你做什么都可以?”

    “都可以!”

    “你应该知道这句话对一个女孩子来说代表着什么?”

    “知道!”

    蝶娘开始解身上小衫的衣扣,男人丢给店小二一锭金子。

    店小二跑去关闭了酒馆的大门,偷偷跑去了后院。

    酒馆里只剩下英俊的男人和满脸羞红的女人。

    男人像一只凶恶的野狼,蝶娘只是柔弱的羔羊。

    在酒馆的桌面上,蝶娘终于变成了女人!

    英俊的男人很惊愕,惊愕的看着初经人事的蝶娘。

    蝶娘由心发笑,眼中有泪,“我要死了!”

    男人的手搭在她的玉腕上,“你得了绝症?”

    “我不想白活十六年,我想知道做女人的滋味!”

    “你死之前,我不会再碰任何女人!”

    蝶娘再抿一口茶,滴滴泪珠落入茶碗。

    她没有死,成梦雷最终还是治愈了她的不治之症!

    但成梦雷也杀死了她的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怀有孩子,陈老爷子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会与不知名的野男人苟合。

    陈老爷子要自己的脸面,更看重自己的名誉,蝶娘的事情如果传入江湖,他宁可去死!

    不仅是他,当年便有几位老爷子因为儿女的丑事而抹了脖子!

    武安行是陈老爷子最要好的朋友,也知道蝶娘怀子之事。

    老爷子只得说蝶娘乃是被恶贼侮辱!

    路琨已经开始怀疑蝶娘受辱一事,可他仅仅是怀疑,他又在回忆师父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

    四、大漠、黄金(9)

    (十八)

    “这是一个局!”辜独好似突然间开了窍,道:“只是不知道设局的是固伦公主还是夜骷髅?”

    “这是一个局!”说话的是绿沙脸,他在对乌白头道出自己的看法。

    可惜乌白头并不相信他的话,乌白头的眼中只有即将收入金库,整箱整箱的黄金。

    路琨也有黄金,十大箱黄金!

    他一箱一箱踢倒,其中竟有九只箱子只不过在表层摆放金锭,其下全是砖头。

    即使这些散落在地的金锭也不是真金,其内全是由铅块灌注而成!

    蝶娘倾尽家财,做出了这些金锭。

    路琨狂声发笑,带动满头灰白的发丝一同颤动。他的脸已经遍布皱纹,看起来年纪已过半百。

    “你在干什么?”夜骷髅无声飘落。

    刀!两指宽!乌金刀!

    路琨抽刀劈向夜骷髅。

    夜骷髅疾退,喝问:“你疯了?”

    “我没疯,是你侮辱了蝶娘,我知道是你!”路琨手腕翻转,“霹雳快刀”频出。

    “霹雳快刀”乃是陈老爷子的独门刀法,自然有它的玄妙所在。夜骷髅躲过七刀,却是没能躲过第八刀。

    乌金刀自夜骷髅面前劈下,生生砍开了骷髅面罩,一分为二的面罩相继落地。

    “你是谁?”路琨对着眼前陌生的脸孔疑声询问。

    夜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