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向周围朋友打听一圈后,我发现原来把考公务员当回事的只有我一个人,祈霖和柯艺一样,省考只是玩票,他在校时已被某市一次公开选调优秀毕业生调走,而柯艺考公务员跟着我每天忙忙活活的上课,我有理由相信她只是为接近祈霖。
唉,有异性没人性啊。
“有异性没人性啊你,小二郎。”咖啡馆里,洪紫坐在对面呆呆看着我,对我和柏邵心在一起的事实没发表任何言论,而骂我的是柯艺,除去和柏邵心之前冷战的半个月,我最近几乎没怎么找过她们。
“我说,你不是也光顾着谈恋爱嘛,干嘛一直说我!”如果数落我的是洪紫,我可能会接受,但是洪紫根本不是那种人,她对谁都是温柔得让人感到疏远。
柯艺理亏的样子被我逮到。
“看吧,你啊,还是先管好你自己,ok?我们彼此彼此。”
“我可不像你,祈霖最起码是个正常人,不像柏邵心……”柯艺说了一半,洪紫拉了拉她的手臂。
“我知道柏邵心……”我抬眼偷偷看一眼洪紫,面向柯艺,“其实,那次美容院火灾,救我命的人就是柏邵心。”
听罢,柯艺讶异无语地瞪圆眼睛,过半响都没反应过来,之前我对洪紫已经坦白,所以她并没表现的很惊讶。
“不管怎么说,柏邵心和柏邵言是同卵双胞胎,就算比柏邵言品性好点,也不能保证他不朝三暮四,我奉劝你还是盯准一点好,呐,像祈霖就被我抓得死死的,那些想巴结他的小学妹一个不剩都被我吓跑了。”
洪紫紧锁的表情难得得一点松缓,开柯艺玩笑:“我看你不要最后把祈霖也吓跑就好。”
“哎?洪紫,你怎么跟我唱起反调来了。”
洪紫喝口咖啡:“我说的是事实。是男人就多少有点大男子主义,有时候不想让女人干涉过多,你呀,也稍微收敛一下。”
我在一旁点头,也许洪紫说的对,男人总要保留一点自己的空间,不仅是男人,女人不也是这样吗,我不必再过多纠结于那天所见,等柏邵心愿意把朱碧文的事亲口告诉我也不迟。
两人逗了一会儿嘴,柯艺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头,板起张脸,神情凝重地问我:“对了,我听舅舅说过,柏邵心以前不在陆军总院工作的,他博士毕业后本来有机会出国深造,但是临走时好像在上海出了点儿事故,没办法才回到我们这儿来,你知道的,以他们家那家世,什么情况搞不定。唉,要论才气,柏邵心的等级在我这里的排行榜可以进入前十名,可惜好好的青年才俊,以后就永远窝在麻醉科了,我们中国的麻醉师前途哪有在国外光明啊……”
“别说了。”洪紫低声提醒口若悬河的柯艺。
“事故……”我眼神发直兀自嘟囔,所有思绪停留在“事故”这两个字,背后一阵阴阴的凉风吹进身体,我听见手里的咖啡杯摩擦碟子时发出的咔咔声,抬眼直视柯艺,话梗在喉咙里艰涩地吐出来,“什么事故?”
作者有话要说:开虐,写虐很伤身啊。。。让我吐个血先。。。
算是过渡章吧。。最近哈jj抽的十分销-魂,后台常常抽风,作者实在控制不来。。大家原谅吧。
我会尽量保持隔日更3000+。。。
☆、28
『在做什么?想你了。』
『下班我来接你,回家吃饭。』
『有个手术,晚些见面。』
『在网上新学会一道菜,过来评鉴一下?』
……
我坐在出租车后座一条条浏览存在手机里的短信,几乎柏邵心发过来的每一条我都设置锁定,生怕哪次清理时给不小心删掉。极力说服自己,现在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一点一滴都是如此真实,是的,只是时机未到而已,我们还需要更深入了解彼此,他才愿意打开那扇紧闭的心门,把过去不愉快的挫折告诉给我。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自欺欺人,但我更愿意把它理解为一个进程。尽管听到柯艺都知道的事实我却一无所知时,心里涌出巨大不适,甚至让我浑身止不住发抖,那是一种恋人间对彼此不信任的缺失,我在怕,怕我的怀疑会使得我最终失去他。
嘀嘀,荧幕上跳出一条新的短信,名字是“黑心”。
『在哪?明天是周末。』
柏邵心的意图明显,刚开始的几周里,每到周末他还委婉地找各种理由把我骗到他家,现在干脆直接明示:到周末了,我该洗干净自己去侍寝了。
我没回他短信,直接要司机改道去陆军总院的方向,过了会儿,柏邵心急匆匆地把电话打进来,我和他约了个餐厅吃晚饭。
看眼腕表,不到六点,离下班还有段时间,唤司机停到陆军总院附近的超市,进去买点日常用品和零食,为腻在一块儿的明天做些准备。
颠着门钥匙,我魂难守舍从电梯出来,一抬头,往日场景重新上演,手里的购物袋嘭地掉落,还有那串我本想还给柏邵心的钥匙。
一盒罐头从购物袋里咕噜噜滚出来,停在女人脚边,我突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缓缓抬起头对上那居高临下审视的眼神,朱碧文好看精致的眉形有些扭曲,诧异之色溢于言表。
里面走出一个人,低头反手正要关门,他的背影身形何其熟悉。
我的心咚咚直跳,似乎马上就冲出喉咙,他转过来的瞬间,我庆幸地吐口气,那人同朱碧文一样,看见我满脸惊讶。
“你怎么……”柏邵言俯身捡起罐头,对朱碧文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接着看过来,“你怎么在这儿?”
我飞快整理缠绕在脑中乱作一团的思路,竟哑口无言,难道我要说,我是来给柏邵心侍寝的吗。
“穆小姐是吧?”朱主播用电视里清脆悦耳的声音问我。
我低头扯出一道牵强的笑:“你好,叫我穆瞳就行。”
“我是来取点东西的,现在就走。”朱碧文的目光来回在我和柏邵言间扫荡,把行李袋从他手中拿过来,提起地上迷彩旅行箱,面色严肃,“我想你们应该有话要谈,我先走了。”
柏邵言怔怔看我一眼,追出几步。“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朱碧文淡淡回绝。
她从我肩膀擦过时,脚步缓下来,定了半刻,拿出一串钥匙拈在指尖递给我。“这个,我应该不需要了。麻烦你帮我交给邵心。”
我攥紧的拳木讷松开,接下。
想到这个女人曾经也是柏邵心房子的“女主人”,心里有样东西像被人用力挤爆,扎了一手的尖锐碎片,疼进每寸骨血里。
朱碧文走后,门口剩下我和柏邵言无声地面对面站着。
他弯腰捡起地上一包包新鲜的蔬菜和零食放进购物袋,捡到两盒大号冰激凌,柏邵言的眉头骤地紧蹙,随即又悄然展开,站起来放进手里颠两下,和以前一样轻佻地笑问:“这么冷的天还吃冰激凌?还这么大盒?对,我忘了,和我哥一起吃。”
我不做声,呆呆望着柏邵心的家门,那张我和他同睡的床还停留过哪些女人?这串钥匙他除了给过朱碧文还曾经拥有过?
满脑子都是这些猜测,我越来越失控,眼泪一颗颗落下来。
柏邵言探头看,轻轻用胳膊打我一下。“喂,我说,穆瞳,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一见到我就哭,我还没死呢——用得着这么早为我哭十八场吗?”
我咬牙切齿狠狠瞪一眼,根本没心思配合他的玩笑。
柏邵言把购物袋塞进我手中。“呐,别再哭了,你哭的样子又不好看。我……我给他打个电话。”
“别打。我们约好一会儿见面吃饭。”
柏邵言收起手机,语气变得淡然,声线压低下来,和柏邵心的无限趋近于相同。“那就好,你们之间的事我没权利干涉,毕竟你喜欢的人是他,所以你决定该怎么做。”
我不自在地抬头看眼柏邵言,他亦目不斜视正直直望着我。
“谢谢你。”
“别谢我。我承受不起。”柏邵言战兢地耸耸肩,尔后,用他那从来没有过的认真神情对我说,“有一天你别恨我就好,当然,也千万别再对我哭,否则,我怕我一狠心就做出什么我意想不到的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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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随柏邵心回来,他拉开冰箱看见里面塞满食物,又亲又抱夸奖了我一通,可到另一间房转一圈出来后,似乎发现不对劲。
柏邵心抱着我坐进沙发,唇紧贴我的耳根。“瞳瞳……”
“嗯?”我故作镇定,和他像动物似的蹭了蹭,即使内心有无数猜忌,可我终究做不到和他撕破脸皮,更何况朱碧文已经说过,她不再需要那串钥匙了。
“今天你过来送东西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心一沉,有些犹豫。“没有……怎么了?我应该遇见谁?”
他把我抱紧,立刻回答:“没有谁。”意料之中的转移话题,“瞳瞳,来,我们去看电影,听程护士说最近有部很感人的爱情片上映,叫——‘one day’,你肯定也喜欢。”
我勉强笑笑,回头倾身抱住他的腰,变调的声音湮没进他的衣衫之中:“我不想看。”
柏邵心身形一滞。“为什么?科室的护士都说很……”
“我听同事说结局是悲剧……不想看。”我猛烈摇头,蹭干流出的泪水,“她们没告诉你那部电影需要很多纸巾吗。”
柏邵心吻一下我的发顶,温润的声音听起来像在试图把那破碎的东西重新拼接完整。“好,那我们不看了,做点别的。”
“嗯。”我点头答应,仰头捧起他的脸,送上痴迷的吻,似乎只有在做他说的那件事时,我才能感受到柏邵心的身心全部属于我,没有丝毫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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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星期我过得十分颓废,和柏邵心之间无形中多一道隔阂,每天下班我总是在矛盾边缘挣扎,很想见到他,又很想怕见到他。
我用复习国考的借口推脱约会引来了江遇凉的惊呼。
“你是怎么搞的?复习是复习,千万不能冷落了男朋友,得不偿失。”
“唉。”我叹气,看了眼她手里的小本子,久久抚额,“你还想知道什么啊?江遇凉,我这点隐私都被你挖去当素材,我已经很亏本了!”
江遇凉用小本子挡住脑袋,见我不发飙了,才探头探脑拿下来。“乖啦。你最慷慨了,再帮帮忙,你看——”摊开她记着密密麻麻小字的资料夹,“小说进行到一半,你们没有进一步发展,我这里的故事情节也卡壳啊,你不能理解我的痛苦,卡得那叫一个销-魂。”
我打哆嗦,抖抖肩,“销-魂”这词也敢说出来?!
“come on,你再和我透露透露,就当给我点儿灵感,读者在后面拿着榔头追我打呢,你那么善良,肯定不会忍心看我就这样死翘翘的。”江遇凉哀求着,扒了扒她那发红的眼睛,“看我这几天熬夜熬的,黑眼圈,眼袋——”
“好啦——”我抬手阻止她继续聒噪下去,沉住气,低声问,“你想知道什么?”
“哈!”江遇凉恢复精神,生龙活虎,笑逐颜开,“我现在快写到见家长了,你跟我描述描述他们军区大院的生活啊什么的。对了,父母,他的父母,你见过没有?”
我噎了一下喉咙,掐着睡衣。“没有,柏邵心还没带我见过他父母。”
“呃,那他周围的朋友呢,各色高干男女的气质,作风……嗯……因为我现在想加一个高干女配……”
“他也没带我见过他的朋友。”
江遇凉像是冥冥之中在提醒我的处境一样,从交往开始,柏邵心不断侵入我的生活,越城销售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不一般,可他却从来不向我袒露自己周围身边的人,就连关则卿这样谙熟的朋友都没正式介绍给我。
“情况不对啊,穆瞳,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无名无份的。”
江遇凉不愧是当了写手的人,一语中的。
无名无份。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的剧情该怎么发展啊?我要shi了!”江遇凉疯颠颠自言自语咬笔杆回自己房间,空留我一个人眼前不停荡着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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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果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周六下班,我如约和柯艺和洪紫到咖啡馆聊天。
身为旁观者,她们话里话外也在担心柏邵心对我的感情不认真,就是随便玩玩而已。
我很明白她们的好心,但我从没谈过恋爱,面对这样的男人我该怎么办。
他对我的每一处都温柔宠溺,尊重周到,甜蜜的过往一一展现,唯一遗憾的就是——我越加发觉自己像个被柏邵心包养、被客户潜规则的小蜜……
谈话进入僵滞期,柯艺洋洋得意竖起食指。“我有个法子。”
“什么?”洪紫和我十分好奇,伸脖子倾听。
柯艺挑挑眉毛。“大型约会!你和柏邵心,我和祈霖,洪紫和江遇凉都叫上,逼他面对我们最亲密的朋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洪紫低头踌躇犹豫。“我就不要去了吧。”
柯艺手一挥,指点江山,我心想这手势必是剽窃了祈霖的。
“不行,紫,为了帮小二郎辨别柏邵心这个渣男到底属于哪目哪纲哪科,你必须去!有你在场,柏邵心就算是根竹节虫,哼,想伪装不暴露都难。”
见洪紫不语,为难地只顾搅咖啡,我握了握她凉凉的手说:“洪紫,要是你觉得不方便可以不用去。”
洪紫抬头,展现给我一个释然的笑:“没关系,柯艺说的对,我一定要去。”
柯艺叼着咖啡匙,转了转眼珠,最后定睛在我身上:“嗯……还有……我们不能只找你的朋友,更重要的是找柏邵心的。”誓死一般拍下桌子,“唉,只能拉下我这张老脸找关则卿了。谁让我和方歆是从幼儿园就开始打架的旧相识呢。”
作者有话要说:传了两遍没显示啊。。。更晚了。。抱歉抱歉
☆、29
晚上八点多,我安安稳稳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柏邵心今天有手术,回来的晚些,脱了外套和鞋子,一身疲态,径直坐到身边,头向我肩膀里撒娇一般拱了拱,手臂环上腰间,唉,明明他比我大了整五岁,却搞的我跟老妈子似的。
我把玩着他耳边的头发,开始按柯艺的计划试探:“邵心,明天你有安排吗……我们去郊游好不好?”
“郊游?唔……”柏邵心一愣,抬头看着我笑笑“好,你喜欢就好。”
“你是不是很累不想去啊?”我在害怕某一时刻的到来,倘若柏邵心用他工作很辛苦的借口拒绝我,而不是其他,我可以接受。
柏邵心摇着头倾身。“没关系,不累。”
我更进一步。“那,和柯艺他们一起去好不好?”
柏邵心身体顿了下,似很惊讶从我身上地弹坐起来,我的胸腔里却有什么东西跟着下坠。
“和别人一起?”柏邵心有点委屈地沉眉,“不是我们两个的二人世界啊。”
我用手指支起他向我胸口埋过来的额头。“柏邵心,你不要每个周末都把我当小蜜一样的圈养行不行?你没有好朋友要吃喝玩乐吗?”
“你希望我到外面吃喝玩乐?”他更吃惊了。
我连忙矢口否认:“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自己去玩多无聊,叫上柯艺、洪紫、江遇凉、祈霖……”
柏邵心又被我惊着,敛眉问:“洪紫?”
“嗯。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柏邵心微笑,疲惫地闭上眼睛,“她毕竟是你的朋友,我怎么会介意,只要她不介意我就行。”
“她答应了已经。”
“好,那我们就一起去呗,我和祈霖可以帮你们这些女生当个苦力什么的。”
他揽了揽我的肩膀,整个身体陷进沙发里,眼睛没有睁开,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是随口附和,还是像我担心的那样,表面轻松,其实心里不断地做着痛苦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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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末,天气晴好,秋高气爽,温度比往日略高一些,红枫岭入口处的游客络绎不绝,柏邵心和我到的时候,柯艺、祈霖、洪紫已经先一步在约好的地方等,江遇凉因为要弄她的小说没时间来,这样柯艺买的门票就多出一张。
柏邵心见到洪紫没表现出有多么心虚,只是礼貌地问个好便无话可说,柯艺和我在一旁打哈哈,将话气氛缓和一下。
过了会儿,柯艺在一旁频频看表,柏邵心伏在我耳畔低声问:“我们还不进去吗,在等谁?”
“呵,来了——”柯艺兴高采烈地向一辆朝我们驶来的黑色奔驰挥舞手臂,我相信车里的人一定没想到她这番热情,也难为柯艺了,都是为了帮我,她才肯和方歆重修旧好。
奔驰车的车牌号非常气派,身着休闲装的关则卿先下车,向我们微笑致意,我察觉到柏邵心表情细微的变化。
方歆随后款步出来,柯艺迎上去,指着手表,半开玩笑:“迟到两分钟。”
方歆不看她,瞪关则卿一眼,扣上墨镜,双臂抱胸气哼:“搞不懂为什么要来!”闪过柯艺向正门走。
柯艺追在方歆身后,不依不饶:“嘿!好大牌的明星啊,迟到还理直气壮的,方歆,我们从小玩到大,你知道我最不吃你这套!你再晚来一分钟,咱们就山顶见……”
“去啊,去啊,谁让你等我了……”
……
我的视线跟随过去,那两人吵吵闹闹,谁也不让谁分毫,一直快到了入口处,还在你争我抢。
我笑着转过头来,才发现周围几个人的神色不太对劲,尤其是柏邵心和洪紫,他俩的眼神似乎定在同一个人身上,我不解地顺着他们的目光望过去,奔驰车已绝尘而去,却留下了两个人。
略有些不自在的关则卿和昂首挺胸、若无其事的——柏邵言。
****************
江遇凉的那张票成全了柏邵言,柯艺只顾着和方歆斗嘴,完全忽视了柏邵言的存在,看见他之后,使劲揉眼睛,八成以为她自己眼花了。
进门时,柯艺不情愿地狠狠把票塞进他手里,力道十足。
“别这么霸道,门票我也可以自己买。”柏邵言把票递给工作人员,留完票根,再接回。
“你今天是铁了心要搅这个局是吗,柏邵言。”柯艺随他身后进门,呲牙瞪眼,“你要是再敢招惹洪紫……”
“打住,我可没有整容过的女朋友让你威胁,把那些都收起来吧,今天天气这么好我就是凑个热闹来郊游,仅此而已。”柏邵言满脸不在意,笑盈盈地先走一步。
祈霖站在一旁,忙好言好语上前安抚快炸毛的柯艺。
柏邵心和我拉着手走在队伍的末尾,几对情侣的自动组合让洪紫和柏邵言被迫再度面对。
我的犯罪感波涛汹涌地呼啸,越来越强烈。
在一连串惊讶过后,柏邵心和我没什么交流,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我却想找个更热的火炉。
我终于忍不住的发抖,颤颤问:“后悔出来了么。”
他摇摇头,笑容很牵强,手里把我攥紧,像在撒气。
内心浮躁不安,我不明白他的沉默和不悦究竟是来自于谁,柏邵言还是关则卿?可刚才关则卿见到我和柏邵心动作亲昵,无半点吃惊可言,连方歆都是如此,好似早已知道我们在一起,根本不用做柯艺所说的测试。
红枫岭的山路并不陡峭,很适合平日做休闲散步,沿途随处可休息,漫山火红的枫林层层叠叠,望不到边际,迷人忘返,登到山顶的路途中,有几处设置比较别致的景点,可以一览整个山林的大片景色。
走到半山腰,方歆喊脚疼,一队人便快马加鞭找个景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柯艺和方歆明明是死对头,却还要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抬杠,典型的欢喜冤家,两个男人没辙,走出凉亭换个地方抽烟聊天,那边火热的不行,我、洪紫和柏氏兄弟俩坐在凉亭对面,尴尬地只能望向亭外的风景。
我面朝山风吹出来的方向,忽然觉得有点冷,嘶一声,打个哆嗦,一件温热的外套罩上我肩膀,我推拒着脱下来。
柏邵心很有耐心地执意劝我:“穿上,生病了怎么办?”
“那你呢?”我在本能下反问,他的里面也只有一件t恤而已。
“我是医生……”
我把衣服扔给他,打断:“谁说医生就不能生病了,有句话不是叫——医者不能自医么?”
“又不是什么绝症,看你说的,哪有那么严重。”柏邵心笑我大惊小怪。
听到这儿,柏邵言站起身,走到我们面前,冷不丁来句:“哥,嫂子关心你,你就穿回去呗,别辜负人家好意。”
我撇头,将柏邵言无视。
柏邵心叹口气,把外套穿回去,压低声音:“别乱叫。”
“不是嫂子吗,难道我误会你们的关系了?上个星期陪碧文姐一起回老房子取东西的时候见到穆瞳,我还以为你们已经住在一起了。”
(续更)
柏邵言的音量不小,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瞄准了向我投射,亭子里晃眼间销匿无声,唯剩那呼呼的山风由耳边驰啸而过。
柯艺“噌”地站起来,想说什么,却也张着嘴哑口无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看向洪紫,得到同样的眼神。
我记得她提醒过我,不要在男人不肯把心交出来时候,先交出自己的,而我的行动足以证明我把她的劝告当成耳旁风,无知无觉下,已经把心和身体都不吝惜地贡献。
“哎,柏邵言,人家同没同居你关心那么多干嘛,邵心可是穆瞳的救命恩人,以身相许了呗,是吧,穆瞳,咯咯咯。”方歆抬起纤细白嫩的手掩嘴笑,指甲上的碎钻晃得我眼睛疼。
没人做声。
她笑完了,应该察觉出气氛的不对劲,皱着眉,四下探望众人脸色:“你们怎么了?”
柯艺冷冷瞥她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柏邵言听罢,先前轻佻带笑的脸完全阴沉下来,乌云密布,少顷,涩涩地挑嘴角:“原来,你们之前还有一段缘分,哥,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如果早知道,那关氏周年庆上我就不会对穆瞳……”
我忍无可忍,气得浑身发抖,闭眼睛厉声喝:“你可不可以别说了!”
虽然柏邵言和洪紫已分手,可她当下就在旁边,柏邵言怎能自私到一点不顾虑洪紫的感受。
“可以。”柏邵言淡定从容地答,转脸面向我,“不过,穆瞳,我以为这么阻止我的会是我哥。”
拳攥得紧紧,明知他是挑拨离间,心仍无药可救地下坠沉落,掉进茫茫无底的深渊。
柏邵言言论一番,没事人一样去叫凉亭外面的关则卿和祈霖准备出发,方歆云里雾里地望着,柯艺向洪紫使了个眼色,洪紫始终没说过一句话,别有深意看我一眼,跟随她们先行离开。
现在周围有足够的空间留给我和柏邵心,气氛却狭促得难以呼吸。“对不起,我不该和你撒谎,那天,我确实遇见了他们俩。”
柏邵心手劲很大,把我肩膀扳到他面前,执起下颏逼我看他。
那黑亮的瞳仁里除了有我皱成一团的脸,还有漫山遍野血一般的嫣红,他没有只言片语责怪我,只轻而小心地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拥进怀里:“瞳瞳,你不用道歉。错的是我。对不起。”
他有什么错呢,本来我应该想通的,前女友回原来的爱巢收拾属于她的东西而已,朱碧文将钥匙交给我,证明他们已经没有可机会复合。柏邵心觉得我的所有条件都不如朱碧文,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稳定,所以暂时向他家人隐瞒我和他的恋情算合情合理——是我纠结太多。
事实总是有它残忍的面目,我的生命里已有诸多不如意,所以我愿意去面对,肯接受和理解,如果他肯一字一句讲出他的为难,我想我一定会体谅。然而柏邵心仍然选择保持缄默,难道真相还会比我想象的还糟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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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快到峰顶,天气诡异地大变,几朵厚重的乌云载着湿气向红枫岭慢腾腾挪过来,柯艺高声抱怨,她看了好几个电视台的天气预报,都说今天是大晴天,如是说,大颗大颗地雨滴开始噼里啪啦砸到头顶。
祈霖提议不要再继续向山上爬,若有雷电,山顶是高危地区,众人同意,冒着雨赶紧下山。
柏邵心终是把外套脱下来,将我罩进他撑起的一片晴空之下,鼻息间若有似无漂泊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我抬起双臂抱住亲密时刻最爱的那腰腹,抛下杂虑,在山峦中疯狂奔跑。
到了一处隐藏在山林之中名为“枫”的小型宾馆,大堂门口聚集了不少前来躲雨游客,方歆立即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向关则卿撒娇求救,关则卿便去前台给八个人开间房做休憩之用。
可惜,宾馆太过迷你,房间数屈指可数,剩下的最后四间都被关则卿包下。山林里普通的机动车很难开进来,往返有专门可容纳十个人左右的电动车接送。现在雨太大,电动车全部停运,柯艺索性兴冲冲决定就在房间里闹一下,如果雨一直不停就在这里过夜,不能白白浪费一个周末。
八个人分成四个房间睡,柯艺和方歆水火不容当然不能同房,方歆提出和我同住,我没理由反对,关则卿歪笑着挑挑眉,撞一下柏邵心肩膀,两人便进了隔壁的一间。
下午聚在柏邵心和关则卿的房间玩了一会儿最刺激、虽然我认为最无聊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四男四女男女间隔围坐着,柯艺一拨弄,圆桌上的酒瓶开始旋转。
第一次停在了祈霖面前,柯艺恹恹的,很无趣的样子。
祈霖选的是真心话,柯艺撅嘴,翻翻白眼,洪紫笑言:“祈霖都选真心话了,你倒是问啊。”
“他哪有什么秘密啊,没劲!”
“哎?你放弃问问题的权利,我可不可以代替啊?”方歆转着手里的酒瓶,饶有兴致。
祈霖点头表示允许,柯艺颇不高兴,眼睛一横。“凭什么让方歆问,还是我问,唔……祈霖,你有过几个女朋友?”
祈霖的回答诚挚简短。“只有一个,就是你咯。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
柯艺非常得意,被哄的脸腮泛红,其他人瞧这俩人的腻歪劲儿低低地发笑。
坐在对面,柯艺的笑靥如花映进眼帘,我的眼前开始恍惚,无止境地放空,内心为柯艺找到祈霖这样一心一意的男人感到庆幸,同时油然而生无限的羡慕。
“只有你一个,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我呆呆地想,这句话对于女人来说,可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甜言蜜语,然而我永远都没有机会得到了。
几轮下来,我的思绪还在体外飞舞,直到轮到方歆被柯艺抓包。
方歆不情愿地选大冒险,我猜她一定是怕柯艺问她全身上下到底动了多少刀,柯艺果然有心整她,竟然让方歆去吻柏邵言!
方歆面色难看,小心翼翼瞄着旁边的关则卿,端起酒盅,二话不说仰头灌进去一整盅日本清酒,辣得她眼泪快要出来,扇着嘴唇,嘶嘶啦啦地乱叫。
柯艺则跟只猴子似的开心地上蹿下跳。
新一轮起,方歆眼冒火光直勾勾瞪柯艺,飞转酒瓶,那眼神像这一招势必要将柯艺玩死。
酒瓶的旋转又快到慢,咚——咚——咚,缓缓停止,可瓶口最后却指向了柏邵言。
方歆喜悦之色漫过颊间,拍手叫好。“选个吧,柏二少。”
柏邵言摊摊手,表情毫无压力。“大冒险。”
“好嘞——”方歆凝眉思考半天,瞧瞧柯艺,唇边扬起坏笑,尔后,又看了柏邵言身边的洪紫一眼,对柏邵言说,“呐,柏二少,我们这几个人都成双成对的,就你和洪紫单着,我的大冒险题目就是——和洪紫接吻!”
柏邵言就坐在我身边,我的心如擂鼓,没等我和柯艺出言劝阻方歆收回这个题目,便眼睁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