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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求围观求踩踏求撒花求收藏

    欢唱虫ktv的包间里翻滚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某个女人已经嘶嗓子喊了大半宿,终于爆发出在坐每一位的心声:

    “老娘毕业了,毕业了!!哈哈,以后特么的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逃课,再也不用每周日晚上特地跑回来点名,再也不用晚一分钟进宿舍就挨看门大妈的白眼。小呀嘛小二郎,背着那书包上学堂……”

    柯艺光着脚丫子站在沙发上披头散发女鬼一般,凄苦地嚎着我的成名作,不甘心我的御用金曲这么被此邋遢女糟蹋,甩开鞋子上去跟她抢话桶。“哎,都特么毕业了,还上个脑袋学堂!”

    柯艺皱着张醉醺醺的鬼脸,表情很不服气:“咋滴?小二郎,就你能上学堂,别人不行啊,你是嫉妒我们的自由之身,嫉妒,森森滴嫉妒!”

    死丫头准是傲娇病复发,熟知我的痛点,不代表你就可以不分场合不分地点随时随地乱戳。

    “嫉妒鬼嫉妒,你有什么可让我嫉妒的,我现在也自由身啊。”我说的挺自在,其实我的心脏像一块沁了脏水的旧抹布被拧成麻花状,血一滴一滴在向外流淌着。

    我不过是个正正经经老实巴交莘莘学子中的一员,招谁惹谁了,不就考个破研,妄想借由此举,从此踏出二流学校陈旧的圈子,走上一条无比灿烂光辉的康庄大道吗。

    谁曾想我大半年付出的汗水和血水,就在考前一夜无眠的情况下付之一炬,然后连灰带沫渣都不剩地付诸东流了。我心心念念无比崇尚的高等研究所没去成,反而被考研路上其他兄弟姐妹无情踹飞。

    我抱紧我那可怜的分数一路滚倒三流院校。一想到要在三流学校的三流专业度过三年的研究生生涯,这学堂上了不如不上,别人都是挤破脑袋往高处走,我偏偏随波逐流向低处泛滥成灾,想着这茬,我继续捶胸顿足,放弃有时真的比紧紧把握更难。

    “靠,谁能比我惨!”

    我不顾形象嘶声力竭,包间里其他几个女人非常淡定地用食指堵上耳朵,第一次听到自己跑调的河东狮吼掺杂尖锐刺耳的共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也震惊激动了半响。

    我比柯艺矮,蹦跶蹦跶,才把嘴凑到话筒边,据我目测,我和柯艺的嘴唇此刻相差不到一厘米,险些酿成女女之吻的大灾,我们其实真是纯洁的密友关系,打死也结不成蕾丝边。何况,小时候我的初吻被邻居家的小狗夺走后,一直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小心翼翼地保留着,可千万不能再稀里糊涂给同性。

    想起蕾丝这事有点怪我,因为我以前总爱在大庭广众之下抱她、靠她,才被人误会我俩之间存在同性之爱,可谁让柯艺个子高而且浑身都是软哒哒的肉肉呢,抱起来像抱个大玩具似的,软和舒服。

    好吧,我承认我小时候从没玩过绒毛玩具,童年留下点小遗憾,所以每次见到这种胖嘟嘟的人我都喜欢粘着人家,括弧男性除外。

    还是身边的洪紫心思细腻,看我和柯艺有发疯较劲的倾向,扶了扶啤酒瓶底一般薄厚的高度近视眼镜,把她手里的话筒战战兢兢递给我说:“小二郎,你别灰心,大不了明天,不是,明年再考一次,我相信你。”

    我感恩戴德接过洪紫的话筒,感激地回视她眼里闪烁的坚定:“谢谢。”至于她说的再考一次,我连想都没想过。

    话说,一听洪紫的名字,就知道她的爸妈是多想让孩子出人头地,大红大紫啊,不过,现实中事与愿违的事不计其数,洪紫是一比我还沉默寡言、不爱出风头的双鱼座,双鱼座的人都有一优点:温柔,对谁都温柔如水,还特会安慰人。

    当初我上网查完分把自己圈在被窝里不敢哭出声的时候,是她第一个掀开我的被子问我怎么了,得知我惨烈地被炸成为炮灰,她掏肠挖肚地用国内外各种名人名家的光辉事迹安慰我鼓励我。

    多好的孩子,心地善良,娴静温婉,只可惜是高度近视,水汪汪的心灵之窗离开酒瓶底子楞是连眼前的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看来造物者是公平的,给你高挑的身材,就让你有宽阔的骨架覆上足够多的肉,给你良好安定的学习生活环境,就让你失去欢乐无忧的童年,给你讨人喜欢的性格,就让你的外表比别人多几分瑕疵。

    我想着这些,歌声的强度弱下来,速度也跟不上拍,柯艺本来和我对嚎的很痛快,结果被我搞的乱了节奏。

    “哎,小二郎,你没事吧。我们最后一次唱完这首歌,以后就再也不唱了。把你的委屈不爽通通喊出来。”柯艺摇晃着坐下来垂头劝我,我才知道她挑我唱这首歌是在想方设法安慰我。

    不想再扫姐妹们的兴,我站直身体,提提精神准备再吼一遍,洪紫贴心地按下重播,我和柯艺在众室友的叫好声中又鬼哭狼嚎起来。

    发泄完了,我心情舒畅一些,但好像还有什么东西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和柯艺还有两个室友坐在包间最里面的吧台给洪紫唱的“勇气”打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口窜进来数只雄性生物,昏暗的灯光下我终于辨出几张熟悉的脸,原来是隔壁班的同学也来唱k,这不奇怪,欢唱虫是本市除了钱柜之外最适合学生消费的ktv,而且离我们学校不远,又赶上毕业季,天时地利人和,想不碰见熟人都难。

    有了雄性荷尔蒙的注入,寝室的家伙们玩的更high,酒过三巡,所有人情绪表现各异。

    毕业了么,除了不舍,还有一丝面对未知环境的胆怯,女生们有哭的,有笑的,有倒头睡觉的,有和男生谈天说地的,有独自捧着话筒自吟自唱的,还有头靠在吧台上继续喝酒的,像这里的酒水不要钱似的,那个人就是我。

    我不知是遗传我爸妈谁的神奇基因,酒量暂时还没找到上限,趁着今晚测试一下也好,可是身旁拉我拼酒反倒成陪酒的这位,啧啧,真是太差劲了。

    我秉承着诚挚求知的心态,一瓶复一瓶在酒精中努力寻找传说中的麻木和遗忘。

    唉,老天,我不禁要骂你抠门,就连一个小小的愿望你都不给人家圆,如此折腾一流十三招,不但脑袋没丝毫反应,我的肾倒不乐意了,它对自己突然加大的工作量显然有点吃不消,紧急通知我的脑垂体分泌激素,命令我去赶快上厕所排排水利利尿。

    夹着腿从吧台里面的凳子蹦下来,路过柯艺的时候她迷迷糊糊拽着我说也要去厕所,奈何她走路已经画出一串串8字,而且她的身材完全可以将我整个装进去,要扶一个烂醉如泥还比自己重的人去洗手间真是个体力活。

    荧幕上又现出“勇气”的mv,我歪脖一瞧是洪紫正坐在点歌台上,看样子是准备再唱一遍,我习惯性狐疑,她打算做什么事情这么需要勇气?

    我刚这么想着,洪紫就放下麦克风踢踢踏踏跑过来了,扶着柯艺的肩膀,把柯艺的重量分到她身上一部分。“我帮你呀,小二郎。”

    我点点头欣然答应,实际上,洪紫是个太好相处,太体己贴心,太在乎别人感受的女生,反而有时会给我造成莫名的压力,生怕自己做错一点就伤害她似的。

    和洪紫掺扶柯艺路过锃光瓦亮的大堂拐进洗手间所在的走廊,我不明白,这地方本来就够大的了,为什么四处的墙壁上还镶嵌金灿灿的反光玻璃镜。难道真是为营造出个金碧辉煌的效果来?

    我是个地道的路痴,分不清东南西北,外加“金壁”晃得我满眼冒金花,如果没有洪紫的帮忙,指不定我还要拖着柯艺在外面转悠多长时间才能找到洗手间。

    这泡尿总算顺利解决,从心灵到身体都舒坦极了。但是,在敲过好几次柯艺隔间被反锁的门板,她仍不出声不回应后,神经线复又像上了箭的弓弦似的绷紧。

    我冲出洗手间向大堂跑去找洪紫,左顾右盼没见到她的踪影,我又纳闷又着急,正想冲去前台找人解救柯艺,眼角斜瞟,见洪紫的身影被一个男人追着进了对面一侧的洗手间,我看到服务处小姐的表情从和我不相上下的焦急逐渐变为嫌恶,因为在我慌乱地马上撞到服务台的前一刻刹闸,晃了她们一下,迅速转向,往对面跑去。

    那男人给我的第一直觉是很危险,虽然穿戴整齐没对洪紫做什么不良举动,但看见朋友被人骚扰我也不能袖手旁观,男人的衣角擦着洗手间的门而进,我侦察兵一样紧随其后。

    里面有动静,鬼鬼祟祟探出双眼睛,只见男人暴躁地直接闯进女卫生间,然后传来一声高频尖叫,确实是洪紫的,她在寝室看到蟑螂时也会发出同样柔弱凄凉的叫声。

    胆战心惊靠在洗手间门外,不停噎口水,有几个路过的男人用看神经病的眼神不停瞄向我,心中抱怨,如果我长得足够美这时应该有人来搭讪才对。

    回神,面对此情此景,我是报警,还是找保安,还是回头找同学帮忙,还是直接闯进去,好么,四个选项刚好凑成一道选择题。

    左右权衡、大脑用答考研试卷时的速度飞一般运转,在考研学生里流传这样一个懵选择题的诀窍:太短的不能选,太长的陷阱多,实在摸不到头脑的就选c或d,凭直觉选的往往是正确选项,这叫做手感。

    我头脑一热凭直觉选直接冲进去英雄救美,多一个人怎么也能吓吓那流氓。

    卯足劲冲进因为被踹歪而半敞开的女洗手间门,却没见到洪紫的人影,有点害怕,手边也没武器,看了看由于近日精神懒散萎靡无意中留长的指甲,用拇指指肚感受一下它们的尖锐程度,默默暗许:

    就靠你们了。

    挥舞着利器试探做几个挠人的动作,我大胆向里面走去,包房的喧嚣多少会影响人在卫生间里的听觉,无法判断恶男在哪间隔间对洪紫正在做什么,刚要大喊洪紫的名字之前,吸气镇定的一瞬间,我听见隐隐约约有男女交叠忽轻忽重的喘息夹杂当当当的碰撞从最里面的隔间传来。

    脚步已不受控制,直到我斜着身子从条门缝看见一段雪白的小腿挂在男人精壮的手臂上微微颤抖摇摆。

    我倒抽一口卫生间特有的令人做呕的气息憋住,差点憋出肺气肿。

    洪紫伴着撞击的喏喏呻*吟和求饶声,似欢乐似享受,没有半点痛苦,我没那个爱好继续探头看整张画面,到此为止,即使在这方面我再愚蠢再白痴,也都明白了。

    无可避免惊诧得连连退后,一不小心回头撞上了两块质地柔软温热的东西,不,是人,是女人的两座大山,浓烈刺鼻的香水味毫不留情长驱直入侵袭我的鼻腔。

    我发誓,我尽力在忍,努力在藏,关键时刻,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我曾经看过的调查,说人在憋喷嚏时产生的巨大冲击力,足以将两颗眼球从眼眶里挤压冲爆出来,我还不想变成花满楼,所以非常不礼貌地张嘴闭眼,释放压力,打了个无敌响的喷嚏,只是我没来得及转头,口水鼻水直接喷在面前的山峰上。

    “啊——”女人惊声尖叫,脸揪成纸团状,两只黑洞洞的眼睛死瞪着,简直要把我先震聋再杀掉,“你这人……你往哪打喷嚏呢?没长眼睛啊,恶不恶心?”

    我连忙卑躬屈膝低声道歉,下意识伸手摸向那里帮她擦几下,哪知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女人满脸惊愕啪地一手拍开我,还十分恐惧地缩着肩膀后退几步,端出一副‘我是美女别猥*亵我’的架势,大喝威胁:“啊——你这死变态,袭胸啊!还偷看人上厕所,恶心死,我有朋友在这儿,信不信我找人揍残你!”

    换做我惊愕了,我的衣着打扮表情举止哪里像个变态啊。

    举止?我恍然,可能确实有点像……

    此时,最里面隔间的人的似乎很不满意争吵声打扰了少儿不宜动作的进行,慢慢拉开门。

    出来的,正是那个……男人。

    ☆、2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文。。情节不打算大变。。我修改无力啊。。

    心急的妹纸看真相番外吧。。我泪!!!!

    走廊上的鬼影和大堂里的言行举止不一样,有木有?!详情请见番外或者第十四章——谢谢你。。

    靠留言活着的作者要shi了!!!

    门缝里有紫色的雪纺布料一闪而过,我清楚记得那是洪紫今晚穿的裙子,视线再从已现身男人的西裤移到腰际,他正调整掖进裤子里的衬衫,动作完毕,手搭在皮带扣上定住,似乎在等待什么。

    我慢慢抬起眼皮正撞上那抹直视过来悚人阴鸷的眼神,见了鬼魅真身般,我惊骇得退出几大步,与我的反应形成巨大反差的是,那爆*丨乳丨女郎却着实像被此人惊艳了。

    “呀,这不是柏……”

    没听完她娇滴滴的感慨,我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撒腿就开溜,可惜,没等我施展开,刚出洗手间,路痴本性刹那显露,完全忘记应该向左拐还是右拐,正好有个穿金马甲的服务生过来,我掩着脸偷偷摸摸向他来的方向跑去。

    我怕爆*丨乳丨女真找人逮我打残我,虽然我的工作到现在也没个着落,但还不至于需要靠一张伤残证换来的低保费养活自己。

    她所谓认识的人会不会就是洪紫的……男朋友?上下铺四年,我居然不知道洪紫有男人,何其悲哀啊!更想不到乖巧害羞纯真的她居然那么……开放。

    想当初我们八个脑袋凑在一间床铺看□的时候,捂眼睛次数最多的就是洪紫和我,看着没完没了的调*情也不进入正题最不耐烦的就是柯艺。

    唉,纯洁的青春、纯洁的思想、纯洁的身体,怎么就留不住呢!

    我一边yy刚才那男人和洪紫xxoo的画面,一边回头盼看是否有人追来,还好没人,我长吁短叹放慢脚步松口气,走着走着,发现身边路过的尽是一扇扇黑漆漆却又紧闭的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自问自答:该死的,你是不是又在ktv里迷路了?答案肯定。

    绕了会儿还是没找见大堂,有种直觉冲上头顶,我好像正在往和大堂相反的方向走,掉头怕撞见洪紫和她男人尴尬,向深处又觉得阴森诡异,手机没带出来,柯艺还在卫生间里生死未卜……

    我抓狂地乱挠头发,恰时,低头瞄见大理石地面上我那朦胧的身影逐渐被一团黑色湮没,脊梁骨凉嗖嗖的,好像有人拿着块冰冲我吹风,悲了个催的,不会见鬼了吧。

    “有什么要帮忙的吗?”男鬼的声音竟然格外礼貌,难道要捉我回去做“鬼新娘”?

    我低着头一动不敢动,影子飘到眼前,我疑惑了,鬼没影子啊,哦,可能是酒精和惊惧一同作祟,让我有点疑神疑鬼。

    “有——有。”表情找到救世主似的抬头用星星眼看向救世主,“请问1714号包间怎么走,或者……”

    我呆若木鸡,对救世主的感激迅速转变成对撒旦的恐惧。

    么的,不就是见鬼了吗,洪紫男人,为了骂人方便,我霎时想到一个代号可能最适合他:鬼影。

    那家伙此时此刻正用同样的星星眼假惺惺饱含同情对我说:“这个,我可能帮不了你,不过,我可以带你去找个服务生问问。”

    要带我走?我可不想死!

    真真正正见鬼一般,我惊愕得一边蹭着小碎步后退,一边摆手语无伦次:“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偷窥狂。”洪紫不在他身边,保命为上策,我对鬼影谄笑套近乎,竭力讨好,“我认识你女朋友……我住她上铺……她床上发现蟑螂尸体的时候总和我一起睡,盖一张被哦。”

    鬼影歪了一下脖子,不可思议似的嘴里支吾:“我女朋友?”

    “呵,是,是。”

    我的智商是不是负的啊,竟然彻底把自己的真是身份暴露于明晃晃的日光灯之下,撞破他俩在卫生间爱爱可不是件值得炫耀的事,以后我要拿哪张脸面对洪紫?!

    头晕脑胀,我又脚底抹油,头也不回选择溜之大吉。

    听见鬼影在后面叫魂,不能再犯傻,埋头跑没搭理他。

    当我再抬起头时,映入眼帘的金碧辉煌激动得我眼泪汪汪,现在大堂在我眼中就是天堂,服务处的姐姐全是天使,不能一兴奋就忘了朋友,我得去救卫生间里的柯艺。

    再次冲到服务处,我对着天使姐姐堆起满脸甜笑,希望她不要计较刚才我急刹车一失足成千古恨的错误选择,可天使姐姐却正对着另一个人甜笑,不理我。

    我不满地一撇头,看看让我沦为空气的人是何许人也。

    “啊——”我尖声惊叫,接连踉跄差点倒地,完了,完了,死定了。鬼影会凌波微步还是会陆上漂,眨眼间,怎么就比我还快先一脚到达大堂,还是……只有我看得见此人?!

    不对不对,天使姐姐的眼睛盯着鬼影发呆,直流口水,根本无视我的存在,充分说明鬼影才是真实存在的啊。

    鬼影发现了恐囧交加的我,转过脸似笑非笑挑着眉,一副抓贼现形的愤慨和得意,挥手过来。

    “我找到她了。”

    “我,我,我怎么了,我真什么都没干!你别冤枉我!”连喊带辩解,我闪身躲开他的索命勾魂爪。

    鬼影脸上浮出妖冶的笑,像极了东方不败,我的头开始刺痛,眼前仿佛有无数只绣花针纷纷飞过来,扎进身体里,本能让我顿时脚下生风,像过街老鼠似的再次逃窜。

    这一晚上我犹如被厉鬼缠身,只能在通往地狱的路途中寻找生的出口,厉鬼的功力果然不可小觑,转眼就把我牢牢缠住。

    民间传说中的厉鬼都是美艳动人且擅长勾魂摄魄,这只也不例外。

    “哎——别跑啊,你知道我要冤枉什么你就跑啊?”鬼影嘻嘻媚笑着用一只爪子抓我的肩膀挡住我的生路,手指还在我逃命时不小心露在宽领t-恤外的内*衣肩带上摩挲了几下。

    以为他会想暴揍我,没想到他竟然轻薄我,这让一向乖乖只读圣贤书的我无法承受,竟然有哭鼻子的冲动。

    “我都告诉你了,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我……哇——”竟然真能哭出来,还泪如雨下了。

    鬼影应该没想到我会用这招,看到周围越聚越多的观众,显然面子上挂不住有些手忙脚乱。

    “哎哎哎,你这无赖——”朝我挤眉弄眼,低声说,“先别哭了行不行,别人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

    我可怜巴巴看着他,心里却比表情恶毒上万倍,可以媲美灰姑娘她后妈。

    鬼影没有就此作罢,反其道而行之,硬扯着我走出他人交头接耳的包围圈。

    我尽力放射出无辜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众人却铁石心肠熟视无睹纷纷退避三舍。

    又要抱怨,如果我长得美,此情此景,应该被一位大无畏的英雄救出鬼爪才对。

    终于围观者中出现正义之士,还是个熟人,隔壁班的学生会长,祁霖,虽然已卸任一年多,但仍然有指点江山的将之风范。

    “放开她!”祁霖怒吼着侧身从众人中走出,长臂一扬,将我从鬼影手里拉出来。

    鬼影阴森森看我一眼,对着祁霖玩味地笑道:“哈,你敢命令我?”

    找到靠山我迅速躲到祁霖高大的背后,其实和他并不熟悉,但是我们学院是小院,一共四个班,彼此不相识的几率甚低。

    祁霖安抚性拍拍我抓住他胳膊的手,也笑,气势不弱,那笑声像山谷里的回音隆隆嗡嗡回荡在耳边,盖过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

    “呵,这么嚣张,如果真有能耐还会大庭广众欺负一个女生?她是我同学,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解决,你用暴力对待,情况只怕变得更恶劣。”

    唉,混过学生会的人总喜欢文绉绉拿架子,这一套拿到社会上和鬼影这样的人说教不知道有没有用。还有事情要是被闹大,洪紫以后的名声岂不狼藉了?

    鬼影揪了揪他那表面看起来很昂贵的衬衫领子,似乎对祁霖的话啼笑皆非,冷眼直穿躲在靠山背后的我这只胆小鬼:“好,别说我以大欺小、以强欺弱,你先问问她敢不敢坐下来谈。”

    我打一激灵缩回脑袋,复又仰望祁霖。

    祁霖声音温柔:“没关系,有我在。”

    你在也没用啊,全盘托出我是洗脱罪名了,但这事要是传出去,洪紫的乖乖女形象也完美地栽在我手上。

    鬼影嘴角拉扯起得逞的笑纹,乐颠地飘到我面前。“不敢了吧。”

    祁霖以鸡妈妈护小鸡的警惕姿态将我拦在他的保护圈之内,让我好生感动。

    感动之余,非常没种地低头。

    “不过算了,我又不是喜欢计较的人。”鬼影整理完领子又整理袖子,仿佛他这种大人物跟我们这种小人物谈话,只是他漫不经心整理衣衫时顺道赏给我们的面子。

    我呸,不计较会阴魂不散地逮我?

    观众席里传来惊叫,很快被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大哥扒开,我以为又有什么正义之士看不惯,答案却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俩人径直站在鬼影身后,和鬼影耳语。

    鬼影听后脸色紧张几分,之后四川变脸似的换成满面yin*光,嘲弄我说:“偷窥小妞,我相信我们还有机会再见的,这次不敢,下次再聊。”

    语毕,鬼影和他的牛头马面扬长而去。

    ☆、3

    恍恍惚惚、迷迷糊糊我跟着祁靠山穿越观众席,此起彼伏没看成好戏的遗憾感喟声将我俩送回1714包间。

    看鬼影的架势不像阴曹地府里普通的小鬼,许是真正一方霸主的人物才能把嚣张跋扈的气焰喷洒得那般淋漓尽致,祁霖对此保持缄默,也没追问我偷窥事宜,心悸过后,我无比庆幸之。

    包间里依旧热闹非凡,我紧随祁霖进去,迎面争先恐后扑来俩至亲熟悉的面孔,洪紫和柯艺。

    我深深质疑自己刚才是不是醉酒后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或者无意间闯入外星人搞的异度空间之类的玩意儿,因为我在这俩人脸上根本找不出丝毫异样。

    洪紫还是那个温柔乖巧的洪紫,和卫生间里架在鬼影身上激丨情四溢的豪放女判若两人,柯艺还是完好无损、四肢健全的柯艺,好像从没发生过被困进卫生间的危险一幕。

    柯艺拍拍祁霖的肩膀,眉飞色舞话里有话:“嘿,还是祁主席宝刀未老,一出手就给咱小二郎挖出来了,哈哈,下次谁再敢趁上厕所的时候玩失踪,就让祁主席上——”

    这词儿用的,连我这自认内耳朵和思想均不敏感的白目都误会成另层意思,何况周围那些血脉贲张、每天有精力无处排解的年轻单身汉。

    哄笑声淹没了我尚未平息的惊恐,缓过神来,狠狠拧一把柯艺腰上的肥肉,用“想死啊?”的眼神提醒她:再不闭嘴,死神来到。

    柯艺瘪着厚嘴唇,不明所以委屈地低头看我。我清醒了,原来是她一直酒后不清醒乱说胡话。

    强大而魔人的八卦力量终于把一向镇定温雅的祁霖逼到炸毛。

    “都已经毕业了,有猫腻也不用你们操心!”

    饶是我真会掐指算命,把十根手指头通通都掰断,也木想到祁霖憋了半天蹦出这么一句话。

    越描越黑可不是明辨是非的祁主席你现在该做的啊。

    柯艺利用她身材的优势,把我从一团和我同样讶异吃惊不知道如何接话的人群中解救出来。

    可她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嘴一张,就让我对她拔刀相助的感激之情顿消无影。

    “咦,小二郎,祁主席这算不算在向你表白心迹?”

    “表白你个头!”我虽然不善言辞,但至少知道立刻否认才是上策,我不想临毕业还不明不白地染上个桃色绯闻。

    气氛有瞬间的尴尬和凝滞,祁霖坐在角落,表情在晦暗的灯光里明灭不定,我在认真地反思刚才的语气是不是太过绝情,段了祁霖铺好的台阶,好歹人家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我应该封口默认?

    不知哪位仁兄跳出来开腔救的场,总之,我在心里把他全家都感谢了一遍,没错,是诚心诚意真正的感谢。

    回到寝室姐妹的包围圈,我揪住柯艺厉声审问:“我在卫生间敲你门为什么不开?害的我还以为你死里面了!要不是为了找人给你弄出来,我也不用……。”

    我低头偷偷瞟一眼身边表情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洪紫,难以启齿,话锋一转:“不用被那些男生当笑柄。”

    “啊?”柯艺抓了抓她那为了纪念大学毕业新烫的鸟窝,“我没听到你敲门啊,我出来的时候你和洪紫都找不见人影,就自己先回来了。”

    柯艺的眼睛复而睁的乒乓球大。“你在卫生间敲我门来着?我说梦里怎么雷声不断,春雨淅沥的呢。”

    听罢,姐妹们跟我一起绝倒,敢情这厮一边撒尿一边在马桶上睡着了,还把尿声和我的敲门声当春雨和响雷?!唉,柯艺啊,别说,你还挺有文艺范。

    大家正笑的前仰后合,柯艺醉蒙蒙揽过洪紫的胳膊对我语重心长:“唉,谁都知道你是路痴,欢唱虫咱第一次来,我和洪紫刚才真担心你被不明不白地拐带喽,以后没人领你走,可千万别乱跑,坏人多,嗝,着呢!”

    我和洪紫一起用手扇扇柯艺打酒嗝散发出的呕心气味。

    “说到这儿还得感谢祁主席啊。”柯艺毫无预警站起来对另外一边的男生团体大叫。“谢谢你啊,祁主席,小二郎不懂事你别介意,我替她谢谢你!欸,酒呢?敬主席一杯去!”

    柯艺的力道在女生里几乎无人能及,众姐妹劝其未果,便由着她拎两罐啤酒找祁霖对吹。

    洪紫坐进柯艺的位置,和我堪堪相邻,我忽然感到浑身不自在,从没想过有一天18*禁影片的女主角就坐在我身边。

    洪紫抱歉地咬唇缩肩膀对我解释:“不好意思啊,小二郎,我在大堂等你俩的时候遇见个以前的老同学,就跟他多聊几句,害的你自己为了柯艺的事干着急,真对不起。”

    “哦。没什么……呵呵。”我连忙敷衍着摇头傻笑,深切体会到明知真相还要装聋作哑的痛苦。

    从前我就对洪紫小心翼翼,这会儿更是如履薄冰,如果她有朝一日知道正是我打断了她和鬼影的芙蓉帐暖,还不得已对我亲口撒了谎,该如何是好啊?

    *****

    翌日清晨,一屋子的人从ktv玩通宵回来睡的死沉死沉,我的眼底却如火如荼熊熊燃烧。

    学生时代最后一天的疯狂接近尾声,新生活即将扬帆启程,下午,不出意外,我老妈就会乘着她单位那标志性极强的110警车来接我回家。

    我整装待发坐在床上静思未来。

    柯艺住我对床,此刻正头发蓬乱、四仰八叉的睡相全无,她的父母都是生意人,家底自来优渥,家族公司早晚交由她和她弟弟打理,所以,尽管柯艺每天东混西混,吃喝玩乐,但一直不愁生计问题。

    我羡慕嫉妒恨地叹了口气。

    下铺的洪紫好像被我吵到,轻轻翻一□。

    我立刻屏住呼吸不让洪紫察觉我醒着,经历过昨晚的离奇际遇,我想即便有一天我把大学里的所有同学全部遗忘,恐怕也抹不掉洪紫的痕迹。

    在我埋头复习,对昼夜交替不再顾忌的那段时间,洪紫已去过若干企业实习,积攒下不少的工作经验,现如今,她的工作也尘埃落定。试想如果她和鬼影将来有长远发展,那她家人给予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期望便指日可待。

    暂不说她俩一个未来少东座馆、一个将来少妇阔太,对比其他室友我也一无是处,只能被主宰我二十几年命运的强悍老妈领回家。

    事实证明,黯然伤神地等大家都清醒件孤单的事。

    下午,大伙收拾行囊准备各奔东西,挥泪送别的煽情场面通常情绪不到位很难上演,但是,依依不舍倒是有的。

    只可惜,我在我妈的巨大光环包围中渺小得只剩个影子。

    我兴致勃勃原打算给她们挨个儿送个拥抱或者贴面吻什么的,没想到这群白眼狼屈服在我妈的威严之下,阿姨长阿姨短的叫着,直接把我塞进警车里,然后在宿舍门口的阶梯前,上下整整齐齐站成两排向我摇手送别。

    我像个被警察拘捕的在逃杀人犯,眼巴巴看着同谋们将我送进监狱。

    坐在归途的警车上,我的心情和春天里的蜘蛛网一般复杂。

    我妈单位的司机胡叔,比我妈对我都和气。

    他女儿小我三岁,叫胡叶,现在在省行政学院念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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