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没有说话,而古屋花衣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亦没有再开口。两人就这么静默地站在那里,目光交汇中,一方依旧黑得深邃,而另一方,依旧红得张扬。
有点刺眼,库洛洛如是想到,忽然冒出一种要得到它们的念头。
“我劝你最好把你脑子里的想法打消。”一直盯着他的古屋花衣忽然开口:“在我忍不住砍下去之前。”
“哦?”库洛洛有些差异:“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当然。”少女干脆地否决:“因为你的眼神……”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以至于库洛洛最后一个字都没听清,皱眉反问:“像什么?”
“猥琐得就像是哔片里的男主角。”
……
话音落下的同时,古屋花衣忽然收刀后跳,足足后撤了五米的距离,这才堪堪停下。再抬头,库洛洛的手中多出了一本红色封面的书籍,无风自动,书页哗啦啦翻个不停。
“怎么,恼羞成怒?”
古屋花衣站直身体,单手持刀斜立于胸前,神色不再复刚才的悠闲,俨然一副防守的姿态。如果此时有第三人在场,一定会觉得古屋花衣此时的动作十分突兀。毕竟刚刚主动攻击的人是她,突然后退的人也是她。
唯有古屋花衣自己清楚,那一瞬的电光火石,究竟发生了什么。
库洛洛手中的书,是凭空出现的。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古屋花衣相信自己看到的就是事实。因为这世界上,绝不可能有人的速度能快过吸血鬼的五感。而自那本书出现的刹那,她就再也没法近身于库洛洛。原本只有薄薄一层的阻隔此时变成了一面宽厚的屏障。
所以,她并不是主动后退,而是被弹开的。
库洛洛并没有回应她的话,脸上的笑容早已散去。刚刚那一下虽然只是试探,可结果比他想象的还要出乎意料。视线下移,他瞥了一眼少女握刀的手,沉稳有力,没有丝毫摇晃。之前古屋花衣打架的时候并没有拔刀,所以库洛洛并没有注意,
此时看来,她居然也是个用刀的个中好手。
“刀不错。”他如此评价。
【还用你说?】被夸赞了得血滴子小姐冷冷反驳。
“当然。”古屋花衣替自家傲娇的刀接受了这一称赞:“砍死你绝对轻而易举,要试试吗?”
“……不必。”
“那就给钱。”
“……”
古屋花衣是个很随性的人,这一点熟悉她的人大多都知道。尤其不能按照她的思维方式说话,否则下场一定是被她的不按常理出牌牵着鼻子走,从而导致最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纵使现在库洛洛跟古屋花衣的关系,还没有到那种熟悉的地步,但好在他是个智商情商超高,且把人际关系学读钻研得透透的人精。
所以他决定收回话语的主导权。
“我刚刚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库洛洛收回手中的红皮书,脸上重新挂上人畜无害的笑容。
“没有。”感受到那股奇异的力量消失,古屋花衣重新放松下来。
能动口的时候,她向来是不怎么喜欢动手的。更何况在这个没有灵力的世界,能不能始解斩魄刀都还是个未知数。
刚刚那一下,库洛洛在试探,她又何尝不是。
既然大家还都没有想撕破脸皮的打算,那就看谁装逼的功夫更胜一筹了。
古屋花衣回答的干脆,库洛洛就更好奇了:“那为何武力相向。”
“打劫原来还需要理由?”对面的古屋花衣一脸茫然:“自然是因为我穷啊,入乡随俗,你教我的。”
“……”
您入的也太快了吧。
库洛洛哭笑不得,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你不像是没钱之人。”
古屋花衣愣了一下,这才堪堪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身上这套衣服。黑手党出品,必是精品,防火防弹防色狼【并不】,更何况她身上这身还是白兰亲自准备的。
库洛洛只瞥了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门道,眼力也算是上等了。
一想到白兰,古屋花衣刚刚好转的心绪,又忍不住重新变得糟糕起来。
也不管此时自己的表情在对方眼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她默默收起刀,转身就走。
桥豆麻袋!这是怎么个情况!
将这一举一动全部看在眼里的库洛洛表示,就算是来一段说走就走的旅程,您也好歹照顾一下旁边围观群众的心情行吗?
你这样不敬业,让他这个强盗头子感到很为难啊。
不过古屋花衣并没有给他拦住自己的机会,直接加快速度,离开了那段街区。
直到走出好远,她这才放慢了脚步。
表面上,她状似漫无目的地在四处游荡。可事实上,她却在思考着从库洛洛嘴里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信息。
首先,流星街是个没有‘规矩’的地方。这一点完全不需要明说,古屋花衣已经亲身体验过了。
其次,这里有很严重的排外性。她不知道这个‘外来者’究竟是怎么定义和区分的,但从自己这一路走来,周围那略带敌意的眼神就没有消失过来看,这排外性估计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只是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流星街’究竟有多大。是像它的名字那般,仅仅只有几条街;还是像尸魂界那样,是一片辽阔的区域。又或者——
它,就是整个世界?
如果可以,古屋花衣并不介意再抓一个人来问清楚。反正看他们的态度,就算她不去找,早晚也会有人主动送上门来。对于这一类人,她还真是一点负罪感都不需要有呢。
然后?
然后她就真这么做了。
原本尾随在古屋少女身后的几人,正暗搓搓地考虑应该怎么处理这只肥羊,是这样这样,还是那样那样,又或者这样之后再那样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自己的目标消失在了眼前。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便纷纷四散开来,显然不懂得合作为何物。
这正好给了某人下手的机会。
“哟~小哥,找我吗?”
拐角处的杂货堆后面,古屋花衣将路过的小尾巴逼在墙角,似笑非笑。
“不,不是。”无视掉架在脖子上的刀锋,对方故作镇静地开口,但眼底的惊慌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
“啧,答案不对啊。”古屋花衣摇摇头:“一般在这种时候,你的回答难道不应该是‘你想干嘛’或者‘救命’才比较正确吗?”
“救……”
“我都提醒你了才喊,是不是有点晚啊?”少女面无表情地打断他,轻轻压了压刀柄。一抹清晰的血痕瞬间出现,新鲜的血液顺着刀刃留下,随即渗入刀身,一丝都没有滴下。
能受伤,没有那种奇怪的能力,普通人一个。
这样的人也敢来跟踪,这地方不怕死的人可真多。
得到结论的古屋少女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对方的下巴,用一种酥得令人全身发软的声调问道:“呐,看着我的眼睛,好看吗?”
“好看。”对方毫不犹豫地点头,一眨不眨。
原本猩红色的双瞳此时却显得格外明亮,像是在地狱深处翻滚着的浓烈岩浆,灼热妖异,却同样魅惑人心。
“很好。”古屋花衣满意地点点头:“现在,我来问,你来答。”
……
几分钟之后,她面不改色地擦了擦嘴角。下一秒,原地已然失去了她的身影。只留下一句类似喃喃自语地抱怨,随着西斜的日光消散在阴影里。
“…………真难喝。”
作者有话要说:三观这东西,古屋花衣早就没有了。
今天双更。
是的,你们没看错。
我来赎罪……
第81章 猎人
奥尔斯,是位于优路比安大陆中心的一座小城市。虽然不大,但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交通枢纽地。往来于各大陆之间的商人旅客,大多都选在这里暂时停靠,休息,然后继续他们的旅途。
又一架飞艇平稳地落下,一个略显另类的身影出现在人群的末尾。微风吹起她额角凌乱的发丝,搭配着一身纯白的衬衣短裙上,使她本就过于苍白的脸色更是增添了一抹病态的柔弱。衣领处不知何故少了一颗扣子,断了的线头飘来飘去,隐隐还能看见衣领下纤细的锁骨。袖子被她松松垮垮地挽在手肘出,衬衫下摆和裙子上还有些灰扑扑的印记。遥遥望去,宛若一抹从鬼故事里飘出的幽魂。
偏偏她的腰间别着一把漆黑色的短刀,在白色的衬托下,更显得各种突兀。明明是很不伦不类的打扮,却意外的更加令人移不开视线。
但也仅限于移不开视线罢了,她是从流星街出来的,没有人会不长眼色地主动凑上去。
流星街是什么地方,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
不过很不巧的是,古屋花衣就是那种没有常识的人。所以即便她很敏感地察觉到每个人都像躲瘟疫一般绕着自己,她还是厚着脸皮随手拦住了一个没有来得及离开的乘客。
原因很简单,但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古屋花衣发现自己不识字。
这个世界的交流语言明明是日语,可书写文字却是像是阿拉伯文一般扭曲的符号。想她古屋花衣堂堂医学院高材生,如今在这个奇怪的世界,却沦为了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
再这么下去她会不会被丢到一个连交流都有问题的地方?
……还能不能行了。
深呼了一口浊气,古屋花衣走进眼前这栋据说是本市最好的酒店。
为了找个可以整理休息的地方,她也觉得自己实在是蛮拼的。
“欢迎光临。”接待小姐面带笑容,嘴角微翘,六颗牙齿露的敲到好处十分标准。
“标准间,两晚。”
古屋花衣抬手,递过去一张银行卡。
一张存款至少有七位数的银行卡,而且署名必须不是古屋花衣。
至于是谁的——
“请问,这是您本人的卡吗?”柜台小姐看了一眼持卡人姓名,向她求证:“库洛洛·鲁西鲁?”
古屋花衣愣了一下,被看穿了?应该不会,坐飞艇买票的时候也没人问过。
“是我,有什么问题?”
“可这是个,嗯,男士的名字。”对方有些为难的看她。
“……”
请告诉我为什么‘洛洛’这样如此娘的名字,在这个世界会是男名。
强压下心底的咆哮,古屋花衣努力做出一副很不爽得样子:“我妈愿意给我起个爷们的名字,有意见?我投诉你们歧视顾客啊。”
“不不,怎么会。”对方笑的有些尴尬:“那能看一下您的证件吗?”
古屋花衣:“……”
柜台小姐:“……”
两人就这么僵硬地对视了几秒之后,古屋花衣认命地败下阵来。
你狠!!
果然还是得用非正常手段吗?
默默揉了揉眼睛,就在古屋花衣打算凑上去动用所谓的非正常手段时,视线的余光扫到了在她旁边站着的男人。本没怎么在意,刚想继续的时候,却忽然又刷地扭过头去。
在见识过那么多令人惊艳的帅哥后,古屋花衣得说,这个人算不上多么帅。很普通的五官,这个酒店里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长得都是这种水平。但他胜在眼睛很大,而且眼底总是带着一丝腼腆的笑意,令人在他的印象分后面凭白增添了好几颗心。
阳光,健朗,有活力。
就像是邻家小哥,又像是学校里高年级的学长,而且是任何青春期少女都把持不住的那种类型。
实在是,长得太有安全感!!
古屋花衣用自己的两颗牙发誓,上面那句话绝对实事求是没有丝毫贬义。
可对方的打扮实在是有些奇怪。
深色长袍从下巴一直拖到膝盖处,头上缠着同色的头巾,凌乱得就像是直接从袍子下摆处剪裁出的布条一般随意。这么一身像是从沙漠里逃难出来的装扮,绝对比他的长相更惹眼。
不过,古屋花衣并不是被他这身奇怪的装扮吸引住的视线。事实上,是对方先观察她的。
还是偷偷摸摸,时不时用余光瞥来一眼的那种……
一开始古屋花衣并没在意,毕竟自己的神奇打扮并不比对方强到哪儿去。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任由后者这么肆无忌惮地继续下去,尤其是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这个人,好像是在……之后,才突然用这种深思的眼神瞥自己的。
想到这,她嘴唇微张,露出一副无限惊喜的表情:“亲爱的,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里~”
声音嗲的古屋花衣自己都有点反胃。果然这种血滴子式的少女腔,并不是人人都能驾驭得了的。
至少古屋花衣自己的承受能力,就还没有达到这么高的境界。而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很显然也没有,这令她心里好受了很多。
对方没想到古屋花衣会突然回头,更没想到她会和自己说话。有美女搭讪虽然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但他绝对不会蠢到以为对方就只是单纯的想跟他搭讪而已。
先不说口气语调的问题,单是她说的话就很明显不属于搭讪的范畴啊。
谁来告诉他,面对这种近乎于‘调戏’的开场白,应该怎么回答才会显得不那么尴尬。男子有些苦恼地抬手,将自己那头已经很惨不忍睹的发型又蹂|躏了一遍。
“呃……”
古屋花衣既然敢那么说,自然就没有让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我不认识你’这种话。她要的只不过是理由,一个能理直气壮能跟他单独对话的理由。
哪怕只有这么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也就够了。
于是她笑得更灿烂了,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半是强迫地将对方拉离了人群。手上扯着,嘴里也没闲着。
“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呢~前不久听说你去旅行了,旅途愉快吗?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刚巧我也在旅行呢,结果居然就在这碰到了,你说是不是有缘……”
说到这里,已经远离了人群的古屋花衣停下脚步,收回了拉着对方的手。再抬头时,原本灿烂的笑容已经被满脸的戏谑所取代。
“别不说话呀,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古屋花衣勾了勾嘴角:“不知道名字的先生。”
本来就有些赧然,所以才任由她把自己拉开的某人,被她这句话说得更不好意思了,不由自主地又挠了挠头,这才讪讪开口:“啊哈哈……真是太失礼了。”
男子,或者说是金的声音就跟他的长相一样充满了活力,声线里还略带一点粗糙:“金·富力士,叫我金就好。”
“金。”古屋花衣点点头,从善如流地改口:“你认识我?”
“……不。”如此直白的问题令富力士先生嘴角又是一抽:“初次见面。”
“嗯,这样啊。”古屋花衣像是还有些不解,蹩眉道:“但你刚才一直在看我,我是不是可以猜测——”
“不不你误会了。”金赶紧摆手:“我不是……”
古屋花衣自顾自地把话说完:“你认识库洛洛·鲁西鲁?”
“……”
他僵硬的动作验证了古屋花衣心中的猜测,于是她继续点头:“果然,你认识库洛洛。”
等到很久很久之后,久到金已经完全看清了古屋花衣的真面目。等他再回想起两人此时此刻的初遇……
哦还是别想了,想起来他就想撞墙。
只可惜对于现在的金·富力士来说,就算他身手不凡,并且已经是猎人协会顶顶有名的猎人,但在漂亮的女生面前,他依旧年轻稚嫩的很。
所以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眼前这个漂亮女生,可不单单只是漂亮女生而已。
虽然古屋花衣并不清楚为什么库洛洛那个明显不是好人的家伙,会认识金这么个明显跟他画风不同的人。但这并不是她所关心的重点,画风不一样并不能代表什么,人面兽心的家伙也不只库洛洛一个。
她在意,的自始至终就只有一点——
“刚刚看你在柜台那,是要开房吗?”
“是这样没错。”金诚实地点头。
闻言,古屋花衣微微一笑,建议道:“那一起呗~”
“……”
wtf?!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这个建议,我们来采访一下当事人。
金:艾玛居然有这么好的事想我活这么大都没blabla……
花衣:不怕下章你被我咬死就接着说。
金:事实上我被吓哭了,真的。
金其实也不傻啦,不要像花衣少女一样(划掉)被他纯良的面孔骗了。
能拿着库洛洛的银行卡,无论这张卡是怎么到她手里的,金都绝对不会掉以轻心呀~
至于这张卡究竟是怎么到古屋花衣手里的,我们继续来采访一下当事人。
团长:没什么可说的。
花衣:我偷的。
团长:……
第82章 猎人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性,虽然金常年满世界奔走,有着远大的人生理想。但对于软萌的女生想法,他和大多数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比如说——
漂亮的妹纸,意外的邂逅,互相萌生情谊,然后两人相亲相爱你侬我侬,来一段轰轰烈烈感天动地的爱情。
类似这样的开始经过和结局。
而不是——
漂亮的软妹纸,意外的邂逅,然后妹纸问他要不要一起开房。
……这特么都是些什么鬼!
直到他浑浑噩噩地在柜台小姐诡异的视线中开了两间房后,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两,两间?”
“有什么问题?”古屋花衣斜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还是说,你想要一间?”
“……”
在点头和摇头这两个相当值得深究的问题之间,金最终果断选择了沉默。
柜台后面那妞儿,说你呢,别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爷!
这叫坐怀不乱!真汉子不解释!懂么你!
就这样,金·富力士,男,未婚。
他那颗从未谈过恋爱的少男心,还没怦然心动,就彻底被某人在不经意间捅死了。
好在金不是那种看不开的人,毕竟他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这个!
电梯里,成功搞到房间的古屋花衣或许已经不在乎他是不是认识库洛洛。但金不行,好奇心这种病,有时候真的是吃药都治不好的。
于是他斟酌了一下用词:“你跟库洛洛是什么……”
“卡是我捡到的。”
“……”
干脆利落的回答,完全猜到了金的本意。只不过,这会不会此地无银的太明显了?他本来还猜想过是库洛洛送的。但从古屋花衣的反应看来,偷或者抢,这两种任意一种的可能性,都绝对比库洛洛送的来的靠谱。
但是,从库洛洛身上?
“你跟库洛洛的关系很好?”古屋花衣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不属于她的银行卡,状似无意地问:“如果可以,请替我还给他。”
金的视线在少女和卡之间来来回回了好几趟,最终说道:“我跟他的关系,不会比你能从他手里捡到东西更好。”
“……”
这话说得,真是太有水平了。
古屋花衣看着金,眨了眨眼。忽然毫无征兆地伸手猛地拍上他的后背:“我就说嘛!你看上去明明就是个捡到钱都会交给警察叔叔的好人,怎么能跟库洛洛那种人是同类呢!”
“…………诶?!”金被她拍了一个踉跄。
“我是古屋花衣。”少女笑眯眯地伸出手:“古屋是姓,叫我花衣就好。”
金有些手忙脚乱地伸手,跟她握了一下。指尖传来一丝冰凉,是跟她笑容截然相反的温度。
就这样,当电梯升到指定楼层时,两人的关系莫名其妙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两个小时之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古屋花衣坐在距离酒店不远处的餐馆里,心不在焉地拨着手里的吸管。杯中的冰块被她搅得晃来晃去,发出好听的声音。
米黄丨色的v领无袖小衫,贴身的牛仔短裤,再加上一双白色的休闲帆布鞋——这是古屋花衣两个小时的收获。付钱的自然还是库洛洛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冤大头。在没有人跟她要身份证明的情况下,某少女自然是刷卡刷的毫无顾忌风生水起。
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痛快逛过街的古屋花衣用事实证明,在花钱这一项上,她有着不输于任何女人的惊人天赋。
终于将那身经历了浴血奋战和垃圾场的洗礼,基本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衬衣短裙替下,古屋花衣的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为了配合现在这一身装扮,一直披散在脑后作群魔乱舞状的银色长发,此时也被高高束起,在脑后扎成了马尾。
即便她的腰间依旧别着一把漆黑色的武士刀,但在这样清爽利索的打扮下,也不会再像之前那般惹眼了。
“这么说,你一开始怀疑我是那个什么fff团的成员?”
眼看着杯中冰块快全部化掉,古屋花衣终于放弃了继续折磨它们,低头喝了一口杯中的果汁,继续叼着吸管,含糊不清地问道。
“……是幻影旅团。”金看着手中的菜单,随口纠正道:“去年新冒出来的强盗组织。暂时只知道他们口中的团长叫库洛洛·鲁西鲁,流星街出身。其余暂时未知,因为每次跟他一起行动的都不一样……你想吃点什么?”
金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从菜单上移开,所以没有发现当他说出‘流星街’三个字的时候,古屋花衣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垃圾场背景出身的强盗,这人设听上去略吊。这要搁在小说里,那绝对是腹黑恶毒反社会反人类精神病史一大堆的头号反派boss。
“这种中二无比的名字,一看就知道起名的人没什么文化。”古屋花衣松开嘴里的吸管,斜眼看他:“怎么,你请客?”
“啊?”金终于将目光从菜单挪到古屋少女的身上,一脸茫然。
“不然呢?你先前居然误会我这种五好青年是什么什么旅行社的强盗。”古屋花衣捧着心口,满脸哀伤。
然而下一秒,她收起脸上所有表情,一脚踢上金的椅子。由于没把握好力度,差点直接将对方的椅子腿踹断:“做出这种禽兽之事,难道不应该痛哭流涕地对你伤透了心的少女说‘请让我赎罪吧’!”
“……”
“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古屋花衣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好人卡你都收下了。”
“……”他明明什么都还没有说。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样的话,金认命地将手中的菜单递过去:“误会花衣桑真是抱歉,请让我赎罪吧。”
“承蒙款待~”接过菜单的一瞬间,古屋花衣的脸色像是雨后穿透乌云的阳光,瞬间变得无比灿烂:“那我就不客气啦!”
金·富力士忽然觉得,他认识古屋花衣就是个错误。
而当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古屋花衣点了满满一桌菜,然后还略带感慨地说‘为什么我没有早点认识你’的时候,他终于发现自己对真谛的诠释,远远不够透彻。
原来,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
它还没办法挽回……
出乎意料的是,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或许是因为两人终究是初次见面没有话题,又或许是各怀心思,总之能在觥筹交错的餐厅里吃得如此沉默,这俩人也算是相当奇葩了。
吃饱喝足,金抬手准备招呼侍者结账,然后他就可以远离这个名叫古屋花衣的祸害,嗯,最好有多远跑多远!
却听见一个有些略带凉意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只有库洛洛一个人。”
“什么?”他猛然回头,抬起的手又不由自主地放了下来。
古屋花衣没有说话,只是拄着下巴,面无表情地扫过窗外往来的行人。就在金以为刚刚只不过是他的幻听时,古屋花衣终于开口,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遇到的,是一个额头绑着绷带,黑色短发的漂亮小子,没同伴。”
“这样啊……”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裂嘴笑起来:“算啦算啦,我又不是什么赏金猎人,只是突然冒出来的好奇心罢了。”
“那你这顿饭岂不是白请咯。”古屋花衣冲着桌上的一片狼藉撅了撅嘴。
“不然还是aa吧!”某人趁机说道。
“刷别人的卡我心有愧疚。”这种话对古屋少女来说完全是信手拈来:“你也不想我沦落到那种地步对吧?”
金顿时抽搐了嘴角:“我难道就不是别人吗……”
“你当然不是别人!”古屋花衣义正言辞的否认:“你是好人!”
“……真是谢谢。”
谢谢你让我短时间内都不再想听到好人这个词。
******
两人结账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感受着夜色在空气中沉淀,古屋花衣不禁觉得一阵轻松。果然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只有夜晚才是真正属于她的。
“如果花衣桑感到愧疚的话,不如回答我一个问题?”不知怎么,金又突然提起了这个话题。
古屋花衣斜了他一眼,目光里赤|裸|裸|地写着‘我完全不愧疚’。
“……”
半晌,她居然又点了点头:“问吧。”
“据我所知,库洛洛可是个强者。你看上去……唔……”金摸了摸下巴,最终还是决定把‘很弱’这两个字咽会肚子里,重新斟酌了一下用词:“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从他手里捡到银行卡的。”
“想知道?”古屋花衣笑眯眯地冲他勾了勾手:“好呀~让我咬一口就告诉你。”
……
……
“咬……咬一口?”金愣在原地,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说实话,古屋花衣也没想到她就这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就算下手也不能选在这时候,毕竟人家刚刚请她吃完一顿大餐。
默默地在心里扇了自己两嘴巴,又重复了五遍‘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之后,这才面不改色地对上后者的视线。
“字面意思。延伸一下就是……你身上那跟霸气测漏得小宇宙似的东西是什么?”古屋花衣抬手比了一下他的四周:“之前在库洛洛身上也看到过。”
金琢磨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她口中所谓‘霸气侧漏的小宇宙’究竟指的是什么:“你是说……念?”
“念……啊……”某少女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保鲜膜=念能力
终于将这两者挂上钩,那么下一步的任务,就是考虑该怎么撕烂它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当花衣与库洛洛喜闻乐见的再遇。
花衣:听说你有一个团。
库洛洛:嗯?
花衣:咨询一下,环球旅行大概需要多少钱?
库洛洛:……你问我?
花衣:昂,你不是团长么?什么什么旅团。
库洛洛:……
花衣甩出一张卡:怎么样,看在咱俩那啥啥的份上,给个优惠吧,五折?
【低头,只见持卡人姓名一栏赫然写着:库洛洛·鲁西鲁。】
库洛洛:………………呵,弄死你。
突然发现这两章血滴子小姐都没出来,有点想她。
第83章 猎人
自己真的不是被金忽悠进了某个传销窝点?
此时此刻的古屋花衣,正百无聊赖地盘坐在一块巨大树墩上。表面一圈一圈的年轮,昭示着它曾经悠久的生命。满是木刺的表面坐上有些粗糙,古屋花衣挪了挪屁股,深深叹了口气。
事情究竟是怎么变成眼下这种状态的啊?
唔……
好像是她先随口问了一句,念什么,能不能教她。
然后呢,金是怎么回答的来着?古屋花衣拄着下巴,陷入回忆之中。
“不行。”金想也没想,一口回绝道。
“为什么?”古屋花衣顿时哀怨了。
虽然她只是想以后下嘴的时候方便一点,对念本身并没有太大的热情,但对方这种干脆利落的拒绝还是有些令人不爽。
——因为我嫌麻烦啊。
这种话当然是不能说出来的。
金动了动嘴,正思索该用什么借口打发她时,忽然想起某个被他忽略的问题。
某个完全不应该忽略的问题。
试问:一个对念一无所知的人,怎么可能看得到缠的存在。
……她是真的对念一无所知吧?
金忽然有点怀疑这个结论,下意识的就用上了凝。
可结果……
“你是猜的吧,一定是猜到的。”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常识收到了严重的冲击。
“猜什么?”古屋花衣愣住:“我问你为什么不能教我,你却反问我是不是猜的。大哥,你就算思维跳跃的再快,也请保持下正常人能接受的节奏好吗?”
“咳咳。”
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失态,金低头咳嗽了两下。再抬头,他已经恢复了之前的表情。
“我刚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该你回答我了。”
“想知道我怎么弄到库洛洛的银行卡?”难得她还记得之前的问题:“看他不爽,顺手拿了。”
“……”
虽然他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但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说得这么坦然啊。
“他知道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用说的太清楚。古屋花衣歪头想了想:“当时肯定不知道,现在肯定知道了。”
这跟没说有区别吗?明知道不是这个意思!
金忽然觉得,跟古屋花衣交谈,太正直是得不到任何好处的。于是他决定改变策略。
“其实我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
“喂喂。”这下轮到古屋花衣不干了:“大丈夫一言九鼎,赖皮你真的好意思吗?”
“为什么不呢?”金笑眯眯地看她:“想学念的是你,而不是我。”
“……”
卧槽!!!!
古屋花衣的内心瞬间被这两个大字刷屏,除此之外她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表达此时跌宕起伏的心情。
大哥你画风转变的太快我有点接受不能!!
古屋花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