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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没有下次了,别数落我了。”他来拉我的手,“你最近心情不好,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我没有心情,姨妈这一借钱,似乎又在我身上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就算我现在想,也开不了口离开樵曙东,我望着他,自己对自己说:“其实你根本不想离开他的吧,所以总拿别人做借口。”

    他见我望着他,笑道:“你不会又想说我是个好人吧?”

    我一愣:“以前你自己说过的,你真不是坏人,至少对我不是。”意大利他再次向我求婚那晚在医院。

    “亏你还记得,”他也记起了,“对你一定要拿捏住好坏的分寸,如果太坏没机会接近你,但如果太好又简直对你做不了坏事,”他看我一脸迷惘,在我耳边补充,“尤其在床上。”

    他顾自大笑,我却一脸沉默的尴尬,我还在想要怎样挽回樵太太对我不好的印象,樵曙东搂着我用胡渣痒痒地蹭着我的脸:“别想了,跟我出去玩两天吧,我会让你原地复活不打折。”

    这次我们去的地方很近:鼓浪屿,y城到厦门的飞机不到两小时,我睡了一觉起来就到了,到饭店已是夜间,我们没有报旅游团,一是不喜欢旅游团安排行程,二是要别人知道大明星樵曙东去鼓浪屿,那座年年游客猛涨不堪负重的岛屿就彻底完了。

    白天当上万游客涌上鼓浪屿时我和樵曙东还在饭店呼呼大睡,每当夜幕降临游客渐少,樵曙东就带我乘船夜游,回望万千霓虹的厦门。

    樵曙东熟路熟路地带我到处游览,我问:“你以前来过这里吧。”

    “以前来过几次,几年前也来过。”

    旅游真的能让人忘记现实和困境,我和樵曙东浑如坠入人间游戏的精灵在尘世流连忘返。厦门慢递明信片很有名气,我们在岛上转来转去终于找到有对情侣强力推荐的慢递店,经营这家店的是一位大叔,当时店里人不多,他很热情地招呼我们,看到戴墨镜的樵曙东他马上说:“我见过你。”

    我心一惊,难道被认出来了?谁知大叔不紧不慢地说:“你几年前来过。”

    樵曙东一愣:“你认错人了。”

    倔强的大叔仿佛受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嚷道:“我这店在岛上开店十年,不要以为你戴个破墨镜我就认不得,每个来这里写过明信片的游客化成灰我都认识!你等着——”他说着转身取出钥匙在一格格按时间分类的邮箱翻找,嘀咕着:“应该是五六年前…要求十年后寄出的…”

    大叔促狭地扬着那一枚小小的明信片:“找到了!”

    六年前,你能记得六年前发出的一条短信,六年前写过的文字吗?

    恐怕樵曙东也记不得他当年在上面写了什么,明信片背面是普通的风景画,不解风情的大叔啊,他不明白相爱的男女对彼此的过去知道得越少越好,还在为他超人的记忆力沾沾自喜,我艰难地用手指将明信片翻到正面,手心已生出冷汗。

    会有怎样甜蜜的、炙热的、温柔的情话?

    没有字。

    明信片正面是一幅画工粗糙的小漫画,画的是一位少女低着头像是在看书或是写字,寥寥数笔,那侧脸的弧线却与樵慕白暗房的照片一模一样,如此生动,樵曙东不是画家,但我相信这种天赋只需心中有爱,因为对方的一颦一笑已在心间。

    收信人处写着“丁享洁收”。

    命运真是残酷,既然那个想要等到的人已回不来,为什么这张尘封的明信片还要留在世间?会不会在樵曙东心中也有一份以为遗忘永不触碰却永远存在的感情?

    我望着樵曙东意外震惊的神情,大叔得意地说:“是你写的吧,看你自己都忘了,我不仅记得你写的明信片,我还记得陪你来的那位小姐写的明信片!”

    樵曙东似乎想要去抢明信片,大叔直接将那张明信片的正面翻过来,上面只有一行字:“你还在等我吗?”

    开头没有称谓结尾也没有署名,是写给谁的呢?

    我看到地址栏上写着“q大教师公寓”依然没有写要寄给谁,但我明白她是要寄给樵慕白,樵慕白以前在q大当过老师,她是对过去与樵慕白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念念不忘,我问大叔:“没有名字的明信片也能寄到吗?”

    大叔说:“她根本没有要寄,这张慢递片的时间是永久,永远不寄出。”

    永远不寄出,为什么我那么想要流泪,我想象着丁享洁就坐在我和樵曙东之间的那张椅子,微低着头,樵曙东注视着她,神情温柔,他拿着笔却写不下一个字,因为知晓她并不爱他,她在等着另一人,他说什么都是枉费心机,他说什么她都听不到,所以他只能在明信片上画下她此刻的面部表情,他一直在等待,他一直在希冀她能回头看他一眼,他将一切的答案交予时间,只要她待在他的身边就好,如果她一直、一直不明白他的心意,十年后的某天当她突然收到明信片时她就会瞬间明白,他对她的爱。

    可是他等不到了,他永远等不到那一天,她永远不会知道,他爱她。

    突然觉得,与樵曙东对丁享洁的爱相比,他对我的爱实在是微不足道。

    谁说旅游能让人忘记现实和困境的?连这座鼓浪屿上都有丁享洁的幽灵。

    那一夜樵曙东没有碰我,那一夜在梦中模糊地听到他喊了一个名字。

    丁享洁。

    回到y城心仿佛历经沧海桑田,我更加无以复加地回避樵曙东的示好和求爱,每次他想要我时我会以各种理由推辞,因为我不知道我在他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分量,他摸不着头脑,但能猜到是因为岛上发生的事,他一再向我强调那是过去的事,但他的言辞闪烁,目光迷离,我实在不能信服他说的话。

    我们又开始莫名其妙的冷战,有一天下班时他来找我:“走吧。”

    “去哪?”

    “晚上我们出去吃饭。”他不由分说拉我上车,车开到一家叫“梦の物语”的怀石料理店,料理店的气氛很不错,窗玻璃上琉璃般的流水潺潺,丝丝阴凉,走过去每个隔间都用很雅致的屏风隔开,壁上悬挂着一幅幅日本暗色调油画。

    在大厅里我们遇到了樵慕白,他身边的女人不是萱妮,我和樵曙东都不认识,樵慕白也不介绍她,樵曙东望着那个女人的背影说:“我怎么感觉那个人有点熟悉,像是常常见面的人?”

    ☆、chapter 29

    我真的好迷恋那种醉了的感觉

    我淡淡地说:“你当然熟悉,她不就是你前女友嘛。”

    樵曙东不满地斜睨我一眼:“你少没良心了,我从遇到你起就金盆洗手,别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的。”他一边说一边费劲地想着,突然脸色变了。

    我们进了包厢他还在沉思,我忍不住笑问:“她真是你前女友啊?”

    “如果真是,你会吃醋吗?”他紧紧盯着我的表情。

    我摇头,不是口是心非,是真的不吃醋,说实话我倒宁愿是樵曙东爱着她,至少她是个活生生的人,我还能争取拼搏,大不了就是失恋伤痛一场我还能明白输在哪里,总强过现在。

    樵曙东了然地点点头:“我明白了,凝夕,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大的误会,我想有些事还是应当让你知道,也许你听过根本不会相信,也许我会因此失去你,但我还是决定告诉你,我和丁享洁之间…”

    正当他一字一顿讲到关键之处,穿着和服的日本侍女拉开推门,跪地捧上精致的料理,另一名侍女将其端到桌上,她们退下后我说:“说下去啊,你和她之间怎么样?”

    他复又重现那深邃悠远黑洞般的眸光:“我和她之间真的已经过去了…”

    我刻意让自己变得很忙,我开始过问公司大小事务,我开始频繁使用那叠放在抽屉里每年交费的年卡,上瑜伽课,练习高尔夫和骑马,学习英语,不断接触大量人群,我就是太无所事事,每天待在家里才会庸人自扰,杞人忧天。

    最开始樵曙东不觉得什么,因为他比我更忙,他今年又接了一部古装电影,开机在即忙着为新戏做准备。在这期间我见过几次樵慕白,居然每见一次他身边的女人就换一次,说换了又好似没换。

    因为她们都是同一种类型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也觉得那些女人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我最初没有多想,心有怀疑也以为樵慕白和她们不过是朋友,但交际圈太小,不免有风声传到我耳中,她们都说樵慕白这样频繁地换女朋友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每次和交际圈内的人打照面皆是心照不宣,萱妮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我正在学习怎样做企划案,以公司即将推出的旅行化妆品三件小套装为例,除了官样文章,还需要市场调查数据,我打电话去市场部办公室他们说:“数据已经交到执行总裁办公室去了,执行总裁刚来这里时检验样品,巡逻车间,市场调查,做企划案,他几乎什么都事必躬亲,需要我去他办公室把数据给你拿来吗?”

    我说好,放下电话心想我必须在工作上加把劲,有人敲门,我喊进来,那人放下企划案站在我身旁,我抬头:“有什么事吗?”

    却是樵慕白:“我刚好到隔壁市场部谈样品的事顺便给你送过来。”

    既然来了,我就顺便请教一下:“你帮我看看企划案。”

    他看了五分钟:“你写的根本是不知所云!一份企划案包括5w2h1e共8个基本要素,你必须要目的明确,你要知道你在说什么,就拿这份企划案来说市场调查的数据主要说明了现阶段我们公司产品使用者的情况,你所要写的是旅行化妆品三件小套装新产品比较以前旧产品的优势和定位策略…”

    直到下午三点钟我才搞定这份企划案,樵慕白的评语是:“你真不是一般的迟钝。”气得我打他。

    樵曙东去杭州拍戏有天打晚安电话来,张家刚添了小孙子,我刚从抓周宴回来,喝过酒接起电话只会傻笑,他抱怨说:“我之前给你打过好几个电话你都没听到吗?”

    我答非所问:“你都没看到今天张老先生和张老太太笑得腮帮子都酸了,张家那小媳妇有多神气,抱着孩子到处献宝,才结婚一年第一胎就生了儿子能不得意吗,把他们家大媳妇二媳妇脸都气绿了,真好笑,呵呵…呵呵…”

    他柔声叫道:“凝夕——你以后不要去那种场合了…你是不是喝酒了?”

    我翻了个身,话也讲不清:“樵曙东…我真的好迷恋那种醉了的感觉,醉了真好,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会变成一个酒鬼…”

    “凝夕…你来横店找我吧,明天我拍戏要拍到下午就算马上坐飞机也来不及了,你过来看我吧,你还从没有来过我剧组探班过。”

    “不…”我迷迷糊糊地咕哝着,“不去不去…”

    “来嘛来嘛,我都一个星期没见你了,要不你来我饭店好了,我住在景澜酒店601房间,我让公司助理给你订机票,记得一定要来啊。”

    我在睡梦中挂了电话,第二天公司助理给我机票我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整个早上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找他,樵曙东打电话来:“我都跟同事们说你要来的,快点去机场,不跟你说了,我上厕所给你打的电话,导演知道要骂人的。先挂了,记得一定要来!”

    我想想还是得去一趟,不为了其他也要为了樵曙东的面子,既然跟同事们说过了,我没出现他一定会觉得很没面子,男人特别爱面子。

    没想到我刚到机场接到金家妈妈的电话,她很紧张:“凝夕,你在公司吗?你今天看到慕白没有?”

    “中午吃饭时看到他了,怎么了?”

    “萱妮不知道怎么回事下午觉得肚子疼,一看已经见红了,我跟她现在在路上,但怎么都打不通慕白的电话,无论怎样你们樵家总要有人在场,我一个人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听她口气心知情况不妙,连忙让司机送我去医院,萱妮已被推进手术室,金妈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我哭诉:“樵慕白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明知萱妮怀着孩子他还在外面玩女人气她!我女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樵家没完没了!”

    我一向不太会劝人,只能任凭她哭闹发泄,樵慕白终于赶来,脸色惨白,金妈妈看到又是一顿吵闹,他不加辩解,沉默地承受着。

    手术灯灭,医生出来时对我们说:“我们已经尽力了,但孩子还是保不住。试管婴儿科技的研发的确解决了很多夫妇不能怀孕的困扰,然而试管婴儿也使精子失去了优胜劣汰竞争机会,可能将带微缺失的y染色体遗传下去,流产率更是高达12%!此外,人工授精的试管婴儿相比自然受精的婴儿出生时罹患脑瘫的几率高3倍,这些想必当初医生都跟你们说清楚过,告诫你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做试管婴儿,不过好在你和妻子你们还年轻,说不定以后还能自然受孕。”

    金妈妈嚎啕大哭,樵慕白更是哀恸至极,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我的悲伤并不亚于他们,因为我和樵曙东曾寄望能为樵家传宗接代的希望——泯灭了。

    我忙着办入院手续,安抚金妈妈,直到晚上九点樵曙东给我打电话我才突然想起要去杭州的事:“刚拍完戏收工回来,你人到杭州了没?”

    金妈妈在场我不好讲萱妮流产的事:“樵曙东,你听我说,我现在还在y城…”

    我正说着话,樵慕白拉我:“凝夕,别打电话了…”我顺着他目光望去看到恐怖的护士长大妈冲我吼道:“我去!在医院打电话!!!有没有常识!!!”我连忙放下电话调成静音。

    真是累瘫了,我赶回家已是十一点拿出手机看到樵曙东的十二通未接电话,我赶紧打回去他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我知道大事不妙,以前他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只要我打电话他极少不接,就算不接也会很快回电,这是我们婚后第一次异地没有通过晚安电话的夜晚。

    第二天在车上我无聊用手机看新闻,今天网站娱乐版头版头条是“樵曙东五年婚姻急亮红灯张梦洁开房遭拍被曝怀孕”,附有一张模糊的酒店门口牵手照和酒店房间门牌号,我看到心猛一跳,那正是樵曙东电话里说的景澜酒店601房间。

    九点我正在车间巡视抽查样品,不知怎的卫斯理来公司找我,语气沉重:“太太,樵先生出事了。”

    我以为他说的就是开房的事:“卫斯理,我知道了,没事。”

    谁知卫斯理激动地说:“太太,您太过分了,先生再怎么说也是您的丈夫,我跟了他十二年从来没见过他像在乎您这样在乎过一个女人,您可能根本不知道当年您出了登山事故在瑞士医院病危时樵先生他守了您整整三天三夜!他开车回家在路上睡着差点出车祸!他真的很在意您,我眼看着他这么多年对您小心翼翼呵护备至,现在他拍戏坠马骨折您却连赶去看他一眼也不愿!您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我真替先生心寒!”

    “樵曙东坠马骨折了?!”我震惊地问。

    “听经纪人描述他拍戏骑的马受了惊吓,结果从马侧摔了下来,被抛下马背,单脚被马蹬卡住,拖行了数十米,磨破了五层戏服,医生初步判定他左手骨折!”我沉默了一会儿,他恳求道,“去看看他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害怕:“不…不…”

    ☆、chapter 30

    专吃爱情为生的千年老妖

    “先生现在最需要的是你。”

    不是的,樵曙东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我,卫斯理的话里有漏洞,当年的登山事故樵曙东将我送进医院垫付所有药费还可说是出于道义,但对一个不算太认识几乎陌生的人他为什么要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守护,我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个,因为我像丁享洁,樵曙东可能当时在潜意识里觉得我像丁享洁,所以后来他接近我,如此心急,非我不可地追求我,最后与我结婚。

    这一刻我多么希望丁享洁还活着,如果是她去看望樵曙东,他等了她那么多年,应该会高兴得发疯吧,但是她死了,据说病人在精神上尤其脆弱,病中的樵曙东见不到她,见到与她相似的我也算是慰藉,他会感动,我们会再次重归于好。不,也许他会为昨晚我和樵慕白在一起跟我大闹一场,同样不是因为我,依旧是因为丁享洁的那些过往。

    丁享洁,丁享洁,明明现在我才是樵曙东的妻子,为什么活人只能被死人做主,只能被死人掌控?

    我喃喃自语:“不,你不明白…”

    卫斯理说:“不,太太,至始至终,不明白的是您啊…”

    下了飞机后出租车在杭州市区飞驰,卫斯理正在给樵曙东打电话,我望着窗外,天气不好,下起簌簌细雨,继而攒集成湍急的河流从肮脏的窗玻璃上滑落。

    当我走进樵曙东的vip病房,路上所有yy的凄惨画面瞬间消失了,病了的樵曙东毕竟还是樵曙东,穿着白色病服除了脸色憔悴点,仍是潇洒如故,依旧是谈笑风生,唯一的区别在于他的左手手腕打着石膏裹着纱布。我来不及细想,视线一下子被他坐在他床头的女人吸引过去,她的发型是很自然的梨花头,精工雕琢的五官,很有女人味的深蓝露肩裙,银屏上的她已是不胜美艳,没想到真人淡妆更有一种温雅的美。

    美人倾城一笑:“你是卫斯理吧,曙东家的英国管家,我以前见过你一次,很高兴再见到你。”两人皆是落落大方地握手,这美人真是好气场,衬托得我更像个傻瓜。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你是?”樵曙东不语,卫斯理忙为我介绍:“这是樵太太。”

    我挤出一个微笑:“我是白凝夕。”

    她也笑道:“我是张梦洁。”

    其实她无须自我介绍:“我认识你。”

    她迷人的眼睛似乎在回忆:“我似乎不记得在哪见过你。”

    “张小姐,我看过你演的电影啊。”当然只能这么说,总不能说我看到你和樵曙东酒店开房曝光照吧!

    现场气氛吊诡,樵曙东更是袖手旁观坐看好戏的姿态,张梦洁总算识趣:“早上我已经推了一只广告,我下午还要赶通告,那我先走了,你记得喝我给你煲的汤。”不加名字比叫“曙东”更是格外亲昵,她像个看望丈夫千叮万嘱的贤淑妻子。

    樵曙东终于开了尊口:“可惜我不方便送你,那…”他向卫斯理一点头,卫斯理马上说:“我送一送张小姐。”张梦洁穿上风衣起身离去。

    我望着张梦洁的背影发呆,自言自语:“她真的就是张梦洁吗?”樵曙东不理我,我盯着桌上她留下的那只保温桶:“她煲的是什么汤?骨头汤吗?”

    樵曙东冷漠地说:“你有没有一点常识,骨折后不能喝骨头汤。”

    长得漂亮又是电影明星还会煲汤,还让不让天下女人活了!

    “哦。”我脑子一片空白,我意识中觉得应该问什么问题,但我想不起来,被张梦洁一搅和什么都想不来。

    樵曙东质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不该来吗?到了嘴边却变成:“我来杭州分部开会,黄家有女儿嫁到杭州我要出席婚礼,顺便来看看你。”

    沉默的时间格外漫长,好几次溜到嘴边的话又被我咽下:“张梦洁以前真是你女朋友?”

    他瞅了我一眼:“如果绯闻女友算是女朋友的一种的话,她也算是吧。”

    …………

    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想到什么说什么:“那按你们的交情,帮我弄几张她的签名应该没问题吧。”

    他先是平静地看着我,然后勃然大怒:“你给我滚!你爱上哪去就上哪去,去开tm的会,去参加tm的婚礼或是回去跟樵慕白讨论tm的企划案!就是别赖在我这里!”

    每次他发怒,我总是习惯性地退缩,他跳下床抓住我的双臂:“可不可以问我一句:‘怎么受的伤?’可不可以听到一句:‘你现在还疼不疼?’可不可以向我解释你为什么三更半夜还跟樵慕白在一起,可不可以像个妻子那样理直气壮质问我和张梦洁开房的事?!”

    我的胳膊被抓得生疼,我鹦鹉学舌般地小声问他:“你怎么受的伤?”

    “昨晚我在电话里听到樵慕白的声音,我给你打过多少通你就是不接,我整夜几乎没有睡过,凌晨四点起床拍戏,第一次ng十几遍,注意力不集中然后就从马背上摔下来。”

    “那你现在还疼不疼?”

    他面无表情地说:“自从遇到你,我的心永远有一个地方是疼的,而且越来越疼。”

    他望着我问:“白凝夕,你看到了没有?”

    “看到什么?”

    他愤怒地指着自己的心口:“看到我不是没有人爱,看到我不是没有女人,看到我不是非你不可!如果没有遇到你,如果我没有娶你,我娶任何女人都会是你刚才看到的画面,有一个爱我的女人随时守候着我,随时愿意说爱我,随时等我爱她。白凝夕,你到底是怎么为人/妻子的?!”

    我难过地说:“樵曙东,我真的、真的很努力了,我真的在努力对你好了。”

    “你对我好?”他冷笑,“的确,你当然对我好,你对谁不好?厨娘做菜不合你的口味你会无所谓地笑笑说这味道也不错,司机没有按时接送你,你会自己打的回家,公司员工犯了错你会帮他们求情,就连路边一只流浪猫你也会给它点吃的,摸摸它的头,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像你这样博爱泛滥的人!也许,你所谓对我的好也不过是像对厨娘,对司机,对员工像对一只小猫小狗那样,你在向我施舍爱情吗?因为我对你好,我对你有恩,所以你以身相许嫁给我报答我?”

    他对我冷冷微笑,缓缓地说:“凝夕,如果你给我的和你给别人的都是一样的,那么我不要了,我宁死也不要!”

    我颓丧地说:“我的确不是个好妻子。”

    他望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的确不是…没有一个妻子会在丈夫每次打来电话关心时永远在忙碌,没有妻子会在丈夫每次想要她时永远冷若冰霜,没有妻子知道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还像你这样平静!你tm为什么不问我,有没有和她上床,她是不是真的怀孕,我没有爱上她,你tm还算不算是个女人!”

    他用力地摇着我,仿佛要把我的灵魂摇出来,我凝视着他平静地说:“如果她怀孕了,我愿意承认,如果你爱上了她,我就退位让贤。”

    一瞬间他琥珀色的瞳仁赫然放大,他缓缓抬起我的脸,慢条斯理地说:“教教我,要怎样做才能像你这样自如巧妙地玩转爱情,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多么稚气清纯的眼神,也许从一开始我就是被你的眼神欺骗,也许你永远不会爱上一个人,也许在你的身体里住了一个千年老妖,专吃男人的爱情为生。”

    我抓住他衣摆的双手往下坠,他残忍地微笑道:“也许该退位让贤的人是我,一开始你就不是自愿嫁给我,你太寂寞了,在国外的两年你不过是习惯有我,后来遇到樵慕白你更是后悔,你们年龄相配,性格合得来,讨论工作也能谈一下午,每次你对他笑起来总是神采奕奕,他要娶谢珉晨,他和金萱妮复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不就是怕我为难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小子在打你的主意!”

    “樵曙东,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究竟和樵慕白有什么关系?!”樵曙东真的很奇怪,就算要吃醋也是我前男友的醋,怎么也轮不到樵慕白。

    他霍然打开他床头的手提电脑,打开一个文件夹,文件夹名字是“樵慕白近期交往女友:共十人”里面有数十张照片,文件名分别是:女一1、女一2、女二1、女二2…樵曙东请了私家侦探查樵慕白…

    每个女人各种角度的照片,单看一张并不觉得怎样像,合在一起才觉得。

    都是一个类型的女人,连上次我们在日本料理店见过的女人也在其中,难怪樵曙东觉得眼熟,像是常常见面的人,难怪樵曙东会脸色大变,我也觉得莫名熟悉,我又怎么想得到,那些女人的五官模样匆忙看去依稀是我的容貌,我的手在发抖,我一张张看下去,不像丁享洁,像我,是我,是我…

    怎么会如此混乱?樵慕白好像、也许、可能、大概,真的,爱上我了…

    ☆、chapter 31

    这里是医院!你是不是a/片看太多了…

    樵曙东还在微笑:“很感动吧,你对他也不无意思吧,你也在乎他,只要是他的事你总是尽心尽力,你只是遗憾先遇到你不是他是我!当你在瑞士医院时守了你三天三夜的人是我,当你有小病小痛我抱着你整夜整夜地不能睡,你是我全部生活的重心。我无论工作多晚多忙都不会漏下一通晚安电话,只为听一听你的声音,每次吵架先道歉低头的人一定是我,可你完全不在乎,你在乎的是他,当他要娶谢珉晨时你眼神落寞,当知道金萱妮怀孕时你更是被刺激到流产!tmd,你究竟是怎么做人/妻子的!”

    我们的眼神对峙着,我的眼泪缓缓爬行出眼眶瞬间坠落,我微笑着重复他的话:“对,我究竟是怎么做人/妻子的?没有一个妻子会没有任何避孕措施的情况下结婚五年还没有生孩子!”

    他用手扶着额头:“我从来没有在意过,我一再跟妈说过不许她给你压力,上次是我的错,而且,我再三跟你说过我根本不在意。”

    “你所谓的不给压力不过是在口头上不给我压力,当别人说起哪家小夫妻奉子成婚,谁家媳妇生了孩子,跟你同龄的某个男人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这种压力比口头催我还要生不如死,那些人笑着催我,笑着暗骂着我的失职。樵曙东,你年纪不小了,你已经快四十岁了,你已经被我耽误五年了,试想在我的黄金年龄都生不了孩子的话,以后的可能只会越来越小,你很可能这辈子都抱不到你的孩子,当有一天你们樵家事业后继无人,当有一天垂垂老矣你的病床前空无一人,你会不会有一点遗憾,会不会有一点怨恨,怨恨那个自私自利将你害到如斯境地的女人?我太痛苦了,樵曙东,你不要再逼我了行不行?!”

    “樵家不会后继无人的,”他执着地说,“樵家还有樵慕白,而且萱妮不是已经怀孕了吗,我们也许可以去医院问问能不能做试管婴儿…”

    我痛苦不堪地叫道:“萱妮流产了,昨晚我在医院就是陪她,她流产了,医生说试管婴儿流产率比自然受孕还要高一倍,而且我再也经受不起失去孩子了,樵曙东…我们算了,你放过我吧。”

    他不顾一切地抱住我,越来越紧:“对不起,对不起…”我放声大哭,想要夺门而出,他死死地抱紧我,我只好极力推着他的手臂,他像哄孩子似的,嘴里唉声叹气:“我怎么被一个小女生整得死去活来?哎,别推了,已经骨折了,再推就要脱臼了…”我蹲下哭,他也蹲下望着我。

    我真的很生气,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我一急就随手一扫把桌上的东西挥到地上,那只塑料保温桶摔在地上,滚烫的汤水扑向我只穿单鞋的脚,我的脚背像是被大锤猛地锤了一下,樵曙东手忙脚乱地按铃叫护士,手足无措地抱起我奔进卫生间,让我坐在盥洗台上,把我的脚放在台下盆里用温水冲洗,一边问我:“你没事吧?”

    我抱着胳膊抽泣,温水簌簌放着,间或听到暖气管里咕噜咕噜热水流动的声音,他像个认错的孩子:“我跟张梦洁真的没什么,几年前传绯闻时我们根本不认识,这次的戏她是女主角,怀孕开房门是经纪人建议为新戏炒作,原本我坚决不同意,我是被你气疯了,我和她真的没有关系…如果你还在乎的话…还有,没有孩子我以后最多以后会后悔,但没有你我现在就会后悔,不要这么快就放弃我,再给我几年时间,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抬起头别哭了好不好,凝夕,你说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和平度日,我想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付出太多就会太害怕血本无归,其实从我遇到你直到我们结婚以来,我觉得我从未真正得到过你,有时候我觉得你的心根本不在我身上,你的身体还有另一个自我在排斥反抗着我。白天在外面你听话乖巧得很,什么都听我的,可晚上在我怀里冷得就像块冰,你有时候真的太像冰山了,我掏心掏肺都融化不了你,”温水汩汩从我脚面流过,他抱住我,他缓缓抬起我满脸泪痕的脸,吻我的眼泪,他颤抖的嘴唇往下移吻住我的嘴唇,“凝夕,我爱你。”

    他擦干我的脚,我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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