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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要掂量自己是不是真有这个能耐。”

    刘彻笑道:“你还记得刘安么,不也是想要通过一部淮南王书,就控制整个朝廷的舆论么?百家之长本是辅佐君王之道的,若不能辅佐,反而成为了绊脚石或者是累赘,那还有什么意思。”

    嬴政冷笑了一声,道:“这个吕不韦,可比刘安要难拨的多。”

    秦王要亲自去勘察河道,吕不韦虽然不愿意嬴政做这种能抓民心的事情,但是也不能反驳,反而要歌功颂德,搪塞着说要安排巡河的事宜。

    嬴政知道吕不韦的心思,只说一切从简,第二天嬴政和刘彻身边跟着蒙恬蒙毅和几个侍卫,就出了咸阳城,一路从简的往泾阳去了。

    嬴政和刘彻坐在马车里,蒙恬和蒙毅骑马跟在后面,天色暗下来,嬴政瞧了瞧天,道:“怕是又要下雨,停车罢,扎下营,不赶路了。”

    蒙恬应了一声,很快带着侍卫们把营帐扎一来,他们一行出来的很快,而且嬴政的意思很明显,就像让泾河的河渠令没有防备,所以才在野外扎营不住府邸的。

    雨下起来的时候营帐已经扎好了,嬴政的衣服湿了一些,刘彻在外面嘱咐了好一阵,这才也进来,他的头发和衣服上已经蒙了一层的水珠儿。

    刘彻道:“明日中午就能到老虎岭了,这种天气,能不发水么。”

    嬴政把自己湿掉的衣袍退下,已经开了春儿,不是很冷,所幸就着里衣,坐在面前,将自己带来的文书看了看。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了好一阵才停下来,天已经黑透了,刘彻走出去,蒙恬和蒙毅已经生了篝火,准备烤些野味来开开荤。

    刘彻帮忙烤了野味,切好了放在木盘里,这才端着回了营帐。

    嬴政一直在看文书,营帐里点着灯火,亮光一明一暗的摇曳着,嬴政的手支着头,已经睡着了。

    刘彻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将木盘放在案上。

    嬴政只着了里衣,雨后的天气还是有些凉的,尤其入了夜,嬴政的后背看去有些单薄,退去少年的青涩稚嫩,却仍然有几分瘦削。

    刘彻拿了一件披风过来,轻轻给搭在嬴政的肩膀上,只是这个动作,哪知道嬴政没有睡熟,顺着刘彻伸过来的手一扥,两个人就倒在了软榻上。

    刘彻道:“原来你没睡。”

    嬴政道:“迷瞪了一会儿,却被个毛手毛脚的人吵醒了。”

    刘彻拍了拍他的后背,抬眼看着伏在自己身上压着的人,道:“蒙恬和蒙毅打了野味,这荒郊野岭没什么好吃的,你吃点垫垫。”

    嬴政却不跟他讲这个问题,而是笑眯眯着一双凤眼,驴唇不对马嘴的道:“前两天赵高神神秘秘的跟我嚼了舌头根子,我刚才迷瞪着就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嬴政说着,从自己仍在一边儿的外袍中拿出一个东西来,刘彻看了一惊,当下就明白了赵高是在嚼什么舌头根子。

    嬴政手中的不是别的,正是那日刘彻遇见瑥澜之后,假装贴心,给给瑥澜擦眼泪的手帕,没成想竟然被赵高瞧见了,而且还给自己告了密,手帕反而到了嬴政手中。

    刘彻再看嬴政笑眯眯的眼神,顿时觉得一阵森森然的感觉。

    嬴政笑道:“好一个温柔体贴的卫尉啊。”

    刘彻腰上用力,将嬴政一带,把对方压在身下,笑道:“我这不是套她话么。”

    嬴政嗤笑一声,道:“套话都能套走人家姑娘的一颗芳心,不只是太后,连王女都对你倾心不已,你也是个中老手了?”

    刘彻心里想着,日后一定要狠狠的打压赵高才行,果然是小人行径,什么都能让他逮到嚼舌头根子,就算没什么,这样偷偷摸摸的也变成了有什么。

    两个人一上一下这样压着,嬴政还想要奚落他几句,但是到了口头的话,突然不上不下的,刘彻竟然这样也起了反应。

    嬴政道:“我瞧你还是去太后宫里伺候罢,你这地方儿什么时候都行,和太后倒是般配。”

    他一边挂着笑意说着,一边伸手,用手指轻轻刮蹭着刘彻的下面。

    刘彻被他这样诚心撩拨,呼吸一紧,顿时只觉一股燥热猛地窜上来,嬴政也有一瞬间的僵硬,没成想自己只是这么一碰,刘彻那里已经有些怕人了。

    刘彻压住他的两只手,不让他动晃,低头来在嬴政的嘴唇上亲吻了一下,道:“还不是你害的……”

    刘彻说完了,突然压低了声音轻笑一声,顺着嬴政的嘴角舔吻,侧过头去含住了嬴政的耳垂,用舌尖儿拨弄,偶尔轻轻扥咬一下,惹得嬴政抿着嘴唇,已经没有了方才“捉奸”的气势,身上一阵阵的开始打颤。

    刘彻用舌尖描摹着嬴政的耳廓,笑道:“我可等了这些年了,你这里……也可以了罢?”

    刘彻一面说,一面忽然伸手将嬴政的腿折起来,伸手隔着里衣,轻轻按揉着嬴政的后面。

    嬴政身子一下绷紧,喉头急促的滚动起来,退去青涩却依然瘦削的胸膛快极的起伏了好几下,就算刘彻没有动手,嬴政也能感觉到里衣摩擦着胸前凸起的酥麻感。

    刘彻见他眼睛里有些湿气,眼尾也勾起了淡淡的殷红,胸腹中的燥热就像是要了起来,嬴政没说话,刘彻就故意将手指往里顶了顶,笑着追问道:“可以么?”

    嬴政感觉到一股压迫,虽然隔着里衣,但是里衣薄薄的,让他清晰的感觉到隔靴搔痒的热度,嬴政不自主的仰起头来,腰身也弹动了一下。

    刘彻的手劲儿不小,嬴政的腿被他折起来放在胸前,根本不能动弹,这种门户大开的姿势,让嬴政有些无助,刘彻的手指还在往里不断的压迫,似乎隔着衣服推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古耽新文,《重生之帝王》?novelid=1936858

    93第二十章 死封侯

    嬴政深深的喘了口气,他看见刘彻的额头上有星星点点的汗意。

    嬴政知道刘彻一直在忍耐,此时这种情况,就连自己的呼吸都有些粗重,刘彻都能放下帝王的架子跟在自己身边做一个卫尉,嬴政也不是矫情的人。

    嬴政手一拉,扯住刘彻的衣襟,将对方的头拉低,两个人很快就吻在一起。

    刘彻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主动,嬴政主动的邀吻似的他更加的燥热,那股冲动不断的往上冲,胸膛几乎要炸开。

    刘彻笑着伸手抚摸着嬴政的耳后,时不时轻轻拨弄着嬴政的耳垂,另一只手隔着薄薄的里衣,摸透嬴政的身子。

    嬴政被他触碰着,一阵阵打颤,似乎越是熟悉刘彻的触碰,就越没有抵抗能力,刘彻的汗珠儿滴在嬴政的脖颈上,仅仅是这样微小的触动,就让嬴政敏感的一颤。

    刘彻伸手去扯他的衣衫,动作几近粗暴,嬴政甚至能听到刘彻失控的喘气声,他并不是女子,也不需要什么体贴温柔的对待和敷衍,刘彻的举动,反而让嬴政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两个人很快就赤诚相对,嬴政曾经想过无数次,如果真的被刘彻的那话进入,该是什么样子,刘彻的那里太过怕人,炙1热、坚硬,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和异物感,让嬴政几乎喘不出气来,张开嘴唇,狠狠的无声的喘1息着,嗓子里甚至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呻1吟,汗珠一下子滚下来,侵透了软榻的被褥。

    刘彻的眼睛有些赤红,双手桎梏住嬴政的腰,嬴政只能哆嗦着,痉挛着,随着刘彻的动作颤抖、摇晃。

    嬴政疲惫极了,他不知道自己发泄了多少次,被刘彻颠来倒去的折腾,发泄之后的脱力感让他无法抵抗,也无从抵抗刘彻的索求,嬴政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发泄的,就昏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嬴政只觉自己身边有簌簌的动静,但是他的眼皮太重,身子提不上劲儿,明知道该赶路了,却不愿意睁开眼来。

    刘彻看着嬴政一副“憔悴”的样子,知道昨夜把他折腾惨了,嬴政虽然和自己欢好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真正进入,还是头一回,昨夜里自己有些失控,嬴政嗓子都哭喊哑了,最后还是在他的身子里发泄出来,这才放过了对方。

    刘彻自己穿好了衣衫,把佩剑别在腰间,这才走到榻边,坐下来,轻轻摸了摸嬴政的嘴唇。

    嬴政昨夜里咬住嘴唇抑制呻1吟,唇瓣上有一丝干涸的殷红,想必是咬出了血。

    刘彻抚摸着嬴政唇瓣上的殷红,嬴政只是皱起眉来,喉头里咕哝了一声,没有醒来的迹象。

    刘彻有些着迷的盯着,随即低下头,伸出舌尖儿,描摹着嬴政的唇瓣,轻轻舔吻着上面淡淡的殷红。

    嬴政“唔”了一声,似乎是不堪其扰,两瓣嘴唇有些微微打开,刘彻耳朵里听着这一声无意识的轻哼,突然眼神一沉,舌头顺着嬴政打开的唇缝,立时钻了进去。

    嬴政还在熟睡,酥麻和窒息的感觉就包裹了上来,让嬴政不堪其扰,慢慢睁开了眼睛。

    刘彻见他醒了,笑着摸了摸被自己吻的有些红肿的嘴唇,道:“马车上再迷瞪一会儿,该赶路了,不然中午到不了老虎涧。”

    嬴政这才狠狠的瞪了刘彻一眼,撑起身来,刘彻拿了衣裳过来给他穿上。

    外面的车马已经准备好了,刘彻扶着嬴政进了马车,蒙恬喊了一声,队伍就开始前进。

    一早上好端端的阳光,挨近了中午,突然就开始下雨,小雨一会儿工夫变成了瓢泼的大雨。

    中午十分,已经看不见了春日的太阳,天阴成了一片。

    嬴政一行到了老虎涧,天还飘着大雨,蒙恬道:“王上,前面就是老虎涧,是过去,还是先到官邸避雨?”

    嬴政打起车帘子看了一会儿,远远的看去,老虎涧的塬岸上没有多少人,但是搭了一个小棚子,就在嬴政想要说去官邸避雨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人丛小棚子里出来。

    刘彻目聪耳明,一眼就看清楚了,那人正是李斯!

    刘彻看了一眼嬴政,道:“王上,是李斯。”

    嬴政笑眯眯的朝小棚子看了一眼,道:“寡人瞧着,不止李斯罢?”

    刘彻又看了一眼,道:“确实还有旁人,但不识得是谁。”

    嬴政朝蒙恬道:“去看看。”

    蒙恬应了一声,又令车马前行,一直冲老虎涧的塬岸去了。

    李斯在咸阳得罪了人,被吕不韦派出了咸阳城,来到泾水做河道,只不过他并不是河渠令,只是一个小喽啰罢了。

    李斯身边还跟着一个年纪少长的人,国字脸,表情有些严肃,一身朴素的袍子被淋得湿漉漉的,胡子也贴在脸上,实在狼狈不堪。

    李斯和那人正要回棚子去,突然看到一辆马车往这边过来,李斯看着那马车,觉得有些蹊跷,当地的官员哪有这么大的派头,虽然嬴政一行从简,但是跟随的侍卫一看就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老兵。

    正着时候,马车停在了棚子前面,李斯就见一个俊逸高大的青年男子,掀开车帘子率先走了下来。

    李斯全身一震,他识得此人,一别几年,这个人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一双桃花眼仍旧顾盼神飞。

    李斯这几年都不得志,被丢出了咸阳,他告诉自己要忍耐,如果连这点儿都不能忍耐,以后如何能成大事?如何能辅佐君王?

    只是李斯始终是个文人,他的大抱负之下,也有不得志的牢骚,这么多年一直被打压,忽然见到了熟悉的人,仿佛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李斯看见从车上下来的刘彻,上前两步,道:“是嫪毐老弟么?”

    刘彻一身卫尉的装束,已经今非昔比,再不是李斯认识的那个侍卫了,但看衣着,就知道已经平步青云,李斯不免更是心酸。

    刘彻下了马车,撑起油纸伞来,对李斯一笑,道:“先生,好久未见了。”

    李斯长叹一声,嘴唇哆嗦了两下,喃喃道:“是好久,是好久……”

    刘彻看着李斯这种样子,心里自然明白他不得志,笑道:“先生,还有故人未见呢。”

    李斯听他这么说,抬起头道:“故人?”

    刘彻回身掀开马车的帘子,嬴政一身黑色袍子,从车上矮身走下,刘彻赶紧把伞举过去,遮住雨水,不让嬴政受凉。

    李斯没想到,这个故人竟然是当今的秦王,踉跄了一步,正好被他旁边的人扶住了。

    李斯连忙跪下来,拽着旁边的人一起,道:“快,快拜见王上……李斯拜见我王。”

    那国字脸的人愣了一下,不禁打量了嬴政一眼,随即又觉得失礼,连忙也跪下来,低垂着头,道:“郑国拜见王上。”

    他话音一出,刘彻和嬴政对视了一眼,嬴政忽然就笑了起来,道:“两位先生请起罢……郑国,寡人找你找得可真是辛苦啊。”

    郑国是韩王派来“疲秦”的水利人士,因为秦国对东六国的大肆打压,东六国已经感觉到危机,六国立下盟约,禁止派送水力人士去秦国,致使秦国的水力落后很多。

    郑国是韩人,伪装成秦人混在泾水好长时间,企图为秦国修建水利渠道,致使秦国财力物力疲惫,不能继续对东六国施压,郑国前不久结识了来到泾水赴任的李斯。

    郑国虽然是韩国派来的奸细,但是他对于水力的熟知和掌握程度,让李斯惊叹不已,而且郑国为人少言寡语本分老实,秉性也和李斯十分相投,两个人互相欣赏,就成了知交。

    郑国心里有鬼,乍听嬴政说找自己找的很辛苦,心里猛地一跳,还以为露陷了,可是仔细一想,自己形单影只,除了韩王王女,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个计划,不可能露陷。

    嬴政看到郑国一瞬间的表情变化,轻笑了一声,道:“外面雨大,咱们进内再谈罢。”

    李斯连连应声,众人先把嬴政让进小棚子,之后才进去。

    棚子里极其简陋,嬴政环顾了一圈儿,笑道:“李斯先生是寡人的老师,这些年来,看起来先生过的并不好,而寡人却不知道,这是寡人的过失。”

    李斯听着嬴政这样说,当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卑臣有王上这句话,就知足了。”

    嬴政将他扶起来,让他就坐在自己的面前,道:“先生,不是寡人不想用您,而是寡人没有这个力量用您,现在举国上下都知道,监国的是丞相和太后,寡人并没有实权,实在是辜负了先生一腔的高才大义。”

    李斯摇头道:“王上千万别如此说,王上马上就要亲政,等亲政之后,大权在握,还愁不能一展抱负么?”

    “说的好,但亲政……何止千难万难啊。”

    嬴政说罢了,又笑道:“旁边这位,先生还不曾给寡人引荐。”

    李斯像是恍然大悟,道:“王上,眼下旱涝不断,大秦要想强盛,巩固国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要顾及民生,百姓吃饱穿暖,才是大计……郑国则是这大计中不可或缺的一员大将啊!”

    郑国听李斯这样肯定自己,不免看了李斯一眼,少言寡语的秉性,让郑国并没有接话。

    嬴政道:“是啊,寡人好几次都听说郑国是人才,在水力方面,他是魁首,但是一直不能见到,如今一见,真是得偿所愿。”

    郑国这才伏低了头,道:“小人何德何能,王上错爱了。”

    “不。”

    嬴政道:“你是人才,大秦的秦法一向分明,你有才必然要受到重用,修河的事情,是为民造福,想必丞相和太后也不会有异议,郑国,寡人要封你为河渠令,让你主管修渠。风调雨顺,才能国泰民安,如果老天爷不肯给大秦风调雨顺,那寡人,便要一手造下一个风调雨顺的大秦。”

    郑国虽然是低着头,他看不见嬴政的目光,但是光听着这声音,这些话,郑国心里忽然燃起了一腔热血,他从韩国出来,形单影只的,一个人打拼,为了韩王不计生死,然而却在秦国,在做奸细的时候,被大秦的王上这样肯定。

    做臣子的无非求的就是这个。

    李斯听了也为郑国高兴,见郑国木可可的出神,道:“郑国,快谢王上恩典呢!”

    郑国这才收回神来,目光有些复杂,使劲咬了咬牙,道:“谢王上恩典。”

    嬴政将郑国细微的变化都看在眼里,轻轻笑了一声,他要的就是郑国的内疚,要的就是郑国抱负,他就不相信,这样礼贤下士,还能挖不到一个人才。

    嬴政昨夜被刘彻折腾了一番,有些坐不住,身子酸痛疲惫的厉害,和李斯郑国说了几句话,随即道:“二位随寡人到官邸休息,修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一切还要从长计议。”

    李斯和郑国当然没有异议,刘彻听了站起身来,先走出棚子去,将油纸伞撑开,给嬴政遮上雨。

    嬴政和刘彻上了马车,蒙恬请李斯和郑国上了后面的马车,一行人这才往官邸去了。

    上了车,嬴政立时就靠着车壁闭起眼睛来,刘彻过来,轻轻的揉捏着嬴政的腰身,嬴政只觉一股酸麻蹿了上来,虽然酸疼,但是还算是缓解一下疲劳。

    嬴政当即放软了身子,让刘彻给自己按揉着。

    刘彻轻声笑道:“累了?”

    嬴政睁开眼,瞪了他一下,道:“你就是个疯子,不知昨晚有没有被蒙恬他们听见。”

    刘彻道:“蒙恬和蒙毅的秉性,若是听见了还能是这幅自然的模样,早就炸窝了。”

    嬴政没说话,刘彻又道:“这个郑国,我瞧着他,似乎对韩王忠心的厉害,最怕这种不言不语的人,愚忠。”

    嬴政轻笑了一声,并不以为然,道:“郑国确实愚忠,但是我要的就是他这份儿愚忠,韩王受不起他的忠心。”

    嬴政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道:“你知道么,郑国和韩王有三个约定,足见韩王没有远虑,不知收揽人才,郑国在他手里,还真是屈才。”

    刘彻不知是什么约定,这些细节是他在史书上看不到的,道:“是什么约定?”

    嬴政干脆身子一歪,躺在刘彻的腿上,还故意蹭了蹭,听见刘彻的抽气声,这才又慢悠悠的说着正事儿。

    嬴政道:“不成渠,生逃秦,死封侯。”

    刘彻听了,想了一会儿,笑道:“这个不成渠,必然是让郑国不能真的给你修渠道,不然修道成了,真的风调雨顺,反而会适得其反。”

    “正是。”嬴政道:“也只有韩王能想到这样蠢钝的方法,疲秦?哼哼,他送来了郑国,妄图耗费大秦的物力和人力修一个漏水淹坏农田的河渠,岂知道却是给大秦送来了无价珍宝。”

    刘彻道:“死封侯,活逃秦呢?”

    嬴政笑道:“要么说韩王愚蠢,就在这点上了,死封侯就是如果郑国事情败露,身死在我这里,他就会被封万户侯……生逃秦,如果郑国事情没有败露,修好了坏河渠,就逃出秦国去,逃到其他国家。”

    刘彻一听,顿时笑了起来,道:“好一个韩王,没一点儿的担当,敢情只有郑国死了,韩王才当他是韩人,如果郑国活着,那他一辈子就不是韩人。做君王的,如果这么伤臣子的心,怪不得会灭国。”

    嬴政道:“所以我一点儿也不担心,我这样礼贤下士的对待郑国,他是一个有能耐,有抱负的人,再说了,他身边不是还有李斯呢么,李斯也得劝着他,这条渠,该是大秦的,就必定是大秦的,只不过,我要避免不需要的迂回,早修早好。”

    二人说着话,马车就停下了,到了官邸门口,蒙恬上去唤门,因为下着雨,过了很长时间才有侍从来应门。

    侍从打着伞,懒洋洋的,道:“谁啊,这么大的雨,大人吩咐了谁也不见!”

    刘彻听着侍从好大的口气,冷笑了一声,让嬴政待在车里,自己下去,道:“拿了这个,去见你们大人。”

    刘彻说着,拿出豹符递给那侍从,那侍从翻来覆去看了好一阵,也不知道是什么,照样是懒洋洋的,道:“这是什么狗屁东西,要叫我去通传我们大人,还不给点赏钱?”

    刘彻登时被他气得笑了一声,道:“速去拿给你们大人看,他会给你赏钱。”

    那侍从半信半疑,说了一声等着,就“哐啷”关起了门。

    嬴政要来泾水勘察河道的事情,其实当地官员已经知道,但是丞相说要准备御驾,谁也没想到嬴政会这么快就来了,所以当地的官员还以为王上在咸阳,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的府邸门口。

    嬴政打起帘子来,靠着车壁优哉游哉的看着外面,过了不多长时间,隔着大门都能听见里面一阵嘈杂,大门忽然一下敞开了。

    一个官员匆匆忙忙的冲了出来,后面跟着一帮侍从,那官员也不管下着雨,极其狼狈的跪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扣头道:“卑臣……卑臣迎接我王!”

    嬴政没下车,只是朝外看着,语气幽幽的,不咸不淡的笑道:“行啊,你的架子,比寡人还大。”

    作者有话要说:河蟹严打……河蟹爬过……

    第二十一章 恩威并施

    嬴政一行人被官员迎了进去,郑国年纪大了,禁不得淋雨,感染了一些风寒。

    李斯请示了嬴政,嬴政让官员调来好使唤的侍从和侍女,又让大夫去给郑国医病。

    郑国吃了些软烂的热食,喝了药,李斯来看望他,道:“老哥哥快些休息罢,看来王上真是器重你,王上说了,你可是大秦的国宝,等你将养好了,再来商讨修渠的事情。”

    郑国一贯没什么言语,此时不免有些动容,鼻子一酸,难免会把嬴政和韩王对比起来,这一对比,郑国对嬴政就开始愧疚了。

    只是郑国始终是韩人,他抱着必死的决心远赴秦国,对自己的国家也是怀着一颗忠心的,不可能这么简简单单就倒戈。

    尤其郑国的家人,一百多口全在韩王手里,郑国无论是死封侯还是活逃秦,不都是为了自己的家人着想么。

    郑国有不得已,有对年轻秦王的钦佩,心里不好过。

    李斯见他半响不言语,扶着他坐在榻上,道:“你有什么心事,眼下都见到了秦王,有何不能说的?”

    郑国心想着,就因为见到了秦王,才觉得左右为难。

    郑国迟疑了好久,道:“老弟,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李斯道:“是谁?”

    郑国又是迟疑,道:“是我一个远房侄女儿,咱们都是山东人士,我进秦之后,和这个侄女走失了,他的父母托我照顾她,可是我没尽一天的责任,深感愧疚。前不久打听到,她好像进了宫,我想拖你,向王上打听打听,但是……又怕这些小事儿,惹得王上不快。”

    李斯笑起来,道:“老哥哥你这就错了,王上不会为这点儿小事对你怎么看的,原是为了这个,你那侄女叫什么?”

    郑国再一次迟疑了,过了很久,道:“瑥澜。”

    李斯道:“行了,我记下了,捡着王上高兴的时候,我就去问问,你放心休息罢,赶紧把身体将养好了才是正经儿。”

    李斯安慰了郑国两句,就站起身来走了。

    李斯本以为郑国是一个人,不拖家不带口的,没想到有个走失的侄女,这才使得郑国日日寡欢,如果能给郑国解除这个忧虑,修渠必然也手到擒来了。

    李斯很快就去求见嬴政,嬴政正在下榻的房里休息,让李斯进来。

    李斯跪下来给嬴政行礼,嬴政笑道:“先生来我这里,必然有要紧事。”

    李斯一笑,道:“卑臣惭愧,什么事情都被王上看透了。”

    嬴政道:“先生请坐下再说。”

    李斯这才起来坐下,嬴政又让刘彻也坐下。

    李斯道:“不瞒王上,卑臣方才见过了郑国,郑国有一件事,不好意思开口,想要托卑臣向王上打听。”

    嬴政笑了一下,心里忽然蹦出一个答案,让李斯继续说。

    刘彻也挑了一下嘴角,不着痕迹的瞥了嬴政一眼。

    果然就听李斯道:“郑国说他有一个侄女,名唤瑥澜,在宫中做侍女,想打听一下,是不是有这么个人。”

    一个小小的侍女,李斯还以为嬴政肯定不知道,需要吩咐人去查一查,没想到嬴政却不慌不忙的笑道:“确实有这个人,前些年在成蛟府上,后来被送进了宫中,寡人看着瑥澜生性温柔可人,又是细心的样儿,就让她去太后跟前伺候了。”

    李斯听着,舒了一口气,道:“这便好,这便好,郑国若是知道自己侄女安好,放下了心头包袱,修渠的事情肯定能事倍功半。”

    嬴政没再说什么,李斯打听到了,就退了出去。

    刘彻笑道:“这个郑国,看来要撼动他的愚忠,也不容易。”

    嬴政眯起眼,道:“光是恩德,不足以让郑国回头,要恩威并施,才是真正的君王。”

    “恩威并施?”

    刘彻道:“莫非你要开始吓唬郑国了?”

    嬴政嗤笑了一声,道:“怎么说叫吓唬。”

    李斯迫不及待的向郑国说了这个消息,只说瑥澜在宫中伺候,并没说太后宫中,郑国心里一松,还以为韩王的计划成功了,韩王之女潜伏在了嬴政左右。

    李斯叫他安心养病,郑国睡了一日,第二天喝了药,出了一身虚汗,除了身上不得劲儿,有些虚之外,好的大半了。

    侍女服侍着郑国起了身,就听外面有敲门声。

    侍女开了门,见是咸阳宫卫尉,郑国连忙将刘彻往屋子里请。

    刘彻却站在原地,笑道:“先生,王上请您过去一趟。”

    郑国也不疑有他,将衣服穿得整齐一些,就跟着刘彻走了。

    一行人进了正堂,嬴政早就坐在上手的位置,李斯也来了,已经坐下。

    嬴政见到二人进来,笑道:“众位不用拘礼,落座罢。”

    刘彻和郑国坐下来,嬴政笑眯眯的道:“今日找众位来,其实是想说说,修渠的事情。”

    众人都没说话,听着嬴政继续往下说。

    嬴政顿了顿,用手轻轻的叩着桌案,神态很轻松,道:“这一提起修渠,就不能不提起韩王,韩安是新上任不久的韩王,老师王绾曾经教导过寡人,韩安在没有即位前,就声名远播了,为人狡诈多变,不好对付。”

    他这样说着,目光盯住郑国,郑国的眼神一慌,猛地抬头看向嬴政,见到嬴政笑眯眯的神色,登时惨白着脸低下了头。

    嬴政见郑国几乎打颤,而李斯不明情况,也不知韩王和修渠有什么关系。

    嬴政保持着不紧不慢,继续道:“为何修渠会与韩王有关,想必先生想问……韩王狡诈啊,他知道秦国的强大,为防止大秦像山东六国施压,就想到了一个愚蠢的办法——疲秦!”

    他这一说完,郑国再也坐不住,“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李斯看着郑国的脸色,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就算郑国生了病身体虚弱,也不该是这样一幅怕人的脸色。

    李斯过去把郑国扶起来。

    就听嬴政用幽幽的口吻说道:“韩王派了一个间人入秦,韩安想通过劳人劳力的方法,修一条坏渠,让大秦损兵折将,是也不是?郑国。”

    嬴政最后两个字轻飘飘的,郑国全身一颤,突然起身跪在地上,也不抬头,也不说话。

    李斯睁大了眼睛,他没想到自己的知交竟然是韩国派来的间人,当即有些说不出话来,而且郑国的这个态度,无疑是承认了。

    嬴政站起身来,冷笑了一声,慢慢走到郑国面前,道:“郑国,寡人不只知道这些,还知道你和韩王的三条约定……不成渠——死封侯——活逃秦,郑国,是也不是?”

    郑国每听他说一个字,就会颤抖一下,最后睁大了惊恐的眼睛,抬头瞪着嬴政,韩王送他来秦国的时候,就已经说了,这件事情绝对机密,知道的人不超过三个,但是嬴政此时却一个字不落,一个字不多的说了出来,清清楚楚的说了出来。

    郑国不惊讶是不行的,他脸色煞白,白的吓人,好像被人一碰就会再次跌倒一样。

    嬴政见郑国只是惨白着脸,却始终不说话,又是冷笑一声,道:“郑国,你不想问问寡人是怎么知道的么?郑国,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把你出卖了你的忠心么?”

    郑国双手哆嗦着,几乎要栽在地板上,嘴唇颤抖了两下,最终还是没开口。

    刘彻瞧他那副样子,若是嬴政再给他施压,恐怕要死在当场,那可是得不偿失,刘彻见嬴政玩耍的高兴,禁不住轻咳了一声。

    嬴政侧眼瞥斜了刘彻一眼,又转头对郑国道:“其实你心里早就知道答案了……这件事知道的人太少,除了你,除了韩王,还有唯一的一个人知道,而她……进了宫,见到了寡人,开始沉迷在大秦的物阜民丰的温柔乡里。你为了国家大义还在关心她的安慰,而她却出卖了你。”

    郑国终于开口了,道:“是……是瑥……”

    嬴政眯起眼,沉声道:“她根本不是你的远房侄女儿,她是韩安的女儿,是韩国的王女,对不对?”

    李斯惊讶的不能自已,看向郑国,怎么也不敢相信。

    嬴政背过身去,用一种惋惜感叹的口吻,道:“郑国啊郑国,寡人都替你不值,死封侯,活逃秦,做到这种程度,还叫人出卖了,寡人可怜你啊。”

    郑国眼眶一酸,顿时老泪纵横起来。

    刘彻又轻咳了一声,上前一步,像模像样的道:“王上,郑国是难得一见的水力人才,他虽有疲秦之心,却未作疲秦之举,不如让郑国戴罪立功,修成渠道,也能让山东子弟感受到王上的爱才之心。”

    李斯听刘彻这样说,当即也道:“是啊王上,卫尉说的非常有道理,眼下是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人!”

    郑国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为他开脱,有些惊讶的看着刘彻和李斯,随即又不禁流下泪来,道:“老夫死有余辜……死有余辜……”

    嬴政这个时候道:“郑国,你死了死有余辜,那你的家人呢,一百多口也死有余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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