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整理好衣服,道:“我出去看一眼。”
他说着,拿过放在榻边上的佩剑,这才大步出了屋子。
外面灯火通明,连成了一片,蒙骜的儿子将军蒙武都被惊了出来,蒙武见刘彻走出来,赶紧迎上去。
刘彻道:“将军,这是怎么了?”
蒙武惭愧一笑,道:“打扰了老弟休息,这是我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归营,一时吵了老弟。”
蒙武的两个儿子,刘彻想了一下,立时就明白了,必然是长子蒙恬和幺儿蒙毅了。
刘彻进了咸阳还不曾见过这两个人,读史书的时候常看到蒙氏如何英雄了得,蒙骜将军虽然两鬓斑白,但是仍然久战沙场,蒙武性格老实沉稳,虽然蒙骜总说儿子是碌碌无为之辈,但是了得的是教养了两个将来无可限量的儿子。
军营里火光连成一片,渲染的如白昼一般,将士们搓堆儿围在一起,正中站的正是一个与嬴政差不多年岁的少年,必然是蒙恬了。
蒙恬身形高大,已经脱去了少年的稚气,戎装在身,看起来英气伟岸,他腰上一口青铜宽背剑,十分夺人眼目。
蒙恬正在给将士们分发打来的野味,虽然蓝田大营距离咸阳很近,按理来说是口粮最好的军营,不过总归是军营,吃的都很粗糙,一般的时候哪来那么多肉吃。
蒙恬年纪虽然轻,但是在咸阳已经颇具名气,此时看来也很得军心。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童,小童也是一身劲装,比蒙恬矮了许多,一直仰着头拉着蒙恬的腰带。
刘彻瞧着,觉得这便该是蒙毅了,他万没想到,第一次见到蒙毅,竟然是对方这么小的时候,蒙毅一双大眼睛十分可爱,肉嘟嘟的脸蛋,还没脱去小娃娃的稚嫩。
蒙武走过去,敲了一下蒙恬,道:“没有规矩,大半夜的直闯军营,已经禁夜的不知道么?做大哥的没个样子,带着弟弟胡闹。”
蒙恬被父亲训斥,态度十分诚恳的低头认错,道:“儿子也是想赶在大父凯旋之前回来,好迎接大父不是。”
蒙武道:“还敢顶嘴,什么都是你有理,把你弟弟教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蒙武说着,压低了声音又道:“王上来了大营,你给我收敛些,不要冲撞了王驾。”
蒙恬一听,眼睛顿时亮了,道:“王上来了?那个护驾有功的剑客也来了么?”
蒙武一脸的无奈,道:“在那里呢,去赔个不是,半夜这么大动静。”
蒙恬顺着蒙武指的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刘彻,拍了拍蒙毅的脑袋,道:“走着。”
蒙毅十分听话,被蒙恬拉着手就跟着过去了。
那日寝殿救驾,刘彻还不知道,但是他的名头已经传开了,咸阳人人都知道,年轻的王上身边有个神乎其神的剑客,蒙恬自幼尚武,听说了刘彻的事情,就更是敬仰的不得了。
刘彻也听见了蒙恬说的话,没成想自己竟变成了英雄形象。
蒙恬拉着蒙毅过来,蒙恬先是告罪,又要和刘彻秉烛长谈,刘彻想着还要去和嬴政禀报,耽搁的时间太长怕嬴政担心,就约了蒙恬改日。
刘彻回去之后,蒙恬又去给将士们分野味,蒙武虽然想要管管蒙恬,但奈何蒙恬虽然认错态度诚恳,但是总是嬉皮笑脸,也管不出成效,再者有父亲蒙骜宠着两个孙子,蒙武也管不来。
刘彻进了屋子,嬴政自然还没有睡,刘彻笑道:“是蒙恬和蒙毅归营,带了许多野味回来,外面好大的仗势。”
嬴政笑了一声,道:“我还以为是吕不韦那老匹夫真有胆子追来了。”
刘彻道:“吕不韦心思重,怎么可能放着朝廷不管自己跑过来,他估计现在正在掂量哪边儿比较重,劳心劳神呢。”
二人说了会儿话,时间已经晚了,明日还要等蒙骜凯旋,就睡下了。
第二日天刚亮,将士们已经列队早练,外面一阵一阵的喊声,刘彻和嬴政都是浅眠的人,也就起身来了。
嬴政这次出来是轻装简行,连小童赵高都没带,身边除了将士,没有伺候服侍的人,刘彻起身之后就出去准备打水来给嬴政洗漱。
刘彻刚一出门,正好迎面碰到了蒙恬,小蒙毅仍然抓住蒙恬的腰带,颠颠的跟在后面。
蒙恬见刘彻从嬴政的房间出来,愣了一下,但是随即想到,必然是刘彻护驾有功,所以王上非常信任他。
蒙恬走过去,道:“嫪毐大哥这么早就起了,要用早饭么?”
刘彻笑道:“我正要给王上弄些早膳来。”
蒙恬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昨日匆忙归来,都没有给王上行礼。”
刘彻道:“今天也是一样的。”
他说着,又道:“对了,蒙骜将军何时归来,有准信儿了么?”
蒙恬道:“大父的队伍这就到,父亲已经出去迎接了。”
刘彻赶忙弄了水回去,二人洗漱,已经有将士送来早膳,二人匆忙用了些。
刚用过早膳,就听外面有些声音,怕是蒙骜的队伍回来了。
嬴政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走出去,刘彻跟着他后面,众人出去之后,就见一对兵马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军营,打头的马背上都是戎装将军,唯独少了蒙骜。
众人跪下来给嬴政行礼,嬴政道:“上将军何在?”
蒙武连忙回话道:“回王上,上将军病重,此时昏迷不醒,不能给王上问礼了。”
蒙武说着,嬴政才注意到道,队伍里面有一辆马车,嬴政心头一跳,能和吕不韦抗衡的也只有老将军蒙骜了,蒙骜若是现在病重,岂不是误了大事。
王翦和蒙恬从车上将老将军连着矮榻一起抬下来,只见蒙骜一头白发,连眉毛和胡子也是白的,显得十分苍老。
众人将蒙骜抬进屋里,嬴政道:“去宫中传太医过来,让太医驻在大营,专门替老将军医病。”
蒙武连忙跪下来谢恩,蒙恬站起来,道:“我骑马去,快去快回。”
蒙恬站起来,蒙毅也跟着颠颠的跑出去,蒙毅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家中是武将门第,自小也是马背上长大的,蒙恬翻身上了马,蒙毅也一蹬就上了马,与蒙恬一起并肩绝尘而去。
太医给蒙骜请脉,熬了一副药,蒙恬给蒙骜喂下去,太医又请脉,半响面色凝重。
因为有嬴政在场,蒙武虽然着急,但是不敢说话,还是嬴政开口道:“上将军的病如何了?”
太医迟疑了一下,方要开口,就听榻上的蒙骜猛地咳嗽了两声,慢慢睁开了眼来。
众人都是一阵惊喜,蒙骜睁开眼睛来,声音苍老的犹如老树皮一般,道:“老夫的病,老夫知道,太医不必含糊,只管往少了说,老夫也好有准备。”
太医看了一眼嬴政,嬴政微微点头,太医这才道:“上将军不必多虑,您的身体好生将养,不要过于劳累,逢十便可进一。”
嬴政道:“如何讲?”
太医道:“闯过一月便有一旬,挺过一旬便有一年,能安稳渡过一年,便有十年。”
蒙骜喉头里呵呵笑了两声,道:“老夫生来操劳命,如果安心静养,死的才更快。”
蒙恬道:“大父别说丧气话。”
蒙骜闭了闭眼,深深吐出一口气,道:“你们都退下去,我有话要和王上说。”
众人应了一声,纷纷退出屋去,刘彻刚要转身,嬴政突然开口道:“你留下来。”
刘彻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不可见的挑了一下,蒙骜听到嬴政的声音,也不免睁开眼睛,眼神中带着疲惫,却不减锐利的打量了刘彻一眼。
等众人都走了,蒙骜这才挣扎着要起来行礼。
刘彻过去扶住蒙骜,嬴政在旁边坐下来,道:“老将军不必多礼。”
蒙骜道:“王上此来大营,想必有话和卑将说。”
嬴政点头道:“老将军料事如神,寡人确实有是求助于将军。”
嬴政顿了一下,道:“老将军驻守晋阳的时候,寡人拟了一份诏书,想要发兵施压韩王……”
他说到这里,蒙骜点了点头,道:“新君登位,确实应该向东诸国施压,这样才能震慑住他们,王上做的很对。”
嬴政道:“只可惜了,诏书拟好了,太后和仲父的印信都盖上了,只不过眼下有一出闹戏。”
蒙骜道:“是什么?”
嬴政笑道:“仲父拿走了虎符。”
蒙骜猛地睁大了眼睛,咯咯笑了一声,叹了一句“好啊!”
随即面色又恢复了平常,道:“老夫原是齐国人,丞相原是赵国人,我们都不是老秦人,所以在这朝廷里,老夫原本和丞相是一撮,同病相怜啊,只不过……老夫也想到了,我们原本就不是一种人。王上,先王去世,丞相的野心渐渐显露,他虽不可能叛逆谋反,但可以一手遮天,如今王上没有虎符在手,怕是难呐。”
嬴政道:“所以请老将军示下。”
蒙骜闭上眼睛,想了好一阵,才幽幽的开口道:“老秦人尚武,只知法度,调百人奉将军令,调千人封虎符……但是王宫内苑和咸阳的守卫,并不奉虎符,而是奉豹符……王上,可有豹符在手?”
嬴政沉默了一会儿,道:“没有。”
蒙骜道:“王上,事态危矣!王上没有亲政,虎符放在丞相手中,合情合理,但是豹符……王上岂可将安危性命也交给丞相来处置?”
蒙骜说完,似乎是累了,喘了好半天气,这才又开了口道:“王上第一要务不是虎符,而是豹符……王上,秦军驻军之外,尚有一些兵力,王城的侍卫军,各大管束的护卫军,还有国狱监狱的守卫军。”
他说着,笑了起来,“这些零零总总的兵力,不成气候,旁人看不在眼里,但是他们云集在咸阳城内或者周边,是近火,加起来也要有五六万,甚至是七万之众!”
他一说完,刘彻猛然睁大眼睛,叹道:“这是一条活路。”
蒙骜听了,禁不住抬眼去看刘彻,笑道:“小子竟有如此悟性。”
嬴政心里也一跳,这么多兵马,虽然是散兵,若真的集结起来却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最重要的,这些是散兵,而非驻军,并不需要虎符或者豹符来调度。
嬴政心里忽然有一个计策浮上来……
上一辈嬴政二十二岁才在雍城亲政,一般及冠便能亲政,就因为吕不韦的把持和阻挠,嬴政二十二岁才行及冠礼,正式掌握大权。
嬴政想着,若是计策真的成功的话,或许这一次吕不韦就不可能如此嚣张的掌握大权。
刘彻看了嬴政一眼,见他若有所思,道:“王上,老将军乏了,让将军休息罢。”
嬴政这才收回神来,道:“将军一席话,替寡人解了阴霾,将军安心休养,等将军病好之后,寡人还要请老将军上阵指挥呢。”
蒙骜听了大笑,道:“王上知道老夫的心思,老夫不能给王上行礼,请王上恕罪了。”
嬴政摆了摆手,就带着刘彻出了屋子。
屋外一堆人扎着,等着里面的动静儿,也不知道里面谈了什么,说这么半天,好不容易见嬴政出来,赶紧行礼。
嬴政道:“蒙武将军进去照顾照顾上将军,老将军是操劳过度累的。”
蒙武点了点头,不禁叹道:“家父是老了,只是不肯听劝,依旧想要驰骋疆场。”
嬴政道:“这是秦国大幸。”
蒙武一行人听了嬴政的话,眼眶发酸的拜在地上磕头。
嬴政回了下榻的屋里,也没什么顾忌,一下躺在榻上,闭眼冥想了起来,想到蒙骜说的话,虎符和豹符,确实眼下最棘手的是豹符。
如果连王宫内苑的禁卫军都不能由自己来掌握,那岂不是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别人手里捏着么。
刘彻见他仰躺在床上,两只手敞开来,宽大的衣袍更衬得少年人的身材瘦削。
刘彻走过去,坐在床榻边儿,用手轻轻摩挲着嬴政的脸颊。
嬴政睁开眼来,盯着刘彻瞧,不过眼神没有焦距,似乎仍然在想自己的心事,刘彻笑了一声,幽幽叹道:“眼下的情势竟让我想起了自己。”
刘彻当年登基的时候,也没有虎符在手,同样是不能用虎符,都是需要一场恶战。
嬴政这才收回神来,道:“不过你那是老太太,总归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我这可不同,哼哼,什么仲父。”
刘彻道:“是啊,吕不韦若没这么大的野心,也是一个不世枭雄。”
嬴政只管冷笑一声。
刘彻翻身躺在他旁边,忽然笑了一声,暧昧的贴着嬴政的耳朵,道:“我倒是想起来了,说起仲父……我还是你的假父呢。”
嬴政被他弄的一个激灵,挑了挑眉,道:“假父?难不成你还想和太后来点儿什么?”
刘彻手一撑,撑在嬴政的耳侧,低下头去看着身下的人,笑道:“谁说要和太后来点儿什么?只是觉得……”
刘彻说着,故意压低了声音,声音中有些淡淡的沙哑,轻咬着嬴政的耳朵,用牙齿轻轻的磨蹭,道:“只不过觉得,若是那个时候,你叫起来,估计很有情调罢了。”
嬴政面上保持着笑意,抬腿就去踢他下面,刘彻反应快闪身躲过去,“讲个笑话而已,活络活络。”
嬴政不去理他,半响之后叹气道:“将近七万的散兵……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调集。”
刘彻想了一下,道:“我倒是有个想法。”
嬴政翻身坐起来,道:“说。”
刘彻凑过去,一双惹眼的桃花眼笑眯眯的,指了两下自己的嘴唇。
嬴政只是少许怔愣,随即就明白了刘彻的意思,撇开眼去,道:“不说也行,明儿就把你送进太后宫里,让你做真正的内侍。”
刘彻笑了一声,道:“眼下不是要出征去攻打韩地么,找个机会请丞相验兵,摆个好宴,照蒙骜将军说的,都不用七万散兵,调一万过来,就足够吓唬吕不韦这个老家伙的了,到时候让他交出豹符,又不是虎符,吕不韦权衡利弊,自然会交还的。”
嬴政皱着眉,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想顽一个更大的……冬至百官祭拜将近,不如将老秦人都请来,让他们眼看着我是怎么从吕不韦手中夺回豹符的。宴无好宴,吕不韦就算知道其中有诈,也肯定会想我根本没有兵力,不能奈他何,这一下出其不意,不仅能夺回豹符,还能威慑一下这帮子老秦人……只是,还是那个问题,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兵力调过来。”
刘彻道:“你怎么忘了蒙恬?蒙恬和蒙毅年纪都轻,却已经有大将之风,这两个人在老秦人眼里不过是奶娃娃,不如让他们去调兵,可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么。”
嬴政霍然睁大了眼睛,伸手拍了一下木案,道:“正是,这个办法好。”
蒙骜休息了一天,气色已经好了不少,蒙恬和蒙毅见大父无事,又开始活络了起来,二人是坐不住的主儿,思忖着要出去打猎。
营区东面有一片麦田,现在入了冬,麦田一望无垠,再往前是一片树林子,蒙恬还小的时候就经常到林子里玩耍。
蒙武觉得蒙恬胡闹,毕竟嬴政还在这里,嬴政却制止了蒙武训斥蒙恬,笑道:“寡人正好也有此意,在宫中憋闷惯了,活动一下筋骨也好,只是不知道眼下天气冷了,还有没有猎物?”
蒙恬道:“虽然不如开春以后多,但是仍然有的。”
蒙武想要制止,林子不是围场,里面很可能有猛兽,万一王上受了伤,谁也担待不起。
蒙武想要说话,却被蒙骜抬手打断了话头,道:“王上年青力壮,好顽也是正常的,就让蒙恬领一队兵,陪同王上围猎罢。”
蒙骜都发话了,蒙武也不能说什么,其实蒙武不知道,嬴政可不是什么少年心性,他从宫中跑到蓝田大营来,吕不韦已经暗中生疑,眼下马上要有大动作,自然要让吕不韦放松警惕,而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无非就是王上年轻好玩,没有宏图大志,把所有的政务都交给丞相处理。
嬴政跑去蓝田大营打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王宫之中,吕不韦一听来人禀报,顿时就放下心来,说什么是去迎接蒙骜将军,原来是去玩耍的。
吕不韦可不知道嬴政已经经历过这么多事,还当他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少年就算再老成,能老成的过自己去么?
嬴政和蒙恬蒙毅这些丨乳丨臭未干的少年一起打猎,身边还跟着自己的耳目刘彻,吕不韦信以为真,没有再怀疑什么,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林子里光秃秃的,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觅食的动物,大多数都是枯树叶子,马蹄踩起来“咔嚓咔嚓”的,嬴政打猎只是为了打幌子,但是蒙恬和蒙毅不同,二人真的像模像样的挎着弓箭,一进了林子,就撒欢似的跑没影了。
刘彻与嬴政并肩起骑马而行,走了一会儿干脆下了马,找了棵大树靠坐下来休息。
刘彻头一歪躺倒下来,竟然枕上了嬴政的腿,嬴政抽了一下腿,却被刘彻握住脚踝没法动弹。
刘彻道:“借我躺一下。”
嬴政就没再动,反而是刘彻的头总是动来动去,嬴政起初觉得没什么,只不过少年的身子不禁撩拨,刘彻的头枕在他腿上晃来晃去,难免的就有了感觉。
嬴政觉得自己身体发烫,恐怕刘彻发现自己有了反应,轻声喝道:“滚起来。”
刘彻抬眼皮瞧了嬴政一眼,对方口气虽然很恶劣,但是白皙的脸上竟有些淡淡的殷红。
刘彻当即手一探,扶住他的后劲,将嬴政的头往下一压,自己抬头亲了上去。
刘彻本想着亲一下就完了,毕竟是在外面,哪知道嬴政却被他吻的腰身发软,靠不住大树,两个人滚在落满枯叶的地上。
刘彻压在他身上,感觉到一个东西顶着自己腹部,当即就笑了出来,嬴政面上一沉,连忙深吸气,想要压制下去。
那人一双桃花眼,笑起来顾盼神飞,嬴政瞧着愣了一下,随即想到,怪不得又是封侯又是假父,能把太后迷得晕头转向的。
刘彻见他盯着自己出身,还伸手过来摸着自己的脸,眼神也有些发沉,低头在嬴政的颈子吻咬了一下,引得嬴政“啊”的一声闷哼。
嬴政只觉自己腰上一松,刘彻突然伸手把自己的腰带抽下来,退下他的外袍,扑在地上,一手握着嬴政的脚踝,一手速度的扯下他的裤子。
嬴政一惊,腰上要打挺,却被刘彻轻而易举的制在地上,嬴政道:“你疯了?”
刘彻声音有些沙哑,看着身下人上衣不整,下面赤条条的光1裸着两条笔直的长腿,不禁呼吸更是粗重,一边贴过去亲吻嬴政,一边道:“那也是你招的。”
嬴政刚想反驳,刘彻略微冰凉的大手已经摸上了他赤1裸的双腿,一下一下逡巡起来,狠狠揉捏着嬴政的臀瓣,用自己的那物去撞在嬴政的双腿间磨蹭。
嬴政捂住自己的嘴,双腿感觉到了炙1热的那物,不禁哆嗦了一下,嬴政仰起头来,紧紧闭上眼睛,刘彻的那物又大又胀,让他几乎不敢去看,只觉看着都莫名的全身打抖。
嬴政被他弄的浑身发热,但是光裸的双腿被风吹着又有些凉,一冷一热让他全身颤的更加厉害,被自己捂住的嘴里,含糊的泄露出一声喘息。
刘彻的手指已经埋1进了他的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伊伊尔尔扔的一个地雷蛋蛋,大么么=3=
谢谢烧饼一号扔的一个地雷蛋蛋,大么么=3=
野战什么的,你们懂的!Σ( ° △ °|||)︴
88第十三章 受伤
虽然吕不韦听说嬴政跑去蓝田大营是打猎去了,一时间的放松之后,突然又开始提心吊胆了。
毕竟嬴政的才识在太子遴选和寝宫护驾的时候都有所表现,为何突然不知轻重,刚一继位就跑出去玩耍,而且还在蒙骜凯旋的这个时候。
吕不韦想到这里,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在屋子里踱了好几圈儿,始终觉得不踏实,虽然嬴政身边跟着的都是自己的人,但是有很多门客跟着自己并不是因为自己是丞相,可以给他们荣华富贵,而是因为吕不韦的名声,通过吕不韦,可以一展抱负。
所以这样的门客在接触了嬴政之后,吕不韦怕他们心有异心,都不可靠。
吕不韦想了好半天,越想越觉得悬乎,当即叫来侍从,道:“快去,去请纲成君过来。”
侍从却道:“丞相,方才太后娘娘的人召您进宫呢。”
吕不韦哪有心思去搪塞赵姬,道:“就说我偶感风寒,现在不能出府,请太后担待。”
他说完,皱眉道:“快去,请纲成君来。”
纲成君经常出入丞相府,他虽然谨慎,但是吕不韦比他更加谨慎,所以纲成君这样刻薄辞令的人,都看不透吕不韦,还道吕不韦是个真君子。
吕不韦一请,纲成君立时就过来了。
纲成君腰上配着先王赐的一口长剑,这口长剑就算是见到嬴政也不需要解下来。
纲成君虽然两鬓花白,但是气色不错,大跨步走进来,笑道:“丞相找我?又是何人递了辞呈?”
吕不韦忙换上一张笑脸,但是颜色之中又恰到好处的带着忧愁,一副愁眉不展却强颜欢笑的样子。
吕不韦亲自走过去,拉着纲成君坐下来,道:“正如老哥哥说的,唉,难矣!新君继位,许多老秦人都拿眼盯着咱们呢,老长史又要辞官。”
纲成君嗤笑一声,道:“桓砾老了,一匹老马,辞官就辞官,害怕他不成么?”
吕不韦笑道:“这话可不能如此说,桓砾虽然老了,却是秦国的中流砥柱之一,君王继位,长史辞官,如何能成,如何能成啊。”
纲成君道:“桓砾的事情一会儿再提,这老家伙多半是作势,难不成真的辞了去?还是他自己心疼!我听丞相方才说……老秦人都看着咱们呢,这话怎讲?”
吕不韦心里一笑,蔡泽终于上套了,如果嬴政决心去拉拢上将军蒙骜,那么吕不韦怎可放过纲成君蔡泽,必须把蔡泽拉到自己这边才行,不然嬴政收揽蒙骜和蔡泽和自己作对,自己的日子就危险了。
吕不韦见蔡泽上了钩,脸上表情吞吞吐吐的,要说不说,半响才道:“其实是这么回事儿……咱们,指的不就是你、我还有上将军蒙骜么……老秦人呢,除了尚武,还崇尚血统,咱们三个却不是真正的秦人,在这帮子老秦人眼里头,咱们却霸占着秦国的整个朝廷。”
纲成君轻蔑一笑,道:“丞相就为这事儿担心?秦王不也不是纯正的秦人么?秦国之所以可以强大起来,就是海纳百川,只要有才之士不问出身,如果拘泥于条条框框,还哪来的先王,哪来的现在的秦王……丞相担心过头了,你这么勤勤恳恳的守着朝廷,谁若说你一句不是,也要看看能不能辩得过我这张嘴。”
吕不韦赶忙起身来,深深的一作揖,道:“谢纲成君了。”
纲成君蔡泽托起他,道:“别如此见外。”
吕不韦刚换了笑容,却突然挂上愁容,道:“却……还有一件事儿……眼下秦王年幼,还未及冠,耳根子也软,若是他身边上有人嚼舌头根子,怕是……”
纲成君听了一愣,随即欠身道:“丞相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吕不韦迟疑了好半天,最后一拍桌案,道:“算了,我和老哥哥都是十几年的交情,就与你说了罢!王上他……他现在根本不在宫里。”
“什么?”
纲成君瞪大了一双因为苍老而混沌的眼睛,道:“王上不在宫里?难不成出宫玩去了?”
吕不韦“嘿嘿”一笑,道:“若是出宫玩去了,我怎会如此担心……不瞒你说,是去了蓝田大营。”
“这……这……”
吕不韦道:“先王临终之前,曾把虎符交予我代管,等到王上及冠,重新交予王上掌管,王上……这次去蓝田大营,也不知是谁嚼了舌头根子,怕是……冲着虎符去的罢。”
纲成君道:“说句不敬的话,王上的年纪这么轻,拿着虎符做什么?眼下丞相和太后监国,一切事物都需要有丞相和太后的印信才可执行,王上还怕你滥用权力不成了?”
吕不韦忙劝他道:“纲成君小声!小声啊!这话在我这里说说也就当唠嗑了,你别到别处瞎说去,到时候我也救不得你!”
纲成君一笑,道:“丞相你就是这样,为了国家的事情担惊受怕,尽心尽力,结果也不捞一句好……不过丞相不用担心,不管王上身边的人怎么嚼舌头根子,到时候又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就是。”
吕不韦要的就是这句话,一副老泪纵横的样子,道:“纲成君一句话,我真是感激涕零啊。”
吕不韦留纲成君用饭,纲成君也没有推辞,两个人坐下来又是一番长谈。
说实在的,毕竟纲成君不是老秦人,多少也受点儿排斥,吕不韦这么一说,正好激起了蔡泽心里的涟漪,也就觉得自己和吕不韦同病相怜,更觉得吕不韦是真君子,聊得也就投机起来。
嬴政有些失神的睁着眼睛,黑白分明的一双凤眼,却没有焦距,里面氤氲着太多的雾气,使得略略吊梢的眼尾发红。
嬴政的腰身不自主的一挺,嗓子里“唔”的一声,立时张开嘴里狠狠的喘息,似乎只有微凉的空气才能让嬴政感觉好转。
耳边是粘腻的水渍声,“噗嗤噗嗤”的,随着每一下声响,嬴政只觉腰身也随着一下下的耸动起来。
刘彻低下头去,亲吻着嬴政的耳朵,笑道:“只是手指而已,就这么大反应,很舒服?”
耳边湿濡的呵气让嬴政狠狠打了一个哆嗦,随即瞪眼去看他,只不过发红的凤眼似乎没有多少威慑力,反而让刘彻下腹一紧。
刘彻手上的动作更大了,手指被湿濡紧致的丨穴1肉包裹着,一下一下忽紧忽松,小1丨穴每一下收缩都带起旖旎暧昧的水声,让刘彻的眼神不住发沉。
刘彻抽1插着自己的手指,旋转着在让嬴政痴迷的敏感点上狠狠的按1揉顶撞,嬴政睁大了眼睛,全身一震痉1挛,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就怕声音大了将人引来。
嬴政喘着气,后1丨穴因为刺1激猛烈的收缩起来,紧紧包裹住刘彻的手指,说话都有些不顺,道:“你……快,快……”
刘彻听着他的催促声,下面胀的更是厉害,埋在丨穴1口里的手指勾起来旋转了一下,惹得嬴政急1喘两声,笑道:“你让我快点进去这里?”
嬴政狠瞪他一眼,刘彻却俯下1身含1住他的嘴唇,两个人的唇1舌交缠在一起,嬴政被他撩1拨的就差一点就要发泄1出来,但是刘彻忽然抽1出了手,让他从快1感的云端一下摔了下来,只能两手发狠的抱住刘彻的肩膀,似乎要咬掉刘彻一块肉似的回吻着刘彻,赤1裸的下1身弓起腰来,紧紧贴住刘彻的下面磨蹭,企图通过这种磨蹭释放自己。
嬴政被刘彻亲吻的腰身发软,少年人不禁撩1拨,很快猛地睁大眼睛,一阵打斗,忽然就再也抓不住刘彻的肩头,两条手臂瘫软下来垂在地上,唇1缝中隐露出急促的喘息,一条来不及吞咽的银线从唇角滑下来。
刘彻放开嬴政,那人就这样发泄1了出来,急促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刘彻探身过来,伸出舌头来,舔1吻着他唇角的银线。
嬴政喉头一阵干涩的滚动,虽然就这样发泄1了出来,但只觉得还缺点什么。
刘彻望着他发泄之后虚弱的样子,心底里那股想要狠狠贯穿对方的渴望突然涌了上来,入冬的天气,刘彻的额头上却慢慢沁出来不少热汗,细细密密的一层,顺着额角滚下来,滴在嬴政穿戴整齐的上身衣襟上。
嬴政抬眼去看他,见到刘彻那副强忍的模样,心里也禁不住一阵燥热,刘彻下面胀的厉害,他的尺寸确实大的怕人,嬴政想着,怪不得那么讨太后的欢心呢。
嬴政慢慢抬起手,碰到了那个隔在衣服里,已经完全挺立起来的炙热。
刘彻没想到他会主动来碰自己,闷1哼了一声,那种想要纾解的冲动,一股一股的涌上来,冲击着刘彻的理智。
刘彻握住他的手腕,声音已经完全沙哑,似乎连声音上也蒙着一层暧昧的情1欲色彩,笑道:“你可别动,你还不行……再等等。”
只是刘彻的话刚说完,嬴政的手指已经动了起来,他轻轻的抚摸着刘彻的挺立,只是隔靴搔1痒一般的抚摸着前面,嘴角上也拉开一丝笑意。
刘彻立时咬住后牙,呼吸一下粗重起来,似乎是想要食肉的野兽一般。
只是触碰,嬴政却要被那股炙热给灼伤了似的,禁不住心下颤栗,嬴政不自主的在想,若是真的用后面,肯定是受不了的……
他这么想着,身子一下子燥热起来,自己的下面竟然慢慢的又抬了头。
刘彻看见他的反应,当即笑了一声,伸手在嬴政光1裸的腿上抚摸,顺着臀1部一直往下,手指再次□已经湿濡的后1丨穴里。
后1丨穴被异物侵犯,丨穴1肉一阵猛烈的收缩,嬴政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酥1麻快1感,从尾椎窜起来,一直窜上脑门,身体不自主的发颤。
刘彻将后1丨穴的手指加到三根,嬴政的手再也握不住刘彻的那物,只能瘫软在铺了衣服的地上,少年人瘦削白1皙的两腿1间,刘彻的手指时隐时现,一下一下耸动着,抽1插着,连带着嬴政的身子也被抽1插的一下一下无力摇晃起来。
嬴政咬住牙关,把呻1吟声都吞回肚子里,他本想给刘彻一个下马威,谁知道这少年的身体太过禁不起撩1拨,被刘彻一碰竟然就如此束手就擒了,连半点儿辙也没有。
刘彻看着嬴政脸色潮1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