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过去扶着车,道:“王上还有什么吩咐?”
嬴政想了好一阵,似乎是咬着后牙说的,让小童莫名的一哆嗦,就听嬴政道:“把嫪毐也叫来。”
刘彻被召过去,就知道会如此,这么多年来早就摸清了嬴政的脾性,被自己磨得面硬心软总是有的。
刘彻特意换了一件戎装,他的身量高本身穿什么都很体面,再加上衣服像是那么回事,就更趁着整个人看起来英气俊朗。
刘彻到了殿前,果然做王上就是不同于太子,殿前站着整齐的侍卫,还有好多内侍,刘彻上前,侍卫请他解下佩剑。
刘彻把腰间的佩剑解下来,放在门前准备给武官解剑的剑托上。
刘彻方要进去,就听有跫音而至,回头一瞧,来人竟然是王翦。
刘彻心头一突,王翦也是当世大将,往后必然少不得和王翦多接触,只不过……一想到王翦和嬴政的亲厚程度,刘彻心里有些微妙。
王翦上了台阶,侍卫也请他解剑,王翦应声将腰间的佩剑一摘,“咔”的一声搁在剑托之上,动作相当干错利索。
刘彻难免多打量了一眼,王翦正好和他的目光撞在一起,似乎有些纳闷,不过还是善意的笑了笑,这才抬步进了殿内。
众人很快都到齐了,嬴政坐在王座之上,打量着殿上站着的众人,慢悠悠的笑道:“寡人初登王位,年纪尚轻,有太后和仲父辅佐……只不过坐着个王位的终归是寡人,而不是太后,更加不是仲父,就算寡人年纪轻、见识浅,也该当为江山社稷做点儿什么。”
他这么说着,众人行礼道:“王上英明。”
嬴政嗤笑了一声,道:“你们都是跟着寡人的老人了,不需要和寡人客套什么,都坐罢。”
众人依话展袖坐下。
嬴政这才继续道:“寡人也自知年轻不懂世故,朝中的事情就由仲父来搭理,但是朝外的事情,寡人还是可以伸手管一管的,众卿可知……这朝外的事情,是什么?”
刘彻稍微抬了一下眼皮子,这事情还能有别的么,自然是统一六国了。
嬴政似乎也不想让其他人来说,又继续道:“王翦。”
“卑将在。”
王翦立时听令站了起来。
嬴政笑道:“寡人经常听蒙骜将军说,王翦是后起之秀,如何厉害,如何睿智,在军中立下了无数大功,你比寡人年长一点儿,已经封了将军……怎么样?想不想力更大的功劳?”
王翦当即深深拜下,道:“谢王上厚爱,王翦自当肝脑涂地。”
“好啊。”嬴政点头道:“眼下蒙骜将军还在晋阳,不过寡人觉得,这一仗也不需要蒙骜老将军出马了,你就替寡人挂帅,去打韩桓王。”
王翦愣了一下,他虽然是少年得志,但是最多也当个先锋而已,还从来不曾挂帅,毕竟自己太年轻了,军中讲究的是资历。
他没想到嬴政一上来就给自己这么大的权利,心中一阵澎湃,当即跪下来道:“卑将……拜谢王上信任!”
嬴政笑眯眯的道:“不要谢寡人,是你自己有能耐,寡人没什么能耐,但是相信自己的一双眼睛还是管用的,王翦,别让寡人失望。”
众人之后又商讨了一下,如何攻打韩国的事情,韩国若小,韩桓王疑心重,虽然国内有猛将,还有睿才,但是都不被重用,王翦虽然是后起之秀,不过对付一个韩桓王,似乎绰绰有余。
众人散了之后,李1斯却伫立在当地没动,嬴政笑道:“先生还有话说?”
李1斯迟疑了一会儿,道:“王上……王上要动1兵,虽然有兵符在手,只不过……只不过……”
嬴政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轻笑了一声,道:“只不过什么?只不过还需要吕不韦和太后的印信,才能动1兵么?”
李1斯一愣,原来嬴政想到这个事情,当即有些惭愧,觉得是自己多言了。
嬴政笑道:“既然先生提起了这件事儿,那么就有劳先生把这个拿给丞相,想办法让丞相盖上印信。”
他说着拿出一卷已经拟好的诏书,李1斯连忙上前接过去,心里没有谱儿,也不知道吕不韦会不会盖章。
嬴政道:“先生只管去,这么点儿小事,丞相还是由得寡人去顽的。至于太后,寡人自己去便可。”
李1斯应了一声,这才退了出去。
嬴政等他退了出去,稍微一招手,小童立刻过来,道:“王上有很么吩咐?”
嬴政道:“备车,寡人要去见太后。”
小童应了一声,连忙出去支应了。
嬴政长身而起,从殿里走出来,一出殿门就看见刘彻站在外面还没有走。
嬴政瞥了他一眼,嘴角上挂着笑意,道:“正好你在,跟寡人走一趟。”
小童很快准备好了车驾,嬴政登上车,刘彻跟着车驾,不多一会儿就到了太后赵姬的殿前。
刘彻眼皮一跳,嬴政没有马上下车,而是招手让刘彻附耳过去,嬴政湿热的呼吸就洒在他的耳边。
“寡人要太后的印信,该是你出力的时候了。不过……这力出大发了,又要小心你下面不保。”
他说着,还拍了拍刘彻的肩膀,温柔的气息若是在平日里,刘彻该高兴才是,只不过现在,让他浑身一激灵,嬴政这是要自己转移赵姬的注意力,但是又要拿捏住火候,岂不是千难万难。
刘彻看着嬴政微微翘1起的嘴角,那种得逞的笑意,让他心里一阵发1痒,咳嗽了一声掩盖住在众人面前不该露出的神色,装作很恭敬的扶嬴政下车。
嬴政继位,赵姬是高兴的,毕竟她是太后了,以后再没人能管她,只不过昨夜里没有遇见刘彻,她心里又不高兴,正这个时候就听王上来了。
赵姬心里一跳,拉住侍女道:“王上来了?那……他身边儿的那个侍卫来了么?”
侍女不解道:“哪个侍卫?”
赵姬脸上立时羞红,道:“就是那个瞧起来很英伟的。”
侍女马上就明白了,嘻嘻一笑道:“自然了,可不是一起来了嘛,奴婢这就请王上进来。”
赵姬见侍女出去请,连忙扶了扶自己的发鬓,又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口,这才慵懒的窝在榻上,拨1弄着自己的袖摆。
嬴政和刘彻一进来,赵姬眼睛顿时一亮,今天的刘彻衣服穿得比平日都体面,更衬托着高大的身材。
一想到昨日刘彻喝了酒,却没有过来,赵姬就觉得牙根直痒痒,也不知便宜了谁去,刘彻血气方刚的,肯定不可能自己纾解就完了。
赵姬装作没注意刘彻的样子,故意扶了一下自己微散的头发,对嬴政道:“我儿怎么今日有空来了?初登王位,我儿事事都要想着,要是觉着辛苦,就不用特意往我这里跑。”
嬴政一笑,道:“儿子是来给母亲问好的,还有另外一件事儿。”
“哦?”赵姬的目光不自主就往刘彻身上瞟,只是随口应付着嬴政,道:“有什么要紧事儿么?”
嬴政看了刘彻一眼,道:“还不把东西呈给太后过目?”
刘彻心中暗暗叫苦,当即垂着头,很恭敬的双手擎着已经拟好的诏书走过去。
赵姬见刘彻走过来,心里登时如同鹿撞,脸一下子绯红起来,只觉刘彻每走近自己一步,身子就发热一点儿,一想到若是昨晚成功了那该有多好。
嬴政看着赵姬的反应,明明是自己让刘彻去混淆视听,好顺利拿到太后印信的,但是眼下看着赵姬用那种露骨的眼神盯着刘彻,心里头又有点奇怪。
嬴政想着,自己肯定是为了赵姬和嫪毐不齿的事情生气,而不是为了别的。
他这么想着,心里觉得宽慰了不少,只不过酸泡泡仍然在冒,连自己都不知道。
刘彻走过去,赵姬伸出玉手将诏书拿起来,还故意摸了刘彻的手一把,刘彻忍着没动,等赵姬拿走诏书,这才退开。
嬴政道:“其实没有多大的事儿,只不过儿子还没有亲政,需要母亲的印信罢了。”
赵姬刚刚碰到了刘彻的手,整个人都飘飘然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当即侧了一下1身,指着旁边的匣子,满不在乎的笑道:“印在那里,自己拿去用便是,我儿什么时候如此生分了呢。”
嬴政微微一笑,道:“那谢过母亲了。”
说着瞥了刘彻一眼,道:“还不去盖上印信。”
刘彻应了一声,又去赵姬手中拿过诏书,用玉匣子中取出打印,盖上之后,规规矩矩的放回印信,这才退到嬴政后面。
嬴政盖了印信,就不想多留了,笑道:“儿子还有事在身,就不打扰母亲休息了。”
他说完转身退了出去,刘彻连忙跟着走,赵姬见刘彻要走,有些着急,可是刘彻都不多看自己一眼,就眼睁睁瞧着刘彻跟着嬴政走了出去。
嬴政回了殿,拿过诏书来看,上面的大印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心中有些突突的跳,似乎非常兴奋,这是他继位以后,做的第一件大事,一切都从这里开始了,如何能让他不兴奋呢。
刘彻看着嬴政晶亮的眸子,心里也是一阵猛跳,看着嬴政兴奋高兴的样子,不知为何比也很高兴。
嬴政看了一遍诏书,突然皱了一下眉,挥手让小童和侍从都退出去,刘彻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等众人退了出去,就见嬴政施施然的从王座上长身而起,走到自己跟前来,嬴政比他矮了许多,在刘彻面前也显得非常瘦削。
嬴政嘴角微微挑了一下,那笑意似乎含1着淡淡的暧昧,让刘彻看的心中一阵燥热翻腾。
嬴政突然伸手抓1住刘彻的手腕,将他的手拉起来,头一低,刘彻只觉手指背上一阵温热湿濡,脑子里“轰隆”一声炸开了锅,玩命压抑的理智被嬴政彻底的挑衅了……
刘彻忽然想到,刚才赵姬故意碰自己一下,估计是被嬴政看到了。
只见嬴政低着头,伸出红色的小1舌头,在刘彻的手背上慢慢的舔shi着,那种麻痒的感觉从刘彻的手指一下蹿了上来。
凉丝丝的感觉,伴随着舌尖儿的湿濡,嬴政的喉头里还“嗯”的轻哼了一声。
刘彻的呼吸一下发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放上来,还没有捉虫,请无视错字!Σ( ° △ °|||)︴
今天的一万字终于好了!
86第十一章 蓝田大营
嬴政将他的变化瞧在眼里,不禁轻笑了一声。
嬴政故意伸手碰了一下刘彻的下面,笑道:“怎么,你这个风流种,见了太后就这般龌龊模样了?”
刘彻被他弄的一个激灵,赶紧抓住嬴政的手腕,刘彻一带,两个人就滚倒在地上。
刘彻翻身把他压在下面,嬴政也不反抗,任由他亲吻着自己的嘴唇。
刘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笑道:“以前我还奇怪,你如何一辈子也没个皇后,原是给我留着位子呢。”
嬴政愣了一下,不过心里却有一点儿释怀,当年自己在汉朝的时候,多少是有些不甘心的,毕竟自己也曾经是帝王,为何要屈居在刘彻之下。
如今势头反了,刘彻变成了吕不韦的门客,一个小小的侍卫,这种身份的落差,嬴政自然是明白的,他心里有些微妙,不知道刘彻会不会和自己当初的想法一样。
不过突然听他这样说,嬴政不知道为何,突然松了口气,甚至有一种释怀的感觉。
嬴政嗤笑道:“你就这点儿出息?”
刘彻抓住他的手腕,将嬴政的指尖儿含在嘴里,用舌头抵住轻轻的舔舐着,笑道:“能见证始皇统一六国,四海归心,这出息还不大么?”
嬴政听他这么说,心底里一股热气突然冒了上来,掩饰着连忙咳嗽了一声,侧过头去。
刘彻眼下就是嬴政白皙的颈子,刘彻又想起昨晚那种细滑的触感,当下低下头,用嘴唇轻轻触碰嬴政的脖颈,在上面慢慢的磨蹭。
嬴政后背一僵,被他这么似有似无的触碰,皮肤上立时泛起一层细细的颗粒,嬴政推着他的肩头,道:“起来。”
刘彻还没有说话,就听外面小童的声音道:“王上,太后身边儿的人有事求见。”
嬴政听见“太后”两个字,就瞥斜了刘彻一眼,刘彻觉得这真是无端的连坐,不过仍然站起身来,将嬴政也拉起来,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冠,又亲了一下他的额角。
嬴政状似嫌弃的用袖摆擦了擦额角,转身坐到王座上,才道:“宣进来。”
侍女走进来,动作轻柔的给嬴政行礼,柔声道:“奴婢霍玥,拜见我王。”
嬴政瞧了那妩媚的侍女一眼,声音有些淡然,道:“太后让你过来,有什么事?”
霍玥没听嬴政让自己起来,只好仍然跪在地上,柔声道:“太后说了,前些儿……前些日子和王上说好了……派奴婢过来,侍奉王上。”
刘彻一听这话,眼皮一跳,就望向嬴政,前些赵姬确实说过,要派几个宫女来伺候嬴政,说嬴政继位了,虽然还不到立后的年纪,但是侍妾要有几个。
如今两个人好不容易说开了,刘彻才刚刚尝到甜头,没想到太后又来搅合,刘彻当真一个头两个大,他心里装着的自然是嬴政,嬴政的娘总是跑出来这是个什么道理。
嬴政笑眯眯的瞥向刘彻,那眼神里含义很深的样子,看起来心情很好,声音也放的温柔了,对霍玥道:“既然是太后的美意,寡人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是不是?”
他这句话虽然是对霍玥说的,但是眼睛始终看着刘彻,刘彻顿时眼皮狂跳。
嬴政的面貌清秀,虽然不及刘彻俊朗英气,不过也着实耐看,他放轻柔了声音,霍玥登时有些受宠若惊,一抬头更是撞见嬴政微笑的模样,一时间有些心神摇动。
刘彻将霍玥红脸的反应看在眼里,干咳了一声,反而引来嬴政的一声轻笑。
嬴政道:“你起来罢。”
霍玥柔柔的应声,道:“谢王上。”
嬴政从王座上站起身来,步下台阶,走过去,直到离霍玥很近才驻足,目光露骨的上下打量起来她,随即伸出手,捏住霍玥的下巴,轻轻抬起她的头来。
刘彻看着嬴政示威的动作,也不能以下犯上,心里醋意那叫一个浓。
嬴政动作忽然这么轻佻,霍玥终归是个女子,脸一下就红了,羞答答的顺着嬴政的动作抬起头来。
嬴政忽然冷笑了一声,道:“你年纪不小了罢?”
霍玥听他这样一说,有些尴尬,支吾道:“奴婢不敢……不敢欺瞒王上,奴婢跟着太后许多年了。”
霍玥看着嬴政的脸色不好,觉得是自己年纪比他大,怕嬴政嫌弃自己,当即讨好的笑道:“太后说了,奴婢……奴婢会的多,能让王上欢心,所以……所以才让奴婢过来的。”
“哦……”
嬴政冷笑着点了点头,道:“会的多?谁教你的?”
“这……这……”
霍玥被问的脸色有些发白,磕磕巴巴的不敢回话。
嬴政甩开了手,寒声道:“你不说?也觉得没脸说?来寡人来说,是丞相,对么?你跟着太后这么些年,丞相教你了多少?”
霍玥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吓昏了过去,腿一软就跪倒在地,连忙磕头道:“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嬴政低头睥睨着他,声音照样发沉,道:“你回去罢,就跟太后说……寡人嫌一个太少,一个怎么能尽兴?”
霍玥一连串的答应,磕了两个头,立刻从里上爬起来,逃也似的出了大殿。
刘彻看着霍玥跑出去,还有些没醒过梦来,嬴政已经走回来,拉住他的前襟,突然欠身过来,在刘彻的脖颈上咬了一下。
被咬的生疼,必然是流血了,刘彻“嘶”的抽了口气,嬴政却扒着他的肩膀,伸出舌头来慢慢的舔吻着带着丝丝血迹的牙印儿,在他耳边笑道:“寡人可不喜欢被别人碰过的,给你烙个印儿,往后你若是犯错,寡人就从这里……”
他说着,舌尖儿在牙印儿上轻轻的画了一个圈儿,随即继续道:“寡人就从这里,咬死你。”
刘彻抱着他的腰,笑道:“这种刑罚,再残忍也没有了。”
两个人说完话,李斯见过吕不韦,已经回来了,果然办事就是效率,吕不韦已经盖了印信。
嬴政让李斯把诏书立刻颁布下去,让人打理粮饷,为王翦出征做准备。
刘彻和李斯一起退出来,二人出了殿,李斯笑道:“我这会儿要去公车署出宫去了,兄弟要往哪里去?”
刘彻道:“回去拾掇一下,准备搬到这边儿来。”
李斯点点头,道:“正好顺路,不如咱们一道走过去。”
刘彻是聪明人,虽然在嬴政面前一副厚脸皮的模样,只不过这是他心甘情愿的,他曾经也是不可一世的帝王,如何看不懂李斯的心思。
刘彻知道他有话要和自己说,于是道:“正好。”
两人并肩走着,李斯突然道:“我近日学了些易理,不如用老弟试试,给你相相面?”
刘彻顺着他的话道:“先生见识渊博,还会这个?”
李斯装模作样的看了他好一阵,最终皱眉道:“老弟是大富大贵之相……只不过,一招错满盘皆落索,得失都在一念之间,望老弟要格外珍重。”
刘彻笑道:“珍重什么?”
李斯似笑非笑的指了他的铂金一下,刘彻一愣,当即明白了,原来赵姬对自己的意思太明显,李斯也是知道的,自己的脖颈上突然有个吻痕,李斯必定以为自己和赵姬有了什么不干不净的关系。
刘彻大笑了一阵,拍了拍李斯的肩膀,道:“先生的教诲,我会记得的。”
刘彻说着,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道:“既然先生好心提醒,我也想提醒先生一下……权利功名无非是过眼云烟,先生既然师从荀子,难道这点儿见底也没有么?带到功成名就之时,就该风云变幻了。”
李斯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刘彻已经往前走去,挥了挥手,道:“先生离赵高远点儿。”
李斯听着他话中有话,但是完全听不懂,对方已经走远了,还叫自己小心一个小童。
李斯自然不知道,自己一世英名,最终毁在赵高手里,而如今,赵高还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童罢了。
刘彻回了屋子,将自己的东西拿上,其实也没什么需要带的,大概卷了卷,就往回去了,将自己的物什安顿在新的住处,这才往嬴政的书房去了。
刘彻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王翦从里面出来,王翦的脸色不好,见了刘彻只是拱手一下,随即就走了。
刘彻走进内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正好看见嬴政“啪”的一声将比拍在木案上。
旁边站着磨墨的小童吓了一跳,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声。
嬴政见刘彻进了,挥了一下手让众人退下去,刘彻笑道:“为何生这么大气?”
嬴政宽袖一扫将桌案上的竹简扫到地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木案,站起身来,道:“吕不韦这个老匹夫,我说他如何这么爽快就答应了盖印信,方才王翦过来说,吕不韦把虎符拿走了。”
刘彻一怔,道:“没有虎符,王翦如何调兵攻打韩国?”
嬴政冷着脸,道:“摆明了是老匹夫想要调换主将……果然欺人太甚!吕不韦当我是不懂事的小娃娃么,虎符说拿就拿,连支会都不带支会一声,若不是王翦来报,我还被他蒙在鼓里。”
刘彻过去替嬴政顺了顺背,道:“你也不要动气,吕不韦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么?扳倒吕不韦也好,统一六国也好,都不是急功近利的事情,别把自己逼得太急了。”
嬴政听他这么说,怔愣了一下,随即心里一慌,正如刘彻所说的,自己确实是急功近利了,嬴政觉得既然已经经历过一次,重来一次的话,必然要比第一次顺利,没准可以用更短的时间打击东六国,成就大一统的伟业。
只不过一切都在潜移默化的慢慢转变,事情都不是死的,多多少少都会偏离轨道。
刘彻道:“吕不韦现在是辅国大臣,如果论权力,怕是只有纲成君蔡泽和上将军蒙骜可以抗衡,你不如就拉拢下这两个老臣……蔡泽虽然最好辩驳,不过生性谨慎,怕是要动之以情,这是个大工夫。老将军则不同,秉性刚烈最为性情,蒙骜不日就要从晋阳凯旋,你何不去蓝田大营亲自迎接蒙骜,然后和他透露一些吕不韦霸占兵符的事情,蒙骜定然不会坐视不管的。”
吕不韦听说了霍玥的事情,心里一阵大惊,当即有些坐不住了,进了宫到了赵姬这里。
赵姬见他来找自己,还真是稀奇的事情,自从自己服侍秦异人开始,吕不韦就总是和自己保持距离,刻意的摆出恭敬的假脸。
赵姬以为秦异人死了,吕不韦会和自己重归于好,只不过她又想错了,一个女人远远比不了他的丞相和仲父之位,吕不韦更是远离赵姬。
赵姬笑道:“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
吕不韦不想和她斗嘴皮子,把宫人都遣出去,亲手关上门,一副神秘的样子。
赵姬自从进宫,身边除了女人就是宦官,秦异人身体又不好,她满心盼着吕不韦来看自己,后来见到了刘彻,刘彻正当青年,而且长相俊美无铸,自然而然的就被迷住了。
刘彻对她不理不睬,赵姬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这时候吕不韦来了,她也不会嫌弃。
赵姬见他关门,立时心里狂跳,站起身来,吕不韦一转回来,立刻投在他怀里,咯咯笑着道:“怎么,正经儿不起来了?政儿继位才几天呐?”
吕不韦吓得一把将赵姬推开,赵姬没防备,跌坐在地上,吕不韦低声喝道:“你现在是太后,行为要检点……还有,你怎么把霍玥送给王上了?你可知道,霍玥被王上一顿奚落,连你我也给奚落了去!”
赵姬摔得有些傻眼,立时爬起来,冷笑道:“呦,丞相还知道我是太后呐?你一个臣子,如何对太后这么无礼!”
吕不韦一怔,有些不甘心,道:“卑臣刚才一时鲁莽。”
赵姬幽幽一笑,道:“吕不韦,你今儿进宫来是数落我的么?”
吕不韦眼眸一转,思忖着自己也不能和赵姬撕破了脸皮,当即上前,讨好的笑道:“我一时口快,你还不知我么,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赵姬登时委屈靠在他怀里,娇嗔道:“你这人好生无情,当年是你把我献出去,如今就一撒手不管了么?你……你今晚留下来么?政儿他昨日去了蓝田大营,要住几天,你不如在我这儿多留几日……你……”
赵姬还没有羞赧完,吕不韦心里“咯噔”一声,又是一把推开赵姬,道:“王上去了蓝田大营?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儿?”
赵姬被他两次推开,面上不高兴,冷哼道:“王上要去哪,是你管的么?去一趟蓝田大营怎么了?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吕不韦心里一阵发慌,道:“你这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蒙骜就要回来了,此时王上去蓝田大营,明摆了去拉拢蒙骜的!”
赵姬嗤笑了一声,“我是妇道人家,你们这些大丈夫的事情,我管不得,更是听不懂……”她说着脸上一阵羞红,道:“呐,我准备跟皇上说,去行宫休养几天……你……你跟我一起去么?”
吕不韦还哪有这种风流的心思,转身就要走,道:“我有急事,不能久留了。”
赵姬猛地呵了一声,站起来拦住吕不韦,道:“你今日若是敢走,我就去跟王上说你跟我不清不楚!”
“你……”
吕不韦见赵姬撒泼,只好耐着性子放软了声音,道:“你不要闹,改日……改日我送你一份礼物,如何?”
“什么礼物?”
吕不韦怪笑一声,道:“自然是能让你无比舒坦的礼物。”
赵姬脸上一红,捶了吕不韦的胸口一下,道:“我可事先声明,若……若是没有嫪毐好,我可是不要的。”
“自然,自然。”
吕不韦一叠应声,这才出了殿门,立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再不停留,快步下了台阶,上了缁车,让骑奴往宫外去。
嬴政要出宫去蓝田大营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太后和吕不韦在监国,如果两个人都不知会一声不太像样子,所以嬴政只好知会了赵姬一声。
蓝田大营距离咸阳不足百里,一天工夫肯定就到了,吕不韦此时发现,嬴政怕是已经进了大营。
吕不韦心里急的发慌,蒙骜凯旋就在这两天,若是嬴政见到了蒙骜,不知道会怎么嚼舌头根子,可自己需要坐镇咸阳,嬴政现在在老秦人眼里没有实权,出咸阳就出咸阳了,顶多让人觉得孩子心性不稳重罢了。
但是吕不韦要是离开了咸阳,恐怕现在朝廷不稳定,要生变故。
嬴政之所以会告诉赵姬,其实也是有恃无恐的,捏住了吕不韦要稳住朝廷,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追到蓝田大营来。
蓝田大营的驻兵没想到王上会突然过来,一时间也没有准备,嬴政身边跟着刘彻,为了安全起见,刘彻不得不举荐王翦,劝嬴政带着王翦和王翦的亲兵。
一来王翦的兵都是上过战场的,实力非凡,二来王翦就是从蓝田大营出来的,营里的兵士都认得他,也好办事儿。
嬴政的一行车驾被隆重的迎接进大营,兵士都没见过新王,新王一继位就过来大营,让兵士们都很兴奋。
嬴政看着站的笔直的众位兵士,脸上挂上一层亲厚的笑意,道:“寡人只是来看看,不要影响了你们操练。”
众人没想到王上这么亲厚,一丁点儿的架子也没有,驻守的将军给嬴政收拾了下榻的屋子,道:“营里简陋,还请王上担待。”
嬴政挥了一下手,道:“蒙骜将军什么时候回来,有消息了么?”
“回王上,就在明日。”
嬴政点点头,道:“行了,寡人明日和你们一起去迎上将军。”
兵士给嬴政端来了晚膳,看得出来是精心烧制的,但是大营里没什么好吃的,不如宫里精致,全是大块肉,瞧起来非常豪迈。
嬴政和王翦说了会儿话,王翦见晚膳端进来了,就起身告辞了。
刘彻走进来,关上了门,笑道:“和王翦说什么呢?”
嬴政瞧他装作一副不经意的模样,也笑道:“没说什么,随便聊几句而已,不过……聊得挺投机的。”
果不其然刘彻的脸色一僵,嬴政差点就笑出来。
他心中嗤笑,以为别人都跟他一般龌龊的么?不过嬴政瞧他那样子,觉得还蛮有意思的,也就没说破。
刘彻就没再提这件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嬴政聊天。
用过了晚膳,一日奔波也累了,嬴政终归年纪轻,体魄不如刘彻,就洗漱了一番,脱了外衣钻进被子里。
大营里的床榻很硬,而且很窄,虽然已经是最好的屋子。
刘彻又抱来一床被子,道:“我给你垫在下面,免得榻上太硬了。”
嬴政睁开眼睛撩了他一眼,笑道:“小时候在赵国做质子……什么罪没受过,冷饭吃过,冷榻也没少睡。”
刘彻听他这么说,就把被子展开,给他盖上,道:“那就多盖一床罢,该入冬了,大营里多是空场,风大。”
嬴政又看了他一眼,道:“你睡哪里?”
刘彻道:“我坐着。”
“这里是大营,又用不着你上夜。”
嬴政说着,顿了顿,往里翻了一□,面朝里,闭上眼,含糊的道:“挤一挤正好暖和。”
刘彻眼眸一亮,脸上顿时都是喜色,立时脱掉外衣翻身上榻,将嬴政抱在怀里。
嬴政被他凉的一个激灵,抖了抖,道:“你离我远点儿,这里是大营。”
刘彻本没想到什么其他地方去,被嬴政一说,想一想自从俩人那夜纾解之后,除了偶尔的亲吻,就再没有更加亲昵的举动了。
一股燥热当即从下面窜了上来,刘彻挨在嬴政的耳朵边儿,故意呼了一口热气,然后贴着他的耳朵细细的亲吻,伸出舌头来在嬴政的脖颈上打着转儿。
嬴政后背一下就酸麻了,总觉得连腰都酸软了,竟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在后面顶着自己。
嬴政狠狠的哆嗦了一下,转头瞪眼道:“你!你怎么说什么来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地狱の幽冥扔的一个地雷蛋蛋,大么么=3=
谢谢伊伊尔尔扔的一个地雷蛋蛋,大么么=3=
明天作者菌有事,没有更新,今天再发六千_( ̄0 ̄)_英雄们慢慢享用,作者菌补眠去了!
87第十二章 假父
刘彻翻身压上去,桎梏住嬴政的下巴,用嘴唇轻轻摩挲,笑道:“军中又不是没来过?”
嬴政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寄人篱下就要有寄人篱下的态度。”
嬴政的话刚说出口,尾音突然顿住了,他也是一时口快,不知为何,自从知道对方就是刘彻,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竟也有说话不过脑子的时候。
刘彻总归是帝王,什么叫寄人篱下,这分明是奚落他。
刘彻也愣了一下,随即见嬴政一脸僵硬,少年稚嫩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老成的沉默。
刘彻笑了一声,在他的嘴唇上使劲咬了一口,道:“说话好伤人心,得亏我的心宽,旁人如何受得了你的刻薄?”
嬴政见他没有异色,才松了口气,转过身去面朝里,道:“我睡了。”
刘彻下面难受,怎么能放嬴政就这么睡了,嬴政被他弄的也有了反应,也不再矫情。
刘彻亲吻着他的嘴角,将他的里衣扯开,大手抚摸着少年光裸的胸膛,嬴政鼻子里哼了一声,似乎是不舒服,但是腰身却不自主的挺起来。
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粗重,只在这时候,却突听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