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角大楼里势力纵横,不是方方面面都买得通,而且peter也不想为了这事儿牵涉太多的关系。”
“那,我们不是没戏了?现在战克清影响很大,他就是康庆的狗腿了。张文卓听说也打通了不少关系呢,蔡经年下个月要飞美国,估计肯定是为了见哪个头目。老爷子连五角大楼的三号也请不到?那,老板你是怎么打算的?我们有planb吗?”
“张文卓在华盛顿的能力有限,不可能给蔡经年牵到什么重要的线,他的关系都在中东战场那里,若是有戏,肯定要飞去洽谈的。康庆毕竟缺乏军事背景,我们先静观其变,再做打算。”
田凤宇的话,让金如川感到泄气,没想到老爷子在关键时刻却突然退缩,现在正是各方加码的时候,他们却在撤退:“康庆虽然没有什么军事背景,如果封悦插手,那可不好说。封悦公开放弃‘雷悦’收购‘美通’,可不保他以个人身份来行动,他现在的身价足够把‘美通’买下来。”
“哦?”田凤宇微微侧头,金如川这个人确实不白给,很多事看的透看的快,“你这么想?”
“他收购‘美通’地意图明显。就是冲那三成地军工武器地物流市场去地。而且现在战备运输这么红火。肯定会搭上华盛顿地几个军事集团。到时候可别说康庆没有军事背景。”
田凤宇沉默了。
封悦会插手。这在他意料之内。虽然听金如川说。这些年他和康庆是各忙各地事业。但这么大一桩事。他不可能袖手旁观。况且。五年前不也是康庆帮他坐稳“雷悦”主席地位子?他们若分开还好。合在一起是比较麻烦。康庆手里掌握了两张重要地政客牌。加上封悦手里地资本。他地将来不可限量。
车子停在金如川家门口。田凤宇对他说:“周末到我家里来。我会请封悦来。”
“哦。”金如川稍微想了下。看不出意图何在。“好地。就他自己?”
“你还想见谁?”
“康庆呢?他才是关键人物!”
“和他不熟,以后再说吧!”
“成,你还真得努力和康庆拉近距离,不然这么频繁约会封悦,小心他吃醋。”
田凤宇无奈地冲他挥手,一打方向盘,在花园尽头u-turn,很快消失在漫长夜色中。
车子开进柏林道,田凤宇放慢速度,开了车窗。张文卓的家一闪而过,他不禁在后望镜里多看了几眼,按照小夏形容的,那天在海边见了一面的,应该就是张文卓。这人举止行为,让人不舒服,田凤宇生气地把小夏教训了顿,怪他不该随便就把迟艾带出去。迟艾替小夏辩解,也被他一并训了。
其实,他并不想软禁迟艾,也不曾禁止他独自出门,主要是生意上最近不顺心,借机发火,田凤宇不得不承认,一旦再陷入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想要过回隐居时宁静的生活,其实说不出有多难,以迟艾的敏感,恐怕早已洞察出他的变化,他不像以前那么有耐心了。
大门缓缓展开,车子安静地滑入院落,停进车库,田凤宇整理了心里烦躁的情绪,才走进屋子。小夏刚好顺楼梯走下来,还在顾忌他的脸色:“先生回来了?”
“嗯,迟艾睡了?”
“没呢,刚洗过澡,上床了。”
“我没什么事儿了,你忙你自己的去吧。”
“哦,好,先生晚安。”
田凤宇上楼,进了卧室,门口小桌上的台灯依旧亮着,他顺手关掉,脱了皮鞋,直接走去更衣室。迟艾坐直身体,仔细聆听着他的举动,见他没有主动吭声,只好试探问:“凤宇哥,你回来啦?”
还是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卫生间响起水声,迟艾愣愣坐在床上,半天没动,田凤宇的冷淡,让他无所适从,直到水声停了,他摸着下地,从床到卫生间,是朝右手边,二十六步的距离,可是他感觉自己走了好久,久到后来都忘了数数。在他短暂的记忆里,田凤宇从来没有为这么点小事而责怪自己的时候,迟艾因此格外惶恐,不知要如何缓和挽救。
他摸到卫生间的门,拧着把手打开门,热乎乎蒸汽扑面而来:“凤宇哥,”他又叫了声,“你还生我的气?”
田凤宇擦着**的头发,没有转头,只说:“不是生你的气,我自己生意有点麻烦,心情不好而已。”
“哦,那……”迟艾想说,我能帮上什么忙吗?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这话问得太多余,他第一次因为自己的无能感到尴尬和心虚。他一只手扶着门,无法丈量他和田凤宇之间,咫尺天涯的距离。
田凤宇从他身边走过去,光着脚,没发出明显的声音,迟艾本能地跟了几步,慌乱中,他无法判断自己的方位,并且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田凤宇停止了移动,迟艾置身黑暗之中,顿时失去了自己对世界的所有感知,象被死死钉在原地,对前后左右的空间难以判断,从未有过的,被世界抛弃的惊恐,没顶而来,他每个毛孔都在冷清的空气里迷失,手朝前摸了两下,他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多么可笑,继而收回到胸口,紧紧攥住衣襟。
“凤……凤宇哥?”他做出最后的努力,再叫了声,周围是死亡般的寂静,迟艾胸口剧烈起伏起来,揪住衣服的手,关节崩得发白,他的意识瞬间沦落在疼痛里,脑海里不知被什么碾过一样,残破的,乱七八糟的印象重叠而来,失控地尖叫起来:“凤宇哥!!!!凤宇哥!!!!”
第十七章 (中)
“爽快的脾气倒没怎么变,”张文卓放松地朝后一坐,“价钱你想怎么谈?”
“现在谈价钱不是太早了吗?”康庆心里琢磨,嘴上并不说实在的:“最后的招标不到手,我答应你什么价码也是空谈。”
“阿庆,你的实力,加上我在外头的关系,怎么可能弄不到手?你觉得现在活动的几个集团,还有哪个对你威胁最大?”
“七哥恐怕也不只找我一个人询价,”康庆实际暗指田凤宇私下肯定派人联系过张文卓,谈到什么程度倒是不好说,也许今天封悦会带来新的消息:“蔡经年拒绝你的那个价钱,只怕谁也给不起,我也不是冤大头啊!”
“这是怎么说,弄得好像我拿不值钱的假情报忽悠你,”张文卓不急步恼,悠闲继续:“我们合作对双方绝对是利大于弊,除非你现在就有把握,没有我帮你周旋外面的市场,你也能把招标弄到手!”
康庆再点了一支烟,沉默地抽着,不动声色。
“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你手里至少有三成,封悦会拿两成,你们俩合在一起,依旧控股,又怕什么呢?你知道现在军火市场有多大吗?黑白两市,随便做两年,你的资产翻个两三倍没有问题。到时候,在封悦面前,也抬得起头啊!”张文卓笑得不怀好意,上回在医院康庆把他堵得够呛,这口气怎么也要挣回来:“别我一提这个,你就老大不高兴地。当年你暗度陈仓,吞了我那么大一笔,为的就是能和封雷抗衡。封悦这些年不遗余力地培养你,帮衬你,难道不是旨在把你打造成封雷第二?阿庆,你心里明镜儿似的,但这人和人之间的大爱小爱啊,就让你将这些都忍了,是吧?”
烟头捻在水晶烟灰缸里,“吱吱”地轻响两声,冒一股绝望的青烟,康庆面不改色,知道张文卓为了那天自己驳他的面子耿耿于怀,他叹了口气:“七哥有功夫打听和我封悦,还不如办点正事来得实在,百分之二十的价钱不可能,我只能给你开一半。”
张文卓没想到康庆一砍就是一半,他眯缝双眼,似乎想参透康庆究竟在想什么:“你不是认真的吧?这我们还怎么谈?”
“七哥拿出百分之二十的价码谈判,也不是很有诚意啊!”
他们都沉默下来,各自心里拨着算盘,飞快地计算着对方接受的底线是什么,这时康庆的目光落在后面的电视屏幕上,突然拿起遥控器,调大了音量,新闻正在现场报道城中一家会馆发生地特大爆炸事故,好像是说液化气管道泄露引发的灾难。张文卓不明白康庆怎突然这么关注。
就见康庆拿起电话。拨通以后。急忙地问:“阿宽。你和封悦在一起吗?”
“没有。二少自己去地。”
“他约得是什么地方?”
“‘关西会馆’啊!”阿宽说。
康庆整个人楞住。电视屏幕地字幕正滚动报道着:“‘关西会馆’发生特大爆炸事故。”
第三十章
从图片上看,他明显还在日本,而怀里的人就一定是小发,原来他没死?封雷出事以后,张文卓深表怀疑过,他也插手查过,确实一无所获,封雷向来是操纵这种事的高手,就像当年他卖了封悦,处理整件事极有手段,让人根本就无从查考,所有事都难有定论,无非都是猜测而已。但是封雷飞机失事,当时情况很复杂,张文卓以为是康庆动的手,既成功地让封悦掌控“雷悦”的庞大财团,又可以借机陷害自己,毕竟那会儿自己确实和大少交恶,就算封悦没全信,在心中也是有阴影。他还曾佩服过康庆心狠手辣,够阴险够高段,如今看来,这一切全是封雷的阴谋,而他们几个,始终都是封雷计划中的棋子而已。
方国伦走后,张文卓独自坐在书房里琢磨,果然没一个是简单干净的人啊!他想了又想,拨通一个很久没用过的号码,让那头帮忙调查封雷和俞小发多年前的行踪。
“七哥,能不能给个准点儿的?他们肯定化名,而且满世界地调查,不太可能吧?”
“就帮我查美国海关的入境记录就行,”封雷在美国的根基很深,如果他想利用各种关系掩饰自己的身份,就只能是那里,“那时间附近的,所有华人的入境记录。”
“那不是老长老长?怎么筛选?”“他不可能搭乘公共航班,你只要查私人飞机的入境记录就行!”
对方果然不让他失望,消息来得很快:“七哥,封雷和小发的消息都查不到,但是有熟人啊!田凤宇在三天后,私人飞机从芝加哥入境,一周以后,在威斯康辛的多尔郡发生车祸,迟艾也在车上。”
“田凤宇?”张文卓的脑海中,像闪电撕开浓厚的黑夜。难道是他?!“迟艾整容前的照片,能不能弄到?”
“很难诶,七哥,连他是哪个整容医师做的手术,都查不到。”
很快,张文卓发现。不光迟艾的医疗记录完全空白,就连小发的也是。小发当年为救封雷中枪,差点送了性命,可当时封雷竟然找地全是私人雇佣的医生,包括急诊室的抢救,都不让公共医院的医生插手。所有的医疗记录,都被人从电脑中删除,并且事事都抢先他一步,就在好不容易查处可能留下的档案记录地时候。偏偏就在当晚着了火,什么都没剩下。
看来,封雷不仅活着。而且,紧紧地盯防着他呢!张文卓暗自拨着小算盘,算你狠,我倒要看看,咱俩谁能治得住谁!
田凤宇这几天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他开始还摸不清张文卓向自己示威,是不是因为手里抓住了什么把柄。当张文卓开始施展人脉,把封雷和他联系在一起调查,田凤宇就明确感到事情不妙。他相信并没有什么真正确凿的证据会落人口实。毕竟康庆也大张旗鼓地调查过自己。但最糟糕的是张文卓很可能做了“封雷还活着”的假设,而这个关键的前提,又会让他对很多事看得不同,要想彻底瞒住,还真是难如登天。
这天田凤宇和金如川在楼下偏厅那里商量和运营商地合同问题。突然楼上传来迟艾一声呻吟。就见他再也坐不住。几乎冲出门去:“怎么回事?”
“哦。迟艾少爷碰到腿了。”
田凤宇脸顿时就黑了。三步并两步地跑上楼。只见迟艾坐在地上。小夏在查看。好像是刚刚碰洒了水。佣人打扫地时候。挪开了茶几。迟艾没看见。起身就撞上去。他素来走路很轻很小心。今天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好像特用力似地。右小腿迎面撞得很重。站都站不起身。
“怎么搞地?这么多人在旁边儿。还能让他伤成这样?”田凤宇话语里喷火。佣人好像没有见他这么生气过。谁都不敢说话。“让你们小心。成天当耳边风。他看不见。你们也看不见吗?”
金如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暴躁地田凤宇。寻思着近来和运营商地谈判都很顺利。应该没有什么惹到他吧?他凑上前。也觉得心疼。但也没必要发这么大地火吧?又不是谁故意地。疏忽而已。
“要不要去去医院拍个片子?伤到骨头没?”金如川见迟艾低头不说话。估计也给田凤宇地态度吓到了。
“应该不会,”小夏查看着撞伤的地方,他知道迟艾不爱去医院,“我找药酒来,给他揉揉看。”
田凤宇低身抱起他,放到沙发上,皱眉问:“疼不疼?”
“不疼,就碰了一下。”迟艾低声说话,跟只小猫似的。
“还嘴硬,不疼你怎不敢走?”见小夏拿了急救箱过来,他说:“拿卧室去吧,我川,你在这儿等我吧,弄完我还有事找你。”
“哦,行。”金如川看了眼藏身在田凤宇怀里的迟艾,“你别着急,慢慢来。”
卧室的躺椅上,迟艾勾着脚趾,咬牙忍着田凤宇给他推拿。
“走路怎么不小心?干嘛那么用力?”
“我在想事儿,没注意。”
“想什么?”只有他和迟艾,田凤宇的语气缓解多了,迟艾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其实已经很少这么摔了。
迟艾的身子倾过来,顶着自己地膝盖,看似挺幸福的样子:“我在沙发上睡着,做了个梦,梦见我看到你长得什么样儿了……哎哟,凤宇哥,疼田凤宇没留心自己用了力,连忙松手,自圆其说:“不用力,明天就得淤青。”
“哦……那也太疼了。”
“好,好,我轻一点儿,”田凤宇继续一边按摩,一边问他:“我长得是什么样?”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好像是陌生人哦!”迟艾絮絮叨叨地说话,“对了,凤宇哥。你说,哪天我要是能看东西,不认识你,可怎么办?”
田凤宇这会儿已经心乱如麻,他不了解这个梦究竟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那还不简单?闭上眼睛不就好了?”
“对哈,”迟艾开心起来。“不用看,我也认得出你啊!”
“梦里我的样子,你记得很清楚?”
“嗯,”迟艾点了点头,“印象非常深刻,如果我有笔,都能画下来的感觉。”
“说说看,有什么特别的,让你记得这么真切?”
迟艾仰着小脸。眯缝着眼睛,像是在回味他的梦,慢慢地说道:“眉眼黑黑的。鼻子很直很高,宽嘴巴……右耳朵下面,有个伤疤,这我都记得!”
金如川接到公司电话,有个临时会议需要他去主持,他走过来,想和田凤宇告别,正好听见迟艾形容梦里地人,心里不禁笑道:你看见那个人。哪是田凤宇啊,形容的特征一点儿都不象。
然后,田凤宇地心,却给迟艾这番话,彻底掀翻了。
春天一到,封悦的哮喘开始不消停,连续几天都因为过敏而低烧,前两年用得还算有效的药,今年打了一个礼拜。也不见好转,让康庆格外闹心。这天他在公司,和两三个亲信在谈张文卓递交的企划书,阿昆敲门进来。因为这段时间康庆事儿多,他把波兰街暂时放下,一直跟着康庆这头。
他走到康庆耳边,低声说:“刚刚二少的秘书打来电话,说他看起来不太好,让您最好去接他一下。”
封悦的秘书一般不敢劝他。尤其健康上地事。宁愿给康庆这头报信,让他们来操心。果然过了不到一个钟头。康庆地身影出现在电梯那里,她连忙迎上去:“一整天都在开会,刚完事儿,晚上有商务晚餐,也不让我帮他推。”
康庆皱眉,单身走了过去,在门上敲了敲。
“你怎么来了?”封悦看见他,很吃惊,通常康庆来之前,都会给他电话。
“过来突击,看你在这里规不规矩。”他放松语气,知道这人地脾性是,你越念叨,他越不听你的。
果然他这话,让封悦笑意堆上脸:“怎么样,康哥还满意吗?我保证这里没有藏小明星,也没有当红天后。”
“你这是放我冷箭呐?”康庆双手撑着桌面,正是着封悦,他看起来疲惫而病态,“走,回家吧,我就是专程来接你地,家里已经准备好小明星和大天后,洗得干干净净,等着伺候二少呢!”
封悦眼神一闪,慧黠笑道:“如果我点名要你呢?”
“随时候命!”说完伸手拉他站起身,“你说你都这么有钱了,干嘛还这么拼呢?”
“养你太贵呗,我真是快拼上老命了。”
康庆把这当情话,一把将他搂进怀里,能感觉得到封悦几乎被掏空的疲惫。
电梯里康庆和封悦并排站着,阿昆挨着电梯扭,按的是一楼大厅。灯光映照在四面的镜子里,反射着无穷无尽地光,良好的密封,几乎听不见电缆地传动声。康庆抬头看着红色的数字一路下滑,转眼到了一楼,右边身子沉了下,感觉被封悦压住,正觉得疑惑呢,封悦突然整个人依着他的身体,向地上滑倒,竟是晕了过去!
康庆连忙跪地检查,叫着他地名字,封悦眼神微茫,似乎听见,又好像并没什么意识。这时电梯到了大堂,阿昆想要按关闭,却是太晚,门一敞开,外面等候的人都看见“雷悦”集团的主席封悦,昏倒在电梯里。
“关门!”康庆冲阿昆喊。阿昆只好再按关门的按钮,电梯才缓缓地关了门。外头的人,都知道这事儿不好张扬,只好纷纷后退,又总是想看看热闹,舍不得彻底回避。不一会儿的功夫,救护车来了,担架刚到,门就打开,直到救护人员把他抬上担架,上了救护车,封悦惨败着脸,一直都没有清醒。
“你们给他用的什么药?”在医生办公室,康庆不满地抱怨,“去年用过就晕倒,今年还是一样?到底是治病,还是毒药?”
“昏倒应该和药物没有关系,可能是旧病复发,加上休息不够导致的,这回倒没什么大碍,各方面的指标还可以,等醒过来,就可以回家。让他卧床多歇几天,他暂时最好别负担过于繁重地工作。”医生和他们之间也很熟识,并没有因为康庆的态度而介意,相反,以他对封悦的了解,深深同情康庆每日与这种身体上毛病一堆,性格上却又格外要强的人周旋的苦衷,“尽量让他放松吧!别太劳神。”
那也得能说的听才行!康庆心里有气,又不好再跟医生说什么,关键是听到封悦没事,他终究是舒了一口气。至少可以用这个理由,冠冕堂皇地取消他去山上祭祀封雷的计划。这人尤擅推托,说会考虑和自己去打球,顺便修养,结果拖到最后一天,也还不给准信儿,能把康庆给气死。
封悦醒过来,也觉得自己好端端地晕过去,感到丢脸,连康庆抱他上了车,忍不住念叨:“你就等明天新闻出”都没有争执,默默地靠着他,乖巧的小样儿,让康庆也不忍再骂,瓮声瓮气地说:“医生让你卧床的,哪儿都别去了,老实给我在家呆着。”
低烧在两天以后好了,但整个人还是虚弱不堪,封悦卧床这几天,跟田凤宇联系过,不晓得问题出在哪里,总是觉得他态度奇怪,但又说不清怪在哪里。好不容易体力渐渐恢复些,他这天终于能下楼和康庆吃顿正常地晚饭。坐在客厅里,夕阳的余晖从高大的窗户间投射进来,落在墙上封雷的油画上,他宽宽的嘴巴,严肃地抿着,眼神是特有的锋芒毕露。封悦还记得他右耳下有个伤疤,是小时候自己发病,封雷着急地抱着他下楼求医,结果摔倒,封悦缩在他的怀里,倒是没事,封雷却被楼梯划破了脸。
康庆从后面看见封悦的侧脸,正盯着封雷的画像出神,想起张文卓曾经质问地一句话:“封悦心里谁最重,你我都应该清楚得很。”
第五十一章 (shang)
张文卓眼色一凛,片刻之前的酒意顿时烟消云散,多年前的锻炼,让他从来也不会被酒色风月之类吞噬了警戒的心态。但他也没有表现出不安和烦躁,实在jey这个形象已经遗忘多年,即使这般毫无准备地被乔伊提起,也不能掀起心底任何情感。他换了个姿势,不冷不热地说道:“你比你哥聪明多了。”
他神智的变化如此之快,出乎乔伊的意料,他以为张文卓多少有些醉意,没想到醉不醉这种事,好像他都能自行安排一样,不免长了记性,为自己刚刚的冒昧有些后悔,正琢磨着如何化解彼此冷淡下来的僵局,张文卓却跟他说:“晚别走,在这里睡,明天在这里做个再回家,你先收拾。”
乔伊极少对他的安排有所异议,张文卓转身关了卫生间的门,拿手机迅速给阿伦发封短信:“查查乔伊近期都见过谁,今晚就去他住处搜搜,看有没有跟jey有关的东西。”
第二天下午回到柏林道的家,一只小巧的盘已经放在房的桌,是乔伊手那个的复制品,旁边的小纸条写着密码“kngqing”。张文卓冷冷“哼”了声,输入的时候当年刚发现jey背叛他时的愤怒,又忍不住翻滚出来。然而,当电脑的屏幕被宛若昨日的旧照占满,往日情怀不能自已地,一幕幕浮现……他没想到jey竟收藏着这么多俩人的合照。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算太多,除非偶尔手下人好事,会拍几张,大部分从模糊的像素看,是jey从安全录影带之类的影像资料剪下来的,有的是他们两人并肩站着,没有什么交流;有的是他们轻轻抱着,像是打发下午的无聊;有的他们面对面,似乎在说什么……平凡的画面,装着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光。
“你既然知道我会发现,为什么不走?康庆不是都给你安排好了?”
事发的时候,他亲自审问微仰头看着他,那么平静,不见丝毫畏惧,也没有只言片语。
“以为我舍不得动你?”张文卓的笑才真正让jey绝望,眼神痛然一动的瞬间,让他得意,“看来你真是这样想的?”
jey眨了眨眼,终于点头。
张文卓的眼神停留在他年轻的脸,目不转睛,吩咐手下的声音冷得如同金属:“给他个痛快,不留全尸。”
jey最后对他的感情有多深,张文卓并不知道,多少有一些?但他为了康庆宁肯送命,那感情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他憎恨跟康庆分享某人的待遇,所以jey于他而言,无可眷恋,甚至对封悦跟康庆的恨,都发泄在他的身。
多年后,看见jey搜集的这些片段和图片,张文卓心里漂浮出有些说不出来的酸楚,他闭眼,努力想象着jey当年的模样,在山顶茶社里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正垂目专心地布茶,干净的手指在茶具间穿梭,听到脚步声传来,猛然抬起头的瞬间,多么让人心动?悄然关了电脑的图片,张文卓孤单沉坐,融入一片静默的午后……
自从那天从田凤宇家回来,康庆一直话不多,封悦也没敢深问。既然父亲敢跟他坦白田凤宇的真实身份,就不怕他们这几个人都知道真相,毕竟彼此之间诸多关系厉害连接着,这个秘密揭晓与否,并不能改变任何表象。这么多年过去,封悦,康庆,还有张文卓都查不到任何确凿有力的证据,更别说其他人。若没这样的信心,田凤宇又怎会再会柏林道?不管之后聚合变换,他们的身份就跟今天和以往一样,田凤宇依旧是田凤宇,迟艾也还是迟艾。
康庆和封雷,从来不存在什么私人感情,若不是封悦夹在他俩之间,连起码的朋也算不。当初小发会爱封雷,康庆并非全无预警,小发性格叛逆,飞扬跋扈,其实就为了吸引他跟芳姐的注意,骨子里,他缺乏安全感,渴望被人关怀,被人保护和疼爱,他只不过嘴巴损毒,从来不会承认而已。小发刚刚显露出对封雷的爱,是他同意去学烘焙,他似乎突然间想要转变,眼神偶尔沉淀出一股温柔。
康庆不看好小发的一厢情愿,但是当时他忙碌于扩展自己的地盘,野心勃勃地开始搭建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他几乎情不自禁地把小发淡忘在脑后,以为他在封雷那里碰了钉子,自然会老实地跑回来,但是他低估了小发的感情的坚持和执着。爱封雷不会有好结果,小发现在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治好了眼睛,却还像盲人一样生活,在康庆心里,这些都是封雷的错。
但是这些话,他不能说出口,封悦听了,要伤心。
人在关键时刻,都只会袒护自己的至亲,会护短。封悦如今只会因为封雷还活着,而在心中高兴,即使封雷导致小发现在的处境,他即便难过,内疚,还是宁愿他自己的亲哥活着,哪怕他的生存就是小发的死境。人终究还是自私的,封悦不是大义灭亲的人。
这件事,康庆和封悦不能对质,就算他们都会为对方着想,理解彼此的难处,但本质,他们站在截然不同的立场。于是,回避,是他们面临的唯一的选择。多年的相处,他们培养出传神的默契,谁也没有提田凤宇和迟艾这桩事儿。直到一天,康庆在外头跟人应酬喝了点酒。他酒量甚勇,还没谁能把灌醉过。但这种层社会的社交,谁也不至于喝到烂醉如泥,难以维持身份的惨状。然而适当的酒精,让人放松戒备,有些平常日子里需要提醒自己不能提及的话,这时候也顺口溜了出来。
到家已经十点多,留门给他的佣人说封悦也是刚刚到家。他前段去纽约周旋的事宜,现在结果出来,并不如预期的满意,美国的两个代理之间勾心斗角,互相推诿,简直势如水火,弄得封悦焦头烂额,家里外头腹背受敌,一时间实在有些狼狈。
康庆推门进到卧室,见封悦正在更衣室,套在浅灰色的浴袍里,手里拿着换洗的睡衣打算去浴室洗澡。看他面露疲惫之色,估计今天过得不怎么顺心,他可不是什么脾气特别和顺的人,赶闹心的时候,脾气也不小,给他哥从小宠的,总是多少会养些少爷脾气。
可能是看他回来,封悦没有关浴室的门,将淋浴打开以后,回身在洗手台那里刷牙。康庆在门口靠着,一边松领带,解开衬衫的扣子,一边问他:“下午出去找谁去了?”
他两点多的时候,打电话去公司,封悦的秘说不在办公室,让他打随身的手机。
“没找谁,”封悦涮去嘴里的沫,“你找我有事?”
康庆对他的答案不太满意,皱着眉头:“找田凤宇有什么不敢说的?”
封悦楞了下,缓缓才说:“嗯,跟他喝个茶,没说什么。”
“好不容易破冰和解,干嘛什么都不说?”
康庆脱去外套,回身挂在衣柜里,封悦放开的淋浴屋里,蒸汽飘散出来,“哗哗”的水声,让康庆的话语传递得不那么清楚。
“你们怎么打算我不管,小……”他突然停口了,这个名字还是不要养成出口的习惯比较好,“他……我迟早是要接过来的。”
封悦诧异地盯着他,好半天的,才缓过神来:“迟艾不会愿意的,他根本不认识你。”
“他认识谁?”康庆反问道:“他认识的那个人,值得他信赖吗?”
“不是……”封悦知道康庆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我不是替田凤宇开脱。”
“你就是!”他说得斩钉截铁,“你根本就不怨他,是不是觉得迟艾有今天,都是他活该自找?”
封悦这件事,是有些理亏,当年小发为救封雷受了重伤,生死未卜,不论如何,封雷应该照顾他,不应该让他做出这么疯狂的行径。而且封悦心里清楚,小发怎么会想要按照自己的模样整容?他怎么会知道封雷对自己的感情,怎么会发现封雷当年为自己找的那些医疗团队?他明白康庆忍耐多日,以他的脾气憋几天,总还是得发作,封悦今天累得跟死猪一样,这会儿也没什么耐心再去劝慰谁,只好拖延。
“待会儿再说,我洗个澡。”
说完,他关门,将康庆隔离在更衣室里。
康庆换了衣服,仍觉得焦躁不安,他出门下了楼,这会儿大部分人都睡去,楼下也只有几个角落里的廊灯还亮着。他走到台那里,想要找酒,却发现外面影影绰绰地站着个人,看身型像是阿昆。阿昆近年多住在康庆以前在波兰街的家,这样方便帮他照看那里的生意,偶尔有事会在这里留宿。康庆和封悦现在的家,经过扩建以后,更加宏大宽敞,阿昆是有自己固定的房间。
阿昆进门,发现康庆在,一时间也有点尴尬:“康哥,你还没睡?”
“你今天怎没走?”
“明天一早,不是要跟你出门?就留一晚了。”
“哦,正好,过来跟我喝一杯。”康庆邀请,他在外头也没有喝痛快,这会儿一个人也是越想越气,不如拉着阿昆解闷。
“在外头讲手机?”
昆到台的台里搜找康庆喜欢,又不至喝得过头的酒。
“谁啊?”见他回答吞吐短暂,康庆追问了一句:“这么晚,谁找你?”
阿昆虽然面露难色,但也不会跟他撒谎,直言道:“乔伊。”
这个名字,让康庆停顿下来,很久没人跟他提乔伊,连六叔都消停了。听说是跟张文卓过得挺快活,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不起眼的小明星,走哪儿都挺招风的。张文卓会喜欢乔伊,康庆算得出来,就像当年会笃定jey会混到他身边一样。
“他跟张文卓不错?”康庆突然来了兴致,“不是说张文卓一个跳舞的吗?”
“嗯,前段日子,好像也是六叔的门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