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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饶是如此谨慎,还是被一名暗椿发现了,沉喝道:“什么人?”

    徐不凡站起身来,暗暗功行右臂,道:“自己人。”

    守城的人一面向前走,一面说道:“自己人为何不走大门,要爬墙?”

    徐不凡道:“夜深了,城门已关,不爬墙就回不来啦。”

    “可有腰牌?”

    “有!有!”

    当初在塞外时,神偷孟元从钟玉郎身上摸到的那一块腰牌,这下可派上用场了,徐不凡握在手中,冲着对方晃一晃。

    守城的人却甚是小心仔细,接过去细加端详,霍地出手如电,以迅雷之势疾扣徐不凡的右手腕,口中随后说道:“你是谁?我们公子的腰牌早就损失了。”

    此人身手绝佳,动手极快,徐不凡没料到一照面就会露出马脚,急忙滑退半步,闪开右臂,那人的确不凡,已将徐不凡的左臂抓在手中。

    也活该他倒霉,左臂是铁做的,噗!射出一支袖箭,正中右肋,当场昏厥在地。

    原来徐不凡为了能顺利深入大内核心,亲自了解一下大内高手的部署情形,事先在袖箭上涂了麻药,看来,这位朋友在天亮之前是醒不来了。

    高天木见城垛子上有一个空洞,顺手将他丢下去,紧跟在徐不凡、石娘娘后面,滑到城内去。

    数不完的楼阁,望不尽的亭榭,五龙桥丹阶千层,雕栏玉砌,太和殿巍峨雄壮,庞然无匹,皇宫大内的确气象万千,美不胜收。

    三人眼睛观四路,脚不停步,利用各种物体往里摸。

    “什么人?”

    又是一声暴喝,一下子窜出三条人影来。

    “是我,自己人。”

    还是老套,方法却大不相同,对方三人尚在五尺以外,还不曾看清楚徐不凡主仆的面貌,已自抢先下手,点了他们的昏岤。

    继续向前摸索,也陆续被人发现行踪,出面盘查,所幸应付得法,始终未惊动其他的人。

    绕过一排殿宇,徐不凡指着前面一排偏殿说:“照燕亲王的解说,褚良那老贼,应该就是住在这一排偏殿里。”

    三人紧走几步,来至殿前,一头便撞进去。

    糟!偏殿内共有十余间大小不一的房间,真不知道该找那一间好。

    王石娘噤声道:“主人,燕亲王没有说老贼住那一间?”

    徐不凡目光来回转动,道:“狡兔三窟,燕亲王说姓褚的生性多疑,常常换睡觉的地方。”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深夜的脚步声,特别响亮。

    而且,愈来愈近,正朝三人停身之处走来。

    二人心头一震,想退走已来不及,见附近的一个门是虚掩着,急忙推门躲进去。

    好大好华丽的房间,波斯地毯,楠木镂花,太师椅,墙上的壁饰,案头的花瓶,都是别致精巧的珍品,显示房子的主人绝非等闲。

    床上被褥零乱,无人。

    脚步声近了,好像就是朝这个房间走来。

    徐不凡以手代口,一阵比划,各自找好藏身之处。

    门外走进一个中年人来,短内裤,肩上披着一件夹袄,脚上拖着一双拖鞋,双眼半睁半闭,不停的打哈欠,睡意正浓,似乎是半夜尿急去如厕的样子。

    不是褚良,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

    房间的主人上了床,很快就传出呼呼的鼾声,徐不凡主仆亟于离开,那知心念甫动,房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来人身轻如燕,事先毫无所觉,入门之后更好像早已熟悉室内一切,长身探臂,举手投足间便将床上人的睡岤点住。

    “三位,你可以出来了,幸亏他昨夜酒醉,睡意正浓,不然今夜你们就休想活着离开紫禁城。”

    徐不凡见是断肠人,心中既喜且惊,喜的是危疑重重中多了一位得力帮手,惊的是断肠人身份如谜,神鬼莫测,自己主仆事先丝毫不知人家的存在,而己方的行动似已早在别人掌握之中。

    一阵错愕后,徐不凡现身说道:“啊,姑娘也来了,是什么时候到的?”

    断肠人的声音很冷,毫无感情的成份,道:“刚到,比你早半步。”

    徐不凡指着床上之人,道:“这是谁?”

    “喜宁,老贼的心腹副手,通番的联络人。”

    “老贼本人呢?”

    “在养心殿。”

    “跟皇上在一起?”

    “是的,正在陪皇上聊天。”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我比你们早到半步。”

    “在下也去养心殿瞧瞧,再见。”

    “我是识途老马,带你们去好了,但有一个先决条件,只准暗中窥伺,不可轻举妄动,否则会危害到圣上的安全。”

    “知道,在时机未成熟时,我不会随便动手。”

    “知道就好,咱们走!”

    “走!”

    说走就走,四个人身形三闪,便消失在回廊的尽头。

    断肠人真不是盖的,果然是识途老马,不仅熟悉去养心殿的路径,连外面的明桩暗卡的位置了如指掌,很快也很顺利的便到达养心殿。

    四人就藏在养心殿一侧的窗外,几株壮硕的龙柏正好将外面的视线隔开。

    从窗孔望进去,可以清楚的看到,皇上正半躺半坐的斜倚在龙榻靠枕上,面色苍白,一脸病容。

    褚良就坐在床前的一张矮凳上,正陪着皇上谈论朝政,乱进谗言。

    两名燕亲王的亲信,则紧守在龙榻两侧,寸步不离。

    有一名小太监端进一碗汤药来,褚良接过去先吹一吹,再尝一尝,忽然脸色一沉,道:“混帐,这么烫的东西皇上怎么喝?”

    小太监吓一跳,低着头不敢吭气,褚良又吹又扇,直至药汤冷热适中时,才亲自喂皇上喝下去。

    “皇上,夜色已深,最后的一次药已服毕,该睡啦。”

    皇上点点头,褚良亲手服侍着睡下去,将灯心拧暗,随即退出养心殿。

    一到养心殿外,拍了一下手,立有四名大内高手迎上来,褚良压低声音说道:

    “注意,从现在起,将燕亲王的那两名亲信,就软禁在养心殿内,不准他们随便离开,谁要是敢不听话,就给总管杀!”

    四人唯褚良之命是从,一齐躬身应是。

    一名金衣使者适时从养心殿另一侧奔过来,道:“总管,今天晚上的会议至为紧要,你老人家该动身了。”

    褚良望望天色,道:“轿子准备好了没有?”

    金衣使者道:“早已备妥。”

    招招手,立有一顶暖轿抬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名金衣使者,四名银衣使者。

    褚良未再多言,坐进轿子,立朝紫禁城的午门奔去。

    徐不凡、断肠人自然不敢走午门,只好循原路退回,越城而出。

    可是,越城的结果,势必要多走许多冤枉路,当四人绕至午门外时,尽管已经拚足了全力,还是没有追上褚总管。

    徐不凡不禁大为焦急起来,道:“听那金衣使者的口气,今夜之会非同等闲,追不上姓褚的,就无法得知内情,这可如何是好!”

    断肠人似是早有成竹在胸,道:“不要紧,据我得到的消息,褚良今天晚上要去的地方不外两个?”

    “那两个地方?”

    “一个是杜太傅府。”

    “另一个呢?”

    “巴尔勒下榻的地方。”

    “巴尔勒住那里?”

    “只知道一个大概的地方,还不十分清楚。”

    “奇怪,断肠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秘密的事?”

    “怎么?徐不凡,你在嫉妒别人比你的本事大?”

    “坦白说,我是在怀疑你的身份来历,实在猜不透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徐不凡,现在不是猜谜的时候,你们主仆跑一趟太傅府,我去查巴尔勒的住处,咱们分头行事,相信一定可以查出褚良的下落来。”

    也不管徐不凡是否同意,这小妮子好像下达命令一样,话—说完,便即朝南方飞奔而去。

    徐不凡只有接受命令的份儿,奔向北城。

    太傅府早已查清楚,而且血旗已插出去了,只差没有贴血帖,决定杜伯元死亡的日子。

    主仆三人一路疾奔,何消顿饭工夫,便来到太傅府外。

    太傅府大门洞开,门内停着一顶暖轿。

    杜太傅恰巧从里面走出来,与徐不凡正面相逢,杜伯元的脸色瞬息间接连数变,转身就走,却被石娘娘、高天木堵住了。

    徐不凡寒着脸说道:“老太傅可是要出门开会?”

    丧子之痛,杜伯元至今仍记恨在心,闻言冷哼一声,道:“没有!”

    徐不凡紧钉着问:“那是有人夜访太傅府?”

    “也没有!”

    “老太傅既无出门的打算,又无访客,为何将轿子停在大门口?”

    “这是老夫的私事,你无权过问。”

    “但是,你伪造诏书的事徐某却有权过问。”

    这话宛若晴天霹雳,杜伯元不由自主的退了三大步,惊惶失色的道:“你……你怎么知道诏书是出自老夫之手?”

    徐不凡取出伪诏,在杜伯元的面前一晃,厉色说道:

    “老太傅的书法天下第一,陛下的诏书向由你—人包办,铁证在此,你推也推不掉!”

    “没错,诏书是出自老夫之手,但非伪造。”

    “胡说,玉玺明明是假的,不是伪诏而何?”

    “老夫仅负责缮写工作,并不掌管玉玺。”

    “可是,按照朝庭的规矩,颁发诏书,乃皇家大事,没有皇上的御笔手谕,任何人皆不得徇私假托,老太傅乃元老重臣,这个规矩不应该不知道吧?”

    这话说来词锋犀利,头头是道,杜伯元一时语塞,无言以对,半晌才强词夺理的道:

    “老夫是受人之托才填写了那一张诏书,但是伪玺绝非老夫所为,同时与你们徐家更无恩怨可言,谈不上有任何实质责任。”

    徐不凡勃然大怒,道:“杜伯元,你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先父虽非你亲手所杀,却绝对无法推卸应负的责任。”

    杜伯元无词可辨,恼羞成怒的道:“就算老夫应负责任,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徐不凡双目之中陡现杀机,恶狠狠的道:“好说,徐某现在就以口头将血帖送达,片刻之后,我就要取你吃饭的家伙。”

    杜伯元暴跳如雷的道:“徐不凡,我告诉你,老夫位极人臣,乃是朝中的一品大官,除了圣上以外,任何人也杀不了我。”

    “杜伯元,我也坦白的告诉你,徐某此刻正是代表王法,替皇上缉凶惩恶。”

    “你说什么?”

    杜伯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突然瞪大了眼,重复着徐不凡的话:“你是代表王法,替皇上缉凶惩恶?你再说一遍。”

    “你没有听错,徐某此刻的的确确是代表王法,替皇上缉凶惩恶。”

    “皇命如天,岂可当作儿戏,徐不凡,空口无凭,老夫要你拿出证据来。”

    “在下从来不打诳语,当然有凭有据。”

    “你有什么凭据?”

    “有皇上的诏书!”

    “什么?有诏书?”

    “当然,没有皇命,我徐不凡岂不成为乱臣贼子。”

    “老夫不信,你乃钦命要犯,那来的皇命诏书?拿出来给老夫看!”

    “你,看是死,不看也是死,何必多此一举。”

    “住口,没有皇上的诏命,任何人也杀不了我,你要是胆政妄施私刑,老夫做鬼也不放过你。”

    “你真的要看?”

    “不见诏书,老夫死不瞑目!”

    徐不凡心念三转,道:“好吧,你已是必死之人,我成全你!”

    命杜伯元摒退左右,徐不凡又将曾给大同知府贺绍庭、娘子关守将看过的东西拿出来了。

    果然是一份诏书。

    而且是皇上御笔亲书的一份密证。

    诏书上写的清清楚楚,对徐不凡封为全权密使,有内除j臣国贼,外诛叛番逆寇,代天巡守,先斩后奏之特权。

    徐家一门忠义,遭j贼构陷至死,此一血海奇冤,徐不凡有权追根究底,严惩凶顽,一旦罪证齐全,并有权就地正法。

    j贼内则结党营私,势力庞大,外则勾结番属,引为奥援,变权辱国,志在江山,为免动摇国本,着令徐不凡秘密缉凶,翦其党羽,断其奥援。

    徐不凡子承父爵,为中山王,并加封护同大将军衔,j贼党羽密布,气候已成,中山王以复仇之名,行除j之实,为防消息外泄,予j贼可乘之机,凡见到此诏者,必须以死谢罪,以杜其口。

    看完密诏,杜伯元目瞪口呆,早已全身瘫痪,跪倒在地上。

    就连亲近如石娘娘、高天木者同样瞠目结舌,万分讶异,齐声说道 “主人是什么时候接到皇上密诏的?我们怎么事先一点也不知道。”

    徐不凡道:“是出道前夕,师父无招大师带我夜谒皇上,由陛下亲口证实并无杀我徐家一门的旨意,进而发现了j贼通番窃国的秘密,这才颁下密旨,令我辑凶惩恶,这也正是我们为什么能够顺利的进入北京城,住进燕亲王府的原因所在。”

    王石娘道:“主人,现在四衣卫的老魔已经查清楚了,应可表明身份,调动兵马,一举将他击溃。”

    徐不凡以坚定的语气道:“不,老贼的党羽甚多,目前尚未全部掌握,尤其是老贼的身后另有更扎手的主子未明,万万不可轻率行事,危及陛下的安全。目前敌明我暗,反而方便多多。”

    收起密诏,向前跨了几步,对杜伯元道:“老太傅,我现在能杀得了你还是杀不了你呢?”

    杜伯元已如斗败了的公鸡,泄了气的皮球,一连喊了几声:“罢了!罢了!”

    唉声叹气的道:“一失足成千古恨,老夫自知罪在不赦,但请中山王高抬贵手,赏我一个痛快。”

    “别忙,你想死也别急在一时,有几句话,我还是想请教老太傅。”

    “什么话?”

    “四衣卫的那个老魔头,本王已查明在案,不必由你来指证,我想知道的是,以老太傅的身份地位,为何会与这种人勾搭在一起?在满朝文武中,还有那些同党?尤其,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幕后是否的确另有主谋人?是谁?”

    杜伯元的情绪,这时稍为稳定一些,又是一声长叹,道:

    “事到如今,老夫也没有再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此非谈话之所,我们是否可以换一个地方,再作深谈?”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徐不凡心头一阵振奋,认为褚良的全盘秘密马上就要揭开了,道:“好,咱们就到你的书房去谈。”

    杜伯元摇摇头,道:“老夫的意思是换一个安全所在,否则,可能该说的还没有说完,就已命归九幽。”

    “老太傅认为太傅府不安全?”

    “他们党羽密布,无所不在,如果老夫判断无误,他们很快就会派人来。”

    “何以见得?”

    “王爷来的时候,罪臣正准备出门,就是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他们发现老夫久久未到,一定会派人来查探的。”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会议?”

    “详细的情形罪臣也不清楚。”

    “都有那些人参加?”

    “听说有锦衣卫指挥廖九雄、刑部总捕头马致远、鞑靼法王巴尔勒,还有……”

    还有些什么人?杜伯元想说也没有机会了,头顶之上突然出现一条黑色人影,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抓破了杜伯元的脑壳,飞上另一堵墙,远远望去,就好像一只抓小鸡的老鹰,一闪而没。

    “鹰指功!”

    “鹰指功!”

    徐不凡主仆惊呼声中,一齐飞上了墙,褚良动作太快,早就不见了,王石良想要返回去割杜伯元的人头,徐不凡道:“算了,赏他一个全尸,咱们快回燕王府去,准备追赶杜太傅。”

    阴曹地府。

    笔管山下,小洞天。

    徐不凡又与师叔黄明德、黄宏德,师妹黄绵绵,以及尤猛将军聚会在—起,津津有味的谈论着阳世的经过。

    最高兴的当然是黄绵绵,天真无邪的偎依在徐不凡的身边,娇声娇声的说道:“哥,这一次,你是来追杜伯元的,对不对?”

    徐不凡笑道:“是呀,你怎么知道?”

    “我在望乡台上看到的,最近我天天都去望乡台,知道你会来,已做好一盘你最喜欢吃的咕噜肉在等着你,我现在就去拿。”

    真的从厨下端出一盘色香味俱佳的咕噜肉,催促徐不凡主仆快吃,徐不凡吃了一块,赞不绝口,黄绵绵高兴的跳起来,勾住徐不凡的脖子不放。

    黄明德看在眼中,嘴都笑歪了,佯怒道:

    “绵绵,你已经是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不再是黄毛丫头,这样成何体统,你要知道,不凡是从小就订过亲的人,人家小琬姑娘可不答应。”

    黄绵绵头一甩,嘴一撅,稚气未脱的道:“我不管,在阳世,哥是常小琬的,在冥府就是我的,谁要是抢他,我就跟谁拚命!”

    引得尤猛等人一阵哄堂一笑,黄绵绵发觉失言,也羞红了脸,急忙松开了手,退立到一旁。

    黄宏德说道:“不凡,追到杜太傅没有?”

    徐不凡道:“老太傅还没有到,我已交代阴官及枉死城主,杜伯元一到,他们会马上会派人通知我的。”

    脸色—整,继又说道:“杀害师父的三才会长柳清风已死,害死三师叔的上官堡主上官嵩也自杀了,只是杀二师叔的凶手王坤元尚消遥法外……”

    话犹未完,黄绵绵插嘴说道:“上宫姑娘好可怜啊。”

    徐不凡心中一阵绞痛,道:“绵绵,当时的情形你全看到了?”

    “看到了,当时的情形真吓死人,我真耽心上官巧云会杀死你,哥,你说句良心话,爱不爱巧云姑娘?”

    “我心里边只有小琬—个人,不可能再容纳别的女孩。”

    “如果没有常小琬,你会接纳她吗?”

    “有可能,巧云是个很值得人爱的少女。”

    “常小琬下落不明,我觉得你不应该拒上官巧云于千里之外,这样未免太残酷。”

    “绵绵,你不懂,我的心早巳给了小琬,不可能再分给别人。何况小琬已经有了下落呀。”

    “哥,照目前的情形看,常小琬不是断肠人,就是钟雪娥,二女之中,必有一人。”

    “哦,对了,在望乡台上,你可曾见到钟雪娥的真面目?”

    “别提了,每次见到她,都是背对着人家,真倒霉!不过,不管她是美是丑,我都不喜欢她。”

    “为什么?”

    “因为她的心机太深。”

    “断肠人呢?”

    “一样,神秘兮兮的,哼!”

    “也许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么苦衷?”

    “比如有特殊任务,或者说有某种顾忌,等等。”

    “哥,不管这些,我问你一句话,如果你的常小琬真的是个丑八怪,怎么办?”

    “不怎么办,”徐不凡认真的说:“我还是会娶她为妻。”

    “哎呀,”黄绵绵像扭糖股儿似的扭了一下,道:“像你这么英俊的人,怎么可以娶个丑八怪。”

    “你应该记住,我也是个残废,况且她是为我而毁容。”

    “赫!你们都了不起!”

    “好女不嫁二男,好马不配双鞍,同样的,好男也应该从一而终,不娶二女,这样才公平。”

    “赫!好伟大的爱情!”

    “绵绵,别瞎起哄,我认为这是做人的起码原则。”

    黄绵绵又偎上来了,含情脉脉的望着他,声音甜的像蜜糖:

    “哥,我还想问你—件事,你要老实的回答我,假如我没有死,也同时爱上你,你娶谁?”

    这可是个难题,王石娘、高天木为主人捏了一把冷汗,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答错了话,伤了黄绵绵。

    因为他们素知主人是一个不擅撒谎的人。

    说了谎,徐不凡会心跳,会脸红,会露出马脚。

    这一次,却以高度的技巧,巧妙的逃过一劫。

    “我能不能不答复?”

    “不行,你一定要答!”

    “我两个都娶,享享齐人之福。”

    “不可以,好男不娶二女,你只能娶—个。”

    “那我就两个都不娶,去当和尚,你们去当尼姑,我们永永远远在一起。”

    “哎呀,你偷懒,乱盖乱搪塞。”

    小拳头像雨点子似的,打在徐不凡的胸膛上。

    徐不凡握住她柔荑似的小手,道:“绵绵,别再胡七八扯,快说杀死你的人到底是东方霸?还是马白水?”

    提起杀身的仇人,黄绵绵又堆下—脸的恨意,道:

    “他们两个都有份,东方堡主东方霸给了我致命的一掌,被白水庄主马白水—刀砍死的。”

    说了这半天话,徐不凡发规好像少了一位朋友,道:“尤叔,血魔王没有住进小洞天来?”

    尤猛道:“来住过几天,又走了。”

    “这是为何?”

    “血魔王说他自己孤独惯了,过不惯热闹的生活,住没几天,便又搬回酆都城郊外的那个山洞去了。”

    “近况可好?”

    “绵绵常去看他,还是由绵绵说吧。”

    黄绵绵张口欲言,徐不凡道:“反正我一定得去拜访一下血魔王,绵绵,咱们在路上边去边说吧。”

    将特别准备的冥币,留一部分在小洞天,立即离开笔管山,向酆都城奔去。

    奔不出十丈远,徐不凡就开口了:“绵绵,快说血魔王的近况如何?”

    黄绵绵单刀直入的道:“不好!”

    “不好?怎么了?”

    “血魔王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血魔王的确喜欢孤独,常常单独一个人呆思冥想,回味品尝他与眇目神尼的那一段不平凡的爱情,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日一夜,不动不食我们因为关心他,结果却反而妨碍到他,不论是请他吃喝,或者找他聊天,都对他造成马蚤扰,这就是他离开小洞的主要原因。”

    “人,各有所好,丝毫勉强不得,只要他过得快活就行了。”

    “我们也是这样想,并未强留,同时我还建议血魔王,黄泉府是个好地方,何不搬到那里去住。”

    石娘娘击掌叫好:“对,这是个好主意。”

    黄绵绵苦笑道:“问题就出在我这个馊主意上……”

    高天木—楞,道:“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黄泉府又有了新主人?”

    黄绵绵沉重的点点头,道:“正是这样,黄泉府又有了新主人,而且还是一个厉害角色,连血魔王那样出神入化的身手,居然连金銮殿还没有进去,就被人打成重伤,知难而退。”

    徐不凡吃了一惊,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黄绵绵道:“最令血魔王气愤的是,挨了一顿狠揍,还不知道对方是何许人。”

    “这件事,师叔他们知道吗?”

    “血魔王叫我不要告诉他们,血魔王认为,连他自己都挨了揍,何必再叫尤叔他们去触霉头。”

    “对,血魔王打不过的人,别人去也是白搭。”

    一面谈,一面紧赶,绕过丰都城,一径来到血魔王居住的小山洞。

    血魔王的伤势果然不轻,脸色白苍苍的,没有半点血色,不时手抚胸口,发出连串干咳,显然是伤到了内脏。

    徐不凡忙将灵丹妙药取出,给血魔王连服三粒。

    吕洞宾的仙丹非比寻常,血魔王运气三十六周天后,已大有起色,迫不及待的说:“不凡,你找到眇目神尼没有?”

    徐不凡见他不顾重创之身,第一句话就问起神尼,心下甚是感动,将与眇目神尼见面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全部告诉他。

    血魔王细心倾听着,咀嚼着徐不凡的每一句话,神情亢奋中显得有点激动,徐不凡话一说完,血魔王马上又追问道:

    “不凡,你刚才说,她听到老夫叫你转告的话以后,全身剧烈的颤抖着,脸部的线条扭曲,不时发出梦呓似的语声,……久久不能自己,对不对?”

    徐不凡道:“在下的口才不好,不会形容,事实上可能犹有过之。”

    “她曾经问过老夫的去处?”

    “是的,我告诉她目前可能暂时住在小洞天。”

    “如此,我得马上去小洞天,再见。”

    血魔王一下子变得像个小孩子似的,匆匆忙忙就往洞外走,徐不凡追上来道:“前辈现在到小洞天去做什么?”

    “去等神尼呀,她一旦来到九幽,如果找不到我,一定会很着急的。”

    “前辈,神尼已修成正果,神通广大,不会找不到的,倒是黄泉府里的事,尚祈前辈细说从头,那个打伤你的魔头是谁?”

    “他自称幽冥教主。”

    “没有名姓或绰号?”

    老魔不肯说。

    “是什么模样?”

    “白发长可及腰,全部覆盖面前,根本看不见。”

    “功力如何?”

    “高不可测,老夫在十招之内便败下阵来。”

    “前辈,我知道,你因为无心与人一争短长,疏于修练,所以功力大打折扣,不凡想知道,假如前辈在颠峰状态下,能否取胜他?”

    “可能仍然略逊一筹。”

    徐不凡一听血魔王在颠峰状态下,仍然不是幽冥教主的敌手,不由大惊失色,不得不对这位神秘魔头另眼相看,道:“这个老魔头占据黄泉府有多久了?”

    “可能在我们上次离开之后,便乘虚而入。”

    “既然称作为教,应该不会单单他—个?”

    “半月前,老夫闯黄泉府时,徒众还不多,目前听说正在大肆招兵买马。”

    “如何扩张势力?”

    “在酆都城内摆下一座擂台,据说凡是身手不俗的,都被他吸收去了。”

    “擂台由幽冥教主亲自主持?”

    “他退居幕后,由他的爪牙出面。”

    “不凡自不量力,想与石娘、天木、绵绵一闯幽冥教,前辈意下如何?”

    “硬闯恐非上策,老夫建议去打擂台。”

    “打擂台?”

    “嗯,”血魔王有板有眼的说道:

    “凭四位的功夫,只要在擂台上随便露两手,一定被他们吸收,名正言顺的进入黄泉府。”

    黄绵绵黛眉一扬,道:“这办法好极了,省时又省事,咱们就这么办!”

    血魔王认为,眇目神尼极有可能深入九幽来看他,是以,话一说完,向大家摆摆手,就急匆匆的走了,步履轻捷,嘴里还哼着旁人听不懂的山歌。

    爱情,好大的魔力!

    连血魔王的内伤都可以治愈!

    四人八目相对,神秘的笑笑,耸耸肩,黄绵绵还扮了一个鬼脸,也随后离开山洞,奔向酆都城。

    酆都城,是冥域内最大的一个城市。

    城中心,有一个广场,占地约十亩。

    广场中央,搭着一座颇为奇怪的擂劝。

    说它奇怪,主要是台面太小,长宽只有一丈二尺,施展极为不便,离地却高达二丈五尺,没有相当的轻功修为,根本连擂台都上不去。

    更奇怪的是,打擂的规矩与众不同:

    一登上擂台,就有一两冥银的赏赐。

    戳擂台主一指,赏冥银二两。

    打擂台主一拳或一掌,赏冥银十两。

    给擂台主一刀或—剑,赏冥银二十两。

    打死擂台主不偿命,赏冥金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么优厚的赏格,自然引鬼觊觎,擂台下摩肩接踵,鬼影幢幢,果然麇集了不少孤魂野鬼。

    有那阳世武行出身的练家子,更是趋之若鹜。

    只是,有的鬼轻功太差,根本上不了擂台。

    有了的鬼虽然勉强上去了,不旋踵间,又被擂台主打得鼻青脸肿滚下来。

    只有少数的鬼,赢得一拳半脚,得到花红,被幽冥教收容。

    鼓掌声、吼叫声,充斥全场……

    向胜利者鼓掌、喝彩!

    对失败者吼叫、讪笑!

    鬼性似乎亦与人性相同,喜欢趋炎附势,喜欢落井下石。

    这时,擂台主站到台口来了,身材高大,面若涂朱,双拳一抱,朗声说道:

    “老夫神刀铁汉,半月来一直设擂酆都城,志在以武会友,广结同好,败者请勿气馁,改天再来,胜者将结为金兰,引为知己。各位,有本事的朋友们清别客气,铁汉在此候教,务请—显身手,请!请!”

    飕!第二个请字尚未出口,有一条黑影直飞台上,由于速度太快,身法又极美妙,台下立即曝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上来的是个三十来岁的魁悟汉子。

    立有一名擂台主助手,端着一个红盘子,送上一两冥银。

    擂台主铁汉,站起身来,正欲趋前迎迓,飕!飕!飕!三声响,擂台下又冒上三条黑影来。

    这三条黑影,比刚才的那一位更快,更美妙,在擂台上空,像鲤跃龙门一样,翻了一个斤斗,轻飘飘的落在台上,并肩而立。

    是一女二男。

    女的十八九岁,面色青绿,看上去很是吓人。

    一个男的瘦高挑的身材,黑脸,比锅底还黑。

    另一个男的,脸上五颜六色,满面污垢,看不清五官,也看不出年龄来,肋下佩着一口奇形怪状的古剑。

    台下的观众可大开眼界了,鼓掌声、喝彩声,此起彼落,有的喉咙已沙哑,有的手掌发红。

    擂台主的助手,忙不迭的端来三个红盘,送上三两冥银。

    神刀铁汉正巧立在满面污垢之人的旁边,拱拱手,神态颇为高傲不屑的道:“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污垢之人冽嘴傻笑一下,道:“邋遢公子!”

    台下立即曝出一片哄笑,因为邋遢是真的,公子恐怕未必。

    神刀铁汉的嘴角冷笑一下,跟邋遢公子随便拉拉手,道了一声:“欢迎!”

    又转对另一个黑脸男子道:“阁下尊姓大名?”

    黑脸男子道:“姓黑名汉,与擂台主仅一字之差。”

    “欢迎!次迎!”

    连说两句次迎,显然比对邋遢公子的印象要好得多,握手的动作也较为认真、热烈。

    神刀铁汉才来到绿脸女子的面前,绿脸女子便抢先自我介绍道:“我是绿姑,家住笔管山下,今天是冲着你的花红来的。”

    擂台主铁汉指着满桌的冥银,哈哈笑道:“好极了,只要姑娘有真才实学,任凭你拳打脚踢,花红等着你去拿。”

    绿姑甩甩长发,毫不客气的道:“当然要拿,既可揍人,又可拿银子,何乐而不为。”

    神刀铁汉冷冷一哼,未再接腔,转对第一个上台的魁梧汉子道:“这位朋友好生面善,我们在那里见过?”

    魁梧汉子一怔道:“没有,酆都城我还是第一次来。”

    “高名上姓?”

    “褚鹏杰!”

    褚鹏杰三字一出口,邋遢公子、黑汉、绿姑似都吃了一惊,由于是并排站在一条线上,没注意褚鹏杰的面貌,此刻皆探出头来,看个仔细。

    神刀铁汉更加惊异,道:“褚鹏举、褚鹏飞是你什么人?”

    “是我大哥、二哥!”

    “哦,原来如此,难怪老夫觉得你好生面善。”

    “铁大侠认识家兄?”褚鹏杰满面狐疑。

    “岂止是认识!”

    神刀铁汉兴冲冲的道:“我们早已是金兰好友,算起来你也不是外人,褚老三,擂台你也不必打了,等一下老夫就带你去见你的两位老哥哥去。”

    “家兄现在何处?”

    “在黄泉府!”

    “黄泉府?”

    褚鹏杰拉着铁汉往旁边走了几步,瞧瞧绿姑他们,再向台下望望,声音压的很低,鬼头鬼脑的道:

    “我知道两位家兄已逃离地狱,当我也逃出来的时候,却到处找不到他们,十殿的捕快又迫的很紧,不得已才想到借打擂台来找一个托庇之所,结果竟误打误撞的查出了家兄的下落,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但不知黄泉府安不安全?家兄又作何打算?”

    神刀铁汉挺着胸脯说:“黄泉府安全得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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