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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住手!”

    “住手!”

    猛然间,场外响起一声娇叱,朱玉梅主婢三人三骑放马直往里闯,兖州府的兵马见到她,莫不争先退避,有那动作迟缓的,挡住去路,悉被三女打倒在地,非死即伤,也不过眨眼之间,便冲至血轿附近。

    褚鹏杰像一只哈叭狗似的,急急追进来,道:“小郡主!小郡主!”

    朱玉梅脸一沉,道:“郡主就郡主,什么大啊小的,本宫已经满十八岁啦。”

    混战早巳停歇,褚鹏杰毕恭毕敬的道:“是,郡主,”

    朱玉梅瞟了徐不凡一眼,再看看场中的情形,冷声说道:“褚提督,你这么劳师动众的是干什么?”

    “回郡主的话,是在抓钦命要犯徐不凡。”

    “抓一个徐不凡,用得着这么多兵马?”

    “郡主有所不知,徐不凡共有主仆十三人,个个都很扎手。”

    “徐不凡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他父亲徐全寿私通鞑靼,又吞没了贡品,犯下欺君叛国之罪,钦命满门抄斩,他是惟一漏网之人。”

    “本宫却听说,那诏书是假的,另有内情。”

    “这是误传,绝非事实,请郡主明鉴。”

    “本宫得到的消息,却正好相反,民间传言,徐家一门忠义,口碑载道,是有人结党营私,戕害忠良。”

    “此话纯属虚构,请郡主勿听信谣言。”

    “谣言也好,事实也吧,既然被本宫碰上了,就不许你们胡非作为。”

    “郡主的意思是……?”

    “放掉他们,我打算进京去,找我那皇上哥哥,为徐家平反。”

    “郡主,使不得,千万使不得,此案早已终结,皇上也翻不了。”

    朱玉梅黛眉一挑,射来两道冷电似的眸光,道:“能否翻案,用不到褚提督操心,我问你放不放人?”

    褚鹏杰想了一下,嚅嚅的道:“本提督是奉命行事,请郡主成全。”

    “奉何人之命?”

    “山东布政司。”

    “你爹?”

    “这是公事。”

    “哼,你们父子也太放肆了!”

    朱玉梅对两名婢女交代了几句,一拍马臀,来到徐不凡身前,威风凛凛的道: “徐公子,跟着本宫走,谁要是敢动一动,就放手去杀|qi-shu-wǎng|,不必客气。”

    当即一勒马缰,放蹄向前走去,徐不凡主仆居中,两名婢女殿后。

    众兵勇校尉,相互观望,未敢拦阻,因为褚鹏杰实在惹不起这位小佛爷,未敢传下截杀指令,目送他们步出重围,走进山谷。

    徐不凡先给伤者服用两粒灵丹?对朱玉梅说道:

    “郡主一再赐助,又仗义直言,大恩不敢言谢,我们徐家存殁均感,永远不会忘记郡主的隆情厚谊。”

    朱玉梅甜蜜蜜的笑笑,道:“小事一件,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将来有机会,本宫一定替你们徐家平反冤情,恢复你世袭的王位。”

    徐不凡道:“冤情平反即可,王位我倒不在乎。”

    朱玉梅很认真的说:“王位也很重要,有了王位,你才能够娶到门当户对的好姑娘。”

    深入谷内三四里后,朱玉梅又道:

    “你们先走吧,我留在此地替你们断后,我判断褚鹏杰绝不会就此罢手,说不定还会追上来。”

    徐不凡拱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不凡就此别过,见到鲁王爷时,请代我叩问金安了。”

    朱玉梅闻言甚感错愕,道:“你怎么晓得本宫是鲁王的女儿?”

    “鲁王是当今皇上的叔父,郡主自称皇上是你的哥哥,已经将郡主的身份摆明了。”

    朱玉梅稚气未脱的道:“嗯,你好聪明,以后跟你说话可要小心了。”

    告别朱玉梅,继续前行,已午之交,受伤的两名八骏,伤情大见好转,已可自己行走,先后离开血轿,抬轿子的人轻松不少,速度自然加快了。

    霍然,钟雪娥从一条横沟里冒了出来,一照面,劈面就说:“徐不凡,我干爹的身份,你揭穿了没有?”

    徐不凡道:“还没有?”

    “为何按兵不动?”

    “兹事体大,我是怕一旦揭穿他的假面具,会对皇上有所不利。”

    “对,对极了,我就是为此事而来,在没有把握杀掉他以前,千万不可揭穿,我怕他会一不做二不休,对皇上下毒手。”

    “放心,皇上的安全第一,我们都不会乱说话的。”

    “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大同知府贺绍庭,娘子关的守将是怎么死的?”

    “自杀。”

    “他们为什么会自杀?你好像给他们看了一样东西,对不对?”

    “可以这么说。”

    “是什么东西?能不能给我看看!我的意思是说,像你跟我买消息一样,愿意付出代价。”

    “是有代价,但不是金钱,是生命!”

    “你是说,看了这样东西的人,都会心甘情愿的自杀?”

    “忠臣义士,均会慷慨赴死,但不包括j贼叛逆。”

    “给褚家昆仲看了会自杀吗?”

    “不会,他们会更疯狂,更凶残!”

    “既然是这样,我劝你赶快从我来的那条横沟逃走吧。”

    “此话怎讲?”

    “四衣卫就在前面,很快就会堵住你的去路,郡主一走,兖州府的追兵随时可到,前后夹击的结果,想活命比登天还难。”

    二人一面说一面走,这时正经过一条两侧绝壁插天,仅可容血轿通过的狭谷。

    毛奇眼快,发现前面有一团黑影在蠕动,道:“公子,他们真的来了。”

    钟雪娥脸色大变,道:“想死想活,你快作决定,我可要先走了。”

    话一出口,便一摆烟似的往来路奔去。

    徐不凡借助朱玉梅之力,才摆脱褚鹏杰,心里已经觉得很窝囊,现在再要他不战而退,委实拉不下这个脸,方自踟蹰间,来人已至近前,果然是四衣卫,由褚良亲自领军,后面的金、银、铜、黑衣使者,数不在少。

    命二老八骏先停下来,徐不凡独自一人迎上去,还没有动手,已将血剑握在手中,决心要与褚良决一胜败死生。

    褚总管依旧黑巾蒙面,一双虎目一瞬的死盯着血剑,在徐不凡前面丈余处一站,道:“徐不凡,看样子,你今天似乎决心要流血?”

    徐不凡的脸色朗沉沉的,一点表情也没有,道:“我们之间的事只有鲜血才能解决,怎么能不流血。”

    “老夫倒有一个不流血的方法,不知道娃儿愿不愿意?”

    “哼,狗嘴里不会长出象牙。”

    “交出血书、血剑,书信、文件,老夫网开一面,绕你个不死,赏你帆船一艘,放逐异域。”

    “谢了,人不嫌母丑,狗不嫌窝穷,亲仇未报,师恨未雪,暂时在下还没有出国的打算。”

    “你决心要蛮干到底?”

    “事到如今,不干也不行。”

    “小子,这儿不是断魂桥,没有侥幸可言。”

    “大家机会均等,你也没有多少便宜占。”

    “四衣卫人多势众,你小子绝对讨不了好。”

    “一夫当关,这是对决的地方,只要徐不凡不死,你的人一个也过不来。”

    “徐不凡,你不接受老夫的条件?”

    “我死了以后,—切都是你的。”

    “好狂的娃儿,老夫现在就把你撕掉!”

    掉字出口,双臂突呈弯曲状,手掌青筋暴现,十指如钩,每一根指头皆如烧红的铁箸,更似待袭的鹰爪蛇头,显然鹰指功业已叫足了十成十。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褚良发出一声狮吼,乍然以苍鹰搏兔之姿扑出,“五龙现爪”、“百鸟朝凤”、“倒卧金钩”,三招快攻,连成一气,徐不凡的全身三十六处要岤悉在褚良袭击之下。

    徐不凡不甘示弱,硬往上撞,左铁臂挡拨格架,右剑扫斩刺挑,立与褚良大打出手。

    褚良猛扣他的握剑右手,被徐不凡铁臂打歪,褚良乍退倏进,再抓他的左肩肩井,复遭徐不凡血剑封住,褚良身手敏捷,飞起一腿,徐不凡横飘三尺,踢出一脚,褚良指指不离他的致命要害,徐不凡剑剑都在他的脖子四周打转……

    这真是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决斗,打来快速至极,也惨烈至极,尤其变幻莫测,迭有奇招,每能在败中求胜,绝处逢生,看得人如醉如痴,如疯如狂,四衣卫与二老八骏皆如醉酒一般,浑然忘我。

    双方皆志在必胜,全力抢攻,奈何棋逢敌手,相持不下,转眼十招过去了……百招过去了……现在已堂堂进入第三百回合。

    褚良鼻子都气歪了,哇啦啦大叫:

    “徐不凡,看不透你小小年纪,居然能在老夫的鹰指功下走三百招,简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其实论功力修为,徐不凡的确非褚良之敌,这一点,徐不凡自己也了然于胸,之所以能够苦撑三百合而不败,主要得力于上官堡之约前的七日苦练血剑三绝招,再就是坚强的意志使然。

    闻言哂然一笑,激将道:“三百合算什么,徐某今天准备与你大战一千合。”

    褚良更气更怒,攻势更快,招式更猛,徐不凡突然改变战法,三绝招一施完,陡地右腕一沉,半蹲着身子,接连扫出七八剑。

    一剑比一剑高,一剑比一剑快,褚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只好跟着他的剑提足纵起来。

    徐不凡毫不放松,继续抢攻,褚良已腾身上了绝壁,徐不凡如影随形,剑剑皆刺向他的双脚足踝。

    褚良步步上窜,徐不凡剑剑升高,远远望去,真好像褚良是踩着徐不凡的剑升上去的,实则杀机重重,惊险万状,褚良身手矫健,徐不凡每剑皆以毫厘之差擦脚而过,空白溅起无数石粉,万点火星。

    这一切全部发生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褚良老j巨滑,毒计陡生,徐不凡一剑刺出,褚良双脚猛一沉,一脚踩住剑身,一脚猛踹徐不凡。

    这一踩之劲,力逾千钧,徐不凡的手腕当然承受不起,血剑差点脱手落下,另一脚未到,徐不凡闪电反击,左铁臂尽全力砸出去。

    通!的一声,褚良好硬的骨头,不顾自身的危险,一脚踢中徐不凡的胸部,通!又一声,徐不凡的铁臂打中他的小腹,双双发出一声闷哼,电坠而下。

    二人皆伤得不轻,脸色苍白,汗如豆珠,落地后摇摇晃晃,马步不稳。

    天叟丁威、地叟毛奇动作飞快,上前扶住徐不凡。

    两名金衣使者也不慢,冲上来搀住褚良。

    石娘娘突然从天而降,厉色喝问道:“老贼,怎么样?姑奶奶我再陪你走三百招?”

    一名金衣使者挺身而出,道:“干就干,四衣卫的人还从来没有怕过那个!”

    双方怒目相视,恶战一触即发,褚良忽然沉声说道:

    “你们想死也别急在一时,如果未在兖州府兵马的铁蹄下变成肉泥,四衣卫会在谷口替你们收尸。”

    吆喝一声,褚良在四衣卫的人簇拥下退出山谷。

    褚良伤不在轻,亟需调息,故而借词退走,徐不凡何尝例外,自然也未敢逞强穷追,当即服了两粒灵丹,就地盘膝而坐,行起功来。

    丁威道:“石娘,毙了钟玉郎那小子没有?”

    石娘娘道:“姓钟的狼性多诈,被他溜了,正因为追他费时太久,未能及时赶到,差点铸成大错。”

    “天木怎未回返?”

    “我叫他去察看一下四周的情势。”

    话至此,高天木也到了,毛奇说道:“天木,附近的情势如何?”

    高天木望着徐不凡,道:“情况很不妙,朱玉梅已走,褚鹏杰的兵马随时可到,另外,兖州总捕头许大力,及其手下,前一日林内所遇的那一队兵勇,乃至三才会的三位堂主,西门堡主西门貂等,均在这周遭不远,很快就会赶到。”

    褚鹏杰的大队兵马是最大劲敌,几乎没有求胜的机会,四衣卫高手如云,能不败已属幸运,现在四方强敌压境,处境可谓险到了极顶。

    屋漏偏逢连夜雨,徐不凡又负伤在地,大家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现在该怎么办?每一个人的心里皆有这一个相同的问题,却没有一个人能提出妥善的方法来。

    这些活,徐不凡听得真切,事情急如燃眉,他必须有所决断,是以行功仅及一半,便站起身来。

    王石眼忙道:“主人,你的伤好了?”

    徐不凡道:“差不多了,已无大碍。”

    “四外强敌环峙,蠢蠢欲动,请主人速作定夺。”

    “我想听听你们大家的意见。”

    “情势紧迫,石娘建议从速离开此地。”

    “你是说不战而退?”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避免祸及无辜,这是最佳的选择。”

    “怎么退?走钟雪娥走的那条横沟?”

    “不行,奴才发现古月蝉正在那里。”

    “走回头路?”

    “更不行,那会与褚鹏杰碰上。”

    “如此,干脆从四衣卫这边杀出去?”

    “两败俱伤不说,只怕其他各路的人马会趁火打劫。”

    “那你毕竟有何万全之计?”

    “石娘以为,最好速施仙法,远远离开。”

    “这……光天化日之下,恐会惊世骇俗。”

    “荒山野地,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

    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徐不凡经过一番慎重的斟酌,为了避免大量流血,祸延无辜,终于决定接纳石娘娘的意见。

    于是,命二老八骏闭起双目,紧抓在血轿四周,与王石娘、高天木三人一齐施展法术,血轿立告腾空而起,没入云端,越过重重高山,大片平原,落在泰山东南方的徂徕山。

    高天木马上说道:“主人内伤未愈,请速行动,褚忠、褚良的爪牙遍及山东全省,等一下说不定还会有魑魅魍魉。”

    与褚良硬拚三百合,又经过这一阵施法,徐不凡确有力不从心之感,闻言未置一词,随即席地而坐,闭目行起功来。

    王石娘望望天色,日已偏西,再看看附近的环境,倒还平坦宽阔,血轿就停在山路后方不远的地方。

    这山路原来是北上泰安,游历泰山的官道,行旅车马,时有往来,血轿落下时,就曾吓走好几个人。

    当石娘娘发现这些时,心知不妥,原想换一个隐密的所在,无奈主人正在行动,不便惊动,只好加强戒备,小心防范。

    路上出现一辆马车,车上坐着三个人,巴尔勒坐前排,布鲁图与乌兰格坐后排。王石娘轻喊一声:“糟,咱们快蹲下来!”

    蹲下也没有用,血轿目标太大,巴尔勒师徒已经发现了,马车靠边停下,大步走过来了。

    二老八骏快速移动,在徐不凡前面排下一道人墙,王石娘、高天木故意向前走了几步,以便有较多缓冲的空间,因为行功运气之人最是惊扰不得,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丧命。

    人还没有到,布鲁图就打着哈哈说:“两位,久违,久违!”

    王石娘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幸会,幸会!”

    乌兰格故示关切的道:“是什么风把各位吹到山东来了?”

    高天木言不由衷的说:“我们是来游泰山的。”

    布鲁图接过来说道:“那好,我们也是陪家师来游泰山的,稍待结伴而行好了。”

    巴尔勒师徒相继停下脚步,朝二老八骏那边张望,王石娘道:“听说贵师徒不是要进京去的吗?”

    布鲁图道:“在京城访友不遇,故而先东来一观名山古刹。”

    “到京城去拜访那位?说出来我们也许知道行止。”

    “家师在京城的旧雨新知甚多,未遇的只是几个小人物,两位不会认得的。”

    “钟玉郎的干爹,四衣卫的首脑,算小人物?”

    王石娘词锋丝丝入扣,布鲁图不愿正面作答,再度望望二老八骏,道:“怎么没见血轿主人徐不凡?”

    “我家主人正在练功夫。”

    “那就不必惊扰他,跟两位说也一样。”

    “布鲁图,你好像有事?”

    “是家师想看看天下第一名剑——血剑!”

    “对不起,血剑乃武林至宝,不可以随便给人看。”

    “如果我没有记错,徐不凡曾公开表示,血剑是可以供人观赏的。”

    “现在改了。”

    一直不曾开口的巴尔勒忽然虎吼一声,道:“改了也得改回来。”

    暗暗提足一掌真力,大踏步的往前闯,布鲁图、乌兰格紧随左右,一步一趋。

    小不忍则乱大谋,王石娘、高天木心里明白,此刻处理不当,就会闯下滔天大祸,暗将功力叫足,双双向后闪退。

    巴尔勒在八骏二老之前停住,凭他高大的身材,立即明白一切,徐不凡头顶热气腾腾,满身是汗,正当紧要关头,血剑就在旁边,多一半露在剑鞘外。

    红粉佳人,宝剑赠英雄,武人见到血剑,没有一个不动心的,巴尔勒心头一阵悸动,语带威胁的道:“本法王不希望惊动徐不凡,把血剑拿过来,我看看就走。”

    高天木道:“要看现在就以看得到,不必拿。”

    “远看不如近观,行功疗伤的人如果受到攻击,后果可不堪设想。”

    “巴尔勒,你在威胁我们?”天叟丁威怒冲冲的说。

    “这不是威胁,是事实。”

    “告诉你,炎黄子孙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不想惹事,就把血剑拿过来,徐不凡一旦被袭,有十条命也活不了!”

    “巴尔勒,你要看就看,不看就滚,二老八骏但凡还有一个活人在,你就休想动一动我家主人。”

    巴尔勒的脸色阴沉沉的,像暴风雨前的天气,又开始举步向前闯,二老互望一眼,双双电纵而出,强行拦阻,巴尔勒吼叫一声:“找死!”双掌倏合乍分,分袭天地二叟。

    王石娘怕二老吃亏:“让我来!”纤手扬处,猛劈一掌,却被布鲁图截住,斗在一起。

    高天木也是同样的心意,被乌兰格在半途拦下来。

    巴尔勒好厉害,双掌震退二人,前进之势不变,八骏上来阻挡,依然挡他不住,天叟丁威急如热锅里的滚油,声嘶力竭的道:“老夫跟你拚了!”

    想拚命的不止他一个,石娘、天木、毛奇、八骏,都是同样的心意,可惜——

    高大木、王石娘被布鲁图、乌兰格缠死了。

    天地二叟挡不住巴尔勒。

    八骏也同样奈何不了他。

    一老八骏前仆后继,巴尔勒铁弓硬马,步步紧迫,卒至打退了最后一个人,血剑已在他伸手可及之处。

    “不许动!”

    “不许动!”

    王石娘、高天木鞭长莫及,被番僧逼到圈外去,情急之下,风火剑与乾坤圈,当作暗器掷出去。

    巴尔勒真不愧为是鞑靼第一高手,借力打力,竟将风火剑、乾坤圈导引向另一个方向,猛袭徐不凡,而他自己腰一弯,血剑已垂手可得。

    紧张、紧张,二老、八骏、石娘,天木都吓出一身冷汗,巴尔勒的手眼看就要抓到血剑了,另有一只春雪般地嫩手比他更快,巳拔剑而出,顺手将风火剑、乾坤圈也打歪了。

    巴尔勒见是一个蒙面女子,怒不可当的喝问:“你是谁?”

    来人二话不说,连攻三剑五掌,硬将巴尔勒逼退出二三丈远后,才冷冷的吐出三个字:“断肠人!”

    “断肠人,中原武林道上还没听说有你这一号人物。”

    “废话少说,知趣的即刻滚出山东,滚出中原,回到你蛮荒鞑靼去。”

    “大胆,从来没有人敢跟本法王如此说话。”

    “你现在已经听到了,请你们师徒立刻滚蛋!”

    “假如本法王说不呢?”

    “那姑娘我就用武力赶你走!”

    断肠人可不是虚张声势,话未落地,招已出手,又是一轮快攻,不论掌指剑法,皆有板有眼,无懈可击。

    煮熟的鸭子飞了,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巴尔勒血脉贲张,气冲斗牛,立时气提丹田,功行双臂,以饿狼扑羊的架式攻向断肠人。

    血剑乃天下神器,穿心指、绵阴掌系武林绝学,断肠人如虎添翼,神勇异常,像巴尔勒这种不可一世的绝顶高手,一时半刻之间竟也奈何不了她。

    巴尔勒越打越气,断肠人愈战愈勇,眨眼三十招已过,依然胜负不分,巴尔勒突然惊哦了一声,道:“眇目神尼是你什么人?”

    敢情他已从断肠人的武功路子上看出端倪,断肠人冷哼一声,道:“神尼是我什么人与你无关,接招!”

    尽全力劈出一掌,巴尔勒马上反手还击,一柔一刚两股暗力一撞,双方势均力敌,相持不下,空气丝丝作响,回旋的气流激起一团狂风。

    断肠人被反弹之力震退五六步,巴尔勒也马步不稳,退了二三步,略占上风。

    对这个结果,巴尔勒显然大为不满,杀气腾腾的道:“断肠人,来,再接本法王的三掌试试。”

    突闻徐不凡的声音说道:“让我来接!”

    断肠人回头一看,见徐不凡行动已毕,神采飞扬,业已站起身来,忙娇声说道:“你好了?”

    徐不凡道:“好了,和四衣卫的头头大战三百合,现在又可以与鞑靼法王再战三百合……。”

    话还没有说完,发现布鲁图,乌兰格虚晃一招,已与巴尔勒结伴而去,马车去势如风,带起满天尘砂,徐不凡自知追巳无及,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又是一个老狐狸!”

    断肠人将血剑还给徐不凡,亦告挥手而去。

    “断肠人,你等一等?我还没有当面谢你呢。”

    “江湖儿女,不时兴这一套。”

    “我还有很多话要说。”

    “说来说去,还是那一堆废话,不说也罢。”

    ”你一定是小琬,不然不会舍着命来救我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的未婚妻可能已经死了。”

    “小琬,别折磨我,快回到我的身边来,我不会计较你的容貌,我永远永远爱着你!”

    断肠人已人去声杳,徐不凡情感大动,忍不住突来的酸楚,单手掩面,泪下如雨。

    血剑屠龙

    第十七章  螳螂捕蝉

    血剑屠龙

    第十七章  螳螂捕蝉

    泰山丈人峰下,有一个王家庄,庄主王员外是泰安县的首富,也是有名的大善人,举凡修桥铺路,扶弱济贫,往往一掷千金,毫不吝惜,加之长袖善舞,广结善缘,更是方圆百里内的闻人,连县太爷都不得不另眼相看,奉为财神上宾。

    这么一个大好人,又非武林中人,却突然接到一面血旗,一张血帖。

    王员外吓得不得了,连夜派人进城去,请来县衙的张捕头,及十名捕快,加上庄里的护院庄丁,全部动员起来,打算抵抗血轿主人徐不凡。

    徐不凡很守时,日上三竿,血轿便准时抬进了王家庄的大院。

    张捕头一声叱喝,率众一涌而上,道:“你们被捕了。”

    徐不凡走出血轿,见发话者是一个五十来岁,身穿差服的人,含笑说道:“这位差爷尊姓?”

    张捕头大模大样的道:“我是县衙里的张捕头。”

    “刚才张捕头说要逮捕我,不知是为了何事?”

    “褚总督早已布告周知,你是钦命要犯。”

    “姓褚的行动的确够快,如果旁的事也有这么高的效率,诚为齐鲁百姓之福。”

    徐不凡语气一转,心平气和的道:“张捕头,咱们打个商量,先让在下将王家庄的事解决,然后再谈逮捕之事如何?”

    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张捕头平时作威作福惯丁,当然不吃这一套,眼一横,眉一竖,厉色说道:“住口,官府办事,说一不二,那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众捕快从旁呐助威,抖动着铁链,就要上前锁人,惹恼了天叟丁威,喝道:“他妈的,跟你商量是客气,惹火了我把你捆起来。”

    张捕头闻言大怒,拔刀就砍,丁威反手一掌,就将他震得离地飞起来,正巧撞向王石娘,石娘娘再用力一推,张捕头原来是个不学无术的绣花枕头,又跌跌撞撞的冲向徐不凡。

    哨!一声,张捕头挥舞着的刀,无巧不巧的撞上露在剑鞘外的血剑,当场一段为二。

    八骏中的老大,上前一把就将张捕头的脖子抓住了:“老八,拿条绳子来,先将这个老小子捆起来再说。”

    徐不凡急忙阻止道:“放了他,张捕头吃粮当差,奉命行事,并没有错,不要为难他了。”

    老大松手放人,众捕快耳闻目见,早已吓傻了,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也没有人敢张牙舞爪。

    王石娘道:“王员外在那里?”

    张捕头据实答道:“在客厅。”

    高天木以命令的口吻道:“带我们去!”

    张捕头连声应是,领着大家走进一栋楼房内的大客厅。

    厅内正有一个头顶光秃秃的,满面红光,穿着极为讲究的花甲老头来回踱着,一听到脚步声,立即迎向门口,迫不急待的说:“张爷,逮住了没有?”

    不用回答也明白,张捕头垂头丧气,徐不凡主仆就跟在身后。

    徐不凡上前说道:“你就是王员外?”

    花甲老头点点头说道:“老汉正是王仁。”

    徐不凡冷笑道:“王仁?你真会挑选好字眼,这似乎正应了一句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娟的古说。”

    王仁莫名所以的道:“年轻人说话可要留口德,请勿血口喷人,老汉一不作j,二不犯科,可是规规矩矩的老实人,不信你可以问问县衙里的张爷。”

    张捕头替他极力辩护,道:“王员外的确是泰安县的大善人,大好人,远近皆知,同声赞誉。”

    徐不凡振振有词的道:“王仁不仁,伪善行恶,打着仁义道德的招牌,干着男盗女娼的勾当,泰安县的千万官民都被他骗了。”

    张捕头还是不信,道:“王员外在此落户二十年,并无不良纪录。”

    “他是个中高手,自然不露痕迹。”

    “王员外面慈心善,言忠信,行仁义,不可能是大j大恶之人。”

    “其实,古今中外,凡是大j大恶之人,差不多都是这一副嘴脸。”

    王员外气忿忿的道:“老汉为人如何,有目共睹,用不到我来多说,而且我们素昧平生,自无怨仇可言,请勿信口雌黄。”

    徐不凡道:“你的罪状,血帖上写得一清二楚,何必装糊涂。”张捕头望了王仁一眼,道:“什么?还有血帖?血旗给老夫看了,怎么没拿血帖出来呢?”

    王石娘道:“全是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事,他当然不敢给差官看。”

    徐不凡道:“其实他并不叫王仁,他的本名叫汪七。”

    有好几名捕快惊呼一声,同声说道:

    “二十年前,在皖鲁边区,有一名采花大盗黑煞汪七,不知糟踏了多少良家妇女,莫非就是他?”

    徐不凡道:“他不仅是采花大盗,也是江洋大盗,天知道干了多少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大案子。

    后来,金银财宝捞足了,摇身一变,变成了现在的王仁土员外,王大善人,寡廉鲜耻,莫此为甚!”

    微微一顿,接着又说:“果真能就此隐姓埋名,借行善以赎前愆,安安份份的做人,倒也罢了,偏偏滛心不改,恶根来除,每于夜深之后必出外掳劫美貌少女,供其发泄兽欲,二十年来被他蹂躏杀害的少女,多达百人以上,其中不乏名门闺秀,甚至与他交往甚笃人家的女儿。请问张捕头,泰安县可有女儿失踪的人家报案?”

    张捕头道:“有,报案的人月有数起,多年累积下来,已达五十件以上,却始终杳无音讯,尸骨无存,连一个案子也没有破,三年前,歹人色胆包天,竟连我们县太爷十五岁的小女儿也掳去了,至今下落不明。”

    徐不凡道:“算你们县太爷走运,如果黑煞汪七还没有玩腻,可能还活着。”

    王员外脸色铁青,眼神不定,气虎虎的道:“老汉王仁,绝非黑煞汪七,与少女失踪案毫无牵连,这话完全是空岤来风。”

    “不是宝岤来风,是地狱来风!”

    “地狱来风?你……。”

    “告诉你,有不少女孩在阎王面前告你的状。”

    “哼,简直是鬼话连篇。”

    “且不管是人话鬼话,起码是实话,我徐不凡从来不信口开河。”

    “江湖传言,你徐不凡讨债寻仇,最讲求的就是真凭实据,你一再诬指老汉是黑煞汪七,我要你拿出证据来。”

    高天木跨前二步,道:“证据就在你家里!”

    王员外呼地站了起来,道:“我家里会有证据?胡说!”

    王石娘一言不发,走到王员外身后去,在壁上一阵摸索,王员外猝然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挥刀猛砍,身手敏捷,刀法精纯,俨然是一流的功夫,石娘娘冷不防差点受伤。

    逼退王石娘,王员外方待夺门而逃,血光暴现,血剑已架在他的脖子上,二老闪身而出,立刻将他押起来。

    徐不凡在墙上敲打了几下,启开一道暗门,暗门内是一间暗室——一间设备豪华,香气四溢,有如新婚洞房的暗室。

    楠木雕花的牙床,发出淡红色的光泽,罗纱为帐,金玉其钩,软绵纬的厚褥垫上,躺着一位半裸的少女,冰肌玉肤,曲线玲珑,双目紧闭,似在昏睡中。

    脚步声惊醒了少女,拉着被角遮住身子,惊惶颤抖的声音说道:“不要,不要,汪七,我不要跟你好,我不要跟你好。”

    说至后面,发现进来的人还不止汪七一个,惶悚的面容:一变而为放声大哭:“张捕头,快来救我,他不是王仁,是黑煞汪七,一个大色狼,大恶霸。啊,爹!妈!”

    过分的悲痛,终至泣不成声,放声大哭起来。

    徐不凡道:“这一位大概就是你们县太爷的千金了。”

    张捕头道:“正是,这汪七真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徐不凡道:“姑娘,不要怕,我们是来救你的,快穿好衣服下床来,床底下还有名堂呢。”

    少女余悸犹存,蜷缩在牙床一角,道:“我……我的衣服都被老贼剥光拿走了。”

    徐不凡命二老押着一名护院,去取来少女的衣服,大家先行退出,待她将衣服穿好下床后,才又重新走进去。

    “汪七,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徐不凡声色俱厉的道:“如果不想皮肉受苦,就将床下的机关自动打开吧。”

    黑煞汪七坚不吐实:“床下根本没有机关!”

    “徐某得到消息,你床下别有洞天,埋尸无数,再不动手,小心我以最残酷的手段对付你。”

    “老夫这密室,只有老夫一个人知道。你怎么晓得别有洞天?”

    “是被害的孤魂野鬼告诉我的。”

    “这简直是一派胡言,老夫就不信死人还会告状。”

    “信不信由你,再不动手就会有苦头吃了。”

    天叟丁威见他死不认帐,盛怒之下,拿他自己的匕首,在汪七的大腿上戳了一个血窟窿,咬牙说道:“怎么样,要不要多戳几个?”

    血如泉涌,急痛攻心,黑煞汪七自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得开动机关,整个牙床全部向前移了八尺。

    牙床的后面,有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徐不凡命人取来灯笼绳索,吊下去一看,大家马上看到,洞内有无数赤裸裸的腐尸,腐尸的下面,尽是骷髅白骨,令人怵目心惊。还亏被汪七洒了不少香料,否则。单是恶臭之气就难以忍受。

    徐不凡气愤不已的道:“汪七,被你玩腻了的,或者是不肯屈从的,你就开动机关,把他们推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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