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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衣服可以到前面市集去买,顺便也该吃点药,姑娘我可不希望弄到玄武观的是一个死徐不凡。”

    “放心,药已服过,死不了,还有足够的力气闹一闹玄武观。”

    到达玄武观,已是翌日的薄暮时分,徐不凡的伤已大致复原,也换了新衣,宽大的风衣迎风招展,益显得格外英挺俊拔。

    古月蝉命大家停在一栋高楼外面,独自跨步而入。

    王石娘上前正容说道:“主人,想当年灰狼就是在此地拜张半仙为师,火眼老道也是从此地,一直追我们追到昆仑天柱峰,与师父展开第九十九次的决斗,这个牛鼻子的脾气暴躁的像一盆火,依奴才看,今天的这个局面,又无法善了。”

    徐不凡的目光从大家的脸上一一扫过,郑重的交代:“八骏的安全第一,大家务必要尽量忍耐;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皆不得轻举妄动。”

    一阵步履之声传处,楼内走出一个双眼暴凸,血红似火,身材高大魁梧,像是一座小山似的老道来,正是大名鼎鼎的火眼真人。

    古月蝉紧随在后,替双方略作引见,火眼真人在徐不凡面前丈许处停下步子,徐不凡深施一礼,抢先说道:“末学后进徐不凡,见过火眼前辈。”

    火眼真人腰干毕直,仰首望天,连正眼都没瞧徐不凡一下,冷森森的声音说道:“徐不凡,你好大的架子,贫道下帖子请都请不到,心目中可还有前辈武林人物?”

    徐不凡力持谦和的道:“在下实在是因为分身乏术,同时古姑娘他们又不肯说是什么事,所以未便接受,还望前辈海量见容?”

    火眼真人的眸中,突然射出一道慑人魂魄的精芒,道:“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来了呢?”

    “晚辈是来探望敝属八骏的。”

    “八骏?八骏怎么了?”

    “八骏被令高足设下圈套,诱捕来此。”

    “胡说,贫道数日并未离观一步,从来没见过什么七骏八骏的。”

    “此事乃令徒古月蝉亲口所言,并非在下信口捏造,在没有见到八骏以前,晚辈决定不答复任何问题。”

    古月蝉望了火眼真人一眼,道:“徐不凡,我们走的是山径小路,他们可能走官道大路,是以来晚了,相信很快就可以到达。”

    徐不凡略一寻思,道:“八骏既然不在,在下就告辞了,等敝属到了以后再来。”

    当真掉头迈步而去。

    火眼真人暴跳如雷的道:“站住,玄武观岂是你要来便来要去便去的地方!”

    随着他这一声怒吼,火焰教的教徒已如潮涌而出,将徐不凡主仆的退路堵死。

    徐不凡忍着满腹的怒气,道:“前辈还有什么指教?”

    火眼真人以问案的口吻说道:“说,你一共杀了本教的几名弟子?”

    徐不凡默默计算一下,据实说道:“前前后后,一共四名。”

    “不对,是五名。”古月蝉抢先纠正。

    “另一人系死在断肠人的穿心指下,并非在下所为。此事古姑娘亦在场目睹,应非虚言。”

    “你与断肠人乃一丘之貉,这笔帐自然要算在你徐不凡的头上。”

    “这四位朋友,不是心存贪念,企图抢夺血书、血剑,就是偷袭暗算,有违武林规范,可谓死有余辜,怨不得谁。”

    火眼真人的眸中杀机陡现,道:“杀人偿命,本教主要你们五个人来抵命。”

    徐不凡据理力争道:“凡事皆有因果,望前辈勿倒因为果。”

    火眼真人怒气冲天的道:“我老人家只问结果,不问因由,一命抵一命,乃天公地道的事,说,你们那—个先死?”

    徐不凡见这个态势,眼看火眼真人不可理喻,似要决心蛮干到底,当先挺身而出,面善语冷的说道:“如果别无选择,在下愿先承教,而且杀人的是我徐不凡,愿一人承坦。”

    火眼老道真是个怪人,徐不凡的态度转趋强硬,他却反而变软了,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道:

    “好小子,看不透你还有一副硬骨头,这样吧,咱们放手拚搏三招,三招完后,你如果还能幸而不死,这一笔帐我老人家就不讨了。”

    徐不凡闻言大喜,道:“前辈说话可要算数。”

    火眼真人道:“贫道从来不打诳浯,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

    “如此,请!”

    “小子请!”

    火眼真人名头太大,与师父无根大师不相伯仲,徐不凡可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呛琅琅的拔出血剑,再也顾不得血剑一出,无血不归的禁忌,一出手就施出了三绝招中的第一招一“龙飞凤舞”。

    “龙飞凤舞”乃寓攻于守,可攻可守的招式,借漫天飞舞的剑影乱人耳目,有隙则攻,无隙则守,为下一招制造机会,一招之内共有三个变化,攻向三个不同的方位。

    火眼真人真不愧为是高手中的顶尖人物,根本无视于血剑的锐利锋芒,袍袖一抖,风声大作,立有一股强劲无匹的力道撞上去,随着这股力道,火眼真人的右手疾探,以迅雷之势猛抓血剑。

    登时劲风贯耳,剑影全敛,火眼真人的手指头几乎就要抓住徐不凡的手腕,不由心头大骇,拧腰翻腕,“开天辟地”招式立换。

    火眼真人变抓为劈,一掌横斩过去,徐不凡用尽全力,却丝毫也奈何不了他,这时候才注意到,火眼老道身周有先天真气护体,坚如铁壁铜墙,根本攻不进去。

    只好放弃攻击的念头,全力防守,在身前布下重重剑幕,以图自保。

    恶斗惊险万状,杀机四伏,王石娘等人为徐不凡捏了一把冷汗,然而,这种顶尖高手过招,瞬息万变,外人只有干着急,想插手也插不进去。

    火眼真人的确厉害,一路猛追猛攻,毫不容情,徐不凡第三招”旋转乾坤”甫出,火眼真人的第二掌已撞上身来,急忙转身疾纵,讵料,半步之差,风衣已被火眼真人抓住,用力猛一拉。

    徐不凡心知要糟,回剑断衣,呼!火眼真人猛劈一掌,徐不凡双脚不稳,立刻蹬!蹬!蹬的退下去;连退一丈二三,才将马步拿稳。

    火眼真人用力太猛,一时收势不住,也跟着冲上来。

    二老等人心头骇然,迅即护在主人身前,王石娘剑已出鞘,怒目而视,道:“牛鼻子,你说话算不算数?”

    火眼真人道:“当然算数,说不杀,就不杀,这一笔滥帐就此结束了。”

    徐不凡没好气的道:“结束了就好,咱们走!”

    突觉胸中一阵翻滚,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来,忙服下一粒丹丸,王石娘、高天木、丁威、毛奇等人贴身守在四周,以防不测。

    火眼真人嘿嘿冷笑道;“小子,吐一口血,换一条命,在如今武林各派中,能够接下本教主之掌的,恐怕以你为第—人,好好的坐下歇会儿吧,动则伤身。”

    话完,就在徐不凡主仆的四周,画了一个圆圈,在圆圈里面,又画了许多符咒。

    高天木看得一呆,道:“你在画什么?”

    火眼真人道:“画地为牢。”

    “画地为牢?你以为这样鬼画一通,就可以困住我们主仆?”

    “不信你们尽可一试。”

    徐不凡当然不信,他此刻已将胸中血气稳住,挺身就往圈外冲,做梦也想不到,马上就碰上一道冷冰冰的,无形的墙,纵身而起,同样天衣无缝,有翅难飞。

    丁威、毛奇等人皆大吃一惊,掌劈剑斩,一阵猛打,却始终攻不破这道无形的墙。

    王石娘、高天木施出法力,照样脱不出这个小圈圈。

    火眼真人阴恻恻的笑道:“省点力气吧,普天之下还没有人能破得了本教主的符咒大法。”

    王石娘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不要脸,你说话根本不算话。”

    “我老人家几时食言背信?”

    “你说滥帐业已结束,为何又将我们圈起来?”

    “只是圈起来,贫道并未动手杀人。”

    “一样,时间久了,饿也会饿死。”

    古月蝉姗姗的走过来,神气活现的道:“不会的,在你们饿死之前,家师会赏你们一碗盐水饭。”

    徐不凡怒容满面的道:“将徐某囚禁在此,想来必有所图,你们究竟在打什么歪主意呢?”

    古月蝉神秘兮兮的道:“好说,家师是想以你们为饵,钓一个人。”

    “钓谁?”

    “无根!”

    “我师父?”

    “不错,这也就是家师下帖子请你们来的主要原因。”

    王石娘肺都气炸了,骂道:“你们好卑鄙,如果我师父不来怎么办?”

    火眼真人阴沉着脸,吐字如刀:“无根一天不来,就关你们一天,一年不来,就关你们一年,直至他来到玄武观为止。”

    索性命人拿来一只椅子,就在楼前石阶上喝起茶来。

    天色已黑,早有人挂起灯笼,始终没有无根大师的消息。

    却见张半仙,领着一群门下弟子,返回玄武观。张半仙的身后,另外还紧跟着一个人,是钟玉郎。

    古月蝉向后面望一望,没见八骏与血轿,甚觉诧异,道:“咦,师兄,八骏与血轿呢?”

    张半仙双手一摊,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道:“别提了,丢了!”

    火眼真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道:“是怎么丢的?”

    张半仙一字一句的说道:“昨天晚上,由于折腾了半天,大家都很累,一住进客栈,便上床大睡,仅仅留下二名紫巾弟子看着八骏与血轿,半夜醒来的肘候,我忽然想起应该去检查一下血轿里的东西,这才发现,血轿与八骏都不见了,二名紫巾弟子早已一命呜呼?”

    火眼真人骂了两句:“混帐!混帐!”

    古月蝉道:“两位紫巾弟子是怎么死的?”

    “一指穿心而亡。”

    “是穿心指?”

    “嗯,又是断肠人的杰作。”

    “后来呢?”

    “后来,愚兄叫醒所有的弟子,四处追赶,搜遍了周遭三十里的地方,再也没有发现八骏、血轿,只好回观复命。”

    这时,古月蝉才注意到钟玉郎的存在,道:“于是,师兄就顺手牵羊,将钟玉郎抓回来,好让师妹我消消气?”

    张半仙一愣,道:“消气?你与玉郎有仇?”

    古月蝉气虎虎的道:“气可大了,这小子处处与我为敌,在太行山我们还打了一架呢。”

    张半仙笑道:“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来,我给你们介绍,这个钟玉郎,就是愚兄以前向你提过的,那个狼徒弟,这是你师姑。”

    钟玉郎马上谦恭有礼的叫了一声:“师姑。”

    一声师姑,叫的古月蝉心花怒放,过往的仇隙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钟玉郎是个马屁精,随又冲到火眼真人的面前,口称:“师祖!”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直磕得火眼真人眉开眼笑,连说:“好,好,你被无根一掌打下天柱峰后,是怎么救得的?”

    “徒孙命不该绝,被丛树挡住,另一位伙伴却粉身碎骨,孙儿在峰底又苦修了十年,重出江湖后,暂时在四衣卫当差,就是在领着四衣卫的高手,追杀徐不凡的途中,与师父不期而遇的。”

    “四衣卫何事追杀徐不凡?”

    “主要是为了一批重要的文件。”

    古月蝉伸手一指,道:“姓徐的小子就在这儿,何不去问问他。”

    钟玉郎不禁大喜,跟着古月蝉走过去,古月蝉告诉他:

    ”注意,姓徐的现在被你师祖的符咒大法困住,他出不来,你也进不去,就在外面问好了。”

    王石娘不待他开口,便抢先说道:

    “钟玉郎,你是火眼真人的徒孙,我是无根大师的徒弟,算起来你也应该叫我一声师姑才对。”

    钟玉郎与张半仙不期而遇,是基于一种相互利用的心理才相识的,没料到却惹来一肚子窝囊气,心中怪不是味儿,将满肚子的气恼全部发泄在徐不凡身上:“徐不凡,那批书信,文件在那里?”

    徐不凡不假思索的道:“就在我身上,有本事欢迎你进来拿。”

    “少说风凉话,你明明晓得我进不去。”

    “既知无能为力,你又何必多此一问。”

    “徐不凡,我告诉你,我干爹已传下紧急追捕令,四衣卫遍布山东全省,就算你能逃出玄武观,也绝对无法逃出山东,识相的将东西交出来,或可留个全尸。”

    徐不凡故意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件,冲着钟玉郎一晃,道:“文件在此,又何必舍近求远。”

    他的目的是想激怒钟玉郎,去求火眼真人解除禁制,这样不但自己主仆脱困的机会大增,也免得师父在老道的逼迫下抛头露面。

    这办法不错,钟玉郎真的火了,道:“师姑,把他放出来算了,我就不信他能逃出玄武观。”

    古月蝉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血剑三绝招非同小可,他还有五个好帮手,万一跑掉就麻烦大了。”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先将他们毙在里面,再解除禁制。”

    “行不通,你师祖已经答应他们,饶他们不死,以他老人家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可食言而肥,砸掉八百年的金招牌!”

    钟玉郎跺跺脚,无计可施,又回到张半仙身边去。

    夜色已经很深,依然不见无根大师的踪影,张半仙道:

    “师父,无根老秃驴居无定所,四处云游,何不将石头或者木头,放掉一个去报信好呢?”

    火眼真人道:“不必,为师的已经算过,老秃就在方圆三百里以内,明日天亮以后一定会到,咱们大家都去睡了。”

    一霎时,高楼前面广场上的道士皆散去了,只有徐不凡主仆六人,依旧空着肚子,顶着山风,被囚禁在那个无形的小圈圈里。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天更黑了,还飘着毛毛细雨,一条娇小的人影,越过围墙,迅速的来到圈圈外面。

    徐不凡一见是断肠人,终于现出一线希望,道:“谢谢你再一次仗义相助,救了八骏,但不知他们现在何处?”

    断肠人道:“他们七个人的情况都很好,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歇着,倒是你们六个人的情形很不妙。”

    “我们的处境,姑娘已经知道了?”

    ”我来此已久,全知道。”

    “姑娘可有破解符咒大法的妙计?”

    “这种符咒大法,只有施法的人自己能破,别人皆无能为力。”

    “姑娘有何高见?”

    “事已及此,只好照着老道的要求做。”

    “你是说,设法请家师他老人家来?”

    “我去请,如果你们不反对的话。”

    火眼真人巧妙设下符咒大法,目的就是诳无根大师来玄武观,目的未达,自无破解的可能,徐不凡心念三转,复与王石娘、高天木、丁威、毛奇商量一番,最后说道:“好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好麻烦姑娘,去请家师来一趟玄武观了。”

    事情急如燃眉,断肠人又是古道热肠的人,一点时间也不肯耽搁,应诺一声,当即化作一缕青烟而去。

    天叟丁威望着断肠人远去的背影,道:“公子,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就是小琬姑娘,不相干的人不可能这么热心。”

    徐不凡道:“我也是这么想,但是她坚决不承认又有什么办法。”

    “老奴在想,找个机会,冷不防掀开她的蒙面巾不就知道了吗?”

    “不行,到现在为止,我还不能确实肯定她就是小琬。”

    “断肠人会穿心指、绵阴掌,眇目神尼又只有一个女弟子,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老丁,你忘了,还有一个钟雪娥。”

    此话一出,大家又坠入五里云雾中,这两个神秘的女人,真不知道他们在弄什么玄虚。

    想不通的事情,最好是不想,心念一静,灵台空明,大冢相继盘膝打坐,运气行起功来。

    日上三竿,无根大师还没有来,火眼真人至少已经亲自出来看过三次。

    现在,他又出来了,就站在离徐不凡不远的地方,昂首望天,朗声说道:“无根呀无根,你如果再不现身,当贫道失去耐性时,休怪我要拿你的徒弟开刀!”

    也不知是碰巧,还是他的恫吓发生作用,空隙出现一只白鹤,无根大师与断肠人联袂而来。

    火眼真人的脸上马上现出欣慰之色,道:“老秃驴,几十年不见,咱们又重逢了。”

    无根大师跨下鹤背,道:“牛鼻子,老衲也很想你,但又不敢见你,怕的是一旦动手来,没完没了。”

    “我就知道你想保持战果,不愿意作第一百回合的比试,故而才施出了绑架你徒儿的笨法子,逼你上钩!”

    无根大师朝徐不凡这边望了一眼,道:“其实,百回大战已经结束,而且胜负分明,咱们各胜五十场,就此扯平。”

    火眼真人眼一瞪,道:“老秃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根大师道:“你设下了符咒大法,贫僧无力破解,岂不胜负已分?”

    “这不算,贫道要与你亲自动手,赢得磊落,输得坦荡。”

    “牛鼻子,我们都已是老掉八次牙的人了,求名求胜之心怎么还是放不开?”

    “这些话等我们扯平以后再说,我火眼真人绝不能忍受,输给你无根和尚一次的耻辱了。”

    “不必比了,老衲情愿输掉这一回合,如何?”

    “老秃驴,你这是侮辱我!”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

    ”非比不可!”

    火眼真人心意坚决,毫无转圜的余地,无根大师宣了一声,“阿弥陀佛”,道:“好吧,你一定要比就比吧,但你必须答应老衲一个先决条件。”

    “什么先决条件?”

    “解除禁制,恢复他们的自由,否则,老衲绝不接受敲诈,也绝不接受比试!”

    无根大师言词肯定,态度坚决,火眼真人对这位“老友”的脾性所知甚深,知道他一旦下定决心,任何人任何事皆休想改变分毫,当下略作迟疑后,粗声大气的说道:

    “老秃驴,我答应你,但比试一定要全力进行,一定要分出胜负结果,如果让贫道发现你佯败诈输,小心本教主不顾身份地位,要以最残酷的手段对付你的门下弟子。”

    解掉符咒大法,徐不凡主仆立即恢复自由身,一齐来到无根大师的身旁。

    无根大师道:“牛鼻子,怎么比你就划个道吧?老衲游兴正浓,可不想在你玄武观泡太久。”

    “远来是客,这—次由你决定。”

    “过去九十九回合的决战,不是刀兵相见;就是法力肉搏,既耗精神,又伤元气,这一次咱们换一个方式,做三个小游戏,三战二胜,如何?”

    “好啊,”火眼真人爽快的答应下来:“但不知要做那三个小游戏?”

    无根和尚指着前面拱门上,“玄武观”三个大金字,道:“咱们各自施展火眼神功、玄冰大法,谁先将一个半字的上冰封或火烧者为赢。”塔尖上,无根大师以半臀之差败此。

    场中一阵鼓噪,鼓掌叫嚷之声不绝,火眼真人以英雄的姿态飞下塔尖,回到楼前,口急语快的道:“现在是—比一,平手,是胜是败马上就可分晓,老秃驴,你就快点放屁吧!”

    这种比武较技的游戏,并非处处可为,事事可为,必须慎加选择,始合公平原则,无根大师正愁找不到适合的项目,忽闻空际雁声吱呀,碰巧有一队雁群通过,灵机一动,主意立生,道:“火眼,咱们就抓几只雁来玩玩吧。”

    劈!劈!再度击掌出发,又见两股青烟冲上了天。

    二人的身手,的确轻灵曼妙已极,也快速迅捷已极,尤其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数百丈的高空弹指即到,雁群随即响起一阵哀鸣,大家翘首望天,只见到雁数在急速的减少,却看不清抓雁的人是谁。

    好快,雁群消失了,两个黑点一泻而下,僧、道又回到原来的地方。

    火眼真人双手提回来六只雁,是活的,仍在吱呀乱叫。

    无很大师不多也不少,也是六只,当即手一松,放生而去。

    这下可麻烦了,双方再度扯平,以火眼真人的性情,恐怕势必会继续缠斗下去。

    徐不凡正自为此焦虑,情势已经发生变化,火眼老道放走了六只活雁,又从裤裆里拿出一只死雁来,最后结果是七比六。

    毫无疑问,火眼真人以二胜的优势,赢得第一百合。

    至此,僧、道之间的大战,各胜五十场,是个大平手。

    这下,火眼真人可乐了,手舞之,足蹈之,眉开眼笑,得意洋洋,整个火焰教皆感染到这种欢乐的气氛,陷入无尽的狂欢喧嚣中。

    当火焰教的人从疯狂中苏醒时,无根和尚师徒已走得无影无踪。

    中午。

    穷乡僻壤。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正因为如此,这里有一家规模不小的骡马大店。

    由于干粮用完了,徐不凡只好领着二老八骏,连人带轿一起进店来吃饭打尖。

    刚刚觅好一副座头,叫好吃食的东西;突然发现邻座坐看一对年轻男女,正在低垂着头窃窃私语,桌上的饭食吃了十半还不到。

    换了旁人,徐不凡当然不会在意,偏偏,是两个熟透的人,女的是上官巧云,男的是钟玉郎。

    徐不凡呆了一呆,轻轻的叫了一声:“巧云。”

    上官巧云的发上插着一朵白花,闻言猛抬头,射来两道寒芒,一声冷哼,连半句话也没有说。

    两个人本来离着有一尺多,徐不凡一出现,上官巧云故意靠了过去,钟玉郎手一伸,搂住她的脖子,一下子变得亲热起来。

    有意无意间,钟玉郎投来示威性的一瞥,徐不凡忍不住沉声说道:

    “巧云,不管你听不听,也不管你高不高兴,基于朋友的道义,有几句话,我不能不说,像钟玉郎这种人,还是少接近为妙。”

    上官巧云头一甩,眼一瞪,泼辣辣的道:“我高兴,你管不着。”

    “我是管不着,是建议,希望你不要吃亏上当。”

    “哼,起码他比你热情。”

    “热情是危险的讯号。”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我是关心你,不是干涉你。”

    “鬼话,你如果真正关心我,就不会杀我爹。”

    “上官堡主并不是我杀的,他是自杀。”

    “可是,我爹是因你而死。”

    “应该说是因他自己的行为而死。”

    “不管我爹是怎么死的,这笔血债我要算在你头上。”

    “没有关系,你随时可以找我算帐,但请务必所我一句话,不要听钟玉郎的花言巧语了。”

    “你早已拒我于千里之外,没有资格再干涉我的感情生活,我高兴跟谁来往就跟谁来往。”

    “可是,钟玉郎的情形太特殊,他根本就不是人。”

    “他不是人?你能算人吗?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的魔鬼。”

    “巧云,你听清楚,我说他不是人是有根据的,姓钟的是一匹灰狼的化身。”

    “就算是狼人,也比魔鬼要好些,哼!”

    故意哼了一声,往钟玉郎肩膀上一扒,亲热到了极点。

    钟玉郎更得意了,搂得更紧,在上官巧云的面颊亲了一下,摆摆手,道:

    “徐不凡,你听到没有,巧妹已经和你一刀两断,别再死皮赖脸的瞎纠缠,滚到一边去吃你的饭吧。”

    徐不凡怒容满面的道:“钟玉郎,看在上官姑娘的份上,此时此地,我不想为难你,但我要郑重的警告你,离巧云远一点,绝对不可以伤害她,否则,小心我抽你的筋,剥你的皮!”

    钟玉郎呼地站了起来,道:“他妈的,你神气什么,要不是顾及巧云的情面,召来四衣卫,老子马上就要你的好看。”

    激怒了一旁的丁威、毛奇,同声喝道:“公子,这小子太张狂了,把他拿下毙了再说,也免得上官姑娘日后上他的恶当。”

    一闪身,已双双扑出去,上官巧云适时说道:“玉郎,这儿的气氛太恶劣,咱们走。”

    钟玉郎孤单一人,早有开溜的意思,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来,闻言正中下怀,拉着上官巧云就走。

    二老拔腿欲追,徐不凡道:“算了,此时杀了钟玉郎,跟上官堡的这一段仇就再也解不开了。”

    天叟丁威道:“可是,上官姑娘涉世未深,万一受了钟玉郎的骗,在道义上我们还是有责任。”

    “站在朋友的立场,该说的我们都说了,她不听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但愿上官姑娘能悬崖勒马,及时回头,别陷入泥泞就好了。”

    上官巧云早已去远,叫的酒菜饭食已送来了,徐不凡命小二再准备大批干粮,立与二老八骏开始进餐。

    徐不凡第一个塞饱肚子,起身本想到外面去活动活动,不料冤家路窄,却在马棚前与钟雪娥狭路相逢。

    钟雪娥正在拴马,全身风尘仆仆的样子,连蒙面绿纱上都沾满黄沙,显然是经过一段长程驰骋到此的。

    “咦,钟雪娥,你到此地来干嘛?”

    “找你。”

    “找我?想做生意?探消息?还是偷东西?”

    “都是,也都不是,请别拿有色的眼光看我,我是有紧急的消息要告诉你,或者说卖给你。”

    “且慢,基于很多理由,对于你的身份,我必须再重新认定。”

    钟雪娥抖掉满身的黄沙,特别将绿纱上的尘土弄干净,眸光透过薄纱,凝注在徐不凡的脸上,以惊讶的口吻说道:

    “我是钟雪娥,四衣卫首领的干女儿,一个既贪图小利,也想发大财的女人,难不成你又有新发现?”

    “当然,没有新发现,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快说,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我想先请教,你会穿心指,没有错吧?”

    “这事大家有目共睹,赖也赖不掉。”

    “也会绵阴掌,对不对?”

    “不完全对。”

    “此话怎讲?”

    “因为我不完全会。”

    “你是说,令师没有将绵阴掌全部传授给你?”

    “应该说是我没有将绵阴掌偷学全。”

    “什么?你是偷学的?不是神尼的高足?”

    “这怎么可能,神尼与我干爹,是两种极端不相容的人。”

    “说,穿心指、绵阴掌你是在那里偷学的?”

    “这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还想继续偷学下去。”

    “如此说来,你必然也否认你就是常小琬?”

    钟雪娥发出一阵银铃似的笑声,道:

    “你的揣测实在不高明,笨得像一头驴,我如果是常小琬,你就是我的未婚夫,彼此的关系名正言顺,我又何必死气巴力的想要你嫁给我?”

    这话的确有理,徐不凡一时语为之塞,无词以对。

    钟雪娥又道:“小徐,为了找你,我还空着肚子呢,不请我进去吃一顿饭?”

    徐不凡略作犹豫,领着她走进店去,钟玉郎的杯盘早已撤走,就坐在那副座头上,钟雪娥亲自点了饭食。

    钟雪娥还真饿,在不到一顿饭的时间内,便吃完一顿饭。

    徐不凡道:“钟姑娘,现在,你可以说明你的来意了吧?”

    钟雪娥朝二老八骏这一桌望了一眼,道:

    “我找你的原因很多,首先是觉得时机似乎业已成熟,准备将有关四衣卫首脑的秘密卖给你,但我有一个附带条件,必须先看一下褚鹏举的书信、文件,才能做最后决定。”

    这是一则天大的喜讯,同时也是一个天大的难题,徐不凡愕然言道:“揭开老魔的秘密,为何非要先看一看书信文件不可?”

    “我要定,这些资料是否可以使他百口莫辩,足以冶他一个死罪。”

    “我也要确定,一个出卖自己干爹的人,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为了你,为了钱,也为了朝廷江山,天下苍生。”

    “你心目中还有朝廷江山,天下苍生?”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愿将伪诏献上,作为我信用的保证。”

    果然取出伪诏,无条件的交给他,徐不凡略加审视,收入怀中,几经考虑后,终于拿出一封具有代表性的书信来,钟雪娥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突然坚定有力的说道:“成了,单凭这一封信,就可以问他一个死罪。”

    徐不凡一点也不放松,收起书信后立即追问道:“你干爹,四衣卫的首脑,究竟是谁呢?”

    “是太监总管褚良。”

    “褚良?我知道朝中有三位太监权大势大,力可左右朝纲,以太监总管郝良为首,王振、喜宁为副,从来没听说还有一个褚良?”

    “褚良就是郝良,郝良就是褚良,他另外还有一个名字叫钟良呢。”

    “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名字?”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据说褚良十二岁入官净身后,先皇认为褚良与徐良同音不雅,赐姓为钟,取忠良之意,褚良心怀叵测,偏不喜忠良之钟,先皇驾崩后,遂又擅自易钟为郝,隐指自己为好良。”

    “哦,原来郝良就是褚良,此贼在朝中,上欺天子下压臣,飞扬跋扈,称得上是第一号的大j臣,偏偏圣上又对他十分宠信,益发助长了他的气焰,这就难怪,连杜伯元这种元老重臣也会被他驱使利用,但在这书信之中,或明或暗,在在显示幕后似乎还有更厉害的人物,姑娘的看法如何?”

    钟雪娥道:“看书信的内容,幕后的确另有其人,但却想不出,满朝文武谁有本事能指挥得动褚总管。”

    徐不凡道:“以前我就一直以为,褚鹏举是他的姑姨表侄儿,老贼一定姓钟,所以始终未能理出一个头绪来,如今看来,应该是他的亲侄儿才对。”

    “不错,褚鹏举,褚鹏飞、褚鹏杰,都是他大哥的亲儿子。”

    “还有一个褚鹏杰?”

    “褚鹏杰是老三,现任山东兖州提督,据我从四衣卫得到的消息,当年褚鹏杰也是杀你全家的元凶之一。”

    “可有证据?”

    “很遗憾,一点证据也没有,咸信他是乔装成四衣卫,在暗中下手的。”

    “褚良的大哥又是谁?”

    “是褚忠。”

    “山东布政司兼总督,军政大权一把抓,被人戏称为叫东王的褚忠就是他大哥?”

    钟雪娥点点头,道:“褚忠的确神通广大,三道六府,所有的兵马衙役,乃至武林各派,全在他一人掌握之中。”

    “哼,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褚忠是通番祸国,杀害我全家的主谋之一,我的手里边有充分的证物,来山东的最终目的,就是要他吃饭的家伙。”

    “不行,我来找你的另一个目的,恰恰与此相反,希望你们火速远离齐鲁。”

    “为什么?”

    “那一批书信文件对褚良太重要,四衣卫已倾巢而出,固不待言。褚总督这方面也采取配合行动,已通令三道六府,贴出缉拿布告,不论死活,以十万两白银的赏格通缉你。更可虑的还是火焰教。”

    “火焰教怎么了?”

    “自从钟玉郎与张半仙搭上线以后,褚良就一直在打火焰教的主意,希望借着钟玉郎的关系,与火眼真人联合起来对付你们师徒。”

    “嗯?以火眼真人的心性,很可能一拍即合,实在可虑。”

    “目前最紧要的是,褚忠、褚良正张网以待,在山东你必然寸步难行,凭你们主仆十一人,再加上王石娘,高天木,甚至断肠人,也绝对无法自保,绝对无法与千万计的兵马、衙役、四衣卫抗衡。”

    “你的意思是要我退出山东,放过褚忠?”

    “这是最明智的抉择。”

    “对不起,日程路线早已安排妥当,恕我歉难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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