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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吕忠?”

    “是一名金衣使者。”

    “他现在哪里?”

    “可能在京城。”

    “金衣使者一共有几人?”

    “四人。”

    “武功如何?”

    “均与钟公子在伯仲之间。”

    “银衣使者又有几人?”

    “八人。”

    “铜衣使者呢?”

    “十二人。”

    “第三:钟玉郎是何来历?可是一匹狼的化身?”

    “这我不清楚,一点也不清楚。”

    “你没有骗我?”

    “如有半句谎话,天打雷劈,哎唷?徐爷你请轻一点。”

    “轻一点可以,但要说实话。”

    “第四:钟雪娥又是什么出身?”

    “我们公主,比我们公子,更厉害,更神秘,从来不许人间她的过去,她也不提过去。”

    “可曾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

    “见过,有好几道刀疤,是个标准的丑八怪。”

    “知道刀疤是怎么来的吗?”

    “据说是为情而自我毁容。”

    “为谁?”

    “这我就不清楚了。”

    “第五:这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死是活,就要看你肯不肯招出内情,你们这个秘密组织的首脑,也就是钟玉郎、钟雪娥的干爹是谁?”

    一提到这个问题,铜衣使者立露惶悚之情,犹豫再三,还是英雄不吃眼前亏,作了痛苦的决定,道:

    “我们的首领,号令百官,权倾天下,他就是……”

    就是谁还没有说出来,突闻‘噗!’的一声,一股强猛无匹的指风,如尖刀,似利刃,电袭而到,徐不凡根本没有抢救的机会,铜衣使者也没有留下半声‘哼’,便一指穿心而亡。

    是穿心指。

    徐不凡心里雪亮,仰首树梢,钟雪娥已蹈虚而去,忙以‘千里入密’之法喝道:

    “钟雪娥,你越来越有长进,连杀人灭口的勾当也干得出来,从今以后,我徐不凡与你势不两立。”

    “徐不凡,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完全是为你好,现在晓得老贼的底细,对你有百害而无一利。快去偷听巴尔勒的谈话,盘算如何割下褚鹏举的脑袋吧。”

    声娇语嫩,愈去愈远,早巳奔出徐不凡的视线之外。

    摸巴尔勒的底,比追钟雪娥更重要,踏着石板路,步步登高,松林深处,果然现出五间精舍。:

    精舍的前、后、屋顶上,各站着一名铜衣使者。

    这下可把徐不凡难住了,如果在不伤人的情况下接近精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同时,如想在不惊动钟玉郎、巴尔勒师徒的情况下伤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徐不凡双眉一挑,计上心来,命大家退后数丈,隐身树后,由他自己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猫头鹰叫声。

    乾坤朗朗,红日当空,那来的猫头鹰?后山精舍,素为白马寺的禁地,更加启人疑窦,屋顶上的铜衣使者看不出一点端倪,翻身下屋,跳进松林中来。

    林木萧萧,松涛盈耳,双目四望,那有半支猫头鹰,方自心头纳罕,正要抽身退出,徐不凡出手如电,已将他的岤道制住。

    屋前屋后铜衣使者,见同伴久去未归,略作商议,又双双冲进松林,徐不凡给隐身另一棵树后的王石娘丢个眼色,待二人接近过来,其中一人说道:

    “老贺,发现什么没有?”

    余音绕耳中,突觉身后劲风袭体,才转过半个头来,便着了别人的道儿,当场僵在原地,不言不动。

    徐不凡急于得悉以巴尔勒与钟玉郎所谈何事,也顾不得招待铜衣使者,放步直扑精舍。

    舔破一小块窗纸,徐不凡马上看到,一张镂空镶金的楠木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身穿大红描金袈裟,手执龙头禅杖,双目如炬,面若涂朱,道貌极其威武严肃的老喇嘛,想来必系巴尔勒法王无疑。

    布鲁图、乌兰格就站在巴尔勒身后,钟玉郎坐在对面,二人正娓娓而谈。

    巴尔勒面容木然,显见城府极深,不苟言笑的道:

    “好了,实际情形本王已全盘了然,待进京之后,自当再与令义父作进一步深谈,至于珠宝金银,本王已有准备,日后自会当面献奉,绝不食言。”

    钟玉郎站起身来,恭敬有加的道:

    “如此甚善,在下就此告辞了,褚总兵那边,还等着我去共商摧毁徐不凡的良策。”

    巴尔勒起身送客,钟玉郎步至门外后,道:

    “法王,徐不凡是我们共同的心腹大患,待与总兵大人计议定策后,倘有需法王师徒之处,尚祈不吝赐助。”

    “好吧,如有必要,本王会认真考虑。”

    钟玉郎行礼如仪,转过身来,这才发现随行的铜衣使者不见了,急忙冲至林中,解开岤道,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朗声说道:

    “法王,徐不凡曾在此出现,请特别留意,一旦发现他们主仆,格杀勿论!”

    话落,人已去远。

    巴尔勒目注左前方一棵巨松,声若洪钟:

    “朋友,你们可以下来了。”

    徐不凡吃了一惊,原来自己的行踪,早巳在巴尔勒掌握之中,当即飘然落地,抱拳说道:

    “法王耳聪目明,,果然超人一等,徐不凡失敬了。”

    巴尔勒依旧不苟言笑,慢吞吞的道:

    “徐不凡,你擅入白马寺禅堂禁地,该不会是为了对付那三个饭桶吧?”

    徐不凡道:

    “法王快人快语,徐某也不跟你打哈哈,此来就是为了寻找阁下。”

    “何事?”

    “是有一件事想请教,我想知道,当年的贡品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

    “那为何后来会变成假的”

    “这是令尊徐全寿,与尤猛将军的事,也许私吞贡品,拥为已有,也许被人掉包,以假乱真,谁知道。”

    “私吞绝无可能,掉包的机会几乎等于零,与尤将军同行的都是知己亲信,日夜守护,外人根本不可能接近。”

    “这可不见得,中原武林,人才辈出,几个军爷只能唬老百姓。”

    “这只是想当然的说法,事实上我很怀疑,贡品压根儿就是膺品,这件事打从一开始就是别人阴谋的一部分。”

    巴尔勒还是不动声色,道:

    “是什么阴谋?”

    “自然还是想南下中原,打我天朝江山的主意。”

    “哈哈哈,一件小小的贡品,如何能动得了大明朝的江山。”

    “戕害忠良,就可以消灭我朝的实力,逐渐蚕食,时间久了就会成气候。”

    巴尔勒不气不怒,一旁的布鲁图却大发雷霆,道:

    “徐不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普天之下还没有人敢在家师面前如此放肆,再大言不惭,老子就要你的命!”

    王石娘听得不顺耳,勃然大怒道:

    “大胆,我家主人是何等身份,岂容得你张牙舞爪,识相的趁早远走塞外,勿踏我天朝寸土。”

    态度火爆,针锋相对,双方话不投机,布鲁图首先一掌劈来,王石娘岂是省油的灯,立即还以颜色。

    乌兰格自高自大,目中无人,也不甘寂寞,发掌猛攻徐不凡,口中怒声说道:

    “你也别闲着,我正想掂一掂你的份量。”

    “站住,你还不够资格跟我家主人动手!”

    高天木动作飞快,在半途将他截下来。

    两方四人,快动猛打,三招一过,四股强猛绝伦的掌风突然撞在一起。

    布鲁图、乌兰格自视太高,原以为三招二式就可以解决掉,谁料,掌风一接触,顿觉压力沉重,心知遇上对手,双方眼波流转,心意立通,暗中施出法力,掌劲立呈血红之色。

    王石娘、高天木没料到二僧会中途变招,猝然无防之下,险些遭了毒手,就在血红的掌浪,将二人的掌力全部压制,行将撞上身来时,心念动处,法力陡生,掌风附近寒气凛冽,逼射出四股白蒙蒙的寒飚。

    寒气爆发力极强,一再扩展,热气被迫退缩,终于在中心点胶着。

    在胶着点,热气腾腾,爆音频传,双方推来推去,互有进退,象拔河一样,最后还是不进不退,不胜不败,差不多停留在中心点。。

    双方的掌力一冷一热,互相吸引,此刻已势成骑虎,欲罢不能,不论任何一方先撤招,必然会立刻粉身碎骨,死在对方的掌下。

    而长久僵持下去,恐怕不是两败俱伤,就是同归于尽。

    唯一的办法,就是有人从中间,将双方的掌力切断,同时撤招,始可死里逃生,但出手之人的法力,必须高于二人之上,否则,救人不成,自己很可能会成为肉靶子。

    巴尔勒眼见情势不妙,暗暗叫足两掌真力,朝左右一望,喝一声:

    “撤下!”

    咔嚓!双掌同时切下,冷、热两股掌力立告分开,布鲁图、王石娘同时撤招,双方后退了二三步,才将反震的力量止住。

    “撤!”

    与此同时,徐不凡也采用了相同的方法,高天木、乌兰格相继脱出险境,暗喊:

    “好险,好险!”不迭。

    巴尔勒木然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笑呵呵的道:

    “小友法力无边,实非本王始料所及,将来假以时日,必将成为中原武林第一人。”

    徐不凡道:

    “法王,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假如先父的冤屈,与你毫不相干,在下自然无话可说,若是被我找到你涉嫌的真凭实据,哼哼!小心你吃饭的家伙。”

    懒得和他们客套,甚至连一个招呼也不曾打,便与王石娘、高天木、丁威、毛奇掉头扬长而去。

    离开白马寺,望望天色,未时仍未过,距离取褚鹏举性命的预定时间,尚余一个多时辰。五人信步而行,在太原府闲逛了半个多时辰,不觉间来到太原最繁华的柳巷附近。

    忽见神偷孟元、神探刁钻,急匆匆的从东羊市方面迎来,孟元劈面就说:

    “公子,不必去总兵府了,事情已发生变化”

    徐不凡原打算先去总兵府附近,看一看褚鹏举如何部署准备,闻言愕然一愣,止步说道:

    “有什么变化?”

    “褚鹏举贴出挑战书,公子不必再去总兵府了。”

    “挑战书?什么时候贴的?贴在什么地方?”

    “刚刚才贴出来,就贴在总兵府的鼓楼前。”

    “上面怎么说?”

    “褚鹏举叫公子不必再去总兵府,另约时地,决一死生。”

    “在哪里?”

    “就在城东偏南的双塔寺。”

    “时间呢?”

    “酉戌之交,也就是比原来的时间延后一个时辰。”

    为什么会延后,当然是为了预作充分的准备,而改变时地的原因,必然是与钟玉郎会商后的结果。换句话说,褚鹏举朋举,是有备而发,必也是有所为而发。

    无形中,使即将到来的双塔寺之会,山雨欲来风满楼,蒙上一层紧张、惊险的阴影。

    天叟丁威白眉深锁,脸色突告沉重起来,道:

    “少主,褚鹏举武功盖世,素与主人共称天朝双猛将,易时换地,必然事出有因,再加上钟玉郎,及其手下使者,甚至巴尔勒师徒亦有出手助拳的可能,如虎生双翼,声势浩大,老奴斗胆建议,不必赴褚贼双塔寺之约,反正我们也没有收到他的挑战书。”

    大家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一再相机进言,希望徐不凡勿赴双塔寺之会,但徐不凡的心意如铁石,却丝毫不为所动,钢一般的语气说道:

    “孔夫子说过,虽千万人吾往已。就算是刀山剑林,龙潭虎岤,也吓不住我徐不凡。”

    血剑屠龙

    第 十 章  直捣黄龙

    血剑屠龙

    第 十 章  直捣黄龙

    酉、戎之交。

    城东,双塔寺。

    夜幕早巳低垂,月姐洒下满地银辉,往日卿卿我我,月下谈心的情侣一个不见,也没见到成群的猛将重兵,整个双塔寺,沉浸在无尽的死寂中。

    死寂中,别有一番恐怖!紧张!

    血轿准时到了,褚鹏举仍未现身,徐不凡命四骏,将血轿停在双塔中央稍前,步下轿子,朗声说道:“褚总兵,徐不凡准时赴会,请将军现身一见。”

    四下一片寂寥,无人现身答话。

    突觉头顶之上有异,抬头一望,见有一面无色的网子当头罩下来,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办,二老、八骏、徐不凡;连同血轿,已被一张大网子全部罩死。

    四角上,突然各出现两名年轻力壮的校尉,以最快的速度扯索收网,徐不凡等人的头顶很快便触及网子。

    事情来得太突然,也太危急,王石娘、高天木从天而降,风火剑刷!刷!刷!连番出招,企图斩破网罗,怎奈网子系乌金丝与天蚕丝混合编织而成,韧性极强,风火剑根本伤不了它。

    情急之下,那有工夫商讨研究,完全基于本能的反应,王石娘、高天木首先发难,噗!噗!噗!打出无数铁弹珠,二老八骏也相继以暗器出击,立有数名校尉应声倒地,非死即伤。

    同一时间,双塔之内也射出难以数计的飞刀、利箭。

    同一时间,徐不凡双臂高举,带着网子,冲天而起,将绝大部份暗器绞住、碰落。

    同一时间,王石娘高天木从外面扯住网罗,腾身而起,拉向相反的方向。

    这一切皆发生在雷光石火的一瞬间,眼见网子落下又飞起,扯网的校尉飞起又摔下,褚举才踏出塔门,网罗已被高天木、王石娘扯到一边去,二老八骏与血轿,皆毫发未损。

    褚鹏举曾任归化城第一副总兵,徐不凡在孩提时代就认识他,而且算起来还是父执长辈,落地之后,徐不凡先口称鹏举叔,以晚辈之礼相见,然后面笼寒霜,目露凶芒,随即翻脸不认天,怒声说道:“褚鹏举,还有什么机关埋伏,就请尽速施展,如有帮腔助拳的人,亦请一并现身,这样大家都省事。”

    “好说好说,多年不见,贤侄果然出类拔萃,卓然有成,徐总兵地下有知广亦堪告慰九泉。”

    褚鹏举今夜未着戎装,穿一身黑色紧身衣,益显其身材魁梧,精神焕发。客套一过,脸色也随即阴沉下来,道:“网罗一面,只不过略亦欢迎,何足挂齿,朋友倒请来几位,以资见证,谈不上帮腔助拳。”

    言毕一招手,从左面塔内,由魏千总领头,走出十二名劲装携械的精壮汉子来。

    右面塔内,锺玉郎与布鲁图、乌兰格并肩而出,身后紧跟着两名银衣使者,四名铜衣使者。两拔子人,呈扇形站在褚鹏举身后。

    独不见鞑靼法王巴尔勒。

    徐不凡横扫全场—眼,冷冰冰的道:“没有了吗?”

    褚鹏举阴恻恻的笑道:“兵不在多,这已经足够了。”

    “你的罪状,在血帖上已交代清楚,如有辩解,现在就可以提出来。”

    “你指控老夫与巴尔勒勾结,事实上,本将军是奉徐总兵之命,才出面招待鞑靼法王。”

    “请勿避重就轻,我指的是你与哈尔纳拉、巴尔勒私下的秘密聚会。”

    “私会纯属私谊,无关国事,任何人皆管不了,何况,到现在为止,还无法证实,巴尔勒进贡的东西,是否一开始就是膺品。”

    “姑不论贡品的真伪,你总不能否认曾参予杀害先父的行动吧?”

    “老夫当时确在大同,但并未动手杀人。”

    地叟毛奇勃然大怒道:“你放屁,老夫亲眼见你在蓬莱居现场,不仅动手杀人,而且还是整个血案的总指挥。”

    既然有人亲眼目睹,想否认也没有用,褚鹏举恼羞成怒的道:“本将军是奉命行事,徐全寿死有余辜。”

    徐不凡怒冲冲的道:“奉何人之命?”

    “当然是圣旨。”

    “圣旨是假的。”

    “服从是军人的天职,本将军分不出真假来。”

    “可是,先父曾告诉过你。”

    “罪犯之言,不足采信。”

    “哼,我看不是不足采信,而是蓄意谋杀。”

    “就算是蓄意谋杀,也无法起死回生,你乃钦命要犯,本将军现在就要逮捕你 ”

    —扭头,一挥手,马上传下逮捕令:“给我拿下!”

    “是,意兵大人!”

    魏千总立即率众虎扑而出,却被二老八骏堵住了。

    徐不凡仰首望望明月,从容不迫的道:“褚鹏举,不论你逮我,还是我杀你,现在时辰早过,用不到再穷磨牙,咱们该动手了!”

    说到做到,提足一掌真力,一步一步的走上去。

    褚鹏举不甘示弱,也一步一脚印的挺身而出。

    双方皆举步沉重,踏在地板上,通!通!通!发出一连串有节奏的声响。

    随着这连串沉重的声响,气氛也马上进入最紧张的最高嘲。钟玉郎、布鲁图、乌兰格,王石娘、高天木,乃至二老八骏、魏千总等人的心情,亦如绷紧了的弓,个个蓄势以待,如箭在弦。

    十步、九步、八步……

    五步、四步,三步……

    近了,近了,近了……

    猛听双方发出一声虎吼,褚鹏举的厚背大力劈头就砍,徐不凡铁臂恪架,火星迸裂。竟然不曾震飞他的刀,徐不凡竖掌如刀,斜斩褚鹏瘵的头,褚鹏举又横刀斩过来,徐不凡左臂“直捣黄龙”,铁臂之内抽冷子射出—把刀来,褚鹏举吓了一跳,仰身暴退,徐不凡得理不饶人,跨—步猛追,铁臂上的刀直朝褚鹏举的脖子抹上去。

    这是惊心动魄的—刻,短刀眼看就要抹上去,褚鹏举反应奇敏,蓦的弹身而起,仰着身子斜飞上天。

    “你飞也飞不了!”

    徐不凡咬着不放,提足猛追。

    褚鹏举的确不简单,能够逃过徐不凡追魂一击的,以他为第一人,现在一招已过,他不但没有死,反如生龙活虎一般,飞向左面的高塔。

    塔分十三层,高约二十丈,任何人皆不可能一口气飞上去,褚鹏举每隔三层,必须停下来借力,始克继续腾升,徐不凡技高一筹,可以多升高一层。

    徐不凡甫至第四层,脚还没有站稳,刷!刷!塔内扫出来一刀一剑,猛削他的足踝,徐不凡动作好快,乍起倏落,已将刀剑踩在脚下,沉声说道:“各位,我不想滥杀无辜,也不想施展法力,但大家如敢偷袭暗算,或以妖法对阵,可别怪我徐不凡心狠手辣,要以最残酷的手段对付你们!”

    说话同时,人已弹升至第八层,只是,稍一耽搁,被褚鹏举抢先上了第九层。

    与此同时,王石娘、高天木如影随形,从塔内拖出两名将来,当场掷落地面,摔了个半死,接着也接踵而上,为徐不凡请路护驾。

    锺玉郎睹状骇然,怕褚鹏举吃亏,立与布鲁图、乌兰格随后迫上来。

    由于高天木、王石娘的出现,塔内尽管设有重重埋伏,却不是被高、王二人发现,当场格毙,就是做了缩头乌龟,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是速度比赛,也是生死较量,谁先登上塔顶,谁就有获胜的机会,后来者必然会平添无限危机。褚鹏举动作飞快,虽然多停了一次,但无延搁,首先登上塔顶,回去一看,还没有摸不清楚徐不凡的方向,徐不凡已从另一面冒上来。

    紧走几步,冲上塔尖,塔尖上预置一桶,桶内装满胡麻油,褚鹏举翻转铁桶,朝徐不凡这边倒下来,塔顶铺着琉璃瓦,本来就很滑溜,再加上胡麻油,更加难以立足,徐不凡冷不防脚下—滑,骨碌碌的滑下去。

    还亏他应变够快,左臂用力,硬生生的插进瓦石之中,悬空吊起,总算未曾跌落塔下。

    褚鹏举早有准备,穿着钉鞋,涂有松香,快步冲过来,举脚猛—踩。

    “滚!”

    “滚!”

    第一声滚出自褚鹏举之口,踩了一脚不算,外加兜头一掌一刀,第二声滚乃徐不凡所发,对方掌刀未到,他已全力劈出一掌,褚鹏举偷鸡不成蚀把米,踩上铁臂没沾到便宜,反被徐不凡的掌力震得倒飞出去。

    呼!锺玉郎攻来一掌,被王石娘截住,双双由塔顶打到塔外。

    呼!布鲁图攻来一掌,被高天木接住,也双双由塔顶打到塔外。

    呼!第三掌是乌兰格所发,掌风血红似火,力猛如山,显然他已施出法力,不禁激怒了徐不凡,暴喝一声:“你找死!”

    呼!心念动处,法力已生,“玄冰大法”,骇人听闻,一股白茫茫,寒森森的冰风过处,热浪顿敛,乌兰格好像撞上冰山,全身血脉一窒,一个倒栽葱,翻下塔尖去。

    徐不凡手起掌落,一阵扫劈,打碎了无数琉璃瓦,抽出左臂,又飞身回到塔顶。

    褚鹏举被震出塔外,这时也已返回原地,二人隔着塔尖,遥相对峙,徐不凡怒冲冲的道:“褚鹏举,你还有什么花样,就一下子全拖出来吧,零零碎碎的你也不嫌太麻烦?”

    “没有了,从现在起,生死全凭本事,咱们大可放手一搏。”

    “好极了,在我所杀的仇家中,你是第一把高手,死的地方也高高在上,高人一等。”

    彼此皆不再言语,就在高塔之上,展开一场空前未有的生死恶斗。

    塔顶恶战正酣,塔下亦战火频仍,二老八骏,与两名银衣使者。四名铜衣使者,以及魏千总等十二人,早巳大打出手。

    布鲁图、乌兰格与王石娘、高天木,早先未分出高下,彼此皆心有不甘,此刻狭路相逢,又捉对厮杀起来。反倒便宜了钟玉郎,落得轻松自在,大模大样朝血轿走过去。

    血轿不仅仅是徐不凡的精神象征,里面还有仇家的清册名单,以及数不清的证据资料,一旦被毁,可谓灾情惨重。而二老八骏,面对十八名强敌,根本无暇分身,高天木、王石娘又被布鲁图、乌兰格缠死,同样心余力绌,无法兼顾。

    于是,钟玉郎如入无人之境,来至轿旁,先去抓取骷髅头,奇怪!骷髅头好像被粘住或吸住,居然纹丝未动,来到轿前,劈了一掌,立觉轿内发出一股绵柔之力,将他的掌力化解无遗。

    不由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道:“什么人?”

    轿内寂然,无人应声。

    钟玉郎满头雾水,上前掀起轿帘。

    赫!这真是千古怪事,任何人都没有想到,血轿之内居然真的坐着一个人。

    此人的上半身,全部被一个黑色袋子套住,仅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乍然相见,钟玉郎以为遇见妖怪,身不由己的退了二三步。

    这人是什么时候坐进血轿?是何来历?目的何在?大家确一无所知,单凭这一点就足以令人胆颤心惊,也足以证明,来者不善,绝非等闲之辈。

    钟玉郎惊魂稍定,沉声喝问:“阁下何人?”

    蒙头人步出血轿,声如莺燕,原来是一个女的,冷冰冰的吐出三个字:“断肠人!”

    “难道无名无姓?”

    “断肠之人何须名姓。”

    “起码认识徐不凡吧?”

    “不认识。”

    “不认识何故出手助拳?”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如此而已。”

    “原来你是来管闲事?”

    “天下人管天下事,这不是闲事。”

    “哼哼,只怕你管不了!”

    “管不了我又何必来!”

    断肠人的语调心平气和,不快不慢,口气却十分强硬,听得钟玉郎直冒火,道:“老子就不信你是个三头六臂的人物,先接的的三掌试试”

    跨步扬掌,“排山倒海”、“星移斗换”、“旋乾倒坤”,招招全力施展,式式都是压箱底的功夫,那知断肠人却未放在眼里,不慌不忙,轻描淡写的,发出软绵绵的三掌。

    别看他的掌招柔绵无力,实则内含玄机妙用,正合以柔克刚之道,阳刚之力,遇上阴柔之气,立刻相互抵消,化为子虚。

    这一惊非同小可,钟玉郎再也不敢心存轻视,陡地展开一轮猛攻,间或还将邪魔法术搀杂其中。

    出乎意料之外,断肠人来头不小,武功深不可测不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赫然也精通法术,钟玉郎施出浑身解数,依然不曾占得半点上风。

    蓦然,高塔之上传来巨震,徐不凡与褚鹏举力战数十合,徐不凡已取优势,双方硬拼—掌,蓬!褚鹏举被震飞起二三丈。

    徐不凡侧身而上,一屁股坐在塔尖上,打算以逸待劳,不管他落在那一边,皆可攻守自如,不料,褚鹏举情急拚命,头下脚上,猛打千斤坠,手中的大刀挽起一片寒涛,照准徐不凡的脑袋砍下来。

    “找死!”

    徐不凡不闪不避,发掌猛攻,外加两支穿心袖箭。

    当!当!袖箭被大刀震歪,却化解不了徐不凡强猛的掌力,整个身子被弹出塔外,电泻而下。

    徐不凡一丝—毫也不肯放松,立即衔尾追下去,铁臂内的短刀伸出五六寸,决心要割下他吃饭的家伙来。

    这时,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巴尔勒法王突然从另一座高塔内跳出来,道:“徐小友,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一定要赶尽杀绝!”

    立有一股刚猛无匹的暗力涌过来,好像在三人中间筑起一道墙,褚鹏举乘隙一泻落地,徐不凡却被搁在半空中,能上不能下。

    “巴尔勒,你如果未与我朝j贼勾结,最好避避赚,否则,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猛地劈出一掌,穿透巴尔勒的气墙,人如殒星,飞快落地,定目处,糟!褚鹏举已领着魏千总等人,夹着尾巴溜了。

    方徒发足追赶,巴尔勒飘然而降,道:“小友言重了,本王只是不希望你造太多的杀孽,别无他意。”

    “没有别的意思最好,如果有,小心我拿你垫他的棺材底!”

    巴尔勒张口欲再言语,古月蝉神鬼不觉的来到场中,直接了当的道:“傻小子,还不快追你的仇家去,跟这个臭喇嘛泡什么蘑菇。”

    古月蝉口齿托大,显然没将巴尔勒放在心上,巴尔勒脸一沉:“好狂的女娃儿!”劈面就是一掌,古月蝉真不含糊,居然从从容容的接下来,面不改色。

    一个断肠人,搅乱了一锅粥,现在又来了一个古月蝉,眼看褚鹏举落荒而逃,全盘计划俱成泡影,钟玉郎、布鲁图、乌兰格已无心再战,齐将目光投到古月蝉身上来。

    就利用这个机会,徐不凡连谢人家断肠人的话都来不及说,便与王石娘,高天木、二老八骏,尾随褚鹏举的后面追去。

    追呀追,追离双塔寺,追过山岗,追至荒郊野外,却再也没有见到褚鹏举那一伙人。

    褚鹏举创下两项记录,是第一个能够逃脱徐不凡追魂一击的人,也是第一个在接到血旗、血帖后,仍未在血帐簿上除名的人。

    徐不凡恨得牙痒痒的,不达目的誓不休,怎奈敌踪杳茫,只有干着急的份儿,根本无从追起,褚鹏举自然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返回总兵府。

    思前想后,两位师叔腹痛的毛病,急如燃眉,必须尽速掘坟开棺,查明究竟,若是为了褚鹏举的脑袋而拖延下去,实在问心难安,经过一番慎重思考后,徐不凡终于决定,暂且放下褚鹏举,先去保定府掘坟开棺。

    天下事不如人意者,常十之八九,徐不凡急着要去保定府掘坟开棺,为两位师叔治病,偏偏在娘子关遇上麻烦。

    塞外无敌庄主马千里,为父报仇,千里追踪,来到娘子关。

    千斤庄主陈宝山祖孙四代,为陈宝泰讨债索仇,来到娘子关!

    三才会的地堂堂主詹明秋,人堂堂主包玉刚到了。

    钟玉郎亲率数名银衣使者,铜衣使者正兼程赶来。

    巴尔勒法王与徒弟布鲁图、乌兰恪,听说正在来此的途中。

    断肠人,古月蝉好像也有东来的迹象。

    量重要的是,褚鹏举据说已转退为进,统领大军追来,决心要将徐不凡主仆,一举毁灭在天险之地娘子关。

    娘子关乃山西、河北的交通孔道,两旁山势绵延高峻,根本无路可绕,途中客旅络绎,自不宜作法飞渡,但神探刁钻得到消息,说褚鹏举已飞鸽传书娘子关守将,不准放血轿通关。

    前有难关,后有追兵,两侧又有虎狼窥伺,徐不凡四面楚歌,处境大险,却丝毫没有选择回避的余地。

    探首轿外一望,娘子关果有重兵把守,商旅排列成行,正在一一加以盘查诘问,防备甚严,自己的轿子就依序排在一辆马车的后面。

    附近山岗上,丛树后,刀光剑影,人头钻动,不少武林人物正潜伏暗中,蠢蠢欲动,只要时机成熟,就会一涌而出,打落水狗。

    徐不凡这时对二老八骏等人说道:“注意,等一下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咱们就硬闯,要快,时间拖久了,免不了会造成不少伤亡,如非必要,切忌任意伤人。”

    众人恭身应诺,血轿不久便推进至关门之前,一位身穿白袍的将军上前问道:“你们从那儿来?”

    王石娘抢先答道:“寿阳。”

    “要到那儿去?”

    “冀南。”

    “你们这顶轿子是不是叫血轿?”

    “这只是一顶比一般轿子略大的普通轿子。”

    “为何通体漆成血红之色?”

    “因为我家主人喜欢这种颜色。”

    “你们主人是否只有一支手,叫徐不凡?”

    “不是!”

    “本将军信不过,要亲自检查。”

    玉石娘一见苗头不对,口中喊:“闯!”猛—推白袍将军,内蕴无比劲力,白袍将军拿椿不稳,倒飞进关门内,二老八骏且战且闯,眨眼便闯进关门内五六丈。

    不料,白袍将军早有万全准备,一声胡哨,召来百十名兵勇,在前面重重叠叠,摆下无数道人墙,将通路全部堵死。

    不仅此也,吱吱呀呀一阵响,后面入口及前面出口的关门,也全部关闭,准备瓮中捉鳖。

    白袍将军沉声说道:“徐不凡,你今天就算肋生双翅,也飞不出娘子关,俯首就擒,是你唯一的最佳抉择。”

    徐不凡掀起轿帘—角,肃容满面的道:“百十名兵勇,不见得能困住我徐不凡,请将军让一条路出来,免得祸及无辜。”

    “徐不凡,你少作清秋大梦,本将军即使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放你通过娘子关。”

    “将军,我们有仇?”

    “没有。”

    “那你为何苦苦相逼?”

    “本将军是奉命行事。”

    “奉何人之命?”

    “太原总兵褚鹏举褚大人。”

    “褚鹏举通番祸国,罪在必死,望将军三思,勿助纣为虐。”

    “褚将军神勇盖世,国之干城,位高权大,圣眷正隆,你休得信口开河,侮蔑贤良。”

    “将军,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徐某言出肺腑,绝无半句虚言,为将军祸福计,希望能重新考虑,别做糊涂事。”

    “本将军早巳考虑过了,你勿再多言,今天如想通过娘子关,除非将所有的守军,全部踏成肉酱血泥。”

    衡情度势,徐不凡深深明白,如若硬闯如此狭窄的关隘,必然会造成重大伤亡?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事实上又是无可避免的,当下牙一咬,心一横,道:“将军,很抱歉,看来只有牺牲你一人,别无他途。”

    白袍将军不明白他的话中含义,愕然言道:“牺牲我一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将军,请入轿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看完之后,你自会明白—切,你的家小亦会有人照拂,勿为后顾忧。”

    弄得白袍将军满头玄雾,道:“进来就进来,难道本将军还会怕一个江湖人不成?”手提单刀,挑开轿廉,当真钻进血矫中去。

    慢说白袍将军不明究里,就是二老八骏,也同样莫名所以,只听他在血轿之内,先发出一声惊呀的声音,接下来是一连串是!是!

    当白袍将军走出血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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