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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怎么过下去。”

    不由悲从中来,又倒在徐不凡的身上哭起来。

    徐不凡心念三转,马上作了一千决定,道:

    “天木,石娘,麻烦两位再回去一趟枉死城,不论是吃的、喝的、用的,尽量多买一些来,我与绵绵在这里等你们。”

    二入领命自去,快如一缕轻烟。徐不凡擦干黄绵绵满脸的泪痕,拿起她粗糙的双手,道:

    “绵绵,在枉死城里住得好好的,你们为什么要搬到外面来?”

    黄绵绵道:

    “在枉死城里,固然不愁吃住;但总觉得束缚太多,尤其两位叔叔有病在身,:希望出来赚点钱,把病医好,早知道外面的日子如此艰难,打死我也不敢跑出来闯。”

    “据培元堂的老郎中说,两位师叔得的是腹痛病,到底严不严重?”

    “起先并不严重,只是偶而隐隐作痛,后来发病的间隔愈来愈短,疼痛的程度也愈来愈重,直至最近,整日呻吟床上。”

    太多的苦难,加诸在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身上,的确不胜负荷,说着说着,又凄凄戚戚的哭起来。

    徐不凡柔声安慰道:

    “绵绵,快别哭了,哥哥既然来到冥府,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受苦受难,我这儿有吕洞仙的灵丹妙药,一定可以治好两位师叔的病,另外,回头我跟城主说一声,你们干脆再搬回任死城去好了。”

    听说徐不凡有吕洞宾的灵丹妙药,这才愁眉稍展,、二人又谈了一会闲话,徐不凡忽然说道:“绵绵,我问你一件事,你可知血剑、血书是被何人夺去?”

    黄绵绵摇摇头,道:

    “那天晚上,偷袭五柳庄的人,至少在百人以上,我不知道。”

    “两位师叔是否提起过?”

    “没有,从未提及血书、血剑之事。”

    此时,高天木、王石娘已飘然而返,猪肉、牛肉、白面大米,大包小包的日用各物提了一大堆。徐不凡帮黄绵绵提着高梁面,她自己拿着抓来的药,四人结伴向东行去。

    约莫走出好十几里,来至一处山脚下,在一块大岩石的下面,有三间用茅草竹木建成,极为简陋的小房子。

    外面简陋,里面更加破烂,进门处有两条长板凳,此外别无长物,土做的墙壁,处处斑驳,浓浓的霉气薰人欲吐。

    黄绵绵尴尬的笑一笑,对高天木、王石娘道:

    “两位快请坐,请坐!”

    王石娘道:

    “黄姑娘别客气,快说厨房在哪里,我去给大家弄吃的去。”

    厨房只不过是一个棚子,就在外面屋檐下,王石娘、高天木转身退出。突闻另一间房内,有一个低沉而又虚弱的声音说道:

    “绵儿,外面是谁呀?是不是地主又派人来催田租了?”

    黄绵绵道:

    “大叔,不是催讨田租的,是徐哥哥徐不凡来了。”

    徐不凡跨步而入,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副苍凉景象,两张编搭的竹床上,躺着两位面如黄腊,骨瘦如柴,神情极为颓丧忧戚的老人,正是黄绵绵的二叔黄明德与三叔黄宏德。

    二人虽瘦弱不堪,却腹大如鼓,一个扁长,一个浑圆,好像在肚子里特地塞满了东西似的,正自双手捧腹,呻吟不已。

    想那五柳庄,称得上是武林重镇,江湖翘楚,财大势大,养尊处优,黄氏昆仲更是响叮当的人物,做梦也想不到,怀璧招灾,为了血书、血剑竟惹来灭门之祸,死后又在阴府受此煎熬,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免为之一掬同情之泪。

    徐不凡暗地里抹了一把泪,上前一一请安问好,忙将吕洞宾的灵丹妙药取出来,给二人各服一粒。

    吕洞宾的灵药果然神效,刁;到一盏热茶的工夫,便精神大振,已可下地行走,只是腹大如故,毫未消减。

    徐不凡道:

    “两位师叔感觉如何?”

    黄明德道:

    “好多了,好多了,吕洞仙的灵丹的确名不虚传。”

    他已有三个月不曾下床,说话中,不停的来回踱着,显得甚是兴奋。

    徐不凡道:

    “肚子里是否也好一些?”

    黄宏德摸摸大肚皮,道:

    “痛是不痛了,还是胀胀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在生前,三师叔可曾有腹痛的毛病?”

    “没有,三叔从来没有闹过肚子痛。”

    “来到冥府后多久,才发现这个毛病?”

    “一过鬼门关就感到肚子不舒服。”

    “二师叔的情形又是怎样?”

    黄明德道:

    “跟你三师叔的情形完全一样。”

    徐不凡双眉上挑,说道:

    “如此看来,毛病可能是出在生前。”

    “我与你三师叔,生前少说也挨了别人的数十刀剑,会有什么问题?”

    “徒儿单凭直觉,事实毕竟如何,也说不上来,改天去请济公老仙翁来看一看,或可理出一点头绪。”

    忽闻门外有人接口说道:

    “哈哈,小娃儿慧根不浅,小小年纪就已参透了三分天机。”

    人还没有到,先听到一阵“劈塌!劈塌!”拖着鞋子走路的声音,接着是一股浓浓的酒气,然后才看到济颠和尚。

    徐不凡喜出望外的道:

    “老神仙来的正好,快来看看我两位师叔的病。”

    济颠望着黄明德、黄宏德的大肚皮,摇摇头,咧嘴笑道:

    “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吕洞仙的仙药医不好的病,我老人家也同样回天乏术。”

    黄绵绵闻言大急,扑通一声跪下去,泪泪满面的道:

    “久闻老仙翁法力无边,务请大发慈悲,救救我的两位叔父。”

    济颠收起酒葫芦,不再言语,上前摸摸二人的肚皮,敲一敲,再听一听,以肯定的语气说道:

    “肚子里面有东西。”

    徐不凡一怔,道:

    “是什么东西?”

    “现在还不知道!”

    “能否投以药石化解?”

    “不可能,此物仍在阳世,阴间无从化解。”

    “老神仙是说,我的两位师叔的遗体,肚子里有某样东西作怪?”

    “就是这个意思,不然怎会连吕仙翁的妙药也不发生作用。”

    “请两位师叔想想看,那天被袭之时,是否有人将暗器之类的东西打入体内?”

    黄明德摇头否认,黄宏德道:

    “当时的恶斗虽然极为惨烈,时间却甚短暂,不曾见有人使用暗器。”

    黄绵绵道:

    “会不会是死后,被人开腔破腹,放进什么东西去?”

    济颠再瞧瞧二人隆起的肚子,笑呵呵的道:

    “女娃儿兰心慧质,东西的确是死后被人放进去的。”

    徐不凡困惑的说道:

    “谁会往死人肚里放东西?”

    济颠掐指了算,道:

    “第一是活人;第二是自己人,第三放的是宝贝。”

    徐不凡若有所悟,问黄明德道:

    “二师叔遇难的时候,咱们五柳庄内是否还有活着的人?”

    黄明德略一寻思后道:

    “老夫与你三师叔是死在屋内的,其时你师父仍在屋外,正与各派高手作殊死斗,余皆血染黄沙,亡命五柳庄。”

    徐不凡心头的迷雾已开,道:

    “我明白了,一定是师父他老人家在最后关头……”

    济颠打断他的话,道:

    “对了,对了,孺子可教,你总算摸对了方向,日后只要掘墓开棺,将东西取出来,病体自可不药而愈。”

    王石娘适时走了进来,谓饭菜俱已齐备,—大家一致挽留济公和尚共进晚餐,济颠歪着头问王石娘道:

    “有没有酒?”

    “没有!”

    “有没有狗肉?”

    “也没有!”

    “无酒不成筵,无狗不成餐,我老人家对普通的饭食没兴趣,就此告辞了。”

    哈哈大笑声中,人已出屋而去,当大伙儿送至门口时,早已失去济颠的踪影,却见一侧多了五间明净雅致的小木屋,饭食就摆在中间堂屋里,徐不凡面带惊奇的问道:

    “是你们两个的杰作?”

    高天木恭身答道:

    “没有主人的许可,奴才斗胆也不敢擅作主张,是道济老神仙念黄姑娘孝心可感,特地作法盖的。”

    走进新居去,床桌椅柜,被褥毡毯,家用各物,一应俱全,黄绵绵激动的热泪滚滚,感激的话说个没完没了。

    徐不凡招呼大家坐下来用餐,席间添菜夹肉,喧寒问暖,对二老极为恭谨。自然也谈了许多往事,尤其是肆虐五柳庄的凶手,徐不凡又得到不少新资料。

    最高兴的当然是黄绵绵,以激动的语气说道:

    “五、六年来,今天这一顿饭最丰盛,也最愉快,希望不

    凡哥返回阳世时,从速将两位叔叔腹中之物取出来,平平安安

    的过一段好日子。”

    黄明德却慨然一叹,道:

    “绵绵,好日子恐怕还离我们很远很远,苗通今天又带着一群人来过了,限令我们在明日午正之前,将积欠的田租全部送到,如果少了一颗一粒,不但要收回土地,还要放火烧我们的房子呢!”

    对苗通,黄绵绵似是十分惧怕,闻言脸色大变,立将咬了一口的鸡翅膀放下来,再也吃不下去了。

    徐不凡知事有跷蹊,忙道:

    “绵绵,这是怎么回事?”

    黄绵绵道: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所耕种的地,是向别人租来的,每逢收成后十五日,就必须向地主纳租,稍有延迟或短缺,不是收回土地,就是一顿毒打。前几年,两位叔父的身子骨尚佳,还可以勉强维持,近来为了应付越来越多的医药费用,家里早已罗掘一空,实在无力负担巨额的田租,为此,我已经被那姓苗的打了三次了。”

    “冥府的田租是怎么算的?”

    “一般是四六,也有三七的,苗通最是黑心肠,凡是种他;田的人,都是五五分帐。”

    “这简直是压榨,太不公平了。这个苗通所用的兵器,可是一支‘狼牙棒’?”

    “不错,他的绰号就叫狼牙棒,不凡哥认识他?”

    “不认识,是在十殿结交的一位鬼朋友,托我找他寻仇,这家伙在阳世时就不是一个好东西。”

    “不凡哥,狼牙棒苗通厉害得很,你可千万要小心。”

    “你放心,我从来不会低估我的对手,我只是不解,姓苗的为什么会在阴间拥有这么多的土地?”

    “据我所知,苗通只是别人的一名打手狗腿子,真正的地主另有其人。”

    “是谁?”

    “不晓得,这个人从来不曾露过面。”

    “他的土地是怎么来的?”

    “听说都是半抢半骗半买的。”

    “住在哪里?”

    “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缴租?”

    “苗通指定一个地方,我们送到后就走,然后他会派人来收,品质不佳,或斤两不足者,日后他会加倍讨回来。”

    徐不凡双眉一挑,道:

    “如此看来,苗通后面的主子一定是一头老狐狸,而且来头不小。”

    “嗯,凡是种他地的人,都说一定是一个大j大恶,而又财大势大的大坏蛋大恶霸。”

    “绵绵,我们应该缴多少粮?”

    “五百斤小麦,可是家里总共还不到三百斤。”

    “没有关系,粮食我来想办法,明天咱们准时给他送到指定地点去。”

    血剑屠龙

    第 六 章  红黑双捕

    血剑屠龙

    第 六 章  红黑双捕

    这一座山,算不上是一座大山,因为纵横不过数百丈,但山势陡峭,直插云霄,仰望不见峰巅,冥府里的鬼都管这座山:叫“笔管山”

    离地面十数丈处,有一道宽广的瀑布直泻山谷,水势湍;急,水花四溅,形成一大片蒙蒙水雾,蔚为奇绝美景。

    不远处有一个平台,平台上井然有序的已放着好几十包粮食,目力所及之处却见不到一个人。

    午正时分,山下传来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不久便见到高天木与王石娘,用板车推上来五包粮食,徐不凡、黄绵绵默默地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徐不凡将附近的地形仔细察看一遍,待粮食卸好后,便一齐下山去。

    当然不会就此离开,行出不及百丈,便又绕道折回来。

    徐不凡与黄绵绵双双提足一跃,落在一株参天古树上,平台、瀑布尽收眼底。

    “绵绵,以前你们送田租来的时候,可曾看到苗通从何处出入?”

    “没有,姓苗的一再交代,叫大家把粮食放下就走,时间不得超过午正,不准在三里以内逗留,违反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三年前有一家佃户,曾闯入禁区,在暗中窥伺,结果被苗通活活打死,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偷看子。”

    “平时,有没有人到这儿游玩呢?”

    “传闻瀑布附近有妖怪,谁也不敢来。”

    “嗯,我懂了,一切的一切都是苗通和他后面的主子在捣鬼。”

    王石娘忽然在下面说道:

    “主人,十殿的红衣捕头大人到。”

    徐不凡低头一看,红衣捕头、黑衣捕快都到了,还带来十名牛头,十名马面,徐不凡招招手,红衣捕头与黑衣捕快皆腾身上了树梢。

    “详细的情形,两位都知道了吧?”

    红衣捕头道:

    “知道了,昨夜天木兄说的很清楚。”

    “恭喜两位,如果不凡判断不错,今天一定可以逮到大鱼,而且还不止一条。”

    “苗通既然命人将粮食放在此处,想来他们的巢岤应该不会离此太远。”

    “捕头之言极是,我想十九就是在这附近。”

    “可是,笔管山陡峭,瀑布水急,这附近似无容身之处。”

    “依特使看,他们会在何时现身?”

    “歹徒心思细密,处处设防,不可能很快出现,最早也在丑时以后。”

    果然,徐不凡料事如神,直至丑时已过,寅正之时,笔管山下,瀑布之旁,突如其来的冒出一个鬼来。

    这个鬼出现的太突然,真好像是从地上冒出来似的,根本不知来启何处i黄绵绵一眼就认了出来,噤声告诉大家:

    “这就是狼牙棒苗通。”

    苗通躯体壮硕,僵立在树荫下,远远望去,有如一尊铁罗汉,一双骨碌碌的贼眼,向四下里张望了很久,才迈步走出来。

    他绕着平台转了一圈,再前行十余丈,朝上山的路上瞧瞧,左右望望,然后又走回平台。

    ‘啪!啪!啪!’苗通击掌三响,笔管山下,瀑布之旁,再度冒出五个鬼来,一径来自苗通面前,齐声说道:

    “苗总管,现在可以搬了吧?”

    苗通鼻孔里冷冷的‘嗯’了一声,五个鬼魂唯唯应命,随即开始搬运粮食。

    红衣捕头投来一道探询的目光,徐不凡噤声说道:

    “别急,咱们先探明了他们的去处再说,这几条小鱼已如掌中之物,逮大的最紧要。”

    五个鬼魂,扛着五包粮食,向笔管山走,大家凝神注目,死盯着不放,终于看清楚了,行至瀑布水帘之处时,便告消失。

    换句话说,水帘之后定然别有洞天,另藏玄机。

    盏茶工夫之后,五个运粮的小鬼又回来了。

    蓦然,人如天马行空,鬼似阴风过隙,苗通只觉得眼前一花,已被徐不凡率众围起来。

    徐不凡踏上一步,沉声喝道:

    “你们被捕了!”

    狼牙棒苗通大吃一惊,道:

    “你是谁?”

    “阎王特使,专门逮捕你的人。”

    “老于一未杀人,二未抢劫,你凭什么逮捕我?”

    “单凭你横征暴敛,欺压善良,就足够上刀山下油锅,何况还有更严重的罪。”

    “老子还有什么罪?”

    徐不凡取出黑名单,仔细一看,道:

    “首先,我必须验明正身,你是否苗通,人称狼牙棒,江南人氏?”

    苗通特意晃动一下手中的狼牙棒,道:

    “错不了,天下只有一个狼牙棒苗通,如假包换。”

    “有一个贺坤,为人笑口常开,人称笑弥勒,其人宅心仁厚,乐善好施,江湖上的朋友只要找上贺家的门,即使天大的难题也莫不迎刃而解,所以武林中人又叫他活财神,你不会不认识吧?”

    一听贺坤二字,苗通脸色大变,又追问一句:

    “你到底是谁?”

    “徐不凡。笑弥勒在阴间结交的阳世朋友。”

    “你……你不是鬼?”

    “你还没有答覆我的问题呢!”

    “没有错,苗某认识贺坤这个人。”

    “你落魄江湖,潦倒异乡,活财神可怜你,慨予收容,视你如亲人兄弟,想不到你居然恩将仇报,寡廉鲜耻,好人凄女,霸人产业,最后还要了贺坤的命,这可是事实?”

    “他妈的,人都死了,还提这些八百年的老帐干啥!”

    “一世债,百世还,阳世不还阴世还,我现在就要你得到应得的报应。”

    “徐不凡,你好大的口气,苗爷爷可不是吓唬人的。”

    “苗通,别废话,按照徐某在阳世的规矩,是先插血旗,再送血帖,然后才取颈上吃饭的家伙,因你住址不详,投送无门,没有办法照我的规矩来办,怎么样,有何遗言后事,你尽可以交代清楚,徐某可以给你足够的时间。”

    这是徐不凡一贯的作风,也是事实,但在苗通听来却气冲斗牛,简直把他的性命视作囊中物,当下虎吼一声:

    “他妈的,不必等,老子现在就砸烂你这个狂小子!”

    说千真干,狼牙棒挽起无数棒影,劈头盖面砸下去。

    此人身高体壮,力大无穷,又在盛怒之下出手,招中套招,式中带式,其猛如山,其快如风,一眨眼便攻出七棒八掌,看得黄绵绵心头大骇,欲挺身舍命相助。

    另一边,那五个运粮的家伙,也一涌而上,摆出一副打群架的架式。

    徐不凡不退反进,接连避过他的三棒三掌后,陡地一声狮子吼,左臂猛一抬,跄踉踉的一声响,狼牙棒撞断三根狼牙,脱手射飞出去。徐不凡得理不饶人,有手的短刀直朝他脖子上抹。

    这时候苗通才晓遇上了煞星,七魂少了三魂,就地打了一个滚,贴地飞起,急往右侧的万丈深谷里泻去。

    “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今天是死定了!”

    喝声中,徐不凡原式不变,咬着尾巴追下去,但见刀光一闪,血泉狂喷,苗通终归逃不过徐不凡的追魂一击,吃饭的家伙已挂在铁耙上,一具没了头的尸体坠落谷底,随波而去。

    徐不凡好妙的功夫,真气上提,双臂一抖,又飘回原来的地方。

    五个运粮小鬼,早已被高天木、王石娘、黄绵绵、红衣捕头、黑衣捕快,一个一个活捉了。

    徐不凡一鸣惊人,红衣捕头大为赞赏,道:

    “特使天入神技,威震阴阳,的确不同凡响,老夫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但不知这五个恶鬼如何处理?”

    “这几个家伙也一定不是好东西,先押起来,请十殿阎君慢慢去查,然后再按律惩处。”

    红衣捕头颔首应是,早有牛头、马面上前锁起来,围在一起。

    洒下药水,苗通的头颅很快为成骷髅,徐不凡撕下属于苗通的那一张黑名单,塞进眼眶去,交给黄绵绵,道:

    “绵绵,好好替我收着,将来说不定可以在冥府建一座人头塔。”

    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一名恶鬼,厉色说道:

    “你如果不想受皮肉之苦,不想脑袋搬家,就实话实说,否则,苗通就是你的榜样。”

    那恶鬼早已吓破了胆,颤声说道:

    “请大爷饶命,知道的我一定说。”

    “你们的巢岤究竟在什么地方?”

    “就在瀑布的后面。”

    “一共有多少恶鬼聚集在内?”

    “一百上下。”

    “为首的魔头是谁?”

    “我……我不敢说。”

    “没有关系,天大的事我徐不凡替你扛着。”

    “我说出来,一定会死,这……”

    “这很简单,你说出来我负责你的安全,假如不说,我现在就要你吃饭的家伙。”

    说是死,不说也是死,好汉不吃眼前亏,晚死总比早死强,恶鬼略作沉吟后,硬着头皮说:“是秦丞相。”

    “秦丞相?那个秦丞相?”

    “自然是秦桧秦丞相!”

    此话一出,全场的人鬼都呆住了,任何人都想不到,这位宋朝权j,一代枭雄;大汉民族的千古罪人,居然会窝在这儿,大家的心头,不约而同的燃起一把熊熊的怒火。

    徐不凡钢牙一咬,道:

    “走,你带路,咱们现在就去找这只老狐狸。”

    行至山脚,踏着一条被杂草掩没,很难为外人发现的羊肠小径,上爬数丈后,直接向瀑布走去。

    面前峭壁如削,有一条人工修凿的山道,瀑布从顶端泻下,有五六尺宽的距离,沿着山径走没多远,在瀑布的正后方,有一个仅可容二、三人并肩通过的山洞。

    山洞很深,且弯弯曲曲,不知通向何方,幸有油灯照明,走起来并不困难,越往里走,山洞也越发宽广开阔。

    邪恶鬼与徐不凡走在一起,这时小声说道:

    “秦丞相有一支六十名组成的卫队,个个身手不凡,经常会在此巡逻,要小心。”

    徐不凡道:

    “奇怪,洞口怎么没有警卫?”

    “有,因为我们搬粮食,他偷懒进去歇着了。”

    一语未毕,洞内传来一阵规律的脚步声,从声音上判断,徐不凡马上断定是三个人,立命王石娘、高天木利用阴暗之处抄上去。

    “哪一个?”

    “是我,搬粮食的。”

    彼此一问一答,都是熟人的声音,拐过一个弯儿,徐不凡马上看到,有三个身穿宋代戎装的兵士,正一前二后的迎面走来。

    兵士不是瞎子,一见情形不对,立即沉脸喝道:

    “大胆,你怎么可以带冥府的人进入机密重地。”

    说话中,伸手拔刀:就要往上扑,可是,他们快,徐不凡主仆更快,刀才拔出三寸不到,手腕已被人扣住,牛头、马面动作好熟练,眨眼工夫便将三名警卫锁住。

    行行复行行,七转八折,陡觉眼前一亮,转出最后一道弯儿,洞势豁然而开,呈现在面前的是一个百丈方圆的山谷。

    四面绝壁插天,谷底平坦肥沃,处处异草,遍地花香,龙柏杨柳,排列成行,有如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正对面,山壁下,有一栋宫殿式的建筑,‘小洞天’三字其大如斗,百丈外清晰可见。红衣捕头忍不住脱口赞道:

    “好地方,好地方,如非亲目所见,真不敢相信阴曹地府还有这么一处绝妙胜景。”

    徐不凡傲然卓立山洞口前,掏出一面血旗,一张血帖,交给那名恶鬼,道:

    “去,把这血旗、血帖交给秦桧那个老匹夫,告诉他,说我徐不凡要在半个时辰之后,要他吃饭的家伙。”

    恶鬼吓了一跳,道:

    “我不敢,丞相一定会杀了我。”

    “那你就将血旗插上小洞天,将血帖找一个地方偷偷贴上去。”

    “徐爷,你高抬贵手,就饶了我吧,打死我小的也不敢去,秦桧一向心狠手辣,查出来一定会把我剁成肉泥。”

    双膝跪地,磕头不止,其状极为惶悚恐惧。

    王石娘嗤之以鼻,骂了一句:

    “没有出息!”对徐不凡道:

    “主人,还是让奴才去吧。”

    徐不凡迟疑一下,道:

    “好吧,速去速回,在时辰未到之前不可妄动干戈。”

    红衣捕头却大不以为然,道:

    “特使,兵贵神速,打铁趁热,攻其不备方为上策,这样做岂不是故意要他有所防范?”

    “我就是要他在全力戒备下丢脑袋,这样他才心服口服,死而无怨。”

    “万一被他溜掉怎么办?”

    “不可能,血旗之下从无漏网之鱼。”

    徐不凡心坚如铁,任何人皆无法改变他既定的规矩,红衣捕头不再言语,王石娘身形三闪,已没入百花深处。

    不久,小洞天内射出四条人影,一前三后,王石娘的行藏已露,有三名警卫随后追下来。

    谷内戒备甚严,一路拦截,当他们进至贴近时,已增加至十七八名。

    王石娘身手敏捷,无人能奈何得了她,还从小洞天内带出夹一柱香,伸手插在徐不凡身后的石壁上。

    卫队皆身著戎装,刀已出鞘,其中一名怒喝道,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何事擅闯‘小洞天’?”

    徐不凡不疾不徐的道:

    “来自幽冥十殿,也是来自阳世九州,此来是想借一样东西。”

    “借什么东西?”

    “借秦贼项上的脑袋,为阴阳两界讨一个公道。”

    “放肆,小洞天可不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上,先毙了这个黄口小儿再说。”

    他似是群鬼之首,号令一出,众警卫齐声应诺,争先恐后的扑向徐不凡。

    徐不凡右掌一伸,道:

    “且慢,徐某今天要杀的仅秦桧一个,你们最好乖乖的束手就擒,假如前生没有做什么大坏事的话,相信十殿阎君会从轻发落,若再执迷不悟,后果就不堪设想。”

    “你要怎么样?”还是早先发话的那个家伙。

    “刀剑无眼,伤亡在所难免!”

    “你放屁,老子就不信你是个三头六臂的人物。”

    话落人起,劈面就是一刀,黄绵绵气他出口伤人,一巴掌打过来,徐不凡以逸待劳,施出了空手夺白刃的绝技,猛然间,一声清脆的掌声传处,黄绵绵已打了对手一个嘴巴子,那警卫刀锋急转,方待对付黄绵绵,不料宝刀已经到了,徐不凡手上。

    黄绵绵怒吼道:

    “自作孽,不可活,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谁。”

    多年的怨气,一古脑全部发泄出来,‘灵蛇吐信’,一剑穿心而过,那警卫仅哼了半声,便倒卧血泊中。

    “拿下!”

    徐不凡见卫队蜂拥而上,不肯甘休,立即传下逮捕令,高天木、王石娘是何等身手,再加上红衣捕头、黑衣捕快,以及牛头、马面、黄绵绵,交手不及三十回合,便全部作了阶下囚。

    经过这一阵折腾,早已惊动了小洞天内所有的鬼,远远望去,里面鬼影幢幢,正在调兵遣将。

    黄绵绵恨透了小洞天内的吸血虫,道:

    “不凡哥,咱们现在就杀进去?”

    徐不凡见香头尚余五寸多长,道:

    “还早,现在还不是下手的时候。”

    黄绵绵方待再出言力争,蓦觉空际锐风贯耳,有一条黑影掠空而来,这影子来势太快,又故意带起一片刺耳的风声,目标正对准徐不凡,显然来者不善,遇上了扎手的人物。

    高天木、王石娘互望一眼,双双弹身拦堵,嘭!嘭!凌空硬拼两掌,竟然未将对方截下来,轻飘飘的落在徐不凡面前五尺许处,是一个猴脸尖腮的老者。

    猴脸老者落地后,未再出手进招,王石娘心有未甘,方欲决一雌雄,却被徐不凡阻止了,含笑说道:

    “小洞天内卧虎藏龙,阁下的这一身功夫真不赖。”

    “好说好说,在小洞天内,像老夫这种身手的还多得很。”

    “阁下怎么称呼?”

    “人鬼殊异,阴阳相隔,没有通名道姓的必要,老夫是来告诉各位,我家丞相有请。”

    彼此已兵戎相见,势成水火,老j臣竟会出言相请,实出大家意料之外,真不懂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既请之,则去之,徐不凡不假思索,便爽快的答应下来。

    绕荷池,过菊园,穿越过紫罗兰札成的花木甬道,一大片绿油油的如茵草地的尽头,就是小洞天。

    近处看,益见小洞天的壮丽宏伟,门门刀剑林立,戒备严密,徐不凡主仆一通过,队形倏变,刀剑齐举,将红衣捕头等堵在外面。

    黄绵绵眼一瞪,挺剑作势欲发,道:

    “你们想干什么?”

    卫队默不作声,猴脸老头嘿嘿冷笑道:

    “对不起,丞相只准徐不凡主仆三人晋见。”

    黄绵绵实在放心不下,坚欲同行,徐不凡道:

    “绵绵,没有关系,你们在外面等着吧,就算是虎岤龙潭,我也一定会将老贼的脑袋割下来。”

    跟着猴脸老头走进去一看,大殿内金碧辉煌,如置身金宝殿,前面一字儿排着四排卫队,每排十人,卫队的后面高台上,金交椅中,坐着一位一身官服官帽,满脸j诈邪恶,鼠目鹰鼻的老头子,想来必是遗臭万年的秦桧无疑。

    秦桧的下首还坐着一个人,不知其为何许人也。

    另有五位与猴脸老者打扮相同,年龄相若的人,贴身紧立在左、,右、后侧,防备不谓不严,好像铁壁铜墙。

    插在木柱上的香火头,还剩下两寸多,血旗插在另一根柱子上,血贴就在下面。

    猴脸老者恭身说道:

    “启禀丞相,徐不凡到!”

    秦桧嗯了一声,猴脸老头可能是有意炫耀,猛一式‘旱地拨葱’从卫队头顶飞过,落在j相一侧。

    两道冷电似的眸光,从徐不凡身上一扫而过,秦桧不快不慢的说道:

    “你就是血轿的主人,阎王特使徐不凡?”

    血轿的主人属于阳世,他怎么可能知道,徐不凡不由暗吃一惊在卫队的前面丈许之处站住,冷声说道:

    “你的消息倒挺灵通i连阳世的事也知道。”

    秦桧的语调还是很慢,道:

    “这没有什么,消息是被你杀掉的人带进冥府来的。”

    徐不凡道: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一句话?”

    秦桧望了血旗;血帖一眼,道:

    “古往今来,阴阳两界,敢在杀人之前警告对方,而且始终如一,从未失手的,你是空前未有的第一人,单凭这种胆识气度,老夫就由衷的欣赏。”

    “你也不简单,敢将要你命的人请到面前来,同样少之又;少。”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看来咱们已具备谈判的共同基础。”

    “谈判?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判的?”

    “徐不凡,老夫很欣赏你的武功胆识,怎么样,留在小洞天,留在老夫身边,咱们共同在冥府闯一片江山出来如何?”

    “在九幽地府,你还想打江山?”

    “生当为人杰,死亦作鬼雄,老夫自然不甘蛰伏小洞天。”

    “可惜,你的时间不多于,香火头仅仅还有一寸多。”

    “徐不凡,跟着老夫走,保管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受不尽的富贵,你可要想清楚。”

    “我早就想过于,你私通金兀术,杀害岳武穆,,倡和议之名,行卖国之实,割地事仇,认贼作父,神明共鉴,人鬼齐愤,你能否认得了?”

    “哼,黄口小儿,你那懂得君国大事,当时宋弱金强,和则可以苟安,战则只有败亡,老夫为的是宋室江山,亿万生灵,何罪之有?何况上面还有皇帝老子,老夫不过奉命行事罢了。”

    “金以和愚宋,你以和愚帝,帝以和自愚,秦桧,你奉何人之命?大概奉的是金兀术的命令吧?”

    坐在秦桧一侧的那个干瘪老头,忽然起身喝道:

    “徐不凡,你口口声声说丞相私通金人,出卖宋室江山,事关老丞相百世英名,可不能信口开河。”

    徐不凡目光如电,从头至脚打量他一下,道:

    “阁下是谁?”

    那人耸耸肩胛,得意洋洋的道:

    “老夫王伦。”

    “王伦?你就是那个被金人掳去,又放回来的汉j王伦?”

    “住口,娃儿小小年纪,说话须留口德。”

    “好极了,你就是一个活证人,当年金兀术遣书秦桧,命他计杀岳武穆,以和愚宋,那个捎书送信的人就是你,你们两个逍遥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王伦勃然大怒道:

    “胡说,绝无此事,空口无凭,老夫要你拿出证据来。”

    “拿什么证据?”

    “那封书信。”

    徐不凡凭的是阳世的吏实,十殿的黑名单,根本没有物证,这一问可把他给难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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