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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如何,我还是谢谢你的美意。”

    话未完时,钟雪娥便已离去,徐不凡耸耸肩,走进后花园。

    这里曾经是他的家,徐不凡就是在这里出生的,一草一木,一亭一阁,莫不充满儿时甜蜜的回忆。

    他穿堂入室,信步而行,双亲的卧房已变了样,自己的房间也改成书房,左搜右寻,始终没有找到半点儿时的东西。

    有的只是无尽的回忆,无限的伤感,庭院依旧,人事全非,徐不凡手抚着一棵自己昔日和父亲合力栽种的龙柏,已是热泪滚滚。

    奇怪,偌大的府第,怎么没见一个人?

    正感百思莫解,见见一个园丁,挑着一担水走进来,急忙迎上去说道:

    “请问老丈,这里的人到哪里去了?”

    老园丁放下水,一面浇花,一面说道:

    “听说有一个什么血轿的主人,要来杀人,总兵老爷叫大家全部躲到前面的总兵府去了。”

    徐不凡细细一看,发现老园丁好生眼熟,道:

    “你不是老金吗?”

    “是呀,这位公子是……?”

    “我是不凡,徐不凡,徐全寿的儿子。”

    老金吃了一惊,上前仔细一端详,脸色大变,惊惶万状的道:

    “果然是小少爷,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你们全家已满门抄斩,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快走,快走吧。”

    徐不凡道:

    “老金,你放心,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我是想打听一下,当年鞑靼法王巴尔勒,是如何将贡品送来总兵府的?”

    老金沉思一下,道:

    “详细的情形我也不知道,据说是哈尔纳拉从中牵的线,进贡的那天,就是由哈尔纳拉陪着巴尔勒来总兵府的。民间盛传,是总兵大人中了别人的圈套,哈尔纳拉因而得了不少好处。”

    “可知是中了何人的j计?”

    “有人说是朝中大臣,有人说是鞑靼法王。”

    忽觉身后有异,猛的一个急转身,朝步履之声来处奔去,意在引开敌踪,以免殃及老金,没料到来人速度极快,人数1多,一阵疾窜游走,已将徐不凡围起来。

    “他妈的,不好好的栽花种树,你扯什么蛋。”

    一名军爷扬起钢刀,照准老金的脖子砍下去。

    “住手!”

    喝声中,徐不凡人已弹起,出招如电,一把就将军爷握刀的手腕扣住了。

    结果还是慢了一刹那,老金吃饭的家伙已被人砍断了一半。

    不禁惹恼了徐不凡,暴喝一声:

    “杀人偿命!”

    就用军爷自己的刀,抹了他自己的脖子。

    总兵府的兵勇、校尉,如潮如涌,重重叠叠,早将徐不凡围了个密不透风,加上外围的弓箭手,恐怕最少也有三百人。

    一位身穿战袍,头戴盔甲的将军走进重围来,道:

    “你可是徐不凡?”

    徐不凡昂首言道:

    “正是,徐不凡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将军是否褚鹏飞?”

    “大胆,本帅的名讳也是你随便叫的。”

    “六年前,你是大同守备?”

    “那时本帅是在大同守备任上。”

    “如此说,你就是杀害先父的凶手?”

    “本帅是奉旨行事。”

    “圣旨明明是假的。”

    “胡说,没有人敢伪造圣旨。”

    “朝中就有这么一个人,或一群人,正在干这种欺上瞒下的勾当。现在且不管圣旨的真伪,只要你承认是杀先父的凶手就够了。我问你,血旗、血帖收到了吧?”

    “徐不凡,你好像来早了?”

    “不是我来早,是阁下来错了地方,时辰一到,徐某自会去总兵府报到。怎么样?要不要再等三寸香的时间。”

    这话说得太狂,简直把褚鹏飞的脑袋视作囊中物,褚总兵勃然大怒道:

    “徐不凡,你乃钦命要犯,今天是自投罗网,本帅要将你就地正法,给我杀!”

    军令如山,随着褚鹏飞的这一声杀,所有的刀剑一齐出鞘,弓已上弦,有那脚步快的,已近在徐不凡面前五尺之处。

    徐不凡乍然一声狮子吼,道:

    “褚鹏飞,我只要你项上的一颗人头,勿拉他人垫棺材!”

    身如幽灵鬼魅一般,只见人影一闪,已到了褚鹏飞面前,褚鹏飞吓了一跳,拔身而起,徐不凡如影随形,咬着尾巴往上追,两条人影纠缠在一起,所有的校尉兵勇,投鼠忌器,谁也不敢妄动干戈。

    一声惨呼!

    一蓬血雨!

    一颗人头!

    一招!二人仅仅在半空中交手一招,徐不凡便将褚鹏飞的人头割了下来。

    大家呆若木鸡,褚鹏飞的尸体还没有落地,徐不凡已提着人头上了房。

    一位将军惊魂初定,立命弓箭手:

    “放!”

    边防军士,乃十中选一的精英,投射技术极佳,箭如飞鸟投林,声似万马奔腾,屋瓦立被击碎百多片。

    却没有伤到徐不凡的一根毫发,徐不凡早已先一步翻过屋脊,跳下房去。

    “追!”

    将军一声令下,率众追过屋角,又是一蓬密密麻麻的箭雨。

    徐不凡正在一堵粉墙下拔足纵起,箭雨擦脚而过,全部射入墙内。徐不凡以一脚之差,翻越墙头,飞上高楼,复以苍鹰攫兔之式,俯冲而下,落脚处已在总兵府外。

    这时天已大黑,总兵府四周的地形他又极为熟悉,专拣僻街小巷,一阵狂奔下来,早将追兵远远抛下。

    猛可间,前面的窄路上冒出一个人,是钟玉郎。

    钟玉郎双手一张,挡住去路,望着血淋淋的人头,歪着嘴冷笑道:

    “徐不凡,你胆大包天,连褚总兵的头都敢要,心目中可还有王法?”

    徐不凡傲然言道:

    “褚鹏飞戕害忠良,我这是为国锄j!”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分明是个不折不扣的刺客。”

    “是刺客又怎样?让路!”

    “抱歉,抓住刺客,必有重赏,我不会放弃这个发财的好机会。”

    “怎么?你打算动粗?”

    “我已经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你自信能捉得住徐某人?”

    “钟玉郎素来不喜欢虚张声势。”

    “好狂的小子,你上吧!”

    “好,老子正在等你这一句话!”

    钟玉郎刚烈的性子,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话一出口,劈面就是一掌递上来。徐不凡左瓜钩住褚鹏飞的人头,右掌疾迎而上。

    两股掌风一接触,徐不凡马上感觉到,钟玉郎的掌力后劲十足,好似长河巨浪,大海波涛,一波接一波的汹涌而至,显见此人内力极为深厚,徐不凡不敢轻敌,强劲的内力亦应势源源而出。

    霍然,两掌接实,巨震如雷,四下气涡回旋,尘土遄飞,二人棋逢对手,谁也没有讨个好,各自向后倒飞出去。

    “钟玉郎,好身手,他日有机会我再陪你玩。”

    “他妈的,少耍滑头,你家钟爷爷今天非活捉你不可。”

    一个在前狂奔,一个在后猛追,借地利之便,徐不凡飞越二处民房,进入一条小巷子内。

    可是,明明是通行无阻的活路,却突然变成死巷子,前路被一道土墙堵住,方欲再回头转回去,怪!就在自己刚刚通过的路上,又冒出一堵新墙来。。

    这是怎么回事?徐不凡双眉一挑,马上明白过来,暗道:

    “这小于果然不简单,原来还懂得邪魔妖法。”

    心念中,‘旱地拔葱’,毕直的向上升,升起未及一半,头顶风声贯耳,钟玉郎竟似泰山压顶之势,坠击而下。

    这简直是要拼命吗,徐不凡不禁大怒,口喝:

    “看打!”连发三枚袖箭,钟玉郎移位闪躲,徐不凡擦肩而过,飞上了墙头。

    “找死!”

    呼!呼!呼!徐不凡连劈三掌,阻住了钟玉郎反转的势头,当下口中念咒,骈指如戟,当空一声焦雷,立有一股急流倾泻而下。

    徐不凡以不世之才,跟随无根和尚学艺四年,已参得仙法,钟玉郎落地之处,水势急速飞涨,很快便超越头部,不得不双手疾划,随波而升,情形极为狼狈。

    也因而使徐不凡发现一件奇怪的事,钟玉郎的双手大异常人,一长一短,一白一黑,实在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猛听钟玉郎大叫一声:

    “有种就别走,咱们见个真章。”

    双臂一抖,穿水而出,徐不凡法力无边,水势暴涨,接着寒气骤降,水面上马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将钟玉郎冻住在厚冰里。

    大水继续上涨,寒冰越结越厚,不一时已与墙头齐高,钟玉郎纵有通天的本事,短时间也动弹不了。

    徐不凡哈哈大笑道:

    “朋友,凉快凉快也许你会更清醒,我要失陪了。”

    身形一长,接连几个纵跃,已至归化城外。

    见四周无人,单手朝空际一招,王石娘、高天木飘然而现,异口同声的说道:

    “恭喜主人,主人天生慧根,超人一等,我们穷百年之工,才学得一点皮毛,主人在短短四年内,便悟透了师父的‘玄冰大法’,实属罕见,只是未免太便宜那姓钟的了。”

    徐不凡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与钟玉郎并无一仇半恨,何必斤斤计较,假如不是他先施妖术,我根本不会施展法力。”

    石娘娘道:

    “主人宽宏大量,奴才万般钦服,不过钟玉郎既会妖术,后面必有邪魔作靠山,务请千万小心。”

    “我知道,打从一照面,我就没敢低估钟玉郎,同时,不凡想郑重地交代两位一句话,除非对手施展妖术,否则,你们绝对不可以运用法力,避免恃技欺人,惊世骇俗。”

    “是,主人,非奎万不得已,我们绝不会以仙法对付凡人。”

    取出一面血旗,一张血帖,交给高天木,又道:

    “下一站是固阳,你们先去通知巴尔纳拉。”

    三人随即分道扬镳没入沉沉夜色中。

    血剑屠龙

    第 三 章  神秘血轿

    血剑屠龙

    第 三 章  神秘血轿

    徐不凡一路疾行,还没有到达早先停轿之处的山边,远远便听到一阵激烈的呵叱打斗之声,及至近处一看,只见一个肩披紫铜色披风,手执红缨长枪,面带煞气的人,正领着一群彪形大汉,围攻血轿。

    奇怪的是应战的只有八骏之半,二老与另四人去向不明。

    另有一位拔刀相助的女子,正是上官巧云。

    对手武功不弱,都是一流好手,眼前已攻至血轿丈许之内。而上官巧云与四骏,此刻俱已疲惫不堪,可谓危在旦夕。

    铜衣人宽肩厚背,威猛剽悍,却带有三分娘娘腔,下令道:

    “上,先毁掉这顶血轿子!”

    仗着人多势众,一窝蜂似的攻上来,上官、四骏挡不住,有一支长剑已挑到轿帘,另一把斧头拦腰就砍。

    蓦在此刻,怒吼声中,徐不凡掠空飞到,一脚踢飞巨斧,有手疾探,已将长剑夺了过来。

    另一边,上官巧云却险象环生,她双手难敌四掌,在五人合力围攻下,顾此失彼,香肩上吃了一掌不算,雪白的藕臂上也被人划了一道血口子。

    徐不凡睹状大怒:弹身越过轿顶,一掌震退来人,沉声喝问道:

    “朋友们夜袭血轿,可是冲着我徐不凡而来?”

    此刻,天地二叟与另四骏,已大步而返,铜衣人眼见主客易势,难再讨得了好,连二话也没有说一句,便率众落荒而逃。当二老八骏想到追赶时,已经来不及。

    徐不凡道:

    “这是怎么回事?”

    八骏中的老五说道:

    “公子去后,久久未见返转,二老及四位大哥放心不下,怕少主被褚鹏飞的兵马困住,故而赶往驰援,岂知二老前脚一走,那一群家伙便摸了上来,显然窥伺已久。”

    “可知他们的路数?”

    “那个穿紫铜色披风的人自称铜衣使者。”

    “没有报出门派字号?”

    “他不肯说。”

    “你有没有发现,那铜衣使者说话的声音,有点娘娘腔?”

    “他们每一个人的声音都尖声细语,甚是柔弱。”

    “难道是大内锦衣卫?”

    “不可能,锦衣卫旌旗招展,华服耀眼,一向明来明往,不会这样鬼鬼祟祟。”

    “管他是谁,反正要来的躲不过,咱们赶快离开此地,换一个地方过夜,被总兵府的大军围起来可是天大的麻烦。”

    将褚鹏飞的人头处理完毕,放上轿顶,正准备起身离去,徐不凡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道:

    “咦,上官姑娘呢?”

    八骏老五道:

    “幸亏上官姑娘鼎力相助,不然,我们四个人很难挡住他们的疯狂攻势,刚才还在这儿,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天叟丁威朝黑暗中一指,道:

    “少主,上官姑娘牵着马,朝归化城方向去了。”

    徐不凡一言不发,拔腿就追,追出百十来丈,在暮色苍茫中,上官巧云正踉跄而行,她的马一跛一跛的,很可能也在混战中受了伤。

    “巧云,巧云!”

    徐不凡边喊边追,上官巧云却头也不肯回一下,徐不凡追到她面前时,她绕过去,仍自继续前行,徐不凡再追上去,道:

    “巧云,你怎么了,在跟我呕气?”

    上官巧云樱唇一撇,道:

    “我哪里敢,一个不受欢迎的人,最好是自己离开,免得人家下逐客令。”

    徐不凡拉住马,堵住人,道:

    “巧云,别孩子气,我可没有说过不欢迎你的话,事实上你拔刀相助,我感激都来不及,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如不及时疗治,说不定会恶化的。”

    见她的肩头肿起一块,手臂上的伤口入肉三分,仍自流血不止,连忙叫她服下一粒丹药,在伤口上洒下一些药粉。

    上官巧云的气还没有消,撅着小嘴,没好气的道:

    “你骗人,既然不讨厌我,为什么在商都饭庄时要甩掉我?”

    “巧云,别误会,我那样做,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么苦衷?”

    “我……我从小就跟人家订亲了。”

    “我知道,七年前你就曾经对我说过,她叫常小琬,对不对?你也未免太古板了,我们交往,又不一定非要结婚不可,再说,如果我真的喜欢你,我是不会计较名份的,何况,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变化,也许不必再考虑这些了。”

    “有何变化?”

    “你的死讯传出后,常小琬万分伤痛,拿起剪刀毁了自己的容貌后,便独自离家出走了。”

    这事恍如晴天霹雳,徐不凡大吃一惊,道: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我路过常家拜访时,常小琬的娘亲口告诉我的。”

    “小琬现在何处?”

    “有人说削发为尼,有人说已投河自尽。”

    “离家后,她一直没有回去?”

    “如果回去,怎会有自尽的传言。”

    常小琬是他的儿时游伴,又是他未过门的媳妇,每当常恒甫夫妇带着女儿来到归化,他们便聚在一起,形影不离,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早巳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徐不凡顿觉万念俱灰,痛如刀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颗心,在一个劲的下沉、下沉、下沉……

    上官巧云看在眼中,痛在心中,紧握着他的双手,含情脉脉的道:

    “不凡,人死不能复生,不要这样嘛,看你痛不欲生的样子,我也真想痛哭一场。”

    徐不凡仰首望天,作了一个深呼吸,藉以抒散一下胸中的闷气,故意将话岔开,道;

    “巧云,现在觉得好些了吧厂

    上官巧云只顾关心徐不凡,忘了自己,经他这么一问,这才注意到,伤口业已愈合,肩头肿痛全消,暗暗运气一周天,内力竟也全部恢复,不由惊喜不迭地道:

    “不凡,你这是什么药,好灵好灵啊。”

    “是吕洞宾的仙药。”

    “什么?你见过吕洞宾!”

    “你知道,我曾经死过一次,被阎罗王驱逐后,在彩虹桥下曾与吕仙翁有一面之缘。”

    下艺真是太好了,难怪你能在一招之内便取下马镇远的首级,原来有这么一段奇遇,快看看我的马怎么了,它的脚好像也受了伤。”

    徐不凡细一审视,果见右前腿一道刀痕,上点药,很快就不碍事了,道:

    “巧云,我们今夜要露宿荒郊野外,我要你进城去投店,该不会再说我是故意甩掉你吧?”

    上官巧云忸怩着道:

    “哎呀,人家那是说气话,你还提它干什么,我听你的话去投店就是。”

    当即翻身上了马背,徐不凡轻轻一拍,马便放蹄狂奔而去。

    徐不凡取出血债册,就着月光,翻阅了一下,深沉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奔。

    忽见远处火光冲天,归化城的兵马正在展开地毯式的搜索,急忙绕道远离现场。

    上官巧云找不到血轿,归化城的大军找刁;到血轿,第二天的下午,血轿却准时出现在固阳县东十里处。

    徐不凡端坐轿中,侧头竖耳,似在倾听远处传来的信息,少顷,正容说道:

    “丁威、毛奇,前面有情况,辛苦你们一趟。”

    二叟急忙奔到轿前,齐声说道:

    “请少主示下。”

    “石娘传来消息,有两批人正在哈尔纳拉处聚会密商,天木判断,血帖一现,必作鸟兽散,你们去给我捉回来,这样更可以座实哈尔纳拉的罪,叫他无可抵赖。”

    天叟丁威道:

    “这两批人是何来路?”

    “一批乃鞑靼番人,一批来自中原,你们专门对付中原人,

    鞑子由天木、石娘负责。记住,要活捉。”

    “是,少主!”

    二叟齐声应命,立如旋风而去,徐不凡看看天色,交代八骏歇一下,一刻之后,才由另四骏抬轿上路。

    固阳乃番属部落聚集之地,哈尔纳拉原为部落酋长,归顺天朝后,封为县令,仍居原址,当血轿抬进他小皇宫似的居所,插在门楣上的香火头刚刚燃尽,徐不凡步下血轿时,发现哈尔纳拉及其下属,皆已走避一空。

    八骏之首说道:

    “公子,属下早就说过,提前通知,有害无利,不是对手及早准备,增加困难,就是逃之天天,徒劳往返。”

    徐不凡笑道:

    “放心,他跑不了!”

    他真的没跑掉,徐不凡料事如神,余音尚在耳朵里转,哈尔纳拉已被石娘押回来。

    哈尔纳拉战战兢兢,畏畏缩缩,一颗光秃秃的脑袋,恨不能缩进脖子里,扑通一声跪下去,磕头如捣蒜,低声下气的道:

    “徐公子饶命!徐公子饶命!”

    徐不凡冷哼一声,道:

    “这么说,你是认罪了?”

    “小的对天朝一向忠心不二,我没有罪,没有罪。”

    “没有罪为什么要潜逃?”

    “那是因为你的名头太响亮,接到血帖的人,没有一个能活命。”

    “这是狡辩,我问你,既已归顺我朝,就当安份守己的当你的县太爷,为何还要与鞑子眉来眼去?”

    “小的与鞑子毫无关系,我说的全是实话。”

    “哼,你的嘴里还会有实话,莫非连当年巴尔勒进贡的事,也否认是你牵的线?”

    “线是我牵的,鞑靼王肯进贡我朝,这是一件好事。”

    徐不凡脸一沉,道:

    “好事的后面,却包藏着坏点子,你说,巴尔勒的贡品,是不是一开始就是假货?为何不直接送北京,而要怂恿先父代转?你到底收了巴尔勒的多少好处?”

    “天地良心,我没有收巴尔勒的一文钱。”

    “我调查的清清楚楚,巴尔勒送你黄金百两,锦缎十匹,外加三个花不楞登的大姑娘,要不要我将这三个小老婆的名字报出来?”

    “巴尔勒是送了我三个女人,但与进贡之事无关。”

    “那么,今天下午,你与巴尔勒法王的人,及内地来的j细,所进行的秘密会谈,又作何解释?”

    “这是欲加之罪,本县未会见任何人。”

    哈尔纳拉死鸭子,硬嘴巴,拒不吐实,他那里想到,徐不凡早有巧妙安排,举臂作了一个手势,大门外马上押进一个红衣喇嘛来。

    徐不凡一见押解的人是钟雪娥,先是一怔,但见高天木也随后跟进来,立时了然,心知必系被蒙面女抢了先,爽朗地一笑,道:

    “钟姑娘倒是挺热心的。”

    钟雪娥绿纱蒙面,看不出任何表情,声音又娇又冷的道:

    “客气了,想向你徐公子讨碗饭吃,不得不全力以赴。”

    哈尔纳拉眼见人已带到,纵有莲花妙舌。也洗不清他的罪,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脚底一抹油,拔腿就逃。

    “哪里跑?”

    哈尔纳拉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他自己也晓得逃不出徐不凡的手掌心,喝声中,声到!人到!哈尔纳拉的人头业已落地,狂奔的身子仍然止不住,又冲出三四步,与刚刚被二叟捉回来的人撞个满怀才倒下去。

    被二叟捉回之人,头戴黑帽,足履长靴,一身黑色紧身衣,与铜衣使者的手下一般无二,先撞上死人,触了一身霉气,正自懊悔间,忽然瞧见了钟雪娥,立又转忧为喜,脱口就说:

    “公主,你来的正好,快……”

    快怎么样还没有说出口,钟雪娥玉指一弹,噗!那黑衣人仅仅留下半声闷哼,已自双手捧心而亡。:

    这事来的太突然,大家都惊呆丁,徐不凡、王石娘、高天木、乃至二老八骏,都是大行家,钟雪娥单凭指尖上发出去的劲力,便能在五步之外取人性命,其内力之精纯深厚,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更何况,这是数百年来,只闻其名不见其功的‘穿心指’,更令人莫测高深。

    徐不凡跨前三步,暗提足一掌真力,道:

    “钟姑娘,这是‘穿心指’,对不对?”

    “算你有见识。”

    “你与黑衣人是一伙的?”

    “伙有很多种,何必去钻牛角尖。”

    “但是,善恶不能不分,敌友不能不明。”

    “天下没有绝对的善恶,也没有绝对的敌友。”

    “就像你杀害自己的伙伴一样?”

    “杀他是为了保护我自己。”

    “你为什么不说,是怕徐某从他口中得到供词?”

    “你是误指本姑娘杀人灭口。”

    “难道不是吗?”

    “徐不凡,你错了,我杀他固然也是为了灭口,却不是你想像的那一种,而是怕他影响了我们的合作。”

    “我们合作?”

    “我一直在卖消息卖证物给倚;,这不是合作吗?”

    “可是,价钱太低,不像是生意人,我怀疑你另有目的。”

    “这叫做放长线钓大鱼,薄利多销,多卖就可以多赚,我不想一下子就把顾客吓跑了。”

    钟雪娥心思细密,词锋锐利,说来头头是道,语蕴玄机,大家皆全神贯注,仔细品尝着她的弦外之音。

    徐不凡道:

    “在商言商,钟姑娘,我想向你买几个消息。”

    “什么消息?”

    “你是谁?”

    “钟雪娥。”

    “是真的?”

    “姓名只是一个符号,真实的人才重要。”

    “第二个问题,你们究竟是何门何派的?或者说你们的后-台靠山是谁?目的何在?”

    “抱歉,行有行规,我的规矩是,只主动的卖消息给别人,不接受别人主动来买,你不妨耐心的等着,将来有一天我也许会卖给你,再见!”

    单手一推,顺势再加一指。那红衣喇嘛也死在“穿心指”下。

    钟雪娥莲步轻移,头也不回的走了,晚风过处,单薄的衣裳全部贴在肉上,胸高臀圆,曲线玲珑,好一副诱人的身段。

    徐不凡道:

    “钟雪娥,你好毒辣的手段,怎么连这个鞑子喇嘛也杀了?”

    “相同的理由,为了保护我自己,为了我们合作做买卖。”

    “这个喇嘛跟你也有关系?”

    “应该说巴尔勒手下的喇嘛,全部与我们有关系。”

    “你能否说详细点?”

    “全告诉你,我还卖什么?”

    徐不凡取出一锭金元宝,抖手掷出,道:

    “接着,这是你应得的酬劳。”

    钟雪娥探手捞住,道:

    “不谢!”未再吐露一言半语,径自出门而去。

    王石娘、高天木上前说道:

    “主人,我们追下去?”

    徐不凡道:

    “好,但不可以让她发现,尤其不要低估了她。”

    高天木、王石娘领命自去,徐不凡将哈尔纳拉的骷髅料理好,也离开固阳,继续西行。

    xxx

    狼山,在鞑子的心目中是圣地,因为山上有一座远近驰名的喇嘛庙,喇嘛庙的主持巴尔勒,又是鞑靼的法王,益发引人注目。

    鞑子崇奉喇嘛,其来有自,蒙元八主中土,王妃尚且不敢与喇嘛争道,被殴亦只有含恨忍辱,蒙古皇帝甚至颁下皇诏:

    “殴僧者断手,辱僧者截舌。”

    元亡后,残部北荡,仍沿旧习,喇嘛庙不单是他们精神心灵的庇护所,也是金钱财富的具体表现,建构之宏伟壮丽,内地的寺庙,实难望其项背。

    这日,狼山的喇嘛庙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一顶血红的轿子,直抬进庙门内十丈之外才停下来。

    立有一位知客僧上来说道:

    “诸位施主是要参禅?还是进香?”

    徐不凡步下血轿,道:

    “是找人。”

    “找谁?”

    “巴尔勒法王。”

    知客僧从徐不凡手中接过—张拜帖,打开一看,面部立现惊惶之色,单掌一竖,道:

    “徐施主请稍候,容小僧去通禀。”

    少时,知客僧匆匆而返,道了一声:

    “请!”兀自向前走去。

    徐不凡交代八骏守着血轿,与二老跟着知客僧走去。

    过铜塔、绕金炉、上玉阶;踏着一条铺满波斯地毯的回廊,来到一座偏殿前。

    偏殿前早有三个人迎了出来,为首之人,二十出头年纪,僧袍之上镶有金边,右面是一个贵族打扮的年轻人,左面赫然竟是身怀妖术的钟玉郎。

    徐不凡不由一怔,道:

    “钟兄,天下真是太小了,想不到这么快就会重逢。”

    钟玉郎嘿嘿干笑两声,道:

    “好说好说,钟某凉快够了,出来热热身子。”

    徐不凡的眸光,从另二人脸上一扫而过,道:

    “这两位是谁?可否请钟兄代为引介?”

    钟玉郎指着中间的红衣喇嘛道:

    “这位是巴尔勒法王的三弟子巴敦夫,那位是鞑靼的二太子呼杜拉。”

    徐不凡向二人深施一礼,以示敬意,钟玉郎又道:

    “徐兄今天怎么一改常态,未见血旗、血帖,便贸然现身?”

    “徐某今天是来拜山,不是寻仇。”

    巴敦夫头一扬,道:

    “不敢,请问徐施主有何见教?”

    “可否请巴尔勒法王一见?”

    “家师不在寺中。”

    “到哪儿去了?”

    “远赴内地化缘,有什么事跟本座说也是一样。”

    “关于进贡的事,阁下可知内情?”

    “略知一二。”,

    “那么,我想知道,贡品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连体蛤蚧化石玉佩,可医百病,能怯百毒,是我们的国宝,进贡的本身,意在讨好天朝,没有人会用假东西来找麻烦,这个道理相信任何人都想得通。”

    这话确在情理之中,徐不凡频频点头称是,道:

    “你的意思是说,当初交给先父的东西,的确是真的?”

    “绝对错不了。”

    “令师何时返寺?”

    “慢则一年,快则半载。”

    “如此,在下就不等了,请转告法王,亦请二太子代为上复额森王,珍惜多年采艰辛建立的友谊,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凡事务请三思而后行(奇*书*网整*理*提*供),勿作亲痛仇快的傻事。”

    抱拳环施一礼,本欲就此告退,巴敦夫脸色陡地一沉,道:

    “慢着,有一笔账我们应该算清楚。”

    徐不凡与二老换了一个眼色,硬将扭转的势子收回来,笑道:

    “你我素昧平生,不会有什么帐吧?”

    “在固阳县,哈尔纳拉的官邸,我们死了一个喇嘛,谁干的?”

    “是……这……”

    徐不凡本想实话实说,但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形,钟雪娥连杀二人,似乎确有非比寻常的因由,所以中途打住,未敢道出实情。

    巴敦夫的脸色更难看,面部笼上一抹杀机,道:

    “你做贼心虚,不敢承认?”

    喇嘛的死是事实,又不能将钟雪娥招出来,只好自己一肩扛下来,道:

    “那喇嘛出言无状,是我一怒之下失手打死的。”

    巴敦夫两道冷厉的眸光死盯着徐不凡,道:

    “徐不凡,杀人偿命,这是你的规矩,也是天下人的公理,你怎么说?”

    地叟毛奇踏上三步,怒冲冲的道:

    “巴敦夫,那个喇嘛与中原来的j细,和哈尔纳拉开秘密会议,准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谓死有余辜,你要是想索仇,就冲着我老人家来好了。”

    气提丹田,功行双臂,已作好应战的准备。

    钟玉郎在一旁猛敲边鼓:

    “老巴,别跟他罗哩八嗦,杀人偿命,是天公地道的事,况徐不凡乃钦命要犯,杀了他就等于报效天朝,何乐而不为。”

    巴敦夫道:

    “公子既然如此吩咐,本座遵命就是。”,

    双手猛然向前一指,射出两个火球,徐不凡睹状大骇,道:

    “是妖术!”

    拉着二老向后退,乍然砰!砰!两声爆响,火球化开,在地上轰出两个大坑,溅了三人一身土。

    徐不凡道:

    “你们快去护轿,必要的时候放手去干就是。”

    天叟丁威道:

    “公子以一对三,老奴放心不下。”

    徐不凡右掌疾划,洒下一道气墙,道:

    “他们会魔法,人多也没有用。”

    二叟不再言语,转身就走,钟玉郎神通广大。已穿透气墙,在三人的周围筑起无数铁栅栏。

    地叟毛奇大喝道:

    “哼,这点鬼魅伎俩也想困住你家毛爷爷,作梦!”

    沉腰提足而起,眼看就要越过去,猛觉头顶一暗,罩下一张大网来,随又被迫落地。

    徐不凡运起法力,一根一根的拔。怎奈钟玉郎、巴敦夫二人皆通妖道,三根二根的栽,转瞬工夫,铁栅越拔越多,快要变成铁墙了。

    急中生智,徐不凡指尖幻出一条火柱,猛烧铁墙,可恼刚刚烧出一个大洞,对面又出现一堵更厚的,自己先机已失,又是以一对二,处境危急万分。

    不止此也,栅隙里又钻进不少毒蝎,杀掉一只,很快就会爬进两只,攀墙附栅,满地皆是,三人手忙脚乱,狼狈已极。

    徐不凡钢牙一咬,道:

    “两位老人家请运功护住四肢百骸,我要施展玄功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猛的双脚提起,两臂上扬,随着这一动作,发出一声震山撼岳的狮子吼,所有的内力,也跟着爆发出来。

    地动山摇,石破天惊,这一刻只怕千年难得一见,徐不凡的玄功发挥到极致,竟将栅墙爆裂,从铁屑中弹飞而出。

    天地二老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咬着他的脚后跟脱出困境。

    钟玉郎、巴敦夫、呼杜拉都吓傻了,张口结舌,莫知所措。

    徐不凡冷冷一笑,道:

    “怎么样?还要不要继续玩下去!”

    巴敦夫如梦初醒的道:

    “当然要,直到你把命留下来!”

    钟玉郎更干脆,立即付诸行动,祭起十二把飞刀。

    巴敦夫也不稍慢,念咒作法,飞出无数柄巨斧。

    当!当!当!爷不凡正待出手反击,左边射来一个乾坤圈,右边窜出一支风火剑,飞刀、巨斧招架不住,先后跌落尘埃,化为乌有。

    石娘娘、高天木飘然而现,道:

    “主人,让奴才陪他们玩玩吧?”

    徐不凡颔首,二老放心的转往前殿,钟玉郎、巴敦夫见势不妙,打起退堂鼓,已转至殿角,准备开溜,石娘娘怒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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