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这一刹那之间,疯狂扑击的黑袍老人竟被小混这招例无完整的绝招凌迟成末,甚至不及发出任何临终前的哀号。
“老二呀!〃
持叉的黑袍老人见状,扯肝裂胆地凄厉嘶吼着。
他撇开小刀,冲向小混,厉吼道:“曾能混,我要你偿命。”
这黑袍老人激动的面容不住地抽搐着,持叉的双手似是杂乱无章法般的狂乱挥舞着。
小混咯咯一笑。
他本待出言调戏,但骤见对方带血的目光中神情有异,不觉地心头一跳,灵光乍现下,失声大叫:”老小子放毒,快躲。”
狂吼声中,小混猛在蹬地倒掠,完全不顾自己空门大露,一手拉着小妮子一手拖着哈赤急急远避十丈以外。
几乎就在同时,一股微带腐阴的异味随风飘散开来。
混战中的双方,惊闻有毒,立刻放弃厮杀,忙不迭退避开来,远离状若疯狂的黑袍老人。
但是,敌我两方仍有不少功力较差,或未有警觉之人,来不及走避,这些人只要稍稍吸入了异味,立即窒息般地捏着自己的喉头,面色泛黑,口吐白沫。倒地闷嗥,不一刻即抽搐而亡。
“可恶!〃
小混瞪目如铃,眼睁睁看着这些无辜的人中毒暴毙。
他挥手吼道:“快撤出林外。”
这时,只除了黑袍老人所属的青衣人物,对于这蚀心腐骨散依然无动于衷之外,便是原为进犯铁血堂而来的霹雳堡人马与其同路人,也全都魂飞魄散地朝山下退去。
刹那间,方才还挤杀激烈的崖边战场,这时只剩下狂人帮的五个人,孤伶伶地和黑袍老人他们遥相对峙。
此时,阴沉沉的天际已逐渐露出一抹鱼肚也似的黯淡惨白。
冷冽的山风呼呼地吹掠林间,仿佛正在为这满地的死尸做着告别的哀叹。
凝重的死寂飘荡在犹自昏暗的流林里。
小混面无表情地瞪着面色狰狞邪恶的黑袍老人。
老人阴冷的语声道:“曾能混,别以为你这回知机认出蚀心腐骨散,就能躲得开老夫下一次的施毒,你再张狂的时间已经不多,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小混依然面无表情地瞪着对方。
他平静地道:“哈赤,护着小妮子退出这片树林。”
小妮子本想反驳,但是小混平静逾常的语声中有着一股不容抗争的威仪存在。
这种不言而喻的威仪,是小混素来甚少显露的一面,却也是在每回显露的时候,有着绝对权威的一面。
尽管这妮子平时发泼使刁惯了,但若真是遇着小混如此难得正经的时候,她终究是驯服于小混如此罕见的威仪之下。
于是,“你们自己要小心。”
这妮子亦是难得温柔地关照一句,便与哈赤默然掠出林外。
黑袍老人冷冷一笑:“如此传香措玉有何必要?就算那丫头逃得过眼前不死,她依然躲不开老夫稍后的追杀。”.
“稍后?”丁仔忍不住惯声嘲弄道:“你这阴险歹毒的老小子马上就要被废在当场,你还会有稍后吗?真是痴人说梦话。”
小混以同情的眼光望着黑袍老人,施施然道:“马上要死的人,难免会有幻想出现,这是非常值得同情的事。不过……”
这混混难得正经的形象,维持不到二句话的时间。
他马上又故意轻挑地啧舌道:“同情归同情,该死还是该死。老小子啊,你那个心机深沉的弟弟,都已经被我逼疯,而且剁成肉酱地送去枉死城报到了,你怎么还这么不上道地留在这里?你还要你弟弟在黄泉路上等你多久,你难道不怕他一个人太寂寞。”
小混这番话再度激得黑袍老人双目泛赤,额际青筋跟着老实实直跳。
“小鬼,纳命来。”
黑袍老人挥袖狂吼,全身扑向小混。
他身后的青衣人,自是义无反顾地跟着头子冲杀。
黑袍老人原以为小混他们会忌讳自己施毒,理所当然应该退避自己的攻击才是。
但是,小混古怪一笑,学着对方大叫道:“老鬼,纳命来。”
说着,这混混悍不畏死地冲身边上,扬手黑灵短剑赫然在握,不由分说他猛朝黑袍老人那颗大好头颅砍去。
黑袍老人虽然估料有误,但反应依然迅捷无比。
他手中双叉泛地分飞,左上右下,上取小混咽喉,下刺小混肚腹,同时左足脚尖倏然摔挑,暗格暴踢小混胯下死角。
仅是这一瞬之间,他便已攻出一招三式,式式要命,既狠毒又难缠。
小混身形微顿,晃身闪过这轮致命的反攻。
他口中犹自讪谑地笑道:“唉哟,你这老小子好毒哦,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人家的‘弟弟’下手?实在是有够没风度啊!〃
黑袍老人冷哼一声,半回身,以极微的空闲变招换式,双叉带起漫天寒光和琳琳劲啸,毫不稍歇地再度朝小混暴刺而至。
“看不出你这小子居然不畏天下十大奇毒之一的蚀心腐骨散……”黑袍老人动手之际,口中恨声发齿道:“你果真是有些许门道。”
小混一面穿梭于对方攻击的些微瑕隙之间,同时挥剑悍然反击道:“谁说少爷我不怕你的毒呀?不过既然碰上了,好歹也得将就着硬撑,如果本大帮主连这种本事都没有,那我还出来跟人家混个屁,你说是不是?”。
他说得是这么轻松容易,黑袍老人听在耳里越发觉得这混混是故意出言讽刺,心中越是恼火,动手也越见暴烈狠厉。
其实,小混这回可是难得的说出真心实在话。
他承认自己对依心腐骨散亦有所畏,言之非虚。
只是,他有畏固然有畏,但凭着他体内那股自然抗毒的特异体质,以及他闭关苦练有成,足赖以护身保命的冥元神功封住心脉重岤,在短时间之内,就算是这种能叫天下人闻之丧胆的十大奇毒,对他也只有图呼奈何的份儿。
不过,小混自己心里可清楚得很,天下十大奇毒终究没一样好惹。
他虽能暂时避毒抗毒,但若是时间拖得过长,任凭他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担?m耆皇苋绱司缍镜那趾Α?
况且,这连夜激战下来,小混受创非轻,大大的消减了他运动抗毒的本事。加以,眼前这名黑袍老人的功力,显然较其弟有过之而不及,小混解决前一人已是大费周章,想要摆平这一个,似乎更不容易。
所以只要这场恶战继续如此胶着下去,很快地小混马上得由赢家变输家,大叫自己倒霉死了。
因此。小混手底不慢地厮杀着,脑筋更是飞快地计算着。
忽然,小混原本滴溜直转着的一双贼眼,喜地精光倏闪即逝。
这混混脸上突然露出一抹金童也似的,既纯真又无邪地飘忽笑容。
他笑得突然,更笑得让黑袍老人暗自心里猛打了个突。
黑袍老人冷哼道:“臭小子,你笑什么?你以为如此装疯卖傻,老夫就会轻易烧了你吗?你别做梦了。”
“我好累!〃小混皱皱眉头,撇嘴哼道:“我不想和你玩了。”
说着,他还真是一晃身,轻易地飘退七步有余,气喘嘘嘘地负手而立。
“不玩了?”黑袍老人面色狰狞道:“哼,你当老夫是在和你游戏,容得你说不玩就不玩?”
小混撇撤嘴,啧啧嘲弄道:“不然你想怎么样?就凭少爷我的本事,说走人就走人,连你这老小子也拦不住我,不信你试试。”
这混混果真丢下犹自和青衣人物折斗中的小刀和丁仔,平肩一晃,说走便走,人朝树林外射去。
“你真的敢走?”黑袍老人愕然征叫:“曾能混,凭你堂堂狂人帮一帮之主,既然如此不顾颜面地撒腿走人,就连自己手下的生死也不顾了吗?你给我留下。”
叫声中,黑袍老人愤不可当地急起直追,试图阻拦即将出林的小混。
古怪的是,黑袍老人明明眼见自己对着小混背影猛然扑至,他举起双叉,准备将毫无防备的小混立毙叉下。
忽然。
“留下就留下嘛!〃
小混故做幽怨的语声,诡异地分自黑袍老人左侧。
黑袍老人大惊之下。猛旋身,未见人影已经寻声出叉,以攻为夺,反应不可谓不快。
但是,他还是慢了一步。
就在黑袍老人感到自己的左手叉中硬物地同时,他沉肘半出的右肘蓦地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
不消细想,黑袍老人横时后撞,同时凝目瞥望。
小混沾着对方倏乎理至的劲道,宛若棉絮般,随风飘退。
他这一退,顺手拔出深深刺透黑袍老人右胁的黑灵短剑,一股血箭喷泉似地噗噗涌溅而出。
黑袍老人略感茫然地瞪着泉源的泉箭,随之地浑身一软地依靠在被自己左手叉叉中的树干上。
他似是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双后微颤地问:“我……我明明看到你背向着我。
为什么……有另一个你出现?”
丈寻之外的小混没有回答。
他只是跨步迈向黑袍老人,但是当他身形甫动,这丈寻间的距离像是突然缩短了服,竟被他一步跨越。
而在小混来到黑袍老人面前时,小混身旁突然凭空多出一个与他完全相同犹如双胞手足的人影。
黑袍老人骇然颤声低呼:‘天呀,是天……天神幻身?”
这老人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与刺激,双目突瞪地自斜倚着的树身上挺身而起,他抛掉手中双叉,双手在空中似是要握握什么似的乱抓,最后,终于力竭地向前扑倒,颓然瞪视着小混。
小混在黑袍老人跟前蹲下,摇了摇头,细声道:“这不是天神幻身,而是模仿天神幻身而新创的一种轻功挪移法,叫凝眸幻影分身术,这样子的解说,你还满意吗?”
黑袍老人颤动嘴唇皮子,似乎还有话要说,但他终究只是翻了翻眼,呃地吐出最后一口气,呜呼毙命。
小混对着死尸扮个鬼脸,谁道:“你若不满意,我也没办法了,不过,我想你大概觉得这个当上得太冤了吧?你既然明知我曾能混不会说走就走。你为什么还追过来送死呢?你和你那个兄弟,可真是一样的死心眼啊!〃
就算对着死人,这混混依然摇头晃脑地故作惋惜状,直等他过足戏瘾,他方才起身,悠哉悠哉他敏回林中仅存的战圈。
小刀正和丁仔联手对付最后的五名青衣人物。
这些青衣人物的功力,虽都是堪称一流的高手,但是碰上狂人帮这种一流中的一流高手,他们终究只有认栽的分。
尤其,在青衣人的眼中,他们的头儿——身着黑袍双胞老者,功夫几近登峰造极的境地,却也都已经丧命于小混手中。
此时,他们在较斗中瞧见小混正朝自己等人逼近,心中那股忐忑之情,已明显地流露在他们惊惧的脸上。
小混大爷似地一摇三晃,晃近激战中的众人。
冷冷的晨风呻吟似地掠过林间,浮荡在空气中浓烈的血腥气味,更令人闻之欲呕。
小混原本是带着猫戏老鼠般的心情,故做威势地踱近战场,但是,这些青衣人的脸上,眸中所及,反映出的那种谏栗神情,令人一目了然地看出,他们是如何地畏惧这即将到临的死亡埃
小混望着这几个正为生存而惶恐挣扎的青衣人,心中对这些人意生出一股既可怜又可悲的感慨之情。
眼看着凝魂宝刀即将要噬血夺命之际,小混不禁脱口道:“老哥,收收手,让这些人滚吧!〃
小刀闻言,虽感惊讶,却也即时偏过刀锋,刷地削落一名青衣人的胳膊,而留下对方一条命。
受创的青衣人紧握血流如注的断臂,随着余劲连退数步,勉强站着身子,看得出他正极力忍着痛苦,不发出哀号。
小刀收势而立,做感疑惑地望向小混。
小混耸耸肩,要死不活地叹息道:“打从昨晚到现在,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你说是不是?”
随着小刀的停手,丁仔那边座晃一招,丢下对手掠向小混身旁。
“怎么?你决定不玩啦?”丁仔满脸狐疑道。
小混瞄着正替同伴里伤的青衣人,慢吞吞地开口道:“我说各位爷们,时候已经不早了,如果你们没什么事的话,不妨早点回家休息,你们觉得怎么样?”
五名青衣人愕然对垒一阵。
其中一名开口问道:“你真的就这样让我们走?”
“要不然……”小混白眼道:“你们想怎么样?还要我雇轿子给你们坐,你们才舍得走不成?”
另一名青衣人深沉道:“我们非常清楚,狂人帮并不是吃斋念佛专门放生的人,而这次……”
他环顾满地的死尸,目光落在已经僵硬的黑袍老人身上,语声干涩道:“连幽冥二老和他们最大的依持蚀心腐骨散,都无法奈何你们,我们更是连一点胜算都没有。你放我们走,难道没有任何目的。”
“幽冥一老?”
小混眼向丁仔他们,想知道他们是否知道二个人的身份、背景。
但是,小刀和丁仔皱眉导思半晌之后嘟都微微地摇着头,表示没听过这二人的名号及来历。
“说到目的……”小混瞅着对方,呵呵笑道:“你不提我还没想到,不过既然你已经开口,我就顺便问你好了……”
小混语气微顿,表情纯真地问道:“你们可不可以告诉我,自己是打哪个窑子钻出来的,我看你们个个也都是一把罩的高手嘛!为什么咱们对各位大爷却是如此而生得紧。”
这名青衣人望了望同伴,苦笑道:“很抱歉、小混帮主,这个问题怨我们不便答复。”
“这不就结了。”小混瞪眼道:“我就知道,本帮主想问的事,你们一定不是不能回答。就是根本不知道,所以,我干脆直接让你们滚蛋,连什么目的也都不用费心想了。哪知道,本帮主难得今天心情愉快,想饶人活命,偏偏就有人不领情,还要问东问西的,莫非……”
小混眯起眼,搔着下巴,故作茫然道:“你们真的活不得不耐烦?还是想和你们的头儿——幽冥二老,长相左右?”
这下子,再笨的人也知道,若再不走,马上有人要翻脸了,而这位混混的翻脸,在江湖上可是出了名的。
当下,这几名青衣人迅遍地朝小混拱拱手,连一声谢都省下了,回身就走,片刻之间,不留一人。
“好啦!〃丁仔一拍双手,呵笑问道:“大帮猪,如果你想玩被擒敌纵的游戏,我是不是该追上去?”
小混懒散地摆手道:“不用啦,本帮主说没有目的,就是没有目的,你省省力气吧。”
“哟……”丁仔促狭道:“今天太阳要打从西边出来了。咱们狂人帮历代以来,最最最……伟大的帮猪,居然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真的决定只是单纯的放生,不暗里设计他们。”
“你对帮主的决定有异议?”小混斜服睨视。
丁仔瞧见混混的表情,就知道这只大帮猪有意按照自己的提议,我个人来设计一下。
如果让这混混述着机会发飙,倒霉的准又是自己。
于是,丁仔忙不迭举起双手猛摇,口里喳呼道:“没有,没有,对于大帮猪如此的决定,身为小卒的我,怎么可能会有异议呢?”
“转得有够快。”小刀好笑地嘀咕一声。
“算你这小子识相。”小混瞪着丁仔呼声道:“懂得做墙头草的人,总是福气的啦,要不然.你马上会体验到怀疑帮主决定的人,会有多么不幸的下常”
“得了。”小刀不容小混继续打屁,岔言道:“少再耍你大帮猪的威风,你到底有没有发觉,这个替霹雳堡当打手的神秘组合之中,虽然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但却个个都是功力非凡的高手之流.而且,从他们对咱们知之颇深的情况看来,显然早有准备冲着咱们来,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也不设法打探……”
“安啦! 老哥。 ”小混不以为意地挥挥手,打断小刀的长篇大论,呵笑道:
“你应该知道,咱们狂人帮轰动武林,吃定万教,已经不是短时间的故事了,如果有哪个想到道上来混,他们不先将咱们狂人帮摸得烂熟,那才刚奇哉怪哉。”
“更何况……”小混口气微顿。狂态复萌地道:“就凭咱们现今在江湖之中的名气,我可不担心有些什么狗屁的神秘对手,我反倒担心没人来法咱们的盘呢。”
“是啊!〃小刀哭笑不得道:“在江湖里混的,如果没有人打探,就表示还不够出名.你这混混当然希望研究咱们狂人帮的各号人马,多多益善,若不如此,岂能显得出狂人帮的威风,以及赫赫声名之不容忽视。”
“唉,了解就好。”小混对他抛了个媚眼,吃吃笑道:“我今天有没有告诉你。
你真不愧是我老哥,果然了解我。”
“恶……”丁仔做状呕道:“又有人在讲那种会叫人恶心的话。”
“说到吐……”小混溢出一口瘀血,脸色极其灰败地道:“再不调理我一直强抑的内伤,眼前要死的人就是本大帮猪了。”
他自行逼出内腑受创的瘀血后.疲累地长吁口气,再次吞了一大把药九下肚。
直至此时,小刀和丁仔才发现小混所受的重创显然比他们所以为的严重不少。
小刀关怀地数落道:“你这小混混,没事就爱玩拼老命的游戏,我看刚才连着几趟蛮干下来,伤得准够你呛的,要不要坐下来罚息一阵?”
小刀话声方落,林外前山处却已再度传出打斗的叱喝声。
显然,刚才因为避毒,而退出林外的双方人马这会儿可又厮杀开来。
夹杂在这阵喊杀叫打的喧腾之中,一阵阵隐约可闻的噼啪响鞭声随之传入小混他们的耳里。
明显地,适才听话退出林外的小妮子自然是不甘寂寞地再一次投入战局。
小混故示无奈地耸肩长叹道:“唉.实在不是我不想休息。而是我家那只还没过门的母老虎总有办法替自己找些麻烦,好让我有机会表演英雄救美。你们说,我怎么有时间坐下来歇息喘口大气呢?”
“所以说,有老婆的男人真命苦,像我不就轻松多了。”丁仔促狭道。
“然……也!〃
小混甩着衣袖,学那戏台上的苦旦份出一副我见犹怜的哀怨神情。
小刀笑斥道:“有完没完,你再演吧,如果去晚了,英雄被别人抢去当了,我看你到哪里找美人来救。”
小刀好气又好笑地赏了小混一起响头,打散小混的戏瘾。
“谁敢!〃小混恶声恶气地哼道:“我曾能混的美人,岂是普通人随便就能救的。”
他一面哼着,一面故做凶恶状地卷起衣袖,走向林外,看他的架式,还真准备我便想中那个不开眼的英雄算帐。
“阿达!〃
小刀和丁仔翻着白眼,相对一望,嘀咕着随后而行。
第十九章 打混天才
走出阴翳的树林,天色越见清亮。
只是,此时林外的前山也已成为一片血海屠常
搜闪奔掠的人影不时飞腾扑击,刀光与刃芒凄寒如冰,暴叱和怒吼起落飞扬,时有惨烈的爆号出自于生命濒绝之人的口中,时有狂悍野性的怪笑发于赢得短促胜利者的丹田。
人们血眼相向,狠杀狂斩,慈悲和宽容早已为腥赤的鲜血所淹没,更遭死尸与残骸所深埋。
人们的意念里,只有一个字:杀!
血在溅!
肉在飞!
晨四的激光中,如此修罗后场般的场面越形凄厉和悲凉。
小混他们踱出了疏林,正忘情于排死恶斗中的两方人马,一时之间竟无人注意到小混他们的存在。
小刀望着已被血清染得褐赤的灰石板道,以及四野遍布的残尸遗骇,不禁做皱起浓眉,喟叹道:“生命果真如此轻贱,不值得珍惜?”
丁仔更是满脸匪夷所思地喃喃啧舌道:“乖乖,看着他们杀得多么忘我投入呀,那种面目狰狞的德性,哪还像个人样?简直比野兽还要野蛮。”
他接着又摇摇头。若有所思地嘀咕道:“就算是杀人,也可以成为一种艺术嘛,以后我可得多加注意,要杀就得杀得干净利落,把杀人搞得那么的血糊淋漓,真是太残酷、太有失优雅了。”
小刀听见了他的嘀咕,哭笑不得道:“杀人也有不残酷的?我看你心理大概有点变态了。”
丁仔正要准备反驳小刀的指控,半天不吭声的小混忽然哼地打岔。
丁仔双手插腰,拉长脸道:“我都还没开口,你就哼什么哼,你有什么不爽,也该等我表达完意见之后再表示嘛!〃
“什么?”小混茫然地瞪他一眼,皱眉道:“你在喳呼什么?”
显然,刚才小混的心思可不在丁仔他们的对话上。
小刀好笑问道:“你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你又哼个什么劲儿?”
“他奶奶的熊。”小混瞄望向拼战的双方。哼声骂道:“本大帮主在此站得都快变成石头了,这些家伙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即时醒悟,没有发现大帮主的大驾光临,他们未免也太中无人啦!〃
丁仔扮个鬼脸,咯咯笑道:“说的也是.大帮猪,你可是咱们历代以来最最伟大的帮猪,怎能受此冷落而不发疯,你说,你打算如何整治这些不开眼的家伙?”
小刀失笑道:“丁小辛,你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那可不。”丁仔嘿嘿贼笑道:“天下越乱,咱们才越有机会趁此摸鱼摸虾,这可是咱们大帮猪的教诲,我岂敢忘。”
小混听得吃吃直笑:“奶奶的,丁小辛,你这贼货的确有够意思,马屁拍得令本大帮猪浑身毛孔无不舒泰。”
丁仔知道小混并未听出他的话中玄机,真然笑道:“反正拍马屁也不用本钱,既然有人爱听,自然就有人爱拍喽,嘿嘿……”
小刀翻眼向天,无奈地道:“天啊,我怎么会跟这票鸟人称兄道弟?真是家门不幸,唉……”
小混安慰似地拍拍小刀肩头,满脸同情道:“唉,我了解你的悲哀,自从我被你们污染之后,我也时常反问自己这个相同的问题。”
“你被我们污染?”
小刀和丁仔异口同声地喧然怪叫。
“当然。”小混仍是一本正经道:“不过看在咱们手足情深的面子上,我是不会太和你们计较的啦!〃
小混不让小刀他们有机会抗争,话没说完,人已大步踏向那条境蜒下山的青石板通。
“辣块妈妈,又被这混球戏弄了!〃
丁仔和小刀不约而同,脱口笑骂。
他们无伤大雅地耸耸肩,相顾失笑。
这时,小混身形甫现,二名杀红了眼的黄衣大汉竟不辨来者何人地猛扑过来,手中的大砍刀兜头劈落。
“真是没长眼睛,唉……”
小混话出掌现,漫无腥红的掌影却在地叹息出声的同时,已带着两条生命殒逝向幽冥。
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铁血堂弟兄正被数名霹雳堡所属围困,眼见就要生命不保,忽然,这些举刀而起的黄农大汉,蓦地头手分家,自他们预项喷出的鲜血将这名铁血堂儿郎淋个正着,使他变成个活生生的大血人。
这人淌着冷汗抬头,发现小混悠闲地负着双手正满洒的朝自己露出个微笑。
他先是松了口大气,接着兴奋而高昂地大叫道:“小混帮主来了。”
听到这叫声的铁血堂儿郎,个个倍觉精神振奋。
因为,既然是小混活着走出树林.那不就表示这回霹雳堡所极力网罗的高手—
—那对黑袍老人和其他所率的青衣人物,岂不已经悉数遭灭。
敌方既已失去这个实力坚强的帮手,那铁血堂的胜利不也就瞬息可待。
小混环顾四周,发现桑君无正和熊长盛捉对厮杀。固擂和焦三魁则联手对付三名功力不差的霹雳堡大将。
至于,他所挂心的小妮子,则是在哈赤和李标的防护之下,与先前朝过相的四大天王中的徐因时及吴家荣对阵。
吴家荣他们另有四个一式黄农打扮,功力尚属不差的手下助拳,因而与小妮子他们厮杀得相当胶着。
小混眼见佳人无难,自然也就做得伸手去救。
他轻松地背着双手,闲话家常般地道:“你们还在打啊,累不累呀?要不要政歌手,休息一下再战?”
别看小混只是那么悠闲地说话,他的话声却似拍岸经涛般,稳稳地盖过厮杀的叱喝和喧措,不分距离的远近,既清晰又温和地传送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直令所有的人以为小混就站在自己身边近处似的。
如此功夫,惊得在场之人不由得心头俱是一震。
小刀和丁仔更觉意外地对垒一眼。
他们实在想象不出小混的功力究竟是何等程度。怎么可能施展出如此老练成熟的大千入密传音功夫?
战况因小混显露这手功夫的打扰,不再暴烈如初。
全场的人也这才真正的注意到小混的出现,动手之际有了明显的变化和不同。
凡是铁血堂所属的人马,个个越见兴奋,动手自然越发利落快捷。
至于原本支持霹雳堡进犯的各路人物,渐有气短之态,动起手来,不觉地已越来越没劲儿。
缠战中,熊长盛觑空喝问:“曾能混,幽冥二者和青龙护法呢?”
小混啧笑道:“拜托你问一些有点大脑的问题好不好?你也不想想,决一死战的双方之中,有一边的人活着走出来,那么另一边的下场,还用得着问吗?”
熊长盛变色道:“难道……连幽冥二老加上青龙护法,也都……也都败于你手?”
小混不耐烦地道:“废话!〃
熊长盛族身退出战圈,震骇地追问:“这么说,你已杀了幽冥二老他们?”
“真是废话中的废话。”
小混对他如此愚蠢的问题,不住痛苦地运摇其头。
这时,一声悠长如轮回地狱所传来的修号恐怖地飘散在空中。
熊长盛凝目望去,正好来得及看见固擂的弦月铲自霹雳五虎之一的赵宽肚腹间拨了出来。
喷溅的鲜血与蠕动的肚肠随着拨弦的弦月铲,自赵宽紧按肚皮的指缝间涌挤流出。
扑通一声,赵宽如死鱼般翻瞪着一双了无生气的白眼匍匐于地。
霹雳五虎中的另二人,孙明义和吴含元二人嘶厉狂吼:“姓固的,偿命来。”
孙明义完全不顾焦三魁蕴含真力的风雷掌即将临身,反而趁势斜扑未及转身的固擂。
吴含元更是将手中一对重逾百斤的金瓜锤。猛朝固擂激射过去,人亦紧随兵刃之后,挥拳扑去。
“大堂领,当心!〃
焦三魁心急地警告着,手底掌式加快推出,企图替固擂解危一二。
固擂不愧是铁血堂坐第二把交椅的人物。
只见他身形微屈,半旋身,弦月铲改劈为点,当地点中金爪锤,巧妙地将金瓜锤倒撞向迎面扑来的吴含元,逼得吴含元不得不身形微滞,闪身相避。
但是,虽然固擂反应敏捷,化解吴含元这一波的攻击,可是孙明义的狼牙刀却已临身,犹不及盈尺。
固擂沉稳一笑,微屈的身子倏地向前跃弹半步。
狼牙刀的刀锋便于此时划过固擂的肩头。带起一抹血光。
但是,固擂的弦月铲亦由胁下反刺斜斩,将孙明义紧握狼牙刀的右臂斩断,血淋淋地抛入半空。
孙明义犹未及因断臂而良号,焦三魁抖手三十余记隐含雷鸣的风雷掌,已将他劈翻震飞,砰地落向七尺之外,寂然不动。
这边,熊长盛将一切看得请总不由得痛苦悲呼:“天呀,五虎已经跟随老夫十余年,如今竟五去其三。这叫老夫如何向仅存的两人交待。”
桑君无冷冷道:“这问题,在你想要挑起这场漫天锋火时,就该预先考虑了才对,此时来谈,一切都已经太晚。”
正当此时,又有数声惨叫突起。
熊长盛急忙转头望去,口中喃喃道:“完了,连十三英也完了。”
小混好奇地膘望一眼,才知道十三英正是围困小妮子等人的生面孔。
桑君无沉冷地道:“能长盛,霹雳堡的精英业已伤亡殆尽,你的此番进装注定要失败,你何不下令停手,以免图增手下儿郎的死伤。
蓦地,熊长盛忽然神经质的仰天狂笑。
“又有一个人疯了。 ” 丁仔以怜悯的目光望着被发狂笑的熊长盛,同情道:
“你准又是被咱们那位伟大的大帮猪给气疯的。”
果然,熊长盛狂笑之后,指着小混咬牙切齿道:“是你,都是你,檀木材中搭救姓桑的,坏我大事的是你,杀我师叔釉冥二老,去我助臂,致今本堡一败涂地的也是你,曾能混呀,曾能混,霹雳堡到底与你有何冤仇过节,令人如此对我?或者是姓桑的拿什么收买了你?才使你如此心甘情愿地帮着他击溃我霹雳堡,坏我百年巨业?”
“老实说……”小混摆出最最天真清纯的表情,无辜道:“我真不是故意,看到你充满失望的眼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失败的你是否真的能谅解我,我会帮桑老大,是因为你我之间有太多距离,实在难以超越。而桑老大正好比较对我脾胃,所以我就顺便帮他一把,没想到这一帮,却帮出如此结局,我只能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这说的,简直比唱得好听。
熊长盛狂怒中,仰天撮口发出一声凄厉尖锐的长啸,挥动着手中那柄九环紫金大砍刀,练起匹练也似的寒光,圈圈卷卷,锐啸咻咻,威猛至极地对准小混猛地罩落。
桑君无见状,一领战天戟正打算管小混接下这一仗,半空中,小混身影猝闪即逝,已经迎向熊长盛。
“桑老大,交给我自己来吧。”
小混手挥黑灵短剑,硬架熊长盛的攻击。
他语声倏然道:“我若不给这位大堡主一次机会,证实一下我曾能混究竟凭什么本事坏他大计,他就是死也不甘心的啦!〃
短短数语中,小混的短剑和熊长盛的大砍刀已硬拼硬架过三回。
无数的金蛇溅向虚无,金铁交击的火花迸射蓬散,震击之声宛如焦雷密聚,响亮回荡的音韵刺耳至极地穿透虚空。
小混和熊长盛二人错身交闪,又同时旋足回扑,再度悍然地缠战一起。
熊长盛手中大砍刀虽重通二、三十斤,但他所施的刀法却时而如江河决堤之浩洪,时而若神龙腾闪般巧利,有时气势成挥宏效应时却又细腻灵活。
显然,他对手之刀和所用刀法,早已到达如火纯青,挥撒自如的境地。
便是同样为使对高手的小刀看着,也不禁频频颔首赞赏不已。
丁仔更是乐得抱起双臂,看戏般地和小刀一同对拼命中双方的攻守拒防,详加评头论足一番。
但时,又有惨叫声陆续传来。
那些似是陌生却又显得那么熟悉的呼号,不断刺激着熊长盛,明显地告知他自己的手下正逐一遭到歼灭。
只是,此时的他已是自顾不暇,忙着应付小混都嫌来不及,哪还有余力去为自己正在殒命的手下们哀悼?
固擂和焦三魁更在收拾霹雳五虎后,加入小妮子那边的战场,联手围消四大天王中仅存的二天王和霹雳十三英等角色。
不过片刻工夫,徐因时和吴家荣先后就激,十三英中前来进犯铁血堂的六人,亦逐一步上死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