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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怕见不得炭火一烧吧!

    他心念及此,正见关宏色钢刀在前,丝帕在后,腾身而起的向他扑杀过来,就在他那狂

    啸的劲气呼旋中,刃锋“咝咝”,挟着劈山砍岳之力,迎头劈来。

    身形倏然向左又闪向右,一片刃芒下,突然一团如爆裂开来的火山一般,直往空中下击

    的关宏色洒去——

    是的,金小山的“阎王梭”并未出手,他只是扭动身形中,右脚一跃而撩起那只大铜火

    盆来,那么一堆焰炭火,直往关宏色的全身罩去。

    关宏色一惊之下,破口大骂着,圈刀旋于前面,挡去大部分的炭火,但仍有几块上身,

    左手丝帕闪避中,也被烧着,却被他忍痛先在身上一阵揉搓,把火揉熄。

    倒回原地,关宏色戟指金小山破口就骂,道:

    “你娘的老皮,今天老子要是放你走,就不叫关宏色。”

    金小山冷冷一笑,道:

    “你最好是这样,因为你心中十分明白,我绝对不会就此不顾而去的,多少得拎些零碎,

    当然,那是指二位身上的皮肉。”

    一旁的苗菁菁嘻嘻尖笑,道:

    “光景是你很为这女子担心,敢情你们早就认识了吧,刚才她好像还叫你什么山的来

    着。”

    金小山咬咬牙道:

    “不错,我们是老邻居,不过今日这档子事,就算她不认识我金小山,我姓金的也管定

    了。”

    苗菁菁在俏目转动,身子也慢慢向钱凤移动着——

    就在她的眼神闪动中,关宏色大喝一声,腾身举刀再次劈向卓立当地的金小山。

    另一面,几乎是二人彼此心照不宣的苗菁菁跃起身形,舞动双刀扑向墙角哆嗦的钱风。

    “阎王梭”奔腾流逝在空间,空中却发出二声为一声的“嘭”!

    半空中,关宏色的左掌似已洞穿,鲜血就在他落地的刹那间,被他漫无目的向四下乱甩,

    口中厉裂的狂叫着!

    那扑向钱凤的苗菁菁,她绝想不到“阎王梭”会在击中关宏色之后,更神速无比的击中

    她的肩头,差一寸未击中她的粉头。

    一声狂叫,苗菁菁连多想一下都没有,回身穿窗而去,她不得不逃,因为关宏色比她更

    快的人已落在破窗外了。

    金小山冷森的喝道:

    “你们逃得掉么?”

    就在这话声中,金小山有如幽灵飘空般已到了破窗口,那光景活脱似出栅猛虎!

    钱凤一声惊叫,而使得大半身已在窗外的金小山,生生刹住欲飞扑而去的身子。

    金小山绝对能追上关宏色与苗菁菁二人,当年北斗峰下跟着水大叔学艺,水大叔的话他

    可没有忘记,练腿劲,学轻功可不是为了要逃命,因为手持“阎王梭”的人是不着兴撒腿逃

    命,除此,当然就是追赶敌人。

    如今金小山还要追上呢,钱凤这么一叫,他只得停下身子来。

    钱凤腼腆的望了一下缓缓回头的金小山,道:

    “小山哥!”

    金小山收起“阎王梭”,轻声一笑,以安慰的语气道:

    “阿凤,你怎的落在这姓关的手里了呢?”

    钱凤嘟着小嘴,道:

    “还不都是为了你!”

    金小山一怔,道:

    “为我?”

    钱凤这才直起身子,走到桌前,提起个小包袱,道:

    “你走了,一走就是大半个月不见你回老金矿村,人家不放心你同水大叔二人,这才一

    路找上墨云谷的呀!”

    金小山摇头一叹,道:

    “要找也叫小五子来找,你一个女孩子姑娘家,怎好在这大荒山里乱跑的,不说遇上土

    匪,就算野狼也会把你吃掉的。”

    钱凤道:

    “土匪没遇到,倒是遇上了狼。”

    金小山未会过意来,忙问:

    “你还遇上野狼?”

    钱凤苦笑,道:

    “我遇上这头色狼了!”

    金小山一笑,走出屋外望望,见关宏色二人已逃的无影无踪,这才又走回屋子里,道:

    “这屋子还真不赖,你我且在此地弄顿吃的,然后我再送你回家去。”

    钱凤已恢复过来,忙着叨拾些吃的,又在屋中升起火来,二人就坐在铜火盆边吃着——

    钱凤不时的红着面孔看金小山一眼,半晌,她放下手中小酒碗,道:

    “小山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金小山道:

    “大叔要我去先把水二兄弟接回墨云谷来的。”

    钱凤一高兴,笑道:

    “墨云谷已经没事了,那个二娘呢?”

    金小山道:

    “眼前是没事了,但那个阴谋我大叔的正主儿,却正是刚才逃走的那个关宏色老爹,如

    果不是你叫住我,我还打算追上五月花庄去呢!”

    钱凤一听,忙道:

    “找上五月花庄,应该多去些有本事的,你一个人人单影孤的只身前去,万一危险怎么

    办?”

    金小山冷笑道:

    “普天之下,谁会是‘阎王梭’的对手?阿凤你还没见过我一举手之间,身子四周倒下

    一地人,不信你等着瞧。”

    钱凤道:

    “别说的这般吓人,快吃完了我们走吧。”

    金小山喝着老黄酒,边笑道:

    “也真亏得姓关的小子,他会带着个女的在此在享受,谁也想不到。”

    他一顿又道:

    “倒是你该说说看,你是怎么会被他们抓住的,多久了?”

    钱凤有些想哭的道:

    “昨晚上我连着走了一天的山路,再向人打听墨云谷方向所在,可是就是没有碰见一个

    人,不过我知道这地方是属于熊耳伏牛岭三大山系交会处,荒山绝岭,加以天又在漫漫下大

    雪,我正急呢,突然发现了这处小瓦屋,当时我真的好高兴……”

    ◎ ◎ ◎

    冰天雪地的光滑山道上,怪石嶙峋,修竹参差,这时候风号雪舞,令人双目迷离。

    背得动小包袱的钱凤,正感觉有些走失方向,今夜只怕要糟,怒号的西北风中,却发现

    远处山坳里有着星星般的灯亮,在这冰天雪地的荒山中,突然出现明灯,这对钱凤而言,可

    真够兴奋的。

    轻轻的登上台阶,钱凤伸手拍门。

    “呀然”间,两扇厚实的大门打开来。

    “哟,是个姑娘家呀,这大雪的天往哪儿去呀,快进来暖暖身子,可别冻坏了。”

    钱凤但觉屋里同外面是两个世界,外面是一片冷酷,屋里可热的舒坦,要不这开门的女

    子脸蛋都是热呼呼的发着红色。

    “我叫钱凤,是路过这儿的,想在这儿借一宿。”

    不料另一间房中门帘掀起处,早哈哈笑着走出个细高烂眼的男子来,边说道:

    “没问题,我这‘香墅’有的是大床,足够你睡的。”

    钱凤见这人不过二十三四岁,一副膏梁子弟,养尊处优模样,只是他那双目却是四边溃

    烂,不时会流着眼泪。

    虽是如此,但那女的对之十分顺从体贴,见这烂眼年青人出来,早双手一伸拖住男的一

    臂,道:

    “快来见过关公子。”

    不料这烂眼年青人伸手就向钱凤拉,笑得十分怕人的道:

    “快坐下来吃杯酒,暖暖身子。”

    钱凤见这屋子里铺张扬厉,桨酒霍肉,布置的金碧辉煌,已知是有钱人家子弟的外室小

    屋,藏娇之所,想不到竟是与钱凤家北山凹的关家是本家。

    这时既然外面天已黑,她也有些困乏饥饿,这才接受他们一顿吃的,不料一阵之后,姓

    关的竟人面兽心的露出本来面目,一心要钱凤与他们同床,钱凤死不答应……

    说到这里,钱凤见金小山紧张的望着自己,心中怦然一跳,忙又低声接道:

    “姓关的二人真不要脸,他们见我不依,就把我捆在椅子上,两人就在床上……”

    金小山咬着牙,道:

    “畜牲!”

    钱凤道:

    “我就是闭着眼睛,直到他们不知何时睡着,直到天快亮,我正在想法逃走的,不料姓

    关的又醒了,他这时本要向我用强,因为他忽然拿出一个手帕在我面上一抚,我立刻就昏了

    过去,心中直想,这次直怕难逃大劫了,不料那女的也醒来了,她劝男的要以柔和手段来取

    得我心,是她用雪把我冰醒过来的,姓关的就用女的方法,要我看看他们,天可怜见,想不

    到你……小山哥……”

    钱凤在流泪,委屈的人全是这个样子,因为当她的委屈一吐为快给心上人以后,跟着来

    的就是一阵哭泣!

    ◎ ◎ ◎

    这里没有坐骑,钱凤只得骑在金小山枣红大马上,但她却一直叫怕怕,因为钱凤根本没

    骑过大马,她甚至连小叫驴也未曾骑过。

    “小山哥,你也骑上来嘛!”

    金小山抬头望,边笑道:

    “我的脚程快,你一人骑在上面舒坦。”

    钱凤道:

    “我怕呀!”

    金小山一笑,道:

    “你一路找上墨云谷,我才替你担心呢,这时候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钱凤无奈的道:

    “我没有骑过性口,怕跌下去呀!”

    金小山一听,笑道:

    “总不能我骑马你走路吧!”

    钱凤抿嘴一笑,赧然的道:

    “你抱着我骑嘛!”

    金小山摇摇头,道:

    “万一碰见你爹,我怎么办?”

    钱凤道:

    “碰见我爹?天下会有这般的巧事?”

    金小山道:

    “怎么不会,我不是巧极的碰见你了。”

    钱凤渐渐有些急了,才一歪身道:

    “既然你怕遇上我爹,我也不骑了,我们一齐走路吧!”

    没等钱凤从马背上滑下来,金小山拧腰上跃,人已跨坐在马背上,他左手一搂钱凤,笑

    在钱凤耳边道:

    “你不会从马上摔下去的。”

    钱凤身子往后一贴,犹似靠在一张虎皮椅子里似的,她渐渐的闭上眼睛,呓语着:

    “昨晚我惊吓了一夜,这时候正该睡一觉的,小山哥,辛苦你了。”

    缓缓的抖着缰绳,枣红马似善体人意的尽走些平坦地,连马屁股也尽量的扭动得小些……

    金小山笑道:

    “阿凤啊,你只管睡吧,小山哥这就送你回家去了。”

    钱凤是睡了,但她还是发着呓语:

    “小山哥,你们回到墨云谷以后,还去老金矿村看阿凤吗?”

    金小山道:

    “当然会去看你呀!”

    钱凤又道:

    “水大叔不给你对房媳妇?”

    “讨什么媳妇?我有啦!”

    钱凤突然仰身偏头望向金小山,道:

    “小山哥,你说什么?”

    金小山道:

    “我说我已经有媳妇了呀!”

    钱凤吃惊的道:

    “你已经有了媳妇了?她可长的比我好看?……唉,一定比我好看……”

    金小山道:

    “我有媳妇,也有儿子,这些你不早就知道的嘛!”

    钱凤一听,立刻转忧为喜的道:

    “你好坏呀,你骗我!”

    金小山道:

    “自从杀了‘坐山虎’张耀,我金小山尚未去小小坟前一祭呢,还有我那可怜的儿

    子……”

    钱凤一叹,道:

    “是我不好,勾起你的辛酸往事了?”

    金小山也叹,道:

    “转眼又是一年了,时间总是会把事情冲淡的,不论是什么事情。”

    钱凤当即安慰的道:

    “人总是要活下去的,与其活在痛苦中,何如抛开烦恼优戚,再接受新的生活,这对死

    去的无损,对活着的有益,小山哥,你说呢?”

    话声中,钱凤的身子更向金小山怀中紧蹭着……

    金小山喟然一叹,道:

    “阿凤,我不正在试图接受新的生活吗?”

    于是,二人搂得更紧了!

    金小山的那件大氅原是水行云给他的,这时候可真管用,只一兜,两个人全被兜在大氅

    里。

    外面的雪在下,但却只一落在二人身上,立被抖落下去,因为大氅在抖动不已……

    枣红马走的更有力了!

    ◎ ◎ ◎

    漫天风雪走的慢,尤其是行驰在荒山道上,在那积雪盈尺的山洞,转眼天就黑了。

    “不远处有间山神庙,晚上可以在那儿歇一宿的。”

    金小山道:

    “你也在那儿住过?”

    钱凤摇头道:

    “没有,我是打那儿经过的,因为过了山神庙,二十几里处会有个小村子,第一晚我是

    住在那个村子的。”

    二人正说着,只见四棵虬髯老松下面果然有一间山神庙,金小山见这山神庙同过去所住

    过的山神庙一样的没有前面一堵墙,甚至连个庙门也没有。

    枣红马牵在树下面,毛毯披在马背上,金小山不忘从布袋里取出一把黄豆喂马,然后四

    处折了许多树枝枯木,堆在山神庙中,利时把火升了起来。

    最高兴的还是钱凤,忙着把金小山带的干粮烤热,二人分吃着,她就偎在金小山的身旁,

    而令金小山一身火辣辣的心口怦怦响!

    钱凤并未吃多少,突然仰起脸来望着金小山——

    狮目着实倦怠,隆鼻有清水在滴,短粗的胡子黑呼呼的显出一身活力模样,钱凤不由以

    袖拭去金小山的鼻水,笑道:

    “小山哥,你受凉了呢!”

    金小山低头一笑,道:

    “我倒不觉得,倒是……”

    钱凤睁着一双美目道:

    “你说呀!”

    金小山半晌,才期期艾艾的道:

    “阿凤,自从上回你同我一齐上关家庄以后,我就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只是那时候我

    金小山是个落难汉,我就算心里知道,也不敢有所奢望的表示出来,你没听人家说吗,有钱

    的大爷中间坐,落魄凤凰不如鸡,那时候我怎敢有所表示呢!”

    钱凤一笑,轻柔的抚摸着金小山的下巴胡子,道:

    “现在,你的大仇已报,墨云谷也替水大叔夺回来了,那我们的事……”

    金小山摇摇头,道:

    “我的大仇是报了,但墨云谷的事还才开端呢,预期总会有几场大战吧!”

    钱凤一惊,道:

    “当真吗?同谁打?”

    金小山冷冷一笑,道:

    “约摸着该是姓关的吧。”

    金小山未把详情对钱凤说,因为他还真怕钱凤为他担心事。

    两个人挤蹭在火堆旁,半晌,钱凤问道:

    “我可不可以跟小山哥一起回墨云谷呢?”

    金小山道:

    “那得等墨云谷天下太平了才行。”

    钱凤又道:

    “墨云谷天下太平了,你会不会又把老金矿村的钱凤给忘的一干二净呀?”

    用力一搂怀中钱凤,金小山道:

    “怎么会呢,到时候我一定一马赶到老金矿村,如果你爹反对,我不定还会用强呢!

    哈……”

    金小山只哈哈了一半,嘴巴已经笑不出来了,因为钱凤娇脸一仰,鼻子嘴巴的全堵住了

    金小山的那张啃吃四方的四方大嘴,而令金小山“呜呜”一阵后,也就顺乎自然的啃咬起

    来……

    于是,山神庙供桌上的二郎神似乎也笑了……

    ◎ ◎ ◎

    时光的溜走永远是一项不变的定律,但在人们的感觉上却有其一定的分野。

    现在,这种分野在荒山里的山神庙中证实了,时光的流逝,宛如有个无情巨人在它的后

    面加速度推动似的,钱凤只觉才合上眼,天就亮了。

    金小山望望外面,低声对偎靠在自己怀里的钱凤,道:

    “阿凤,起来吧,我们也该早些上路了。”

    钱凤根本不把头抬起来,只是目挑心招的稍稍移动身子,轻声道:

    “外面天还未亮呢,那是白雪映的呀,再睡一回嘛!”

    金小山望望外面,又低声道:

    “大雪似乎要停了呢,早些上路吧!”

    从大氅里伸了个赖腰,钱凤一把搂住金小山脖子,浅浅一笑,道:

    “小山哥,这辈子我跟定你了。”

    金小山呵呵一笑,道:

    “供桌上坐的可是二郎神,你这话不会是诳我吧?”

    钱凤把脸贴在金小山的短胡茬子大嘴巴上,道:

    “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情人还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如今你我心

    心相印,山神爷前算得是山盟海誓吧,小山哥!”

    金小山一笑,道:

    “原来你还会说诗词呀,真叫人不敢相信。”

    钱凤道:

    “娘死的早,是爹教我的,学的也不多。”

    天终于大亮了。

    金小山忙着把枣红马上鞍牵到庙旁,先把东西捆好,把钱凤又扶上马背,自已也跃上马

    背,一马双鞍的往老金矿村驰去。

    天气快要放晴,今年第一场大雪终于过去了,因为金小山二人驰出不过十几里地,天空

    已不再飘雪,甚至冷冽的西北风也小多了。

    马背上,钱凤看来相当满足,她面露微笑,不时的还会以变换姿势而紧紧的拖抱住金小

    山的蜂腰。

    由于马跑的快,过了不久,他们已远远的看到了老金矿村的那片矮屋子。

    马上的钱凤不由得欢叫道:

    “爹看到你把我送回来,不知有多高兴呢!”

    钱凤一句话提醒金小山,不由得令他一愣,忙翻身下马,走在前面牵着缰绳。

    要知金小山心中十分明白,这时候他可并未同钱凤有什么婚约之类的,要是仍在马上搂

    着阿凤进入老金矿村去,自己倒没什么,钱凤就得受到非议。

    姑娘的名节事大,别惹上闲言一堆,不定钱掌柜真的会指着自己鼻子骂活人呢!

    钱凤见金小山在马下走,知道是为自己好,浅浅一笑,道:

    “小山哥!”

    金小山回头一笑,道:

    “阿凤,你就别再说什么了,如今你的心我金小山全明白了,你放心,只等着墨云谷的

    事情一了,我会请我大叔向你爹提亲的。”

    钱凤点头,道:

    “小山哥,我爹一定会答应的。”

    雪地里,突然飞过一群黄嘴黑毛的乌鸦,呱呱叫着飞过二人的头上,直往老金矿村飞去。

    不旋踵间,早见老金矿村的村头上,一个老人拄着一根竹杖往村中走去,听得身后的马

    蹄声,回头见是金小山与钱风二人,不由得停下脚步来,点头道:

    “也许老金矿村的人又有救了吧!”

    金小山一怔,他听的清楚,心想,难道这村子里又闹土匪不成?

    两千两银子赶办粮食,今年老金矿村应该过的是太平年呀!

    牵着马,匆匆到了钱家饭铺外面,小五子早从店里跳出来,看到二人,忘了拉马,人就

    叫着往店里跑:

    “回来了,回来了,掌柜的……”

    钱掌柜似在发愁呢,闻言怒道:

    “谁回来了,你倒是说清楚呀!”

    小五子指着门外,道:

    “小姐回来了,还有……”

    钱掌柜一喜,早跑向门口,正遇见女儿往店中走来,不由得一阵埋怨的道:

    “孩子呀,你究竟到什么地方去了,也不同爹说一声,还有你……”

    钱掌柜愣住了,因为他这时又发现了金小山,金小山正提着被包走进店来。

    “你……你怎么会同阿凤一起回来的?”

    金小山忙笑道:

    “山里遇上的,顺便我就把她送回来了。”

    钱掌柜又道:

    “你们什么时候遇上的?”

    金小山忙又应道:

    “昨日遇到的,那时候……”

    金小山未再说下去,因为关宏色摆设的那种场面,这时侯如何说得出口。

    回头望望钱凤,不知什么时候她已走入内室去了。

    小五子拴好马走进来,笑问金小山道:

    “饿了吧,我叫灶上弄吃的去。”

    金小山笑笑,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来,间钱掌柜,道:

    “我那位水二兄弟呢?这回来是专门接他回墨云谷去的。”

    钱掌柜点头道:

    “你来了,我就知道是为了接水二兄弟回去的,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墨云谷那面的事

    情如何了,水老哥已把事情摆平了?”

    金小山摇摇头,道:

    “全是我无能,那晚没有把水大叔的事情办得圆满,看来还是免不了一场大厮杀的。”

    钱掌柜道:

    “你是说坑害你大叔的恶徒逃了?”

    点点头,金小山道:

    “不错,是被他们逃了。”

    深长的一声叹息,钱掌柜道:

    “既然是这样,金兄弟呀,你就早些领着水二兄弟回墨云谷吧,你水大叔需要你帮他

    呢!”

    金小山似乎听出钱掌柜话中含有太多无奈,但他却并不多想。

    就在这时候,水二已拄着拐杖向他走来:

    “小山哥,你来接我吗?”

    金小山忙起身迎上去,他双手扶住水二,道:

    “兄弟,今晚在此歇一宿,明日一早咱们上路回墨云谷去,你也好久未回去了吧!”

    水二忙问道:

    “二娘呢?”

    “受了伤,被她逃了。”

    水二精神一振,道:

    “是我爹打伤她的?”

    摇摇头,金小山道:

    “不,是我。”

    水二一叹,道:

    “这么说来,我爹还是怕她三分嘛!”

    金小山拍着水二肩头,道:

    “不,你错了,兄弟,大叔不是怕她,他是不屑于见她,因为她的行为使她丧失了做人

    的尊严,兄弟啊,你知道那种人是既失大节又愧良心,简直的成了可怜虫了。”

    水二道:

    “可是我爹他——”

    这时早见钱凤端出几道她亲手叨拾的菜肴,金小山一见,不由得笑道:

    “我也饿了,我们边吃边聊吧!”

    坐在一旁的钱掌柜,却是一直长吁短叹,而令金小山不只一次的想问,但他却以为钱掌

    柜在叹他女儿同自己相处一起犯了疑心病呢,所以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不料站在一边的小五子,早低头对金小山道:

    “小山哥,有件事情我不说你一定不知道的。”

    金小山狮目一眯,笑道:

    “小五子,你尽说些大实话,你有事不说明,我自然是不知道了。”

    小五子看看钱凤与钱掌柜,见二人低着头,这才一咬牙,缓缓的道:

    “来年开春,老金矿村的人全得迁走了。”

    金小山一听,惊讶的道:

    “为什么?”

    小五子道:

    “地方是姓关的,他们来通知我们,过了这个冬,老金矿村的人全得搬走,到时候他们

    就来烧屋子呢。”

    金小山望望钱凤,道:

    “我明白了,你找上墨云谷去,一定就是对我说这件事情吧?”

    钱凤点点头,道:

    “我在想,只有你才能救我们呀!”

    金小山一咬牙,道:

    “姓关的是什么东西,墨云谷正要找上他们关家大门,娘的,好戏还在后头呢,他们竟

    先向你们使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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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潇湘子 扫描,theone ocr,潇湘书院 独家连载

    柳残阳 》》 《阎王梭》

    二十三、关宏色雪地丧生

    大雪停了,但天空反倒像泼满了浓墨,黑黝黝的有点要塌下来一般,墨云在动,山风在

    吹——

    云动令人有着窒息感,风啸却令落在树枝桠上的雪花又跌落在地上,而地上的雪一些也

    未溶化,因为金小山与水二两骑马八只蹄子所弹起的仍然是白雪,那不沾一点泥水的雪。

    荒山中有许多光秃秃犹似枯死的干树林子,在西北风的撩拨中,发出“沙沙”响声,令

    人有着太多的无奈何,偶而,也会传来一两声凄厉得令人毛发悚然的鸟唳鸣声,更显得人兽

    难分的世界有着太多的阴深与恐怖。

    金小山骑马走在前面,水二紧紧的跟着,虽然水二的武功平常,更未受到他老爹水行云

    的特殊照顾,但还是练了几手防身本事,因为墨云谷中的武士,平日里也会指导他几手,只

    是并不认真,不过在他的耳濡目染中,多少也领略了一些。

    这时他骑在马上,问金小山:

    “我二娘真的已逃离墨云谷了?”

    金小山呵呵一笑,道:

    “兄弟,这是你第几遍问这句话了?我不是说过吗,二娘那晚同姓关的逃了,不信你一

    到墨云谷就知道了。”

    水二又道:

    “小山哥,小时候在谷里,我知道爹很怕我二娘的,只是我弄不懂为什么。”

    金小山淡然道:

    “哪是你爹怕你二娘,他是让她三分,手持‘阎王梭’的人是不会怕谁的,要不大叔也

    不会返墨云谷了。”

    他一顿又道:

    “大叔在武林中地位响亮,‘阎王梭’下游魂无算,他会怕谁呢!”

    水二自言自语,道:

    “爹心中积忿,难免就把气出在他人头上,多杀几个人那是平常的事情。”

    二人边聊着赶路,一路自是不寂寞,远处,好大一个山谷,有两条山溪正在这儿交汇而

    引起水声潺潺……

    附近山崖下有一排茅草房子,一看就知道是个破落户人家,半塌的一堵山墙边有一棵大

    柿子树,树下面却拴了几匹马,而令金小山吃一惊。

    茅屋前面有个打麦场,一层积雪已被马蹄踩的乱七八糟,显然这些马也才到不久。

    金小山记得这座茅屋,因为前一日他还同钱凤在这儿啃吃干粮。

    金小山同水二尚未驰近茅屋前的打麦场呢,突然间,从茅屋走出四个既粗又壮大汉,而

    四个人后面,可不正是前日穿窗而逃的关宏色。

    才两日吧,关宏色似乎有些憔悴,他的那双风烂大眼睛更见泪光点点,左手纱布缠的可

    严适,戴着一顶皮帽,拖着个大尾巴在肩后,有一根布带子,正把他的左手吊在脖根上。

    四个壮汉分两边的把关宏色让在正中间。

    金小山示意水二,低声道:

    “别走了,兄弟,你就站在这儿吧。”

    水二要下马,金小山忙又道:

    “就骑在马上也好,坐得高看得远,兄弟你看我怎么去收拾这群王八蛋吧。”

    翻身下马,缰绳交在水二手上,金小山先是耸动一下双肩,一声哈哈,人已大步往那个

    小小打麦场走去。

    关宏色横着右肩,尖嘴巴咧到耳根下面,一双烂眼直翻不停的戟指走来的金小山道:

    “你奶奶的,真叫小爷给你兜上了。”

    金小山见四个壮汉中灰发老者,这老者披着一头长发,望之酷似一个头陀模样,只是他

    右手握的是一把钢叉,勾鼻阔嘴巴,活脱是个阴险家伙,另外三人皆在三四十岁之间,一样

    的三尺二寸大砍刀,净光雪亮,加以全是一脸的大草胡子,眉目狞猛,形态狂傲,一副欲抓

    人而噬的样子,金小山心中在想,姓关的真不知在哪儿搬来这四个人魔。

    干涩的一笑,金小山道:

    “我发现这个世界越来越小了,才两天不见面,我们又换了个地方碰面了,烂眼黑三呀,

    你的那个相好呢?可是仍然光不溜滴的躺在你那间‘香墅’里吧!”

    关宏色牙齿咬的格格响,道:

    “你抢白吧,你猖狂吧,自大自狂的狂东西,当你血肉一滩的倒在关爷的脚前的时候,

    你必定明白对于你的狂言所付出的代价是这般的昂贵。”

    冷冷一笑,金小山道:

    “我在想,你小子左手已伤,血尚未干,不知你的那块一定害过不少人的迷魂丝帕又如

    何运用,因为没有那玩意,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他又看看另外四人,接道:

    “当然,包括你另做安排,妥为集约的这四个蠢材在内。”

    关宏色烂眼更见流泪,他破口就骂,道:

    “小子呀,你太可恶了,那个女子呢,王八蛋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怎么却换了这么个

    大男人,你……”

    金小山冷哼一声,道:

    “女的我把她送回家,这男的嘛……”

    他回头望远处马上的水二,又道:

    “干脆我实对你说吧,他就是如假包换,半点不假,真真实实的墨云谷少谷主水二、他

    爹就是墨云谷主水行云老爷子,怎么样……”

    金小山以为说出水二底细,必定吓对方一跳,至少也会让对方不战而逃,不料全不是那

    么回事。

    先是姓关的突然仰天一声干笑——

    紧跟着另外四人也全耸肩大笑起来,笑得金小山既惊旦怒的不知所以……

    伸手以袖拭着笑出的泪水,关宏色道:

    “那天问你小子姓水的在哪儿,你却不做正面答的举着个‘阎王梭’玩狠的,今日不问

    你,你小子却搬出那个老王八来,哈……”

    金小山怒极反笑,冷冷的笑……

    关宏色突然戟指远处的水二,高声道:

    “那姓水的不愿当鳖娃儿,不是一怒也离家出走了吗?怎么这时候又恬不知耻的往墨云

    谷走呢,须知墨云谷已不是姓水的天下了,那是我爹的墨云谷啊!”

    金小山心中明白个大概,八成关浩还未回那桃花坳的五月花庄,那么姓关的会不会逃到

    老金矿村北山凹他哥哥那儿?狡免三窟,这可说不定呢!

    心念间,金小山收起冷笑,道:

    “烂眼黑三,你爹如今是墨云谷主?”

    得意的一笑,关宏色道:

    “套句你小子的话,如假包换。”

    一声轻笑,金小山道:

    “这么说来,老金矿村那边的‘铁算盘’关金该是你小子大伯父了吧!”

    关宏色道:

    “不错。”

    突听得一旁那个老者晃动手中钢叉,喝道:

    “小王八,你尽在闲扯淡。”

    另一大汉也道:

    “少庄主何必同他罗嗦,做了这小子,老爷面前你也立了一件不世大功呀!”

    关宏色一征,道:

    “给我爹立一件大功?”

    大汉肩上扛的大砍刀托在左掌上,偏头低声道:

    “庄主身在墨云谷,他最是讨厌那个小王八,只是碍于众人嘴杂,而墨云谷中还有部分

    姓水的人,所以一直容忍下来,今天正好叫我等兜在这荒山里,且又见到了这小子带着‘阎

    王梭’,我们这是一举替庄主办完两件大事,庄主一旦知道,这大功一件就是少庄主的。”

    关宏色一听,不由哈哈大笑,道:

    “不假,不假,你老左说的话一点不假。”

    一旁的老者道:

    “左大户,那就由你去收拾那个骑在马上的小王八去。”

    左大户还未动呢,金小山伸手一挡,笑道:

    “别急,各位应该弄弄清楚,我那个水二兄弟是个残腿人,你们如果合力把我阻横,不

    要说是我那水二兄弟,就算是墨云谷,也全是你们姓关的天下了。”

    关宏色一怔,旋即哈哈大笑,道:

    “小子呀,你在放的哪门子闲屁,谁不知我爹是墨云谷主,一年之间,他顶多回来桃花

    坳三五趟,而五月花庄的实际主事者,就是小爷我……”

    伸手一摇,金小山道: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把话说完,更未把事情说清楚,难怪你这位烂眼小子不知

    情了。”

    站在关宏色身左的大汉早不耐烦的道:

    “少庄主,彼此之间哪得这多闲话,大伙拼上去,各出真章,各用心机的杀个痛快完

    事。”

    不料灰发老者一顿钢叉,对一旁的关宏色道:

    “听这小子的口气,好像他还抱住个天宝至尊的一副王牌嘛。”

    关宏色烂眼一翻,道:

    “我想起来了,那天这小子必是由墨云谷过来的,如果是这样,墨云谷那边可能他已见

    过我爹了。”

    金小山点头,道:

    “何止是见过你那老爹‘人面狼’,我还同他过了几招,可惜他不够个儿的落荒逃走了

    ——”

    他一顿又道:

    “这么说来他竟是未伙同他那姘妇回五月花在去了,要不然,怎么至今你这烂眼小子还

    不知道的?”

    愣然间,关宏色突然厉声喝道:

    “放你屁,老子绝不相信,凭你只怕连墨云谷也休想进得去,你……你在唬你家小爷!”

    左手握紧,金小山拇指向后的道:

    “看到了吧,我这是带着水少谷主回去的,谷主还在等着呢,父子见面为时已不远了,

    这难道是假?”

    关宏色怒叫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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