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定位,巫循气运丹田,将内丹之气提起汇聚至掌心,由身体关窍通道上,迅捷地将气发放至雪蝶儿体内。
掌心按逆时针方向在乔空丨穴运转多次,透过丨穴位,一股作气将内丹之气直冲雪蝶儿的印堂丨穴。
蓦然间,雪蝶儿隐隐感觉到一股气汇聚至印堂中央,眨眼间,种入她印堂丨穴的蝎蛊毒针挟劲飞出,直接嵌入洞壁之上。
蝎蛊毒针一被震出,雪蝶儿吃力地吐出一口黑血。
那些由喉间溢涌出的黑血染得她的胸口一片沭目惊心。
巫循收气将银针拔除,为她封住几个止血丨穴位后,再替她诊了诊脉象。
“阿循哥……”蝎蛊毒针拔除后,雪蝶儿顿时感觉身上所有的气力也在瞬间倾泄。
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知道浓浓的倦意朝她袭来。
“没事了,你好好休息。”巫循捧住她冰冷的脸,淌着笑,深深凝着她咽然开口。
“真的?”飘缈的眼底映入巫循沉重的脸,她连抬手抚去他轻蹙眉头的力量也没有,只能微微地发出气若游丝的嗫嚅。
即便她的脸色苍白若纸,但巫循却无法移开目光,胸口过分激动的情绪让他无法平静。
“没事了。”
“阿循哥……蝶儿真的没事了吗?”一滴泪滑下,雪蝶儿把全身力量汇聚在她纤柔无力的指间,将巫循的手扣得死紧地间。
她瞧不清巫循的反应,只知道思绪恍恍惚惚、飘缈不定。
沉默了片刻,巫循缓了缓思绪才保证地开口。“别怕、别怕……我在这儿……阿循哥说过不会骗你的!你快合上眼休息,嗯?”
“好……”她轻唔出声,神智已经愈来愈迷离。
“我会等你醒来。”巫循抚着她苍苍的白发,低哑地喃着。
“阿循哥……你可以抱着蝶儿吗……”意识明明已经远离的,她却执意要将话给说完。
心陡地一凛,他张臂抱住她的娇弱身躯,嘴边轻哼著“跳月祭”那一晚寨民们口中唱的歌调。
“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随着歌声,雪蝶儿在恍恍惚惚当中,不自觉回到她和巫循在“跳月祭”那一夜。
当时她的身体虽然冷透了,但贴着巫循,身体却温暖得不可思议。
她、水远不会忘记,那一晚,星星……好亮……
渐渐的,她的思绪逐渐模糊,隐约感觉到血液似潺潺小溪,在她的四肢百骸中流窜。
然后……在眼皮渐沉重将合上的瞬间,温热柔软的触感落在将合的艳眸之上。
“蝶儿,快睡吧!我爱你……这一回换我等你……别忘了……”巫循盯着蜷曲在床榻间的纤弱身形,看着她披散在枕上的长长白发、毫无血色的面容,哑声地重复着。
耳边旋绕着他的话,雪蝶儿神情一松地笑着,眼眶不自觉泛着湿意。
她心里虽冲动地想回应他的情意,但突然袭来的晕眩感却取代了一切。
恍惚中,男子熟悉的气息、低哑的沉嗓成为她昏睡前唯一的感觉。
待她熟睡后,巫循怔了好半晌才回过神,小心无比地握住她的柔荑,为她上药。
这时桐普晴端着热水进入,看着巫循坐在一旁,连忙趋向前问:“巫大哥,顺利吗?”
巫循回过头,唇角微扬。“银针已经取出来了。”
“太好了!”她跟着松了一口气。
“不,还有一关得过。”
虽然蝎蛊银针已经取出,但还是得待她醒来,再替她解体内的蛊毒。
巫循脸上的忧心让她愣了愣。“我以为只要将银针取出就没事了。”
“这些时日,她的五脏六腑已被蛊毒渗透,晚些我会熬解蛊药给她喝,届时就得看药效进入她身体里发挥了几成功效。”
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一颗心仍志忑地尚未归位。
桐普晴深深看着好姐妹,心理不自觉地暗暗叹息着。“我相信蝶儿能等到你,就表示她可以逢凶化吉。”
“如果我可以早点回来,或许状况不会演变至此。”他幽幽地开口,不敢想像若他们又错过彼此……
那雪蝶儿岂不是注定要香消玉殒?
桐普晴不难看出巫循眼底的自责,她扬起笑,先拧了方帕子给巫循。“现在说这些也没用,重要的是蝶儿有我们守着,一定能康复的。”
“我知道她会康复。”
巫循放软声调,接过桐普晴递来的帕子,唇边的笑带着浓浓的倦意。
“好,那巫大哥先擦擦汗、休息一下,我先帮蝶儿换掉脏衣服。”
他指着置在石桌上的丹瓶吩咐道:“你先吃下解药再处理,蝶儿滞在印堂丨穴的毒血,当今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种如此至阴至寒之毒。”
桐普晴乖乖服下药丸,眸光却不由自主落在两人紧把住彼此的手,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动。
希望巫循与雪蝶儿的这段情,在“努拉苗寨”一连串的不幸里,至少是唯一的圆满。
第十章
雪蝶儿这一觉,睡得既深又沉。
当她悠悠转醒时,映入眼帘的是守在身边,一团模糊的形影。
“阿循哥……”她下意识唤了唤,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此时身在何处,思绪仍昏茫茫的。
虚弱的呼唤让巫循猛地拉回思绪,他回握住雪蝶儿的手,柔声回道:“我在这里。”
眼睫轻颤,她微蹙着眉道:“阿循哥……我……睡了很久吗?我的头……好痛。”
“不碍事,头痛是拔出蝎尾毒针所造成的伤口,再加上你睡了五天,身子骨没活动,自然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嘴角噙着淡笑,巫循说得轻松,心里的忐忑终是落了地。
雪蝶儿愣了愣,她直觉抬手想摸摸眉心,巫循却制住她的动作。“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别碰。”
“针……取出来了?”她问得小心翼翼,不敢抱太大的期望。
“取出来了,现下要靠药剂清去你体内的蛊毒。”抚着她苍白的脸,巫循继而开口。“待喝完六帖药,头发慢慢就会恢复原来的颜色了。”
管不了头发的颜色是否会恢复,耳底落入巫循那熟悉的音调及关切的柔情,雪蝶儿的眸陡地发热。
“阿循哥,蝶儿不是在做梦吧!”雪蝶儿蹙起眉,语气有些不确定。
她抚着他的脸,映入眼底的是与巫循之间的点点滴滴、被炎鬼折磨得生不如死的画面。
一切过往历历在目,在眼前掠过。
这一瞬,她一时间竟分不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
捕捉到她眼底的恐惧,巫循摊开掌,五指与她纤软小手紧抑地直瞅着她。
“傻姑娘,怎么会是梦呢?你看得到我,感觉得到我手心的温度,怎么会是梦呢?”
她抿了抿唇,反手握住他的大掌,感觉到巫循真真实实在她的身边,她的心,才真正多了点舒坦与安心。
“蝶儿,等你喝完这六帖药,我带你回江南好吗?”半晌巫循掀唇,语重心长地下了决定。
两年前,是由于强烈的吸引力,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可是当时因为梦想尚未能实现,所以他不可能为了雪蝶儿久留。
而今,雪蝶儿悲惨的遭遇烙在他心里,逼得他心里那股想要将她留在身边的渴望,益发强烈。
努拉苗寨既已成历史,那他自该再找一处让他们可以落地生根的家。
“到江南去……”雪蝶儿眉心微拧,心中漫着五味杂陈的思绪。
她的回忆始于努拉苗寨,要离开这里,她心里除了不舍外,还有诉不尽的遗憾。
“你舍不得这里吗?”
她吸了吸鼻,眨去眼眶中打转的泪花。“不,阿循哥去哪,蝶儿就去哪,这一辈子蝶儿只跟着你,只是……一想到爹爹,一想到大家……”
巫循看着她,替她整了整凌乱的发丝。“放心,追缉苍海二鬼的事有鬼船上的兄弟帮忙,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我知道,就算我恨,也无济于事……”她勉强轻扯出一抹笑弧,枕在他的肩,顿时哑声地轻语。
转眼间,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全惨遭横祸,家乡染上了血,教她的心情如何能平复?
巫循双手落在她的肩,眉蹙了蹙。“现下这个阶段,你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养好身体就好,懂吗?”
缓下漫过胸口的难过思绪,她深吸了口气将眼泪逼回地点了点头。“只要有阿循哥在,蝶儿什么都不怕。”
他们之间,经过生死、离别,从今之后,他们的生命只有彼此,再也没有任何事可以拆散他们。
巫循捉住她的小手,轻吻着。“这地方实在也不是久留之所,住久了,对你的身体没帮助,待你养好身体后,我们到江南找个美丽的地方住下。”
他低喃着,说出口的每一句酌量,在在皆是为未来盘算。
雪蝶儿迎向他的眸,似乎瞧见了当年那个诉说着梦想的巫循。
心口一暖,她整了整紊乱的思绪,才埋在巫循胸前轻轻叹息。“阿循哥,江南美吗?”
“嗯!江南有种细腻雅致的美,和努拉苗寨的灵秀山水有很大的不同。”巫循滞了半刻,又道:“你喜欢去哪,咱们就去哪!”
雪蝶儿侧首凝着他,心有所感地喃着。“阿循哥,谢谢你。”
他静静凝着她,两颗相互激荡出情怀的心,让他心里充满了绵绵不绝的绪络情意。
“傻姑娘,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吗?”巫循点了点她的鼻,扶着她躺下,语气隐约含着宠溺。“你歇一会,我帮你煎药去。”
“阿循哥……”一听到他要离开,雪蝶儿伸手去扯他的袖口,语气微咽地透出一丝不安。
巫循怔然地回过头,迎向她水溜溜的眼,俯身在她额上落下轻吻。“我保证,你张开眼就可以看到我。”
“一听就知道阿循哥诓人!”她努起唇,一脸娇叹。
瞧着雪蝶儿唇上碍眼的苍白,巫循低下身,将头靠了过去,倏地便攫住她软嫩的唇。
他突如其来的热吻让雪蝶儿心跳如擂鼓般、赧红了脸,青涩地回应着他随着喘息加重的探索。
在那缠绵的情意交流之中,雪蝶儿浑身轻颤,全身的力气似在瞬间被抽光,让她无法思考。
相思眷恋,情生意动,那躁动的情绪,惹得巫循体内的蛊毒隐隐作祟。
气息渐缓,巫循轻贴着姑娘的秀额顺着紊乱的鼻息。“蝶儿,我感觉到你的相思了。”
他扬起唇,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踏实。
偎着他、感受着他,雪蝶儿眼眸湿润地轻笑着。“我知道……情牵相连,痛亦相随,痛余、爱正炽,爱有多深,痛便有多重……”
她重复着巫循离开苗寨前,她对他说过的话,心里蔓延着股甜甜的暖意。
她对巫循情有“毒”钟。
这情毒,怕是会将彼此紧紧牵绊,直至老死。
巫循一走出洞,正准备烧水煎药,远远便见桐普晴急急忙忙朝他走来。
“巫大哥!”
听到那声呼唤,他浓眉轻扬,眼底立刻落入桐普晴,因为奔跑而显得红扑扑的俏脸。“怎么了?”
“大熊哥他们把炎鬼押回苗寨,等着你发落。”
巫循蹙起眉,放下手中的东西道:“蝶儿在里头歇着,你和她留下来,别让她离开。”
桐普晴顺了顺微促的呼吸,迟疑了片刻才缓缓点头应允。“我知道了。”
“我也去。”就在这时,雪蝶儿强撑着虚弱的脚步,扶着洞壁的身影缓缓由洞口绿帘走出。
桐普晴一瞧见她,霍地讶然出声。“蝶儿!”
巫循回过头,眼底落入她仍孱弱的模样,想开口制止,却又霍地打住。
炎鬼害她这么惨,无论如何是都该让炎鬼给她一个交代。
“桐桐,难道你不想亲手了结这恶人吗?”雪蝶儿咬牙忍痛,难掩激动地问。
迎向雪蝶儿坚定的眸光,桐普晴苦苦一笑,试着遗忘的悲痛,在瞬间被挑起。
巫循看着她们,心蓦地纠结,他心里知晓,不该阻止。
轻叹了口气,他迟疑了半晌才走向前,朝雪蝶儿伸出手,露出莫可奈何的笑。“走吧!”
将手交至他的掌,雪蝶儿的眼眶已因他的体恤,盈满激动的热泪。
穿过绿林,三人脚步一到达,眼底立刻落入戴着银面具的炎鬼,沦为阶下囚的狼狈模样。
巫循快步走向大熊。“问出炎鬼灭寨的原因了吗?”
大熊晃了晃头。“这小子硬得很,别说一句话都没说,这段期间,一口水、一口饭也没吃。”
看着炎鬼依旧站得昂然挺拔、顶天立地的模样,雪蝶儿积郁在胸口的千愁万绪在瞬间沸腾。
她以蹒跚的脚步走向他并质问。“为什么到了如此境况,你却还是不肯说出灭『努拉苗寨』的原因?”
一看见他,雪蝶儿心头涌现的不是炎鬼残忍对她的手段,而是“努拉苗寨”所有无辜寨民的性命。
阴阴觑着雪蝶儿,炎鬼发出低哑的冷笑,倔傲的态度言明了他绝不为自己做任何辩驳。
上百条无辜的努拉苗寨人就这么死在他手中,而他的态度竟是那么不在乎?
迎向他波澜不兴的眸,无辜寨民的悲怨仿佛映在其中,雪蝶儿心里的怨若巨浪,势不可挡地撞击她的心。
蓦地,她脸色一沉,抢过大熊手中的大刀,扬刀刺向炎鬼——
雪蝶儿的体力只够让她使三分力,但刀锋正中炎鬼心窝,片刻伤口便沁出大量的血。
见他血流如注,雪蝶儿脑中瞬间空白,如握炽铁般地松开握刀的手,在可以一剑取他性命的关键时刻——心软。
当啷一声,大刀落地。
“何必心软,血债血偿,是天经地义的道理。”许是伤及心脉,炎鬼倒地前薄冷的唇,吐出嘲讽冷语。
是嘲人或嘲己?
他话中的绝然,让众人诧异地倒抽了一口气。
在炎鬼倒下前,他的脑海回荡着抹纤柔身影,向来冷倔的抑郁嘴角,随同落地的银面具落下,坦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见他倒地不起,巫循快步向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后才愕然开口。“他已经断气了。”
“死了?咱儿不信,姑娘那一刀戳豆腐都穿不透?”大熊浓眉挑得老高,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巫循拧眉把了把他的脉,音调缓扬地晃了晃头做出推断。“也许被擒时,他早做了必死的决心。”
大熊豪迈却沧桑的面容充满了疑惑,他愈想愈觉得古怪。“既然做了必死的决心,又何必苦撑到回苗寨让姑娘杀他?”
其中的答案,或许只有炎鬼本人可以回答。
确定炎鬼在她的刀下毙命,雪蝶儿颤抖地捣住唇,泪眼蒙胧的眸尽是错愕。
为什么当她亲手杀了这罪恶多端的恶人,她却没有半点复仇的快感与释然的感觉?
莫怪俗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这其中的智慧,赔上的是整个“努拉苗寨”与炎鬼的命。
雪白的发随风扬,雪蝶儿轻敛眉,愣愣地矗在原地,心绪恍惚地不知该做何反应。
突地,巫循走到她身旁,轻轻地扣住她的肩,让她靠在他宽阔胸瞠上,给她支持与力量。
感觉到巫循的靠近,雪蝶儿紧绷的心绪倏地松懈,眼泪再也无法抑制地无声无息地顺颊滑落。
“阿循哥——”她细哑的嗓涩涩扬起,身子仍不住地轻颤。
巫循将她带入怀里,大手安稳地轻抚着她的背脊,反覆喃着。“傻姑娘,一切都过去了……”
“苍海二鬼”的事落幕之后,在巫循的细心照料与六帖以灵珠为药引的药治疗下,雪蝶儿身上的蛊毒已清得差不多。
雪蝶儿脸色虽然依旧惨白,但原本褪白的发,竟似墨染地由灰白、灰黑渐恢复原来的墨色光彩。
在两人准备离开“努拉苗寨”前,巫循带着雪蝶儿与桐普晴,在“努拉怀洞”前祭拜先灵。
其实若依苗寨的传统,所有惨遭横祸的努拉苗寨村民,是不能进“努拉怀洞”的。
但碍于没人知晓当时的情况,雪蝶儿与桐普晴为此事讨论出结果。
她们以刻写著“努拉苗寨村民合冢”的木牌代替尸骨,再以一只小金棺代替木棺,葬进“努拉怀洞”里。
“爹爹,阿循哥遵守承诺,要带蝶儿离开苗寨了,愿祖灵保佑您在天之灵能够安息。”雪蝶儿握着巫循的手,在“努拉怀洞”前与雪啸天叩别。
“巫大哥,我们就把蝶儿交给你了。”即便不舍,桐普晴仍是微笑对着巫循说。
巫循郑重地颔首。“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桐普晴露出宽心一笑。“蝶儿,你跟巫大哥落脚后再通知我们,快快养好你的身体,我和千月会去喝你们的喜酒——”
一提起失踪的苗千月,气氛陡地凝滞。
雪蝶儿笑了,圆润晶莹的泪珠却一颗颗顺着匀称的颊滚下。“桐桐……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好了,留你在这边,我真的不放心。”
桐普晴勉强扯开笑容,柔声道:“不用担心我。”
叹了口气她感叹地继续道:“我们四姐妹不知几时能再聚……”
雪蝶儿微颔首。“一定会的。”
放眼望着隐在淡淡峰岚之中的层层梯田,心里百感交集。
短短几年间,曾经顺着层层梯田而建的努拉苗寨已成为历史,深深刻印在他们的心中。
风依然回荡在好山好水之中,属于努拉苗寨的故事,已渐渐被遗忘在世人的回忆里……
中秋,揉着淡淡桂花香的秋风在天地间流连,带出了悠然的秋息。
离开苗寨后,巫循本打算带着雪蝶儿到泉州同“啸夜鬼船”的哥儿们众众,再回老家。
适巧船长司空禹偕着妻子水蕴霞到泉州探望妹婿,于是一伙人就这么顺理成章留在泉州过中秋。
“霞姐姐,我这样穿……不会很怪吗?”
“哪会怪,蝶儿美极了。”水蕴霞轻笑,眸光惊艳地落在眼前粉雕玉琢的姑娘身上。
换去一身苗家姑娘的装扮,这是雪蝶儿头一回学汉家姑娘的穿着。
秋黄的软衫里着她略显纤弱的身躯,眉目清雅素净、雪颜无瑕,与往日艳美的模样相比,多了点沉静之美。
“我还是不太习惯呢!”她微掀唇,表情有些赧然
大熊由后堂走来,一瞧见雪蝶儿,惊艳地绕着她们打转。
虽然知道眼前一脸粗犷豪迈、满脸胡渣的高壮男子是巫循的哥儿们,但瞧见他杀气腾腾地走来,雪蝶儿还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恢复健康的雪蝶儿,失去守护蝶与施蛊能力,清雅的外貌,让人无法联想她曾经拥有让人闻之丧胆的能力。
“别怕,大熊是面恶心善,嗓门大了点。”
“是、是,咱儿温柔善良,牲畜无害。”语落,大熊哪管姑娘怯生生的模样,左看、右看、前看、后看,被黑胡遮住的唇,发出啧、啧声响。
“啧什么?别吓坏姑娘了。”不客气赏了他的大熊头一掌,水蕴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愕然地瞅着水蕴霞,他理直气壮开口。“霞姑娘,蝶儿妹子见过我的,当时就是她借我的刀,唰的一声,刺死炎鬼的。”
“是啦!是啦!”翻了翻眸,水蕴霞简直快被大熊给烦死了。
关于雪蝶儿借他的刀刺死炎鬼之事,已经成了大熊四处向众人说嘴的丰功伟业事迹之一。
天晓得大熊在得意个什么劲。
“不过我还是觉得老巫诓咱儿?这么个水当当的姑娘,怕是连只小蚂蚁也不敢踩死,怎么会施蛊呢?”
水蕴霞瞧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索性对雪蝶儿道:“别理他,到我小妹房里,我帮你涂些玫瑰胭脂,气色会更好。”
两人才旋身,便见巫循跟着出现。
“我正要找你呢!”巫循扬笑,望着雪蝶儿清雅的汉家姑娘装扮,心头悸动地盈满柔情。
“我同霞姐姐一块……”感觉得巫循灼热的眸光,雪蝶儿透着自然粉色的唇,扬着羞涩的笑。
大熊一瞧见巫循,立刻将心中的疑惑一倾而尽。“这小子可真奸诈,诓了咱儿那么多年,瞧瞧眼前柔嫩嫩、水当当的姑娘,哪里是会下蛊的毒姑娘?”
害他以为巫循这臭小子,真是让心爱的姑娘下蛊的深情男子哩!
巫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眸中闪着促狭。“擅放蛊的姑娘有一招拍花放蛊,与人握手寒暄时,蛊就会由手心传入,你刚刚同蝶儿握过手没?”
“啥!”因为震惊,大熊豆大的眼瞪得极大,庞大的身躯因为震惊,猛退了数步。
“快,去跟少咏要些黑豆尝尝,真中了招,我再救你。”巫循大施恩德地开口。
大熊闻言,点头如捣蒜,倏地捉起水蕴霞的手呼天抢地道:“霞姑娘,你可别中招,否则头儿、月姑娘、曦姑娘会扒了咱儿的皮。”
完全处在状况外的水蕴霞被他这一扯,险些没岔了气,扬腿想直接踹他几脚。
“臭大熊!放开我——”
雪蝶儿见状,莞尔一笑,她偏过头睨着他。“喔!阿循哥诓人。”
“也要有人心甘情愿被诓啊!”他垂首微笑,温朗的脸庞尽是幸福地将她拥入怀里。
雪蝶儿双颊微嫣,喜欢巫循对她的占有欲。
“头儿问我,想不想在泉州把亲事办一办,你的想法如何?”
瞧着浓密的睫毛覆在她雪颜上的美丽模样,巫循心神迷醉地望着她水般的眸间。
“蝶儿只要有阿循哥在身旁就够了。”任他静静拥着自己,雪蝶儿将脸埋在他胸怀。
“早点成亲也好,省得天天有人同我抢你。”
雪蝶儿唇一抿,唇边荡着柔笑。
相知相许,一切只要有彼此就够了。
◎编注:
1、欲知水蕴霞与司空禹缱绻火热的爱情故事,请见花裙子494“丈夫真难为”之二——《悬赏相公》。
2、敬请期待季洁全新力作,“缚情咒”之二——《娶我有福了》。
被剪掉的片段
情人抱抱区——王者之恶:苗千月vs炎鬼
月色溶溶,投映在湖中,荡漾水波,随风摇曳出迷蒙的夜光。
微风轻抚,垂地纱帘轻盈飘逸。
隐约中,被掀起的纱帘内藏着一抹雪若凝脂的窈窕身影。
若不是垂落纤肩、宛若黑缎的如瀑黑发,姑娘一身素白与莹玉雪颜,几乎就要被白纱掩没。
纱帘内,姑娘软白的青葱十指揉皱了膝上的雪白纱裙,透露出她不安的情绪。
在“苍海二鬼”的报复下,她——苗千月,成为祭红枫神的第一圣女。
传闻——
喀尚日为人阴沉恐怖,玩弄人性于股掌间,手段邪异凶狠。
厉炎个性豪迈、武功极高,个性深不可测。
一日一夜,人称“苍海二鬼”。
在这两人进入村寨后,她便被强行掳走,带到这个地方,外面的状况如何,她根本不知道。
突然,纱帘外出现一抹昂藏、挺拔的身影。
苗千月下意识瑟缩,看着男子登堂入室。
“你是谁?我不是被献给红枫神吗?”
在苗族的传说里,蚩尤的血幻化为红枫叶,蚩尤也成为枫树的化身。
蚩尤死后化为一棵红枫,落叶便是指引迷路的族人回家的指标。
把她囚禁于此的男子,是这样说的。
厉炎微勾唇,扣住她雪润的下颚,粗糙的指恣意享受那滑嫩的触感。“千月,从现在起,我便是你的神、你的王,我就是血染苗寨的红枫神。”
难以置信地瞠眼看着他,苗千月扭开他扣住下颚的手,一脸嫌恶地说:“不准你这么唤我!”
“我就爱这么唤你。”邪佞地扯唇一笑,厉炎一意孤行地做了决定。
“无耻!”她水眸灵动,澄澈若深山幽涧,又似雪岭山脉上初霁的皓雪,纯净又高雅,神圣不可侵犯。
厉炎不以为忤地挑眉,透过银面具射出的两道眸光,深邃、无止尽,让人不寒而栗。
他迈开步伐,薄唇衔着兴味。
像是被看中的猎物,苗千月感到一股恐惧由头顶蔓延至后背。“你做什么?”
“姑娘以为呢?”覆着仇恨的双眸,将他的黑眸缀着异常的光彩。
她无惧地迎向他毫无温度的冷眸说:“如果你敢碰我,我就咬舌自尽。”
“你如果死了,我就再找一个人替代你的圣女之职,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们藏在哪……”
厉炎瞅着她那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眸,心生惊艳。
就是这一张美丽无瑕的脸……
厉炎隐在面具下的俊颜顿时僵冷,健臂一伸,他将苗千月纤柔的身子扯进怀里。
“你不是人!”她抡起拳头,竭力挣扎。
厉夜无动于衷地接受她的怒气,淡淡勾唇,以迷离的双眸贪婪地看着她。“我本来就不是人!我是厉鬼……复仇的厉鬼,而你注定沦为我手中亡魂。”
自知厄运难逃,苗千月蹙着柳眉侧过脸,泪水滑过她无瑕的脸庞,眼底哀怨地映着跃动的火光。
纱帐猛地被扯落,厉炎扬掌熄了一盏盏的灯。
脱下狰狞鬼面的银面具,他低下头狠狠吮吻姑娘若云絮般的软唇。
未几,舌尖尝到了一丝腥甜的血味。
“你连血都是甜的……”厉夜附在她耳边,以轻软的语气吐出嗜血的残冷。
苗千月僵着身,纤纤玉指在男子壮硕的宽背留下揉着恐惧情绪的抓痕。
厉炎哼都不哼一声,强悍而霸道地掠夺她的美好如雪般纯洁的身子……
◎编注:
想知道苗千月和厉炎接下来的发展如何吗?敬请期待季洁全新力作,“缚情咒”之三——《赎爱小妾》。
我的深情只有你懂 季家小洁
巫循和雪蝶儿的故事,发生在雪岭山脉的“努拉苗寨”。
为了虚构这一个位在雪岭山脉“努拉苗寨”,小洁到图书馆及网路上找到许多关于苗族的资料。
更间接发现了这充满传奇性的苗族部落,有太多、太多美丽的故事与文化传承。
苗族这些让人充满想像的远古传说,让小洁兴奋地把本来打算只写两本的系列,延伸成了四个故事。
看完故事后,大家一定可以猜到小洁想写谁的故事吧!
相信很快就会陆续跟大家见面。
进行故事的同时,小洁不断调整着剧情,愈进行到后面就觉得愈对不起雪蝶儿,我想她可以被列为小洁书书里面,最悲惨的女主角第一名吧!
不过坦白说,悲伤的故事真的会影响情绪,这本跟小肉球完全不同笔调的故事,在无形中让我的进度不自觉变慢了。
再加上开稿开得太晚,以致这次的进度出乎意外的赶,我忏悔!
偏偏又和那那约好了要到台东找好友——熙熙,所以拚到出门前一个晚上,小洁还打电话给那那,问她稿子的进度。
然后两人很有默契地尴尬笑了数声,决定各自带着nb到熙熙家继续打拚努力。
所以写这篇后记时,小洁正在往台东的火车上。
而现在火车上正有一群来自香港的美少男、美少女在火车上吱吱喳喳。
瞧他们一会儿找火车上的婆婆帮他们拍团体照,一会儿问说几时会有火车便当,不由自主的,小洁的情绪也跟着他们high了起来。
这种属于年轻的卒真,让像老太婆的小洁十分羡慕呢!
不过一到台东和那那及熙熙见了面后,她们大剌剌的豪迈与爽朗,很直接的就让小洁在瞬间补充了活力。(厚,不盖你,真的比喝蛮牛还有效!)
这三天熙熙除了带我们走了几个观光景点,还带我们深入她目前几乎可以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
我们用最缓慢的脚步,说着彼此的生活,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还有创作心得与想法。
大声的笑,不断的聊,用笑声与光明为彼此代谢心里的郁卒。
坦白说,能拥有这么真且志同道合的作者朋友,感觉真的是挺不赖的。
所以在离开台东那一天,可以感觉整个人都放轻松了。
另外,城市近日放了“悬赏相公”里,廷少咏初上船时,与大熊发生的一段小插曲。
有兴趣的,赶快到“季洁的浪漫地图”一探究竟唷!
不过城市做了小小异动,想看到小洁更多有趣的“番外篇”或分享,一定要加入城市,成为会员才能浏览喔!
其他有想聊的,再po到城市跟大家分享。
以上,咱们下一本书书再见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