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绑架这种事,汤朵朵听的也算是多,经常有这样的匪徒专门绑架上流社会的子女勒索钱财,有的残忍的收到钱财也会被撕票,也有收到钱后被安全送回的。分析形势,现在她一直被蒙着眼睛,看不到对方,而对方的声音,很显然是经过压低变调的,因此如果她真的被放回去也难以指正对方,以此推断对方拿到钱财后放她一条生路的几率比较高,这也是她尽量保持合作的原因,当然这可能也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每每看到电视剧中被绑架的人都可以急中生智,化险为夷,相较之下自己真是太没用了。汤朵朵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水,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她只好试探的对着前方说:“喂,你还在吗?我我肚子不舒服……想去……洗手间。”
“真是个大小姐,麻烦!这荒村野外的哪有什么洗手间!”
“大哥,不如一棒子把她打晕算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如是说。
“不要……”汤朵朵低声抗议:“你们还需要利用我不是么,比如让刘世尧听听我的声音什么的。”
“钱还没到手,你想毁了我们的财路么?”领头的那人粗声粗气的训斥道那个尖声细气的人。
过了一会儿,汤朵朵感觉脸前有风,有人走到她面前,伸手按住她的手腕,那只手很凉,手掌中有些茧子,但是感觉上却是纤细,像是一只女人的手。
“她会带你去,还有,记得别耍什么花样。”那个绑匪头子恶狠狠的警告。
汤朵朵摇摇头:“你放心,我不会。”
她很惜命,现在还不是她可以倒下的时候。再仔细的想一想,也许这对她是一件好事,如果刘世尧真的肯为她付出五千万,那么她便可以确定,她在他的心中还是占了一定的地位,情人也好,棋子也罢,以后想要联合他打击贺氏便成定局。而她还起“债”来的时候,也许就更可以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了。
汤朵朵才刚刚站起来,便听到了一声巨响,好像是谁破门而入的声音,接着好像是枪支上拉保险的声音,直觉性的她往旁边退了两步,却正好踩到一只脚,两人同时惊叫一声跌倒在地上,汤朵朵只觉得自己的左肩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的刺穿,伴着一股尖锐的痛感,她还来不及反应,耳边一阵轰鸣,便当场晕了过去。
等到她再睁开眼睛,已经躺在医院里,她眨眨眼睛,虽然那个紧紧勒在上面的眼罩已经被除掉,却依然能够感觉到它曾经勒住的地方很不舒服,她尝试动了动,肩部一阵疼痛。
“嘶——”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好痛。
“你醒了。”
他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右手覆在她的额头上:“嗯,烧已经退了。还是很痛是不是?我去喊医生。”
他刚站起来要走,汤朵朵便拉住他的手,忍着肩上的扯动带来的痛,她的手指穿过他的指尖与他交叠,然后被他紧紧握住:“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她说着,便有泪凝于眼眶。
贺隆蹲下身子,将她的头发往而后掖好:“为什么那么傻?嗯?被人丢在那种地方,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吗?”
汤朵朵鼻子发酸,嘴巴不由自主的朝下撇着,说不出话来,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流下,滴落在枕边。
贺隆替她吻掉,又有泪水滴下来,他叹了口气,额头抵着她的:“别哭了好不好。还好你没事。”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我怎么不知道。”他柔声说:“我什么都知道。”
汤朵朵眼中的泪水更加汹涌:“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呜呜……你不要这样对我好……”
他的手掌很温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为她擦泪。
“你不要对我好,你不要对我好。”她只念着这一句话,一直一直,然后就又昏了过去。
贺隆连忙起身按下电铃,有医生进来,为她检查。
“病人失血过多,加上之前又有些脱水的迹象,现在依然很虚弱,情绪不能够太激动。需要多住几日留院观察。”
“她不喜欢医院,我希望能够尽快办理手续,待会儿唐森医生会直接过来与你对接。”贺隆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儿,蹙着眉头道。
“好的。”
医生出去了,他又坐下来看了她一会儿,虽然是昏睡了过去,可还是一直有眼泪掉下来,眼睛紧紧的闭着,早已经肿的不像样子。
他的眉毛拧在一起,心痛到无以复加。
口袋里手机震动,他站起身,将她的被子盖盖好,才出去接起来。
“怎么样?”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已经安抚好了,绝对不会有半点的口风透出去。”那边的人恭恭敬敬的回答。
“以后找人盯紧一点。”他言罢,便挂掉电话。
☆、魔鬼,对决
汤朵朵再次醒来已经次日的黄昏,她睁开眼睛正看到阿星手里正拿着一只苹果,刚咬了一口。
汤朵朵弯了弯唇角,轻声唤了一声:“阿星,你在干吗?”
阿星反应敏捷,立刻将苹果反手藏在身后。
“我有那么可怕么?”她的精神好了很多,阿星走上前去,单手扶她起来坐好。平日里的阿星很少说话,见汤朵朵开他玩笑,也只是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
汤朵朵也不介意,她按了铃,护士马上进来。
“阿星,我想吃生记的云吞面,你去买给我好不好?”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隔着医务人员的身影望过去,扬声对他道。
阿星没有反应,面色有些踌躇。
“我会乖乖的,你看我现在就是有心想要走也走不开呀。”汤朵朵知道他是担心擅离职守后又将她跟丢了。配合医生做各种的检查的间隙她只好又瘪着嘴加重语气:“阿星,我真的很想吃云吞面,你去买给我嘛,我保证不会出事。”
阿星见她坚持,终于点点头,飞快的跑了出去。他走后的十分钟左右,贺政铭来到了她的病房内,老人居高临下看着她,似乎在展示着一种长者的威严。
这让汤朵朵觉得有些可笑。不过,他的到来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贺政铭很显然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有些事甚至超过了贺隆,他今日前来,不用多想也知道目的何在。这个年过耄耋的老人一辈子机关算尽,作为一个商业帝国的缔造者他对于贺隆这个唯一的孙子的看重与期待是不言而喻的。所以贺隆如今这个样子有一部分全都是为了她,那么汤朵朵看在贺政铭的那双眼睛里,恐怕只是更碍眼了。
“你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保镖为贺政铭拉开椅子,他端端正正的坐在病床的范围外远远的,就好像汤朵朵是个会吃人的女妖怪所以要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汤朵朵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挪了挪背后的靠枕垫在腰部,然后冷冷的笑。一般这种华丽的劝退之术都是由一家的女主人来完成的,只是贺政铭的小老婆,也就是贺子乾的母亲虽然出身不错但是生性懦弱,所以才得他老爷子亲自出马,这还真是难为他了。
“你可以不说话,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贺家的大门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的了。你三年前不可以,以后也更加没这个机会。贺隆是以后贺氏的掌门人,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选女主人品、德行、学历、样貌、出身样样都要出类拔萃,而且如果你还记得的话,你的母亲现在也是贺隆的婶婶,你觉得我贺家能够再容忍你与他现在保持的这种不伦的关系吗?我知道你对子乾之前对你们家企业的所作所为非常不满,但是商场之上胜败乃兵家常事,那只是异常寻常的企业并购。不过,你父亲的死我也很心痛,这件事子乾是负有一定的责任,如果你愿意,可以开个价,我愿意补偿你这些年所受的损失,当然还有你的姐姐,只要你愿意离开香港,想去哪里,我都可以为你们姐妹安排妥当,怎么样?”
汤朵朵看着他,就如同看着一个衣冠禽兽,什么叫做“商场之上胜败乃兵家常事”?什么叫做“这件事子乾是负有一定的责任”,他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的将这一切全部都抹去?想当初她是怎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从那栋大厦上面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伸手去拉却只能触摸到空气;又是如何一个人变卖了所有家产,将家中所欠的债务一一偿还;而最后还要在服丧期间就看着自己的母亲一转身钻进了那个杀父仇人的车门。
“哈哈,补偿。”汤朵朵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贺政铭的面孔在她的眼中迅速的妖魔化:“你说补偿?请问你要怎么补偿?要用什么样的高价去买我的家破人亡,用怎么样数额的金钱去换取我爸的一条命?”汤朵朵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只是用手紧紧的抓住身下的被单,像是把仇人狠狠的揪在手里,关节也因为她的用力而微微的泛白,她与贺政铭久久的对视,直觉得如果现在手上有一把手枪,她甚至会毫不犹豫的将它抵在那颗苍老的头颅上。
“年轻人,不要感情用事。有些话想清楚了再说也不迟。”贺政铭没那么容易被激怒,他的语气依然平缓,显然对汤朵朵这样的反应早有准备:“我知道你是为了报仇而来,也很清楚你这些日子做的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么。可是小姑娘我也要劝你一句,这世间生意没那么好做的。你如果非贺隆不可,我也自由办法对付你。我劝你像这次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还是少玩为妙。”
贺政铭绵里藏针,笑里藏刀,一句句讽刺无情的攻击着汤朵朵的心。
“说到底我放不放弃贺隆跟你并没有关系。”汤朵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那双浑浊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们在一起那是我们的自由,如果没有,那也是因为我不想要跟他在一起。在这段感情里,呵,贺政铭先生,你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干涉不了。我想在你来找我之前,恐怕已经不止一次的与他说过这个问题不是么?就像是你曾经插手他父母的感情那样?说到这里,我这个做小辈的也奉劝您一句,年纪大了还是少管这些事为好,贺隆如果那么听话,您也不必自降身份跑这么一趟对不对?我想他一定不会听你的,因为,”汤朵朵说道此处灿然一笑:“因为他那么恨你。”
贺政铭听到这里突然站起来,手中的拐杖指着汤朵朵的脸,上前两步几乎要戳到她的眼睛里:“你……”
“我说的很对是不是?”汤朵朵抬手将那拐杖拨至一旁:“他曾经经历过什么,我想你这个做爷爷的应该比我更清楚。”
汤朵朵的话也句句戳中贺政铭的命脉,他怒气冲冲的看着她,心中暗忖,这个女人还真是留不得。
☆、深陷,人生如戏
“你怎么知道刘世尧昨晚会回去我那里?”anna的吃惊是溢于言表的。
“我知道他回去,只是不知道恰巧是昨晚。不过这场仗这就像是一场豪赌,而幸运之神掐掐就选择了站在我这边。”贺子乾一边说一边看着她,嘴角仍噙着一丝冷冷笑意:“而你,我的anna则表现的非常出色,值得嘉奖。”
“要奖我什么?”
“不如分你多些股票,年底收益颇丰。”
“那看不见的纸片,总让人觉得不甚保险。”
“那么,就珠宝吧。可以拿着给你的金卡去刷个喜欢的拿去,看的见摸得着,开不开心?”
“此言当真?”anna兴奋,似乎已经看到硕大的钻石闪闪发光。
“何时骗过你?”
anna弯着眼睛笑嘻嘻的抿着红酒,两人静静的吃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什么便问道:“你害怕刘世尧干预你的事情?”说话的时候她正端起杯子,按在透明杯身上的芊芊玉指那么漂亮。
“怕倒是不必,只是不想要已经布好的局变得不确定,我要每一步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想要他们在一起,却又要做这些奇怪的事。”anna不解的望着他:“这么多的阻碍在前只会让他们早早的散了吧。”
贺子乾笑一笑:“艰辛的情路,总是特别吸引人们想要携手走下去,anna你是个演员,居然不明白这一点,真是让我吃惊。”
“那是演戏嘛!”anna撒娇:“人生哪有剧本精彩?”
“错错,anna,戏如人生,可人生却比戏更精彩、曲折、离奇。”贺子乾缓缓的道。
“可是,刘世尧知道这件事会埋怨我的。毕竟是我擅自挂了电话。虽然删除了通讯记录,可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安。”anna嘟起红唇苦恼着,阳光下分外妖娆。
“我喜欢你今天嘴唇的颜色,真是美丽极了。”贺子乾切下一块牛排放入口中,眉毛抬起,露出满意的神色:“这家的牛排果然名不虚传。”
“如果他问起来,我要怎么说?”anna不满意他岔开话题的举动。
贺子乾端起红酒浅浅的品尝,久久的才看着她道:“如果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就不要让事情发生。如果永远不要让他知道,你自然也就过了这一关。”
“可是,你那个侄子,可不像是个傻子。他早晚查的到。”anna见贺隆的次数不多,却总觉得他比任何人都来得可怕,深不可测。
“查到什么?”贺子乾呵呵一笑,讥讽的说:“当他查到汤轻轻的时候你以为他还能继续的下去么?”
“这两姐妹的关系可真差。姐姐竟然会当真答应绑架自己的妹妹。血海深仇也不过如此。”
“关系差?”贺子乾摇摇头:“你错了,应该说,汤轻轻恨不得她从来没有过这个妹妹。她就算是让汤朵朵去死,我也不会觉得奇怪。可惜啊,我还要留着汤朵朵。”
“可是汤轻轻恨的人,不应该是你么?”
“不,不,anna是你太天真。如果真的经历过你就会明白,当你发现自己的死敌居然是自己的血亲并且这敌对的事实永远无法改变的时候,那是多么的可怕。利益面前无父子,同样也没有姊妹兄弟。”
“就像是你与贺隆?”
贺子乾蹙眉低头看了看手表忽然站起来,然后俯视着她的眼睛,黑如暗夜并带着凛冽的光:“你今天问的太多了。好好享受午餐,我还有事。”
贺子乾出门后开车直奔家中,老爷子早已在书房里等着他,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他进门的时候老爷子其中的一个保镖走了过来。
“刚从医院回来。”高大的男子从贺子乾身边走过,声音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到。
“劝的怎么样?”
保镖摇摇头。
贺子乾点点头,又向内跨了几步将外套丢给管家。
“夫人的病情好像又重了,一整天没吃东西……”
“以后她的事,少跟我报告。”贺子乾打断管家的话冷冷的道。
“是。”管家默默的转过去,叹息不见。
贺子乾轻轻的敲门,然后旋转把手进去。书房静悄悄的,甚至能听到中央空调的端口传来的细微的风声。
老爷子在书房里喝茶,脸上还带着些许的怒意,看来那个汤朵朵一如他想象那般倔强,哈,真是个争气的丫头。
“嘉熙现在已经好到不需要执行总裁了么?”
贺子乾的嘴角沉了沉:“不,父亲,我陪客户吃饭。”
“一个女明星算是你哪门子的客户?”老爷子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的波动。
贺子乾心中一惊。
“要不是那晚苏珊临时反悔,我才不回逼不得已让你找了这么个替身,别以为我真的会答应让她进这个家门。若非她还是嘉熙的代言人,我的做法只会比现在更直接。”
“是啊是啊。如果是苏珊按时回来那么一定两全其美。”贺子乾附和道,眼中精光尽敛。
“你不要老这么一副样子,一点霸气都没有将来怎么做大事,怪不得嘉熙近年来没有一点建树。”
“是是,父亲教育的是。”
“美芬怎么样了?你自己的太太,也上点心,当初非要把她娶进门的是你,现在不顾她死活的也是你,孩子都有了,你也要收敛一点,注意影响,多回家来。现在事情变麻烦了,别又弄出一桩丑闻。”
“我知道,我知道。”
贺政铭看他的态度甚是恭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叹了口气对这个儿子道:“坐吧。”
贺子乾坐在父亲对面,熟稔的为老父添茶,一边道:“听说大哥要回来办个展?”
话音才落,贺政铭的嘴角便沉了沉。贺子乾把茶壶放回原处,察言观色,便没再敢多说什么。半晌才听父亲道:“他还有脸回来!”
“大哥现在也是小有名气的画家了,前段时间佳士得拍卖了他的一幅画也卖到了千万的价格。”
“那是他该干的事吗?”
贺子乾低下头,老实的闭上了嘴巴,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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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要说:
九点,嗯,赶得及写下一章……
明早还要苦逼的爬起来排队买车票的人你伤不起啊~
☆、断戏,消耗
那发子弹无声的射在陈默的脚边,激荡起一阵尘烟,汤轻轻没想到他真的会开枪,随即发疯似地向他扑来,还没到跟前却已经被贺隆抬脚踹到地上。
“你踹我,贺隆是不是男人!”汤轻轻捂着肚子,抬眼对上那个男人冰冷的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看上去衣冠楚楚极其绅士的男人竟然会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对待她——一个女人。
“就凭你绑架她,已经死不足惜。”贺隆冷冷的道,他就是要让她知道,他从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陈默早已被那突如其来的射击吓的瘫倒在地上,他试着往旁边动了动却发现贺隆一个眼风扫视过来,仿佛可以将人冰冻起来。陈默很快的又僵住,十秒后他终于在那样的僵持中败下阵来,底气不足的质问:“你到底要怎么样!”
“是谁指使你们的?”贺隆的声音那么平缓,就像是跟他们谈论着今天的天气。
“是我要绑架她!”汤轻轻瞪了正要张口的陈默一眼,深吸一口气,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身子还是微微向前探着,虽然贺隆已经算是手下留情,可她的腹部还是有些痛,然而她仍然毫不畏惧的看着那双覆着三尺冰寒的眸子鼓足勇气反问道:“那又怎么样?”
贺隆微微一笑,却在下一秒将枪抵住陈默的脑袋,看着汤轻轻脸上逐渐碎裂的冷静幽幽的道:“怎么样?轻轻,你说呢?”
“贺隆,你……你不要欺人太甚!他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就要叫汤朵朵生不如死!”说到这里汤轻轻看到贺隆的眼中有光一闪,她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那个可以挟制住贺隆的点,此刻她终于可以骄傲的笑:“你知道,虽然我不认她这个妹妹,她可却从来没有忘记还有我这个姐姐,你觉得如果我开口,她会听你的,还是我的?如果你再这么逼我们两个,我就让你永远都得不到她!甚至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个女人!我还要让你眼睁睁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
然而,汤轻轻在气势磅礴的说完这番话后并没有在贺隆的脸上看到任何疑似崩溃的表情,他的神色还是那么淡淡的,好像这种威胁太过微不足道,多思考一秒都是在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我说到做到。”汤轻轻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动,她希望能用这句话提醒他事情的严重性,双手握成拳头,却又觉得浑身乏力,使不上力气。
贺隆危险的眯起眼睛,竟然抬起拇指轻轻的拨动了枪上的保险,扫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如一潭烂泥的陈默他又看了看汤轻轻,他开口语气已经很轻很轻,只听他缓缓的道:“威胁我?嗯,勇气可嘉。不过轻轻,你觉得如果你这个威胁的立场可以成立,那我今天还会不会放你们走出这个门口?你知不知道,其实在这个世界上,让两个蝼蚁一般的人消失,对我而言,其实费不了什么大力气。”
汤轻轻看到贺隆拉枪上的保险已经瞪大眼睛面色苍白,她想要跑过去抱住陈默,抬脚才发觉自己双膝发软,她此刻早已没有知觉,眼泪却已经模糊了双眼:“贺隆,你不要乱来,香港是法治社会!”
“哦?”他说着,手中的枪却抵的更深了。
被压迫下的陈默裤子竟开始一点一点的湿了起来,狼狈至极:“别,别……求你,我是被逼的……我不想死……轻轻救我……”
贺隆又看向汤轻轻,那种眼神,在她看来是那样的轻蔑,他知道她会妥协,他根本不怕任何的威胁,她要她低头,要她认错,甚至是要她消失。他要他的女人汤朵朵万无一失不受打扰,而这是他给他们两个胆大妄为的人唯一的警告。
是的,他为她清楚一切障碍,必要的时候,他甚至可以为她杀人。
汤轻轻在那样的眼神下战栗了,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中是汹涌的泪:“我错了,我不该为了钱绑架朵朵,我本来也不想伤害她的,只是为了钱,为了钱……”
“真的?”贺隆看着她,像是一只慵懒的黑豹看着自己的猎物,总让她觉得下一秒他就会扑上来伸出利爪将他们两个都撕碎,顿进肚子,甚至将他们的灵魂封锁。
“真……真的……”她抽泣着,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断的点头。
可是她话音刚落,贺隆已经用枪将陈默的脑袋狠狠按在了地上,陈默紧紧的闭着眼睛哇哇大叫起来,好像这样可以减少一些对于死亡的畏惧!
“陈默——”汤轻轻几乎是尖叫的跪着往前几步拖住贺隆的手臂:“求求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真的是我的错,陈默他吸毒,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啊,朵朵她有你,还有那么一个有钱的老板,我没准备拿她怎么样的,我只是想要一大笔钱,真的只是这样,真的……贺隆,你今天杀了他我也活不了,朵朵如果知道事情的真相,她就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了,我答应你以后好好对她,不埋怨她,不孤立她,不找她麻烦,我和陈默都不会,求求你求求你!贺隆,你们什么都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他,只有他啊。贺隆,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求你,求你……”
汤轻轻已经心乱如麻,只知道口不择言的讨饶。
“枪很容易走火的。”
这句话仿佛一个按钮,汤轻轻立即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这个你我都清楚,轻轻,如果不是朵朵现在安然无恙的躺在医院里,今天要我饶过你,没那么简单。你跟什么人合作,打的什么歪主意,别以为可以瞒过我的眼睛。还有,不追究下去不代表我会放过你们。如果以后再对她动什么歪脑筋,你也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汤轻轻此时只知道混乱的点着头,泪眼朦胧看着贺隆收了枪,站起来从容的走出去,她也顾不得别的,只是一把上前抱住陈默痛哭失声。
汤朵朵,你给我记住!
轻轻的心中疯狂的嘶吼着这句话,胸口那个巨大的黑洞这一刻更是极度的扩张。
☆、空白,留给现在
汤朵朵抱着咖啡杯站在茶水间的角落发呆,高层的大厦拥有着无敌的中央空调控制系统,却没有一扇小小的窗可以透气看风景。她握着手中唯一的暖意,无法温暖内心的悲凉。
四面八方袭来的风让她觉得冷。
“听说那个工程部刚调至顶层的小助理真的一步登天,才不过短短的数月罢了,已然飞上枝头变凤凰,boss娶她几乎迫不及待。”
“真的假的?你确定?boss可是出了名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当然,孙助每天都忙这件事,假不了的。”
“她靠什么啊?我觉得她并不漂亮,难道是男女审美差异?”
“喂喂,大家都这么说好不好,不过是中人之姿,真不知道他看上她什么。”
“哎,话可不是这么说,有些女人回到家中关上房门可又是另一幅样子,你呀恐怕都想不到人家能有多厉害。”
对方听出弦外之音,立刻嘻嘻的笑反问道:“能多厉害?你可知道?”
“名妓有多厉害,她就有多厉害呗。”
“嘘——隔墙有耳。说的那么难听。”
“难听?做的出就不要怕人说,听说她原来是贺氏公子的女人。”
“啧啧,城中的贵公子她倒是独享了两个,多么了不起。”
“了不起?是啊,能做得别人做不了得事,自然配的上这个称赞。男人嘛,总是觉得别人怀里的那个比自己的好,原本不那么喜欢的,有了对手,便觉得那个物件好的不得了。”
两个闲话的职员说着又是一阵笑,boss要吃窝边草,还那么迫不及待,多么大的新闻,只是闲闲的嚼几句舌根子,就已然是那样的活色生香。城中富豪那么多,八卦的百姓,最爱这种香艳的丑闻,好配下午茶,不知道多有滋味。
汤朵朵原本是想图个清静,没想到天上低下,没有藏身之处。还是将这样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她笑的讽刺,喝掉杯中最后一口黑咖啡,唇舌已经尝不出苦味。怪不得今早进公司大门,别人看她的眼光让她不自在,原来天机在这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是这件事传了出来。刘世尧再怎么玩,也是个男人,又是众人爱戴的钻石王老五。自古就是这样的道理,出了事,女人,总是娼妇的那个。
她放下杯子,走出去。因为大厦特殊的建筑结构,茶水间被设计成“l”形,大概这样的中午大家都出去吃饭,两个“juniorassociate(初级助理)”以为整层已经没人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其实在办公室说是非是大忌,可是总有人抵不过诱惑。
八卦,是最女人的好伙伴。
官大一级压死人,两个女人看到她面无表情的出现几乎要大叫出声,其中一位脸色已经白做一张纸。
汤朵朵无视二人,翩然离去。
妓女?也对。
名妓?不敢当。
对妓女客人好歹只是索取身体。
可是她的客户,却索要她的灵魂。
更惨。
她回来两日,刘世尧都没有现身,这让汤朵朵送了一口气,同时又不安起来。回到办公室,周围安静的吓人。早晨刚进门的时候,同事们的表情,让她觉得周围风声鹤唳。而现在,她的内心一片死寂。
“cici,你不去吃饭?”
汤朵朵回头,是孙启然那张公式化的脸。她久久的呆看着他,让孙启然有些狐疑,挑起浓眉:“怎么?我脸上写字了么?”
机器人也会开玩笑?汤朵朵“噗嗤”一声笑了:“不不,是开了一朵花。”
孙启然弯了弯唇角:“好冷的笑话。”
“你这么快吃好了?”
孙启然摇摇头,举着手中的苏打饼干:“要不要一起啃?”
汤朵朵摆摆手:“被人看到,要笑我们柏盛的环境艰苦卓绝。”
孙启然一笑,对道:“唔,一向如此,你才知道么?”
两个人又相视而笑,却各怀心事。
汤朵朵看着他,暗自思忖着自己被绑架的事,他知不知道。
谁料下一秒孙启然却开口问她:“你喜欢什么样的订婚宴?”
“嗯?”汤朵朵一怔,随即红了脸:“啊,那个……”
“中式?西式?还是中西合璧?心中总有个憧憬吧。”
汤朵朵看着他,那目光,让孙启然觉得——悲凉。
两人相对,静默许久。
汤朵朵的心中百转千回,才待要开口却被他拦住:“cici,总裁这次不是开玩笑,他是认真的,而你,还没有下定决心吗?”
“我……”汤朵朵踌躇。
“前两天,我曾奉命准备千万,老板竟然要带钱亲自去交赎金。cici,这两日我看到来送你的人,可是你要明白,有些路,一旦走了就回不了头了。当然这是我私人的意见。”孙启然说罢,便转身离开。
汤朵朵怔怔的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缭绕在唇齿之间的那句“谢谢”,始终没有能够吐出来。
回到座位,她翻出下午会议需要的资料,抱着去了影音室。复印机的光每扫过一次,都让她这个旁边者觉得刺目,流泪的预兆。
这几日贺隆每日清晨都在楼下等着她,她从楼上望下去,那个颀长的身影站在黑色的车子旁边,淡漠依旧。只等着太阳透过两栋楼房的缝隙照进街道,在他的周身散射出淡淡的光晕,那一刻,日光倾城。
她曾经尝试,午饭的期间,故意在过街的信号灯转换之际,脚步走的慢一些,这样也许会被车撞倒,然后她就可以死掉,或者失忆。
然而,除了被骂,没有别的收获,没有机会重新开始,这样的日子,这样的痛苦,只能继续,继续。
好几次他看着她欲言又止,汤朵朵对他即将出口的话充满期待,又怕他会说出来。如果他说“我们私奔吧”她会不会即刻点头?
不,还是不要说,不要说,他不说,她就不用选择,不用纠结,只要按照自己想的那样去做就可以了。嫁给刘世尧,履行约定,各取所需,完成使命,拼命沉沦。
反正,她已经把最好的都给了贺隆,她爱他,从始至终。
她想陪他,一直到最后。只是在这座城,爱情,太廉价。
世间行走的都是妖魔鬼怪,没有人需要爱。
“你在干嘛?”
来人的声音不高,却如平地惊雷一般,汤朵朵心中一凛回身看他,对上那双眼睛两秒,垂下眼帘恭恭敬敬的叫人:“总裁。”
***********
作者要说:
这段时间不但忙碌。十月底还要参加一个很重要的职业资格考试。
我会尽力更新,如果有不及时的,还请大家理解。
谢谢。
☆、转折,推迟
汤朵朵看着眼前的刘世尧,风尘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