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朵朵提着裙摆踏上台阶,没一次抬起脚步,内心就更加的坚定。仿佛她在缓缓走入的是另外的一个早已应该走入的陌生的世界。最后,她侧身倚在距离入口不远处的冰凉的大理石柱上,这样却并不能够将胸中的怒火浇熄一些些,安静下来后她隐隐感觉到自己,仍然在发抖。
此刻,刘世尧的手揽住的纤腰,在舞池中旋转,一个风度翩翩,一个美艳如花,两个人的组合,是那么耀眼。
她呆呆的看着,却正对上刘世尧那双探寻的眼睛,只消一眼,她的心就怦怦直跳。恍惚中,她好像看到刘世尧在冲她笑,那种笑并不单纯是礼貌的对着熟识的打招呼,而是有一种难言的笃定感——一切尽在掌握。
然而,这一刻,汤朵朵的反应也同样出乎了自己的预料,她几乎可以感受到,自己在回应刘世尧抛过来的暧昧的眼风。
她居然放松的,弯起自己的唇角。
那一笑,前所未有,看在刘世尧的眼里,简直是一种邀请。
一曲结束,汤朵朵转身从身后的长桌上拿了两杯香槟,很自然的迎着刘世尧的方向走上去。
还甜蜜的挽着刘世尧的手,整个人有一半的重量都压在那个强壮的臂膀上,汤朵朵看着看着,眼中的笑意却更深了。
刘世尧走近,汤朵朵伸出右手,递出一杯香槟给他。
,理所应当的,扬手去接汤朵朵左手的那一杯,可这时汤朵朵却往后一撤,抬起下巴,对上anna那双美丽的眼睛。
“william。”晃着刘世尧的手臂,很明显的在撒娇。
刘世尧侧脸吻了吻她,指了指汤朵朵右手依然拿着那杯:“cici,这一杯给anna小姐。”
他说着,还仔细的看着汤朵朵的脸,可是那种俏丽的面孔上,除了恭顺就是平静。
汤朵朵毫不迟疑的酒杯恭恭敬敬的递过去,笑容甜美:“anna小姐,对不起。”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anna很快的看出了场面的形势,她借着比汤朵朵略高的身高,气势有些凌厉。
汤朵朵看看刘世尧的脸色,又转过来对anna点点头,态度是前所未有的低三下四:“anna小姐,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
anna从贺子乾那里,对眼前的这个女人也是有些了解的,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那日在贺隆的步步紧逼下,自己的茫然失措。她笑一笑,就那么低头啄了一口香槟,手微微的晃动,一杯酒就顺着汤朵朵裙子的领口,倾倒下去。
“哟,对不起。”anna媚眼如丝。
还好他们所站的位置,比较僻静,汤朵朵眼看着那杯酒水洒向自己,竟然定定的站在那里,没有躲闪。
“没关系。anna小姐,您现在可以消气了么?”
☆、起航,不记名的乘客
anna感觉到刘世尧的目光,又见她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翘了翘唇角,不置可否,她转过身在刘世尧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后转身离开了。
就在此时汤朵朵的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一条白色的手绢,出现在眼前。
“阿星。”汤朵朵转身的一瞬间,眼中有什么正在熄灭,她接过他的好意,点头致谢,又像是想起什么立刻说:“东屋有事。”
阿星闻言,立刻警觉,他也顾不得其他,一句话没说就旋即离开。
刘世尧望着那个匆匆离去的人,唇角边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对汤朵朵着问道:“东屋,是真的有事还是你的计谋?”
汤朵朵拿着手绢慢慢的擦过锁骨,动作那样轻缓,又那么具有诱惑力:“如果总裁更喜欢那位anna小姐的陪伴,何不去找她回来,毕竟,她才是贺隆真正的未婚妻?这样岂不是更有趣?”
“哦?”刘世尧挑眉:“你这种表情,是在吃醋么?”
汤朵朵笑,脸上的表情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接着道:“醋?谁的?”
刘世尧拢了眉毛,喏,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只得片刻的温顺,又露出她藏起来的利爪去抓人。于是他说:“唔,还是没学乖啊。”这句话说完他又像是自嘲的笑一笑:“不过,我喜欢。”
“那么,总裁,我们可以走了么?”汤朵朵同样笑的讳莫如深。
刘世尧伸手揽过她的肩头,按住她正在擦胸口的手绢,俯身在她的耳边暖暖的吐出四个字:“如你所愿。”
汤朵朵应和着他的动作,转向门口,却正看见,贺隆的脸。
他的身后,有阿星,有贺政铭,以及那一排的保镖。
汤朵朵远远的对上贺政铭的眼睛,心像是又被狠狠的踩了一下。
就在下一秒,她竟然双手搂上了刘世尧的脖颈,柔软的唇就那么主动印上眼前的这个男人嘴。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的,是不是?
汤朵朵听到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一点一点的碎裂。仔细听,还能听到那一声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笑声。
刘世尧像已经料到她的动作似地,立刻从善如流的,与她的唇舌搅作一团,最后,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倾身横抱起汤朵朵,走出了一干人等的视野。
苍茫夜色中,汤朵朵坐在刘世尧的身边,一路转头看远处的点点灯火,过了很久很久,才侧目看着刘世尧平静的脸。
“总裁。”汤朵朵下定决心似地。
刘世尧慢慢的打着方向盘,转脸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想与您做个交易。”她又道。
刘世尧一笑,居然举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哦?cici你现在所说的,可是我想的那个了么?”
汤朵朵暗暗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睛:“对。”
“可是,为了你,与贺家作对,对我有什么好处呢?”刘世尧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收敛,让人看不出情绪。
“总裁你,当然不缺女人。”汤朵朵紧紧盯住那个侧脸,像是要抓住最后的一颗救命的稻草。
刘世尧一哂:“你倒是看得清楚。”
“可是总裁你却时常感觉缺少一个真正的对手。”
☆、如梦,午夜飞行
刘世尧的车从太平山上下来,越开越快,甚至让汤朵朵觉得自己的脸都被迎面的风吹得有些微微的变形。
她盘好的长发不知何时已经散落下来,在风中扬着妖娆的弧度,夜里的空气湿湿黏黏,让她感觉被泼了酒水的胸口更加难受不自在。
汤朵朵下定决心,她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的道路而不是刘世尧的表情,这一刻她非常清楚的知道,孤注一掷的滋味有多么难熬,然而她最终咬了咬牙,就听着自己冷冷的接着说道:“而放眼本港商界,如今能做你对手的,无疑只有贺隆一个人。”
刘世尧听到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半晌,他的唇才又慢慢的扬起一个弧度:“interesting。”
“那么,现在,总裁您对我所说的交易,有兴趣了么?”
刘世尧伸手拂过她的侧脸,感觉着他手下的肌肤,随着他的拂过,引起的阵阵战栗:“唔,这个嘛,可以考虑看看。”
车子一路疾驰开往中环,最后竟然在柏盛的总部楼下停下来,汤朵朵看着刘世尧下车潇洒的关上车门,自己则坐在位置上有片刻的迟疑。
为什么会带她来公司?她的心中不无疑问。
“还不下车。”刘世尧绕过去,绅士的为她开门:“愣着做什么?”
汤朵朵被他点醒,窘了窘立刻跳下车子:“sorry。”她说。
“以后少用这个词,我不喜欢。”他的语调冷淡,那种神色显然是已经将一切纳入掌控之中。
汤朵朵怔了怔,他却熟稔的揽住她的纤腰,带着她外内走:“因为你说的次数越多,证明你做了越多错误的事情。”他笑了笑又道:“那样的话,会让我觉得你很不称职。”
你很不称职。
汤朵朵望着眼前逐渐跳动的电梯数字,心中茫然。
是呵。以后都要学会称职。
不管是做个员工,还是情人,最要紧的是不要给老板添麻烦,时时照应周到,事事听从差遣,才能让主人满意。
“嗯?”刘世尧半天没听到回答,似乎有些不满。
汤朵朵打起精神:“老板说的话,自然是信条。”
刘世尧满意的笑笑,收紧手臂,让她侧身的线条与他的胸膛贴近,而后完美契合:“嗯,这样很好。”
一直到上了顶楼,汤朵朵才明白刘世尧的用心。
她甚至没听到他打电话,她是错过了什么吗?
直升机在顶楼轰隆隆的响着,机械搅动空气形成的旋风力量强悍,刮的人睁不开眼睛。
“上去啊。”刘世尧推了推她的肩膀。
汤朵朵本来想要下意识的问一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可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无论哪里,都是地狱。
开口问这个话,还有什么必要呢?
而她不知道的是,柏盛的楼底下,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一辆黑色的保时捷紧紧的贴着花岗岩的台阶停了下来,那个一身礼服的男人,头发有些微微的凌乱,他正大步迈出车门,直奔大堂的电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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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要说:
今天可能就一更哦。
☆、一切,与爱无关
贺隆站在电梯里,反身眯起眼睛透过正在缓缓阖上的电梯门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两个保安,他的眼睛泛着微微的红光,周身气压极低,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根警棍。
电梯液晶屏上的数字不断的攀升,贺隆的心里像是被人用斧子一遍一遍的凿出一道一道的口子,那些裂缝逐渐扩张,终于在胸口连成一个巨大的空洞。
不久,被打昏的警卫才逐渐的苏醒,艰难的爬起来,片刻过后,整栋大厦,警铃大作。
“叮——”的一声响后,电梯在大厦的最顶层打开,贺隆大步迈出,速度极快,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架黑色的直升机,在他的头顶盘旋了一周,伴着轰隆隆的声音,迅速远去,伴着一闪一闪的光,消失在茫茫的夜空里。
他立刻伸手去摸手机,却发现自己刚才出来的太匆忙,根本没来得及装任何通讯设备。
“砰,咚咚咚。”他将手中的警棍,远远的抛了出去,又狠又准的砸碎了前面的一块玻璃。
“boss。”跟在他身后几乎是与他一起从贺家冲出来的阿星这才赶到他身边,此时已经是气喘吁吁的模样。今晚,他这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几乎赶不上贺隆的速度,刚才他那种飙车的狠劲儿,阿星只见过两次,期中一次就是三年boss知道汤朵朵的家中出事的那晚。
阿星叫了一声,看贺隆没有反应,抬眼去看,boss一直微微的仰着头,看着直升机离去的那个方向,周身散发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戾气。他忽然想起汤小姐在舞会上肆无忌惮的吻上刘世尧之前深深的看了他们那群人的一眼,他不能肯定她是在看谁,但是连阿星这个局外人,都有种奇异的感觉。
为什么这个女人的眼神,有种让人惊心动魄的决绝。
“阿星。”贺隆的声音如冬日的三尺寒冰那样冷:“去打电话。”
夜空之上,繁星之下。
汤朵朵坐在直升机上,看着那个熟悉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就像是她胸中仅剩的那点光亮,最终还是在无边的黑暗的包围中消失不见。
终于她闭上了眼。
头很痛,很痛。
“他很在乎你。”刘世尧淡淡的说。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汤朵朵却不回答。直升机的声音很吵,她正好可以假装听不见。
在这个透明的世界里,能够“假装”对她而言是件多么不易的事情。
假装没看到,假装没经历,假装不在意,假装很洒脱。
即便是有那么些苦楚的,亦可以打掉了牙齿混着血液吞进自己的肚子里,再狼狈,也与别人无干。
可是,对于现在的自己,早已从里到外被别人看的通透,连那样的遮掩都得不到。
“不问去哪里?”刘世尧看着那张苍白的脸,提高了声音问道。
汤朵朵笑了笑:“到了便知道呀。”
刘世尧的手指划过她尖细的下巴:“这么快就进入角色?”
汤朵朵抿起嘴巴,堆起如花笑靥,她没有回答,而是顺着他的手臂,向他的胸口靠过去。
☆、离岛,陌生的包围
直升机慢慢的降落在草坪上,刘世尧先一步下去,他站稳后转身,面朝着汤朵朵伸出手:“下来啊。”
汤朵朵看着他的手掌一时怔忡,刘世尧没什么耐性,他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用力向下拽,下一秒她稳稳的跌进那个怀抱里。
他搂着她,然后朝着驾驶员挥了挥手,直升机又卷起一阵旋风,慢慢的离开了地面。
“怎么,不相信我会接住你么?”刘世尧看着怀里的人挑眉。
汤朵朵眨眨眼睛,脚底下明明是绿色的草坪却如棉花一般柔软,耳边还有尖锐的鸣叫声,夜色里的这座小岛,有着一种安静的美感,雾蒙蒙,叫她觉得一切都是虚幻:“我自己可以下来的。”她顿了顿,看到刘世尧敛了笑意,又道:“不要看不起,我小时候可是体育健将哦。”
“走吧。”刘世尧牵着她的手,草坪的尽头是一栋巨大的别墅,灯光全开,暖暖的光线照射在外面。他们正对着的那堵外墙是全玻璃的,前面隐隐的种着一棵大树,姿态妖娆,肆意的用自身的线条割裂着完整的夜空。
汤朵朵紧跟着他一步步走近,到了跟前才看清楚,那是一棵银杏树。
“这里到秋天一定特别漂亮。”汤朵朵反射性的想起了现代建筑的极简主义大师miesvanderrohe的作品。
“你喜欢?”他看到她眼中有兴奋的火光,虽然只是对这个建筑。
“嗯。”她点点头。
其实不是,她只是不想要冷场罢了。
“这里没有别人。”进屋之后刘世尧就随意的在沙发上坐下,松了松领结,然后看着她开口:“你会不会煮饭?”
汤朵朵看着他,整个人陷进那个巨大的真皮沙发里,头枕在上面,微微眯着眼睛,闭目养神,很放松的样子,好像这里他经常来。
“不回答?那就是会咯,我饿了,煮饭给我吃,冰箱里有材料。”他半睁开眼睛,吩咐了一句又闭了起来。
汤朵朵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咬了咬唇只好转身进了厨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双手,好久没自己煮饭了,不知道这双手做出来的食物会不会把人毒死。
刘世尧在客厅看电视,耳边一直听到她在厨房里弄出的声响,叮叮咚咚的碗碟交响曲,还有哗啦啦的流水声。
听上去应该……很丰富吧。
刘世尧看着电视画面的眼睛失了焦距,他的内心仿佛……很期待呢,这样的温暖。
而事情的真相是……
20分钟后,饥肠辘辘无比期这顿宵夜的刘世尧指着盘子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我只会这个。”汤朵朵诚实的回答。
“你不是去留过学?现在还一个人住?”刘世尧看着盘子里的三明治发呆,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可以用“一坨”形容的三明治。
汤朵朵转身进去不一会儿又端出一盘蔬菜沙拉出来,放下后在刘世尧的注视下脸红透到了耳朵根:“我……对吃的并不太讲究……”
“你不是‘不太讲究’,你这叫‘太不讲究’。”刘世尧的音量不自觉的提高。
“总裁您中文真好。”
“……”
☆、错失,回不去的从前
刘世尧坐在原处干瞪了她几秒,又突然叹着笑了出来:“算了。”他利落的站起身,把领结拉掉扔在一旁,直接穿着白衬衫和西裤就进了厨房。
其实这里什么都有,因为他常会突发奇想的过来,所以冰箱里连蔬菜都是最新鲜的。
这里是他的避难所。
“君子远庖厨”,他却对这里的一切都熟悉的不得了,汤朵朵站在原地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却听他在里面扬声道:“cici,你在外面干什么,进来看着,不然没得吃。”
既然有第二个人在这里,他不想要寂寞。
汤朵朵只得走过去倚着门站在外面看他忙碌着,那条淡黄丨色的小熊围裙她刚也曾看见,只是没有用。因为不常做饭,也懒得去讲究,她想只是一个三明治而已,穿着晚礼服做三明治她大概也是第一个。
只是她并不是最特别的,至少现下这个小熊的围裙围在刘世尧一个大男人的身上,就有种奇异的感觉,嗯,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这围裙……倒是谁的品位?
汤朵朵暗忖,刘世尧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她知道他喜欢鲜艳明亮的东西,看他选车,和替她选衣服就能知道,也不是说那些东西难看,只是那种品位与她还是有些张扬,完全的世家子弟的做派,要换做是以前他们一定有共同话题,可是现在……
“你想什么呢。”刘世尧正拿了一个马铃薯在案板上快速的切成丝,那刀工,真是一流,汤朵朵看的都有些呆了。
“没想到你会做饭。”她顺口回答。
刘世尧一哂:“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别傻站在那,跟我说话。吃我做的饭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话一出,他看到汤朵朵眼中有光一闪……他顿了顿,没再往下说,其实,他倒还真没那个意思。
“你在哪里学的厨艺?”汤朵朵看着他的手快速的移动,油锅已经开始冒烟,抽油烟机快速的运转,厨房内已经有了食物的香味。
“在国外念书的时候。”他说着还瞥了她一眼:“你在外面的时候就吃那些?”他朝外努了努嘴巴,示意她他在说那个三明治。
汤朵朵点点头,其实在美国的那几年,她都没怎么为食物操心,不吃饭没什么啊,只要有酒喝,没有作业的晚上抱着酒瓶醉生梦死,思念似乎就能够少一点,为此她还去参加过一年的戒酒会。
“牛排?”刘世尧转身打开冰箱问道。
“好啊。”汤朵朵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几分熟?”他挑着眉。
“随便。”
在国外的那几年她学会一样——不挑剔。
“什么随便,我不会做随便。”刘世尧对食物这件事似乎出奇的认真。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么?像是被什么附了身。
“那就七分。”
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一会儿工夫,竟让他弄出两份像模像样的牛排大餐。
两人到了餐厅,他本来已经坐下了,又站起来:“唔,我说有什么不对,缺了烛光。”
烛光晚餐?汤朵朵不知道此时是该展现什么样的表情。
这算是……前戏么……
☆、宣战,就算我与世界为敌
一大早徐砚就驱车前往haslle,进了大厦一路走过去迎面而来的人都一脸的凝重,乍一看以为是进了殡仪馆。
此时的贺隆在顶层刚刚宣布散会,各个部门的经理鱼贯而出,尔后飞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徐砚本来人在西藏,好容易进了珠峰的大本营,就等着天好了登珠峰了,谁知道当晚就接到阿星的电话,那边信号不是很好,他在电话里也没听清楚个所以然来,只知道出了大事。只好以最快的速度从大本营下来直奔贡嘎机场。什么都赶不及整理,下了飞机就冲到haslle,如今更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他来到顶层,看人们一个个窜的飞快,随手拉了一个主管:“去哪啊这么着急。”
那人看了他一眼,吞吞吐吐的说:“许生,我还有些业务要处理。”
“你怕什么啊。”徐砚有些不解:“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这副快要被杀头的表情。”
那人飞快的看看四下无人,只好勉为其难的解释:“还不是前段时间公司在内地竞标的那块地,就前天晚上明明是都定下来的事情,就不知怎么被柏盛抢了去,当时出事的时候,内地的同事一直给总裁打电话,可是没人接。反正……哎……总裁今天真的发火了……太,太吓人了……从没见过……”
那人还没说完电梯正好到了,徐砚一个没拉住,那人就像是水里的泥鳅,“滋溜——”进了电梯。
就为了一块地?徐砚满脑子都是问号。
他进了贺隆的办公室,助理说人不在,徐砚随便转了两圈,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坐下来等人,不知怎么就看到垃圾桶里一份被扔掉的《苹果日报》,头版的一整版居然是一句告白:
“cici,happy-birthday。”
落款署名是the-one。
徐砚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睛滑过日期,就是天天的,迅速伸手从里面抽了出来,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字。
“哦,”他一拍脑袋:“今天是她的生日。”
门被大力的推开,贺隆步步生风的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三个助理:“告诉他们,一个月,拿不下来那几个案子,以后也不用来上班了。”
他的语调并不高,但是却让后面的三个助理一齐打了个哆嗦。
徐砚看着那几个人退出去,门被小心的关上,才把报纸往茶几上一扔,手指点了点:“你刚刚……不会是为了这个吧。”
徐砚是知道他的,贺隆这个人可谓是极度理智,很少人能影响到他在商场上的策略。
那个女人……例外。
贺隆紧紧抿着唇角,不说话。
徐砚叹了口气:“打蛇打七寸,我倒是开始佩服这个刘世尧了,他的时机掌握的真是刚刚好。早知道珠峰爬不了就去参加你们家那场夜宴了,错过好戏了呀。”
现如今也只有他这个不怕死的,敢在贺隆跟前说这种话。
“你说收购一个柏盛需要多久。”贺隆淡淡的问。
“你不是吧,你说的可是柏盛,刘氏的柏盛。”
贺隆看着徐砚敞着放在桌上的报纸,那一排的英文字母鲜亮的刺目,他笑一笑反问:“那又怎样?”
☆、开始,这一切都结束
同一日的清晨,刚刚从直升机上下来的刘世尧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助理递过来的《苹果日报》。
他买下来的整版“告白广告”,让本城着实的为之沸腾了一阵子。
大家都再猜,是谁。
是谁这么浪漫,是谁这么幸运。
知道汤朵朵叫cici的人不多,但是也不少,只要狗仔队们顺藤摸瓜,不怕没得写。
他勾起唇角,一切顺利,这样才好,不怕贺隆看不到。
“怎么样?”刘世尧问站在眼前安静等待的孙启然。
“haslle的那块地,不出您所料,经过第五轮的竞标,我们顺利拿到。今天股市刚刚开盘,那边已经行动了起来,他们挑的是我们旗下的东星电子。”
“嗯。”刘世尧满意的点点头:“贺隆真懂得拿人的软肋。是个值得敬重的对手。只不过这一次……呵呵。”
“可是……”孙启然拧眉看着老板似乎有些疑虑:“东星电子的资产已经被我们转移,现在已然是个空壳,难道说对方会一点也看不出来么?毕竟贺隆也是商场上的老手。”
刘世尧双手抱头舒适的靠在椅背上微笑答的胸有成竹:“以前的贺隆在商界自然是无坚不摧,可是再强的人,也都有自己的弱点。看他行动的迅速程度就知道,这个大跟头,他是栽定了。”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正所谓,主不可因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
就是这个道理。
刘世尧赌的就是贺隆会在盛怒之下才会做出的不计后果的行为。
而当事人汤朵朵还被蒙在鼓里。
回港还没站稳,就又刘世尧被塞上了飞往内地的航班,美其名曰是要她代为视察柏盛在内地的分公司的经营状况。
汤朵朵隐隐的觉得,这样的安排与贺隆有关,可是她已经不想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怎么可能不伤害贺隆而又将贺氏拖入地狱呢?以前的她真的是太过天真了。
来接他们的孙启然看到她从直升机上下来,眼中的惊讶转瞬即逝,带着她回去收拾,拿些换洗的衣物,似乎是故意的躲避,两人竟然一路无言。
她大约已经很让人看不起了,汤朵朵笑笑,自然也不缺孙启然这一个。
刘世尧很贴心,这趟无关紧要的公差出的冠冕堂皇,五星级酒店的套房里,汤朵朵打开电视,手中的遥控器不断的转台,却又看到他的脸。
是hassel新闻发布会,荧屏上的他脸色很平静,汤朵朵却看出他眼中的疲惫。
就是这双眸子,让她一瞬间爱上,带给她晦暗的人生以阳光。
而如今,她怔怔的望着画面里的他,想到几年来自己的经历,又觉得他给的希望,不过是一场幻觉。
汤朵朵回过神,才发现电视没有声音,她正欲调大音量,却被电话铃声惊醒。
接起来,是刘世尧。
他对她的行程,了若指掌。
“在干吗?”他的声音低沉,不能见到他的脸,却可感觉他在微笑。
“看电视。”汤朵朵一边回答,眼睛却离不开那屏幕。
“别看,关掉。”
“为什么?”汤朵朵脱口而出。
刘世尧却沉默。
☆、入局,命运的棋盘
其实与汤朵朵同归的这个下午,刘世尧提早离开公司,吩咐孙启然,推掉了所有的行程安排。贺隆已经行动,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径直开车奔深水湾的高尔夫球场,刘世尧的心情有种莫名的烦躁不安。谁知道只挥了两杆,又迎来了不速之客——贺子乾。
“william,今日好兴致。”
刘世尧微微扬起了眉,只是扯动了一下嘴角,并没有回答。
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继承了贺家的男人挺拔的身姿,面貌却有些微微的女相,眉宇之间透着几分邪气。
论辈分竟然还比他要大,可是事实上却不过是他的同龄人,看他的相貌与贺隆没有半分的相似。如果不是知道底细,一定想不到他们的关系。
“那天多谢你让anna来救场。”贺子乾站在他身边,似乎并不打算离开。
刘世尧击飞一球,眯着眼睛,看着那个白色的小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后,消失在坡度低缓的地方,才收回视线:“我应该谢你才对。anna这样的女明星……没想到你们家的老爷子答应的那么爽快。”
众所周知,女明星想要在贺家这样的豪门登堂入室是多么的难,虽然只是一场对双方都有噱头的交易罢了。
贺子乾耸耸肩:“老爷子可比谁都精明。”
刘世尧勾起唇角:“那倒也是,毕竟贺隆的未婚妻,是谁,都不能是cici。”
“所以,那个人是你吧,william。”贺子乾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嗯?”刘世尧漫不经心的应着,却已经将贺子乾的来意猜了个大概。
“《苹果日报》。”贺子乾言简意赅。
刘世尧不置可否:“你猜呢?”
贺子乾扶了扶帽檐,半晌没有说话,却又不打算走开。
刘世尧看着这个人突然觉得兴致全无,收了杆子,转身打算上车,却又被贺子乾绊住。
“william,你不会真的爱上她吧。”
刘世尧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不轻不重的回了句:“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是在干涉我的感情生活?”
贺子乾退了一步:“话不是这么讲,只是提醒一句,我想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我不希望最后大家为了一个女人惹出什么不愉快。”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是说,william,我听说cici扬言要跟我打官司,就是关于我太太的事情。我希望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刘世尧冷冷的笑——终于!
贺子乾看了看对方的脸色,依然阴晴不定,他假意咳嗽了两声缓缓的道:“其实汤朵朵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宠不得,你看看贺隆,就是……”
刘世尧打断他的话,笑的皮里阳秋:“贺总,我想我怎么帮女朋友,还轮不到你开口。”
不知怎么,她问出那一句的时候,刘世尧就想起了下午在球场的那一幕,纤细的电话线那头,呼吸沉重。
汤朵朵垂着脑袋安静等着他的回答。
“cici。”刘世尧忍不住唤着她的名字。
“嗯?”
“嫁给我怎么样?”
☆、急转,鬼迷心窍
汤朵朵其实并不想笑,却又咧咧唇角,觉得刘世尧的这句话,简直像个天大的笑话。
“william,这并不好笑?”她抓着电话线,绕了绕。
“你觉得我在逗你开心?”
不知为何,电话那头开始有“沙沙”作响的杂音,这令刘世尧的声音更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这句反问让汤朵朵的心停跳了一秒,她不确定该怎么样回答。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可是这样的游戏,一旦认真,就会输,会被三振出局,可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到,这很显然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门铃忽然适时的响起,门外有服务生的声音闷闷的传来:“roomservice。”
朵朵蹙眉对那头的他道:“有人来了,我去开门。”
“我再打给你。”他比她先一步干脆的挂掉电话。
这个男人的时间很金贵,他是不等人的。
放下电话,汤朵朵却又觉得自己似乎听到电话那头的他言毕之后舒了一口气的声音,是她的幻觉吗?他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背后又有什么深意呢?
汤朵朵一边想着一边将门打开,只见身着制服的服务生怀抱一束香槟玫瑰站在外面:“这是一位先生打电话来预订的。”
汤朵朵伸手接过来,道谢,关门。
还能是谁,汤朵朵将花随手的摆在桌上无奈的瞥了一眼,一定是刘世尧啊。
想到那天与他在岛上的约定……汤朵朵抱头闷哼了一声。
结婚啊……当情人不是很好吗?她哪里看上去宜室宜家?况且,刘世尧的这步棋到底意味着什么呢?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