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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办法摸鱼,这道理你应该懂。治安太好警察就没得混了,政治太清明,政治人物去哪里捞钱?」

    鹰农愣了片刻才问:

    「你怎么会突然作这个决定?」

    「教授,我心力交瘁,再干下去必死无疑,不是气死、累死​​就是病死,最坏情况就是被暗中作掉而死。你知道吗?最高检察署那两位检察官车祸死亡的部分仍未查出,根本没有任何线索,我只是先把其他部分签结。」

    「喔!」

    「我真的很累,心理跟体力都累,政治的黑暗让我厌恶,每天平均睡不到四小时,我自己很清楚,我真的累到快撑不下去了。」

    「杨检,你的确是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你有跟夫人讨论过吗?」

    「我太太当然支持我。我要转到民间作律师,作『在野法曹』比较自在。」

    鹰农似在思索什么,许久才说:

    「好,我支持你。你除了当律师之外,另外,我用大陆公司的名义聘你当法律顾问。」

    「喔!我不懂教授的意思。」

    「我原来在大陆投资的特殊金属公司很成功很赚钱,下一步我要设立另一家新公司,专门制造高级汽车零件,目前正在筹设阶段,下次找时间带你去渡假,顺便参观。法律方面的事你一定可以帮上很大的忙。」

    「唉!怎么好意思?我已经亏欠你太多人情了。」

    「杨检,不要客气,互相帮忙才可以相互成长。」

    「好,不过,五月一日之后就不可以再叫我杨检了,要改口叫杨律师了。」

    「哈!哈!没问题。」

    第三卷-转战异乡图再起,感慨人生天外天

    民国九十二年四月底,透过鹰农在中国大陆的人脉关系,秀吉取得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籍,正式成为大陆人,全新的姓名-黄秋雄,原来认识秀吉的人都很有默契,均改口称他为秋雄,鹰农在大陆新设公司与工厂的建立细节交由秋雄帮忙打点。历经清水枪战后,秀吉锐变成全新的秋雄,为了报答鹰农的再造之恩,秋雄的行事风格丕变,谨慎细腻,事必躬亲,谦和有礼,因此建厂的过程比预期顺利很多。七月底,建厂规模已过半,鹰农带着杨律师、木松赴上海,秋雄至浦东机场接机,杨律师见到秋雄,嘴巴微张,当场愣着,鹰农哈哈大笑,秋雄、木松也忍不住而大笑,杨律师回神之后,看着鹰农也不禁哈哈大笑。鹰农对着秋雄,说:

    「来,证件借我一下。」

    鹰农从秋雄手中接过秋雄的证件,秀给杨律师看,然后说:

    「杨律师,来,介绍给你们认识,他叫黄秋雄,上海市的人,哈!哈!」

    杨律师心中非常清楚,但也很有默契,伸出右手与秋雄握手,

    「很高兴认识你,你一定在台商公司服务很久了,台湾话讲的很标准。」然后,转身面向鹰农,眨着右眼说:

    「教授,我现在是民间的杨律师,没有任何公职身份,中国大陆飞鹰集团的法律顾问,对不对?」

    鹰农又是哈哈大笑,说:

    「是啊!是啊!杨律师。」

    四个人又是笑成一团,许久才停止,然后,

    一行人直驱韦盟特殊金属制造公司。

    鹰农将在上海投资的​​事业非常详细地跟杨律师与木松作完整的介绍,同时将韦盟公司制造生产流程作详细的解释。

    「杨律师,我的事业现在已经全部集中在大陆上海,两家公司,毗邻而接,两个厂房面积共四十六公顷,这里将是飞鹰集团在中国大陆大展鸿图的根据地,也是我人生的新战场。」

    「教授,你真的完全放弃台湾了吗?」杨律师问。

    鹰农大笑,然后说:

    「哈!哈!这个问题如泰山压顶,很沉重。杨律师你误会了,商人无祖国,作生意要往会赚钱的地方去,就是这么单纯。不过,我们是台湾人,心理上、情感上,台湾永远是我们的故乡,我们不可能放弃台湾。唉!台湾真是无辜啊!整个国家社会被政治搞得乌烟瘴气,原来寄望媒体可以敲醒政治人物的良知,谁知最终发现媒体也只不过是一个虚假的战场。」

    杨律师沉思片刻,说

    「教授,你的身份跟角色真多啊!留美博士、世界知名的特殊金属专家、大学教授、大企业集团的总裁,你忙得过来吗?」

    「这没什么,我可以应付得来,何况,经营事业靠的是组织化、制度化,不单纯是靠我一个人。例如,以后有与法律有关的事就全部交由杨律师你去处理。」

    杨律师轻轻点头,未答腔。

    民国九十三年一月底,鹰农在大陆新设的工厂已全部完成,投入量产。或许是搭上大陆经济快速成长的列车,鹰农的事业成长比预期的好很多,财务状况也快速成长。为了往来台湾大陆两地之方便,鹰农在新工厂的角落划一块地,盖一栋三层楼的别墅,除了自己与家人来上海方便居住之外,亦可作为招待重要宾客之用。十二月底,圣诞节前一天,鹰农席开二十桌,大宴台湾与大陆的贵客。宾客们享受着高档的食材与酒饮,欢乐的气氛弥漫,直至九时半左右,宾客已渐散去,鹰农牵着淑平的手与杨律师夫妇走进别墅中的大客厅,秋雄与木松跟在后侧。

    「来,大家坐一下吧!退退酒。对了,淑平,能不能麻烦妳泡一壶茶来。」

    「好,好。」淑平微笑地应答。

    杨律师满脸通红,似不胜酒力,斜靠在沙发上,杨夫人则双手轻捶杨律师的肩膀。鹰农见状,微笑地对秋雄与木松说:

    「你们看,这是多么温馨的画面,一个男人事业要成功,家庭一定要美满,杨律师日后必大有前途。」

    杨夫人则腼腆地说:

    「唉喔!教授,你真会讲话。」

    杨律师似已酒醒,笑笑地说:

    「教授,您夫人一定比我老婆温柔百倍,所以,你的事业也比我成功百倍。」

    「哈!哈!哈!这只是一种意境,不是数学。哈!哈!哈!」

    热茶来了,淑平帮每个人倒茶,秋雄见状,说:

    「嫂子,妳坐,让我来忙。」

    淑平笑笑地回应说:

    「没关系,你们坐,我来忙就好,你们都喝了一些酒,喝热茶可以退酒。」热茶几杯下肚之后,大伙的酒意退了不少。杨律师开口说:

    「教授,我把大陆的商业与投资法律全部研究了一遍,让我吓了一跳。」

    「喔!」

    「说实在的,虽然离民主国家还有一段差距,但是比我想像中的好很多。」

    「没错,杨律师你看看,世界上很多知名的厂商都已经进驻,人家又不是笨蛋。唉!只有台湾政府还没有进入状况,还一直以为台湾钱淹脚目,关在一个小岛之内,天天喊着自由民主,暗爽不退。没有办法啊!升斗小民只能自求多福啊!读读台湾历史,有那一个具政治品格的政治人物可以滋养人民的生活美满?不成熟的民主对台湾绝对是毒药,不是补药。」

    「教授,你要注意,有人可能会批评你不爱台湾喔!」

    鹰农哈哈大笑,拉着淑平的手,说:

    「哈!哈!哈!常常挂在嘴边的爱是糖衣毒药,我爱我的太太,但是,从学生时代到现在,我从来没对她说过『我爱妳』,淑平,是不是?」

    淑平似有点为难,红着脸勉强地说:

    「是啊!鹰农很吝啬,从认识他到现在,二十几年了,他从来没说过,我猜鹰农一辈子也不会说。」

    客厅内每个人皆开怀大笑。

    台湾人深信生辰八字、命理、风水,笃信基督的鹰农却是一切以慈爱与善良为出发点,对大陆飞鹰集团旗下两家公司的小股东、干部与员工百般照顾,在事情圆满达成的前提下,一切皆以人性善良为出发点,慈善不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奖赏,有施舍才有所得,给别人空间,自己才会有更大的空间。当很多台商颠沛流离之际,鹰农的事业却是愈发成长,能处理人的事才可以承蒙神的祝福,鹰农深信这是耶稣基督的带领、保守与祝福。

    在事业有成之际,鹰农仍谨守谦卑、孝悌之道,在外人眼中带有明亮但不刺眼的光辉。大哥瑞贤自从海军士官学校服役退伍之后便开始从事货运业之工作,每天清早即开着货车到饲料工厂将一包包的饲料装上货车,然后载运至各养鸡场。鹰农开出非常优渥的待遇,想说服大哥到大陆的公司帮忙,可是,瑞贤却不愿离乡背井。一个人到了中年之后,金钱与收入已经不是生活重心。

    为了让父母亲住得更舒适,鹰农在故乡埔里找了一块五百坪的土地,盖了一栋三层楼的洋房给父母亲住。父母亲皆已八十余岁,住不惯上下楼梯式的住房,于是,又搬回三合院的老家住。人到了老年,任何荣华富贵皆已无感觉,他们要的是原始感觉的落叶归根。

    民国九十四年六月,淑平的母亲因肝癌过世,父亲中风住院,鹰农的姊夫胃癌离世,鹰农与淑平奔波台北、台中两地,鹰农的姊姊秀红伤心欲绝,看了令人不忍。虽说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经过程,死亡是人生的终点站,但是,殡仪馆与医院走多了也会让人心慌恐惧,产生残酷的心理冲击。两个月后,淑平的父亲在睡梦中去世,留下的只是一栋空空的公寓。

    鹰农除了在逢甲大学的教学与研究之外,现仍频繁地来回大陆与台湾之间,每次看到大陆飞鹰集团的财务报表,钱愈赚愈多,可是,兴奋的程度却是随着年龄增加而愈来愈少。此时,鹰农心中所思考的已从单纯的学术研究与事业面大大上升至人生的层次。人只能规划事物,不能掌管生命。活出人生的精彩方可体会带有诗意的人生,人生的精彩则在于过程,不在于目的。但是,人生也不能只有激丨情而缺少意境。不上高峰看不到云顶,上了高峰却又发现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就是因为人生的前端与四周充满无数的未知才会激励人往前走。

    鹰农人生的主战场已转移至中国大陆,除了上海的事业之外,中国大陆很大,可立足的空间还很多,鹰农正在构思前面的道路,虽说前面的道路可能不好走,但是,这就是人生的过程。

    第三卷-全新旅程又一路,生日餐会白目人

    砂石黑金是台湾黑白共生结构下合图的利益大饼,故长久以来,总有一群不肖的政治人物、民意代表、政府官员及检警调人员前仆后继想分食这一块大饼,数十年来皆是如此,大多数民众都有耳闻,心中感觉虽不舒服,但却也无可奈何,因为只有手中握有公权力或民意基础,才可能在混浊的政治河流中捞到大鱼。可是,谁也料想不到居然发生全台湾治安史上规模最大的清水枪战,把台湾人从梦中打醒。名震中部政治界,具有浓烈黑道背景,长期掌控中台湾地区砂石资源的大老大、二老大居然被秀吉、阿田等五个兄弟在光天化日之下枪杀,牵连死亡的人数多达数十人,生还的枪手之1郭书田负伤被逮,判处死刑,另有一名在逃枪手,至今沓无音讯。而随着阿田被枪决,清水枪战似乎已被善良的台湾民众完全遗忘。

    鹰农心中非常清楚,清水枪战的主要策划者是黄秋雄的前身阎秀吉。法律上,秋雄犯的绝对是滔天大死罪;宗教信仰上,杀人实不可赦,日后必然下地狱,承受硫磺火湖烤罪;但在私人情感上,鹰农内心深处完全可以体会秋雄的动机,那是在飞鹰集团备受欺凌下的坚决反扑与复仇,那是对黑道恶势力的极度厌恶下,手持必杀令追扑黑道恶势力的除暴安良、带正义色彩举动,故在内心最深层处,鹰农仍对秋雄怀有很深的谢意与敬意。尤其,那种敢于正面与黑道恶势力挑战对决与肃杀的勇气也着实让鹰农折服。

    杨国宏律师在担任公职的检察官时,因承办清水枪战而心力交瘁、备受黑白各方压力,在鹰农之精神鼓励与帮助之下,将一批虎豹财狼绳之以法之后,虽获得无数掌声,可是,掌声无关痛痒,自己生涯发展事大,故仍毅然决然辞职转往民间担任律师。鹰农与杨律师是长期交心的好朋友,如亲兄弟般亲密。鹰农心中当然也很清楚,杨检察官对秀吉似有放水之嫌,虽说无有力的直接证据,但背后真正的原因是杨检察官不忍心将鹰农底下的人赶尽杀绝。

    因此,秋雄、杨律师现在已成为鹰农身边的左右护法,一个是文胆,一个是武将。在鹰农带领之下,三个人将迈入一个全新的人生旅程。

    在现代功利社会中,朋友间之交往心态里,绝大部分对朋友各有盘算,讲好听一些是各有期待,但大家都不便把这种期待点明,只有在吃喝玩乐应酬嘻嘻哈哈中互相偷窥揣摩,多请一顿饭、多敬一杯酒,对朋友的期待就多一分。

    民国九十四年十一月七日,两个与杨律师平日即有深交的朋友共同为鹰农举行庆生餐会,鹰农平日即无庆生之习惯,事先亦不知情,杨律师临时来电告知,盛情难却之下,虽然原已安排今晚的教会活动,鹰农仍答应前往。鹰农走进全国饭店三楼的包厢,包厢中已在等待的三个人皆起立,杨律师开口笑着说:

    「哈!哈!哈!飞鹰集团的李鹰农总裁,李教授来了。」

    「不要客气,大家都坐吧!」鹰农很客气,笑嘻嘻地说。

    大家坐定之后,杨律师说:

    「教授,跟你介绍这两位朋友给你认识,他们早就耳闻你李鹰农的大名,今天才见到庐山真面目。他们两个下午不约而同都到我的律师事务所来,今天是你生日,刚好凑在一起为你庆生。」

    鹰农面带微笑,轻轻点头说:

    「是,是,你们好。不好意思,我是李鹰农。」

    「来,我介绍大家认识一下。」杨律师说。

    「好,好。」

    「在我右手边这一位是在大陆也有很大投资的台商,王朝辉董事长。另一位是刑警大队的林大队长,林万生大队长。交换名片吧!」

    「好,好。」

    鹰农很客气地与王董事长与林大队长交换名片。紧接着,一阵客套的寒暄话家常,鹰农心思细腻,看着素昧平生的王董事长与林大队长,心里想着:

    「这个王董事长看来是个只想赚钱的生意人,面容平和无邪气。另外一个林大队长绝不是简单的人物,唉!直觉真像是个懂得江湖权谋,利用公权力纵横黑白两道的贪官污吏。唉!希望我的直觉是错的。」

    杨律师带领王董事长与林大队长频频向鹰农敬酒并祝其生日快乐。鹰农在盛情难却之下也喝了不少酒。酒过三巡,杨律师开口说:

    「报告总裁,这位王董事长在大陆投资的汽车零件工厂刚好与总裁在上海的工厂位在同一区,开车五分钟就到了。」

    鹰农笑嘻嘻地说:

    「喔!真巧,真有意思,在同一区啊!我上个星期才从那里回来。」

    杨律师将手搭在林大队长的右肩说:

    「再来,报告总裁,我最近才知道,林大队长与中部地区的黑道大哥有够熟,连上酒店都可以公然同进同出,他下午跟我聊了很久,我才了解,原来高阶警官也必须有黑道大哥级的朋友相互支援才可以无往不利,升官又发财。佩服,佩服啊!」

    鹰农静静地听,眼睛看着杨律师,心思却是异常清楚:

    「杨律师酒量不是很好,几杯下肚后,讲话未若平时端庄,不过,听起来这位警官的为人跟自己想像的差不多。唉!人的脸会说话,真是个官场败类吗?」

    林大队长似乎也受了酒精的催化,听了杨律师的赞美之词后,酒虫在血管窜动,表情略带兴奋地说:

    「报告李总裁,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不过,我很久以前就耳闻您的大名,您的智慧可称作一流中的一流,可以杀敌于瞬间,可以杀人于无形,真的不容易啊!我在警界这么久,从没看过这种高手,连我的长官都心服口服。来,我佩服你,我敬你一杯,我干杯,总裁随意。」

    鹰农端起酒杯,随意喝了一口,看着林大队长,然后,面容威严,身子往后靠着椅背,右手手指轻敲桌面,非常严肃的表情,一字一字慢慢说:

    「喔!林大队长,首先,我必须谢谢大队长夸奖我的智慧,不过,我必须澄清,我的智慧绝对用在正事,歪理邪道我不碰,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去害过人,更不可能去杀人。」

    林大队长今天才与鹰农第一次见面,对鹰农完全不了解,心中认为这个总裁是个教授,读书人通常是脑筋僵直不会转弯的人,他仍未意识到鹰农的话意,于是,又正经地说:

    「总裁,没关系的,真正的高手不须要自己动手杀人,只要懂得借刀杀人就可以了,自古以来,杀人最多的都不是老大,而是老大下面的人。」

    鹰农刻意静下心思,双眼直视着林大队长,炯炯有神,许久却未眨眼,一股气似乎憋在胸口。此时,杨律师看得出鹰农似已有怒气,开口打圆场说:

    「报告总裁,林大队长没有其他用意,他们这种当警察的人讲话比较直,不善于修辞,他真正的意思只是夸奖你的智慧,知道吗?」

    此时,鹰农突然大笑说:

    「哈!哈!杨律师不用担心,林大队长的长官我都熟识,什么状况我心里有数,我很感谢林大队长的夸奖,同时也会虚心受教。没问题的,今天是我生日,唉!虚岁五十了,刚好半百,唉!人生苦短啊!好,我来打几通电话,各位稍等一下。」

    第三卷-长官压阵止气焰,无限好奇此何人

    这是鹰农刻意的动作,心想:

    「你这个大队长,不大不小的警官,居然自以为是,你难道不知道公务人员都是公仆吗?哼!让你的长官来压压你的气焰。」

    鹰农拿起手机,很从容地:

    「喂,叶兄啊!跟您请安,…,有一位朋友你一定认识,跟他鼓励一下吧!稍等,我把电话给他。」

    林大队长接过鹰农的手机,

    「喂,…,是,局长您好,…,是,是,是。」

    林大队长站起来,半鞠躬弯着腰,很客气地将手机还给鹰农。鹰农接过手机之后,又不疾不徐拨打一通电话,

    「喂,你好,李鹰农跟长官请安。…有一位朋友你一定认识,跟他鼓励一下吧!稍等一下,我把电话给他。」

    林大队长接过鹰农的手机,

    「喂,…,是,署长您好,…,是,是,是。」

    林大队长站起来,几乎是九十度鞠躬,很恭敬地将手机还给鹰农,然后坐下,眼睛看着饭桌下缘。心里想着:

    「这个教授居然跟我的长官,局长、署长都这么熟。怪哉!怪哉!」

    林大队长心里头真是又惊又喜。

    聪明的鹰农知道林大队长的气焰必然受挫,心里想着:

    「太过份的话,再打一通电话让你见识一下。哼!算了,初见面何必如此。」

    为维持包厢内的和乐气氛,于是鹰农端起酒杯,笑嘻嘻地说:

    「来,林大队长,刚刚你干杯,我随意,现在换我李鹰农敬你,我干杯,大队长随意。」

    未等林大队长回应,鹰农已一饮而尽,只见林大队长也笑容满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包厢内的气氛又开始活络起来,每个人似乎都已微醺,劝酒声仍不断。

    此时,鹰农刻意转移话题,对着王董事长说:

    「王董,您在大陆的事业应该很好吧!」

    「喔!还好,不过,跟总裁的汽车零件工厂规模相比,可说是小巫见大巫。我的工厂只有十公顷,你的有三十公顷。」

    此时,杨律师开口说:

    「总裁,我下午跟王董事长讨论过,他的工厂可以跟你的工厂合作,互蒙其利,两全其美。」

    鹰农沉思片刻说:

    「如果可以互相提携,当然是可以合作,不过,怎么合​​作呢?」

    王董事长将其大陆工厂的业务非常详细地说明,鹰农很专注地听,频频点头,想了片刻说:

    「ok,我知道怎么处理了。王董事长,你我工厂都有生产的汽车零件全部由我们工厂承作,因为我们电脑自动化的程度比你的高很多,成本较低,多余的利润你分六我分四。」

    只见王董事长笑嘻嘻、站起来半弯腰地说:

    「总裁,感谢万分,非常荣幸有这个机会能跟您合作。」

    「不要客气,不要客气。不过,我等一下必须先告退,我要到教会去接我太太,司机已经在外头等。杨律师今天的帐单我们公司会处理,我等一下下楼会先处理掉,你们继续。」

    鹰农起身与每个人握手后才离开,杨律师,王董事长与林大队长亦起身送鹰农至电梯门口,然后三个人才又转回包厢内。

    包厢内只剩下三个人,气氛与鹰农离开前迥然不同,每个人的酒意渐退,包厢中虽变得安静,但却有几分的迷惑。

    林大队长喝了一口水,然后说:

    「杨律师,我以前常常听朋友提到李鹰农这个人,绝大部分的朋友都赞赏他的处事为人,今天第一次看到他,真的令我印象深刻。说实在的,我刚刚话讲得太快,没有经过深层的思考。」

    杨律师摇摇头,片刻才说:

    「唉!是啊!你怎么会提到杀人于无形、借刀杀人这种鬼话呢?清水枪战的来龙去脉我最了解,那是我承办的案子,从头到尾跟总裁根本完全无关。」

    「不过,我们警界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南北各路很多黑道大哥也都这么想,这么大规模的动作,直捣黑道巢丨穴,枪杀黑道中人人敬畏的大哥,斩断黑道金脉,背后一定有高人撑腰指点。有人说,可能是因为当初受到他哥哥李瑞荣的调教,才会变成这种绝世高手。」

    杨律师又是摇摇头才说:

    「大队长,什么高手低手,他只是很单纯的一个教授,年轻时代按步就班努力读书,念到博士,然后在美国上班,后来回台湾当教授,就这么单纯。」

    「在我当基层警官时就已经知道李瑞荣这个人,他也堪称为传奇人物,在何议长的羽翼之下,具黑道色彩,可是又不会从事传统黑道冲撞法律的事,在黑白两道之间又很吃得开。难道李鹰农这个人完全没受到他哥哥的影响吗?」林大队长好奇的表情说。

    杨律师思索片刻才说:

    「我相信总裁刚从美国回来那七、八年,直到李瑞荣去世,在他哥哥带领之下,社会历练与黑白道人脉的确增长很多,不过,他们两个虽然是亲兄弟,个性与想法却不同,总裁的待人处事有一定的原则,他不一定会认同他的亲哥哥。例如,他哥哥每次跟人家谈生意,一定要到酒店,借着酒意,生意谈起来较顺手。总裁则认为在酒店唱歌喝酒无可厚非,但正经事不宜在酒店谈,酒在某些时候反而会坏事。」

    「喔!他是这种人啊!」

    「来,为了让你更了解他,这里有一篇以前报纸登出来的文章,我刚好有带在我的公事包,你拿去看看。」

    林大队长看着报纸,上面写着:

    「……其实,绝大部份的台湾人都很善良,也很认命,官员、政治人物贪污舞弊无所谓,只要有为国家、社会、地方社区作事就可以了。因为太善良,每当看到市面上动辄千万上亿的豪宅、名贵进口车满街跑时就会使他们更认命,遥不可及的天文数字如催魂般使善良的人认命到心中容得下千古恩怨。……。殊不知,豪宅、名车背后有罄竹难书的故事,豪宅盖在认命人的骨骸土堆之上,名车开在认命人的血渍之上。……事实上,真相之后便可见到真理。一个贫穷的拾荒老妇对社会尚有贡献,位居庙堂高位的贪官污吏或政治人物却是衣冠楚楚、玩弄善良百姓的吸血鬼……。」

    林大队长看完报纸,似陷入沉思,许久才说:

    「文笔不错。可是,他写这些嫉恶如仇式的文章充分展现他那种对社会现实不满的心境,让人更怀疑清水枪战的主导者是他,背后是他指使他底下的人去杀人,不是吗?」

    杨律师笑一笑,说:

    「林大队长,你有所不知,这报纸上的文章是为我而写的。」

    「喔!怎么说?」

    杨律师轻叹一口气,

    「唉!这件事又勾起我伤心的回忆,可是,为了让你了解,我不得不说。」

    「喔!」林大队长很好奇的表情印在脸上。

    坐在林大队长隔壁的王董事长也是非常好奇的表情看着杨律师。

    第三卷-感伤怀旧幸贵人,探听原委不知然

    杨律师顿时陷入无限伤感,端起桌前满满一杯红酒,一饮而尽。停了片刻才开口说:

    「我以前是经过国家考试,堂堂皇皇的检察官,一直坚信堂堂正正的司法正义,到最后才慢慢发觉,坚持正义的背后须要付出无限代价,在我承办清水枪战时,四面八方压力如排山倒海而来,跟我一起办案的最高检察署的两位较年轻的检察官又莫名奇妙车祸身亡,在我心情极度慌乱,思索到不知所以然的时候,我求助于教授,你知道教授怎么帮我吗?大队长,你猜猜看。」

    林大队长看着杨律师,实在想猜猜看,可是,又不知如何猜起。

    过了约十秒钟,杨律师才娓娓道来:

    「教授接到我的电话,他深深感受到我的恐慌与无助,在逢甲大学上课上到一半,马上驱车前来,安慰我,鼓励我,晓以大义,叫我一定要坚持下去。那时我很担心我与家​​人的人身安全,害怕到几乎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工作,教授立刻打电话安排他熟识的保全公司人员二十四小时保护我的安全,连上厕所都有人跟在门外。」

    「嗯!看来李鹰农这个人蛮有义气的,很挺朋友。」

    「表面上看,总裁是个道地的读书人,骨子里却是非常重义气的人。他除了花钱帮我请保全之外,教授决定把清水枪战发生的原因投诉媒体,你看他写的文章具有真正读书人的风骨,充份展现对贫穷与弱势者的关怀,对贪官污吏与恶劣的政治人物极度排斥,同时直言台湾黑白共生政治结构对民众伤害至巨。我要强调的是,他决定诉诸媒体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帮我挡住四面八方的压力。」

    「有效吗?」

    「的确有效,媒体与舆论的力量的确有效,一些长官与政治人物明显收敛很多。」

    「后来呢?」

    「不过,说起来,总裁诉诸媒体这一招固然对我有很大的帮助,但是他自己却受伤很深。」

    「喔!怎么说?」

    「总裁无意中一夕成名,隐私全部曝光,各大媒体都想访问李鹰农这个人,总裁则非常低调,东躲西藏,搬了两次家,出门一定带不同的帽子,由司机、保镳陪同,生活步调全乱掉。」

    林大队长似乎很好奇,又追问:

    「他有保镖啊!」

    「平时没有,重要时刻身边会有四、五个保镳,都是功夫高手,有些是已离职的刑警。」

    「再来呢?」

    「在确定安全无虞之后,我便尽全力把起诉书赶完交卷结案,那时候,我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我拿得起放得下看得开,不当公务员,不领政府薪水,我就不须要受限于各种无谓的压力,一个星期之后,我递出辞呈,结果,李教授大吃一惊。」

    「所以,是你自己主动请辞的。」

    「没错。我转往民间发展,开设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同时担任总裁的法律顾问,跟总裁一样,台湾、大陆两地跑。」

    「做这种决定不容易喔!」

    「唉!只有当事者才能真正体会其中的酸甜苦辣。」

    「你转往民间发展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你现在觉得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吗?」

    杨律师思索片刻才说:

    「至少到目前为止,我并不后悔当初辞职的决定。顺便跟你们说,这是总裁给我的观念,碰到事情的时候不要畏畏缩缩,要拿得起放得下看得开。不求人便不畏人,无欲则刚,心安理得走遍天下。」

    林大队长似陷入沉思,双眼转来转去,似欲言又止。

    包厢内顿时陷入沉寂,林大队长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回到位置坐下,轻声地说:

    「杨律师,我有两个疑问请教你,希望你不要见怪。实在是因为非常好奇。」

    「好,没问题。」

    「刚刚听你这么解释,在情理上,仍然没有办法让我相信李鹰农跟清水枪战那个大案子完全没有牵连,毕竟死了太多人,而且背后牵扯太多的政治与经济利益,他是飞鹰集团的头头,他底下那些人都是领他薪水的人,怎么可能敢这么大胆自行其事,何况我听一些当年参与办案的警界同仁说过,光是那些枪手使用的武器至少价值几百万之谱,李鹰农如果没有暗中支持,他那些手下去那里拿这么多钱,不是吗?杨律师,你觉得我的分析有道理吗?」

    「哈!哈!林大队长,你的推理基本上没错,但在这个案子上不适用。」

    「怎么说?」林大队长皱着眉头,表情狐疑。

    「林大队长,接下来讲的故事会很长,你忍耐一下,我先喝一口水。」

    「是,是,杨律师慢慢来。」

    「长期以来,总裁都一直被监听、监控。清水枪战发生前,中部地区就已经腥风血雨,跟砂石有关的地方大角头被作掉好几个,那时候我就已经参与办案,主要侦办方向是砂石利益之争。直到清水枪战爆发,才赫然发现枪杀大老大、二老大的人居然是飞鹰集团的人,主办检察官不是我,是后来被判刑二十年的洪检察官,因为后来证实洪检与大老大长久以来即是同伙人。因为我跟总裁是旧识,临时被召来参加协办这个案子。专案小组的想法跟林大队长刚刚的讲法完全一样,他们认为李鹰农一定是背后唆使的主谋,而且,李鹰农又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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