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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片刻,说:

    「同哥大仔讲的是事实,不过,那是因为何议长给他作靠山。」

    「不对啊!何大哥去世之后,阿荣在台中还是很稳,没有人敢动他啊!不是吗?」

    「这个吗?」马沙无法清楚回答。

    「马沙,我跟你们讲白点,那是因为阿荣的经济实力强,而且,凭良心讲,他黑白人脉够,也有很强的政治力作后盾,知道吗?」

    「是,是。」

    「好,那我请问你,马沙,我说的这两样东西,你有吗?」

    「我们目前是没有,不过,我们可以请同哥大仔参与啊!」

    同哥点根香烟,不疾不徐地说:

    「喔!怎么参与呢?说来听听。」

    第二卷-新势崛起立招牌,砂石黑金老生态

    马沙思索片刻说:

    「同哥大仔,我跟阿东决定来跟你联手,主要是因机会难得,树仔倒了,我们可以趁势而起。」

    「这样子啦!我来主导,你们听我的,事成的话,当然你们就能跟着站起来,可以吗?」

    「当然可以。」马沙、阿东笑嘻嘻地说。

    同哥轻轻点着头,吸一口烟;

    「好,一个月之内,你们去联络愿意跟你们的人马,带他们来沙鹿见我。如果到时候,我发觉你们的人马够了,我就会跟你们讲下一步怎么走。」

    「好,好。」马沙兴奋地回答。

    「好,那就这样,你们先回去忙吧!有进展的话,我就会规划下一步。」

    「好,好,那同哥大仔我们先回台中。」

    马沙开车载着阿东的路上,阿东质疑的口气问:

    「马沙大仔,你那个同学姿态摆的蛮高的,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阿东,我们一定要忍耐,忍一时争千秋。」

    「马沙大仔,我只是好奇,他的实力真的很强吗?」

    「阿东,同哥是中部砂石的主导者,当然,他上面还有两个老大,不过,抬面上他两个老大是不会曝光的。」

    「同哥背后那两个老大一定是重量级政治人物,对吧!」

    「这个吗?唉!我们就不用过问了。」

    「那同哥的财力好吗?」

    「估计至少有三亿以上,算是黑道大哥里面财力还不错的。」

    「问题是他这个人大方吗?或是会耍阴?」阿东问。

    马沙以安慰之语气道:

    「阿东啊!我刚刚说过,我们暂时一定要忍耐,等我们出头之日,向任何人呛声都可以,不过,目前一定要忍耐,知道吧!」

    阿东则以甚为坚定自信之语气说:

    「好,马沙大仔,我听你的,这一阵子忍过去,等待机会,或许我们可以闯荡出名号也不一定。」

    此后连续两个星期,马沙、阿东暗中联系神虎帮旧部,个个击破,树倒猴孙散,年轻的黑道兄弟在无法自立门户之情况下,只要有较年长者愿意出来带队,通常愿意跟随。就这样,马沙、阿东募集了约四十人,分两批分别带他们至沙鹿面见同哥。

    同哥见了这批人之后,在餐厅宴请他们,同时与马沙、阿东辟室密谈。

    「马沙、阿东,看样子你们应该可以在台中立足。有两个重点,运动签赌跟砂石。运动签赌我很有兴趣,怎么作相信你们也都清楚,回去之后先把这一部份准备好,准备好之后,我的资金就会投入。」

    「同哥大仔,没问题。」马沙、阿东异口同声回答。

    「至于砂石部分,在海线这一边已经完全没有问题,我们可以全盘掌控,山线部分仍有一些麻烦。」

    「喔!什么麻烦?或许我们可以帮忙。」马沙说。

    「山线部分最近有二个白目的人出来插手,我要借重你们底下一批较凶狠的人帮我压压阵。」

    「喔!什么人这么白目?」马沙问。

    「草屯的土牛跟东势的金神。」

    「喔!这两个人从来没听说过,无名小卒。」马沙说。

    「同哥大仔,你觉得要怎么处理比较好?」阿东问。

    同哥思索片刻说:

    「先找他们谈,谈不拢再来硬的。」

    台中黑道势力有如野草除不尽,春风吹又生。马沙、阿东急于出头,在利诱之下,掀起中部山线的砂石争夺战,腥风血雨之气氛弥漫。

    为了使马沙、阿东信服,同哥先拨五百万交由马沙统筹运用。马沙、阿东喜出望外,认定这次的路线走得非常正确。

    走黑道路线利用法律漏洞与人性弱点,或许有暴利可图,但是能风光多久殊无定论。国荣集团在台中甚至全台曾风光二、三十载,最后曲终人散。可是,走黑道路线的人始终是前仆后继,长江后浪推前浪,然后把前浪逼死在沙滩上。

    民国九十年七月底,徐律师失踪二个月之后,被发觉在南投山区上吊自杀身亡。八月中,树仔等这一票人入监服刑,在公权力前面玩法的人全部受到制裁。

    此时,马沙、阿东的势力在台中迅速崛起,在同哥的资金投入之下,运动签赌照样在民间暗处风行,爱赌的人如飞蛾扑火,愈热愈爱。

    台湾砂石业生态特殊,其中牵涉庞大的利益分配及复杂角力,因此,出问题时政府官员往往互相推诿,不敢多谈,甚至成为检调治安单位的烫手山芋。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政府随意的一个查缉动作,就牵动着庞大的金钱利益,与一堆官员的乌纱帽。

    台湾砂石业生态特殊之处,就是完全由地方民代及地方角头势力掌控,具全国知名度的大型帮派也很难分到一点好处,或取得主导地位。砂石业的势力,完全以砂石采集地以及砂石场的地域来区分,一般业者标得一个砂石案,每一立方米黑道兄弟要抽一点钱,还得送给主管官员红包,而警察局、交通队、调查局地方站、县市政府官员也要规费,另外还要招待喝花酒等。

    台湾的砂石产地就像古时的山寨,民代和地方角头等于是寨主,主导地方政策执行,势力范围就依照民代选区地域,好处由大家一起来分。例如名为清除淤砂,实则滥挖河砂的疏浚工程,摆明让发包赚一手、超挖再赚一手,两头吃,随便一个小标案,大概都在一百万立方米以上,约二亿五千万元左右。

    重点是,目前台湾各地都一样,所有的河川砂石标案,一定要经过该地区角头和相关民代们互相协商过,由他们先分配地盘,并选定特定砂石业者后,才用围标的方式下标,没有更庞大势力在背后撑腰的业者去投标肯定会出事,小则遭教训一顿,大则吃子弹。

    砂石代表钞票,有钞票的地方,就是牛鬼蛇神最好的提款机,不管跑路兄弟,角头势力,民代,都有可能随时上门要求分一杯羹。为了守住砂石场这块金库,每个砂石场就像一个军事据点,必须靠地方角头及民代固守地盘,同时还要拥有足够枪枝火力防止其他同业或势力搞鬼,外围还要派小弟守卫,只要有外人侵入绝对开战,这就是台湾西部砂石场动不动就火拼的原因。

    在马沙、阿东凶残暴虐之作风下,原想从砂石市场分一杯羹的人纷纷打退堂鼓。至此,台湾中部的砂石几乎全由同哥掌控。马沙、阿东亦因此得到同哥的赏识,被誉为同哥的左、右​​门神,中部砂石的左、右护法。

    马沙、阿东等一群人自从依附同哥之后,财力亦顺势大增,钱能使鬼推磨,其渗透基层公务人员之力道比起树仔时期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秀吉等一群兄弟都耳闻马沙、阿东已在台中黑道圈迅速窜起,且其作风强悍,实非早期在国荣集团旗下可比。可是,因处在不同世界,不同事业领域,故虽有耳闻,也不便加以评论。反正,个人走个人的路,互不相欠。

    第二卷-阴错阳差掀旧恨,暗夜枪声惊全台

    有一天,马沙、阿东带着几个贴身兄弟至同哥处请款,同哥将钱点交给马沙、阿东之后,马沙提议,为了感谢同哥的提拔之恩,欲宴请同哥及其身边小弟至餐厅吃饭,然后至酒店畅饮一番。同哥欣然接受,拿着桌角一叠名片欲寻找餐厅的电话,名片一张一张翻着,坐在同哥隔壁的马沙眼尖,看到几个熟识的名字:

    「同哥,等一下,这几张借我看一下。」

    「好。」

    马沙看著名片,酸溜溜地说:

    「郭书田、林铁山、阎秀吉、陈泰宇,卢文章,哇!这些人不就是以前阿荣那边的特助吗?哇!现在都当总经理啦!喔!秀吉当执行长。哇!不简单。这几张名片先借我用一下。」

    「怎么啦!」同哥疑惑的口气。

    「同哥,这些人辈份都比我跟阿东小,以前他们跟在阿荣旁边的时候,眼睛只看上不看下,哼!我们现在在台中的旗子已经插好了,总有一天,我会去踢馆,让他们知道我和阿东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马沙大仔说得对,我也这么感觉。」阿东附和说。

    「好啦!你们既然都这么想,你们是想作什么呢?」同哥问。

    马沙以气愤的语气说:

    「哼!同哥你知道吗?我跟阿东年轻的时候都给阿荣糟蹋过,现在想起来真呕。」

    「你们怎么作我管不着,不过,我劝你们谨慎而行。」

    「喔!同哥,你不支持我们吗?」马沙说。

    「这是两回事。」

    同哥将上次鹰农带七、八人至梧栖吃海鲜的事说了一遍给马沙、阿东听。马沙随即不屑地说:

    「哼!检察官、警官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一枪毙命。阿荣的弟弟,教授,会叫的野兽,我就不相信教授有什么能耐,整得他像怪兽好了。」

    「马沙、阿东,我再说一次,那些人对我们并没有敌意,没必要去惹事。你们听不听就看你们自己了。」同哥淡淡地说。

    「哈!哈!同哥,放心啦!顶多只是给他们一点难堪而已,不会有任何伤害的,哈!哈!哈!」马沙似乎非常得意。

    「我没意见啦!不过你们惹出事来跟我无关。」同哥说。

    「不会啦!放心啦!」

    马沙、阿东招待同哥在沙鹿吃饭,晚上约九点钟左右,五部车子开往台中,直接开往台中最知名、东南亚最大的金山酒店。十余个男人外加十余个公关小姐挤在酒店最大的包厢喝酒唱歌,马沙一个晚上花了将近二十万,心中有无限的成就感。花钱潇洒确是会让人觉得有飘飘然的感觉。

    凌晨一点半左右,一群人终于鸟兽散,马沙、阿东由贴身兄弟载着,马沙心血来潮,酒精作祟,飘飘然的感觉令马沙觉得自己俨然已是台中的黑道霸主,有如以前的何大哥与李瑞荣。马沙缓缓地从口袋中掏出五张名片,带醉意地说:

    「来,四个地方,一个一个来,从这个开始,先到公益路这个地址。」

    「好,马沙大仔,没问题。」马沙的小弟司机答道。

    约七、八分钟之后,

    「马沙大仔,到了,就是这里。」司机说。

    「好,对着大门,开它三枪。」马沙大声吆喝。

    「大仔,真的吗?」司机狐疑问。

    「真的。」马沙大喊。

    「砰!砰!砰」

    「哈!哈!哈!好,换下一个,名片拿好,上面有地址。」

    又过了七、八分钟之后,到了惠中路,

    「大仔,到了,这里没错。」

    「好,给它吃四个花生米。」

    「砰!砰!砰!砰!」

    「好了,再来去那里?」司机又问。

    「好,去黎明路,名片拿好,上面有住址。」

    过了五分钟左右,

    「大仔,到了,就是这里。」

    「好,给它吃五颗弹丸。」

    阵阵枪声,划破寂静夜空,

    「好了,大仔,再来去那里?」

    「来,这名片上印的是河南路二段,上面有住址。」

    又过了十分钟之后,

    「到了,就是这栋十三层的大楼,没错。」

    马沙停顿片刻,说:

    「好,这里要下手重一些,给它六颗,把教授打成怪兽。让他们鸟兽散。哈!哈!哈」

    又是一阵枪响,午夜凌晨两点之后,街上行人稀疏,幸好没人受到波及。

    第二天一大早,全台各大电视媒体大肆报导,台中市腥风血雨,半个小时之内连续四处受枪击,枪声大作。

    秀吉一大早就收到四家公司遭枪击的消息,为了调查案情,秀吉与飞鹰集团旗下四位总经理集合至警察局作笔录。大家都无法猜想何人会有此激烈手段,飞鹰集团与人无冤无仇,怎么会受此枪击?可是,事情摆明很清楚,歹徒系针对飞鹰集团而来,一夜之间四处枪击地点就是飞鹰集团旗下的四家公司。

    从警察局做完笔录出来之后,约十点半左右,秀吉打手机给鹰农说有急事报告,此时,鹰农正在上课,课堂上接听手机已经对学生不好意思,何况手机讲太久更是给学生不良印象,于是,鹰农长话短说,叫秀吉到学校的研究室来。

    十一点正,鹰农下课回研究室,秀吉一副紧张的神情将四家公司受枪击的事情跟鹰农报告。出乎秀吉意料,鹰农却非常镇静,

    「没人受到伤害吧!」鹰农问。

    「没有。」

    「好,那好办。门窗玻璃打坏了,重新弄好就好了。」

    「总裁,警方还在查,他们必须调阅一大堆的街口监视器,大规模比对才可确认状况。」

    鹰农点点头,

    「哈!哈!警方有他们的职责,维护治安是他们的责任。不过,我心中有底,是什么人我已经有谱。」

    「喔!真的吗?」

    「执行长,你的名片借我一下。」

    「好。」秀吉将名片拿出,交给鹰农。

    鹰农拿著名片指给秀吉看,

    「执行长,你看我们的名片上面虽印有所有关系企业名称,但一张名片都只有一个地址,对不对。」

    「对,没错。」

    鹰农缓缓道:

    「全台湾同时知道这四个地址均属飞鹰集团的人有三大类,第一类是公家单位,因为有注册登记;第二类是我们自己人;第三类是外人,什么样的外人呢?秀吉,你想一想。」

    「外人很多,例如跟我们买房子的客户,营造厂的下游包商通通是。可是,我们跟他们无冤无仇啊!」

    「执行长,同时有我们所有四家公司名片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同哥,沙鹿的同哥。」

    秀吉思索片刻:

    「嗯!有道理。」

    「执行长,跟同哥联络,说我们下午要顺路去拜访他,你先去忙,确定之后再跟我联络。顺便准备带两个洋酒礼盒,一盒水果。」

    「好,那我先回去。还有,总裁刚刚讲的线索要让警方知道吗?」

    「暂时不用。」

    「好,总裁,我先走了。」

    第二卷-引君入瓮施谋略,卫星定位无遁形

    鹰农与研究生在研究室讨论研究生论文,此时鹰农手机响起,

    「是,执行长,你好。」

    「好,两点半来逢甲大学后面接我。好,好,再见。」

    下午两点半,秀吉开着车,准时到达逢甲大学后门接鹰农,

    「好,走。」

    「总裁,要不要带多一些人去呢?」秀吉问。

    「哈!哈!不用,我们又不是要去踢馆。」

    「总裁,你不会担心安全问题?」

    「哈!哈!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能怎样?何况,我们堂堂正正,没有违法。也没有理亏。不是吗?不用担心。」

    秀吉开着车,心中想着:

    「这个总裁有时候真是搞不懂,还是因为他没见过黑道兄弟凶狠的一面?」

    下午约三点十五分左右,鹰农、秀吉到同哥家,

    「嘿!同哥,你好。」鹰农笑嘻嘻地问候同哥。

    「来,请坐,你真客气,还带伴手礼来。」

    「小意思,我跟秀吉路过,所以,顺便进来看看同哥。朋友吗!平时就要走动,这样比较亲切。」

    「教授,最近好吗?」

    「我个人还好,不过,上次跟我一起来拜访同哥的那些朋友的公司今天凌晨都被开枪,同哥你应该有看电视吧!」

    鹰农此时特别注意同哥脸部表情的变化,同哥很明显眼珠转动特别剧烈,犹豫片刻才回答:

    「有啦!电视有报导,而且频率很高,一直报。」

    鹰农刻意以非常柔和低调的语气说:

    「同哥你人面比较广,帮我们打听一下,问一下对方,看看我那些朋友有那些没作好,给我们指正,这样我们才可以改进。对不对?」

    「是啦!我打听看看。」

    此时,鹰农看着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于是话锋一转,聊起山水画中之细节,同哥静静地听着,频频点头,脸上无笑容,心情似有些不安,频看手表。

    又过了五分钟,鹰农与秀吉告辞离开。

    秀吉开车载着鹰农回台中的路上,鹰农心情似乎非常轻松,在大肚山边看到路边摊贩在卖肉粽,心血来潮,叫秀吉停车,买了两个粽子,两个人就地而坐吃了起来。吃完之后,两人仍席地而坐,鹰农将在美国留学念书其间卖粽子的事娓娓道来,

    「有时候,我真是觉得对我太太亏欠蛮多的,跟我在美国住了八年,包了四年的粽子,大女儿让她在地板上自己玩,背着小儿子,一天包好几百个粽子,真是辛苦,难怪这几年我太太常常感觉脊椎酸痛。」

    秀吉极为好奇的口气问:

    「总裁以前在美国念书的时候还会卖粽子啊!那一定很辛苦。就像这样摆摊子卖吗?」

    「不是,不是,载到超商寄卖。」

    「好赚吗?」

    「哈!哈!血汗钱啊!超商算给我们一个美金七毛,他们一个卖一块半。好不好赚?哈!哈!」

    「嗯!的确是辛苦。」

    「唉!穷人要翻身一定​​都会经过辛苦的历程,所以,我对人一向大方,钱对富人只是种感觉,但钱真的是可以帮助穷人。」

    「是的,没错。」

    「好,秀吉,我们走吧!」

    车子开了约二十分钟,已经快到逢甲大学,鹰农接起手机;

    「喂!是,是,哈!哈!如我所料,谢谢啊!」

    鹰农哈哈大笑,秀吉却仍在五里雾中,此时,鹰农开口说:

    「执行长,如我所料,枪击案的凶手最近就会现形。」

    「喔!警方效率这么快啊!」

    「应该说他们与我们各出力一半。」

    「什么意思?」

    「今天中午我去拜访一位警界高层的朋友,跟他说我所推猜出来的可能嫌犯。所以,我请他们事先到同哥家附近布下天罗地网,准备监听所有进出同哥家的电话。我带你去同哥家的用意是去作卫星定位。执行长,你要知道,现代科技发达,手机开着就可定出它所在的位置。」

    「那警方监听到什么吗?」

    「哈!哈!我们走了之后,同哥对马沙破口大骂,骂得好久,还叫马沙自己去自首,免得连累无辜。哈!哈!」

    两天之后,马沙早上从家里欲开车出门,遭埋伏在外的数十名荷枪实弹的员警逮捕,铐押至警局之后,出乎大家意料之外,马沙居然全盘招认,而且供出负责开枪的贴身小弟与坐在后座的阿东。黑道兄弟平时讲义气只是冠冕堂皇的口头禅,遇到事情时,胆量顿失,没事也会把兄弟拖下水。惟阿东坚称自己只坐在车上,从头到尾未表示意见,马沙心里很不爽阿东没有兄弟义气,然亦承认阿东只是乘客,最后马沙、贴身小弟被收押,阿东则被饬回。至此,震惊全台的台中连环枪击案宣告侦破。可是,同哥至此仍不知道破案关键为何,事实上,他已被检警调单位锁定而不自知。

    公务人员的雇主是政府,领政府的薪水,代表政府行使公权力。凭心而论,绝大部分的公务人员皆能奉公守法,不过,一粒屎坏了一锅粥,仍有少数的公务人员游走黑白两道之间,表面是白,暗地里则与黑道挂勾,谋取私利。

    同哥是中部地区众所皆知的砂石教父,除了台湾特殊砂石生态之外,旗下当然必须偷偷喂养一些相关的检警调人员。在马沙的枪击案被侦破之后的第二个月,有很高层级的检调人员即偷偷泄密给同哥的两位顶头老大,告知同哥及其老大等一伙人已被相关单位锁定监听及跟监,嘱咐其行事谨慎,并且把鹰农上次带秀吉去拜访同哥所造成之后遗症描述得言过其实。同哥及其顶头两位老大勃然大怒,密约分批至南投清境农场某朋友开的民宿处,然后在那边会合密商。

    三人密会在清静农场幽雅山麓的木屋中正式展开。大老大首先开口,表情异常严肃;

    「同哥,事情发展变成这样,你有什么打算?」

    「马沙被抓之后,阿东还可以带队,所以,目前还好。」同哥很平稳地回答。

    大老大看着二老大,轻摇者头,陷入沉思,许久才说:

    「同哥,事情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单纯。马沙那个笨蛋,哼!怎么会无缘无故去开人家的枪?」

    「我事先并不知道他会有这个动作,他只提到会给它们一点教训,给它们一些难堪。」同哥轻声回应。

    大老大突然拉高音调:

    「哼!你没有危机意识。事先如果给马沙严厉的警告,我想马沙绝对不敢鲁莽,知道吗?」

    「我真的没有想到马沙会这么冲动。」同哥淡淡地回答说。

    「同哥,你们一群人去酒店喝酒,人家有完整的录影带啊!人家认定你们是一伙的,警方如果要继续追查马沙的案子,说不定还会约谈你,知道吗?」

    「是啊!是啊!要注意一下喔!」二老大补充说。

    大老大又是臭着脸说:

    「还有,原来专心搞我们的砂石就好了,何苦又要搞运动签赌?唉!」

    同哥思索片刻说:

    「大仔,运动签赌真的好赚,资金操作比搞砂石来得灵活许多。」

    大老大似有些不耐烦地说:

    「同哥,现在最大的麻烦是我们都已经被锁定,同哥,你觉得怎么处理比较好?嗯!」

    同哥又陷入深度思考,隔了一阵子,突然用力拍打沙发,大声说:

    「那个可恶的教授,我非宰了他不可。」

    大老大点跟香烟,起身走到窗边,隔了约十秒钟,

    回头慢条斯理地说:

    「同哥,你凭什么宰人家?」

    「我,我。唉!」同哥无法回答,两手紧握,满脸胀红。

    小木屋内顿时陷入沉寂,只有冷气机的微风,搅动微薄的空气。

    第二卷-悬崖勒马换新招,杨检心烦人情薄

    大老大在小木屋内慢慢地走了几步,走到同哥的前面,

    「同哥,你对这个教授了解多少?」

    「这个教授在逢甲大学教书,是以前台中国荣集团董事长李瑞荣的亲弟弟。今年四十五岁。」

    大老大停顿了一下,

    「同哥,你对这个教授的了解,不到我的十分之一。」

    「喔!」

    「要我说给你听吗?」

    「好。」

    大老大不疾不徐地说:

    「他叫李鹰农,南投埔里人,台中一中毕业,台湾清华大学材料工程学士,美国康乃尔大学材料工程硕士、博士,国际知名的特殊合金专家,发明六项耐特高温、耐高撞击的特殊合金材料。李瑞荣去世之后,转到他名下的财富约六十亿台币。他信奉基督教,太太叫曾淑平,女儿叫李逸妘,现在读台中女中,儿子叫李冠杰,现在读国二。李教授现在是飞鹰集团总裁,在台湾有四家公司,欣林建设、新屋建设、力勤营造、园林土地开发公司,四家公司总资本额新台币十二亿,他还有在大陆投资一家特殊合金制造公司,总资本额台币二十五亿,他个人拥有百分之八十的股份,这是一家非常赚钱的公司,大陆发展导弹、卫星的特殊合金都是从这家公司买的。还有,同哥,你还要听吗?」

    同哥嘴巴微张,大老大喝了一口茶,又点了一根烟,慢条斯理地说:

    「这个教授,我从没见过他的面,不过,我透过很多关系去搜集他的个人资料,凭良心讲,我蛮敬佩的。资料四张纸,两仟多个字,没有污点,没有法律缺失,白道的人称赞他,黑道大哥级人物也称赞他。人脉的广度比我还强,作人的柔度也够。民国八十八年,总统李登辉召见他,总统府档案中有他跟李登辉的合照。每个礼拜天早上一定由司机开着休旅车载他们全家去教会作礼拜。这个教授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行事非常低调,而且很乐意帮助人,检警调单位、政治界有很多真心的朋友。同哥,你跟我说,你能对人家怎么样?哼!还想宰人家,你凭什么?」

    同哥低着头,不发一语,轻叹一声,隔了约十秒钟才轻声说:

    「大仔,你指示怎么作,我就照作。」

    大老大看着窗外,又陷入深度思考,小木屋内空气又似停止不动。大老大犹豫一阵,又隔了约十余秒才说:

    「化敌为友,何况这个教授从来就未与我们为敌。他上次带人去你家,你能说他错吗?他的四家公司半个小时之内被枪击,他当然想会找出一些线索,不是吗?还有,这个教授真的很聪明,作任何事一定不留任何法律上的把柄。所以,同哥,你能对这个教授怎么样?前几天我一直满腔气愤,本来想大开杀戒把那个教授除掉,不过,今早从妈祖庙拜拜完后,我突然意识到,不要去冒没有必要的险,他拜他的上帝,我拜我的妈祖,他的神保护他,我的神保护我,但无论如何,总不能让这两位神也互相仇视吧!不是吗?」

    「好啦!大仔,我会听你的。」同哥轻声回答。

    「好,安排时间去拜访他,请他吃饭,请他到酒店喝酒,主要目的是让你跟他同时出现在酒店的录影中,这些录影一定会流到检警调单位,这对他不会有伤害,但是,对我们却有立即的好处。知道吗?」

    「好,我知道。」

    早上九点半,鹰农在逢甲大学校园走着,准备到研究室与研究生讨论论文。此时,杨检察官来电,

    「喂!你好。」

    「李教授,早。我是杨国宏,我想找你聊一些事。」

    「杨检,没问题。不过,我要晚上才有空,这样好了,你六点半到全国饭店三楼吃饭。」

    「好,好。」

    鹰农立刻又打电话给秀吉,

    「执行长,再多订一个包厢,我晚上有另一个朋友要来。」

    「总裁,是不是让你的朋友跟同哥他们一起就可以,这样一个包厢就可以,比较省。」

    「执行长,订两个包厢,不同类型的朋友不要混在一起,我有我的考量,两个包厢不要太靠近,知道吧!」

    「好,好。」

    晚上六时四十分左右,在全国饭店三楼,秀吉、阿田与鱼仔三个人与同哥及他带来的三个身边小弟在一个包厢,隔了约十五公尺之外,鹰农、阿章、山本与杨检察官则在另一个包厢。鹰农亦交待秀吉等人,不要说另一个包厢有一个检察官朋友。

    秀吉热情地招呼同哥等一群人,有说有笑,秀吉心中感受到,同哥今天的态度比以前和善许多。鹰农则两个包厢轮流跑,笑嘻嘻地与同哥交谈、敬酒,但鹰农心中亦非常清楚同哥的来意,故与同哥的交谈中,绝口不提任何与事业或枪击案有关的话题,人与人之间,心里想的和嘴巴说的有时不见得要一样,但至少在表面的应对上必须得体,因此,同哥也可感受到鹰农的亲切和善。

    饭席完毕,同哥提议到酒店喝酒唱歌,秀吉请示鹰农,鹰农吩咐秀吉等人陪同哥等人一同前往,而且一定要秀吉买单。鹰农则与杨检察官两个人继续留在饭店包厢中。

    「教授啊!我最近心情很不好,本来只是想找你聊天解闷,没想到今天又让你请客,让你破费。」

    「嘿!自己人啦!何必这么客气。杨检到底为何心情不好?」

    「唉!自从上次办了树仔的签赌案之后,我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力与人情的冷漠。」

    「喔!杨检,能不能说清楚一些。」

    「我发觉最近好像朋友变少了,同事愿意跟我促膝长谈的人似乎也没有了,甚至于有人讽刺我说没有人情,连赌博罪都办得那么起劲,害了那么多基层员警,还有民意代表的桩脚放狠话,说总有一天会给我好看。家里常有不明人士电话骚扰,我太太愈来愈害怕,甚至于担心小孩子的安全。唉!真烦。」

    「杨检,你的感受,我可以体会。不过,我要问你一句话,你有错吗?」

    「我没错啊!既然是我办的案,按照法律规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啊!不是吗?」

    「0k!好,你害怕吗?」

    「唉!我不是害怕,我是有挫折感。」

    鹰农右手搭在杨检肩头,

    「杨检,我分析一些道理给你听。检察官具有公权力,这个公权力是全台湾人民赋于你的,不是你的长官,所以,你的后盾是全台湾人民,知道吗?再来,你根本没有害怕的理由,因为你没有错。所以,问题的症结在于你自己的心理,不要在乎你的同事怎么讽刺你,我很明白地跟你说,会讲你坏话的同事本身操守都不可能太正,知道吗?」

    「我有一些同事的确是操守令人存疑,可是,长官都不说话了,我何苦去干涉别人。」

    「杨检,人心险恶啊!这个社会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大染缸,非常不单纯,有些事你平时就要留意,例如长官、民代口头暗示你什么,你私底下一定要作一些纪录,知道吗?」

    「嗯!有道理。」

    「家里财务状况还好吗?」

    「还好。」

    「自己人,有困难就要说,好不好?」

    「教授真是我的好朋友。」

    「心情好一些了吗?」

    「哈!哈!我没问题啦!」

    鹰农看着手表,

    「走,我们去找个咖啡厅坐坐,这里是饭店,坐太晚不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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