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宝说:“会不会出门去了?”
廖阿姨说:“没有啊,早上一直客厅,没见到他。”
周家宝便推开门周锡声卧室门查看,门一推开,周锡声歪躺床上,被子皱腰腹处,上身都露外面。周家宝轻轻叫一声:“爸。”
并没有听见回答,她觉不同寻常,往常屋里要是有这么动静,他应该早就醒来的。她慌忙过去查看,只见周锡声面色苍白,嘴唇发紫,眼睛紧紧闭着,周家宝心里怕极,不敢再动,颤声叫道:“廖阿姨,来看看爸怎么了?”
廖阿姨慌忙过来看,也被吓坏了,忙叫:“老爷子!老爷子!”
根本没有回答,廖阿姨颤抖着去拉周锡声的手,却是触手冰凉,没有一点温度;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于是伸手去探他鼻息,竟是没有一丝呼吸。她整个僵那里,心都快要跳出腔子,说不出话来,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周家宝小心翼翼的问:“廖阿姨,爸生病了吗?”
廖阿姨看她满脸苍白,心疼不已,要很艰难才能说出:“老爷子……老爷子他,他去了!”
周家宝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她平静的说:“胡说什么!他昨天还好好的。”
廖阿姨知道她一时无法接受事实,只是看着她流泪。周家宝却喊家里的小保姆:“小刘!爸不舒服,赶紧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外面保姆应了。周家宝直直的站周锡声床边,却不再看他,只是看着门口,焦急说:“医生什么时候能到?”
廖阿姨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赶紧去客厅打电话给饶青和韩思杰。
饶青,韩思杰和医生前后脚赶到周宅来。饶青看着周锡声样子,全身抖成筛子;周家宝看到韩思杰,木木的对他说:“思杰,爸又生病了。”韩思杰电话里已经听了廖阿姨说的情况,这个时候看着周家宝只觉心疼无比。只是让她靠他身上,紧紧的搂住她。
医生也不免震惊,然而还是迅速给周锡声做了检查,当场宣布:“是突发脑溢血,死亡时间应该凌晨三点到四点钟。”
饶青听完立即哭出声音来,她蹲周锡声床边,握着他的手,喃喃叫着:“锡声!锡声!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周家宝却哭不出来,她只是瞪大眼睛看着韩思杰说:“思杰,这个医生胡说是不是?”
韩思杰知道不能任她这样下去,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们处理。他握住周家宝的肩膀,看住她说:“家宝,振作起来!伯父去世了!”
雪上加霜
周家宝没想到会真的就这样失去父亲,她还记得上一次周锡声进手术室之前的情景,那个时候她想过最坏的结果,可是最后他挺过来了。医生之后也反复说过,癌细胞清除的非常干净,只要安心静养,之后问题不大。可是最后夺去他生命的竟然不是癌症。
她看着韩思杰那双漆黑的眼睛,不能不相信他说的话,哪怕那是她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只是流不下来,她说:“思杰,他昨天还好好的。”
韩思杰说:“事发突然,们都没想到。”
“他昨晚送了一条项链,他很多年没有送过这么用心的礼物了,当时很高兴,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跟他吵架了……”她说着说着眼泪大颗的滴下来,声音哽咽,难以为继。
韩思杰非常心疼她,知道她心里的难过与懊悔,他拥住她轻说:“他不会怪的。”
周家宝却一直哽咽,哭不出声音来,只有眼泪一直不停流下来。这个时候医生说:“还望各位节哀顺变,逝者已去,准备后事要紧。”
他这么一说,周家宝脑子里忽然闪现出昨晚跟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是:“爸,会管好锡宝的。”
她离开韩思杰的肩膀,这个时候才敢去看周锡声。只见他躺那里,一脸安详,仿佛只是睡着。她蹲他床前,好不容易止住眼泪,轻说:“爸,要相信!”说完停了一会儿,重新站起来。
韩思杰始终她旁边,只听她说:“思杰,先回一趟公司。”
韩思杰伸手帮她擦干脸上的眼泪说:“放心去吧,这边有。”
周家宝又对饶青说:“妈,保重身体!”
饶青点头说:“小心。”她当然知道她这一去,面临的将是一场厮杀。
这天上午,周锡声去世的消息被封锁周宅之内。周家宝回到锡宝,下令封存公司所有机密文件,当天签署十几份调令,管理层大肆换。很多反应不过来,办公室大骂周家宝,结果被警卫直接请出办公室。到了傍晚,这些又重新被请回周宅,连同刚刚接替他们的新一起,周家宝一身黑衣,当场宣布:“父亲已于今天凌晨三点四十分突发脑溢血去世,现锡宝形势严峻,请各位与一起共渡难关。”
所有都非常惊愕,当场有哭出声来。亦有上午刚被免职的出来大叫:“原来如此!大小姐,老爷子尸骨未寒,就做这忘恩负义的事,也太狠了!”
周家宝看着那说:“洪叔,过去这些年,锡宝做过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以前没动,是因为还念旧情。现是非常时期,不会允许锡宝内部有太多漏洞。其他各位也是一样的,周家宝并非不念旧情之,不然们就不会出现这里。接下来是处理父亲的后事,锡宝会成立一个治丧委员会,各位的名字会论资排辈,出现委员会的名单上,也就意味着虽然们失去了职位,却不会失去应得的利益。这件事上,给足各位面子和里子,希望们也能有相同回报。如果有要乘火打劫,别怪不客气。”
有刚被提拔上来的说:“大小姐放心吧,们会一直跟您站一起了。还希望您能节哀顺变。”
周家宝说:“请公关部的立即撰写讣告,明天中午对外宣布这一消息。”
公关部总监答应,刚才哭的那说:“大小姐,们能看看董事长吗?”
周家宝垂着眉眼说:“可以。”
韩思杰早已让周家小客厅布置了临时灵堂出来,周锡声躺中央,众进屋,看到这情景,立即哭成一片。
周锡声的去世对于世来说,无异于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报纸上铺天盖地的专题,一边回顾周锡声不平凡的一生,一边猜测“去周锡声时代”的锡宝将何去何从,锡宝继承周家宝能否守住其父创立的实业帝国,连带着锡宝旗下宏益投资正申请开办私商业银行的信息也被挖出来。
周家宝每天都锡宝忙碌,基本维持表面安稳状态。韩思杰负责周锡声的后事,葬礼两个星期后举行。
葬礼当天,灵堂设市殡仪馆大厅。大批记者早早蹲守,市府专门派了警察设置路障,沿途将记者和没有受到邀请的群挡群外围。灵堂内布置庄严,周锡声被安放一堆鲜花中间,精心的修饰了妆容,穿一身黑色西装,安详从容。灵堂正上方摆着他的大幅照片,表情坚毅刚强,与躺着那形成鲜明对比。政商名流的花圈摆满整间屋子,周家宝饶青韩思杰均身着黑衣,站一旁,接待来悼念的客。田松权亲自前来,与周家宝握手说:“令尊是让尊敬的大企业家,对他的去世表示遗憾,还希望周小姐节哀顺变。”
周家宝说:“谢谢田市长。”
田松权追加一句,“希望不会影响到宏益投资和天立基金的业务。”
周家宝心里气急,但到底忍住说:“当然不会!”
步天临也到场,他并未多话,只是说:“节哀顺变!”
悼念仪式进行了很久,来拜祭的络绎不绝,从位高权重的官员到锡宝的普通员工,们对周家宝说着对周锡声的怀念,有好几次眼泪都她的眼眶打转,到底被她忍住。
当晚回到周家,韩思杰让安置了饶青,又处理一些相关事物,去找周家宝,发现她一直一个坐院子里的一颗柳树下,一动不动。
韩思杰过去坐到她身边,将她拥怀里说:“晚上饭也没见吃。”
“不饿。”
韩思杰扶着她肩膀的手用了用力。周家宝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失去他。”
“知道。”
“思杰,跟一起的时候,常常都害怕会失去。还有妈妈,小的时候也怕失去她。可是他,他总是那里,或者会很久见不到他,可是却知道他会一直那里,所以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也会离而去。”她说的无比平静,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韩思杰心痛难忍,只得轻轻喊道:“家宝。”
“小的时候最爱与他亲近,虽然他时间不多,不过一有空他就会带着出去玩。记得有一次们去游乐园,知道那种投篮得奖品的游戏,看上一个娃娃,很想要,可是要连投中五个才能得到。他就去投,可总是会差一个或者两个,他很恼火,说们去买一个好了。不愿意,非想要被挂起来的那一个,他几乎要生气了,不过还是一次又一次投篮,后来到底没有投中,他就带去商店给买了一个。那时候七岁还是八岁,他对那么纵容。虽然读大学开始,他就对严厉起来,知道他其实还是纵容,即使时常与他对着干,可是他从来不会真的生气。包括最近锡宝进行改革,下属连连到他这里告状,他虽然训斥,可是却从来没有真的阻挠。”
“可是,思杰,那么任性。真的和他生气,他跟说话都不理。”她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韩思杰不知如何答她,他知道她心里难过,他虽然爱她,却无法帮她分担这样的难过。
“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锡宝,锡宝是他一生心血,可是怕,怕管不好锡宝,让他失望。”
“不,已经管的很好了。”
“不知道,思杰,这几天每天进入锡宝大厦,都很怕。怕自己撑不住,怕哪一个环节没想好出乱子,做了那么多让他生气的事儿,知道他都可以原谅。可是如果管理不好锡宝,他一定不会原谅。”
韩思杰再次抱紧她说:“有,不要怕。”
周锡声的葬礼过后,社会舆论从未平息,关于锡宝未来的走向的讨论一直继续,甚至于对周家宝本的猜测也越来越多。私商业银行仍然是记者们最关心的一个话题,因为这将是周锡声去世后,锡宝第一个大动作。关于私商业银行的讨论,之前由于田松权的故意控制,一直一个很小范围内讨论。可是现的形势,已经压不住们的好奇心,十家财经媒体有八家讨论这个话题,财经领域的专家从各个方面来剖析这个事件台前幕后的种种。而蕴含于其中的变数也都被一一提出,舆论热度迟迟不退。
步天临自从周锡声葬礼后就一直不见,这天,他终于出现锡宝大厦周家宝的办公室内。他手插裤兜,倚门口看着周家宝问:“还好吗?”
周家宝并不抬头看他,说:“很好。”
步天临说:“带回一个消息,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要不要把思杰也叫过来?”
“跟他有关吗?”
“或许吧。”
周家宝受够了他不干脆的性格,拿起电话打给韩思杰说:“思杰,有空上来一趟吗?”
不过一会儿,韩思杰也出现周家宝办公室。
周家宝看着步天临说:“说吧!”
步天临停了好一会儿才说:“步家准备退出金融新城计划。”
韩思杰和周家宝同时皱眉。韩思杰问:“为什么?”
步天临说:“只是来知会们一声,天立基金已经找到接手,会带接手的上来跟们开会。”
周家宝厉声说:“步天临,给站住!”
步天临无赖停住脚步。
周家宝说:“就算们是步家,也不该有这样儿戏和傲慢的行事风格。今天必须这里跟交代清楚这件事。”
步天临站住,回头说:“新接手的同样有实力,们不用担心合作问题。”
韩思杰站起来,走到步天临身边,将被他拉了半开的门重新合上,说:“步天临,们一直当是朋友。现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步天临知道今天不说出自己知道,恐怕无法走出这件办公室。他走回沙发坐下,说:“不是不想说,怕的是说出来们也什么都做不了。”
“说!”周家宝对这个实耐心有限。
第40章 权力博弈
步天临看着周家宝的表情,忽然有些胆怯了,她刚刚失去父亲,他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将是多么大的打击。他到底硬着头皮说:“是我父亲的决定,我本来极力阻拦,但是他说最近有重要人物来游说他,让他放弃支持田松权。他权衡再三,决定接受那人提出的条件。所以这边只有退出。”
周家宝韩思杰异常震惊,韩思杰问:“能否问一下,是什么人来游说令尊?”
步天临摇头,“这个我真的不能说。上层站队的事情一再发生,我相信你们也都有听说。所以这个只是关于步家的站队,却不关于田松权的个人前途;无论如何,他现在依然是此地长官,你们无法摆脱他。再说,你们也不见得非要摆脱他,私人商业银行并非没有前途,一旦真的成功,对于锡宝和周小姐来说,都是有利的。”
周家宝沉默,他们賺再多钱,也不过是一家私有企业,与众多的大国企不能比,与那些手握重权的官员们更不能比。她忽然觉得无力,对步天临说:“谢谢你。”
步天临说:“你们以后有什么能用得上我的尽管说,我能帮到的一定帮。”
韩思杰说:“那如果你能提前知晓任何关于田松权的消息,请及时告知我们。”
“没问题。”
步天临离开,室内只剩下周家宝和韩思杰,他们沉默半晌。周家宝忽然说:“思杰,你离开宏益回国勤去!”
韩思杰看住她说:“你在想什么?想支开我?”
周家宝避开他的眼神,说:“思杰,既然事已至此,无论如何,私人商业银行的项目我都不会再进行下去的。一来,锡宝现在实在没有能力来应付这么大项目,我初步估算了一下,就算一切进展顺利,我彻底接手锡宝也要一年左右;现在锡宝虽然表面平静,可是内里波涛暗涌,一旦有什么大动作,我怕自己根本控制不了;只有暂时维持现状,努力寻找平衡。二来,听步天临的意思,上头确实有人对田松权不满,我们也实在没必要跟他一起担这个风险;我们现在唯一不能脱身的问题就是他拿锡宝和国勤的历史来威胁我们,但是我后来让人查过了,锡宝那件事,即使现在追溯,也不可能再有证据。只有国勤那个事情比较麻烦,但是只要你不参与进来,就一样没事。所以,思杰,离开宏益。”
韩思杰知道事情并不像她说的这么简单,他们并非步家,既然已经介入金融新城计划,就不可能全身而退,田松权的前途跟他们息息相关。他知道周家宝只是想独自承担所有事情,但是他根本不给她再思考的余地,他说:“家宝,无论如何,我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锡宝。我请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周家宝完全听不进去,“思杰,我现在是锡宝总裁,即使你不离开,我也可以强行令你辞职!”
韩思杰过去抱住她轻说:“不准这么逞强。你这样会让我后悔,为什么以前没有努力工作,现在只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她在他温暖怀抱里,听着他甘心示弱的话,一时再不能说什么。她不是不相信他,只是太爱他,不想连累他,她对上次他肩膀上的伤记忆深刻。
私人商业银行的申请真的被批准,可是周家宝和韩思杰已经商量好,他们既然不能直接拒绝田松权,现在就只有拖,所以并没有实质性的组建行动。天立基金的接手人自然与步家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也不着急行动。
到底还是田松权坐不住,他直接给周家宝打电话让她去开会。周家宝这次并没有告诉韩思杰,而是一个人去了市长办公室。
田松权看着她,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厉声说:“周小姐,组建私人商业银行的审批已经下来,你们却迟迟不行动,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周家宝丝毫不惧的说:“田市长,我想你也知道,家父刚刚去世。锡宝内部还在震动当中,这一季的业绩也受到很大影响,组建私人商业银行需要大批资金,我们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田松权当即火就串上来,可是他还是压制住了。他露出一丝冷笑说:“周小姐,我想之前跟韩先生说的那些事,还没有当面跟你说过,想必你是忘了。”
周家宝知道他说什么,她保持一贯的面无表情说:“我不会忘,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是锡宝现在形势想必您也清楚,在过去的几十年内,都是家父一手管理,他突然离世,对于锡宝的影响巨大。我实在并非有意推托,只是无能为力,还望市长体谅。我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请您再多给我几个月,我定当尽我全力组建商业银行。您也知道,这个事情对于我来说,其实是个难得的机会,我需要在锡宝内部建立威信。”
她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由不得田松权不信,他点头说:“好,我等你的消息。”
周家宝见过了这一关,心里松了口气。
她出了市府门口,看到步天临站在车前,望着她的方向,看到她,立马走过来,急忙问:“没事吧?”
周家宝没有答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专门来等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步天临停了一会儿才说:“步家还是有些耳目的。”
周家宝心里一沉,他们周家常常被媒体追捧,可是与这些政治世家比,他们实在是太不够看了。
步天临看她不说话,还是追问:“田松权没有为难你吧。”
“这和你还有关系吗?你不是已经退出了吗?”周家宝说着就要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步天临拦住她说:“周小姐,我们退出也是不得已,并不是为了摆锡宝一道。我在这边等着,是因为我担心你。”
周家宝停住脚步,盯住步天临的眼睛说:“那好,你告诉我,田松权现在到底是什么处境?”
步天临摇头,无奈说:“我真的不能说。”
周家宝头一扭,避开他身边继续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步天临再次跨过去,挡在她身边说:“好,我告诉你。”
“说!”
“已经有人在秘密调查他。”
“是什么样的人?势力能否与傅家抗衡?”
“一半一半。”
周家宝点头说:“谢谢你!”
步天临看着她饶有深意的说:“周小姐,你是我的克星。”
“你的克星?难道不是章小姐?”
步天临苦笑说:“那只是个玩笑。”
周家宝到底拉开车门说:“我还要回去开会,不能多陪了。”说完上车。
步天临看着她坐进黑色车子,疾驰而去,心里异常失落。他无数次的见过步琛跟在饶青后面的情景,他想他现在应该和叔叔的样子很像。
田松权被抓是一个非常突然的事件,他前一天还在主持政府会议,当晚地方新闻上整个杭州人都看到他的身影。就连事先知晓他正在被调查的周家宝,都觉得太过突然。然而很快,一个令周家宝坐不住的消息传来,对田松权的主要调查都集中在金融新城项目上,上头怀疑,在这个项目上,有重大的行贿受贿现象。
周家宝不知是他们的敌人在其中作梗,还是田松权想拉人垫背,但无论如何,锡宝卷入是非在所难免。她瞬间想了无数种方法,可还是无法压抑住内心的恐惧。她找来秘书,签了一份文件,去找韩思杰,见到他即刻出示文件说:“思杰,你被开除了,你现在马上离开锡宝。”
韩思杰显然也正在计划什么事情,听到周家宝的话,立马变了脸色,“家宝!”
周家宝说完让出门说:“请你尽快离开,所有文件都不能带走!”
韩思杰上来要拉她的手,被她侧身避开,“思杰,听我的,你还有叔叔阿姨需要照顾,他们不能没有你。”
韩思杰被她倔强冷硬的态度激怒,但到底控制住自己,他知道只要让他接近她,他就可以使她听话。他试图靠近她,轻喊:“家宝!”
周家宝非常艰难的才能避开他,可她无法不去看他,他的眼神坚定,没有一丝犹豫,誓要与她共生死。可是她不能这么自私,她不能再让他陪她涉入险境。
他们僵持下来,彼此心中有千言万语,却难以诉说。正在这个时候,步天临出现在门口,周家宝看到步天临,当即做了一个决定,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但是她心里快速转了一下,发现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这个决定不能说是坏的。她一把捞住步天临,挽住他的胳膊说:“思杰,我已经决定了,我会和步天临在一起。”
韩思杰气的笑起来,“家宝,你怎么这么幼稚,你以为我会相信!”
步天临也被她说的愣住,明知她说的是假话,心却还是狠狠跳了一下。
第41章 婚姻生意
周家宝心里做了决定,已经不能再变动分毫,她脑子转的飞快,务必使自己说出来的话能让韩思杰离开锡宝。她说:“思杰,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很在意章文迪这个人。可是你却还是把她留在身边,甚至当着我的面给她喂饭,与她有亲密动作。我其实并不大度,这件事让我一直如鲠在喉。恰好这个时候步天临出现,他对我很好,他在追我,而你竟然丝毫没有察觉,思杰,我对你很失望,我想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好。我已经决定跟步天临在一起。”
韩思杰不得不开始认真对待周家宝的话,他看着她,她这次并不躲开他,坦然与他对视。韩思杰试图走进周家宝,她却拉着步天临退了一步;步天临此时像个傀儡,说不出半句话来。
韩思杰面色非常难看,他说:“家宝,我知道田松权被抓令你很不安,可是你不应该做这样的傻事,他不能把我们怎样的。”
周家宝不松口,“并不是因为田松权,思杰,你怎么不明白?”
她坚定的语气令韩思杰打了冷战,他明白她想做什么,他问:“你真的决定了!”
周家宝点头说:“是!”
她一句简单话语在韩思杰耳边炸开,几乎将他撕成碎片。他退回屋内椅子上,颓然坐下说:“家宝,你不信我!”
“是,我不相信你跟章文迪是清白的。”
韩思杰抬头看她,摇头说:“不,你不信我可以和你一起共渡难关。你不相信我可以保护你。你从头到尾当我是一个无能的男人。”
周家宝知道他这次真的被打击,她心痛难忍,她不是不信他,只是不信自己。可是她已经不能再说任何话,只有硬拽着步天临离开。
他们走到电梯口,步天临忽然甩开她的胳膊,说:“够了,你到底是在做什么?”
周家宝站在那里,让自己忘掉韩思杰失望的表情,然后转头对着步天临说:“到我办公室说!”
步天临开始觉得这个女人至为可怕,可是他不能拒绝她。
他们回到周家宝的办公室,她关上门对他说:“那天你说我是你的克星,我现在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步天临也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不禁发怒,说:“你疯了吗?周家宝,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周家宝说:“我没有疯。田松权这样的人物说被抓就被抓了,与他相比,锡宝又算什么。但是如果有步家庇佑,又不一样,锡宝论财富并不比步家少,缺少的只是步家的政治资本。”
步天临讽刺说:“所以呢?你现在是为了锡宝,要把自己给卖了吗?”
周家宝说:“你很奇怪。是你说你喜欢我,我现在如你所愿,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不,我并不打算跟你在一起。”
周家宝依旧是冷静的,她说:“步天临,你再想想。你知道,这个提议你拒绝不了。”
步天临气急败坏,“周家宝,你太刚愎自用了,你会后悔的。”他说完再不看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可是周家宝知道,他会回来。一直以来,她不说,并不代表她不知道。她以前是皇帝的女儿,现在是拥有帝国的女王,男人们可以不爱她,可是没有人能拒绝她的财富。至于韩思杰,她知道除了他,再不会有一个人那样爱她;所以她不可以让他有事。
可是现在,周家宝不敢再想韩思杰,她怕自己会后悔刚刚做的这个决定。事实上,也没有时间给她想,她叫陈思思进来说一下她的日程,整个人瞬间被各种事物淹没。她忙了一天,晚上到家,饶青在客厅等着她。自从周锡声去世之后,饶青就留了下来,再没有提要走的话。她在本地大学找了个教席,一周上两次课,剩下的时间都在周宅。周家宝进门说:“妈,怎么还没睡?”
饶青说:“你跟思杰怎么了?刚才你珍姨打电话来说思杰下午回家把自己关进房间到现在一直没出来过。”
周家宝内心一阵疼痛,然而很快镇定,说:“我跟思杰分手了。”
她一句话说的轻飘飘,可是对饶青来说,无异于一颗炸弹。她几乎跳起来,“为什么?”
周家宝不想解释,她实在是累了,她说:“我与他不合适,所以分手。”
饶青与她远远的坐着,说:“家宝,你们怎么可能不合适!我第一次见到你们,就知道你喜欢他。”
周家宝想起那次他们去北京,那个下午酒店的情景,她无比难过,此刻面对母亲,再掩饰不住,只是颓丧的说:“妈,我不想让思杰有事,也不想让锡宝有事。所以,我决定跟步天临在一起。”
饶青无比震惊,“什么?家宝你疯了吗,现在是什么年代,你还打算以自己的婚姻换得生意?”
“我不管现在是什么年代,我只知道形势比人强。锡宝是爸爸一辈子心血,不能在我手里有任何差错。”
“家宝,我知道你的处境。可是你不能自乱阵脚,田松权虽然被抓,可是你们既然之前跟他没有什么黑色交易,就不应该怕他说出什么。”
周家宝摇头,“金融新城项目锡宝难以撇开,上面既然下定决定整治田松权,那与之相关的人恐怕都难辞其咎。如果等田松权真的说出什么就晚了,我现在必须采取行动。”
饶青忽然心疼她,她说:“家宝,如果你真的需要步家庇佑,我跟步琛说。你不用非要牺牲你和思杰的幸福。”
周家宝说:“如果是平时,无论是步家,还是其他政治势力我都可以一一做公关。可是现在来不及,我以前一向不重视这一块儿,与政界人士根本不熟,现在冒然行事,效率低下。步家步琛不过是富贵闲人,没有丝毫影响力,你去找他也是不成的。为今之计,我跟步天临如若确定关系,对媒体公布,上头便不会因为田松权一句话来查锡宝。锡宝现在内外交患,哪怕与田松权案子有丝毫牵连,后果可能都是我控制不了的。而除了金融新城事件,田松权手里还握着锡宝和国勤的黑历史,如果不在前期压住,等到上头真的开始来查锡宝,那么国勤那边肯定也脱不掉干系,到时候必然连累韩家。妈,我不能这么自私。”
“你有没有跟思杰商量过这些事?”
“没有。”
“也许他有另外的想法,或者可以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法。”
“不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现在我们面对的威胁太多,与其把他卷入,不如我一人面对。”
饶青却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女儿太看重锡宝,太看重父亲留给她的这个任务,所以她放弃与最爱的人一起冒险。为了锡宝,她几乎将自己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她无法劝说,周家宝与周锡声一起生活那么多年,那种责任感与她来说已经深入骨髓。
周家宝料想的没错,步天临第二天就重新回到周家宝的办公室,他无比颓败说:“家宝,我拒绝不了你。”
周家宝忽然愣了一下,也许她最深沉的愿望,是希望他真的拒绝。可是她很快反应过来说:“好,我们最近几日找机会向媒体公布。”
步天临嘴角抽搐了一下,到底还是忍耐说:“我们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吧。”
周家宝查看了一下日程表说:“可能不行,今晚有个电视电话会议需要我主持。”
“那明天?”
“明天恐怕也不行,我要去萧山工厂视察。”
步天临抬头看她,“家宝,这对于你来说真的只是一幢交易?”
周家宝毫不畏惧的看住他说:“步天临,听我说。我一向都是这么忙,我想你最近也不过是偷闲。我们何必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找时间,跟你父母吃顿饭,再跟我妈吃顿饭,我们把婚事定下来,锡宝和步家以后自当互相照看。等过了我父亲的孝期,我们就可结婚。你想要孩子,我们也可以有个孩子。除了这些,你还想要什么?”
步天临想说我想让你对韩思杰那样对我,可是他说不出口,他根本就不应该答应这个交易;他还特地回去问了父亲:“如果我跟周家宝在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他父亲几乎笑出声来说:“真的有这个机会?那你必须给我抓住。天临,如果周家能够与步家联姻,那么我们就可以在中国做任何我们想做的事情。”
步天临心理吐槽,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改朝换代行不行。他当然知道父亲不是那个意思,可是周家的财富和步家的背景放在一起,确实可以给人无穷的想象力。他早知道他没办法拒绝。
步天临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到与周家宝对等的位置,他说:“好。我知道你要的是锡宝在田松权这件事中全身而退,没有问题。”
周家宝更逼一步说:“不止,是周家和韩家在这件事中全身而退。”
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