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锡声说:“思杰,帮看着家宝!一直以来,这么看好,就是因为不像同龄的孩子那么急躁;所以如果家宝惹出什么事儿来,一定要帮她冷静下来,认清自己。”
韩思杰说:“伯父,知道的。”
同甘共苦
周锡声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锡宝工罢工事件过去没几天,市工商局下发通知,说由于某些企业员工待遇方面有问题,限令整改。锡宝空调由于之前的工罢工事件,自然名列册。
周家宝其他事情上一向雷厉风行,手起刀落。可是一旦涉及政府这一块儿,便戳到她的软肋。她接管锡宝以来,已经有许多高层因为她年轻,难免阳奉阴违,费尽心思找她的错处。“限令整改”事件一出,立马给了这些口实,有直接董事会上说她工罢工事件上处理不利,造成现这样的损失。
韩思杰晚上来接周家宝下班,见她瘦的厉害,无比心疼,希望公事上跟她分担。他说:“根源还是田松权那儿,限令整改肯定是他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他这样做,又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周家宝异常疲累,说:“或者只是为了泄愤?恨们让傅薇薇离开他?”
“不会这么简单。们明天直接去找田松权。”
周家宝迷迷糊糊说:“好吧。”
韩思杰不知道她有多少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让她靠自己肩膀上,说:“先睡一觉,到家叫。”
周家宝放心的靠他肩膀上睡过去,她最近神经紧张,也只有他身边,才能放心睡着。
第二天他们一起去市长办公室见田松权,田松权秘书李亚明出来说:“周小姐,不好意思,市长说现是非常时期,如果跟周小姐见面难免落口实。”
韩思杰周家宝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田松权打的什么牌;只听李亚明继续说:“不过市长说,可以以朋友身份见韩先生。”
周家宝皱眉,韩思杰握了握她的手说:“没事,去看看他说什么!”
韩思杰进去田松权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坐沙发上抽一根小雪茄,见到韩思杰进来,招呼他坐,动作潇洒霸道。跟往常谨慎的做派很不一样,韩思杰刚坐下,就听见他说:“薇薇不喜欢烟味,所以戒了好多年。谁知她去了外国,居然托给带回这个。韩先生,要不要尝一下,味道很不错。”
韩思杰不接他话茬,只是说:“田市长,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有话直说,请问您想从锡宝得到什么?”
田松权剪出一只雪茄,点着递给韩思杰说:“尝尝,跟薇薇也是朋友,这算是她的心意。”
韩思杰只得接过。田松权继续说:“金融新城计划很快就要上马。想要什么,想周小姐很清楚。”
韩思杰说:“那田市长未免太过紧张了,据所知,家宝从来没有拒绝过您不是吗?”
田松权说:“现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机会,她是不得不答应。现只后悔之前心太软,处处受制于们。”
韩思杰听出他话里不寻常意味,只觉心头一跳,不动声色问:“不知田市长何出此言?”
田松权说:“韩思杰,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原罪’。”
韩思杰想起饶青念的报纸上的那段话,心沉了下来。田松权笑说:“马克思说资本的原始积累阶段都是沾满鲜血的,以前没有意。不过最近想起这句话,觉得大哲学家的话还是不得不听。于是让去查了周韩两家的底,猜查到什么?”
“2001年,国勤地产为收萧山区的一块地,纵容打手打死当地村民张某,后来被定性为聚众斗殴,当事没有一被叛死刑。张某家属虽然得了赔偿,可是一直都还记得这件事。”
“更早一些,大约是1995年,当时的锡宝集团下面一家小工厂夜间起火,一共烧死工30个;锡宝因为这起意外着火事件获赔百万,可是死去工的家属却没有得到相应赔偿。事后有说,这起火灾并非意外……”
韩思杰听的一颗心完全沉了下去,他现知道韩国勤和周锡声为什么会宁愿低调,为什么会害怕政府。
这些事情过去多年,真相无从得知。可是既然当时没有出事,自然是已经得到政府默许,甚至可能互相勾结,才得以成事;可是现当事的换了,以旧事威胁,他们也根本没有办法。
田松权很满意韩思杰的反应,继续说:“这不过是比较典型的两起事件;相信已经知道的意思了。和周小姐应该都不知道这些事儿,那时候们读高中还是读大学?们享受了这么多年的丰富物质生活,没想到是们的父辈用各种非法手段获得的吧?”
韩思杰已经调整心态,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示弱,于是说:“田市长是想拿这些事情来威胁们?”
田松权已经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说:“威胁?不!只是想让们知道,们周家韩家杭州并不能只手遮天。田松权想做什么事,也不是只有看们的脸色。去跟周家宝说,金融新城计划本来就有利于本省经济发展,作为当地大企业,支持政府的新计划,是义不容辞的事。至于限令整改,按程序来吧,不会有为难们的。”
韩思杰知道现田松权握了主动权,但他们也并非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他说:“如果们答应加入金融新城计划,那么限令整改的事情,希望田市长这边能够立即解决!”
田松权说:“没问题!愿们合作愉快!”
韩思杰从田松权办公室出来,周家宝还等外面,一脸焦急。
韩思杰说:“回去说!”
他们回到韩家,韩思杰带周家宝去了父亲的小客厅,原原本本将田松权的话讲给她听。
周家宝听完说:“思杰,觉得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至少有八成,国勤地产萧山收地的事情是有印象的,当时读高三吧,家里都瞒着,可是偶尔也听过一两句。”
周家宝点头,“现想起来,爸妈离婚,就工厂起火之后。”
两说完心情都沉重起来,然而他们也无暇父辈们所做的这些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无论他们体谅或者不体谅,事情都已经发生,结果也都产生。他们既然享受那些作为带来的成果,自然也要承担那些作为带来的风险。
韩思杰说:“这个事儿不能让他们知道。伯父手术即就不说了,爸也一直有心脏病,怕他知道后会生气发病。”
周家宝沉默不语,韩思杰知道她现压力巨大,周锡声马上手术,生死未卜;锡宝空调限令整改的事情也亟待解决;而他们又面临田松权的威胁。
韩思杰继续说:“家宝,无论如何,田松权是一方当权者,就算们有能力跟他对抗,可是们毕竟是做生意的,跟他是耗不起的。金融新城的事情们就答应他,不过可以重新注册一家新的投资公司,来承办金融新城的业务。成立的时候就可以明晰新公司和锡宝的权利义务界限,尽量减少它对锡宝集团的牵制。”
周家宝长呼一口气说:“好,就这么办。不过新公司跟无关!不想再卷入这个事情了。如果不是因为,韩叔叔也不会遭受这样的威胁。”
韩思杰皱眉,“怎么又说这样的话?现是什么时候,忘了们已经订婚了吗?”
周家宝坐一边的沙发上,不看韩思杰。韩思杰看到她身体发抖,坐过她身边去拥住她说:“知道现是艰难时期,可正是这样的时候,们才更应该一起不是吗?”
周家宝却忽然哭出声来,“爸明天就要去手术了。不敢去看他,怕会忍不住哭出来,怕他会骂没出息,更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他。思杰,们以前多好,可是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变了。不怕工作辛苦,不怕应对各种挑战。可是害怕事情变化太快,完全不受控制,即使非常努力,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她边说边哭,眼泪无法止住,不是无助,不是委屈,只是恐惧,一种无法被安慰的恐惧。
韩思杰抱紧她,任她怀里尽情的哭,将最近所有的压力都发泄出来。待她慢慢止住哭声,韩思杰才说:“家宝,无论世事怎么变,总会身边的。”
这个时候孔玉珍忽然推门进来说:“思杰,怎么听见家宝哭,欺负她了?”
周家宝慌忙拿纸巾擦了脸,站起来说:“珍姨,没哭,听错了!”
韩思杰知道除了自己,她不愿意再让别知道她哭过,也附和她说:“是啊,妈,听错了。怎么可能欺负家宝,爱她还来不及。”
屋子里没开灯,孔玉珍看不清楚周家宝的脸,听韩思杰一说也就信了。孔玉珍说:“家宝,父亲明天就要手术了吧,一会儿想和叔叔去看看他。”
周家宝说:“好。”
孔玉珍出门,周家宝对韩思杰说:“去楼上换件衣服一起去医院。”
韩思杰一把捞住她说:“刚才说的新公司的事情,不能撇开!其实家宝,知道吗?也害怕,怕离开的世界太远,就会失去。所以,无论是和一起享受快乐,还是跟一起承担风险,都只会让心安。不要再说什么连累的鬼话好吗?”
周家宝趴韩思杰肩头,乖乖的说:“好!”
危机四伏
周锡声的手术如期进行,手术前他将饶青,周家宝和韩思杰叫到床前,他们知道他要交代后事,都是难以接受。
饶青说:“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医生嘱咐手术前要好好休息。”
周锡声神色如常,仿佛并不是去切除一个恶性癌瘤,只是像往常一样去开一个会儿而已。他笑说:“阿青,读过那么多书,生死无常总是能明白的,不必要忌讳这些。此时此刻,还能身边,是开心的。这一次万一手术不成功,们也都不必要太伤怀,生总有生离死别。”
周家宝强忍住眼泪说:“爸,不会有事的!”
周锡声看着周家宝说:“家宝,爸爸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小的时候没时间照顾,等长大了,又将这么重的担子放肩上。”
“爸,不是这样的。是给创造了这个世界上只有少数才能有的平台,让能够去做很多做不了事,实现他们实现不了价值,没有任何对不起的地方。”
周锡声说:“能这么想,果然是的女儿!锡宝是一辈子的心血,把它交给,要好好经营。”
周家宝说:“保证!”饶青旁边听了不禁皱眉。
周锡声又说:“思杰,将家宝交给,也要保证一辈子不辜负她。另外,万一今天不能从手术室出来,们的婚礼也要如期举行,不用压后。”
韩思杰说:“伯父,放心,会一辈子对家宝好的。您也不会有事的,们还指望您帮忙带孙子呢!”
周锡声笑说:“是,抱孙子。刚才还想有们,这一生也算齐全了,原来不是。谢谢思杰提醒,为了抱孙子也得好好活着。”
助理医生刚好进来,看到这情形说:“周先生状态不错,准备一下吧,手术很快开始!”
周锡声手术开始,饶青周家宝韩思杰等手术室外面。周家宝一直抬头看着手术室上方的红灯,心里默默数着,第一次知道度日如年是什么滋味。饶青与她并排而坐,也一直盯着那红色小灯,满脸的不安与焦躁。韩思杰给拿水来递给他们,蹲周家宝身前握住她的手,默默安慰。
眼看就要到手术时间,周家宝再坐不住,站起来走廊里来回走;韩思杰好不容易让她停下来,她看着他说:“思杰,知道现要做的只是等待,可是太讨厌这种无力感了,什么都做不了,他是爸爸,可是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
韩思杰握着她肩膀说:“因为不是医生,们要相信医生,好吗?”
周家宝摇头,“思杰,为什么他们还不出来?手术时间马上就过了!”
韩思杰试图拥抱她,“家宝,冷静下来,会没事的。”
周家宝却忽然他怀里哭起来,哭声被压抑着,可是眼泪止不住。虽然周锡声手术确实是大事,可是她这两天情绪接连崩溃,韩思杰不禁为她担心起来。
他们这边正僵持着,忽然听见饶青喊:“锡声!”
他们慌忙回头看,只见手术室绿灯亮起,黄常年医生一脸疲累的从里面出来,眼神却是泛着光的。他说:“手术很成功,肿瘤切除的很彻底,们放心吧!”
韩思杰看着周家宝说:“听到了吗,手术成功了,没事了!”
周家宝眼泪还挂着脸上,听到这话,忽然推开韩思杰,整个瘫坐椅子上,她用双手撑着额头,静静了坐了一会儿。待到再抬起头,脸上已是一脸平静。她站起来说:“妈,思杰,不等爸醒来了,得先回公司。”
饶青点头,待周家宝走开,她才对韩思杰说:“觉得她这几天情绪不太对,要好好留意她。”
韩思杰也是满心的不安,可是他又相信周家宝,知道她不过只是一时压力所致。
周锡声手术之后恢复的很好,可是癌症毕竟是重症,复发的可能性很大,医生们也都严阵以待,不建议他开始从事工作。他之前虽然表现如常,却也深知自己是鬼门关走了一道,很是配合医生后续治疗。
周家宝依旧异常忙碌,韩思杰见到她的机会越发少。
有一天晚上,韩思杰送饶青回酒店,车上饶青又问起:“家宝最近怎么样?”
韩思杰说:“这两天很少见到她,思思总说她开会。”
“思杰,要是这孩子钻牛角尖,可不能跟她一起不清醒。”
韩思杰疑惑,问:“伯母这是什么意思?”
“那天手术室外的情景,想必还记得。是担心她觉得面前太过失态,所以故意要避开。”
韩思杰惊讶,觉得完全无法理解饶青说的这个周家宝,“怎么可能!们虽然相识时间不算长,可是也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家宝从来不是那么矫情的。”
饶青叹气,“希望是想错了!”
韩思杰说:“伯母,其实也有一件事情想问您;经过这么多事,觉得您还是很乎伯父的,现他也没事了,们还有没有一起的可能?”
饶青忽笑,说:“没有可能,这个其实最怕改变,环境一变,连着自己也要改变,让不安。之所以留下来照顾他,是因为他是家宝的父亲。等他病彻底好,们的婚礼办完,就回去了。”
韩思杰不再说什么,他们到了酒店门口,韩思杰下车送饶青进门。他们刚到门口,就有迎上来喊:“青青!”
韩思杰一看,果然是他曾经见过的步琛,不出意外的,他的侄子步天临跟他身边。
几个月未见,步天临又添了一些成熟的气息,看起来比之前沉稳不少。看到韩思杰微笑招呼。韩思杰因为跟田松权傅薇薇接触,不免留意起一些大的政治家族,也早知道这步家背景。步家因为祖上关系,政治背景深厚,改革开放前,家族里有政府担任要职。改革开放后步家开办私有企业,行业遍及能源,金融,电讯,区域涉及整个华世界,是少有的政商两界都非常有影响力的家族。现步家的掌权者正是步天临的父亲。
步琛说:“青青,来看!”
饶青说:“谢谢。不过今天太累了,想上去休息,明天咱们再聊吧。”
步琛居然撒起娇来,说:“青青,家那么想,居然这么冷淡。”
饶青一阵头疼,不再理他,对韩思杰说:“思杰,先回去吧。”
韩思杰答应,转身出门,到了门口正要上车,却看到步天临大步向他走来。他停下来等他,步天临近了才伸出手笑说:“韩先生,好久不见。”
韩思杰与他握手,“好久不见!”
步天临说:“如果韩先生还有时间,们去喝杯咖啡如何?”
他殷勤相邀,韩思杰自然没法拒绝。两去了酒店咖啡厅,步天临说:“叔叔行事跳脱,闹了不少笑话,还望韩先生不要见怪。”
韩思杰说:“没有的事,令叔性格活泼,很是可爱。”
步天临笑说:“韩先生果然为厚道。不过他应该明天就回去了,周小姐那边也不用有什么困扰。”
“说家宝?”
“是啊,上次北京,看她好像不太喜欢叔叔的样子。”
韩思杰笑,“啊,那次!她可能是有些占有欲吧。”
“听说韩先生跟周小姐已经订婚?”
韩思杰皱眉,他们订婚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对外界宣布,不知道这步天临怎么知道。
步天临觉察到他的情绪,解释说:“们订婚的消息是饶阿姨跟叔叔通电话的时候提到的。他们其实是很好的朋友,叔叔也并不总是这样胡闹的。”
韩思杰打消疑虑,笑说:“好像总是为叔叔解释。”
步天临也笑说:“从小到大,他一直对很好。”
“所以们明天就要回北京?”
“是叔叔回去,可能要杭州常驻了。”
“公事?”
“算是吧。”
韩思杰说:“据所知,步家并没有企业杭州。”
步天临说:“原来韩先生知道的身份,不好意思,并非有意隐瞒。其实这次过来,是因为田松权搞金融新城的事,家父对这个项目很看好,有意介入,特意让过来查看。”
韩思杰不免震惊,金融新城项目居然会引来步家,他说:“不知道步先生对田松权这个有什么看法?”
“他这个是接触过的,很有能力,但是性格有点阴沉,并不是很喜欢。不过家父说,这并不是什么大的缺点,他身上最难得的是一种开创的精神。金融新城计划的前景就是私资本银行,虽然听起来很大胆,但也确实有吸引力。”
韩思杰这下明白,金融新城计划之所以能这么快上马,原来是因为有步家支持,而步天临真正想跟他聊的也是这个。他也想知道多一些信息,于是说:“所以步家的目标是私资本银行。”
步天临微笑说:“步家一家恐怕很难做,希望能够有有力的伙伴共同合作。”
韩思杰知道他这是套话了,不过他并不打算再说什么。他看了看手表说:“不好意思,步先生,还有点事,先走了,咱们改天聊。”
步天临说:“上次说找打球来着,刚好现这里,有空一定找讨教。”
韩思杰说:“当然!”
误会重重
金融新城项目很快提上日程,政府办公室发对外通告,锡宝旗下宏益投资公司,步氏旗下天立基金等五家机构成为项目重点支持机构。田松权亲自开会发表讲话称,此举意改革本省金融秩序,使民营资本进入更良好的循环。一时舆论对这个项目非常看好,认为田松权有魄力,有能力,定能将正陷入僵化的经济改革进行下去。但亦有相反舆论表示,此番改革不过是雷声大雨点下,由于各项体制未能完善,难以真正施行。
宏益投资公司为锡宝旗下新成立投资公司,控股方为锡宝集团总公司。韩思杰知道后难免震惊,去周家宝办公室找她,“家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临时改变主意?”
周家宝一袭黑白格子套装,坐办公桌后面不看他,说:“这本来就是锡宝的事,不想再参与进来。”
韩思杰走到她身边,扳过她的身子,使她面对自己,说:“最近这是怎么了?自从上次伯父手术之后,就一直不太正常。”
周家宝很艰难才能避开他的眼神,低声而沉稳的说:“思杰,觉得前一段时间太依赖了,都不像是自己了。不喜欢那样的周家宝。们可以谈恋爱结婚,却没必要事事都搅合一起。”
韩思杰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事事搅合一起?难道们共同去经历一些事情不好吗?”
周家宝摇头,“们应该共同经历的不应该是那样的事,那些事让卷入麻烦,连累受伤,连累叔叔被田松权查,不想再这样。”
她语气冷硬,韩思杰只觉无法再说出任何话来。他不能对她发火,他知道自己吵不过她;可是他也不能再哄她,这样的她,根本没法哄。
他们陷入自恋爱以来的第一次冷战,对于韩思杰来说完全是一种煎熬,不过两天,他就想屈服。他心里劝说自己,去哄哄她好了,她就是那样固执好强的个性,喜欢自己解决一切,不愿给别带来麻烦。可是想想又气不过,难道韩思杰对于周家宝来说只是“别”吗,他们订婚了啊,他们应该是一起的。他正这样天交战,没想到却是步天临搭救了他。
步天临打电话给他:“思杰,应该不介意这么叫吧。杭州刚刚安顿下来,今天晚上想请和周小姐吃个饭,请问有空吗?”
如果是跟步天临吃饭,当然没时间,可是周家宝,他已经有三天没见到她了,这当然是好机会,他们可以借此和好。他连忙答应说:“有的。”
步天临说:“周小姐那边还请思杰代为转达。”
韩思杰给周家宝打电话,电话接通,他们都有短暂沉默,还是周家宝先叫:“思杰。”语气温和生动,韩思杰的心一下子软下来,跟她说了吃饭的事儿,她爽快答应。
韩思杰挂了电话心情立即愉快起来,很快将手头工作做完,看看时间,打算去接周家宝。谁知刚要出门,接到工地电话,说话声音焦急:“韩总,章总刚才过来工地检查,被高空坠物砸中,受了伤!”
韩思杰一惊,忙问:“伤的怎么样?”
“暂时还不知道,应该是伤了胳膊。们已经叫了救护车。”
韩思杰说:“马上过来!”
韩思杰开车快速赶往工地,到达工地,救护车刚刚开出。韩思杰慌忙跟上救护车,到了医院,章文迪被立即抬入急救室。
韩思杰等外面,给周家宝打电话:“家宝,文迪工地上受伤了,现医院里。”
周家宝也颇感意外,问:“伤的严重吗?”
“还不知道。”
周家宝说:“那留医院吧,晚些时候过去看她。”
“那跟步天临的饭局今天先取消吧?”
周家宝无奈说:“取消不了,他已经等办公室外面了。”
“那去吧,他上次提到金融新城计划,应该是要跟谈这个,有个心理准备。”
“好。”
韩思杰想起章文亚和方丽娜刚好出去旅行,因为不知道章文迪伤势,也不敢贸然给他们打电话。他等了一会儿,急救医生出来说:“病脸部轻微创伤,伤口已经处理。胳膊肘部骨折,立即转骨科。”
章文迪躺担架上,被抬出来,头上包了白纱布,脸色苍白,鼻头有汗珠沁出,非常虚弱。看到韩思杰如见救星,眼泪忽然流了下来,无助的喊:“思杰哥。”
韩思杰跟着他的担架去骨科,弯着腰对她说:“别哭,大夫说了,没什么大碍。”
章文迪点头,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几乎要哭出声来。韩思杰只得轻声安慰,到了骨科门口,他说:“就这里等,没事儿,一会儿就好。”
章文迪手术时,韩思杰给章文亚打电话,章文亚异常着急,可是他们现法国,最快也要两天后才能回来。他电话嘱咐韩思杰:“千万帮照顾她,她从小到大身体健康,没得过大病,也没受过什么伤,这次肯定吓坏了。”
韩思杰答应说:“知道,她是为国勤受的伤,于公于私都会好好照顾她。”
章文迪手术做完,进了病房,医生说:“没什么大碍,过一两个小时应该就会醒过来。”
韩思杰守病床旁边,打电话回家,让佣熬了白粥送过来;又打电话让助理帮忙请了护工;工地那边让查清楚意外发生原因和相关责任。他交代完这些,章文迪就醒了过来。
韩思杰忙问:“文迪,感觉怎么样?”
章文迪小脸苍白,一双眼睛还是肿的,眼看又要哭出来,哽咽着问说:“脸上会留疤吗?”
韩思杰安慰说:“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只是小伤,不会留疤。”
“那的手以后还能画图吗?”
“是肘部骨折,养一两个月就好了,画图没问题!”
章文迪听他说的干脆,放下心来,说:“思杰哥,幸亏有。”
这个时候韩家佣刚好送了煮好的白粥过来,韩思杰问:“饿不饿?吃点东西好吗?”
章文迪摇头说:“不想吃。”
韩思杰知道术后食欲会差,可知道不吃东西也不行,于是哄道:“就吃一点,不吃一会儿会难受。”
章文迪勉强点头。他们请的护工还没到,韩思杰亲自端了白粥,一勺一勺的喂给她。章文迪本来不想吃,可是又贪恋他这样的照顾,眼见着快把一碗粥吃完。正这时,护士把门推开,引出周家宝和步天临,说:“这两位来看章小姐。”
周家宝进门的时候正看到韩思杰将一勺白粥递送到章文迪嘴边,他动作轻柔,小心翼翼,而她头上缠着白纱布,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周家宝只觉一阵难受,不自觉的喊道:“思杰!”
韩思杰这才抬头看到他们,他丝毫没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行为已经让周家宝误会。他放下手中的碗,站起来说:“家宝。哦,步先生也来了!”
周家宝说:“的车子出了问题,步先生送过来的。”
步天临点头致意,并未说什么。
周家宝看着章文迪说:“章小姐,没事吧?”
章文迪虚弱应道:“伤了胳膊,没什么大碍。多谢周小姐关心!”
护士还站门口说:“病刚做完手术,还很虚弱,这里不能留太多。”
周家宝问韩思杰:“什么时候走?”
韩思杰说:“请了护工,她来了才能走。”刚说完电话响,他接起来只听他的助理说:“韩总,请的护工刚才给打电话说她家里出了点事儿,今天去不了医院了。现天晚了,再找护工也来不及。您看,要不然来看护章小姐吧?”
韩思杰想到章文亚的话,到底不忍心,说:“休息吧,看着她就好了。”挂了电话对周家宝说:“护工今天来不了,得留下来照顾文迪。”
周家宝听完脸色微变,说:“那跟步先生先走了。”说完转身出门。
韩思杰这才觉得不对劲,慌忙跑出去,将她拉到走廊一头说:“文迪是为公事受伤,文亚又不,不能不照顾她,别多想!”
周家宝想说什么,到底还是忍住说:“知道。”
韩思杰不好再说什么,回头对步天临说:“步先生,麻烦送家宝回去。”
步天临点头说:“应该做的。”
韩思杰回到病房,章文迪看他样子不悦,问说:“周小姐生气了吗?去送她吧,一个可以的。”
韩思杰说:“好好休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答应哥要照顾的,要是让他知道放一个医院,回头一定不再让国勤工作。”
章文迪术后疲累,听他说完,放心闭上眼睛休息。
步家公子
周家宝记得第一次见到章文迪,她当时打着一把花伞,小跑着向韩思杰跑过来,步伐轻盈愉快,脸上带着难掩的笑意。她站他的身边,神态亲密,如小鸟依,与他对话,三言两语,可见默契。周家宝当时心里是刺痛的,要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那是嫉妒。
而此刻,韩思杰给章文迪喂饭的情景,他们之间的那种默契已经不仅仅是刺痛她的心,事实上,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快要发疯。她讨厌那样的自己,充满了占有欲,所以极力压制,直到自己冷静。
车上,步天临就坐她旁边,他注意到她的沉默,于是说:“思杰跟那个章小姐好像很亲密?”
“她是他公司的员工。”
步天临笑,“她?他?好像跟思杰才是她和他吧。”
周家宝被他惹怒,说:“司机,停车!”
司机停下车,周家宝快速推开车门下车。步天临并没有挽留,他只是按下车窗,看着周家宝说:“周小姐,知道输给那个章小姐什么吗?就是从来都不需要照顾。”
周家宝站路边,远远的看着他说:“步先生,给个忠告,做生意的,最忌讳的就是结果还没出来,就妄加猜测。”
步天临脸色一变,对前排司机说:“开车!”
周家宝站路边等司机来接,深夜的长街,路灯一路延伸过去,空无一,只有偶尔几辆汽车呼啸而过,带出一阵味道令不悦的风来。她被步天临的话刺伤,觉得异常的寂寞孤单。
周家宝并没有主动联系韩思杰,也没有再去医院看章文迪,她怕再看到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情景。然而昨晚一时的难过也很快过去,她的时间都被工作填满,她知道现这个时候对于她来说是好时机,父亲不再直接过问锡宝的事物,她便可以开始推行自己的管理制度,让锡宝彻底从以前的一独治转变为靠制度治理的现代企业。
她晚上加班,跟公司领导层开会。有质疑她最近一连串的改革,说:“大小姐,亦新工厂员工跳楼的事儿想必还记得,难道要逼的其他工厂的工都这么做吗?”
周家宝站着面对众,说:“如果们对的决定有质疑,请拿出有力的论证和实据出来,们可以讨论,如果错了,当然会改。可是们也都是高级管理者,请不要用八卦记者的腔调跟说话!”
那立即被驳斥的哑口无言,面红耳赤,一张脸快要埋到后。这一班都是周锡声时代的老臣,锡宝日常年久,早有自己的利益范围,现新主上任,推行新政,难免让他们利益受损;所以他们愈来愈爱卖弄年资,丝毫不忌讳对周家宝指手画脚,可是她思路清晰,一心做事,不玩弄权术,很多年轻的管理层都支持她,每每都让这些老油条无用武之地。
会议开到很晚,已经有开始打哈欠,她只得宣布散会。回到办公室整理文件,准备下班,抬头看见窗外灯火通明,车辆来往,只是一切都无声无息,寂寥的感觉再次来袭。这个时候忽然听到推门声,转过头来看,韩思杰一袭黑衣出现门口,手里提着两个外卖食袋。
她看到他明朗面孔,心里安乐而且高兴,早忘了章文迪步天临,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