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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顾憬意道:“要让别人看你们顺眼,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阮思宽道:“老顾你也别忿忿不平了,明天刀锋之谷内的所有刀客都会来喝你的酒。”

    龚韶诚道:“你可以小小地发一笔财了。”

    顾憬意道:“我只希望别把我的这个小店子砸了。”

    谭立道:“如果有傅应锋主持公道,就没人敢在这里撒野。”

    顾憬意道:“傅应锋自有主张,我不能要保全店子而向他施压。”

    傅应锋道:“谭立,狄静傲知道你们来这里吗?”

    谭立道:“我们本来就是他派来的刺探一下你的虚实,并打听你来这里的目的,但他不知道我们却借着这个机会来游说你与我们一起对付他。”

    傅应锋道:“狄静傲这个人并不笨,他焉能不防着你们?”

    谭立道:“他防着我们,我们也防着他,唐枢现在正和他在一起,监视着他呢。”

    傅应锋道:“俞扶摇和唐枢见面了吗?”

    谭立道:“唐枢说他害怕俞扶摇,所以躲着他。而在俞扶摇心里,也许已经忘记唐枢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傅应锋道:“俞扶摇知道他父亲住在狄静傲那里吗?”

    谭立道:“他当然清楚,但他并不急着去见俞鉴。他知道刀锋之谷选新谷主的事情,所以放出话来,不仅要在明日打败狄静傲,而且要以一人之力铲平刀锋之谷。”

    傅应锋道:“狄静傲容许俞扶摇这样狂傲吗?”

    谭立道:“狄静傲也没将俞扶摇放在眼里,他认为,如果没有了烟霞刀,俞扶摇根本不足以对刀锋之谷里的任何人构成威胁。”

    蒋真真道:“他现在畏惧的是你。”

    傅应锋道:“以狄静傲的个性来看,他是不惧怕任何人的。你们难道没听说当年我是被他逼出刀锋之谷的吗?他岂会怕我?!”

    蒋真真对此话嗤之以鼻,道:“你被他逼出刀锋之谷?这是他事后自吹自擂的言语。其实当初你俩在刀锋之谷孰优孰劣,大家心里都很明白。你不和他一般见识,他还当你真怕他了,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

    傅应锋道:“不过他的天风刀倒的确很难对付,若非万不得已,我是不愿意和他起冲突的。”

    蒋真真道:“你这样说,只是为了将狄静傲捧得更高,然后让他重重地掉下来,摔得更痛罢了。让高高在上的人跌落尘埃啃一嘴泥,你一向有这种嗜好。”

    傅应锋不理会蒋真真,却对谭立道:“时光流逝得真快,你们打算在这里解决午饭么?”

    谭立道:“我们还得回去给狄静傲回话。”

    傅应锋笑道:“那就请四位在你们的主人面前帮我美言几句,让他不要太过为难我。”

    谭立道:“我准备这样回报狄静傲,就说你对刀锋之谷谷主这个虚位并不怎么反感,你瞧不起的是那个想当刀锋之谷谷主后面的那只操控之手的人。你说,这些破玩意都是你玩剩下的,你简直没有丝毫的兴趣了。”

    傅应锋哈哈笑道:“如果你这样帮我美言,狄静傲一定会气得发疯。”

    谭立道:“你不想看看狄静傲发疯的模样吗?”

    傅应锋道:“我对狄静傲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谭立道:“虽然你不想和狄静傲打交道,但明天就要在此选刀锋之谷的谷主了,你也不好刻意避开他吧?如果避开了,那只能说明你还是在乎狄静傲的,而无论这种‘在乎’是好感还是反感。”

    傅应锋道:“我不会避开。”

    谭立道:“那就好,明天我们要向狄静傲发难,我绝对相信你会帮助我而不是站在狄静傲那一边。”

    傅应锋道:“我谁也不帮,我喜欢站在旁边看狗咬狗。”

    谭立道:“如果是这样,我就不知道你回刀锋之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了。”

    傅应锋道:“这个暂时保密,你会有机会知道的。”

    谭立道:“希望这个‘机会’不要太遥远。”

    傅应锋笑道:“绝不会超过三十年。”

    谭立、易希宁、阮思宽和龚韶诚一起走向门口,临出门时,谭立回头对蒋真真道:“傅姑娘,狄静傲知道你在这里,你如果不想惹他生气,最好现在就跟我们回去。”

    蒋真真道:“他是否生气关我屁事。我还要和傅应锋叙旧呢。”

    谭立道:“那你们就慢慢叙吧。”又对傅应锋说道:“落兄,你既然是光明正大回到刀锋之谷来,就该出门到处去看看,你若窝在这小酒馆里,别人就会说你不敢见人了。”

    傅应锋道:“也许我今天就会去拜访狄静傲。”

    蒋真真道:“你这样一说,不是存心叫狄静傲紧张吗?”

    傅应锋道:“那你和谭立他们一起回去劝狄静傲不要紧张就是了。”

    蒋真真道:“你别想赶我走。”

    谭立笑道:“看起来傅姑娘和落兄粘得很牢靠,我也不等你了。”之后便和易希宁、龚韶诚、阮思宽一起走了。

    蒋真真见谭立等人从门口消失,遂站起身来,坐在龚韶诚刚才的椅子上去,冲傅应锋妩媚地一笑,道:“那几条狗走了,咱俩该好好说说话儿了。”

    傅应锋道:“咱们好象没什么旧可叙吧?”

    蒋真真道:“无论你对我多冷淡,都无所谓,反正我是缠上你了。”

    傅应锋道:“咱们都保持一点自尊好不好?”

    蒋真真眼眶有些湿润,但还是强笑着说道:“你要自尊,我就不要脸了,是不是?”

    傅应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们没有必要再纠缠于过去的事情。”

    蒋真真道:“是你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

    傅应锋道:“不要再去说以前的事情,也不要追究谁对谁错,彼此把对方当成一般朋友看待,这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蒋真真很伤心,道:“好处?我看不出有什么好。”

    傅应锋转移了话题,道:“你知道令尊现在正在策划攻打刀锋之谷这件事吗?”

    蒋真真很感意外,道:“令尊?!你说的是谁呀?”

    傅应锋道:“还能是谁呢?当然是落日牧场的裘淬云了。”

    蒋真真道:“他呀,他不是我父亲。”

    傅应锋道:“你在感情上可能无法接受他,但事实如此,你没法否认。我也是在最近才知道他是你父亲。他现在联合了风云堡的‘乘风先生’司马放牛,要将你从刀锋之谷接出去。”

    蒋真真道:“我在刀锋之谷里面过得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出去?”

    傅应锋道:“刀锋之谷马上就要遭遇厄难了,不仅要面对外部的落日牧场和风云堡的进攻,而且还要面对内讧。”

    蒋真真道:“你是说‘狄门五虎’他们?他们根本不足以掀起波澜。”

    傅应锋道:“真正的威胁不是来自‘狄门五虎’,也不是来自狄静傲。”

    蒋真真道:“是‘刀魔’俞鉴、俞扶摇父子吗?”

    傅应锋道:“他们当然很厉害,不过我担心的也不是他们。”

    蒋真真道:“刀锋之谷里面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人,我实在想不出究竟谁会被你当做威胁。”

    傅应锋道:“我不便和你明言,但我要告诉你,在刀锋之谷即将到来的这场厄难中,能否保住这条性命,我自己丝毫没有把握。”

    蒋真真脸色凝重起来,道:“有这么严重吗?”

    傅应锋道:“所以我认为你现在应该离开刀锋之谷,去找你父亲。”

    蒋真真道:“休说我不想离开,即使能够,凭我这把杨花刀,也闯不过颜德润他们那一关。”

    傅应锋道:“我送你出去,颜德润不敢阻拦我。”

    蒋真真道:“你和我一起走吗?”

    傅应锋摇头道:“我不能走,我若要离开,昨天就不会进刀锋之谷来了。”

    蒋真真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傅应锋道:“你为什么这样倔强呢?”

    蒋真真道:“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管不着。”

    傅应锋道:“我的确是多管闲事了。”他站起来,续道:“我得出去走走,免得被人当成缩头乌龟了。”

    蒋真真道:“我跟你一起去。”

    傅应锋道:“我已经决定不管你的事情了,你干吗还跟着我?”

    蒋真真道:“是否跟着你,这依然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还是管不着。”

    傅应锋差点被这句话噎住,苦笑道:“你太强词夺理了。”

    蒋真真得意地说道:“你现在才知道?已经晚了。”

    正传 第十七章 天风之威昙花现

    两人出了门,顺着街道向北边走去。

    丁悠侯当初创建刀锋之谷时,按照“快刀一百”之数修建了一百栋房屋。但因为有五名刀客一直守在“刀口”,所以实际上这里空出了五栋房子。经过“刀魔”俞鉴那场血腥杀戮之后,刀锋之谷里面空闲出来的房屋更多了,虽然后来不断有人加入进来,但还是空房屋。这一百栋房屋中的九十栋建在一起,并隔出了一条不长不短的街道。顾憬意的“顾记”酒馆就坐落在街道的最南端。另外十栋房屋散布在街道之外,呈圆形围绕着街道,离街道中心大约有一两里地之遥。这十栋房屋是“快刀一百”中前十名刀客的住所,丁悠侯、俞鉴、狄静傲和傅应锋都曾经在这十栋房屋里住过。

    傅应锋问道:“不知道现在谁住着我的房子。”

    蒋真真道:“谁也不敢去住。”

    傅应锋很奇怪,偏过头问道:“为什么不敢去住?”

    蒋真真道:“许多人都说,你和俞鉴住过的那两栋房屋有古怪。”

    傅应锋更惊奇,干脆停下步子,面对蒋真真问道:“古怪?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在这里的时候,狄静傲不是住着俞鉴的那栋房子么?那个时候为什么没人说古怪?”

    蒋真真道:“这些传闻也是在最近三四年才流行开来的。”

    傅应锋道:“既然这个传闻是最近几年才有的,那么在我离开之后的四五年里应该有人住到我那栋房子里才对吧?”

    蒋真真道:“当然有人居住,而且还住了好几年。”

    傅应锋道:“是谁呢?”

    蒋真真道:“你认为我住进去合适吗?”

    傅应锋道:“你?!怎么会是你?”

    蒋真真道:“我虽然是刀锋之谷最差劲的刀客,但如果我要住进你的房屋,也没人出来说过不字。”

    傅应锋猜想蒋真真一定是留恋他俩的那段甜蜜日子,所以不在乎睹物伤情而坚持住在那里面,道:“后来你怎么不住那里了?”

    蒋真真没有立刻答话,而是沿街继续往前走。傅应锋跟上来,见她的脸罩上了一层灰色,心想自己是触到蒋真真的痛处了。

    蒋真真走了一小会,低声道:“奚近思曾和我在那栋房子里住过。”

    傅应锋心里觉得怪不是滋味,没有言语。

    蒋真真道:“奚近思也是在那房子里被狄静傲杀死的。自那以后,我就不得不离开那栋房子了。”说完这句话,蒋真真陷入了沉思。

    傅应锋道:“那么那两栋房屋究竟有什么古怪呢?”

    蒋真真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道:“大概在我离开那栋房子大约半年之后,‘独乐刀’莫元锡住了进去,在住进去的第一个晚上,他就死了。”

    傅应锋道:“他是怎样死的?”

    蒋真真道:“他的死状很奇怪,周身没有一点伤口。”

    傅应锋道:“没伤口?!这岂不是撞鬼了?”

    蒋真真道:“没错,有人说他就是被奚近思的鬼魂杀死的。”

    傅应锋失笑道:“难道你相信真的有鬼?”

    蒋真真道:“这世上真有鬼魂也说不定。就在莫元锡死去的次日晚上,狄静傲在自己的住处遭到一个黑影的袭击,差点也丧了命。”

    傅应锋道:“这只是些传闻罢了。”

    蒋真真道:“我不知道莫元锡究竟是怎样死的,但狄静傲被袭击的一幕却是我亲眼目睹的。”

    尽管傅应锋现在已经知道蒋真真是狄静傲的情妇,而且傅应锋自己也决定不再去回忆自己以前和蒋真真的情分,但想到那一晚蒋真真肯定是和狄静傲住在一起,他的心里还是很不痛快。他沉默了片刻,问道:“刀锋之谷的这些刀客就相信那个传闻了?”

    蒋真真道:“连狄静傲都不敢再在俞鉴的房子继续住下去而换了房屋,其他刀客当然更不敢去招惹那个‘鬼魂’了。”

    傅应锋道:“若有鬼魂,我倒愿意见识见识。从那以后,还发生过相类似的事情么?”

    蒋真真道:“那个‘鬼魂’只袭击过莫元锡和狄静傲,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

    傅应锋道:“这充分说明,刀锋之谷根本就没什么鬼怪。”

    蒋真真道:“自那以后,这两栋房子里再无人居住,所以里面到底有无鬼怪,这还很难说。”

    傅应锋道:“我今天晚上倒有兴趣去原先的房子住住,看鬼怪是否会来找我。”

    蒋真真道:“俞扶摇也和你有同样的想法,他现在就住在他父亲当初住的那栋房子里去了。他已经住了两个晚上,好象也没发生什么事情。”

    傅应锋道:“所以我认为莫元锡和狄静傲当初肯定是被另外的人算计了,而且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杀死莫元锡并且偷袭狄静傲的人的武功非常惊人。”

    蒋真真沉吟道:“那么此人到底会是谁呢?”

    傅应锋几乎立刻想到了唐枢,但他现在不想在蒋真真面前说破,便敷衍道:“我有一种预感,这个人会在明天选择刀锋之谷的时候露出庐山真面目来。”

    蒋真真道:“狄静傲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傅应锋道:“即使没有这位不知是谁的‘鬼魂’,狄静傲也不应该做这等春秋大梦。”

    蒋真真道:“是啊,是啊,既然你现在回到了刀锋之谷,狄静傲就不可能出头了。何况还有那俞扶摇在那里虎视眈眈。”

    傅应锋道:“我还罢了,俞扶摇可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蒋真真道:“唐枢说你和俞扶摇本是好朋友,现在却翻脸了。”

    傅应锋道:“你相信吗?”

    蒋真真道:“我是否相信无所谓,反正狄静傲相信。他本来就忌惮你,如果你和俞扶摇联起手来收拾他,他就难以对付了。唐枢将你引回刀锋之谷,狄静傲开始很生气,后来唐枢说这样可以让你和俞扶摇鬼打鬼,狄静傲可坐收渔人之利,狄静傲这才安心。”

    傅应锋道:“看起来唐枢是狄静傲的智囊。”

    蒋真真道:“此人的刀法虽然在刀锋之谷属于等而下之的水平,但一副脑子确实好使。”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将要走到街道的最北端了。街道两边的门基本上都打开了,也些刀客在屋子里忙着自己的事,有些刀客百无聊赖地靠在门上,有些刀客坐在街沿边的凳子上,还有几个刀客在街道上溜达。傅应锋和蒋真真双双走过街道的时候,引来了这些刀客的注意。

    一个倚门而立的满脸胡须的汉子莽声莽气地叫道:“傅姑娘,好久没看见你从我门口路过了。”

    蒋真真停下步子,娇笑道:“邢檀,难道你就这样天天盼着我?”

    邢檀道:“邢某望眼欲穿啊,今天总算能够大饱眼福了。”

    蒋真真道:“悠着点,别把眼珠子鼓得掉出来了。”

    邢檀呵呵笑道:“我珍惜眼珠子,不敢鼓得太突出,但唾沫不值钱,所以我一般情况下是望着你大流口水。”

    蒋真真道:“夏天就要到了,你流点口水消消暑也好,不过你应该把舌头伸出来。”

    邢檀道:“你当我是狗啊?骂得好!骂得好!我承认,我是一条公狗。”

    附近的刀客听见蒋真真和邢檀在打嘴仗,都围了上来看热闹。

    傅应锋道:“如今刀锋之谷的刀客的口齿如此轻薄吗?”

    邢檀轻蔑地打量了傅应锋一眼,道:“你是从哪里窜出来的野物啊?”

    旁边有位刀客说道:“这位英雄的面容很陌生,很明显,他肯定是昨晚刚回来的‘幽冥刀’傅应锋。”

    邢檀道:“你就是傅应锋?!”

    傅应锋根本不理他。

    蒋真真嫣然一笑,道:“如果不是傅应锋,本姑娘会和他如此亲密地走在一起么?”

    邢檀道:“都说傅应锋是傅姑娘的老相好,我还以为长得何等英俊呢,原来是这样委琐的一个人啦。”

    傅应锋对蒋真真道:“你今天想看我打狗吗?”

    蒋真真拍手笑道:“我曾经说过,你拔刀的时候最令女人动心了,我巴不得你再展神威。这位‘琥珀刀’邢檀邢大刀客目前在刀锋之谷排名第十一,他很想通过你挤进前十名,你应该成全他。”

    邢檀道:“傅应锋,我和刀锋之谷里的许多刀客一样,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也一直想会会你。今天清晨,谭立路过这里,说你回来了,我喜不自胜,心想自己的愿望就要实现了。这不,你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了。不用傅姑娘煽风点火,我本来就想见识见识你的刀法。”说话之间,琥珀刀已经握在手里。

    傅应锋道:“我离开刀锋之谷已经八年,这里面变化很大,至少有一半人是新面孔。毋庸置疑,这些新人对我以往的名声都抱着不服气的态度,而且都想与我交交手。我虽然毫不畏惧,但总觉得这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我就想啊,如果能够杀一儆百,这种麻烦可能就此消失了吧。正好,邢檀你自己跳出来当‘鸡’,我只好杀了你给那些‘猴’看看了。我准备在你身上留下一百道伤口来,让其他人看了之后吓得胆战心惊。你死之后,要怪只能怪自己受了谭立的怂恿,千万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邢檀道:“我没有受谭立的怂恿,是我自己想与你切磋一下刀法。”

    有个旁观者说道:“邢檀,不要被傅应锋吓倒了。在红阳城的时候,‘枫叶刀’殷锋振与傅应锋曾经交过手,傅应锋也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将殷锋振打败。殷锋振在刀锋之谷排名第七十三位,尚且可以与傅应锋周旋一阵,邢兄你的刀法比殷锋振高出何止一筹,今日你纵不能拿下傅应锋,但自保是决无问题的。”

    邢檀哈哈大笑道:“在刀锋之谷,一个人如果敢于拔出刀来,那就表明他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出手吧,我很想看看‘刀品三绝’中的幽冥刀。”

    傅应锋道:“你还不配看幽冥刀。”

    邢檀爽朗地继续笑道:“我不能指责你的自以为是,甚至还有些欣赏你的自负,但邢某手里的琥珀刀可不像我这样善解人意,如果它到你的体内绞上那么几下,希望你不要觉得意外才是。”

    街边屋檐下正好挂着一个竹筛,傅应锋过去,从筛子上抽出一根篾条,掐去两端弯曲的部分,挥动了几下,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拿住这根一尺来长、牙签粗细的篾条回到邢檀面前,道:“你对这把竹刀有什么看法?”

    邢檀涵养非常好,竟然毫不生气,道:“你有权选择自己喜欢的兵刃。”

    傅应锋道:“你也有权选择是否抢先动手。”

    邢檀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出刀没有半丝先兆,只见琥珀色刀光一闪,他的琥珀刀已经劈至傅应锋左肩。

    傅应锋身形一晃,掠到邢檀左手边,道:“先让你一招。”

    邢檀微微一笑,手中刀不知怎地突然转到了左手,顺势一捅,一股凌厉的刀风袭向傅应锋小腹。

    傅应锋展开“天极步”,又掠到邢檀背后,并且还说了一句:“你砍不着我。”

    邢檀身子向前一扑,跃起六七尺高,在半空中倏地转过身来,双手握刀,奋力朝傅应锋劈下来。

    傅应锋飞快向后退去,笑道:“还是砍不着。”

    邢檀闷声不语,一鼓作气连续劈出十三刀。

    邢檀步步进逼,傅应锋步步后退。

    旁观者见状,就开始起哄了:“邢檀加把劲,只要傅应锋有个闪失,你这一刀就可将他劈成两片了。”“落大刀客其实不怎么样嘛,只是轻功较好罢了,他拿篾条当兵器,纯粹是为了摆谱。”“邢檀,别让我们失望哦,再劈他个八九十刀,傅应锋就顶不住了。”“早知道傅应锋如此名不符实,我就该抢在邢檀前面出手。不管怎样说,打败傅应锋毕竟是一件荣耀的事。邢檀,你今天捡到便宜了。”……

    就在这些人鼓噪的时候,邢檀已经劈出五十八刀,而傅应锋也在街道上向南后退了十余丈距离。

    邢檀起初还有一点忌惮傅应锋,但真正交起手来之后,傅应锋只是一味地躲闪,邢檀心里就渐渐看轻傅应锋了。他想傅应锋早年在刀锋之谷虽然闯下一点名气,那多半是仗着幽冥刀之锋利,而他的刀法并不见得如何高强,这从他被狄静傲逼得出走这件事就可看出来。一旦傅应锋不用幽冥刀,其功夫高低就立刻显现出来了。现在邢檀的想法和旁观者所言的“再劈他个八九十刀,傅应锋就顶不住了”完全一样了,他自信能在接下来的几十刀之中叫傅应锋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

    邢檀竭尽全力劈出了刀风最为凌厉的一刀。

    傅应锋这一次不退了,他手持篾条,向上斜斜地刺出。

    谁都看得出,篾条是万万抵挡不住琥珀刀的,谁也都猜得出傅应锋的下场。

    连对傅应锋十分有信心的蒋真真也禁不住惊呼出声:“傅应锋小心。”

    傅应锋大笑道:“这等生死大事,当然得小心了。”

    说时迟,那时快,琥珀刀与篾条已经碰在一起。

    旁观者已经在想象傅应锋被劈成两片的景象了。

    但傅应锋并没有被劈成两片。

    因为他手里篾片架住了琥珀刀。

    带着千钧之力下劈的琥珀刀在遇到篾片后,立刻不动了。

    就在旁观者和邢檀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傅应锋突然撤回篾条,向前飞快地刺击,之后上举,恰好又架住了因失去篾片阻隔而继续下劈的琥珀刀。然后又撤回篾条,向前刺击,又上举架住继续下劈的琥珀刀……如是者再三,篾条一共撤回五次,最后一次架住琥珀刀的时候,琥珀刀的刀锋差不多已经挨着傅应锋的额头了。

    傅应锋不再后撤篾条,而邢檀的琥珀刀也不再下劈。

    两个人好象都被定住了身,僵持住了。

    从傅应锋首次以篾条架住琥珀刀到现在双方一动不动,其实只是一眨眼间的事情。

    之后,傅应锋将篾条轻轻地从自己的额头和琥珀刀刀锋之间抽出来,让琥珀刀刀锋直接挨着自己的额头,道:“邢檀,你现在可以很方便地将我劈了。”

    邢檀没动。

    傅应锋向后慢慢退出几步,与邢檀拉开了距离,道:“看起来你输了。”

    邢檀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傅应锋道:“你现在一定很痛苦。”

    直到现在,邢檀的身子才稍微动了动,琥珀刀从他手里掉下,跌落在街道上。

    邢檀慢慢转过身,面对众人。他身上没有任何异常,眼睛还睁得大大的。

    众人正在纳闷傅应锋为何说邢檀输了的时候,突听邢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然后恐怖的一幕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只见邢檀脸上、脖子上、胸膛上、小腹上和大腿上突然射出细丝丝的血箭来。与此同时,邢檀背后对应的地方也有血箭射出。显而易见,这是傅应锋的杰作。傅应锋五次将篾条撤回来,每一次向前刺了十下,一共五十下。由于他出手太快,所以旁观者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傅应锋手中篾条的每一次刺击,都将邢檀刺了个对穿。一根小小的篾条在他手里变得犀利异常,不仅刺瞎了邢檀的双眼,而且穿透了邢檀的头颅,从而在邢檀头上留下六对十二道伤口。

    邢檀只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嚎叫,便轰然倒在地上,命赴黄泉了。

    旁观者见了这一幕,都恐惧地看着傅应锋,齐刷刷后退了好几步。

    傅应锋把篾条往地上一扔,吹了声口哨,对众人道:“邢檀被我杀死了,你们哪位如果看不顺眼,不妨上前来教训我一番。”

    当然没有人敢上来自寻死路,他们纷纷作鸟兽散了。

    傅应锋笑着对蒋真真说道:“看来我这一招杀鸡给猴看还真管用啊,你瞧这些猴狲们都看呆了。”

    蒋真真惊叹道:“傅应锋,你的手比原先快多了啊。”

    傅应锋道:“我不能辜负了‘玲珑手’这个宝号嘛。”

    蒋真真道:“你出手也比以前毒辣多了。”

    傅应锋道:“我事先已经声明过了,奈何这位‘琥珀刀’邢大刀客不相信,那他只好尝尝苦果了。”

    蒋真真道:“其实你一出手就可取他性命,却为何要费功夫与他周旋?”

    傅应锋道:“你没看过猫捉老鼠的游戏呀?”

    蒋真真情绪变得很低落,道:“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你了。”

    傅应锋表情很落寞,道:“你什么时候又了解过我?”

    蒋真真道:“你如今在刀锋之谷相也亮了,人也杀了,接下来想干什么呢?”

    傅应锋道:“刀客的日子也要张弛有节,劳逸结合,我既和谭立他们打过嘴仗,又与邢檀比试过刀法,这一天也算是过得很充实了,我还是回到老顾的小馆子去喝几杯解解乏。”

    蒋真真道:“你不是打算到以前的房屋去住一晚么?”

    傅应锋道:“那里已然荒废三四年,早就没有半丝人气了,我看今天就算了吧。”

    蒋真真道:“你准备继续住在老顾那里?”

    傅应锋道:“两个男人住在一起,别人不会说什么闲话吧?”

    蒋真真不高兴了,道:“我和你走在一起,别人就要说闲话?”

    傅应锋笑道:“所以我一开始就劝你别和我呆在一起,那会招来流言蜚语的。”

    蒋真真狠狠地看着傅应锋,道:“我知道你一心一意想将我撇开。不错,我蒋真真不要脸,我眼下是在纠缠你,我这是自取其辱。但你我好歹也有那么一段往事,你不应该拿这种话来刺我的心。”

    傅应锋道:“你心眼太多,想得也太多了。”

    蒋真真道:“也罢,你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若再不识趣地继续粘着你,那就的的确确是个不知羞耻的烂女人了。”

    傅应锋道:“如果你现在要离开,我劝你最好到‘刀口’去找你父亲。”

    蒋真真冷笑道:“我到什么地方去,你管不着。”

    傅应锋道:“我也没打算管,我也就是向你提个建议。你愿意听当然好,听不进去也不关我的事。”

    蒋真真道:“傅应锋你好……冷酷。我现在算是看穿你了。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要回到狄静傲身边去。我发誓要站在他一边与你做对。”

    傅应锋道:“这又何苦呢?”

    蒋真真道:“你等着吧,我要让你后悔你今天对我说的这些话。”

    傅应锋淡淡地说道:“我生平从不后悔,即使在我做错了事情或者错过了机会的情况下也绝不后悔。”

    蒋真真发狠道:“傅应锋,记着你今天所说的话。”气冲冲地走了。

    傅应锋站在街道上,看着蒋真真的背影,微微有些走神。但这也是一瞬间的事,他差不多立刻就掉转了头,径直向街道北边大踏步而去。

    街道不长,傅应锋一会儿便走到了街道的尽头。尽头处分出去几条小路,傅应锋张望了片刻,踏上了朝东的那条小路。大约走了半里来远,他来到一栋房屋前。傅应锋踏上台阶,走到房子的大门前,举手轻轻叩击了几下。

    过了一会,大门开了,门背后露出一张脸来。

    这是俞扶摇。

    俞扶摇见到傅应锋,丝毫也没觉得吃惊,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傅大哥,你也到了。”

    傅应锋点头道:“是啊,比你晚了一天。”

    刚走进屋子,傅应锋立刻闻到一股霉味。他左右打量了一回,发现屋子里到处都是蛛丝,有些家具已经腐烂了,而且满屋子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看得出来,俞扶摇住进来之后,根本就没收拾屋子,所以这间闲置了三四年的屋子保持了原状。屋子里比较干净的地方是俞扶摇睡觉之处,那是用三张方桌拼在一起当做床。桌子边放的那四张椅子也擦拭过了,可以放心地坐上去。

    两个人坐定,俞扶摇问道:“傅大哥的脚程很快呀。”

    傅应锋道:“慢了就错过刀锋之谷的好戏了。”

    俞扶摇道:“你来得恰恰好,明天刀锋之谷就要推选谷主了。”

    傅应锋道:“俞兄弟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俞扶摇道:“是打破刀锋之谷群龙无首局面的时候了。”

    傅应锋道:“这么说,俞兄弟真打算去争刀锋之谷谷主这个位置?”

    俞扶摇道:“如果傅大哥对这个位置感兴趣,我可以放弃。”

    傅应锋道:“就目前而言,我好象还未对这个位置产生兴趣。”

    俞扶摇道:“傅大哥不慕虚名,小弟十分佩服。”

    傅应锋道:“听说狄静傲这些日子一直在为推选刀锋之谷谷主这件事忙碌,他心中已经有了谷主的人选,恐怕不会容许其他人横插一杠子。”

    俞扶摇道:“我知道这事,狄静傲要让我父亲当刀锋之谷的谷主,而他则在后面当操纵者。狄静傲算什么东西?他以前也就只敢在刀锋之谷自大而已。他明天如果识相,我还可以不太为难他,否则他夜郎的日子就走到头了。”

    傅应锋道:“狄静傲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俞扶摇笑道:“同样,狄静傲也不是那么难对付的。”

    傅应锋沉吟道:“你也知道,真正应该担心的并非狄静傲,而是唐枢。”

    俞扶摇点头道:“你说得很对。但此事应该全面地去看,固然我们忌惮唐枢,唐枢又何尝不忌惮我们?”

    傅应锋道:“俞兄弟凭什么认为唐枢也在忌惮我们?”

    俞扶摇道:“直觉加自信。”

    傅应锋道:“‘直觉’这种东西不好说,而‘自信’却应该找得出其根源来的。”

    俞扶摇道:“比年轻,我不输与唐枢;论刀法,我不比唐枢差;说兵器,他和我的兵器都名列‘刀品三绝’,我干吗要怕他?若真要拼命,我再不济也可与他来个同归于尽。”

    傅应锋道:“你倒是可以和他放手一搏,但是我如何去面对唐枢呢?”

    俞扶摇道:“即使你没有幽冥刀,我看那唐枢也奈何你不得。”

    傅应锋道:“你这话有一半对,一半错。”

    俞扶摇道:“对在何处?错在哪里?”

    傅应锋道:“我没有幽冥刀,这你说对了。但你说唐枢奈何我不得,这却是大错而特错了。”

    俞扶摇问道:“你到天籁村去没有借到幽冥刀?”

    傅应锋道:“你叫我向谁借去?”

    俞扶摇道:“当然是薛枚了。”

    傅应锋道:“死人是不会借任何东西给别人的。”

    俞扶摇吃了一惊,眼睛都睁大了,道:“薛枚死了?这怎么可能?”

    傅应锋道:“天籁村根本找不出半个活人来,薛枚自然不能例外。”

    俞扶摇又吃了一惊,道:“是什么人下此毒手?”

    傅应锋道:“俞兄弟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俞扶摇道:“傅大哥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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