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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

    唐枢道:“傅大侠弃幽冥刀而不用其实另有原因。俞公子,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叫糜熙春把你和傅大侠引到千顷塘去么?”

    俞扶摇道:“这一定与傅大哥弃刀不用有关。”

    唐枢道:“我的主要目的是让你怀疑傅大侠。”

    俞扶摇道:“可我怀疑的是你,你真是弄巧成拙了。”

    唐枢道:“别骗我了,当你知道傅大侠是来自刀锋之谷之后,不可能不对他产生反感。这从你在桂府的言行就可以看出来。”

    傅应锋道:“其实你要我们到刀锋之谷去,可以直接对我们明言,根本就用不着拐这么多弯。”

    唐枢道:“我当然可以那样做,不过我觉得还是先断了你们的退路比较好。”

    傅应锋道:“也就是让我们在江湖上成为众矢之的。”

    唐枢道:“如此一来,你们没有别的出路,而只有到刀锋之谷去了。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还有了意外的收获,那就是收拾了普岸大师。”

    傅应锋道:“倘若你不使诡计,你未必杀得了他。”

    唐枢道:“他的‘黄金掌’很厉害,我若与他硬拼,起码得在千招之后方可胜他。”

    他停顿了一下,对俞扶摇道:“今日在桂府若不是你挑起事端,我的计划还不会如此顺利实现。”

    俞扶摇道:“你说这些,无非是想让我为普岸大师、桂少微等人之死感到内疚。你的打算恐怕要落空了,我告诉你,我丝毫也不内疚。”

    唐枢道:“你简直毫无侠义之心嘛。”

    俞扶摇道:“我从来就没打算做一个侠士,我有自己行事的原则,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还。”

    唐枢道:“傅大侠和你就大不一样了,他不仅为普岸大师之死内疚,而且更为舒浪涛之死深深痛惜。”

    傅应锋道:“你不必用舒姑娘来刺激我。”

    唐枢道:“舒姑娘为你而死,她在天之灵一定认为这很值得。”

    傅应锋喝道:“你不要再提她。”

    唐枢道:“瞧傅大侠痛心的样子,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但我猜想,舒姑娘更希望你在她生前对她好一点,而不是在她死后猫哭耗子似的假慈悲。”

    傅应锋道:“我希望尽快在刀锋之谷领教你的高招。”

    唐枢道:“这也正是我希望的。”

    他转向俞扶摇,道:“我给你提供一个场所,到刀锋之谷去吧,我让你在那里将今日我对你的冒犯加倍奉还给我。”

    俞扶摇道:“既然你觉得在刀锋之谷杀人更有乐趣,我就让你死在那里吧。”

    唐枢道:“俞公子很爽快。你我就这样说定了。”

    俞扶摇道:“我父亲是不是陷身于刀锋之谷?”

    唐枢道:“你应该相信袁坪的话。”

    俞扶摇道:“你以前见过我父亲?”

    唐枢道:“当然见过。”

    俞扶摇自语道:“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独秀斋主人的三弟子。”

    唐枢道:“是我逼你父亲这样干的。”

    俞扶摇道:“你逼我父亲这样干?”

    唐枢道:“你父亲不是失去武功了么?我跟他说,若不依我之言,就先杀了你。你父亲知道我的来历,当然晓得你不是我的敌手,无奈之下只好与我狼狈为j了。”

    俞扶摇道:“不准你这样污蔑我父亲。”

    唐枢道:“谈不上污蔑不污蔑,我说的都是实情。我引‘霹雳刀’萧鹤龄到马槽坝你家去,就是事先和你父亲商量好的。”

    俞扶摇道:“你的目的何在呢?”

    唐枢道:“当然是让你我成为伙伴,并且相约同赴红阳城。”

    傅应锋道:“你们在洞箫楼遇到我,一定不是巧合。”

    唐枢道:“舒浪涛为妹子舒波涛抢亲,这当然也是我出的主意。”

    傅应锋道:“你和舒姑娘认识?”

    唐枢道:“我当然不会傻到直接去和舒浪涛打交道。这事是我派‘吹鼓手’沈陲去怂恿舒姑娘的。”

    俞扶摇道:“你的爪牙还真不少啊。”

    唐枢道:“‘四大名嘴’里有两人被我的罔象刀说服了,心甘情愿供我使唤。这充分说明,口才再好,也不如手上工夫管用。”

    俞扶摇道:“如果‘毁人不倦’聂缃明白这个道理,他就不会在千顷塘和我在嘴上比高低了。”

    唐枢道:“到现在我才有机会向你表示谢意,谢谢你帮我杀了聂缃。”

    俞扶摇道:“你就如此对待你的这些爪牙呀?”

    唐枢道:“他们的使命完成了,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了。”

    俞扶摇道:“这么说,沈陲再也不能‘鼓’与‘吹’了?”

    唐枢道:“他在千顷塘被水玄钰的‘上善刀’割断了手掌,痛苦异常,我杀他也是帮他解除痛苦。”

    俞扶摇道:“什么话你都能说得振振有辞。”

    唐枢道:“我也知道这是我的缺点,但就是改不了,也好委屈你们聆听我的教诲了。”

    傅应锋道:“你安排聂缃去害华羽,旨在引我们到红阳城来?”

    唐枢道:“我说过,起初只有你傅大侠是我的敌人,我安排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傅应锋道:“你算准我要到洞箫楼去?”

    唐枢道:“谁叫你是第一好管闲事之人呢,我知道你一定会去追聂缃的,而我和俞公子也就可以随你一道来红阳城,并在桂府将你变成武林公敌。”

    傅应锋道:“看来我在桂府做错了。”

    唐枢道:“只要你进了桂府,无论你怎样,我都有把握将你置于目前这种处境之下。”

    傅应锋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当糜熙春将祸水渐渐引向我并且我已经怀疑你是独秀斋主人的三弟子的时候,如果我直接说出你是杀人凶手,就不会弄成这种局面了。”

    唐枢道:“你当时还不能肯定我的身份,所以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肯揭发我。”

    傅应锋道:“所以说我做错了。”

    唐枢道:“其实你也没做错什么,若你当时指出是我杀了桂少微,那么普岸大师、完璞子一定会联手全力对付我。那样一来,说不定我会将他们两个老东西都杀了。若是杀得性起,在桂府的所有人都可能遭殃。眼前的伤亡不大,除舒姑娘为心上人香消玉殒之外,只有普岸大师一个人为武林捐躯了。我们应该满意目前这种局面。”

    俞扶摇道:“你说引我到千顷塘去,目的是为了让我对傅大哥起疑心,你到底需要我起什么样的疑心。”

    唐枢道:“我正想说这个问题,你父亲之所以很痛快地答应与我沆瀣一气,除为你的性命着想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父亲与傅大侠有过节,你父亲巴不得借我之手除去傅大侠。”

    俞扶摇道:“放屁!我父亲不是这样的人。”

    唐枢道:“如果你清楚你父亲与傅大侠有怎样的过节,你就不会武断地说你父亲不是这样的人了。”

    俞扶摇道:“我当然清楚,我父亲就是因为八年前与傅大哥斗刀而失去武功的。”

    正传 第十三章 往事不堪朋友分

    唐枢惊讶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你父亲与傅大侠的恩怨,却一直与傅大侠称兄道弟,看来你也不是省油的灯。”

    俞扶摇道:“我也是现在才猜出来的。”

    傅应锋道:“俞兄弟,并不是我故意瞒你,我一直在找机会想给你解释,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所以拖到了现在。”

    俞扶摇道:“在洞箫楼初次见面时,你曾经说我很面熟,还说我像你的一位故人,当时我虽然感到奇怪,却未往深处想。现在回想起来,才感觉到自己很笨。直到前日在千顷塘边听袁坪说起傅大哥曾经是刀锋之谷的刀客,我才猛然醒悟傅大哥与我有渊源。”

    他转向唐枢,续道:“其实你也曾经暗示过我,前天晚上我俩谈话的时候,你说如果傅大哥那双玲珑快手玩起刀来,一定很有些看头。”

    唐枢道:“可惜你没有领会我的话中之意。”

    俞扶摇叹了一口气,道:“我早该想到这些,我父亲说过,八年前与他对刀并使他残废的刀客现在应该有三十来岁了,这样的人在江湖上数来数去都数不出几人,而傅大哥你是最符合这些条件的一个。”

    傅应锋道:“俞兄弟,这其中的原委我会给你说个明白的。”

    俞扶摇道:“我也很想知道你的幽冥刀是怎样战胜我父亲的烟霞刀的。”

    傅应锋叹息道:“其实那一战是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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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枢道:“既然是傅大侠落败,为何又是俞大师兄残废呢?傅大侠你是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啊?”

    傅应锋斥道:“唐枢,傅某一生从未使个半点卑鄙手段,你休要如此离间我和俞兄弟。”

    唐枢道:“根本不需我挑拨离间,俞公子已经怀疑你当初究竟对他父亲做了些什么了。”

    俞扶摇道:“我的确是在怀疑,我前天在千顷塘就开始怀疑了。我当时很有把握认定傅大哥是导致我父亲残废的那名刀客,所以当时我按捺不住,跃跃欲试,想与傅大哥切磋一下刀法。”

    唐枢道:“烟霞刀和幽冥刀又要亲热一番了。”

    俞扶摇道:“我知道轻重缓急,先对付了你再考虑我和傅大哥之间的事情。”

    唐枢道:“我也没有要求你们立刻拔刀相向,只要你俩不是肝胆相照就行了。”

    俞扶摇道:“那是我们的私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唐枢道:“我当然得操心,虽然我很希望你们互相砍上几刀,但还是希望你们两个人都到刀锋之谷去。”

    俞扶摇道:“你要我和傅大哥先斗上一斗,这说明你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胜得我们。”

    唐枢道:“我这样做其实是为你们好。”

    俞扶摇道:“这话暗藏玄机,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是听不懂的。”

    唐枢道:“你们现在还不是我的敌手,我促使你们互相怀着戒心,以便什么时奇¥%^书*(网!&*¥收集整理候互相砍上几刀,一番切磋下来,你们的刀法应该大有长进才是。到那时,你们或许可以与我放手一搏。”

    俞扶摇道:“你很厉害,居然能够将自己的险恶用心说得如此光明正大。”

    唐枢笑道:“嘿嘿,凡事都应该往好的方面想嘛。”

    俞扶摇道:“你不仅武功登峰造极,而且还要证明自己是天下最有智慧之人,不知道‘三端王子’缪潢对此事会往哪一个方面想?”

    唐枢道:“哈哈,我和二师兄关系好得很,你不必费心思挑拨我们了。”

    俞扶摇道:“看来还是有一个人能令你惧怕嘛,那个人就是缪无敌。”

    唐枢道:“我和二师兄惺惺相惜,不存在怕不怕的问题。”

    俞扶摇道:“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吧。”

    唐枢换了个话题,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卑鄙?”

    俞扶摇道:“你聪明,你卑鄙,你武功高,但是还有武功更高、头脑更聪明、手段也更卑鄙的人。你并不是登峰造极的人物。”

    唐枢道:“我相信有比我更卑鄙的人,比如说你父亲。”

    俞扶摇道:“住嘴!”

    唐枢道:“你父亲曾经跟我说过,他现在最恨的既不是将他逐出师门的师父,也不是逼迫他离开刀锋之谷的丁悠侯,而是使他失去武功的傅大侠。”

    傅应锋道:“俞前辈有理由恨我,这不能说他卑鄙。”

    唐枢道:“大丈夫不能若不能亲手复仇,就该痛痛快快放弃,可是大师兄却借我的力量来算计傅大侠,并且不惜将儿子也牵扯进来,这就为人所不齿了。”

    傅应锋道:“俞前辈是受了你的胁迫才不得不让俞兄弟来闯荡江湖,这只能说明你的卑鄙。”

    俞扶摇道:“我没觉得这是我父亲逼我闯荡江湖的,因为即使没有唐枢你和萧鹤龄找到马槽坝来,我也会离开那里。”

    唐枢道:“当然,仅凭这件事不能说你父亲卑鄙。我看不起的是你父亲到刀锋之谷要去做的事情。”

    俞扶摇道:“你别造谣,我父亲已残废,他不可能在刀锋之谷干出什么可耻的事情来。”

    唐枢道:“俞公子你太不了解你父亲了。也罢,现在我也不和你多说什么。等你到了刀锋之谷之后,一切都会明白的。我和你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我先返回刀锋之谷。俞公子你陪傅大侠去取幽冥刀,然后直接到刀锋之谷来。让罔象刀、幽冥刀和烟霞刀在刀锋之谷会面并且分一个高低,这是我一直向往的。想到幽冥刀和烟霞刀即将臣服在罔象刀脚下,我真是非常激动。而俞公子你,也会为将要揭开你父亲的真面目而懊恼。”

    俞扶摇道:“别得意太早了。”

    唐枢道:“对我来说,成功乃囊中之物,预先得意一番也不为过。”

    俞扶摇道:“你这话三分有道理,七分没道理。”

    唐枢道:“请指教。”

    俞扶摇道:“指教不敢当,切磋一下还是可以的。”完全没有一丝先兆地,俞扶摇的烟霞刀已然出鞘,绯红色刀光匹练似地卷向唐枢,同时腾身向唐枢扑去。

    傅应锋急道:“不可!”

    俞扶摇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但唐枢的动作更快,绯红色刀光还未卷到他身边,他已展开轻功,直冲俞扶摇而来,在半空中两人几乎就要撞在一起了。唐枢左手使的还是那柄一直挂在身边的刀,这刀很普通,但唐枢竟然就用这柄刀格住了俞扶摇手中锋利无比的烟霞刀。

    但唐枢和俞扶摇之间的厮杀远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

    在烟霞刀被格住的一瞬间,俞扶摇突然觉得左脖颈被一个锋利的物件顶了一下,然后一丝寒意透进肌肤,唐枢笑道:“别动,一动脑袋就要落地。”

    俞扶摇立刻不敢动弹。

    两个人落到地上。

    唐枢一招便制住了俞扶摇。

    傅应锋喝道:“唐枢,休得伤害俞兄弟。”

    唐枢道:“这就得看俞公子是不是执意要反抗了,现在我不想伤害俞公子,但我不介意伤害俞公子。”

    他看着俞扶摇,笑嘻嘻地说道:“我的拿手好戏就是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你竟然和我玩这个,当真是关公门前耍大刀。”

    俞扶摇道:“若无罔象刀,你不可能一招便得手。”

    唐枢笑道:“那是你大意了,你应该想到我的罔象刀,它可不是吃素的。我猜想你暂时不会有什么异动了。”他将搁在俞扶摇左脖颈上的那把看不见的罔象刀收了回去,然后身形微微一动,已滑出七八丈之遥。

    俞扶摇摸摸脖子,除了细细的一道印痕,丝毫没有受伤。

    唐枢道:“我得回刀锋之谷去和大师兄会面,商量着怎样改变刀锋之谷的模样。当你们二位进入旧貌换新颜的刀锋之谷后,一定会觉得太适合居住了。”

    傅应锋道:“是适合于死人居住吧。”

    唐枢道:“知我者傅大侠也。哈哈!两位别忘了,我在刀锋之谷恭候你们大驾光临。”大笑声中,唐枢展开轻功,风驰电掣而去。

    俞扶摇眼看唐枢离去,直到唐枢从视野里完全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一朵野花出神。

    傅应锋道:“俞兄弟,败给唐枢并不丢脸,别为此难受了。”

    俞扶摇神思有些恍惚,闻言道:“傅大哥,我没有难受。”稍停,续道:“的确,唐枢的刀法比我高,但他断无一招便使我落败的道理。我刚才是故意让他制住的。”

    傅应锋道:“为何要故意让他制住?”

    俞扶摇道:“这样做当然有我的想法,但此时却不便透露。”

    傅应锋愣了一下,道:“原来如此。我现在要到‘五谷书生’巢大先生那里,俞兄弟有什么打算?”

    俞扶摇道:“你到巢大先生那里干什么?”

    傅应锋道:“你也知道,我曾经答应过‘九尾狐’宓臻,要化解他与‘孤傲先生’百里挑一之间的宿怨。”

    俞扶摇不以为然地说道:“现在你是武林公敌,已经自顾不暇,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的闲事?”

    傅应锋道:“这也许是我能管的最后一件闲事。”他的脸上露出很疲惫的神情,道:“我跟你说句心里话,其实我骨子里根本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只不过因为早先偶尔过问了一两件事,并且处事还算公正,所以大伙都认为我天生就是古道热肠之人,遇上事都来找我。我抹不下面子,只好答应尽力。结果呢,我就像那被赶上架子的鸭子,不是想下就能下来的,完全是身不由己了。至今想来,我到处奔波,图的到底是什么?我现在已经是身心疲惫,倦得不行,但脚步就是停不下来。如今可好,为了缉拿‘毁人不倦’聂缃,我掉进了唐枢的圈套,不仅以前的好名声荡然无存,而且还成了众矢之的。尽管我以前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博取名声,但想到自己竟然落得如此下场,我真是灰心丧气透了,为自己深感不值和委屈。”

    俞扶摇道:“我与你的想法完全不同,我们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为了别人才到这世上来的。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行侠仗义当然可以,但若因此而将自己变成围住磨盘打转的驴子,劳累没个尽头,那还是退避三舍为好。”

    傅应锋道:“我已经是一头被蒙住了眼睛,只知道向前走的驴子。转念一想,唐枢陷害我这,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现在的名声已经毁了,别说我早就不想管闲事,即使有那份热心肠,也没有机会了。我千方百计都卸不下的担子,却被唐枢帮忙给放下了。”

    俞扶摇道:“这不正好吗?”

    傅应锋道:“终于可以轻松下来了。”

    俞扶摇道:“既然如此,你还去巢大先生那里干什么?”

    傅应锋道:“我已经答应了宓臻,就不能违背诺言。反正这也是我伸手管的最后一件闲事。”

    俞扶摇道:“桂府发生的事很快就要传遍武林,‘白璧道人’完璞子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巢大先生虽然一向自扫门前雪,但若知道与他齐名的‘黄金和尚’普岸大师死在你手里的话,他也一定会对付你。倘若换成我,躲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去自投罗网?”

    傅应锋道:“巢大先生奈何不了我。”

    俞扶摇突哈哈笑道:“傅大哥何等勇猛啊,自然不会将巢大先生放在眼里。”

    傅应锋盯着俞扶摇看了一小会,然后问道:“俞兄弟是不是为刚才的事生气?”

    俞扶摇道:“你是说我被唐枢制住的事么?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既然我是故意落败,当然就不会生气。”

    傅应锋道:“你和唐枢动手时,我之所以未加援手,有两个原因,一来我两手空空,根本就阻止不了他;二来唐枢既然打算在刀锋之谷杀我们,他就不会在此地伤害你。”

    俞扶摇道:“你不必解释,我就是被唐枢当场一刀砍下脑袋,也与你无关。”

    傅应锋的脸色很不好看,道:“看来俞兄弟你是对我心生芥蒂了。”

    俞扶摇道:“虽然我尊敬你,但毕竟是你使我父亲残废的,我是个直性子的人,要我违心地做出一副与你肝胆相照的模样是很困难的。”

    傅应锋道:“那咱们就将话亮开了说,免得你我心里都有疙瘩。”

    俞扶摇道:“我想知道的是,你和我父亲之间为何会产生纠葛?”

    傅应锋道:“其实我和许多刀客一样,从五六岁就开始练习刀法了。虽然师父的刀法在武林中属于二三流,但他很会识人,他认为我的天赋不错,若遇名师,定能有所成就。当时你父亲在江湖已经赢得‘第一快刀’之名,师父叫我去投奔你父亲。我十岁的时候离开师父,准备拜你父亲为师,但你父亲行踪不定,我在江湖上流浪了一年多,也没找到你父亲。后来,一个极偶然的机会,我碰上了‘无影神偷’薛林。”

    俞扶摇道:“就是唐枢所说的盗窃了独秀斋主人幽冥刀的薛林?”

    傅应锋道:“正是他。薛林盗的幽冥刀之后,因为害怕被独秀斋主人,所以东躲西藏了十余年。我碰到他时,他因不小心被毒蛇咬了一口而奄奄一息。他自知命不长久,便托我将幽冥刀转给他的妹妹薛枚。当时也是没有其他人,所以他才不得已将幽冥刀叫到我这个只有十一岁的孩子手上。而我当时也不懂什么‘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道理,更不知道幽冥刀本来是属于独秀斋主人的,所以我就不客气地将幽冥刀据为己有了。至今想起来,我仍旧感到万分内疚。”

    俞扶摇道:“若换做是我,见了幽冥刀这等神奇的刀,也会起贪念的。”

    傅应锋道:“我得到幽冥刀之后,决定不再找你父亲,于是躲起来自己揣摩刀法。说来奇怪,自从有了幽冥刀之后,我有如神助,对于怎样用刀竟然无师自通了。这样又大约过了十三年,我刀法已成,便打算出来闯荡闯荡江湖。”

    俞扶摇道:“十三年的无数汗水换取了一个‘无师自通’,真是使人敬佩。”

    傅应锋道:“这也叫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甫出江湖,知道十多年前一个叫丁悠侯的人组建了一个什么刀锋之谷,而且你父亲也到了那里。”

    俞扶摇道:“让我想一想,你出道是九年前的事情,那时我父亲已经离开刀锋之谷许多年了。”

    傅应锋道:“但我不清楚这种情况。”

    俞扶摇点头道:“除了刀锋之谷的那些刀客,外界没任何人知道我父亲离开了刀锋之谷。”

    傅应锋道:“当时有有种说法,‘快刀一百,天崩地裂’。我自思刀法已成,那刀锋之谷大可去得。而且当时我也有一个念头,便是向你父亲讨教一下刀法,所以踏进了云雾山刀锋之谷那片土地。”

    俞扶摇道:“结果你在刀锋之谷自然没有遇上我父亲。”

    傅应锋道:“凭着幽冥刀在手,我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很顺利地进入了刀锋之谷。”

    俞扶摇道:“你是顶替了谁的位置?”

    傅应锋道:“刀锋之谷有一个规矩,人数不能超过一百人,外人若要进去,得打败其中的某人才行。我去的时候,人数还未满一百,所以没有和谁过招便成为了刀锋之谷里的一员。也许因为这个缘故,刀锋之谷的许多人对我不服气。”

    俞扶摇道:“最不服气的可能是‘天风刀’狄静傲。”

    傅应锋道:“他的刀法相当不错,而且数次挑衅,只是慑于幽冥刀之名,才没有和我动手。”

    俞扶摇道:“不过最终还是有人在你面前拔刀了。”

    傅应锋道:“我很清楚,‘月魄刀’廉岱是受了狄静傲的怂恿才来找我的。廉岱被我一刀劈成两片之后,刀锋之谷的其他人对我客气多了。也是因为这件事,狄静傲感到我是他成为谷主的强劲对手,不能再让我在刀锋之谷呆下去。”

    俞扶摇道:“可是他没本事赶你走啊。”

    傅应锋道:“他用你父亲来激我。其实我一进去就听说了你父亲与丁悠侯等人之间发生的那场杀戮,我自思尚不及你父亲。狄静傲通过他的爪牙放出话来,说我虽然也拥有‘刀品三绝’中的名刀,但我远远不能与你父亲相比。我当时年轻气盛,受不得激,便离开刀锋之谷去寻你父亲。”

    俞扶摇道:“这就导致八年前那件事的发生。”

    傅应锋道:“虽然你父亲带着你东躲西藏,但刀锋之谷对你们的行踪却是很清楚的。”

    俞扶摇道:“所以唐枢和萧鹤龄能找到马槽坝。”

    傅应锋道:“我找到你父亲的时候,你们还住在金鸡堡。”

    俞扶摇道:“金鸡堡?我记得,是一个很偏僻的小镇,我们住在镇子西边的一个小院里。”

    傅应锋道:“我与你父亲见面时,你并不在家。”

    俞扶摇道:“所以我不知道是你让我父亲残废的。”

    傅应锋道:“我一想起这事就痛心疾首。”

    俞扶摇道:“再痛心疾首也得说啊,因为我不想被继续蒙在鼓里。”

    傅应锋望望远处的山峦,神思有些恍惚,与俞鉴交手的那一幕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傅应锋是在俞鉴的家门口碰见俞鉴的,当时俞鉴正要出门上杂货铺去买东西。

    傅应锋十分礼貌地拦住了俞鉴。

    俞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个身材不高,但双眼特别有神的年轻人。

    傅应锋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而且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俞鉴沉吟道:“你来自刀锋之谷,我不能伤害你。”

    傅应锋道:“我已不是刀锋之谷的人,我纯粹是以一个江湖刀客的身份来向你讨教。”

    俞鉴道:“你虽然不把自己当做刀锋之谷的人,我却不能无视这个事实。”

    傅应锋道:“我尊重你才来找你。”

    俞鉴道:“其实我也很不愿意让你扫兴而归,但我不能违背自己与刀锋之谷的约定。”说罢从傅应锋身边走过,朝街上行去。

    在俞鉴与傅应锋擦身而过的一刹那,傅应锋有一种冲动,那就是突然发难,一刀朝俞鉴劈过去,但他克制住了,冲已经走出数丈的俞鉴的背影大声道:“莫非你手中的刀已经钝了?”

    俞鉴脚下的步子慢了一下,还是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继续前行。

    傅应锋咄咄逼人地说道:“你横行刀锋之谷的锋芒都到哪里去了?”

    俞鉴终于转过头来,眼神变得十分犀利,紧盯着傅应锋,道:“如果你经历过刀锋之谷的那场血腥杀戮,你就不会跟我说这种话了。”

    傅应锋道:“正因为我没经历过,所以深以为憾,发誓要见识一下‘第一快刀’的绝世风采。”

    俞鉴道:“拿性命来冒险,值得么?”

    傅应锋道:“我很有把握,不觉得是在冒险。”

    俞鉴笑道:“你是第一个在我面前自称有把握的人。”

    傅应锋道:“我到刀锋之谷的时候,你已经出去九年了。”

    俞鉴道:“那是你的造化,但从你现在的言行来看,你辜负了上苍对你的眷顾。”

    傅应锋道:“我却不这么想。我只恨自己晚生了这么些年,没有躬逢其盛。”

    俞鉴道:“这就是你千辛万苦找到金鸡堡的原因。”

    傅应锋道:“这是我一生的心愿,希望你不要望我失望。”

    俞鉴道:“你是靠自己的本事进出刀锋之谷的?”

    傅应锋道:“天下并不是只有你的烟霞刀快。”

    俞鉴道:“天下能比烟霞刀更快的到还找不出几柄来。”

    傅应锋道:“幽冥刀恰好是其中之一。”

    俞鉴心头一震,道:“幽冥刀怎会在你手里?”

    傅应锋道:“幽冥刀为什么不能在我手里,难道我不配拥有幽冥刀吗?”

    俞鉴道:“你可知幽冥刀的原主是谁?你不怕招惹是非?”

    傅应锋道:“我不必去管它的原主是谁,我也不怕任何人,我只需记住自己是它的主人并且不让它蒙羞就是了。”

    俞鉴道:“你可真是心比天高啊。”

    傅应锋道:“你很有口德,没有说我‘命比纸薄’。”

    俞鉴道:“不过对于一个雄心万丈的刀客来说,简直没有一丁点理由不知晓独秀斋主人。”

    傅应锋道:“我知道独秀斋主人是你师父。你不是用他来吓唬我吧?”

    俞鉴道:“你只我与独秀斋主人的关系,却不知道幽冥刀和我师父之间的渊源。”

    傅应锋心里一动,道:“你是说幽冥刀的原主是独秀斋主人?”

    俞鉴道:“谁都知道幽冥刀被窃,我师父一直在追寻它的下落。倘若是其他人,惟恐藏之不及,你倒好,现在竟然在我面前把它亮出来了。”

    傅应锋道:“我一点也不心虚,因为我不是盗窃者。”

    俞鉴道:“好胆量!你就凭着这把幽冥刀在刀锋之谷进进出出么?”

    傅应锋道:“即使没有幽冥刀,我也是想进去就进去,想出来就出来,没谁拦得住我。”

    俞鉴道:“不管怎样说,能从‘刻眉刀’贝卓然、‘鹰扬刀’蒲易、‘醒神刀’雷日宪、‘惊神刀’颜德润和‘雕虫刀’乔子诚这五个守谷人的刀下毫发无损地走出来,的确不是一件易事。”

    傅应锋道:“你不也是毫发无损地出了刀锋之谷吗?”

    俞鉴道:“他们怕我,不敢阻拦我。”

    傅应锋道:“他们不怕我,所以乔子诚和蒲易死了。”

    俞鉴道:“看来幽冥刀落在你手里,还不算太委屈。”

    傅应锋道:“所以我要来确认一下你这‘第一快刀’是否名副其实。”

    俞鉴道:“你并非为‘第一快刀’这个虚名而来。”

    傅应锋笑道:“如果能顺便拿下这个虚名,我也会很高兴。”

    俞鉴摇头道:“一代新人换旧人,我不可能永远霸着‘第一快刀’这位置,只是你现在还不够火候,这种虚名对你没有好处。”

    傅应锋冷冷地说道:“咱们还是用刀来论证这虚名对我到底有无好处吧。”

    俞鉴显得有些无奈,道:“我已经多年没有和人动手了。”

    傅应锋道:“那是因为没有人值得你出刀。”

    俞鉴道:“这话说地痛快!仅凭这句话,我就该将你认做知音;也是为了这句话,我就让你看看我的烟霞刀的锋芒。”

    傅应锋道:“幽冥刀看不见,烟霞刀‘杀人不见血’,你我手中的兵器各有优势,谁也不占谁的便宜,正好在刀法上见一个高下。”

    俞鉴道:“‘刀品三绝’向来无高下之分。”

    接下来的一幕使傅应锋终生难忘。

    两个人只对了三十六刀。

    傅应锋毫不客气,抢先劈出了第一刀。

    幽冥刀是看不见的,但幽冥刀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声音却清晰可闻。

    俞鉴从声音中感觉到了这一刀的迅猛,他脸色顿时为之一变。在他的刀客生涯中,他还出来没有遇到过刀法如此高绝的对手。

    俞鉴失去先机,烟霞刀虽然在手,却无法砍出,他只有退。

    傅应锋年轻气盛,发起暴风骤雨的攻击。

    他全力出刀,逼得俞鉴一时之间无暇反攻。

    但俞鉴是何等样的人,他的“第一快刀”之名可不是白白捡来的,傅应锋刀法的迅捷虽然暂时压制住了他,却丝毫也伤他不得,反而激发出了俞鉴的争强好胜之心。

    在傅应锋第十四刀刚收回、第十五刀还未砍出的时候,俞鉴突然大喝一声,烟霞刀终于劈出,绯红色刀锋直劈傅应锋中路。

    傅应锋仿佛一条被拿住七寸的蛇,犀利的攻势顿时被扼制住了。

    凭着之前所抢得的先机,在接下来的十二刀中,傅应锋和俞鉴打了个平手。

    但是自第二十五刀起,局面扭转,俞鉴越战越勇,一刀比一刀快,绯红色刀光将傅应锋的身形完全罩住了。

    傅应锋的锐气尽失,被逼得节节败退。

    傅应锋终于明白俞鉴为什么被武林中人称为“第一快刀”了,也理解刀锋之谷的那些刀客为何一谈起俞鉴就脸色发白了。

    他的幽冥刀纵然与烟霞刀同样锋利,他也没有俞鉴出手时那股所向披靡、摧毁一切的霸气。

    更何况他出刀的确比俞鉴慢了少许。

    在高手对决中,这“慢了少许”就将直接导致失败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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