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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等侯石炅石小侯爷。”

    唔,这小子是个什么侯爷,比叶筠妍她老爸还大上一等呢。姓石,又是什么开国元勋,莫非是杯酒释兵权里那个石守信的后人?奶奶的,吃祖宗饭的小白脸,看他就不爽。

    我知道现在是我的嫉妒心在作怪,人家固然是祖宗光耀,可他未必就是什么吃祖宗饭的小白脸了。再说就算是我也拿他没办法啊,在这个时代商人虽然有钱,但仍然地位低下。不要说和人家世袭侯比了,就算是一般的读书人,也不把你看得起。

    石小侯爷看着我,手指着我笑道:“这位穿着真是希奇,这便是海外的衣着吗?”边上不少人附和着哄笑起来。没办法,这种人身边,讨好卖乖的就是多。

    他妈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我冷冷说道:“原来石公子位及侯爵啊,不知道石公子为大宋立下了什么功勋,得以分封授爵呢?”此话一出,石小侯爷脸色立刻变得不自然了。

    我不理会他脸色难看,继续说道:“在下在西方游历时,恰逢当时法兰西皇帝卡佩大帝征募战士。当时在下也是少年g情,便加入皇帝麾下近卫军团作战。十万将士,征战有年,灭国数十。”四周响起一片“哦”的惊叹声。

    他奶奶的,吹牛不怕吹破天,卡佩兄弟你地下有灵,替我担待一点。

    看着四面众人期待我说下去的眼神,我继续吹牛,不,是继续述说:“其时西方诸国东面有突厥人,大食人等敌国入侵,烧杀掳掠,凶悍无比。后来西方的教皇号召各国帝王出兵,卡佩大帝亲率各国联军出征,将这些敌人歼灭。”说其他的人你们不知道,突厥、大食你们总知道吧?

    我接下去说到:“虽然突厥人大食人骁勇善战,但是仍然被我们打得节节败退,他们的战士敢拚命,我们的战士更敢拚命。因为当时卡佩大帝军纪严酷,赏罚分明,战士在战斗中俘杀敌人万夫长一名,可封骑士。杀其王,才可得封侯裂土。在下在参与数次大战后因功授骑兵队长,后来献计诱使敌军中伏,并率军激战中杀死敌人万夫长一名,所以得封帕拉丁骑士的称号。石小侯爷位及侯爵,想必是为大宋立下了天大的功劳了?侯爷这般年轻有为,在下实在佩服得紧。”

    这里人再聪明,也难辨我话中的真伪。再说了,就算是你能找到法兰西去对质,我给法国国王塞上几万金币,送几件新奇珍玩,别说骑士,要个伯爵侯爵也不难啊。

    不过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听到最后,才明白我是绕着弯子讽刺石小侯爷。

    石小侯爷被我唬住了,初时倨傲骄横的气势一扫而去,半天才说:“本侯是上承祖荫,世袭的爵位,不是那种军汉蛮夫得得到的。”不过话音听起来小很多了,几乎听不太清楚。

    “军汉蛮夫么?”我笑道:“石小侯爷的祖上石老公爷所建立的功勋,在小侯爷眼中就如此不值一晒?”

    我这话说得重了点,这时候的石炅可就不只是脸色难看了。但是他现在也不好朝我发作,他刚才说的话明显对他祖宗不敬,追究起来,算得上一条罪名。

    当然啦,主子受辱,下面的人就要跳出来说话了。

    “端木公子,你所说的那个法兰西帝国远隔几万里,在座各位都是第一次听说,就算是你胡扯,别人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证实清楚你所言非虚吗?”边上一个人说话了。我一眼瞥去,见那人身着儒衫,头戴方巾,象是个幕宾。

    我上前施礼道:“未知先生如何称呼?”那人见我问得客气,也还礼回答道:“在下贾知,现为靖乡侯府上幕宾。”靖乡侯?可能就是那个小白脸的封号吧。

    我笑道:“既然贾先生也未曾听说过法兰西这个国家,就算我拿出什么证明来,你又如何辨别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你不知道,就可以断言其非?”

    吕周在边上忙说道:“正是正是,贾先生你既然一无所知,又如何断定端木兄所言不实?”嘿,兄弟就是兄弟,同仇敌忾。

    周围的人顿时议论纷纷起来,都说这倒是个难题。

    我偷偷朝叶筠妍看去,只见她正望着我,目光中充满疑惑,带着一丝忧虑。我心中一喜,她这是为我担忧吗?

    忽然间勇气倍增。虽千万人吾往矣!孟老夫子教导得好。

    这时又有一人不紧不慢地说道:“虽然没有人知道法兰西,但我们这里也有熟知西方情况的人。”

    这句话如一颗石子投入水中,立时激起千百浪花。大家都向说话那个人看去,只见这人身材短小,其貌不扬,也是一副儒生打扮。

    “原来是翰林院张编修。张编修所说的是何人?总不成是你自己吧?”边上有人叫道。

    那张编修清咳了一声,说道:“张某所说的这位便是礼部魏员外郎,魏员外郎与大食商人打交道甚多,于西方风俗颇有了解。”

    众人喧闹中,一个体型略微富态看上去三十来岁的人从座中起身,作礼道:“下官不才,因为职责之需,和往来于我朝和大食的大食商人颇有交道。”

    我本来一颗心悬着呢,听他这么一说,心想:你就只和几个阿拉伯商人打打交道,什么叫做熟知啊?只怕法兰西这个名字你也未曾听过吧。

    我走上前去说道:“既然魏员外郎对西方各国有所了解,就烦请对在座各位说说。”

    魏员外郎缓缓说道:“据下官所知,西人性情勇悍,信奉的是救世主,我们叫做景教的。他们与大食人信奉不同,彼此目为仇敌,称对方为异教徒,诸多征战。”

    我笑道:“这位魏大人正是知情人了,法兰克人信仰的正是救世主。”

    魏员外郎又说道:“听说西人中军队首领称为骑士,不知是否端木公子所言的骑士了。”

    众人都做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宋人以及周边国家中没有骑士这个名词,看起来,他们是都相信我的了。

    那贾知忽然又说道:“既然是军队首领,总要有个凭信才对,不然如何分辨?”众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我身上。

    我哈哈大笑道:“贾先生有所不知,这骑士乃是法兰西皇帝授予忠勇之士的称号。不过话说回来,凡能在军队中做首领的,必定是骑士无疑。”

    顿了一顿,我又说道:“说起来,这骑士也确实有个凭信。”立刻,数十双眼睛盯到我身上。

    我又问魏员外郎:“不知道魏员外郎可知晓西人军队有什么显眼的特征?”

    魏员外郎思索片刻答道:“据大食人所说,西人军队无论哪一国哪一支,旗帜或衣服上必有十字架的图案,那是他们信仰的标志。”

    我朗声说道:“基督教圣经中记载,救世主曾被叛徒出卖,后来被钉死在十字架上而后复活,所以基督教的象征就是十字架。”这时候边上也有人说道:“不错,据文献记载,那些景教教徒都佩带十字架形饰物,他们的寺院中也立有十字架。”

    是时候了!我高声说道:“卡佩大帝为了表彰麾下骑士,特命巧匠铸造精致小刀八百把,赐予骑士们作为凭信。诸位请看!”

    我从腰间摘下佩戴的瑞士军刀,一个个传给厅中所有人看。

    “果然是真的啊,那上面有红底白十字图案,型制如此奇特精巧,必定是西人所铸。”

    戏要做足才有意思啊,我又说道:“这红底白十字的图案,乃是卡佩大帝亲自册封的帕拉丁骑士所专用的,其他人若用了,便是死罪!”

    众人再无疑问,剩下的只是对这把瑞士军刀的好奇和赞赏了。

    那石小侯爷也知趣的远远走开,他已经丢了脸,再纠缠下去,岂不是更让自己下不了台?

    再看叶筠妍的目光,那里面的疑惑和忧虑已经被好奇和赞许所代替。连吕周都看出来了,轻轻对我笑道:“端木兄今晚风头出尽,有门路了。”

    第九章 海外诗歌

    我再朝叶筠妍看去,却见她已经走到主席前,高声宣布:“酒宴现在开始,诸位请入座。”

    因为石小侯爷地位特殊,所以安排和叶筠妍同坐主席,看到那小子又恢复了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心里酸酸的。

    我和吕周虽然刚才风头最劲,但是无品无级,只能同一些士子坐在下席。他奶奶的,封建等级制度害人不浅,我可是深切体会了。要不是因为叶筠妍,我和吕周必定会找借口离开,才不在这里受这窝囊气呢。

    叶筠妍忽然朝我投来一眼,目光中含着歉意,我的愤怒立刻烟消云散。

    唉,恋爱中的男人最苦,吕周看我的眼神都有了不少同情。

    端起酒杯,我猛然立起身举杯虚敬道:“端木秀初来开封,见识到大宋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在此借主人美酒一杯,恭祝大宋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谁敢不敬?于是大家都肃然起立,举杯为敬。

    我又筛满酒杯举起道:“我等在这开封城内饮酒欢娱,全托边疆将士奋力杀敌,保家卫国。在此再借主人美酒,遥敬边关将士,祝大宋一统江山万世不拔!”

    这当然也无人敢作异议,于是大家又起身同敬一杯。

    没等他们把酒杯放下,我立刻筛上酒再起身道:“公等能欢聚在此,也劳云阳伯与叶小姐的一片心意,我借主人美酒,祝云阳伯千寿,祝叶小姐芳龄永驻!”

    叶筠妍看着我,眼睛中满是笑意,回答道:“筠妍代表家父多谢公子了。”说完将杯中美酒缓缓饮尽。

    哼哼,你以为我在末席就可以踩住我了?想抢我的风头吗?我痛痛快快地一口饮尽,瞥了石炅一眼,微笑着坐下。

    这下不仅仅是叶筠妍,许多人包括上席的人都用赞赏的眼神看我了,吕周更是在座位下暗竖拇指夸赞。当然也有看热闹的,愤恨的。

    喝了几杯酒,我低声对吕周说道:“这就是你常说的那个什么,寻常士子崭露头角的什么宴会吗?这样贵贱有别,按资排辈,露什么啊?”

    吕周笑道:“端木兄先别急,这才开始,还没有入正题呢。”

    看来这些客套礼节都是每次宴饮首先要做的门面功夫了。几轮酒喝下来,再加上席前歌舞助兴,大家的兴致都渐渐被拔高,气氛也热烈起来。

    “筠妍这处园子所以名为‘拾翠’,是因为园中建筑,皆环绕一池碧水而建,取‘采菱拾翠’之意。”叶筠妍挥手示意歌舞停歇,又说道:“这几日园中牡丹开得十分娇艳,又兼菱叶初生,筠妍不忍独赏,所以请诸位好友前来同为一赏。”

    众人纷然答应,一一起身,谈笑着随叶筠妍往厅外走去。

    我心叫不妙,看样子,他们这些人又是要来文人墨客之间的那一套,赏花为借口,品比文采才是实。我有些迟疑,吕周推了我一把,便身不由己地随着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顺着花径穿过一个月型门洞,眼前隐隐出现了一个小型的湖泊,岸边都点着落地纱灯,湖中碧波荡漾,令人神清目爽。湖畔摆放了许多盆牡丹花,各式各样的造型色彩,争奇斗艳,花团锦簇。当中草地上摆放了十几张雕花方桌,每张桌子配两把椅子,桌上有酒具果品糕点,烛火通明。看来是早就准备好啦。

    我和吕周找了张桌子坐下。我附着吕周耳边说道:“你这小子,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水平斤两,把我拉来不是叫我丢丑吗?”

    “你若坐在那里不动,那才是丢丑丢定了。”吕周笑道:“怕什么,以兄长的才智,又有小弟帮着,只管放心。”

    那石炅忽然大声说道:“既然这桌上有酒,园中有牡丹,我们就以牡丹花为题,来做个击鼓传花的游戏如何?”众人哄然叫好。此刻我看到他眼光瞧向我这里,带着不少嘲弄的神色,似乎在等着我出丑呢。

    击鼓传花?我连忙望向吕周,吕周赶紧低声解释给我听。原来这是一种文人饮宴时常玩的饮酒游戏,在酒宴上宾客依次坐定位置,由一人击鼓。击鼓的地方与传花的地方是分开的,以示公正。开始击鼓时,花朵就开始依次传递,鼓声一落,如果花在某人手中,这人就得饮酒,并且念与花相关的诗词一句。

    啊?这么复杂?我几乎要晕过去,这可怎么糊弄过去?这回真要出丑了。

    老天保佑,现在最好刮风打雷下雨,这样大伙就玩不成了。抬头看看天空,青碧如洗,皓月如镜。

    我嘀咕着是不是该把财神老爷请出来搅搅局吓吓人,好转移人们的注意力,我也可以乘机开溜。真是对不起啊,叶姑娘我不是不想给你这个面子,实在是没办法了。

    “咚!”鼓声突然停下,有人叫道:“端木公子请。”四周掌声突起。是我?我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只见一朵鲜艳的牡丹花传到了我的桌子上,我竟然走了神,还不知不觉。

    我赶紧摩挲无名指上的戒指,心里开始默念咒语,同时眼睛向叶筠妍瞟过去。

    看到她脸上充满着期待,还有目光中那种柔柔的关切,我突然头脑一热,咒语也不念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我听到耳边吕周低得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念道:“美人醉语园中烟,晚花已散蝶又阑。梁一老去罗衣在,拂袖风吹蜀国弦。”这家伙清楚我的底细,知道我对于古体诗词一窍不通,只好偷偷作弊了。

    我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向座中众人朗声说道:“端木秀自幼离别故国,在海外漂泊二十有年,对于故国的诗词歌赋,实在是生疏得很。在座各位都是大宋有名的才子,端木秀也不敢班门弄斧,欺瞒各位。”

    座中就有人道:“端木公子说的也是实话,想那蛮夷之地,如何识得我华夏文化的精髓?端木公子久在化外之地,也是情有可原。”

    我听着不舒服了,这人看起来是为我说话,实际上是在讥讽我来自蛮夷之地,也就是他们喜欢说的化外之民呢。

    我笑道:“西人虽然没有宋朝这样的诗词歌赋,但他们也喜爱诗歌,所传诗歌极多,只是西人的诗歌体制与这里不同罢了。”

    “哦?”大家的兴趣都被提了上来,纷纷问道:“西人诗歌与我朝有何不同?”“端木公子既然说西人也有诗歌,何不为我等吟诵几篇试试?”“那等蛮夷之地,竟也知道诗歌韵律吗?端木公子说笑了吧?”

    叶筠妍也起了极大的兴趣,说道:“端木公子既然通晓西人诗歌,可否为我们吟诵一篇,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既然是叶筠妍开了口,那我自然要卖力施展一回了。我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叶小姐喜欢,端木秀敢不从命,用西语念来大家难明白其中意思,这就用汉文为诸位吟诵一篇海外著名的诗歌了。”

    惭愧,这一下子,我竟然想不起来平时喜欢的诗人的诗歌了。歌德、雪莱、纪慈、拜伦、波德莱尔,你们赶快给我一点灵光,让我想起来一首也好啊。

    但我还是记得一首的。这首诗那么有名,我那时那么喜欢,曾认认真真地背诵给我当时喜欢的女生听,那是高中的青涩年华啊。虽然作者是地地道道的中国诗人,管他呢,反正宋朝人又不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充满感情地念道: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树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个时候我一定是声情并茂,感情充沛,因为我念着念着,仿佛又沉浸到当年初恋的美好时光中去了。我自己都可以清楚地感到,在我的眼眶中有了些泪珠在滚动。

    等我念完,四周鸦雀无声,别有忧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啊。

    忽然掌声四起。只听到吕周惊叹道:“真是好诗!虽然与我朝字句格律不同,但是情真意切,言辞华美,让吕某心衿摇动,不能自持,真是好诗!”许多人都赞叹称是。

    我看到叶筠妍也是目中神光流动,笑靥生辉,显然是惊喜不已。

    立刻有人说道:“今晚得闻端木公子吟诵的西方诗歌,实在是令我等大开眼界,在下提议,为这般优美动人的诗歌干上一杯!”

    大家都高声应和,一齐举杯,场中的气氛立刻又热闹起来。

    那晚时光过的好快。等我和吕周踏着月色飞驰在开封府的大道上的时候,我心情畅快无比,张口就唱道:“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在得得的马蹄声中,歌声高亢嘹亮,声振夜空。嘿,在原来学校的歌唱比赛上拿奖时我都没有发挥出这么好的水平来。

    吕周今晚也特别兴奋,大声笑道:“端木兄出人意表的事情太多了吧?这支歌这般动听,不知道是否也是西人歌曲?”

    我一怔,唉,一时得意忘形又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了。

    宋人唱歌喜欢悠扬婉转的曲调,浅吟低唱,重起轻杀,特别的柔和动听。不过这支歌是民族歌曲,不是现代流行摇滚之类的,还不至于太过惊俗骇世。

    我笑答道:“非也,此曲源自青藏高原上的游牧民族,后被一位不知名的音乐家加工整理而成。”王大师不好意思了,现在没法报上您的字号,只好让您老不知名一回。

    “美哉!美哉!”吕周不住地摇头晃脑,赞叹不已。

    “她那粉红的笑脸,好像红太阳,她那活泼动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当天晚上我梦见了叶筠妍,我们肩并肩骑在飞驰的骏马背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碧绿的大草原,密密的青草如同波浪一样起伏。虽然空中有云雀鸣叫,马颈上的铃铛丁丁作响,但我耳边只有她银铃般的欢笑声。

    我们俩策马急驰,我骑着马忽而在她左边,忽而在她右边,放开嗓子唱着那支歌儿。

    “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叶筠妍忽然笑着,用马鞭朝我打来,我兴奋之极,用手去接她的马鞭。不料那马鞭上劲道极大,竟然一下子将我打下马来。

    “咕咚”一声,我立刻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掉到了地板上,摔得生痛。

    第十章 和盛钱庄

    这些天我们还是特别的忙乎,要进原料,组织生产,安排人手。不过大家都兴高采烈,因为我们的玻璃制品生意太好了,每天加班加点做出来的产品都销售一空,获利丰厚。也难怪啊,玻璃成本低廉,市场却极大,整个大宋只有我们一家“水晶坊”生产玻璃制品,根本没有竞争可言。

    这种状况让我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财神这次站在我这边,我在这个世界上算是立住脚了。开始我还在盘算,万一玻璃制作不成功,我是不是要发展火药制作和火器制造呢?比较起玻璃的制作来,黑火药倒是容易的多,而且绝对赚钱。

    但是心里深深地担心,这种技术对于世界的影响太大了,虽然普及使用它可以使大宋占据相当大的军事优势,但在现在的社会风气下,这种优势会给宋朝带来多大好处呢?

    我一直认为,促使一个民族强盛的并不是靠领先他人的科技,而是从民众到政府都需要充满开拓勇气和尚武精神。先进的科技会促进整个社会的发展,而发展中这些科技又会变得相对落后,而且即使保密得再好也会被学走,所谓的绝对领先是不存在的。

    宋朝是个崇文抑武的社会,我们这个民族也是个耽于安逸的民族,田园小院的气息浸透着每个人的血液。这样的制度和社会风气下,军队拥有再强的武力又有何用武之地?它最多只能在边境上威吓住敌人一段时间,而不会动摇到根本的国家格局。倘若敌国一旦掌握了这些武力,或者被国内的某些野心人士所利用,那只会带来更惨烈的侵略和杀戮。

    幸好,我现在不需要做出这种选择来。

    当然我现在的脑筋正在想着该如何扩大生产规模,同时把销售点扩展到其他地方,形成后来者无法挑战的垄断规模。

    对于玻璃行的经营思路我采取双管齐下的方式,既要生产精美的高级制品来占据高级消费市场,同时也要生产普通产品满足普通老百姓的要求。

    眼看得最初投入的成本就要收回来了,我把眼光瞄到了开封府城的其他地方。现在我的店铺偏在开封城里东城区,开封府上百万人口,再加上周边诸多郡县,原有的作坊店铺不仅要扩建,至少还需要增添一个作坊,增加一家“水晶坊”的店面来占据市场。

    占领市场的行动必须要迅速,虽然现在只有我一家生产玻璃制品,但凭着中国人的聪明,说不定哪天就有人仿制出来了。这时代可没有什么专利保护的说法。

    经过周密思考,我询问了江大伯的意见,决定把我的构思付诸实施了。

    这天天气温和,风熙日晴,我和江大伯早早安排好了店铺里的事务,来到了开封城里有名的“和盛”钱庄。

    “和盛”钱庄据说开张于本朝开国之初,已有整整一百年的历史。北至沧州,南至广州,东至杭州,西至成都,各大州郡都设有分号,实力之雄厚,在各钱庄中屈指可数。

    一排五间灰砖青瓦大屋并列在街旁,这些都是“和盛”钱庄本号的门面,虽然没什么绚丽色彩,却是气势庄严恢宏。

    见到堂中管事,略略表明来意,要求见到“和盛”的大东家,也就是开封城中赫赫有名的韩老板。管事听说我和江大伯是“水晶坊”玻璃行的东家和大掌柜,立刻将我们迎入后面厢房,并派遣人去通报给老板知道。待我们坐定,立时便有两名淡素裙钗的使女奉茶上来,摆上水果点心,进来退下都悄然无声,一派大家风范。

    我心里对比了一下,和我的“水晶坊”里的装饰以及店员的装束比较起来,“和盛”可以说是非常质朴了,当然这也是这个社会里商家的传统意识。虽然商人在北宋的社会地位可以说是历代封建社会中最高的,但毕竟传统意识不能有很大改变,绝大部分商人还是自觉地保持着自身的低调色彩。说起来,毕竟我是个外来者,从思维到习惯都和他们不太一样。

    那管事说道:“我们东家马上就来,还请端木公子和江掌柜稍候片刻。”

    一边等候,那管事陪着我们一边闲聊。我则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布置,还有这些人的举止谈吐,可以看得出,这位“和盛”的东家绝对是一位沉毅内敛,精明强干的人。

    据说这位韩老板是创办“和盛”钱庄的第一代韩老板的五世孙。他并非嫡长孙,照理是不能继承掌管这“和盛”钱庄的,只是因为自己极为能干,当初又在“和盛”危机关头立下过汗马功劳,所以被族中人众一致推举为大老板的。

    喝了几口茶,过得一会儿,一位神态威严的老者带着两位掌柜管事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管事连忙上前问安道:“刘孟见过大东家,这两位是‘水晶坊’玻璃行的端木东家和江大掌柜。端木公子,这位便是敝庄的韩大东家,这边这位是敝庄掌管财务的路大管事,这位是敝庄掌管分号业务的张大管事。”一一为我们介绍了。我和江大伯立刻上前见礼,和这几位老头比起来,我可是绝对的晚辈了。

    “未知端木公子光临敝庄,有失远迎,不知端木公子有何要事商量?”那韩老板坐下了,端起茶杯,看着我缓缓问道。

    我笑道:“晚生端木秀初来开封,刚开始在开封这块地方发展,乃是后生小辈。像韩老板这样德高望重的前辈,即使无事,也自当前来拜访的。”

    韩老板微微笑道:“端木公子虽是初来,却似凤鸣初试,响彻群峦啊。现在开封府上上下下,有谁不知道海外归来的端木公子,不知道名声大噪的‘水晶坊’呢?”

    我说道:“晚生这点业绩,只能算是在开封城里初露头角,能得到韩老板这样的前辈夸奖,实在是令晚生汗颜。”

    “端木公子太过谦虚了。”韩老板笑道:“倒是公子自己说得对,这只能算是初露头角,那也正好说明公子将来会愈加生意兴旺,前途无量啊。”

    我笑着说道:“端木秀不敢耽误前辈的时间,这就说明晚生的来意罢。韩老板想必也知道,晚生经营的是玻璃制品,虽然这是新奇之物,但是用途广泛,在每家每户中都大有市场。”韩老板和另两位大管事都深有感触地点点头。这些天以来“水晶坊”的玻璃制品象旋风一样在开封刮起一股潮流,天天卖到断货,这可把开封城里大大小小的生意人都震惊了。他们作为“和盛”钱庄的当家人,岂有不知道之理?

    “别的不说,单说这些玻璃镜子。”我接着说道:“一面玻璃镜的售价根据配件的精致程度可高可低,而且每家人至少需要几面甚至更多。玻璃镜式样更新快,使用时间比铜镜短,成本又不高,算起来可以在上面赚得的利润就非常可观了。更不消说玻璃制作的其他用具,如酒具、餐具、各式容器、装饰品等。”

    他们明显地表现出了兴趣,也没有人要问我为什么对他们说这些,毕竟玻璃制品是个新鲜行业,他们也想多了解了解。

    停了一下,我又说道:“其他的玻璃用具销售暂且不谈。不瞒韩老板,开封城里几家有名的大酒楼都向晚生下了订单,光任店酒楼,一次就定了六百套玻璃酒具和餐具!”座中几个人都发出惊叹的声音,谁都知道,这后面表示着金钱将源源不断地流进我的腰包里。

    “现在我的困难,不是我的产品销售上的事情,而是‘水晶坊’才开张二十天,时日尚短,制作能力实在有限。虽然现在资金回收非常快,这些天来已快赚回投入成本,但是我想在最短时间内将‘水晶坊’的生意扩大,所以现在缺的就是钱。”说到这里了,他们这些生意场上拚打多年的老江湖哪还能不明白?

    我的来意其实非常清楚,就是要向“和盛”钱庄借贷三十万贯资金。但我却不想直接向他们提出来,所以花了大半个时辰,详细地说明我将来的发展思路,分析目前宋朝以及他国海外的市场前景。

    “端木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们是生意人,不妨直话直说,公子要向我们钱庄借贷多少款项呢?”韩老板果然爽快,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答道:“三十万贯。而且,我知道贵钱庄对于借贷要求的批准非常之严格谨慎,是需要有相同价值的房产物品作抵押的,否则很难获准。但是我所有所谓资金都投入在‘水晶坊’上面,房子等产业均为租借,所以手头并无相等价值的抵押物品。”

    韩老板看着我,点头笑道:“端木公子不愧是聪明人,一开始就不谈借贷之事,而是谈论你们将来的发展,也让我们对你们有了极大的信心。韩某看人向来不错,往后端木公子必定会飞龙在天,成就不可限量。”顿了顿又道:“关于公子借贷之事,韩某信得过公子,抵押之物就无需再谈,三十万贯现钱,现在签字立据,即刻就可以拨付公子。”

    不久就签了字据,领了钱钞,韩老板极力挽留我们共进晚餐,而我也很想多接触接触这位商界人物,也就没做太多推托。

    欢笑声中,我们举杯互相庆贺。他们高兴,我心里更加高兴,我现在缺的就是资金,只要第一步走稳了,后面发财的办法多着呢。

    接下来一段时间更忙了,我在开封城西繁华处新开了一家“水晶坊”玻璃行分号,加上原来这家,分布于开封城左右两处。城外的玻璃作坊进行了扩建,又新添了玻璃窑,招募大批的工匠,原来那批技术上比较熟练了的工匠升成工头,指挥生产制作。

    吕周现在也没有闲暇来找我喝酒聊天了,天天在太学刻苦攻读,因为全国士子们最重要的时刻,会试殿试马上就要开始。

    只有在深夜忙完了,我躺到床上,才能想念一下叶筠妍,还有莲姑娘。

    这时候我又发现了一条生财门路。我发现每天都有大量的煤炭运进城来,一打听,原来开封城里人口众多,光靠柴火远远不能满足燃料需求,所以有很多人都烧煤取火。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历史书中是有这么记载啊,呵呵,我立刻来了精神。

    不过这时候的人只会使用煤块作燃料,象用木材一样的用法。很显然,这种使用方法很浪费燃料,而且燃烧效果不好。相比较下,我们二十世纪用得极多的蜂窝煤就要好得多,煤炉的效率就更不用说了。

    于是我独家经营的“明晟”煤火商行开始营业,按统一标准生产六寸直径和九寸直径的蜂窝煤,供应开封城。并且设计了各种大小煤炉,有轻巧便携的节煤炉,装饰考究的取暖壁炉,结实耐用的厨房炉灶等等。

    “明晟”煤火行的销售店面门口摆放了好几种煤炉,从早晨到晚上,炉子烧得红彤彤的,烧开的茶水向路人免费供应,为人们展示蜂窝煤和煤炉的功效。同时也印刷宣传画到处散发,继续用广告攻势拓展市场,专门组建成立了送煤上门的运煤车队。没过几天,那种方便实用的节煤小提炉就卖火了,厨房用的炉灶也很快被人们接受。

    现在我仍然需要资金的积累,因为我的脑袋中,酝酿着更加宏大的赚钱计划。

    正在我坐在桌边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时候,吕周一下闯进来,兴致勃勃地喊道:“端木兄,走,走!我们快动身。”

    我一把拉住他笑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好久没看到你了,会试殿试这么紧张,你还有时间跑出来?”

    “你快换衣洗漱,等会慢慢告诉你,快,快!”他只管叫道。

    我只好依他所言。等到我换洗出来,他又惊讶地说道:“端木兄总是出人意表,这套服饰,倒是象我们中土的衣服了。”

    第十一章 慨然无惧

    我这件天青色蜀锦长衫,确实像是中国的衣服。不过古式的交领斜襟被我改成了圆领对襟,扣子是中式结扣,袖子是微微撒开的窄袖,长衫后面两侧开缝至腰下,极为飘逸潇洒。

    这是因为我觉得那晚穿的改良西式服装太过另类,于是在宋人所穿的长衫上改进,成了现在这个式样。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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