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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则阿喜哪能哭得那样逼真?当时,鬼王若是稍有杯疑,决定验伤,看阿玉是不是真死了,现在咱们可就没有一个笑得出来了!”

    想起那时危险,苗如玉仍是余悸犹存,不禁打了个颤。

    刘吉体贴地搂着她肩头,直道不怕不怕,事情已经过去了。

    孟神医好奇探问:“你们谈的是什么刀?”

    刘吉自怀中摸出那柄刺杀阿玉的短刀,笑道:“就是这个。鬼王逼我杀了阿玉时,我所用的刀。”

    孟神医接过打量,一瞧之下,忍不住呵呵失笑,原来那柄短刀内暗藏弹簧,只要用力一刺,刀刃便会缩入刀柄中,根本不会伤到人。

    此种短刀,正是一般跑江湖卖艺之人,用来欺骗观众常用的道具刀。

    聪明一点的人,只需稍加用心注意,其实很容易发现此刀做假之处。

    孟神医不禁摇头笑叹:“这回鬼王栽得可真叫冤呐!”

    刘吉眨眼谑笑:“她若是知道,提供这些道具让我骗了她的,乃是她自己,保证她会当场气疯。”

    旋即,他扭头转向苗如玉:“你几时知道我的刀是假的?”

    苗如玉白他一眼:“你一刺中,我便知道了,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有逼劲封岤的的本事,点了我的岤道。”

    刘吉咯咯一笑:“不这样,戏就不逼真了嘛!”

    李喜金纳闷道:“可是,那血是怎么回事?当时,若不是阿玉满身染血的样子,我也不会信以为真,哭得恁般忘我。”

    刘吉道:“那是我趁机划伤小拇指染上去的,为了逼真起见,我还特地用劲的挤了不少血出来,否则哪有那么多血可流。还好当时我原本就伤的不轻,多流一些血也没啥感觉。换成平时,我铁定痛得哇哇叫,舍不得流血过多哩!”

    孟神医笑问:“据说你尚未回到阳殿,人就不支倒地了?”

    “是呀!”刘吉点头道:“我醒来时,人已在床上,不过那时气力虽差,精神倒是挺好。”

    孟神医皱眉苦笑:“当然好,你是因祸得福,鬼王知道老夫藏有一粒少林大还丹,逼着我给她。如果不是她说要用来救你,我还真舍不得拿出来。

    ”

    “她说你就信了?”刘吉好奇道:“万一她是骗你的呢?”

    孟神医眨眼一笑:“既然她拿出火龙内丹来换,我信不信,其实并无所谓了。”

    “哦!”刘吉道:“原来如此,如此一来,你也不吃亏嘛!”

    孟神医道:“你以为鬼王会用多少内丹和老夫交换大还丹?她取走大还丹之后,换给老夫的火龙内丹,竟只有数滴之量,想配什么药都没办法,你说可不可恶?”

    刘吉一怔!

    随即叹道:“这个女人狠过徐月香,毒比厉绝生,狡猾不下钱多财,的确是一号可怕又难缠的人物,如今,她又神功大成,想对付更是难上加难,不知道我老爹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提供?”

    提起刘千知,刘吉顿声问道:“阿玉,我交代你们二人办的事,办得如何?”

    李喜金忙道:“我己依照大少爷吩咐,用刘家特有的传讯方式通知老爷尽快赶来接应。”

    苗如玉亦道:“你交代的事,谁敢不照办?放心好了,一切尽如你的安排,准备妥当。”

    “如此甚好。”

    刘吉摩拳擦掌道:“接下来,可是咱们和鬼王、阴阳门一决胜负的重要时刻,万事如果不能具备,这东风一吹,岂不枉费。”

    孟神医不免好奇,问刘吉究竟准备如何和鬼王决胜负?

    刘吉叫他附耳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一阵。

    孟神医拂髯轻笑:“老夫担心的正是此事,如此安排甚好。阿吉,你果然鬼灵精怪,点子可比你爹还多。”

    “我记得我爹从小就常常这么跟我说……”刘吉装出刘千知的嗓门:“孩子,我要你将来比我强。”

    他嘻嘻直笑:“我可是一直牢记庭训呐!”

    其他三人皆被他装成刘千知的模样逗笑了。

    因为他学的实在太像了。

    四人再谈笑一阵,孟神医首先觉得体力不支,只得无奈地笑称自己真的老了,体力不行了,得先休息。

    李喜金立刻动手搬出为众人准备的薄被,分派开来。

    孟神医直道设想周到,接过薄被裹上,和身躺在船舱底,不消片刻,即已入睡。

    李喜金和苗如玉虽然还有无数的话想和刘吉彻夜长谈,但怕吵到孟神医安歇,只有隐忍下来。

    待来日有暇,再说它个痛快吧!

    李喜金识趣地和孟神医躺一起睡下,让刘吉和苗如玉二人同睡船舱另一侧。

    苗如玉脸色微窘地用薄被将全身密密裹牢,才敢躺在刘吉身畔。

    刘吉却是健臂一揽,将苗如玉连人带被搂进怀中,这才包粽子式的用被子裹住两人,睡它一场软玉鸳鸯大觉也!

    至于苗如玉满脸飞红,却不敢挣扎,免得惊动他人,其实这一抱,却也甜腻心头,舒服已极。

    第三十章襄阳斗法

    次日清晨。

    河面上飘着薄薄微雾。

    孟神医在淙淙水流和船舵的响声中醒来。

    他先是有些迷茫,才微定神之后,旋即想起昨日的逃亡,及此刻置身舟上种种。

    这位老神医微微一笑,推被而起,轻轻活动略感僵硬的身躯,看看依旧酣睡的年轻人,孟神医无声一笑,起身踱出船舱,和一夜掌舵的船老大相互招呼。

    他环目四顾,惊讶地发现,此刻四周的风景,显然又与昨日不同。

    此时,河面虽是烟波迷蒙,但两岸奇峰突兀,怪石嶙峋,峭壁屏列的景观依然清晰可见。

    他仰视两岸群峰,东升旭阳在峰顶染上嫒红。

    却融于清幽深深之蜂峦,那山势峥蝾,姿态万千,令人却神往之。

    船家亦有所荣焉地主动为他介绍沿岸山河名胜,打发时间。

    未行多久,孟神医闻得身后有动静,回头望去,刘吉打着哈欠正走出船篷。

    道声早安,刘吉一面活动筋骨,一面走向孟神医,和他一起眺望四周景色,顺口问他何不多睡一会儿。

    孟神医笑道:“多年来,不管前一宿多么晚睡,老夫早已习惯黎明即起,倒是你,昨日爬山涉水甚远,何不多休息?”

    刘吉笑道:“你醒来时我就醒,只是软玉温馨抱满怀,令我舍不得起来,便多赖了一会儿来,不过听到你不断赞诵江面风光,诱得我忍不住要出来瞧瞧。”

    孟神医忍不住取笑:“我以为你是那种‘宁为美人梳头,不管山川锦秀’的浪荡子呐!”

    他是想起了刘吉在阴阳门时对苗如花的调笑,和昨夜怀抱玉人入梦的样子,忍不住要消遣刘吉一旬。

    刘吉却笑:“替美人梳头。天天都可。倒是这山川美景却是过眼即逝。

    是否来日堪以重游,则未可知,所以有机会,还是得顺便看它几眼,瞧它一瞧,免得以后被人笑做土包子,明明到过巫山,却未见游过长江。”

    原来,他就是听到自己所乘的船,已山昨日的支流水系进入长江,这才特地出来看看。

    因为转入长江就表示距离他们即将停泊的地方不远矣!

    两人闲谈一阵。苗如玉和李喜金亦分别醒来,加入他们游山赏景的雅兴中,一起笑看山水,闲话家常。

    沿途,没有多大学问的阿喜,竟也如数家珍地谈论着沿岸切景物轶闻,说得头头是道。

    刘吉讶异道:“哎唷!士别三日,令人刮日相看哟!阿喜。你几时变得如此有学问了?”

    李喜金耸肩得意道:“这不算什么啦!我随便学学就会了。”

    苗如玉娇笑着泄他的气:“阿吉,你少听他臭屁了,他知道的这些,全是这几天来,坐船闲逛时,磨着船老大说些精彩故事所听来的。”

    这下换得孟神医诧然:“这些天,你们每天坐船到江面闲逛?”

    “是呀!”苗如玉笑道:“阿吉在八天前和我已联络上,他交代要从水路走人,叫我们将该准备的事都准备妥当后,以随时待命,等着接人。所以,我们自从四天前,就每天雇一条船,逆江而上,来回巡游,准备接人,直到昨天才看见你们的联络讯号!”

    李喜金亦道:“昨天我们会拖到那么晚才到,就是因为黄昏时候,我们才刚从上游回来,都已经退了船,准备入镇休息,却即时看见天上烟讯,就忙着再找人出航,可是正巧那时辰,多数船家都休息,不出船了,所以船特别不好租。好不容易我到这位船老大肯帮忙,还不介意熬夜赶回程哩!因此才会拖延到那么晚,摸黑去接你们!”

    孟神医闻言只有道辛苦辛苦,多亏二位救援得及,免再受难。

    刘吉却笑道:“现在说成功,尚且言之过早,依我估计,此时阴阳门的侦骑已四出,等着捉拿咱们,前面那镇上,若是有阴荫门的堂口,只怕他们也己经接到通报,要特别注意有无咱们踪迹。”

    “然也!”孟神医同意道:“如此说来,待会儿到了镇上,你我还是不宜露面为妙!”

    “正是如此!”刘吉与他相视一笑,颇有三分默契之态。

    一时轻舟,载着他们四人顺流而下,沿途山清水秀,清风扑面,令人心怀为之舒畅,心旷神怡之余,众人自是不觉路远。时已渐近午。

    小舟刚转过一座小山,偌大一座城镇即已映入众人眼廉。

    梢公愉快呼道:“咱们到了,前面就是英德镇。”

    苗如玉和李喜金早已进出此镇多回,对此处山水风光已不觉出奇。

    刘吉和孟神医却是首次游此,不禁多加打量。

    但见此镇,前临长江,石山四绕,大山如屏,周遮小山,峰刃矗立,千岩万壑,长瓦绵延。

    二人仰首赞叹,直道:“好景!好景!”

    梢公自后舱喊问:“姑娘,咱们可是直接入镇?”

    这梢公因为付钱租船之人乃是苗如玉,故而向她发问。

    苗如玉无法做主,只得拿眼望向刘吉。

    刘吉寻思道:“船老大,此镇还有别处可以泊船靠岸吗?”

    “当然有。”梢公呵呵一笑:“镇南也有一处码头,那儿因为风景更盛,往来逗留的人潮反而较镇前热闹多哩!”

    刘吉笑道:“那我们就往镇南去瞧瞧吧!”

    梢公应了一声,扳船舱,小舟改问南行,顺江绕向镇南行去,迎面即见一山临江拔地而起,上面再分三峰,宛似一座石堆的笔架煞是奇特。

    刘吉、孟神医仰首上望,啧啧称奇。

    李喜金在一旁卖弄解说此乃英德镇著名的风景名胜笔架蜂是也。

    越过笔架峰已近南镇码头,江面上舟揖增多,载客上下的梢公们为避免失神撞船,一路不住相互吆喝应答。

    因此船是尚未进靠码头堤岸,四周气氛已热闹非凡。

    为了避人耳目,此时刘吉和孟神医已先入船舱待着,直到他们所乘之船顺序靠岸之后,苗如玉和李喜金分别下船,一个前去打点午膳干粮,一个则就近另找船家商量租船,打算换船走人。

    刘吉认为换船确是麻烦,但却比较不易被追踪。

    再则,他看梢公熬了一个漫长深夜,显然体力已乏,对于船不停桨地加速赶路,似乎兴趣缺缺。

    因此索性换条船,换个人继续前行,效果更佳。

    不多时。

    苗如玉已和一艘较大游船的船老大,谈妥行程和价码,招呼刘吉、孟神医二人换过船去。

    孟神医上了船,注意到此船较先前那艘稍大之外,船舱的设备和空间也较为舒适。

    他再次向刘吉称赞苗如玉的伶巧精灵。

    刘吉亦不客气地帮苗如玉接受如此赞美。

    那模样,活像接受人家对自己媳妇儿的夸赞一样理所当然,窘得苗如玉直瞥白眼瞄着刘吉,却又眉开眼笑地甜到心坎里去。

    他们三人换好船不久,李喜金也已提着大包小包的吃食回来。

    于是刘吉不再稍待,招呼船家即刻启航,再次顺流而下,离开匆匆一瞥之英德镇。

    虽然,苗如玉于雇船时,已和船家说妥,一天三两银子,由船家负责供应两餐伙食,但因刘吉他们赶着启程,倒不在意这顿午餐自理,包伙由晚膳开始。

    于是四人遂任船家打理航行之事,他们则待在舱中愉快地饱餐一顿。

    直到小船远离了热闹的英德镇,再次畅行于浩浩江面,刘吉等人方始步出船舱,一览沿江风光。

    刘吉先与船家互换了姓名,知这船老大姓张单名兴,往来长江行船已有十余年之经验,对于三峡之险与奇,可谓了若指掌,他拍着胸脯保证,搭他的船过三峡,绝对安全可靠。

    刘吉因不愿泄露行藏,故告知张兴,自己等人姓孙,老的是他爹,雇船那个女的,是他的媳妇儿,长得像座山的那个阿喜是他们的长工。

    张兴打一开始就听得阿喜满口“大少爷长、大少爷短”,更是不疑有他,只当刘吉他们真是同一家人,出来游览长江风光。

    待刘吉将自己所编的假身份告诉其他三人时,孟神医和李喜金固然毫无异议,唯独苗如玉抗议自己的“名分”被占了便宜。

    刘吉谑称,如果不是人家的媳妇儿,一个小女子跟着三个大男人混在一起,成何体统?

    苗如玉则辩称为何一定得当媳妇?妹妹的身份也可以。

    刘吉反驳她说,这年头是妹妹的都乖乖待在家里,才能留点好名声嫁人,哪有未出阁的姑娘跟着人到处乱跑?

    如此不合时宜的事,“孙家”可是做不出来的。所以只有委屈她当媳妇儿了。

    孟神医眼望沿江风光殊胜,耳闻二人斗口有趣,心头甚觉畅袂,早将阴阳门追杀之阴影,抛落无踪。

    不知不觉,天色又见黄昏。

    刘吉仰望两岸依旧深幽曲折的峡谷,随口笑问张兴,目前距离宜昌县境当有多远?

    张兴闻言哈哈大笑:“公子,咱们现在还没离开大峡的范围,你就问起宜昌来了。那在西陵峡尾端,路还远着,尚奇¥%^书*(网!&*¥收集整理得走上好些天呐!”

    “大峡?”李喜金纳闷道:“我听说长江三峡是指瞿塘峡、巫峡和西陵峡,哪又跑出来个大峡?”

    张兴一边摆着渡,一面笑说:“阿喜老弟,我说的大峡,正是有名的巫峡。大峡是咱们当地人的称呼,你打外地来,当然没听过。”

    才以为已经远离巫山阴阳门的孟神医闻言,不禁诧然:“怎么,我们居然未离开巫峡的范围?那距离巫山岂非还近得很?”“说近也不算近喔!”

    张兴解释道:“其实,大峡的范围起自四川的巫山,却一直东延到湖北巴东的官渡口才算结束,总长约八、九十里。咱们这会儿已经近入湖北地区,大约明儿个中午左右,就可以抵达巴东的官渡口,得到了那儿,才算是出了大陕范围。”

    孟神医这才心下稍安地恍然点头。

    张兴看看已渐昏沉的天色,提议在前面一处水沆平缓的弯口下锚休息,刘吉等人可在船上看看黄昏夜景,他也可准备开伙。

    他是江上识途老马,何处可泊船过夜自是清楚。

    刘吉等人亦无异议,全凭他做主。

    张兴遂用力扳过船舵,将船驶近岸边。

    果然,再行不过十丈,江岸出现一处新月型的小湾,湾内细柳扶疏,水面静缓。

    张兴利落地驰过细柳之间,将船泊于湾内的浅滩,抛下铁锚,定住船身,再架起船板,建议刘吉他们不妨上岸遛遛腿,不过别走远了,再说这岸上夜里有豹子出没,小心给伤着了。

    苗如玉却顾不得豹子不豹子,道声你们先别上来!

    人已踏着船板,掠向岸上,消失于隐秘之处。

    其他几人一怔之后,随即恍然,忍不住哈哈大笑。

    “原来是……”刘吉促狭应道:“寡人有‘急’呀!”

    李喜金更正道:“她是娘子,应该说,‘哀家有急’比较贴切些。”

    说罢,两个男人又是一阵轻笑。

    孟神医身为长辈,对此话题不宜置评,只有一笑了之。

    张兴是被雇之人,虽是玩笑,不过也不好随便插口,免得不小心得罪雇主,自找没趣。

    “还是当个男人方便多了!”

    只有刘吉发表感言,当然,其他三人是不可能反对如此说法的。

    待苗如玉解决完“私事”回来,瞥及刘吉那一脸别有含意的嗳昧笑容,早已臊红了脸,一头钻入船舱,任刘吉如何邀她上岸去遛遛,她死也不肯。

    夜。

    张兴利用船头自备的锅碗炉灶和随船所携米粮,为众人准备丰富的四菜一汤做晚餐。

    菜色虽不精致,但口味家常,是地道的四川菜,一船连张兴共五人,都吃得愉快非常。

    夜里,张兴在船头处打着地铺睡下。

    船舱中,因地方宽敞,加以备有厚褥为垫,倒是令刘吉等人睡得甚是安稳。

    隔日。

    果如张兴所言,在午时前后船行至巴东的官渡口。

    张兴上岸补货,也顺便为刘吉等人叫来午餐。

    由于在此停留时间稍长,张兴本建议刘吉等人上岸四处逛逛,顺便买点土产、纪念品什么的。

    刘吉等人却推说太累了,想在船上呆着,张兴无所谓,随即径自去补货办事。

    待张兴离开后,刘吉想了想,叫其他三人在船上等他,独自上岸去打探消息。

    回来时,他手上拎了一包东西,李喜金真以为是土产,直吱着要吃要吃。

    刘吉熬不过李喜金铁瞎缠,索性打开包袱让他看。

    原来,包袱里尽是些瓶瓶罐罐的染料、胶水,和一些假发假须等物。

    李喜金这才明白,刘吉带回来的并非土产,而是易容物品。

    刘吉瞪着眼问:“这下子你满意了吗?”

    阿喜像见了猫的老鼠缩着脑袋,小心翼翼地盯着刘吉,直道满意,非常满意。

    刘吉却不打算放过他,满船乱窜地逗着敲他脑袋,打得阿喜满头长包,哇哇大叫,刘吉方始住手。

    一旁,苗如玉早已笑弯了腰。

    孟神医知他们只是顽皮,亦不劝阻,反倒一种含饴弄孙的心倩,看着刘吉他们胡闹着。

    私心里,他颇为羡慕刘千知有子若此。

    心想,不知刘千知会不会愿意让阿吉当他义子?自己这身超绝的医术与毒学,如果后继无人岂非可惜?

    孟神医堂下门生何止千百,但却无人有刘吉此等资质,无怪乎这个武林怪杰,江湖之奇,会动了“求子”之念。

    午时方过不久,张兴已扛着各项补给品回来。

    为了弥补所耽误的时间,刘吉要求他加快行船速度。

    张兴答道既是游江,又何必急于一时?

    刘吉推说在宜昌和人约好时间见面,另有要事。

    张兴拿人钱财,自是听人吩咐,启船离开渡口后,立即加劲驶船,一时船行如飞,直向下游奔去。

    三日后。

    刘吉他们所乘之船,已临近香溪口。

    这夜,已是三更时分。

    刘吉本想趁夜再行数里。

    张兴却苦笑道:“公子,你别开玩笑了,我说给你听,到了这香溪口,便已算是到了西陵峡头。咱们当地的人都知道,这整个西陵峡,是由高山峡谷和险滩礁石组成,有所谓‘峡中有峡,大峡套小峡,滩中有滩,大滩含小滩’之所,此峡滩中礁石密布,枯水时露出江面像石林一般,水涨时就隐在水中变成暗礁,加上此地航道弯曲狭窄,稍微一个不小心,船只就会触礁沉没,端的是惊险万分。所以有人说:‘青滩泄滩不算滩,竣岭才是鬼门关。

    ’这种地方,你想在夜里走船,岂不就像拎着脑袋硬朝鬼门关里撞?你不要命,我还想多活几年。所以今晚无论如何,一定得泊船休息,明天天一亮之后,才有办法继续上路。”

    其实,刘吉也不一定非得晚上行船赶路不可。

    只是他见张兴竟是真的紧张了,反倒促狭心起,想逗着这船老大玩玩,故意板着脸说非走不可。

    张兴急得额头见汗,就快翻脸。

    孟神医见到刘吉玩笑的过火,遂笑骂道:“你这小免崽子,别再逗张老板玩,你没瞧见人家真上火了。”

    刘吉这才嬉皮笑脸地朝张兴拱手直抱歉:“张老板,我就算再孤陋寡闻,也不至于真的完全没听人提过长江三峡险滩之冠,就是离黄陵庙百里的峡岭滩呐!刚才是逗着你玩的,你别再恼火啦!”

    张兴这才安心:“哎呀!你这公子太爱玩人啦!这几天处下来,我张兴也不是不知道你这性子,又是刚才一急,偏又忘记了。”

    这张兴一本北方人豪爽的个性,哈哈一笑,便不再计较刘吉和他玩笑之事。

    刘吉倒是挺欣赏他这种爽落大方,不拘小节的个性。

    于是,这夜他们便停泊在一处背风的岸边。

    说是岸边,其实却是插江而立的山边。

    他们的船,就在一块突出入江的巨岸下下锚。

    仰首上望,皓月当空,明亮的月光,令众人可以清楚的看到泊船之处的山势,层岩如削,壁立千仞,其势甚为险竣。

    刘吉他们就在江水涛涛和山顶夜兽嗥号的交咱声中,侧身而眠。

    临睡之际,刘吉特别吩咐张兴无需早起,既然前有险滩等待考验船家技术,那么就睡它个饱,养足精神准备应付未来行程。

    第二天,众人果真都睡到天光大亮才起身,简单漱洗,啃过干稂之后,张兴才又撑船上路,径向西陵峡。

    船行至午,刘吉等人果然开始见识到“峡中有峡,大峡套小峡”以及“滩中有滩,大滩含小滩”的著名景观。

    初时,江水仍静缓深流,张兴便趁机向四人介绍西陵峡的诸多名胜。

    比如那“兵书宝剑峡”看起来就像一堆厚书,还有一上粗下尖的百柱竖指向江中,酷似一把宝剑而得名,传说那是昔日诸葛亮存放兵书和宝剑的地方。

    还有,江的南岸有座马开出,山上有四块岩石虼立,形似(西游记)里的唐三藏、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和尚。

    有人说,他们自西天取经回来,授封成佛,就是由此处升天,等等……

    渐渐,峡越狭,滩越险,江水流速愈快。

    张心掌舵,无暇多言,只有让刘吉他们自己去猜哪里是牛肝马肝峡,哪里是明月峡、崆岭滩。

    急流之中,刘吉他们所乘之船,在巨浪中起伏翻腾,众人方觉船身上腾入空,猛地又磐石急殒,直坠而下,暴起暴落之间,已骇得苗如玉这只旱鸭子花容失色。

    孟神医则被这船抛上抛下弄得头晕目眩,两腿发软,手不能持,直叫刘吉快送他进舱,否则他就要吐了!

    刘吉知他是晕船,立即扶他进舱服药。

    搞定了孟神医。

    刘吉又将死抓着船舷不敢放手的苗如玉,连哄带骗,死拖活拉,好不容易才弄进船舱安顿妥当。

    回头看看李喜金,他倒是将自己绑在船头的船桅上,正享受着迎风破浪,上下翻腾的剌激快感。

    光从他不时发出兴奋的叫声来看,这大块头可真是找对了乐子,玩得不亦快哉!

    直到此时,在这急浪之中,张兴这把舵老手的真正功夫方始显现出来。

    就看他目不稍瞬,双手稳定掌舵,时而左一推,右一扳,便会这艘小船忽高忽低的穿梭于急流浪头。

    有几次,连刘吉都觉得小船似要被急流拉扯之力打翻,但张兴总适时扳转舵把,令小船跃浪而行,平安过渡。

    刘吉两脚有如生了根般的钌在甲板上,一面注意船行安全,一边欣赏着张兴高超的掌舵之技。

    他不禁在心头暗赞:听人说,把舵手急流之中方见真章,这话端的不假。此次水路潜逃大计,能骗得这位张老板,可真是幸运。此局能如此顺利进行,得他助力不少,所谓好的开始,便是成功的一半,这对我那计谋的进展可算是个好兆头矣!

    渡过此段急湍险滩之后,船行进入水势较缓的江面,虽说水缓,船行速度依旧迅捷,只是不再颠波太甚而已。

    张兴喘口气,抓起挂在颈子上的汗巾,拭去满脸水渍与汗珠。

    刘吉则不吝赞赏地竖起大拇指高声喝道:“硬是要得!”

    张兴高兴地咧嘴而笑:“公子,我没骗你吧!我老张掌舵,你安心,包管顺顺利利送你们过三峡到宜昌。”

    刘吉点头直赞没话说!没话说。

    他问张兴,前面可还有如此急湍的地段?

    “有呀!”张兴笑道:“还有好几处哩!得等过了竣岭峡的竣岭滩,水面才会平稳。公子,你站稳着,抓牢了,前面急湍可不又来了!”

    随着张兴语声,船速果然增快,接着便是一段颠波翻腾,大起大落的剌激之旅。

    刘吉眯眼望向船舱,暗想:“有人可能就此之后,打死也不肯再走水路了。

    他没想到,这段水路居然也有如此剌激的行程,对于无法适应的人,只有抱以无奈的苦笑,以示歉意了。

    又是几回日出日落。

    刘吉他们所乘之船,终于在日暮时分,驶入宜昌。

    经过多日的相处,刘吉他们己和船老大张兴建立起一份特殊情谊,也许今日一别之后,彼此都将永不再见,但在记亿之中,却因这一段生命中的相遇,留下一个美好愉快的回亿。

    上岸之前,彼此不断互相道谢。

    张兴是谢刘吉出手大方,除了原先议定的船租,额外加上一笔为数不少的小费,和一件刘吉为了纪念彼此这份偶遇因缘所赠的纪念品。

    刘吉等人则是谢谢张兴高超的掌舵之技,尽速将自己等人安安稳稳的送抵目的地,以及一路上各方面的照应和服务。

    彼此谢来谢去,因无所谓的离情依依,反倒形成有趣的场面,每个人均都笑不拢口。

    刘吉他们四人终于还是上了岸。

    却依然不断回头和船上的张兴挥手作别。

    逗得张兴亦不断哈腰点头加摆手的目送四人离去。

    直至背影完全消失方始罢休。

    走在颇为热闹的街上,刘吉不禁倒着嘴暗想,当那船老大打开所谓的纪念品,发现竟是一顿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时,脸上不知会是何等表情?

    大概会吓得眼珠子都突出来,下巴也掉下来了吧?

    宜昌镇,困临江面水路交通鼎盛。

    又正巧位于长江上游与中游的分野点,故而往来商旅频繁,各项转运生意亦特别兴隆,进而带动小镇发展之纛华。

    刘吉等人进入镇内,但见市面繁荣,此时,午市方罢,街上人群拥挤依旧。

    小镇上,中间一条最为热闹,酒楼饭馆栉比林立。

    时值用膳辰光,名酒楼跑堂无不当街面立,吆喝拉拢客人进门。

    刘吉一反前些时日处处避人耳目的常态故意挑了家高朋满座,气派辉煌的大酒楼用餐。

    餐后四人更索性上街闪逛,到处参观这座繁华小镇。

    未了,找了家清静雅致的高级客栈,住进午歇。

    临晚,他们依然逗留在镇内。

    华灯初上时分。

    四人已养足精神,悠悠闲闲前往酒楼进膳。

    这次,他们挑了一家临江的酒楼,还在高高的三层楼上,欣赏灯火辉煌的码头热闹区,喝酒聊天,好不惬意。

    然,此酒楼楼下,己有数名黑衣人注意到他们的行踪。

    隔日。

    刘吉叫阿喜前去买了一辆厢型的双辕马车,四人退了客栈租房,由李喜金驾车,离镇而去,一路朝北狂奔……

    追踪刘吉等人行踪的黑衣人,直到出了北门,确定马车沿官道北上,方始转回镇内。

    数日之后。

    刘吉他们的马车已越过荆山,朝着南襄阳的方向而行,看他们北上的路线,似乎打算就此驾车回洛阳的老家。

    又过二日。

    马车进入南漳县城。

    驾车之人仍是李喜金,进城之后,他将马车直接驶往城中有名的翠园下蹋。

    翠园,位于南漳城内西北角,是一处著名休闲别馆,专门提供有钱的爷们远行休歇,或者渡假小住之用。

    此园占地万顷,范围辽阔,客人所居小屋各自独立互不干扰。

    同时,园内小径直抵所居内院,好方便携家带眷出行之人,将不宜公开露面的内眷,直接送往住处下榻。

    当然,翠园所提供的幽静和隐秘,也成了有钱的大佬们在外另筑香巢,金屋藏娇的好所在。

    不过,因为翠园的管理得当,此处虽是有名的香巢艳窝,却不曾让人捉过j或闹过事,故而风评甚佳。

    怪的是,刘吉他们怎么会知道如此地方?

    莫非四人之中,有谁是识途老马?

    李喜金直抵翠园之后,立即有职事上前问候招呼,并于登记妥当后,引着马车驶入名为春风得意楼的独立庭院内安歇。职事探问可需另遣仆役前来侍候?

    车内,刘吉道声不必,经验老道的他,立即明白客人不愿受到打扰,此意味着客人不愿泄露行藏,遂乃道声请客官安心歇息,领了赏之后,含笑离去。

    刘吉等人至此方始下车,进屋休息。

    苗如玉进楼之后,眼见此处环境清幽,小楼雅致,装潢高级,摆设不俗,不由得一路惊叹连声,直叫地方真美。

    李喜金早在驾车入园时,便已被此园气派所摄,又是为了表现自己主人身份之不凡,亦只有强抑惊喜赞叹,假装自己早已见识多矣!

    直到入屋,他终于可以哇啦大叫高级,真高级。

    他并建议刘吉,干脆取出宝藏,将洛阳老家也改建如此算了。

    刘吉却是嘿嘿直笑,睨眼问那孟神医何以知道如此名园?

    莫非,在此亦筑有金屋?

    孟神医哈哈一笑:“老夫之病患者,虽不乏赤贫如乞者,但亦有贵为王府公卿之流,知道如此地方,何足怪哉!”

    刘吉想想也对,呵呵直笑:“也罢,今天小爷我就升格当王爷,好好享受一下。”

    苗如玉却笑说当王爷的人,连个下人丫环都没有,这是哪门子王爷。

    这话说得孟神医赞同直笑。

    刘吉不禁后悔,刚才为了故作神秘,拒绝的太快了。

    他感触良深直叹:“大半个月前,我还在阴阳门当少门主时,日子过得可舒服了。如今想来,倒也令人颇怀念的哩!所以说,那些胡作非为的浪荡子,有时生活也挺叫人羡慕的。”

    苗如玉嘲笑他既然如此,何不干脆留在阴阳门当少门主,恁般辛苦的逃出,岂非不划算。

    刘吉一本正经直点头:“是不划算呀!可是我如果留下来当少门主,将来娶的就是苗如花,而不叫苗如玉,那你岂非要哭死!”

    苗如玉登时臊红嫩脸,踢他一腿,娇嗔道:“你娶谁关我屁事?谁说我一定要嫁给你?”

    她一跺脚,飞奔上楼,藉口看楼上,其实是没力气留下继续和刘吉舌战。

    看着刘吉他们斗口,孟神医只得佩服刘吉可真是将男人本色。发挥到极至。

    一夜无事。

    刘吉他们并未在翠园多加停留。

    隔日清晨,天才刚朦朦胧胧有些微光,刘吉他们已再度驾着马车,朝襄阳城奔去。

    天色大亮时,他们已一口气驾车奔出数十里。

    此时,马车已渐进入山区。

    由于小路崎岖,李喜金不得不放慢奔驶的速度。

    正当马车转过一个山坳,眼前黄土路上,一截巨大枯木栖阻道上。

    李喜金反应极快,急忙“唏聿!”一声勒住马缰!

    口中同时大叫:“阿吉,有状况!”

    拉车之骏马因为李喜金突来的勒制,长嘶着人立而起,马车便在一片黄沙飞漫之下,虽险却也即时的停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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