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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海味吃腻了,也想换换清粥小菜什么的。不过,晚照啊,我一直都没好意思问你,顾律师很久没出现了诶,你们不会真的……掰了吧?”

    她停住脚步,倒是没有预想中的痛彻心扉,只是觉得嘴角有丝苦涩,用舌尖舔/了一下,仿佛褪之不去一样,一直苦,一直苦。

    顾轼就是她心里的一味调料,是苦的,以前她怕苦,吃了会痛心,会掉泪。后来她学会了勇敢和面对,那是谢意深教给她的,她也一一照做,听心的安排,一点点去挽回……可是他不曾再给她机会,而她也彻底失掉了再去挽留的机会。

    她笑了一下:“你老是瞎猜什么啊,还去不去白吃白喝看帅哥了?”

    姚静哦了一声,说当让要。一手挎住晚照的胳膊,拉着她跑到路边去打车。

    ……

    今夜的庆功会来人不少,除了两家《杂志》的工作人员,甚至瑞金传媒中心的高层都到了,估计是捧周凯迪的场。

    晚照穿了件新买的浅色长裙,配5厘米高跟鞋,鞋跟不细,所以走起来还算稳当,只是看起来难免有碍美观。大概九点的时候,周凯迪才姗姗来迟,身旁挽着一个靓丽美女,走步风骚地进了大厅。看到周凯迪登场,一干人等也立马围了过去,众星拱月一般,给足了面子。

    姚静左顾右盼:“我家小胤胤呢……诶!晚照,那不是谢副总么,还有高小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谢意深和高绛芸站在一起,有说有笑,晚照顿时觉得有点胸闷,将手里的杯子撂在了桌上。

    他来就来,干嘛不敢告诉她;不告诉就算了,干嘛还跟别的美女站在一起聊天?

    她忽而有种冲过去的欲望,揪着他的衣领问他凭什么这样,是不是当她是死的。可惜,她这人向来敢想不敢做,咬了几下牙,将被子又端了起来猛饮一口,柳橙的味道一点点渗进口中,涩涩的,酸酸的,一点都不甜……不甜,真是酸!

    姚静还在一边煽风点火:“诶,晚照,你跟副总关系那么好,肯定有内部消息吧。他跟高绛芸,是不是……好事近了啊,两个人都岁数不小了哦。”

    晚照瞪向她,已经是她今天第二次瞪她:“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姚静讪讪收回伸得老长的脖子,嘟囔一句:“你吃枪药啦。”

    晚照只是不时呷几口酸涩的柳橙汁,不时朝着谢意深那边窥几眼,眼神躲躲藏藏的,一面腹诽,咒骂,仍不足以尽其心中怒气。然而,没几分钟,再瞟去一眼,却发现那边已经没了两人的踪影,她着了急,匆匆放下杯子,朝那边走过去。

    最后,晚照在外头发现他们。

    这个季节,气温很低,落叶满地,他与她站在树下,一个长身如玉,一个气质逼人,大厅落地的玻璃,将光线打在他们身上,真真的天造地设一般。她有些郁闷地站在墙壁处躲着,不知道是该凑近几步,还是就此离开。

    她觉得不安,甚至有些害怕。就像她一直记得很多年前,她没来得及敲开那间社团办公室的门,就听到了她不该听到的话,那么这次呢,是不是如果她靠近了,也会听到一些她不该听到的……

    她想,还是算了吧。

    不要去听,不要知道,不要直面……这才是最简单的,最想要的结果不是么?

    可是在她转身那一刻,听见高绛芸突然放大的声音:“这件事情,我爸爸还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如果你说了,我们想是朋友都做不成了。”

    谢意深的语气有些急迫,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你不可以,阿绛,你要考虑清楚。”

    高绛芸沉默了一下,耸耸肩,微笑着,迈步朝着大厅走去,声音也越来越近:“反正只是一场游戏,得到与失去,从来都是对等的,于我没有损失。更何况,我不喜欢去勉强。”

    “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你必须要为他考虑。”他追过来,“阿绛,别傻了,你不能这么做。”

    他们又停住了,距离只有几米远。这下每句话都能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游戏……孩子……不能这么做……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在她脑中轰然炸开。

    〖2012-05-06 057【如果爱】〗

    高绛芸淡淡看着他,半响道:“所以呢,难不成你要陪我回香港去,说不定我爸爸会逼着你来负这个责。所以意深,傻的人根本就是你。”

    谢意深顿了一顿:“我陪你过去,但是你先答应我别轻举妄动。”

    高绛芸这下真的哭笑不得了,一时情急吐出一句广东话。晚照听不懂,只是将大致的发音记下来,嘴里喃喃重复了一遍。

    她看着谢意深的表情越发的苦恼,他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对高绛芸说:“我去找他。”

    高绛芸挡住她,用广东话说不可以,这句晚照听懂了,但是还有什么意义呢。谢意深说的,是来找自己吧,因为高绛芸坏了他的孩子,所以,他要来摊牌是么?

    她知道,她就知道……

    他一直要她负责,那么现在他要负高绛芸的责了。

    晚照没有再听下去,悄声退开了。

    回到大厅的时候,正见于斓,胤宕跟周凯迪站在一起,胤宕还是那副别人欠他钱一般的冷酷表情,一直在躲避着女人的靠近,不时皱皱眉头,板着一张冰山脸吓人。目光扫到晚照时,似乎还哼了一声,不过这时候,她再无心情与他斗气,只是呆呆回到餐桌旁,机械地吃着东西。

    姚静凑过来,看她神色不对,问道:“晚照,你怎么了,刚才一眨眼就看不见你人了,怎么回来又是这副表情?”她惨淡一笑,摇头说她没事儿。姚静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细心了,撇撇嘴,说:“一定有事儿,到底怎么啦?”

    她看了姚静一眼,问:“你会不会说广东话?”

    姚静想了想,回到道:“试试吧,我有亲戚在那边,能听懂几句。干嘛这么问?”

    她哦了一声,循着记忆,将那句话的大致发音说出来,姚静反复咀嚼了一阵儿,打了个响指:“这句简单,‘你风流,你想要生孩子我早就可以去生,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本来晚照不怎么相信姚静,但是她翻译过来的话里有“风流”有“孩子”……她闭上了眼,感觉浑身骤然一冷,鸡皮疙瘩都突兀出来,没有闷,没有痛,只是冷,手冷脚冷心里冷,是失望,更像是绝望。

    她还记得谢意深听了这句话的表情,似乎是为了像高绛芸证明自己,毅然就要来找她摊牌……是爱,还是责任。难道只有她该负他的责,而他却要去负高绛芸的责?!

    “晚照,你怎么了……这句话谁说的?”姚静沉吟片刻,“广东话,不会是高绛芸吧?莫非她与副总有baby了!”

    晚照忽然觉得现在的姚静聪明的可怕,也许,真正傻的人只有她自己吧。

    她动动唇,说想出去走走,就丢下顾自兴奋得姚静一个人离开了。

    这个季节当真冷,她穿的长裙,料子虽然不薄,但是毕竟不暖。她从包里翻出外套披上,迈着两条腿在街上乱逛。街边有个穿军绿色裤子的短发女生,跨在一辆摩托车上,冲着蹲在一边儿翻书包的男生发脾气,或者是“没用”,或者是“欠揍”,骂得男生头越来越低,最后女生索性将车子一支,几步跨过去,夺过书包:“你妹的,带这么多垃圾,难不怪你找不着。你给我一边儿去,滚滚滚。”

    晚照站在不远处看着,突然就笑了。

    还是年轻好,在一起打打闹闹,哪里想到以后要发生什么了。

    还记得当年她上中学的时候,几乎每天与他打架,最严重一次,是将他最珍爱的cd拿去当了自行车的反光片。那时候大家都是骑自行车上学,她向来蠢笨,一个刹车不灵就跟人家奥拓撞上了,还好只是受了轻伤。谢意深知道了,劈头盖脸一顿好骂,给她的车子装了好几张反光片,说的话也尽是嘲讽:“你瞎一点没关系,让别人看见你,躲着点就行了。”她对此大为不满,趁他假期回美国那阵子,把他装的反光片全拔了去,刚好那时候流行将光碟别在车筐处,既反光又能当镜子照,她便翻箱倒柜地也去找,结果在他房间看到一堆英文歌的cd,就顺手牵了羊……

    后来,谢意深回来了,看到她车子上别了张光碟,先是数落她学得流里流气,然后才发现这张碟子竟然是他珍藏的限量版cd。

    那一次的爆发,她永远都忘不了。

    只是,这一切都过去了,再多的回忆也都过去了,不是么?她不禁觉得自己真是杯具,不管是谁,都会选择不要她。可是这一次,她突然很怕,几乎是史无前例的怕,因为20多年的情分,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她都怕这种情分彻底结束掉。

    谢意深打来电话的时候,她还是这样傻兮兮地蹲在街边,听了铃声能猜晓是他打来的。可她只是将包包抱紧了,狠狠箍着,只想捂住这声音,只怕它会扩散。

    铃声响了三次,后来就没再响了。

    她不知道这样蹲了多久,直到有辆车子停在她前面,从里面下来一个男人。她没有抬头,没有说话,只是等待着他劈头盖脸的数落。可是,她没有看到他愠怒的模样,反而被他一把拉到了怀里。

    “晚晚,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接电话,你是不是想急死我……”谢意深的声音里,除了焦急,关心,还有一点点欣慰。

    晚照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他阻挡住,将她的头扣在他胸膛上,伸手抚/摸她的后脑。他心跳很重,一下一下,似乎是在撞击着她的心。她努力将头抬起来,缓缓对上他的眼睛:“谢意深,我想去喝酒,等我喝醉了,你想说什么随便你。”

    谢意深的表情有些无奈:“晚晚,你说过这辈子再也不喝酒了。”

    晚照不理他,身子往后一退,挣脱开便向车子走去:“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反悔的。”谢意深追过去,攥住她的手腕,表情认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晚晚,告诉我。”

    她仰头,似乎呵出了一口气:“应该是你有事情,想要告诉我吧。”

    〖2012-05-07 058【是谁打翻了醋坛子】〗

    谢意深沉默了一下,手臂揽过她:“先上车,我们回家。”

    晚照却执拗起来,再次挣开他:“你等我醉了再告诉我不可以吗?”他亦是被她弄得没办法了,叹息一声:“晚晚,你觉得我需要告诉你什么?”

    “你都是骗我的,谢意深,你也骗我?”她冷笑,“基督徒是假的,婚前不能发生性/行为是假的,你要我跟你结婚也是假的……现在不是正好,我不用对你负责了不是么。”

    谢意深云里雾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在跟他闹别扭,说不定她又误会了什么事情,毕竟这么多年来,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的思维。于是说:“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晚晚,别再跟我兜圈子,你现在就像个别扭的小孩子。”

    她退后几步,靠在车门上,将脸偏向一边:“你跟芸姐的谈话,我全听到了。”

    谢意深挑起眉毛:“哦?所以……你觉得阿绛坏了我的孩子?”

    她有些生气地瞪向他:“难道不是吗?”

    他这下真的笑出声了,走过去,将她揽住:“看不出,你还是个醋坛子,酸!”

    “你滚!”她开始挣扎,用手推他,用脚踩他,可是全部被他一一化解,他笑得极为愉悦:“别闹了,晚晚,阿绛肚子里的小孩儿不是我的。”

    她忽而停住了动作,仿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可是她明明说‘你风流,想要孩子我早就可以去生,这是理所应当的事’,你少来骗我!”谢意深蹙眉,思索了一下:“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句话,这是你杜撰的?”

    晚照哼了一声,蹩脚地将那句广东话重复了一遍,还信誓旦旦地补充了一句:“我已经问过人了,就是这个意思。”

    谢意深听了,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李晚照啊李晚照,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怎么能笨成这样……”她更生气了,愤声叫他闭嘴,他却一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告诉她:“孩子是胤宕的。所以,我是真的被你冤枉了。”

    她惊愕,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半响缓不过来。先不说孩子是不是谢意深的,单单是胤宕这两个字与高绛芸联系在一起,已经让人不可思议。

    “你……骗我的对不对?”

    谢意深单臂揽住他,将车门拉开,塞她进去,自己绕去另一边,一面说:“我没有骗你,包括我说的婚前不能发生性/行为,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关上车门,发动引擎,“但是,晚晚,我不喜欢被人冤枉。”

    她触到他危险的目光,赶忙往一边靠去,他不过一只手就将她捞了过来,低头就要吻她,她一面挣扎,一面找着借口,只说:“你还没告诉我,芸姐跟你说了什么。”他亲她的耳廓,脖子,手掌也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摸索:“这些,回家再说。”

    又是回家再说,他似乎永远都要把正经事拖到后头!

    可是……她心里似乎明快了许多,因他说高绛芸的孩子不是他的,那么他就不是要和她摊牌,或者说他还是……爱着她?

    爱。她怔住了,或许之前,他语音悲凉地说他疯了才会这么爱她的时候,是真的爱她,但是现在呢,他还爱着她么?

    “我先放过你,”他松开她,低低一笑,“回家继续。”

    她不依:“不行!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芸姐会和胤宕在一起,你们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他置若罔闻,只是笑吟吟地威胁:“你再妨碍我开车,我不介意现在就停下来跟你好好解决。”

    好吧,她怂了,她承认她又怂了。

    晚照将身子一扭,靠到车门上,只想离他远远的。谢意深悠哉地开着车,并不说话,只是神情实在得意得让某人心里更不痛快,仿佛是笑里藏刀,又仿佛是藏着算计。结果一到了他的公寓,丫果然就凶形毕露了,二话不说将她堵在门口一阵乱亲。

    “晚晚,这是你怀疑我,冤枉我的代价。”他吻着她,循循善诱,“以后记得要相信我,听到没?”

    她被他吻得头昏脑胀,迷糊地点了一下头,只问:“到家了,你可以告诉我了……”

    他笑眯眯地看着她,叫了一声“醋坛子”,她红了脸,伸手就要推开他,却被他擒住了手,掌心一托,将她混个儿扛在了肩上。强来的力量使她悬空,头脑倒置,有些充/血和憋气,再加上他硬朗的肩膀抵着她,那感觉并不舒服,她开始抗议,拿拳头砸他,然下一刻,人却被放在了软软的床榻上。

    他扑过来,压着她,呼吸急促:“晚晚,你真的那么想知道阿绛跟我说了什么?”

    她看着他,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他摸了摸她的额头,脸颊,告诉她:“她跟我说‘你疯了,想要孩子去找晚照给你生,这是我和胤宕的事情’,懂了么,小醋坛子。所以,请别辜负阿绛一番苦心。”

    晚照这时候,已经在心里将姚静骂了几百遍。果然有句话说的好啊,不怕虎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何况,她跟姚静都那么的“猪”!

    她哀嚎一声,委屈地看向谢意深,用眼神认怂,只是对方并不吃她这套,只邪邪地笑着,眼里露出野兽即将享受猎物般的贪婪,而他的手,已经开始了行动。

    她继续认怂:“谢意深,我错了,您宽怀慈悲,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您就别跟我计较了。我人头猪脑,不好好学习外语,丢了您的脸,这是我智商的欠缺;我理解能力这么差,竟然还会怀疑高尚正直,英明威武的您,这是我情商的欠缺啊。所以对我这样一个智商情商都出现了问题的弱质女流,您就眼不见为净,放过我吧!”

    然而,谢意深之后的所作所为,让她彻彻底底见识到了他是一个何等卑鄙,无耻,下/流,肮脏,龌龊又小肚鸡肠的臭男人!

    ……

    云雨之后,谢意深将她搂紧了,低声问她:“晚晚,这件事让你明白了什么没有?”

    她无力地摇摇头,闭上了沉重的眼皮,他邪恶的声音又钻进她耳朵里,似乎是在挑/逗着她的神经:“那我告诉你,你的身体,比你的话更有说服力,以后那些恭维奉承的话,能免则免。”

    〖2012-05-07 059【注册】〗

    经过一番斗争,晚照终以出卖身体为条件换取了可靠而珍贵的情报。

    谢意深说,他之所以要陪高绛芸去香港,是怕她一时糊涂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晚照不理解:“芸姐看起来不像是会冲动的人,为什么不去找胤宕让他负责。”他揉揉她的脑袋:“问题就在于胤宕还不知道这件事。”

    晚照从床上坐起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了,因为胤宕是gay对不对,所以芸姐没办法接受自己小孩的父亲竟然是个gay……我懂了。”

    谢意深白她一眼,将她又拉到怀里,说:“你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谁告诉你胤宕是gay了。”她讪讪一笑,说是猜的,这下他的表情更加厌弃,“胤宕好像从没交过女朋友,30多岁的人了,对待感情却像白痴一样。阿绛跟他怎么认识,甚至怎么发生关系的,我没问过,但是阿绛告诉我说,他们的那次,胤宕似乎不是自愿的。”

    晚照唰的红了脸,这个情况……还挺类似的。

    谢意深只是笑:“晚晚,你在想什么坏事?”她故作姿态,将头一偏:“什么,你别乱讲,我在想怎么帮助他们!”

    他哼笑一声:“你别越帮越忙。”

    晚照没有说话,只是暗暗握了一个拳头,谢意深将她的头板过来,放在他胸前说:“睡觉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她不从:“那你有没有想到什么方法阻止芸姐?”

    他闷闷的声音从她头顶传过来,只说:“胤宕虽然怕女人,但是不见得会推卸这个责任,阿绛是放不下自己的骄傲罢了。所以他们的事情,你根本无需担心,赶快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她听话地点点头,闭上了眼。

    其实,也是真的够乏了,天知道谢意深这货体力有多惊人……

    第二天晚照特地早早起床,又在厨房磨蹭半天,待谢意深醒了,她才叼了块面包笑嘻嘻地看着他:“早,我都收拾好了,你快点哦。”

    谢意深眼神一扫就知道她什么心思,也不说破,顾自洗漱,换衣服,动作优雅缓慢。晚照不时偷看他一眼,默默绞着手指。半响,他才轻咳一声,说:“来帮我系领带。”她举起沾了面包屑的爪子:“我手不干净,你自己来。”

    他竟然就乖乖的自己在系领带!

    诡异……太诡异了……

    谢意深这一早都表现都让她莫名其妙,甚至中午喊她上去吃饭,她以工作推辞了,他都只是长长的哦了一声,没任何意见。这不禁使她怀疑自己真的换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他稍稍对她好一点,她都难以接受。

    她问沈月:“月姐,你说有一个人,平时很凶,斤斤计较,有仇必报,突然有一天就转性了一样,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是不是很奇怪,很可怕?”

    沈月想了一下,点点头:“照你这么说,好像是在酝酿大阴谋的样子。”

    除了去潭昭寺求平安符的那次,晚照向来对沈月的话极为信奉,毕竟年龄和阅历摆在那儿,随便一句话都比她苦想几天要有用得多。她连连说是,又问沈月该怎么对付。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句话听过吧?”沈月眯了眯眼,“将计就计,陪他演下去,让他最后无趣,自己坦白,这时候,就可以奋力去占据有利地位了。”

    晚照心想有道理,但是成语太多,反倒有些不理解,还想再拖着沈月问几句,姚静却凑了进来,啧啧道:“其实我觉得,你说的这个人不是在算计,是已经算计好了,在等着看戏呢。你信不信?我正在看的一个小说就是这样的,男主角经常欺负和占有女主角,但是一直逼婚不成,突然有一天他就不欺负人了,女主角还以为男主角转性了,可是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晚照只要想起她无厘头的那句翻译就想扁她,于是恨恨说了句不知道,转身不想理她,姚静却追着她非要说完:“男主角去女主角家里拿了户口本,拉了女主角去注册啦。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爱上危险男人》啊,我最近一直在追这本书的……”

    晚照捂住耳朵,绕了一大圈,直到人都出了办公区才逃离姚静的魔音,方舒了口长气,然而一个转头,却在楼道里看到了胤宕。

    《绅士》在楼上,一般情况下,从没见他来《佳人》这一层,并且他似乎还在踱着步子,晚照觉得有猫腻,便颠颠跑了过去,吓了他一声:“胤宕!”

    胤宕被她吓了一跳,面色一僵,有些不自然地瞥了她几眼。

    晚照这下更觉得不对劲儿了,诶诶两声:“你没事儿来这边干嘛?”

    他清了下嗓子,声音略低地问她:“听说……高小姐,回香港了?”

    果然是为了高绛芸来的,她不禁好奇,究竟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故作神秘,语调拉长,显得高深莫测:“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胤宕不禁皱起了眉:“上次的事情,我已经道过歉了,你不要太过分。”

    晚照啧啧两声,围着胤宕转了半圈,摇摇头:“真不知道芸姐怎么会跟你这种人产生(注意,不是发生)关系……”话没说完,已经被一只大掌捂住了嘴,她斜看过去,瞪着罪魁祸首,用眼神叫他松开。胤宕显得从未有过的局促,脸说话都吞吐起来:“你,你,你不要乱说话!”

    她挣扎着,唔唔的发出声音,似乎是:“你怕女人,你还碰我……”胤宕松了手,然,下一刻又捂了过来,语气肯定:“反正你不算。”

    还有什么比这句话更伤人的,晚照眼前一片迷雾,觉得既丢脸又愤怒,最难以接受的是呼吸被他控制住的憋闷感。她终于明白了,胤宕根本就是一个光有年龄,没有情商的老男人,就像日剧里的单身男性一般,怪癖恶习一大把,并且幼稚的要命。

    完了完了……这幼稚老男人不会一气之下,把她杀了吧。她无助地看向楼道的监控器,发出求救的信号。胤宕的声音一字一句,还在逼问:“高绛芸在哪,快点说。”

    “放开她!”

    晚照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望向这个声音的来源,只觉得谢意深从没有像这一刻这般高大伟岸过。她眼里放出崇拜的光,吞了吞口水,告诉自己有救了!

    胤宕别了谢意深一眼,一松手将晚照甩了出去。

    晚照一溜烟跑到谢意深旁边,伸手挎住了他的手臂。谢意深低头看了她一下,淡淡一笑,继而对胤宕说:“阿绛,今天早上就回港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长假去好好解决。”

    胤宕沉默了一下,说了句谢谢,顾自奔向电梯。

    谢意深将目光重新放回晚照身上:“他们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去好好解决我们的事吧。”

    她不明所以:“什么事情啊,我怎么没听说。”

    谢意深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小本子,笑吟吟道:

    “我刚去你家拿了户口簿,我们现在,去注册。”

    〖2012-05-08 060【我爱你】〗

    到民政局的时候,前面排了挺长的队伍,晚照看了下时间,提议说过几天再来,谢意深只是别她一眼,拽着她坐了下来。

    “我明天要去美国出差,顺便把结婚证带过去给爸妈看一下,所以只能今天。”

    她有些惊讶:“你要出差啊……那我……”

    他握住她的手,说:“生意上的事情,比较棘手。你在家等我,过年的时候,爸妈会回来的,别着急。”

    谁急这个了!她甩过去一个白眼:她压根儿没想跟过去,不过是又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心情好不好……她不说话了,只想他误会了更好,毕竟这样可以满足一下谢大爷的大男人心态,也能让她点好脸色看。

    他们旁边坐了一对小青年,正腻在一起私语。男的摸样俊朗,女的清纯可人,那男的低声问:“老婆,你急不急?”女的不好意思起来,一个软拳砸过去:“不许乱叫,谁是你老婆了……”男的笑嘻嘻地将她搂紧了,说:“很快就是啦。”

    晚照偷偷瞄了一眼谢意深,看到他那死气沉沉的严肃模样就来气,心想别人结婚都甜甜蜜蜜的,轮到他们就好像来签合同一样,真想立马站起来给他一脚,骂一句:m的,你逼着老娘跟你结婚,还敢给老娘摆脸色!

    隔了很久才到了他们这对儿,签字的时候,她有些迟疑,谢意深声音戏谑:“你这是紧张了,还是后悔了?”她瞪他一眼,有些生气:“我想把字些好看点不行啊!”

    连办证的阿姨都笑了,说:“别紧张,像你们这样的小情侣我见了好多,以后有的是幸福日子,慢慢来。”

    晚照还在迟疑,只觉得手臂一痛,浑身激灵了一下子,谢意深正睨着她:“我掐过你了,很疼么?所以放心吧,这不是做梦。”她含着泪,一笔一划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李晚照。一式两份都签好了,才被谢意深又拖了出去。

    “谢意深,你干嘛这么粗鲁!”她极为不满地挣脱,但是手腕被他攥得紧紧的,根本没有甩开的可能,她一声一声抗议,他全部置若罔闻,直到将她拖出了民政局,才别扭地甩出几个字:“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不介意你叫一声老公。”

    诶诶诶……他竟然脸红了有木有!!!

    晚照噗的笑了出来,用手指戳戳他:“谢意深,你还有害羞的时候么,我原本以为世界上最不要脸的人舍你其谁的……”

    谢意深脸上红云渐褪,语气认真起来:“晚晚,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了,妻子是什么,你应该懂吧?”她点头,说:“请你别怀疑我的智商,问点有建设性的问题,或许我还会回答你。”

    他将她揽过来,低低一笑:“其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幻想过这一天。”

    晚照只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快要融化了一样,那是从未有过的甜蜜。好像每一次他的触碰,拥抱,亲吻都会带给她近似酥麻的感觉,以前她以为是害怕,但是慢慢的,在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中,她方知,那就是幸福,是最简单的幸福。

    “晚晚,我爱你。”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轰起一片热潮,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别这样,好多人在看……”他执意在她脸上啄了一下,揽住她往前走:“我们回车里继续。”

    然而酥酥的震动从她口袋里传过来,继而是悦耳的铃声,她挣了一下,说有电话,便停下脚步去掏手机。

    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着要不要接听,谢意深已经在催她:“傻愣着做什么,谁的电话?”她呵呵傻笑,手指缓缓按下了接听键:“您好,请问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儿,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顾轼,他出车祸了,情况不是很好。”

    是顾桩,这声音她记得,但是她说什么?顾轼出车祸了!

    晚照只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开始发麻发抖,眼睛瞟了一下谢意深,他站在车子旁边,低头看着手机,似乎是在等待。

    顾桩的声音显得很疲乏无力:“都是我的错,我前夫在我车子里动了手脚,但是……我没想到……”她听不下去了,只问:“他现在怎么样,他在哪儿?”

    顾桩顿了一顿,将医院的名字告诉了她,然后说:“我知道,他一定很想见你。”

    她挂了电话,朝谢意深走过去,他见她神色不太对,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弯下身子钻进了车子里,让他开车。只是手心生了许多汗,潮潮的一片,攥得手机开始打滑。

    苗小苗说的对,乐极总会生悲,她一次一次见证这句话的真实性,却是到了这一刻才知道最难得不是面对,而是选择去面对的过程。

    她看着谢意深的侧脸,下巴绷得紧紧的,似乎不悦,只是这样硬朗的曲线埋在阳光底下,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她想开口,但心口正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的刺痛着,嘴角苦涩,眼里氤氲。终于,在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中,他猜到了什么,一个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说吧,刚才的电话是他打来的么?”

    她手心里还攥着滑溜溜的手机,反复摩挲着,只怕抓不住。许久,她才哑声道:“他车祸了,顾桩说,希望我去看看他。”

    谢意深冷笑了一下,没有接话,只从烟盒里掏出了一支烟,顾自抽了起来。

    她有些着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谢意深,既然我们已经结婚了,我觉得我就不可以骗你,隐瞒你。也许你不愿意,但是,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做到不理会。你明白我的感受么,谢意深!”

    她手心里全是汗,全抹在了他的袖子上,他没有看她,一支烟渐短,四周烟雾缭绕。她焦急地等他一句话,他却沉默了仿佛半个世纪那样久。

    “谢意深,你说过的,爱一个人除了爱,还要理解宽容,最重要的是信任,不是么?”

    他一支烟抽完了,按在了车载烟灰缸里,将她攥在他手臂上的手拂开,缓缓开口:“那么你呢?”

    晚照怔住了,他知道他在问什么,他爱她,信任她;那么自己呢,是不是也可以做到爱他,信任他?她看着他,一字一句说:“我可以,谢意深,请你相信我,你现在……是我的丈夫。”

    他听了,眼帘一垂,重新发动了车子,只是将方向改向了机场。

    ……

    谢意深将她送到机场,对她说:“我出差回来,希望你能来接机。”

    她重重点头,第一次心甘情愿地主动吻了他,双手勾在他脖子上,一遍一遍重复着:相信我。谢意深只是笑,手掌推了她一下,催她抓紧时间。

    她低着头一步一步往前走,总觉得有些东西还卡在胸口处,闷闷的,想要吐出来,直到入闸前,她终于忍不住,狠狠回过头把他望进眼睛里。

    她想起很久以前很喜欢的一部爱情片,女主角那么喜欢男主角,却一直默默帮他追别的女人,心甘情愿做他的友谊小姐,连插曲都是:“就当我纯粹为友谊,如要怕丑怎参加面试,你可会赏识我,莫问名次。”她那时还与苗小苗玩笑,说如果是她,先把男主角上了再说,何必苦苦付出,非要看着他跟别人幸福……只在那一瞬间,她脑中闪现了无数个画面,从小到大,一点一滴,凡是他,都在其中。

    他说对欺负别家姑娘没兴趣的时候,不许她再叫他哥哥的时候,他抱着她,亲吻她,说疯了才会那样爱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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