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里有些担忧,看着她,极认真地说:“搬出去好吗?我们……同居吧。”
同居……啊,同居!
晚照将头埋在桌上,双手胡乱地揉着自己的头发,快要抓狂一般。
苗小苗在手机内置的词典里查看含义,然后念给晚照听:“是指两个人出于某种目的而暂时居住在一起,现一般用于异性之间。纯情一点,像你跟谢意深,就是‘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龌龊一点呢,就是顾轼的意思了:男女两性在xing关系基础上共同生活是谓同居也。”
晚照没好气地给了她一爪子:“拜托你正经点行不行?其实我也觉得,如果我继续跟谢意深这样下去,有点对不起顾轼。”
苗小苗想了一下,说:“这个问题的症结不在谢意深,而在于你。如你所说,他对你有意思,难保不会趁着住在一起把你给那啥那啥了……你,你别瞪我,我说的都是实话,但是你如果跟顾轼同居,那就百分之百会被那啥那啥啊。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同居呢?住在你家里,你爸妈都在,还怕他不成?”
晚照此时不禁对苗小苗产生了强烈的敬意:“你说的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苗小苗得瑟道:“其实我是担心你跟顾轼同居后,色心一起把人家强了,本性这么一暴露了,万一他不肯娶你,你不是亏大了。”
“呸呸,我是那种人么?”
苗小苗仿佛听了最好笑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你这不要脸的功夫,练到炉火纯青了啊。”
晚照不再与她玩笑,面色又开始忧郁起来:“可是,我拒绝的话,顾轼会不会生气啊。他都已经开口了,我……”
“诶,我说李晚照,你怎么不长进呢?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啊,那样以后还不被他拿得死死的?什么活都让你干,臭袜子,臭衣服,臭垃圾,全都丢给你,你不干,他就休了你,不是我吓唬你,男人,都一个样子。绝对绝对不能当爷养着。”
晚照揉揉太阳丨穴,说:“不会的,他肯定不会。”
苗小苗哼了一声:“承认吧,其实你就是想上他!”
这句话带个她的何止是震撼,应该是无比的震撼!
以前她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苗小苗新闻专业毕业后反倒去做了老师,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她是用专业知识,专业眼光,一语中的般的在给自己抓重点啊!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荒yin,如此的不堪,如此如此的龌龊,最后,她终于满怀愧疚地给顾轼打了电话,说:
“对不起,我不能这样放纵自己!你是一个好男人,一个自律的好男人,但我……我太愧疚了,我不能,我不可以!顾轼,同居的事情,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2012-04-25 025【自古女配气场强】〗
顾轼听完,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尊重你的意思”,便挂了电话。
她有些莫名,心想是不是她这样一说,反而更加暴露了自己内心的龌龊与猥琐?
但是目前来说,最棘手的该是他们家那无耻的房客谢意深才对啊。无暇再去想旁的事情,她收拾了一下东西,跟苗小苗说了再见,就回家了。
一如多数时候,谢意深坐在沙发里看他的报纸,她觉得她有必要与他好好交涉一番,便坐到了他对面,清了清嗓子:“谢意深,放下你手中的报纸,我们谈一谈。”
谢意深抬了下眼皮,不咸不淡地开口:“你说吧。”
她有些不高兴了:“你认真一点行不行?”
谢意深总算给了她几分薄面,将报纸放下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她故作严肃,腰板挺得老直,郑重道:“你上次说,答应我做回从前,是这样的吧?”
谢意深嗤笑一声:“你的意思是我做的还不够好?”
“不是,”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只是……”
“晚晚,做人不可以太自私,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但是你又何必一直咄咄逼人呢?”
晚照错愕地看向他,没想过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谢意深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她靠近,她赶紧低下了头,身体更僵硬和警惕了几分。然后沙发忽而下陷,是他坐到了她旁边!
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几乎是扑面砸过来,她将头更加低下几分,手中握了一个小小的拳头。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不管我对你做什么,都是因为……你欠我的。”他目光精睿地扫到她紧握的拳头,伸出大掌,一下将之包裹进去,额头抵着她,“上次你强吻我,我只还了四次,现在我们继续?”
她怒不可遏,抬头瞪向他:“早上起来一次,在公司三次,后来在我家一次,还有医院里一次,你算清楚,总共六次了好不好!”
谢意深恍然大悟,笑得低低的,声音似乎从肢体接触中传了过来,在她耳边变得*:“原来你记得这么清楚,那就还你四次好了。”
“你够了!我根本不欠你什么,当年你说我害你跟罗紫玲分手,事实上,是你在耍我而已!你们根本不是男女朋友,又何来我破坏了你们的感情,那么,后来你一段一段坏我感情,不是你欠我的么?”
谢意深稍稍惊讶了一下,半响才笑了一下:“我不介意你来跟我讨回公道。”
她呸道:“我才不跟你讨,你让开,我要回房了。”
“晚晚……”他垂眼看着她,指腹触上她的唇角,自右轻轻滑过,“什么时候,你才可以更聪明一点,不然,我怕我没有办法放心把你交给别人。你懂吗?”
他声音依旧那么的好听:“是你想太多了。”
她疑惑地挑挑眉毛,他回之以同样的动作。
这么说……
她猛然从沙发中站起来:“你刚刚是在耍我?”
谢意深这下笑得神采飞扬:“我只是不许自己吃亏罢了。”
“那你为什么要为难顾轼?”
谢意深眉毛一扭:“我有对他好的理由么,晚晚,别傻了。”
晚照咋舌,这男人不要脸的功力真是深厚,她简直望尘莫及!
一切似乎又回到之前,早上有免费车送,晚上有免费车接,不过是司机和座驾变了一下。渐渐的,公司里面流言蜚语开始愈演愈烈,最后传的整个《佳人》杂志人尽皆知,几乎是茶余饭后最广泛的八卦主题。
广告部的人见面,以前都是问:“距离任务指标还差多少?”现在换成了“你超了几个啊,这样不行啊,要重质量,不是数量!”明里私下,见到晚照,都是笑得暧昧不分的。
姚静向来没脑子,有次吃饭时候竟然问出了口:“晚照,你在跟副总还有顾律师玩3p吗?”
晚照一口饭全喷了出去,怒目而对:“你听谁说的?”
姚静低低地说:“全公司都这么说……”
然后,晚照就极其极其的不明白了。凭什么她杨晴跟hrd搞绯闻就能高傲的像女王一样,她跟副总出了绯闻就只有被八卦和诋毁的份啊!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她甚至开始怀疑于斓一向推崇的“人生观,价值观”,是不是因人而异的,到了她这里能偏差成这样!
她跟苗小苗抱怨,那边只是叹息一声:“问题在于,杨晴是敢于直面群众议论的勇士,而你是把头埋在沙堆里的鸵鸟。如果是我,我也会从后面给你一脚。”
沈月则认为:“杨晴与hrd关系匪浅,是双方共识;但是你与副总的绯闻却是双方共同否认下的成果。因此,大众对于地下情,劈腿党的态度只可能没有最恶劣,只有更恶劣。”
晚照叫冤不已,沈月也只能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几句:“告诉别人副总是你哥哥,又难免有靠关系的嫌疑。”
其实晚照只跟几个关系较好的同事说过自己同谢意深的关系,但也是简单说是亲戚,如果说将有没有血缘关系说的清清楚楚,估计沈月都不会帮她说话。她呼吸一口,摆摆手:“算了,操不起这心。随他们怎么想吧。”
可是事情永远不会“顺其自然,好上加好”的发展,临下班前,于斓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说是要做一个“时尚教主”高绛芸的专访,同时交代下去说这期杂志封面临时换人,从罗紫玲换成高绛芸。
“vivi,上次你跟的高绛芸,这件事交给你了,尽早敲定。”
林微妮高高兴兴接下,晚照发现杨晴的脸色有点阴郁,果然,她提出异议:“主编,我们已经跟罗紫玲那边敲定了拍摄时间了,现在突然决定换人,岂不是要将关系搞僵?”
于斓瞥了她一眼,说:“孰轻孰重,我还是能拿捏的。这件事交给vivi,你就放心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杨晴看了看林微妮,唇角冷然一笑:“好,我就等着看看vivi多大本事。”
晚照一旁看着,心想这算什么,一群姑娘争着老鸨娘的宠,现在林微妮算是成功上位了?
不过有一件事,晚照可以肯定,那就是老鸨娘彻底冷落她了,别说是当初那般“肺腑之谈”,如今连正眼都没有瞧过她一下。
沈月意味深长:“看来这个高绛芸,是个厉害的人物。”
晚照凝神想了一下,大约记起来,她也是谢意深的校友来着,在联想于斓的态度,脑袋里不禁冒出一个想法:莫非,这个高绛芸就是老鸨娘眼中的新任花魁了?
她迅速地纠正了自己的想法:不,不是花魁,是皇后娘娘才对。
〖2012-04-25 026【不是玩笑】〗
晚照将杂志社的情况大致跟顾轼说了一下,一面叹气:“我觉得,又开始不太平了。”
顾轼眼睛弯成温柔的弧度:“瞎想什么呢,就算做不下去了,还有我养你。”
晚照将他抱住,咯咯笑着:“顾轼,你快把我娶了吧,我快等不急了。”
他将她搂得更紧,说:“求婚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还是交给我来吧。你要做的,就是多吃一点,健健康康的跟我回家。”
晚照想起来,顾轼说过要在这周的周末带她回家的,她不好意思了:“我还不够胖么,最近又长了几斤……”
顾轼将她送到楼下,两人又腻了一会儿,顾轼才驱车离开。她看着车子消失,转身就要上楼去,然而又有刺眼的车灯打过来,她用包包护住眼睛,心想除了谢意深,估计没第二个人这么变态了。
果然是他,但是又不止是他,因为他是在副驾的位置上,开车的是一个女人。
车子也不是他的骚包卡宴,而是一辆老掉牙的古董车,晚照素来对车子没有研究,单单是想看看那女的是谁,可是谢意深下车后,与她告别,说了几句话,那女人便将车子倒了一段继续,一个转弯开了出去。
晚照站在楼底下,眉毛挑得高高的,笑得猥琐:“呦,这是去哪勾搭来的美女啊?”
谢意深别她一眼,似乎懒得搭理她,她却来了劲儿,故意挡着他的路,他无奈一笑:“晚晚,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看来……我还是放心不下。”
她听他这么一说,连忙后退,让出路来:“真小气。”先他之前,上了楼。
他的声音却从面追上来:“晚晚,我逗你玩呢。”
她分不清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干脆不理他,谢意深笑得更深了,一步一步跟在她后头,在进了电梯后,才又开口:“从明天起,让顾轼接你上班吧。”
她一怔,他高高的侧影慢慢转过来,面对她微笑:“这次不是逗你玩了。”
对于谢意深的转变,最满意不过的莫若顾轼同学了。
执意早上也要接她上班,她抗议无数次,都被顾轼以“回归面瘫脸”的表情一一驳回。
沈月啧啧赞叹:“二十四孝男朋友,真是羡煞旁人啊。”
她笑得甜蜜:“这周周末,就要去他家了。”
沈月听了,一方面说恭喜,一方面给了她过来人的建议:“顾律师这么优秀,他父母肯定希望自己的儿媳妇儿也得是上得了台面的。除了要会说话,会做事,还要学学怎么哄未来公婆开心啊。有没有准备礼物?”
晚照摇摇头:“这个还没有,我想走之前跟顾轼一起去挑挑首饰,胸针怎么样?”
沈月予以否认:“这种物质的东西,肤浅更敷衍……”
晚照就像找到了光明和方向一般,对着沈月膜拜道:“月姐,你的话语就是我前进的方向。”
沈月摆摆手:“我就是提个建议而已,也不一定就适合呢。你要送的礼物,必须要情意重,让老人家看到你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又不能太刻意了,免得过犹不及。”
“要不我打个围巾?”这不就是礼轻情意重么,很多年前看过一个港剧,女主角就是用“温暖牌”围巾赢得老太太的欢心的。
“大夏天的送围巾,真怕人家觉得你正常……”沈月叹息。
“那,要不我去弄个十字绣,什么竹报平安的,百福图的?”
“这周就要去,你绣的完?”沈月翻了个白眼。
晚照这下发愁了:“月姐,您就给我指点一下吧。”
沈月问:“有什么擅长的?”
晚照脱口而出三个大字“搓麻将”,沈月被她打败,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有了:“去潭昭寺求对平安符给老人家,现在谁不知道潭昭寺多难进,赶上初一十五,人山人海的,连票都买不到。”
听沈月说的有理,晚照想了下,就这么敲定了。
但是这件事还不能让顾轼知道,不然就没意思了,她特地请了一天假,坐了一个小时的车,又爬了一个小时的山,跑去了潭昭寺,结果还没进大门就被一个老和尚拦住了,他神秘兮兮地看着她,说:“女施主,请留步,看你一脸神色匆匆,是否有急事来访,还是有心事未了?”
晚照听得有些糊涂,回答说:“我来求平安符的。”
老和尚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说:“我是这里的主持藏井大师,远远一看便知施主与佛有缘,今*我相见也算是缘分,这样吧,施主我送你一个本寺开光灵物——如来转运珠。要财得财,要缘得缘,阿弥陀佛。”
老和尚从衣服里掏出一大串红线串着的珠子,走至晚照面前:“施主,挑一颗吧。”
晚照狐疑地看着他,半响没动,老和尚又是“阿弥陀佛”一句,说:“施主,你与我有缘,与佛有缘,我才特意与你此物。”
晚照咬了咬嘴唇,还是问出了声:“你是不是要卖我这珠子?”
老和尚摇头:“善哉善哉!佛家之物向来不卖,之赠与有缘人,只是为了佛家长久打算,不得不收一些小钱以供寺庙延续香火。”
说白了,还是要钱,晚照眉毛快要皱成一团,说:“我要进去求平安符,就先不打扰你了。”
老和尚连忙拉住她:“佛珠500,入会2000,下次推荐熟人打八折!”
晚照一惊,直接被这“打八折”吓得差点扑街,当下香也不烧了,平安符也不求了,几乎连滚带爬地滚下山去了。
去他的藏井大师,去他的开光灵物——真是上山有风险,入会需谨慎!
反正她是这辈子再也不敢来这鬼地方了!
跑下山的时候,心还砰砰直跳,她给顾轼打了个电话,一接通就说:“顾轼,来潭昭山接我吧,我腿都软了……”
顾轼怔了一怔。问:“你跑去那里做什么?”
她语气极为委屈,大致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我想求对平安符给你爸妈当礼物,可是……可是……”
顾轼听了哭笑不得,最后轻叹一声:
“傻瓜,我爸妈都是基督徒。你怎么不问问我呢?”
〖2012-04-25 027【丑媳也要见公婆】〗
顾轼赶到的时候,晚照正蹲在景区门口数蚂蚁。
其实对于一个无聊的人来说,数蚂蚁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比如看那蚂蚁从远处搬来一块小小的面包屑,她就一路视线跟着,在人家马上就要“搬食归洞”的时候,拿着手里的小木棍把面包屑给弹到了一边儿。一面笑嘻嘻地自语:“李晚照啊,你真变态……”
其实她上中学那会更甚之,同班的女孩子都喜欢养些猫狗兔子当宠物,她却偏偏抓了一只毛毛虫放在盒子里养着,没事儿放出来溜溜,然后拿着一根木棍儿在地上拼命地敲打,那只小毛毛虫就好像听懂她意思一般地朝着她木棍的方向爬过去。
她着实兴奋,拉扯着同学说她的宠物有灵性,但是后来……被谢意深踩死了……
他似乎从来都那么霸道,只要是他认为对的,应该的,就必须这样做。就好像他觉得虫子很讨厌,就会一脚踩死;他觉得她穿裙子难看,就给她买了半打运动衣,每天换一件……
她气得跟他吵架:“凭什么一周要有六天穿这么难看的衣服,我之前买的裙子怎么办?”
谢意深只是笑得狭促:“周日不用上课,我带你出去玩,倒是可以考虑让你穿。”
她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穿裙子难看吗?”
“放心,我还有这个承受能力。”他手指一扫额前碎发,面色明朗。
她顿生无趣,扔掉了手里的木棍儿。
而顾轼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叫着他的名字。她仰起头,微眯着眼笑,跟他撒娇:“顾轼,你终于来了,我想死你了。”
他高高的身子立在面前,使她心安,于是将手递给他:“拉我起来……”
顾轼笑了下,抓住她的手,将她带进怀里:“先回家吧。后天可以多睡一会儿,我下午去接你,是两点半的飞机。”
她将头扎在他怀里蹭了蹭:“可是顾轼,我的礼物还没准备呢。”
顾轼吻了吻她的发顶:“我已经准备好了,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他们,你却不问来问我。”
“问你就没意思了,人家是礼轻情意重,你懂什么……”
“好好,我懂你的意思。相信我,我爸妈一定会喜欢你的。”他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因为我爱你。”
车子从潭昭寺景区开下来,一路长长的盘山路,窗外风景极好,她却无暇旁顾,只是侧着身子,一动不动地看着顾轼,不时跟他说上几句话。
顾轼开车一向平稳,就像他的性格。
晚照对此只有更欣赏,舔着干巴巴的嘴唇,发花痴:“当年,你怎么就从了我了呢?”
顾轼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害怕。”
“怕我,我真的有那么可怕么?”她很受伤地问。
顾轼摇头而笑:“我怕如果没有跟你在一起,日后会后悔。”
她将身子坐正,神情有些担忧:“其实,我才害怕。你那么优秀,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你不知道吧,杨晴每次见到我都要威胁恐吓一番,我那几年受够了她的鸟气!”
“不过,顾轼……”她又看向他,信誓旦旦,“当初我说的都是骗你的,她再怎么欺负我,我也没想过利用你。”
他空下一只手,抚了下她的脸:“我知道,你别胡思乱想了。”
“还有,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当初你姐姐……”
她还没说完,顾轼突然将手抽了回去,扣住方向盘用力一转,车子朝着山路内侧贴了几分,几乎与此同时,一辆中卡从旁擦过,差一点点就要撞上他们。她吓了一跳,一口气差点没有换上来,顾轼仍旧那副表情,低声安慰她:“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晚照摇摇头,心想刚才的中卡真是“碉堡”(叼爆)了,超车超得这么凶残,简直是想谋人性命啊!
“你刚刚说我姐姐,她怎么了?”
晚照哦了一下,顿时又觉得当年的事情现在何必再提,因为马上就要去见他家人了,这个关卡说这些,不是自己找事么,于是她又是摇摇头,窘窘一笑:“我是说,当初她去学校看你,我觉得她长得好美。”
顾轼亦是笑了:“这话你要当她的面讲,跟我说的话,我只会觉得你比她要美多了。”
晚照“切”了一声,脸已经透:“你就哄我吧。”
她将头偏向车窗,忽见眼前层峦叠嶂,远处几座山峰忽明忽现,而近处山谷幽暗,绿意渐深,似乎在说这个夏天就快过去了。
但是,她的春天才刚刚开始啊!
晚照果然开始以“春天来了”的激丨情,对待工作以及身边的每一个人。
首先是为梁书云女士分担了大量家务,任劳任怨,甚至一边干活一边唱歌,调子也从以前的流行乐,换成了周旋的《天涯歌女》,哼着:天涯啊,海角啊,觅啊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啊,咱们俩是一条心。
她妈妈捂着耳朵:“再唱下去,狼真的来了!”
然后是对老李殷勤奉献,端茶倒水,捶腿揉肩,甚至拿了象棋故意被他老爹大杀特杀,还笑赞老李“棋艺高超”。
老李摇摇头:“这孩子是病了吧,得电!”
最后终于轮到恢复“bt房客”身份的谢意深,晚照斜睨他几眼,略作盘算:“哥,你长得真好看。皮肤真好,气质也佳,最重要的是身材都保持的这么棒!”
或者狗腿地凑过去,无下限,无节操地恭维:“哥,你看的这些报纸真有水平,全是英文,这得六级过了才能看懂吧?”
谢意深冷汗直飙,终于忍不住:“你给我滚远一点,至少三米!别让我听到你的声音!”
同事更不必说,沈月只当她是去了一次潭昭寺,被佛祖点化了,而姚静和宋虎,只能用“这货神经了”的眼神看着她,聊表心中感受。
如此一整天下来,所有人都被她折磨得近乎疯掉,终于,在临睡之前,她叫住了家中三人,郑重道:“明天我就要去顾轼家了,依你们看,我今天这样的表现如何?”
良久,谢意深才嗤了一声,进房关门。
梁书云看看老李,几乎是从鼻孔里喷出一团笑声:“李有为,你觉得要是意深带回来一个这样的,咱们……”
老李响应者,鼻孔拼命地喷气:“绝对是神经病啊!”
然后,老两口子相互搀扶着,也回了房间。
剩下晚照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客厅里,耳边是嗤笑声,空气里满是鼻孔喷出温热气流……她怔了一会儿,冲着老两口关上的房门大吼:“你才神经病,你全家都神经病!”
〖2012-04-26 028【差一点,走火】〗
顾轼的老家在遥远的c市,但是飞机来回,也就两个小时左右。
从下机后,晚照就一直想象着顾轼父母是什么样子,是和蔼可亲的,还是严肃古板的,或者更惨一点,跟顾轼一样,也是面瘫……结果见到他父母之后,看见两个老人笑得慈眉善目,她的一口气算是松了下来。
他妈妈端详了她一阵儿,笑吟吟道:“我家顾轼真有福气了,遇着这么漂亮的姑娘。”
晚照没心没肺,说:“谢谢阿姨。”
随后,她才打量起顾轼的家。
这是一栋欧式别墅,却是淡淡的田园风。进门就是客厅,入眼的是黄褐色的墙漆,米白色富有质感的沙发。里面家具很少,但各尽其责,并不显得空洞和单调,暖暖的色调,和各处点缀的布艺品,是整栋房子顿显亲切。
顾轼告诉她:“是我妈设计的,她以前做室内设计。”
吃完了晚饭,顾轼的姐姐和姐夫才姗姗来迟。
他姐姐看了她一眼,将手包递给丈夫,转头耳语几句,她丈夫就点头上楼了。
顾桩走过来,喊了句爸妈,才跟顾轼说话:“过年之后,到现在才回来,你不知道爸妈惦记你么?”
顾妈妈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拉起了晚照的手:“回来就好,这不是还带了媳妇儿。这段时间怕是忙着谈恋爱去了。”
顾桩的目光从顾轼转向晚照,唇角一勾起,似乎是笑了:“李小姐,家里是做什么的?”
顾轼不悦,语气冰冰的问回去:“你什么意思?”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如果李小姐不必继承家业,刚好就与你一起回来管理酒店。难道说,到了现在,你还没半点觉悟?”
顾桩的表情像是恨铁不成一般,又冲她爸爸说:“爸,你倒是说句话啊,别一拖再拖下去了。”
顾爸爸这才抬头看了顾轼几眼,但仍不勉强:“小顾,你姐姐说的不是没道理,不过我们尊重你的想法。”
顾轼有些不耐烦了:“姐,我今天是带我女朋友回家见家长的,如果可以,能不能别扯上其他事情。”
这时,顾桩的丈夫,晚照也该叫姐夫的那个男人才下楼走过来,他身材略高,但是有些偏胖,年纪不大,肚子却挺了起来,走近了便喊了声爸妈,又说:“小舅子回来啦,还有这是弟妹吧。”
顾桩瞪他一眼,他便安分坐下了。
晚照这么一看,就知道这家里有分量的不是顾爸顾妈,而是这个顾桩。两年前她就说过,顾家的家业只能交给顾轼,如今见了她丈夫,晚照似乎有些明白了,但是心下不免也凉了几分。
顾轼站起来,拉了晚照的手,说:“我跟我女朋友还有话说,先上楼了。这个家族会议,你们开吧。”
顾轼不管他人反应,拉着晚照就上了楼,步子有些急促,她差点跟不上,终于在二楼拐角处,他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她说:“晚照,对不起。”
她伸手将他抱住,低声安慰:“没关系的,顾轼,其实你姐姐也是为了你们家好,是不是?”
顾轼似乎笑了一下,然后拉着她进了他的卧室。
“上次,答应给你看照片的,现在兑现给你。”
他拿来厚厚的相册,翻开来,一一指给她看:“我照片不多,因为从小就不喜欢拍照,这个是小学时候,班级合影完了老师给我拍的……”
晚照顺着他修长的手指,一路看下去,发现顾轼不止现在好看,就连小时候都那么可爱,她伸手去捏他的脸:“小面摊变成大面瘫了。”
顾轼往后一躲,在她手指凑来之时,一口咬了下去,晚照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地哭喊:“顾轼,你又不是属狗的,干嘛咬我?”
顾轼垂眼看向她,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止要咬你的手……晚照……”
他说着,将她整个人抱紧,低头印上她的唇,舌尖轻轻挑逗,濡湿了她的唇瓣。晚照没有挣扎,顺势勾上了他的脖颈,一点点,笨拙地回应着他。
他眼里噙着笑,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她一抖一抖的睫毛,她的皮肤很白,很嫩,似乎可以挤出shui来,他渐渐用了力气,将舌头朝她推过去,与她相遇,交缠,翻滚,兜转。他听到她发出细细如喃的声音,从齿缝间,像是呓语,又像琴声的最后一颤,只是让他觉得不够,不够,想要掳去更多……更令他欢愉的东西。
“晚照……”他低声念着她的名字,手掌渐渐松开她的腰肢,一路向下游走,最后找到一线缝隙,便迅速地探了进去。她身体很热,他手掌亦是,两篇炽热的肌肤紧紧相贴,令他呼吸愈加急促起来。
她动着手臂想要拒绝,却被他一一钳制,两个人,四条手臂相缠,似乎有些欲念一触即发。她断断续续地声音被他吞噬,似乎是“不要”,又似乎是“不好”,有时还念着他的名字,说“不可以”。
顾轼只是吻着她,忘情而吻,他从没试过这般放纵自己,但是不曾想这感觉这么美好,亦如她唇齿的味道,肌肤的味道,只是着迷,只是沉陷。
终于,他的手掌游过重重障碍,攀上她身体的高峰。
那一刻,身体忽然的触碰令她难捱,似乎是一个激灵,几乎反射般的想后退,想制止。而他却丝毫不肯给她这样的机会,晚照急了,牙齿一抖,咬在了顾轼唇上。
顾轼闷哼一声,渐渐松开了手。
手掌从她衣衫中滑了出来,顿时一片清凉。晚照咬了咬嘴唇,还在喘息着,只是说:“对不起……我……”
顾轼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没有流血,但却实痛了一下,他摇头,默默她的脑袋安慰她说没事儿,又低声对她说:“刚才是我不对,吓到你了。”
晚照只是心里砰砰直跳: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明明色胆包天,色心难改,色不择食地想要趁早把他上了,为什么在最关键的时候,却是自己掉了链子?!
顾轼微笑:“别愣着了,还要不要继续看?”
他把仍在床边的相册拿过来,继续翻给她看。晚照伸手摸了摸脸,火辣辣的一片啊,她偷瞄了顾轼一眼,慢慢凑过去。
擦擦擦!刚才怎么能拒绝的,这皮相,这锁骨,这腰板……还是在床上……她竟然给拒绝了!
她不禁咒骂自己:李晚照,你是在装什么圣洁啊!
擦擦擦……
〖2012-04-26 029【我们分手吧】〗
晚照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香港电影,名字很好听,叫做《百年好合》。讲的是女主角灭绝为了学会峨眉绝学伤心断肠剑,以打败疯掉的师姐莫愁,无奈之下找到曾经被她救过的有“伤女王”之称的富商洪飞虎,让他狠狠伤自己的心,帮她练成绝学。其中有一个经典镜头,是男主角洪飞虎想跟灭绝滚床单,灭绝很怕,说可不可以假装已经滚过了,然后胡乱抓抓头发,就当已经做过的样子,洪飞虎笑她,说“没经验就是没经验”,跟灭绝换了个位子,亲自示范给她:“这样才是做过的样子嘛。”
当时,她似懂非懂,光顾着注意男主躺在床上的“诱人”之姿,然而到了现在这一刻,她忽而幻想起来:如果,床边的那个人是顾轼,与她已经滚过床单的顾轼……
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为什么顾轼不认为她是欲迎还拒,欲擒故纵呢?
顾轼还在跟她将照片,视线落在相册上,偶尔会侧眼瞧她一下:“晚照,你到底想说什么?”
终于被她放肆贪婪的注视,逼得自然不起来,他放下了相册,沉沉看她。
她想说什么?其实……
通俗点,用阿q的话说是:“我想跟你困觉。”
文艺点,用徐志摩的话说是:“我想与你一起起床。”
可是晚照只是晚照,有贼心没贼胆,只能偷偷告诫自己:顾轼有风险,上前需谨慎!
她嘿嘿一笑,不要脸地说:“看你好看,就看了。”
顾轼无奈别她一眼,不再跟她说话,顾自沉默去了。
这时候,晚照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猛然想起还没给爸妈保平安,慌忙掏出手机接通,准备迎接她老妈的一顿臭骂。结果臭骂没有,而是一声欢脱的呼叫:“嫂子,人在那儿呢?谢哥又出来喝酒了,我这把他手机偷过来给你打的电话,把他叫回去呗,他这胃现在可禁不住一丁点儿的酒精啊嫂子……。”
晚照蹙起眉头,将手机移开耳朵,发现号码是谢意深的,而打电话来的应该是童颢,她偷眼看了顾轼一下,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才说:“我现在在c市,你看看能不能找别人……”
童颢沉默了一下,哦了一声:“怎么跑那么远去了?”
她声音仍旧低低的:“有点事儿,那个,童颢,我这边不太方便。你看?”
童颢似乎懂了,只是说了一句“嫂子,你这心也忒硬”便挂断了电话。
顾轼将相册放回原处,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