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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叶紫懂得,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变化,钟菱必须过了自己那一关,才能继续往下走。

    夏扬的辞呈究竟有没有递交给向晖,钟菱不得而知,她也不会去问,总之夏扬最后没走成是她最乐于见到的结果。

    接下来的几天,因新产品投入市场,钟菱和方然以及市场部的同事忙得不可开交,连续工作四十八小时后,钟菱体恤下属,让他们回去休息,方然执意不肯,和钟菱一起留在公司继续加班。

    方然一边把一张写满数据的纸递给钟菱,一边打着哈欠。

    “你还是回去睡一觉的好。”钟菱说,这段日子,方然比她更卖力,不仅帮她处理各种紧急文件,还时常奔波在最前线,以最快的速度拿到第一手反馈资料。

    “没事。”方然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在硬撑。

    钟菱笑着说:“要不要借你两根火柴?”

    方然不解地看她。

    “把你的眼皮给撑起来。”钟菱笑道,“好了,你赶紧回家,就你现在的状态工作也没啥效率。”

    “那你呢?”方然用手指揉着太阳丨穴问。

    钟菱微微垂下眼帘:“我一会也回家,处理得差不多了。”

    “好,那我先走了。”方然想想还是不放心,靠在门上又叮嘱一句,“别骗走我自己又熬一个通宵。”

    钟菱确实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但还没到废寝忘食不顾身体的地步,她低低笑了:“不会的,放宽心,我比你更懂得照顾自己。”

    方然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走了。

    钟菱把手头的事处理完已是晚上十一点,她对镜理了理头发,除了两眼通红,精神倒还好。

    她拿了包等电梯,等了足有一刻钟,楼层一直显示在底层就是上不来。再一看,四部电梯均是如此。

    她挠挠头皮,有一个声音在她身后说:“电梯在保养,要坐货梯。”

    不用回头钟菱也知道是谁,她离开办公室时只有夏扬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哦,”随即发现电梯门口贴着一张豆腐干大小的纸片,通知大楼租户今晚六点到十二点是电梯保养时间,只能走货梯。可是货梯在哪里?钟菱糊涂了。

    夏扬牵了牵嘴角:“货梯在那头,我带你过去。”

    “谢谢。”钟菱暗暗吸了口气。

    夏扬先走进货梯,然后挡住门把钟菱让进去,钟菱又是一句:“谢谢。”

    “除了谢谢,你就没有别的话和我说吗?”夏扬眼里写满复杂的情绪。

    钟菱怔了怔,咬住唇:“没有。”

    夏扬静默了半晌,极轻地笑一笑。

    钟菱话出口已在后悔,面子真那么重要吗?只要能把握住幸福,谁先低头又有什么关系?可每次话到嘴边,就会变了味。

    货梯行到三楼,门打开,一辆小型的板车被推进来,车上堆满了箱子,遮挡住推车人的半张脸,只能听见他说:“劳驾,站进去点,不好意思啊!”

    钟菱往里缩了缩,这样一来,和夏扬靠得更近。

    夏扬伸手将她护住,不让推车碰到她。

    钟菱眼神微微一闪,避开他黑如墨玉般深邃的眼眸。

    抵达底层,那人将板车推出去后,夏扬才收回手。“我送你回去。”嗓音出奇平静。

    钟菱表情瞬息千变万化,内心也转过无数念头,或许这是个言和的好机会?她点了点头。

    “你就在这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好。”

    话未说完,刚才的推车又过来了,那人嘴里还是吆喝着:“劳驾,让一下!”

    夏扬哭笑不得,拖着钟菱闪到一边。

    大概这汉子想趁人少多搬些东西也好少跑几趟,这一车货物越过了他的头顶,绳子绑得又不紧,摇摇晃晃的,夏扬刚要提醒他几句,板车被台阶绊到,磕磕碰碰弹跳几下,一车的箱子全部倾斜而下,正对着他们这边倒下。

    “小心!”钟菱和夏扬反应奇快,不约而同想去拉对方,重心不对,反而撞在一起,只听得稀里哗啦的响声,当先一块门板堪堪砸在钟菱头上,其余一些橱柜笼头把手之类的则压住了夏扬。

    钟菱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腿发软,跌坐在地。

    夏扬手和脚都伤得不轻,脑子还算清醒,忙道:“钟菱,你没事吧。”

    钟菱摇摇头,脑袋却更加昏沉。

    夏扬想叫那名肇事者赶紧找人帮忙或者拦车送他们去医院,那人却吓得撒腿就跑。

    “喂,你别跑,”夏扬咳嗽几声,胸口被硬物撞击后,闷得发慌。

    那人越叫他跑得越快,很快没了踪影。

    夏扬努力支撑着站起,先去扶钟菱。

    钟菱看着他满身的狼狈,咧嘴想笑,脸上刮到的伤口被牵动,疼得她龇牙咧嘴。

    皮外伤还不打紧,夏扬怕她头受到重击引发脑震荡,急忙道:“我们马上去医院!”

    “我……恐怕走不了。”钟菱在跌倒的同时把脚也扭伤了,此时头昏脑涨、脚上脸上身上均感到不用程度刺痛,大概就只有手还能灵活动弹。

    夏扬二话不说,半蹲下身体:“上来。”

    “呃,做什么?”

    “这么明显你还看不出来?”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瘦不拉叽的行不行啊?”钟菱身段玲珑,却也担心会把他累到。

    夏扬目光很是哀怨:“小看我,试试就知道了。”他把钟菱驮到背上,往上挪了挪,“你别乱动。”

    “我哪有乱动?”

    “你再乱动,摔下来我不负责。”

    夏扬背着钟菱迈出第一步时就感觉到有利器没入左脚脚掌,他忍着剧痛,若无其事地一步一步向前,怕她担心还安慰道:“很快就到了。”

    钟菱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衣领下,一丝男子气息若有似无地飘入鼻端,脸上升起的热度一路红到了耳根。

    思绪长时间处于游离状态,好不容易回过神,钟菱摸着滚烫的脸蛋问:“夏扬,我会不会毁容?”

    “不会。”夏扬语声轻柔。

    “要是毁容了怎么办?”钟菱坚持问。

    夏扬侧头看她,淡淡一笑:“如果没人要你,我就娶你。”

    钟菱的无理取闹得到了阶段性的胜利,心满意足地伏在夏扬背上,心像被抹上了一层蜜,连疼痛都减少了几分。

    一直到夏扬把钟菱送进医院急诊室,才顾得上察看自己的伤势。七八寸长的钉子从脚心钉入在脚背露出寸许,鞋上袜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值班医生惊叫一声:“你这样要得破伤风的,快跟我进去处理伤口!”

    夏扬瞥一眼钟菱的方向,医生瞪他一眼,“先顾好你自己。”

    包扎伤口,缝针,打破伤风预防针,简单检查后已是凌晨两点,夏扬大多是外伤,只需回去好好休息就可以,而钟菱做了颅脑ct扫描后还需留院观察一夜。

    沈皓被夏扬一通电话从被窝里挖起来,任劳任怨地送走路不便的夏扬回家,还毫无怨言地留下姚千千照顾钟菱。

    他在钟菱面前没说什么,路上忍不住皱起眉头:“你早可以打电话给我了,就知道逞能,英雄救美的感觉怎么样?”

    夏扬轻描淡写地瞟了他一眼:“感觉好极了。”关心则乱,当时的情况他只挂念钟菱,哪还想得到其他。

    要不是看在他受伤的分上,沈皓恨不能把他丢下车。

    钟菱第二天出院时除了被砸伤的脑袋还隐隐作痛外,其他已无大碍。

    姚千千服务周到地接她回家,还帮她烧好开水,把每顿要吃的药片装在小盒子里。

    “麻烦你了。”钟菱笑着说,看姚千千平日活蹦乱跳童心未泯的模样,照顾起人来还蛮似模似样的。

    “别客气,”姚千千嘿嘿一笑,摇头晃脑道,“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

    钟菱扑哧笑出声。

    “我只请了半天假,下午得去公司,你一个人在家没事吧。”

    钟菱笑:“你就安心上班去吧。”

    “嗯,看起来你疑似脑震荡还住院观察了一夜比较严重,排除了也就没事了,其实还是夏扬比较惨,”姚千千啧啧道,“你是没看见,他的脚包得跟木乃伊似的。”

    钟菱脸色变了变,她只道他身上软组织挫伤,没想到还伤了脚,那他昨天背着她走了好几里路,岂不是伤上加伤:“怎么一回事?”

    “听沈皓说夏扬脚上被好长一根钉子钉了,鲜血直流,可吓人呢。”姚千千只顾自己说话,没注意到钟菱已是脸色煞白,眼睛略微酸涩。

    “喂,你怎么了?”姚千千推了推她。

    钟菱连忙收起了纷乱的思绪,挤出一丝笑容:“快一点了,再不走你就要迟到了。”

    姚千千“呀”了声,匆忙离开。

    钟菱关上门,立刻给夏扬打电话,响了两下后,传来他低哑的声音。

    “你的脚还好吧?”钟菱问。

    “不太好。”语音低不可闻。

    钟菱心一沉:“那你人还好吧?”

    夏扬声音闷闷的,“也不太好。”

    “砰,”好像是玻璃杯打破的尖利声,钟菱被他吓得魂飞魄散,忙说,“你坐着别动,哪里也别去,我马上过来。”

    夏扬嘴角凝聚起无害的笑容,对自己又一次将钟菱成功骗来得意万分。

    钟菱心急火燎地赶到夏扬家,按响门铃后,他一瘸一拐地来开门。

    果真如姚千千所言,他全身都有伤,尤其是左脚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只能用单脚支撑。

    “你小心一点。”钟菱忧心道。

    夏扬幽深视线与她对视,扬了扬眉:“你也太狠心了,我都这样了,你也不扶我一把。”

    钟菱忙挽住他的胳膊:“你靠着我,我扶你过去坐。”

    夏扬听话地把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感觉好的不得了。

    没走几步,钟菱就气喘如牛,这人是故意的吧,正常人哪有那么重,分明是头狗熊。又不敢推开他,万一被自己推倒在地,伤势加重,倒霉的还是自己。

    “你哪里不好?”坐定后钟菱问,他看起来精神比她还棒,哪有半点不舒服的样子。

    夏扬可怜巴巴地说:“哪儿都不好。”

    钟菱表示怀疑:“你不是装病吧。”

    夏扬颇为享受地枕在她的肩头,抓起她的手放在脸上:“这儿是伤,”又移到手臂处,“这儿也是伤,还有这里,那里……”

    钟菱脸孔莫名一烫,手指比他皮肤的温度更甚,想抽回手,无奈夏扬紧握不放:“我都病得快死了,你还说我装。”

    “你胡说什么呢。”钟菱心骤然一紧,另一只手去捂他的嘴。

    夏扬眼神微闪了闪,邪气地笑笑,就势在她手心吻了下。

    明明是亲在手上,钟菱却脸红耳烫的。

    夏扬嘴边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反手一搂,温热的唇抵上来。

    “你干吗?”钟菱杀风景地问。

    夏扬毫不犹豫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惩罚她倔犟至极的性格和毫不妥协的态度,以至于两人浪费的那几十个日日夜夜。

    钟菱怒道:“你属狗的吗?”

    夏扬没有回答,又极温柔地再次吻住她的唇瓣,柔软甜美的不可思议,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辗转流连,忽轻忽重,钟菱呼吸逐渐急促,仍阻止住夏扬企图攻城略地的唇舌,低喘:“你就不怕伤口崩裂。”

    夏扬慵懒道:“我还不是为了你才受伤的,你要怎么报答我。”

    “你想我怎么报答?”钟菱不知已落入了他的圈套。

    夏扬狡黠一笑,缓缓吐出几个字:“你不知道受人恩惠要以身相许的嘛。”

    “呸,”钟菱嗔怒,“色狼。”

    “谢天谢地,我终于摆脱了流氓的称号。”夏扬微微眯眼,“色乃人之本性,狼是最坚贞的动物,我喜欢这个昵称。”

    钟菱啼笑皆非:“你皮厚的程度天下无人能及。”

    “过奖。”夏扬答得理直气壮。

    钟菱刚一动弹,又被他拽进怀里,飞快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用刚长出的胡楂蹭她的下巴,钟菱被蹭得**难耐,气息不稳地求饶:“别闹了。”

    夏扬温和深邃的眼神牢牢锁住她,钟菱已被他洒下的情网牢牢罩住,一点儿也不想挣脱。

    他的唇一路下滑,滑到了她的脖颈,咬住她的耳垂,烙在她的锁骨上,吻在加深,热烈纠缠中,钟菱的手毫无意识地攀上他的肩头,轻道:“你的伤不要紧吗?”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有多么的想念他。

    “你乖乖的就没事。”夏扬的声音充满极端的诱惑力,身上好闻的气味没入鼻尖,在他肆无忌惮的刻意挑逗下,钟菱终于溃不成军。

    “大白天的你就……”

    “有些事情不一定要在晚上做,白天也是可以的。”

    “夏扬你浑蛋,你不是有过一堆女朋友嘛,你弄疼我了!”

    “哎,你别掐我。”

    钟菱醒来时,室内静悄悄的。

    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狭窄的沙发上挤着两个人,都没有穿衣服,保持着紧密贴合的状态,钟菱费了好大劲,才把那声尖叫给咽回去。

    很快,记忆的片段全部回到脑中。

    她不是来探望夏扬的嘛,怎么就……

    装死是不可能的,还是先起床再说。

    她小心翼翼地把夏扬还揽在她腰间的手挪开,轻呼口气,用最轻的动作穿好衣服。

    现在怎么办,是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还是趁夏扬没醒赶紧溜走。

    钟菱郁闷地揪着头发,焦虑的腿肚子都在发抖。

    忽地听到轻笑声,一回头,某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睁开眼,正兴致勃勃地欣赏自己纠结的表情。

    “呵呵。”钟菱干笑一声。

    夏扬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你喜欢和头发过不去吗?”

    “呵呵。”钟菱只会这一句了。

    夏扬眼底浮起了一丝了然,长臂一伸,身体一动,就要起来。

    “你别动。”钟菱紧张地说道,捞起散了一地的衣物丢给他。

    夏扬慢条斯理地穿戴整齐,轻撇唇角:“你的反应我能当做是害羞吗?”

    钟菱脸更红了,她犹豫道:“那个,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不会要你负责的,我……”

    夏扬打断她,口气有点奇怪:“你的意思是我们只是一夜情?不,其实只有半日而已。”

    钟菱脸涨得通红,点头如捣蒜:“你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怎么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夏扬哀怨道,“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钟菱瞠目结舌,怎么和她设想的不太一样,这种事一般不都是男人急于逃避责任的嘛。

    “亲爱的,你嘴张那么大,是在暗示我吻你吗?”夏扬俊逸非凡的脸笑得奸诈极了。他凑上来,钟菱“哇”的大叫一声逃开。

    夏扬一脸受伤的表情。

    钟菱急急忙忙道:“不是的。”

    夏扬眼中划过一道亮光:“难道是明示,怪我不解风情,还请夫人恕罪。”且有模有样的作了个揖,配着这身衣服和脸上的伤着实滑稽。

    钟菱哭笑不得,此人总有办法逼得她说不出话来。

    “你要敢对我始乱终弃,我就只能找钟伯父替我做主了。”夏扬凄凄哀哀的神情活像受尽委屈的小媳妇。他一步步逼近,露出阴谋得逞的可恶笑意。

    这事如果被父亲知道,钟菱大概只有羞愤致死一条路了。

    夏扬在家养了几天的伤就坐不住了,他本就是好动的性格,这些日子哪都不能去,真把他给憋坏了。

    他强烈要求回公司上班,钟菱执意不准,一来他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二来在公司朝夕相对她总会时不时想起那天发生的事,窘迫难言。

    她当然不会明言,只说夏扬现在的形象太差,会把人吓到。

    夏扬明着什么都答应,但钟菱前脚刚走,他立马跟着出了门,叫了出租车,趾高气扬地进了公司。

    同事们陆续跟他打招呼。

    “夏扬,好些天不见你了。”前台lolo说。

    他从容应道:“是啊,是啊。”

    “精神还不错。”斯敏拍了拍他的肩。

    他笑:“好说,好说。”

    “你的伤没事了吧。”方然好心问道。

    他心情很不错:“没事,没事。”

    “莫不是伤到了脑子?”戚婷婷白了他一眼。

    他咧嘴:“哪里,哪里。”

    “那你伤成这样还那么高兴?”

    他几乎大笑起来:“值得,值得。”

    旁人一头雾水,只有钟菱明白他在得瑟什么。恼羞成怒地将他叫进办公室,把一众好奇的目光挡在门外,板着脸说:“你很得意是吧?”

    “不敢,不敢。”

    “我看你嘴都笑歪了,是不是还想公告天下啊?” 钟菱狠狠瞪着他。

    “嘿嘿,要是你不介意的话……”话未完,空中有一堆不明飞行物砸向他。

    钟菱鼻子里哼出冷笑,拿了把水果刀作势在桌上砍了几下:“如果有一个人知道这事,我就砍你一根手指,两个人知道,就砍两根,三个……”

    夏扬愁眉苦脸道:“你什么时候成酷吏了。”

    “我前几天刚看了满清十大酷刑,不介意让你都试一遍。”钟菱扬了扬高傲的下巴,嘴角勾着笑。

    夏扬感叹道:“家有悍妻,不得不低头。”

    钟菱简短精悍的用一个“呸”字回过去。

    夏扬笑得十分小人得志。

    “我不让你来上班的,你竟敢私自违抗圣旨。”钟菱气闷道。

    “我想你了。”夏扬理直气壮地回答。

    一句话成功地让钟菱闭了嘴。

    夏扬没形象地躺倒在沙发上,钟菱踢他一脚,不解气地哼道:“上班时间,你这什么样子。”

    “我站累了。”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人哑口无言,“而且钟菱同学,你刚刚踢在了我的伤口上,导致雪上加霜,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这冤家是老天专门派来收拾自己的嘛,对着他为何一点办法都没有,钟菱无奈地想。

    夏扬伸臂把她抱在怀里,钟菱挣扎了一下,他说:“嘘,别让外面的人听见了。”

    “你说,他们现在如何猜测我们的关系?”钟菱垂眼一笑,索性在夏扬怀里找个舒适的位置躺好。

    “随便他们怎么想,离婚的还有复婚的呢,我们这充其量算破镜重圆。”夏扬把玩着她的秀发。

    钟菱一掌拍掉他的手:“别弄乱我的头发,别人还以为我们在做什么呢。”

    “我们能做什么?”夏扬似笑非笑,神情暧昧。

    钟菱突然就想起那天夏扬对她做的事,脸上不受控制的一红:“你不准再说话。”

    “嗯,我不说话。”然后他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等到钟菱推开他时,早已满脸通红:“这是在办公室,你简直有伤风化!”

    “难道你不喜欢吗?”夏扬的呼吸拂动她鬓边的发丝,目光幽沉。

    “你不准再说话。”说完钟菱才意识到不对,高大的阴影覆盖上来,嘴唇又被堵住了。

    半晌他满足地咂咂嘴:“以后你再不准我说话,言下之意我懂得。”

    钟菱再次羞愤交加。

    “你……”这人是她命中的克星,钟菱悲愤欲绝。

    “嘘。”夏扬比了比口型。

    冷不防拉开了门,趴在门上鬼鬼祟祟听墙角的人倒了一地。

    其中以戚婷婷为首,还有斯敏、方然及戴晓岚。

    钟菱拿其他三人没辙,对戴晓岚可不用客气。

    她阴森森地道:“昨天交代你做的文件呢,限你今天下班前搞定交给我。”

    “啊!”戴晓岚飞也似的扑回电脑前,打字速度飞快。

    其余三人嘿嘿傻笑着闪人。

    第十四章

    钟菱和夏扬又在一起的事,并没有引起旁人的特别关注。没有人对他们再在一起表示诧异,就好像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问起好友们的感受,得到如下回答。

    戚婷婷嗤笑一声:“夏扬这么在乎你,瞎子都看出来了。”

    方然点头:“你俩谁都离不开谁。”

    斯敏最近迷上了总结性发言:“你和夏扬就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钟菱撇撇嘴,好吧,虽然答案有点不着调,不过这最后的说法她喜欢。

    某日,钟菱的购物瘾犯了,刚巧她的迪奥唇膏又不知丢在了哪里,想起斯敏上次在淘宝买的要比专卖店便宜大约三分之一的价格,不免心动,她找斯敏要来卖家的联系方式,兴冲冲地与之交易。

    钟菱在淘宝旺旺上问:“请问730还有吗?”她还是比较中意这款色泽。

    卖家:“有的,五支起卖。”

    之前没听斯敏说要买这么多啊,她郁闷地想,大概是卖家的促销手段吧,再一想,送给闺蜜做礼物也不错。于是就同意了:“五支就五支吧。”商场里卖320元,淘宝才,实在是很划算。

    卖家:“上海的买家可以当面交易,你顺便能验下货。”

    “在哪里交易?”

    卖家:“地铁沿线或者徐家汇太平洋。”

    巧了,钟菱正好约了芷君晚上在徐家汇吃饭逛街,一口答应。

    卖家:“那今晚六点半在太平洋门口见,133xxxxxxxx,这个号码留给你。”

    钟菱忙记录到手机里,喜滋滋地下了线。

    和芷君在港汇门口碰了面,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两人从地铁通道直接走到太平洋,芷君东张西望,好奇地问:“不知道送货的是个美女还是帅哥?”

    “应该是女孩吧,男人卖化妆品有些古怪。”

    芷君不以为然:“那也未必,你看服装设计师,发型师,化妆师领域,也有很多优秀的男士。”

    “说不过你,敬请期待吧。”钟菱摸出手机开始拨电话,刚接通就看到夏扬急匆匆往这里走来。

    打了个照面,钟菱奇道:“你怎么来了,说好我和芷君吃饭,你不是也有事要做?”

    夏扬没说话,而是也摸出一部手机,看了一眼,问:“是你打我电话?”

    “我没打啊。”钟菱有点糊涂。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号码?”夏扬惊异道。

    钟菱发现他拿的是一款女士手机,眉毛倒竖。

    夏扬百思不得其解,调出预存的号码对照后,诧异道:“是你买的730?”

    钟菱这才明白过来:“你是送货的?”

    夏扬神情诡异,盯着钟菱猛瞧几眼。

    钟菱被他看得发毛:“你看什么呢。”

    “不好意思,借用十分钟。”这话是对着芷君说的,夏扬把钟菱扯到一边,压低了嗓音问:“你买730干吗?”

    “当然是买来用,难道还能吃吗?”钟菱忍俊不禁,这人的问题真奇怪。

    夏扬又用那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她,视线在她腹部上停留许久。

    钟菱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喂,你吃错药了?”

    夏扬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二十块。”

    “啊。”钟菱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

    “二十。”

    “不是一千一吗?”钟菱傻了眼,就算店家把零头去掉,也不会相差这么多啊。

    夏扬挠头,再挠头,不是她疯了就是他疯了:“别管多少钱了,你赶紧回家验验,要是真有了我们得马上准备婚礼,晚了就来不及了。”

    “神经病,你在说什么啊。”钟菱捏了捏信封,手感不对。打开一看,是五支包装得极好的验孕棒。“你,你给我这个干吗?”钟菱惊悚了。

    “是你要的730。”夏扬有点窝火,这么大的事她还想瞒着他怎的。

    “我要的是730,什么时候买过验孕棒了。”声音有点大,旁边有几人偷偷张望了下。

    夏扬挑了挑眉:“这个就是730。”

    轰的一声,钟菱有被雷电劈中的错觉。欲哭无泪:“我,我要的是迪奥730号口红。”

    费了一番唇舌,两人才弄明白始末。

    这家淘宝店不仅出售化妆品还兼卖测孕设备,钟菱只说730,店家便以为是指货号为730的验孕棒,由此搞出的乌龙。

    店家其实就是夏扬的表妹林佳媛,经常在她忙得不可开交时帮忙送货,没想到这回撞见的是钟菱,还误以为她怀孕在身却有心瞒着自己。

    “这么说是一场误会?”夏扬觉得挺遗憾的,如果钟菱真的怀有身孕就可以早些把她娶进门。

    “当然是误会,你的思想真不纯洁。”钟菱故作镇定道。

    夏扬摸了摸鼻子,咳嗽数声掩饰尴尬:“那你们去玩吧,你要的口红我明天带给你。”

    “拜。”钟菱说。

    郭芷君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带着意味不明地笑,调侃意味极浓:“你赶紧回家验验,晚了就来不及了。”

    钟菱反应过来:“死妮子,你偷听我们讲话。”

    “你们说的那么大声,隔开三条马路都能听到了。”芷君笑嘻嘻地躲开钟菱的魔爪,继续扮鬼脸,“记得回家验验,哈哈哈。”

    钟菱面红耳赤,眼睛不敢和她对视。

    后来当钟菱和夏扬结婚以后,在家中抽屉里无意间发现了一包看起来很眼熟的东西,打开一看,正是那五支验孕棒,钟菱拿去质问夏扬:“这些东西你还留着干吗?”

    夏扬轻描淡写地说:“以后总归用得着的,别浪费了。”

    钟菱不禁大囧,竟然语塞。

    而夏扬神情淡定的就像刚才的话不是出自他口一般。

    唐铮的辞呈是直接递交给向晖的,钟菱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公司,只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收到一封他的电邮,上面仅写了一句话:祝你和夏扬白头偕老。

    从前的事在脑海中一掠而过,钟菱微微一笑,关掉了邮箱。

    大年三十晚上,夏扬终于以毛脚女婿的身份踏入钟家大宅。

    钟父本就对他赞不绝口,也有过把他介绍给女儿的打算,如今他们果真如他所愿地走到一起,他一整晚都乐得合不拢嘴。自己的女儿他清楚,性子倔犟,脾气又差,幸好有夏扬这个知根知底的人来包容她,他放心得很。

    钟凯也带了女朋友林佳媛回来吃饭,钟家大宅八年来头一次人聚得这么齐。

    小钟蕾兴奋地在桌子底下钻来钻去,一会扑进夏扬地怀里,一会缠着钟菱给她讲故事,钟菱哪会讲这些,最后还是佳媛把她抱在腿上,温柔地哄她,讲一些书上没有的童话。

    夏扬饶有兴趣地看着,用胳膊碰了碰钟菱:“喂,学着点。”

    钟菱白了他一眼,却也不得不承认蕾蕾更乐意同佳媛亲近。

    蒋炎命人把菜都端上桌后,淡淡道:“开饭了。”

    钟菱和钟凯刻意坐到离她稍远的距离,她倒也识趣把座位安排在钟德福和蕾蕾中间。

    钟父视线在客厅转了一圈,问:“怎么没看到维明?”

    蒋炎说:“大概在房里。”

    “去叫他出来一起吃饭。”

    蒋炎“哦”了一声,站起身往里走。

    过了好一会,刘维明才现身。他抱歉道:“董事长,这样不太好,我还是在房里吃吧。”

    “有什么关系,”钟德福随手一指,“就坐那吧,你和菱菱从小一块长大的,我们从没拿你当外人看待。”

    钟菱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身边的夏扬已握住她的手。这人就是太敏锐了,什么事都瞒不过他。转头施施然一笑,反手盖住夏扬的手背。后者回他招牌式的灿烂微笑,不露声色地抚过她的掌心。

    刘维明还傻站着,钟菱轻声道:“坐吧。”她已经释然了,他还放不下吗?

    “是,大小姐。”他恭恭敬敬道。

    他还是这个脾气,将尊卑分得那样清楚。这么多年了,执意不肯改。钟菱颦眉,无声叹口气。

    “维明,要不要来点酒?”钟德福问,“反正今天也不用开车。”

    “谢谢董事长。”刘维明一反常态,干脆地接过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他的第一杯酒是敬夏扬的:“恭喜你们。”

    夏扬举了举杯:“谢谢。”

    “我干掉,你随意。”说完,刘维明在夏扬的杯上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如此一来,夏扬自然不好真的随意,也只能饮掉了杯中的酒。

    蒋炎在一边煽风点火:“看不出维明和小夏都是好酒量。”

    钟菱扯了扯夏扬的衣服:“你少喝点。”

    夏扬还没说话,蒋炎插嘴道:“哟,心疼了。”

    不用钟菱开口,钟凯自会为她出头:“你闭嘴。”

    蒋炎头一低,眼一眨,立时逼出几滴泪。

    钟凯最烦她这样,父亲吃她这套,自己可不会:“你演技这么好,怎么不去做演员。”

    “老爷子。”蒋炎哭得更凶了,柔柔弱弱,我见犹怜。

    钟德福皱了皱眉:“大过年的,你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蒋炎这才止住眼泪,眼中仍有泪花。

    钟凯嘀咕:“收放自如,好本领。”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其他人听见。

    蒋炎变了脸色,把碗筷往前一推,拖起小钟蕾:“这里容不下我们娘俩,我们走。”

    钟菱不会挽留她,钟凯更不会,姐弟俩坐着不动,夏扬和林佳媛又怎会开腔,刘维明只顾喝酒,蒋炎见没人理她,抱起蕾蕾冲上楼。

    “好端端的一顿饭局被搅和了。”钟凯拿两根筷子敲打碗碟,无辜地缩了缩脖子。

    钟菱微微冷笑,她敢打赌蒋炎绝对不会走,她忍了这么多年选择在此时离开,只会一无所有。

    钟德福沉不住气了,他尴尬道:“我去看看。”

    他离开后,钟菱也扔下了筷子。

    夏扬轻抚她的头发,悄声安慰。

    “我出去走走。”钟菱烦躁道,“你不要跟来,让我静一静。”

    “你自己小心。”

    钟菱在上次钓鱼的湖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她和父亲的矛盾归根结底是因为蒋炎而起,她看蒋炎不顺眼,但钟德福始终是她父亲,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和他僵持下去,蒋炎是横亘在他们父女间的一根刺,总能轻易地扎进她的伤口。

    有脚步声在她身旁停下:“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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