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拿出手机想给郑一桐拨号打电话,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有自己人回来了。
我放下电话,一看是郑一桐满头大汗的正往屋里走,顿时放下心来。
郑一桐看到我在屋里,明显的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回过神来,冲我点点头,大步走到饮水机跟前,咕嘟嘟的喝水。我拿出香烟,坐在沙发上,等他喘口气再告诉我碰到了什么事儿。不过,眼光这么一转,我发现郑一桐的裤子上,怎么有一片污渍?
深色调的裤子上,这块污渍显得颜色更深,上头还有些凝固的颗粒状东西,我离近一看,顿时心里一沉,这是血渍!
“大侠,出了什么事?怎么你身上有血呢?”我问道。
郑一桐转过身来,看着我苦笑的说道:“虎哥……我可能……可能是杀了人……真是见鬼!”
我给郑一桐的口气吓了一跳:“杀了……人?到底怎么回事?别着急,慢慢说!”
郑一桐颤抖着手指,问我要了一根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我接了你的电话之后,知道时间紧,路上加快了速度立刻赶过去,也想知道那栋别墅有什么问题……开门的钥匙还在那儿放着,根本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进了别墅后,郑一桐仔细搜索了一圈,看看是不是有了什么变化,那个林大成的亲戚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这么一查找,还真的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别墅里最让人闹心的就是那个阔绰的厨房,不知道谁把中间的橱柜移开后,放了一口大箱子。郑一桐和王林第一次夜探,就被这个大箱子给狠狠的坑了一把,所以这次郑一桐再进别墅后,自然而然的把心思放在那口箱子上。
结果,那箱子不在原处了,郑一桐进了厨房就发现这个奇怪事情。
厨房地面原本铺设的地板砖,全都被撬了起来砸烂成碎片,堆放在厨房相邻的阳台上。而地面已经打扫干净,用水泥重新抹了一遍。那搁置箱子的位置,更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好像给水洗过一样,湿漉漉的返潮。至于箱子,就踪影全无了。
郑一桐试着用脚踩踩那块湿漉漉的地面,不够磁实,下头颤悠悠的,很像是个空洞。
郑一桐先把疑点放在心里,出了别墅站在屋子外边,想看看为何有人要在厨房里大动干戈,是不是能从方位上发现点什么。
绕着别墅外围走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郑一桐再次进了门,进门之前,无意识的抬头一看,瞅见二楼的窗户上,有个人呆呆的看着自己。那表情非常奇怪,可以说毫无一丝喜恶,凝固着一个微笑,就那么一动不动的——是一年轻女人,而且感觉很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
第十章 一刀见血
二楼的窗户玻璃是绿色的,这个人脸嵌在窗户玻璃的里头,显得有些绿油油的不是很清楚,不过郑一桐敢保证,自己在别墅搜索时绝对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尤其那二楼根本就是空荡荡的,连张床都没有,不可能藏人。
郑一桐强忍着微微发麻的头皮,蹑手蹑脚的上了楼,取出携带的刀子攥在手上,轻轻推开了二楼的卧室门,也就是那个女人站立的房间。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陌生人活动的迹象,那个女人所在的窗户是个飘窗,窗帘拉着,如果还站在那儿没离开的话517z,肯定是躲藏在窗帘后头。
郑一桐轻轻咳嗽了一声,没有一丝反应,窗帘动都不动。
可别是个藏尸的地方吧,郑一桐摇摇头,不可能!哪个人也不会傻了吧唧的,将尸体放窗户台上给自己找别扭。
呆了大概有几秒钟,郑一桐还是走上前去,仗着艺高人胆大,使劲一把拽开了窗帘,同时嘴里低声吼道:“什么人!”
哗啦——窗帘拉开后,一片阳光照射了进来,白茫茫的,飘窗上空无一人。
不过却有一个很大的镜框,背对着郑一桐。
郑一桐收起刀子,把那个镜框转过来一看,才明白是这个相片在捣鬼。但是这相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标准的大头黑白照,证件上用的那种,只是尺寸放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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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看右看,郑一桐心里一沉,这不是别的,分明就是一个女人的遗像,黑边,裹着黑纱花纹,真他娘的晦气!
把遗像抛在地上,郑一桐掏出手机前后左右拍了几张。
蹬蹬蹬跑下楼,郑一桐有点不爽,不知道为啥这个别墅里会放上一张女人的遗像,更不知道是刚放上的,还是第一次夜探就已经有的。那相片面朝里扣在窗帘后头,第一眼看上还以为是什么取下来的结婚照,哪里知道是个遗像,邪门儿!
我问道:“你不是说杀了人吗?后来怎样了?——把手机给我,我看看是谁。”
郑一桐苦笑着说道:“真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回到楼下的厨房,郑一桐很想砸开地上刚抹的水泥,弄明白下头封住了什么。可是瞅瞅时间,已经耽搁了很久,只好遗憾的放弃了这个念头。正想收拾收拾指纹之类的痕迹就出门撤退,别墅的大门,咯吱一声——开了,有人打开门走了进来。
郑一桐吃了一惊,暗想怎么还会有人来这儿?难道是林大成的亲戚去而复返,没接着虎哥的电话警告啊!
看不到进来的人是谁,听脚步声是个男的,走的也很快,一时来不及跑上二楼,郑一桐只好溜进厨房,站在门后边,手里捏着刀子,留神听动静。
不过其后发生的事情,证明郑一桐选错了地方,因为刚刚进屋的男人,在客厅犹豫了一下,直奔厨房。
郑一桐有点发急,因为我曾经交代过,干咱们这一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要依靠武力去正面冲突。现在这人要是进了厨房,细心一点就很容易发现躲在门后的陌生人,到那时,免不了要靠拳头和刀子才能脱身。
郑一桐听天由命的绷紧了身躯,尽量贴紧在门后,希望那厮不要进了厨房后,耽搁太多时间。
可惜天不从人愿,进了厨房的男人,第一个动作居然就是伸手关门。这一关门就把郑一桐彻底暴露出来!
尽管要避免直接冲突,可是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是难以善罢甘休,所以郑一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别墅主人已经死了,进来的人不管是谁,只要不是公安,打了也就打了!
郑一桐的身手的确不错,在我们这个团队中,他就是以拳头和刀子站稳了脚跟。这蓄势待发的一掌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结结实实的斩在男人脖子上,嘭的一声,将那个人打倒在地。
等到郑一桐夺门而逃的时候,那个被击昏的男人还面朝下仆倒在厨房的门口,一动也不动。
郑一桐离开别墅的时候,居然没有检查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引起了我的一阵埋怨,办事儿不能这样啊,多好的线索,都给这厮浪费掉了。
看着我不满的眼神,郑一桐尴尬的说道:“虎哥,这是我的错,也怨我胆子小了点。你不知道啊,这个别墅,真他娘的鬼气森森,呆的时间久了很不舒服……不是我不想去看那人是谁,而是楼上……楼上传来了脚步声,正蹬蹬蹬的下楼梯。您知道,我在二楼已经检查过两遍,根本没人,所以那脚步声一响,我浑身汗毛都炸了,再联想起那大大的女人遗像。您别说,真有点恕!?br />
我冷冷的说道:“你怕什么?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啥时候碰到过恶鬼?难道你真的相信林大成说那屋子里有鬼?……什么素质啊!谅你也没胆子等着看谁下楼梯吧?”
郑一桐低着头惭愧的说道:“真的,我这次真没敢等,等着看是啥东西下来了……不知道咋地,一进那个别墅,我这胆子就变小了。要不,虎哥老大您啥时候抽个空去看看?我总觉得那厨房新铺的水泥下头埋着啥玩意儿,闹不好是个关键呢。”
我不耐烦的说道:“我会亲自去看的……得得得,往下说,你说你拿刀子捅了谁?”
郑一桐说道:“我跑到门口准备撤退的时候——坏了,又有人开门进来了,正好撞到我身上!……老大你说我咋办?当时前有狼后有虎,我有点急眼,就那么鬼使神差的,人还没看清楚是谁,就把刀子掏了出来,唉,我也是,习惯了玩刀子,随便这么一刺,那人竟然没躲开,一刀见血!”
后面的事情不用说了,我顿时脸色阴沉下来,郑一桐怎么这么冲动,平常胆大心细的形象完全变了!真他娘扯淡,搞出了人命,我们几个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郑一桐看我的表情阴晴不定,一时也不敢说话,只是埋头大口抽烟。
过了一会,我说道:“你捅那人的时候有没有保安看见?……没人追你吗?”
郑一桐苦笑着说:“没有,我亮刀子时是在屋里,外头根本瞅不见,监控摄像头也是个死角……我再怎么浑,这点还是很注意的……根本没人追我,那门哐当一下就被我关住了,一直到我开车走,都没人打开门看过。”
我稍稍放了心,淡淡说道:“看来这个别墅是藏龙卧虎啊?……算了,晚上我跟你一起再去看看,我就不信了,一个破房子,能给我玩出什么鬼花样来!”
林大成的别墅看来是非去不可了,说不好真叫郑一桐说准了,所有的谜底都藏在这个阴森森的别墅里!
一看郑一桐递给我的手机,他拍下的遗像竟然我认识,立刻眉头皱了起来,这不就是那个麻子女人吗?她怎么也和这个别墅有关系?
这个麻子女人难道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背景?
算了,先不去想她,今晚上亲自去查查吧。
拿起电话,我打给昨天见过的朋友,保健院那化验师,不知道粉末的成份,现在检测咋样了,有没有结果出来。
电话振铃了好久,都没有人来接听,让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又打了几遍,还是没人接听。我果断的关掉手机,抽出里头的卡扔掉——这不是个好兆头。
换上一张新的手机卡,我打给王林:“怎么样?在哪呢?……快到了,好,我有些东西给你看,回来再说吧……对了,往后打我这新号码。”
王林在电话里告诉我,他已经查清楚了林大成负责项目的大体情况,竞争对手的资料也有了,正和舒丽一起往回赶。而舒丽的工作就毫无成果,毫无林大成女友的线索,这人很小心,同事和朋友都不知道他的业余生活。
挂了电话我心里想,晚点让王林去看看那个别墅的监控录像,或许能知道和林大成约会的都是什么女人。
我很怀疑监控录像里能否查到有用的线索,我也不相信林大成只有这一个住处。
目前,让我最好奇的是我拍摄下来的相片,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会动的图像。等王林这个电脑高手回来后,得让他给我仔细查查,是我的相机或者电脑出了问题,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不过,问题的焦点还是在那个别墅,所以我对郑一桐说道:“等一下王林回来后,换他下午去那个别墅蹲点。要是你真捅死了人,别墅会有动静的。如果一切正常,今天晚上,就今天晚上,咱们再去瞅瞅。这次带上工具,非翻他个底儿掉,我都烦了。看你去了两次,都没弄清楚咋回事儿。”
郑一桐不好意思的笑笑:“老大出马,一个顶俩……对了,今天跟踪有啥结果?说说看嘛。”
我看看时间:“等等,他们回来了一起说。这事儿真的有点出邪,我拍了些照片,很奇怪的。”
正说话间,听见外头有锁车的声音,我走到窗口看看:“嗯,都回来了。大侠,你赶紧去换换衣服,那上头有血,记住给我烧了,别留在屋里祸害人。”
王林他们俩人回来后,我摆摆手示意等会再说今天的调查结果。
回身拿出这两张奇怪的相片,一人给了他们一张,说:“仔细看看吧,这就是我今天的成果。”
王林狐疑的接过相片,低头仔细看了起来:“这相片……没啥啊……啊呀不对!”
说完就腾地站起身来:“……我日,这是什么东西,吓了我一跳。”
对着窗户口的日光,王林左看右看,跟我同样大惑不解:“老大,这玩意儿哪来的?这么古怪……你可别说是从我那打印机整出来的!”
我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从你那儿打印出来的,不过是我今天才照下来的东西,打了两张,一个样!”
郑一桐换好衣服也出来了,听说相片有鬼,好奇的拿过去看。结果是,三个臭皮匠凑在一起,也没个诸葛亮蹦出来。舒丽更别提了,一听相片里有鬼,干脆闭上眼睛,死活不肯去仔细看。
王林进了自己屋,鼓捣了一阵那个打印机,出来说没问题,很正常,就问我要数码相机,他还是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奇怪的事儿。
我摇摇头:“你就别再试了,这东西有点邪气,万一打出来一堆鬼魂之类的东西,那可是大大的不妥。”
王林笑道:“哟,虎哥你也会拿鬼魂来吓唬我们几个小弟了,呵呵……我不是要打印,是想传到电脑里看看,我有专门的工具软件可以放大的。”
我还是不赞成他这样做:“还是不要了吧,这东西,少个副本就少点危险。”
王林无奈,拿起舒丽丢下那张相片摊开在桌子上,用放大镜一点点去研究,突然站起身跑了出去。
一看王林端了盆水过来,瞅架势是想把相片扔水里泡泡,我赶紧拦住他说道:“别闹了,王林你先吃饭,然后去那本书由电子书网提供下载鬼别墅附近看看。大侠说他捅了人,你注意一下小区保安的动静。要是没啥异常的话,我准备亲自出马,晚上去仔细查查。”
王林答应了一声,恋恋不舍的放下相片,嘀咕道:“这可是大发明啊,咱要弄清楚这原理,就发财了!”
我没好气的说道:“去去去,发你个鬼财,也不仔细瞅瞅那相片,摸上去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等等。”
我突然想起,自打发现相片的异常情况后,我还一直没敢用手指头去摸摸那个会动的东西呢,这会有了新主意。
我推开王林说道:“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玩意儿竟然会动,干脆咱找个东西戳戳,看看是不是活的?”
说干就干,我从牙签盒里取出一根牙签,趴到桌子上就准备动手。
王林他们几个竟然不约而同的倒退了几步,瞅架势想要逃跑,我好气又好笑的骂道:“你们倒是躲个啥?有这么危险吗?”
郑一桐苦笑道:“老大啊,你不害怕,我可是有点怵得慌,就怕赔了夫人又折兵,戳出个什么漏子来。”
我转念一想,大侠的担心也有一定道理,于是沉吟片刻后我说道:“干脆这样,咱整个透明塑料袋给它扣住,然后再用牙签扎进去捅捅,我就不信这芝麻大的东西,能从相片里飞出来把咱们吃了!……大侠真是猪脑子,要是有危险,早都从相片里跑出来了!”
舒丽躲进了房间,剩下我们三个大男人在桌子跟前围成一圈,做好了应变的准备,王林手里还是端着那盆水,郑一桐掏出了刀子,目不转睛的看我动作。
本来没那么紧张的,给他们这么一弄,让我还真的从心里直犯嘀咕,用得着这样嘛!
第十一章 濒临融化
转念想想这几天,自打接了林大成的生意,我就一直不怎么走运,似乎是在和邪气的阴谋打交道,大伙这样慎重也好,找点东西保护自己方为上策。
一切就绪之后,我把尖尖细细的牙签捏在手里,拿捏着力道轻轻扎进透明塑料袋,去戳那个会动的手掌,估计这会要是来点儿风吹草动,闹不好大伙会嗷一嗓子叫出声来。
那个淡淡的污渍,被牙签轻轻一戳,竟然往回缩了一缩,真他妈有趣啊?难道是个什么虫子黏在了上边?
我咬牙一使劲,牙签的尖头就扎了进去。
那片诡异的污渍被我扎了个透心凉,连打印纸都扎破了。
突然,小小的污渍急剧扩大,有点想要铺满照片的趋势,我忙不迭的收回手,退开两步怪叫道:“王林、大侠,准备战斗!……真他娘的是有问题啊!”
盯着灰雾一样的污渍,在透明塑料袋里逐渐弥漫,蒙在外头的塑料袋,像是被吹气一样胀了起来,还有一线黑气,从我牙签扎破的小洞里往外喷吐。
不妙!万一这玩意有毒那就惨了!
看看不敢再耽搁,我果断的咔嚓一声,把打火机点着,去烧那个塑料袋和相片。
飘出塑料袋的一小团黑色烟雾刚接触到火苗,竟然立刻化成了飞灰,无声无息的掉在桌子上,而袋中的相片也迅速被点燃,蜷曲着变成了灰烬,出奇的是外边的塑料袋竟然完好无损,没有一点被加热过的痕迹。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这他娘的到底是咋回事儿!
王林皱着眉头说道:“莫非是冷火……我记得有些矿物被点燃会发出这样没热量的火苗,瞅着有点象呢!”
又等了一小会儿,再没了什么动静,我从郑一桐手里拿过刀子,小心翼翼的上前,轻轻去刮掉落在塑料袋外边的飞灰,感觉和我肩膀上的手掌印子有点象,都是很细很细的粉末。
精心的将粉尘包起,我犹豫着还要不要找人去检测一番。那个化验师朋友老是不接电话,我换了几个手机卡都打不通,真是令人担心。这东西还是先放好吧,别再惹出什么事端来,反正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王林听了郑一桐在别墅里的遭遇之后,立刻收拾收拾出门,走之前告诉我,他上午搜集了不少资料,已经整理好了在舒丽那儿,让我自己去看。
考虑到我的那位化验师朋友,我吩咐郑一桐去一趟保健院,了解一下有没有什么异常。然后我独自进了舒丽的房间去拿资料。
林大成负责研发的项目是多点变频制冷技术,在行业内属于高端领域,侧重正弦全直流、正螺旋光波变频的创新发展。一旦成功问世,将会对整个行业带来革命性的变化,所以不止海王电器一家公司,其他的竞争对手也都或多或少,在这方面有专门的部门立项研究。
海王电器在行业内最大的竞争对手是顺德一家上市企业,名叫西沿电子集团,据说和海王电器之间的关系不怎么对路,高层之间颇有些怨言。
我在网络上搜索了半天有关的技术资料,却是依然看不太懂这些专业术语,搞不明白和林大成的死亡有没有直接关系。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阴谋,归根到底,都会和金钱挂上钩。从这个角度去想问题的话,或许会有一个崭新的思路,所以自然而然的,我开始寻思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想到最后,我发现有三个问题是绕不过去的:
那个吊死的人到底是谁?
林大成的所谓亲戚是什么身份?
把我扯进去是出于什么目的?
这三个问题成了目前的当务之急。
只要搞清楚了这三个问题,那些发生在我周围的难解现象,比如郑一桐刺中的人是谁,还有这个古怪的相片,甚至于阴森森的别墅遗像,都可以随之迎刃而解。
叮铃铃——手机铃声惊醒了沉思中的我。
一听是王林打来的:“老大,别墅这边没什么异常。公安和保安都没举动,估计大侠干的事儿没人给声张。还有,我把保安监控室的录像弄了出来,太多,不过有些片段很有趣,我复制了一份,现在可以回来了吧?”
我说道:“嗯,回来吧,注意安全,别给人盯梢了,也别打草惊蛇,晚上我还要亲自出马呢。”
刚放下电话,郑一桐的电话紧跟着打进来,说保健院的化验室已经被公安戒严了,听说一个化验师出了问题,人已经死了!
像我所在这个小城,命案发生的机率非常少,一旦出了这种事儿,是很轰动的。所以郑一桐毫不费劲的就从保健院的职员口中知道了这个事儿,虽然不够详细,也能说明大概问题了。
放下电话,我的心头沉甸甸的。从郑一桐了解的情况来看,死去化验师的名字正是我那朋友,还是正在化验室里工作时,突然出的事儿。按时间来看,是自己把那些粉末送去之后,所以,我很怀疑这事儿和那些粉末有关。
唉,想请朋友帮忙化验,结果却害死了他——这该死的粉末到底有什么问题,自己那么大胆的又弄出来一些,可是不能再害人了。
取出仅剩的一张照片,我呆呆的看着出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意识的,我伸出指尖,用指甲轻轻去刮那个灰色的污渍,一时忘记了这东西所具有的危险。
接触到相片的一刹那,一阵彻骨的寒意从指尖传来,是一种很冰的感觉,凉凉的,不怎么舒服。
而我的指尖,居然戳进了污渍之中,就跟点中了冰淇淋上头的奶油一样,毫不费力的陷了进去,我好奇的把相片翻过来——坏了,我的指尖并没有从背面透出来,而是被陷进了照片当中!
有点着忙的我,赶忙往回收指头,谁知这个又软又冰的东西还有极强的吸力,我使劲一拔指头,竟然跟口香糖一样,扯出一条黏黏的东西!
灰黑色的黏液没有我的力气大,所以我的手指头一使劲就把那个相片拽了起来,紧紧黏在我手指头上,就跟我摸着个黏胶布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
我有点憋气的很,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一想起化验师已经死了,顿时一阵心慌,鼻子尖往外直冒汗。
那股极冰凉的感觉顺着我指尖开始向全身流动,不好,得赶紧把这东西扯掉!奇怪的是这个相片怎么有韧性,几下猛撕都没给撕烂!
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玩出火来了!
一直在房间里的舒丽,听到我在外边的动静,此时打开门走出来,看是怎么回事。
我抬头看着舒丽一脸惺忪的睡意,身上还穿着睡衣,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作为一个团队的首领,竟然也有出丑的时候,只是没想到舒丽一看到我的苦笑,就瞪大了眼睛,竟然从喉咙里猛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把我给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不至于吧,舒丽什么时候变这么脆弱了?
紧接着,我知道事情不对了,因为舒丽的手中,变戏法一样掏出了防狼喷雾,哆嗦着对准了我的脸。
我日!事情要糟!
舒丽手上那玩意,我可见识过。当时费尽心机花了大价钱才给她搞来的一瓶,比枪还难搞到,绝对属于禁用品。里头装的是一种强刺激性化学毒剂cr,威力实在太可怕,一瓶就可以搞倒几百人,瞬间封眼还有化学烧伤。万一这丫头一时失手,我起码得躺一个月,用量大了连丧命的可能都有!
我的头发都要惊的竖起来了,哪里还顾得上手指头上黏的相片,一边后退一边厉声大叫:“舒丽,你鬼叫什么!……是我老虎……李双湖!……小心手里的东西……你疯了不成?”
舒丽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防狼喷雾的口略微往下低了低,但指头依然压在上面,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也是退后了几步,怀疑的问道:“你是……真的是虎哥?”
我没好气的答道:“不是我是谁?……你手上的东西不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么?……忘了那年在晴朗西餐,我、大侠,还有苏苏一起……你那天都高兴的喝多了!”
舒丽放松了警惕,依然没有凑上来:“老大,可是你……你怎么这个样子?”
“我,我什么样子?难道我变异形了?”话刚说完,我突然醒悟过来,知道事情确实不对头,以至于日日相见的伙伴都没认出来。
唯一的可能就是手指头黏的这个相片,让我发生了什么骇人的变化。
我用另一只手赶忙去摸自己的脸庞,一边举起手上的相片给舒丽看:“是这相片搞鬼,我一时大意把手指头戳进去了……啊呀!……这……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我的手刚摸到自己的脸蛋,就呆住了,这是一个人类的脸吗?
极度不相信自己的触觉,我又满脸一阵混摸,天啊!
触手所及的,尽是冰凉稀湿一大滩,跟他娘的糨糊一样,哪里还有眼睛鼻子和嘴巴耳朵!
我登时变的语无伦次:“舒舒……舒丽……咋回事儿啊!……我的脸怎么了?……你看得见我眼睛不?”
舒丽这时候已经镇定下来,左顾右盼的说道:“嗯……看不到……你脸上有层灰雾……全挡住了……你等等,我找东西。”
我一看舒丽拿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瞅架势要扑上来切我的手指头,顿时慌了:“别别别……这可不行……没了手指头怎么办?”
舒丽叫道:“老——大啊!……性命要紧,再不动手,我看你就要融化了!”
我给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唬的六神无主,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道:冷静!要冷静!会有办法的!这,这肯定不是真的,是幻觉,是在做梦!
浑身的寒意在一阵阵侵袭我的大脑,有种神思恍惚的感觉,我咬咬牙不管那么多了!
但是也不能自己去切手指头啊?之前的打火机还在手边,我宁肯被火烧一下,也不想变成一个缺指头的残疾。没了指头,再也甭想摸出死人喉骨里的话语,我的本领就算废了一半,那可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好在这东西的确怕火,也非常容易被点燃,之前烧掉的那个就是腾地一下没了。所以我手上的火苗刚一起来,浑身的冰凉感觉立刻转淡。那个相片化成飞灰的速度一点都不慢,轻飘飘从我手指头上落下来。我松了一口气,顺势把整个手掌浸入了之前那盆水中,刺啦——就跟淬火一样,冒出一缕黑烟。再看我的手指头,恢复了正常,除了痛彻骨髓之外,已经没啥异常了。
我转过头来,对着舒丽长嘘了一口气:“咋样?我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舒丽点点头,一愣一愣的说道:“真是怪事儿,一下就好了?黑气也不见了!”
我俩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门轻轻的开了,却是王林回来了,立时叫道:“老大……这怎么回事儿?”说完,一副后悔的模样,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巴,懊悔的说道:“我回来的真不是时候……该死!”
我听他的语气,很是阴阳怪气,心里十分不爽的骂道:“别他娘的胡思乱想,你老大我差点连命都没了!”
舒丽穿着睡衣,一手持刀,一手拿着防狼喷雾,而我就正对着她,也难怪王林想到别的地方去。
王林这才看到舒丽的脸色,又青又白,眼神飘忽不定,是那种刚从极度惊吓中恢复过来的模样,这才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出事了?舒丽你好像不对劲啊?”
我说道:“舒丽……你给他解释一下,我得赶紧去洗把脸,真他娘恶心啊!……”
第十二章 有趣的监控录像
等我打上香皂还有磨砂洗面奶,把自己那张脸彻底的清洁了一遍后回来,王林已经知道了刚才的事情,不言声的收拾地上乱七八糟的飞灰,而舒丽又悄没声的回了房间,刚才的一幕画面把她吓的不轻。
坐在沙发上,我再一次的萌生了退意,对于目前的情况感觉吃不住底儿了,难道这个世界上还真有所谓的幽冥地狱,真有吃人的恶鬼?
王林收拾完后,把清扫出来的飞灰倒去马桶里,又放了几遍水,冲的一干二净才回来。
坐在沙发上,王林歪着头看看我脸色,有点小心的说道:“老大……我拿了监控录像回来,应该是有用的线索……老大……老大!……你没事吧?”
我回过神来,脑袋依然蒙蒙的,有点脱力的喃喃说道:“唔……这个……这个事儿越来越玄乎了……王林你说咱们还要不要管……你自己有啥想法……说说看,我头昏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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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林一怔:“不管了……好像不是虎哥你的风格啊……就这么算了……不是吧?”
王林的一句算了,让我下意识的低头去看自己手指,那上头还有被火苗炙烤后留下的印记,火辣辣的疼痛,更不知道会不会给我留下什么后遗症,万一让我的小命就此夭折了,这笔帐找谁算去?
慢慢的,心里头一股子邪火渐渐翻腾起来,撩拨的脑子一嗡一嗡的,我不由自主怪笑道:“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啥时候吃过这个亏?!……不服!”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自打我出师以来,自立门户开始,从没吃过这么大亏,还是个哑巴亏,当年被师傅表扬我有着坚强不屈的韧性,此时更加轰轰烈烈燃烧起来,让我再次充满了斗志。
我振作起来,站起身拍拍王林肩膀:“走,去你房里,咱们研究下你拿回来的监控录像,看看是什么有趣的地方。”
……
“这个御玫瑰山庄的监控摄像头,在小区里的公共道路上都安装的有,林大成那栋别墅因为是在最里头,所以前后增加了一个固定的摄像头,虽然不能拍到房屋的主体,但是通往别墅大门和车库门的那段小路情况,还是被完整的监控和保存着。”王林一边打开电脑,一边跟我说明情况:“我弄到录像之后……监控保安室把这些资料封存在另外的电脑硬盘里,只能弄出来最近一个月的……从头看了一遍,大部分都是空无一人,唯一有人的只是几个片段,不过在我看来,有点意思,所以拷贝出来给你看。”
“这是第一段,十天前的。”
黑白画面上,电流不稳的缘故,图像一晃一晃,王林指着一条白色的路面给我说:“十天前,这条路上,有一辆车开了过去……你看,来了。”
这是一辆浅灰色的大众车,开的速度并不快,像是老款的宝来,监控摄像头是从高处往下拍的,斜斜对着车头副驾驶的位置。
我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眼,认出开车的人是林大成,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子,戴着墨镜,看脸部轮廓应该并不认识,于是好奇的问道:“这条路通往哪里?”
王林肯定的点点头:“只通往林大成的那栋别墅车库,不可能是另外一个房子,没岔路。”
王林看我没弄明白,又倒回去重新播放了一遍:“车子我查过,是海王电器研发部的,没啥奇怪,开车的人也是林大成没错,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这个副驾驶上的女人……老大你注意看……这个女人的脸部!”
听到王林这样说,我又仔细盯住了画面,当时天气有些阴,车前窗的玻璃没有反光,此刻专注的盯住那女人脸部,立刻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王林鼠标一点,把画面暂停了下来,同时让鼠标的箭头停留在驾驶员脸部,正要说话,我摆摆手:“别说了,我看出来了,怎么会这样?不是摄像头出了故障吧?”
王林苦笑道:“不会是摄像头的缘故,老大你别不相信……刚才你和舒丽在家时,碰到那事儿不也匪夷所思吗?”
盯着画面上这个驾驶室上坐着的女人,王林已经用技术软件放大了出来,专门给我看清楚。
盯着画面我沉吟不语,此人脸部没长出一朵花来,也不是很对不起观众的丑陋恐龙,相反,非常普通,普通的很,跟我和王林郑一桐这样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属于那种丢到人群中就消失不见的主儿。
唯独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监控摄像头距离此人最近的时候,画面发生了一丝非常细微的变化,还夹杂有一点刺刺啦啦的电流噪音,不是仔细去留意,根本看不出来,没别的,摄像头在此人脸部一晃而过的瞬间,我竟然看到了两张不同的五官!
怎么形容呢?这就好像去看鬼片电影,一个人躺在床上闭眼睡着了,另外一道人影从这人身上缓缓站起来走了出去,或者灵魂出窍一样飘上半空,而我现在看到的监控录像要比电影简单得多,仅仅只有一个斜靠在副驾驶上的女人,正看着窗外风景出神,在摄像头闪过那一刻,突然有另外一个陌生人的五官——和女人重叠在一起的人脸,下巴一扬、抬起头来警觉的看了一眼摄像头!
因为是两张重合在一起的脸,一个不动,另外一个抬头,所以看的不是很分明到底是谁,但是我和王林都很确定我俩没有看花眼,也不是摄像头有什么故障,那模糊的第二张脸,绝对是另外一个人的脸,不属于我们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的五官!
这是怎么回事?再用不合科学规律去质疑的话,就太苍白无力了,我压抑住心头的烦躁,示意王林继续往前播放,看看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黑白画面再次黯淡下来,不同的是,这段画面属于另外一条路了,看下方的日期和时间属于半夜时分。
王林沉声说道:“这是安装在大门口对面路上的,拍摄下的是昨天夜里凌晨三点钟的情况。”
昨天夜里,郑一桐跟踪那个林大成的亲戚回了别墅之后,就没再盯梢了,而且经过了之前一天的恐慌和折腾后,我们几个都有些大意,在自己屋里好好休息了一夜,此刻从这个监控录像上才发现,我们躺下了,敌人倒是还在夜色的掩护下频繁活动着。
只是,不知道这个画面上的东西,到底算不算的上称其为人?
漆黑的夜幕下,黑白的监控录像依旧受到了一些电磁之类的干扰,发出轻微的刺啦声,屏幕上同时闪出几条波纹,晃动了两秒钟才安定下来,我预感到,这是有情况要发生的征兆。
夜视装置的镜头下,周围的环境略微有些失真,枯燥的色彩看起来透着一丝诡异。
就在画面刚刚安定下来,王林轻轻嗯了一下:“快,看那个画面的右上角。”
我闻言就死死盯住那一小块区域,生怕漏过了什么线索。
那块区域是块草坪,草坪中间的地上,埋有一小盏向上照射的射灯,从监控录像来看,不知道射灯发出的光线是什么颜色,按常理推测应该是别墅管理处安装的绿色观景灯,光线不是很亮,只能照到很小的一片地方。
但是,就在这个光柱上面,有一个模糊的人迈步走了过来,身影挡的灯光顿了一顿,可以看出,此人顺着草坪缓缓走向屏幕正中的水泥路面。
我开始还以为是一个人,在仔细又仔细的看了一遍之后,终于确信这不是个人,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人影,一个灰白色的人型轮廓,穿着的衣服和五官一概看不清,四肢也都和身体融合在一起,只是头部和肩膀的轮廓非常明显,一团空气一样从草坪上走过,顺着水泥路越走越淡,直到彻底不见。
隐形人?
我拍拍脑袋苦笑起来:“这个摄像头在什么位置?”
王林说道:“是林大成的别墅后窗,这个人影消失的地方已经出了小区围墙。”
迟疑了片刻,王林歪着脑袋小心的问我:“老大……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我没好气的答道:“胡扯个啥?没那回事儿的!”
王林怀疑的问道:“可是你看这两段录像……刚才那汽车里的女人,分明就是被鬼上身了……而这个……这个人影……不就是一灰白色的幽灵吗?趁着半夜时分跑出来活动的家伙!”
我说道:“别胡思乱想了,要真是有鬼魂的话,怎么会给监控录像拍下来?这么一个普通小区的摄像头要有这功能,那不早发达了……别废话了,接着往下放,咱们看完了再说!”
王林还是有点怀疑的说道:“老大你说的虽然也有道理……可你真的确定没事?先不说这个,刚才我听舒丽说你的脑袋……差点融化了,可是这么快就好了……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下,做个什么ct之类的,别落下了后遗症。”
我伸手敲了一下王林的脑袋,怒道:“你就不能闭上你的乌鸦嘴!少罗嗦,赶紧干活吧,我自己的脑袋,自己当然知道有事没事!”
王林叹了一口气,接着操作电脑。
“这些就是今天上午的了……你看大侠走过去了,他把车停到其他人的车位了……后来这俩小时没任何异常,我没拷出来……这儿……开始了。”王林用鼠标的箭头指给我看:“这个摄像头的位置是装在对着别墅的大门,拍不到大门,却能拍到通向大门的路。”
画面上一个矮个子人走了过去,穿的是白色短袖,上面还有竖条纹,噢,这个录像上看不出来什么颜色的,反正是浅色的,我左看右看,这矮胖子很正常啊?
于是疑惑的问道:“这,没啥啊?”
王林一咧嘴:“老大,别着急……你看,又一个来了。”
我盯着屏幕,只见另外一个高高瘦瘦的人也走了过去,同一条路直奔林大成的别墅正门。
这个人穿的是西装,我确定从来没见过。
王林说道:“这一段画面应该就是老大你回来后,郑一桐准备离开前的时间段……接下来就是郑一桐夺门而出奔到小路上的镜头,估计他刺中的就是后面这个穿西装的人!”
王林把片段又重新放了一遍说道:“我觉得奇怪的是这俩人走路的方法,我注意看过,第一直觉就是这俩人走路的姿势、步幅还有落脚位置全都一模一样!很少见的,要是巧合的话就实在太精彩了。”
王林打开另外一台电脑,把片段剪切成两份,一边播放第一个人,另外一边播放第二个人,选择了同样的软件窗口,全屏放大这么对比着一看,看的我暗自点头,王林这厮的眼睛真不含糊,如此枯燥乏味的监控录像也能发现这么多疑点!
这条路没有铺设水泥,也不是鹅卵石健身路,选择了非常普通的灰黑色方砖,只不过颜色并不均匀,显得每个砖深浅不一。
再看画面中的两个人,岂止是姿势一样,分明每一步踩住的方砖都是完全相同的一块!
真是稀奇!
王林再次适时的提出了自己的异议:“老大你想哪,如果这世界上真有鬼魂的话,就解释的通了,坐车那个是女鬼上身、半夜的影子是幽灵现身、现在这俩人就可以认为是丧尸啦、傀儡啦之类的东西……虎哥,说真的,我看完录像后一脖子凉汗,后怕极了,前天晚上幸亏没碰上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要不然我和大侠很可能就交代那儿了!”
这番话说的我一阵气闷,王林这厮眼睛是毒,怎么这脑子就不开窍呢?
不过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我沉吟片刻,斟酌着字眼说道:“鬼魂的事情不可能,咱们现在亲眼目睹的也不是鬼魂作怪,王林你要明白一点,人死如灯灭,阴司地狱绝不存在,所有解释不清的现象,背后都有一小撮人搞鬼,只是手段有高下之分,一旦让人误以为这些怪现象是鬼魂作怪,那他们的阴谋诡计也就得逞了。”
第十三章 歌谣
我接着开导王林:“咱们这帮人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钱,吃海鲜、喝好酒、开靓车,其实都算以毒攻毒,从这一小撮人身上,取走一部分利益!当然,顺手给无辜的死者讨回一些利息,是咱们的份内事儿,所以说,如果这世界上真有鬼魂的话,咱们这些人包括幕后那一小撮人,就只有喝西北风的份儿了。”
王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老大,您说的也是,所有的不可思议都是有人在背后搞鬼……那也就是说,只要咱们找出这幕后黑手的动机所在,也就成功了一半。”
我笑道:“没错!两个字,利益!……弄明白这个利益体现在哪儿就是关键所在,至于采用了什么手段或者工具……王林我告诉你,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很多咱们不敢想象的方法,都很可能还有人会操作,比如说:我今天跟踪那个目标失手了,还听到一句非常有意思的警告,你还记得吗?”
王林疑惑的摇摇头:“老大,没听你说过,你要是说了我肯定记得,我虽然有些胆小,不过这记忆力还是不错的。”
我苦笑道:“那人说:不要去接触幽冥地狱,否则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幽冥地狱?”王林默默咀嚼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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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有些惆怅:“什么叫幽冥地狱?为啥要警告我?难道我拍下来的相片里,就隐藏有这方面的信息?比如说孟婆汤奈何桥、黄泉水下油锅之类……是不是那个城隍庙的传说并非迷信,而是确有其事?……接触了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这是啥?这是赤裸裸的拿命来威胁,所以我没告诉你们知道。”
王林不解的说道:“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幽冥地狱?……呵呵,老大你收到的威胁可一向都不少,这算个啥?故弄玄虚而已。”
我说道:“我只是觉得这次接单有些轻率,危险都说不清楚,所以变的低调了许多……算了算了,不去想这个问题了,这监控录像是不是完了?我怎么看你这文件的时间没完,后面还有几分钟呢?”
王林猛然噢了一声:“对对对,还有最后一段呢。”
我苦笑着说道:“可别又给我什么惊喜啊,这三段录像可是一个比一个有趣。”
王林也笑了:“不会……最后一段很简单,只是一个人而已,不过我想这人,老大你肯定认识。”
我好奇了:“一个人?我还认识?不可能吧?”
画面上出现一个女人,经过摄像头的那一刻,我忍不住苦笑着摸了摸鼻子,真的,这个人我肯定认识。
我肯定的说道:“没错,是那个麻子女人,小叶。”
真是奇了怪了,她怎么会出现在那儿?除了留下一张遗像,现在连真人都跑出来了,有趣!
我问道:“后来呢?什么时候出来的?”
王林说道:“没出来!麻子女人是在郑一桐跑出来后不久进去的,我着急着回来,就往后看了一小会儿,这条路上也没别人再走过,自从麻子女人进去后,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所以我怀疑,大侠捅出去那一刀,应该被什么人遮掩住了,什么原因还不清楚,和最后进去的麻子女人有没有关系也说不清楚。”
我想了想说道:“你弄这个监控录像的时候,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吧?”
王林很肯定的摇摇头:“不可能留下把柄,那个保安队的副队长碰巧也是道上混的人,已经被大侠搞定了,再说我是和他一起看的录像,压根没流露出这几段有问题,对了,我拷贝的时候,专门选的那个副队长不在旁边时做的。”
出来到客厅里,坐下后我看看时间,有点不解的自言自语:“怎么大侠还不回来,天都快黑了?”
王林说道:“他不是去保健院了吗?”
我有点草木皆兵的疑惑道:“是啊,给你打完电话我就打给他,说是在回来的路上了,怎么这么久?这家伙就算是开拖拉机也该开到家了……别是又出啥事儿了吧?”
我摸出电话打给郑一桐,哪知道这厮说是车胎爆了,正气急败坏的在折腾。
我一听他没啥事儿就放下心来,转念一想,又给山庄的王老板打了个电话,问问她那表姑在干嘛,能不能过来修修那个坏了的篱笆?
王老板说他表姑下午有事出去了,乡里乡亲的,也不好不准她请假,只是现在还没回来呢。
放下电话,我捧住脑袋,思绪又回到了那三段怪异的录像上……
车里的女人和林大成什么关系,看日期是十天前,那时林大成还没出意外,所以女人很有可能就是林大成失踪的女朋友,因为林大成说过那别墅是他和女朋友约会的地方,不可能带其他女人去,但是怎么会有第二张脸,这是什么邪术?至少我没听师傅说起来过。
看那画面极像是共用一个身体的两个人,这不合科学规律啊?难道幕后的人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强大本领?算了,我就权当是一种法术吧,把这个归结为林大成见鬼的根源所在。
第二段录像中灰白色的身影更是离奇,那会不会是一团烟雾,巧合形成的一个人模样?还是那人携带的有什么电子仪器,干扰了镜头才造成的后果?
闲下来得让王林去老美的数据库找找,是不是出了这种隐蔽技术?
王林见我沉浸在思索中,半天不吭声,知道我正考虑那些录像的怪异之处,但还是有点耐不住压抑的气氛,忍不住低声发表看法:“老大,第一段录像里,那个车里的女人会不会戴了什么特殊的面具?……或许咱们看到的第二张脸其实是被风吹动的面具,刚好在摄像头那里飘飘的动了一下?”
够新颖!说的我目光一跳,但是立刻摇摇头:“不像,面具是戴在人脸外边的,可咱们看到那张脸分明是嵌在皮肤里头,再说了,坐车里有啥必要戴那玩意?……对了,你有空去闯闯老美的网站,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新鲜的隐蔽干扰技术,尤其是隐形战机方面……我怀疑那个灰白色的人影,是不是涂抹了什么干扰视觉的材料在衣服上。”
王林迟疑了一下:“老美的网站,隐形技术只有军方的才有,我倒是去过,可是容易露马脚,人家也不乏好手……再说隐形战机的隐形只是对雷达起作用,没听说针对肉眼也能生效的……我可是用肉眼直接看到了影子……这个……我觉得意义不大。”
我有点不耐烦了:“叫你去你就去,你那水平怕什么露马脚,别告诉我你水平下降了啊?……你搞清楚一点,我这不是和你商量,这是命令。”
王林无奈的嘟哝道:“好好好,没问题没问题,老大交代的事儿一定办好……我不是嫌费事儿嘛,玩那个很伤脑子的。”
舒丽终于睡醒了走出卧室,看我俩坐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瞪眼,知道不是说笑的时候,于是打着哈欠走过去开电视看,嘴里还若有而无的哼着什么小曲儿,是种我没听过的调调,象是一种民谣。
这时候我看看表已经快七点了,郑一桐怎么还不回来?
再次拿起电话拨出去:“大侠,你小子搞什么鬼?换个轮胎用得着这么久吗?……什么,在超市,你他妈在超市干嘛?……不是说了晚上有事儿,要一起干活呢!……得得得,回来……赶紧给我回来……啥也不用买,干活的东西我这儿都存的有。”
原来郑一桐是为了晚上夜探别墅准备东西去了,我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就挂了电话,顺便叫他在农庄订一桌,今晚要在外头好好吃一顿。
大概七点半的时候,郑一桐打来电话说是订好了包房,就等我去点菜了。
一听我要请客吃饭,大侠这馋嘴小子倒是跑的挺快,于是我招呼王林和舒丽收拾收拾,三个人也不开车了,出门直奔农庄的大堂去吃饭。
嗯,今晚我要亲自出马,去那个见鬼的别墅一探究竟,舒丽去了也帮不上忙,干脆就留守大本营,王林在外头的车上接应,郑一桐跟我作伴进去就够使了。
包房的饭桌上,我约束着郑一桐少喝点啤酒,酒这东西,喝多了晚上熬不得夜。
我们几个接连几天都没好好吃饭,所以大点特点了好多热乎好菜,把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月上柳梢、场光地净,才腆着肚子到处找牙签。
酒足饭饱,打开包房的电视也没啥好看的,王林对舒丽笑道:“按照老大的安排,要你今晚上在屋里休息,那还不如唱首歌来听听,也好让我们放松下神经。”
舒丽白了一眼:“想得倒美……我又不是唱小曲儿的……”
王林涎着脸继续做工作:“你瞅这农庄,咱包房全是竹子扎的,下头还是清亮的水……打开窗,啊……波心荡,冷月无声啊……好舒丽,看在哥儿几个出夜差的份上,来首小曲松泛松泛吧。”
郑一桐也嚷嚷道:“是啊,舒丽,卡拉ok里我可听过你唱歌,真是相当的不错……你忘了咱们跑去那魅力西方,庆祝老油条那家伙的大单做完,你唱的歌连打碟的dj都拼命拍巴掌呢。”
我看看舒丽:“说的也是,舒丽,随便哼个曲儿吧,这几天没出去玩了,倒真是挺闷……对了,唱个大伙都会的歌,散散压力。”
舒丽站起来往窗户外看了看,农庄的包房之间距离都比较远,左右没啥嘈杂声,于是无奈的说道:“那好吧,我下午睡觉梦到老家了,就哼个童谣吧……”
舒丽清清嗓子,轻声唱道:
〖……
姐儿——妹儿——
快快快来婆婆这儿
一个——两个——
婆婆拿糖给你们吃
嘿!
姐儿妹儿
都是婆婆的乖宝贝儿
下次莫忘早早来
婆婆等你快快再来
……〗
这个童谣很短,曲子我还真没听过,此时从舒丽的嘴里唱出来,伴着窗外的月明星稀,别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让我不由自主闭上眼睛,默默的想起了小时候那些童年的事儿。
片刻功夫后,一阵凉风从窗外吹进来,吹的我身上一寒,要下雨了吗?
晚上还要去那个别墅翻他个底儿掉呢,我皱皱眉头想到一个事儿:“王林,夜里你就不要去了,我和大侠一起够用了……我才想起那条路上夜里的巡逻车很多,万一见到你半夜还坐在车里,说不定会惹来麻烦,干脆你就和舒丽一起呆屋里吧……听到了吗?王林……王林?”
睁开眼睛一看王林歪着头没应声,我又叫了一声,王林才抬起头,茫然的看了我一眼。
我复述了一遍刚才的话后说道:“你是咋了?怎么跟掉魂了一样?……舒丽的歌儿有那么好听?”
王林的脸色很难看:“这歌儿咋听咋觉得邪气啊……舒丽,你到底是打哪儿学来的?”
舒丽茫然的说道:“我下午睡觉,做的梦就是小时候过年要糖吃,醒过来脑子里就一直在唱这歌,忘记了是不是小时候成天唱过的。”
王林低着头把这首童谣写在了纸上,一言不发的看着,脸色越来越阴沉。
我仔细回味了一遍童谣,没觉着啥邪气,只那婆婆好像有点太喜欢小孩子了,转念这只不过是个童谣,能有啥深意不成?对了,我记得下午舒丽睡醒出来,就好像听到她在哼这个调调。
摇摇头,我放下这个事儿,准备结账回去收拾东西,王林却猛然抬起头来,惊恐的说道:“老大,你和大侠今晚上不能去!”
王林这突如其来的惊叫,在安静的包房里听起来格外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