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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了一程,突地想想自己应该问问逆旅怪客,血谷究竟在什么地方,现在回头可能已经迟了,逆旅怪客当不会久停在那破庙之中。

    失海之余,顺着官道无目的奔去。

    正行之间,两个少女横阻道中,待到发觉,己回避不及,暗忖,糟糕,这真是冤家路窄了,只好硬着头皮,双眼望地疾弄如故。

    “站住!”

    一声娇喝使周靖不由自主地刹住身形。

    “小姐,是个小土包子!”

    “格格格格……”

    周靖抬头一看,不是地灵宫的那两个女子,不禁暗叫一声惭愧,眼前,是一个丫头装束的青衣少女,她身后一个粉红劲装的女子,面侧向一旁。

    那一声小土包子,使周靖心里满不是意思。

    青衣小婢惊异地望着周靖,目不稍瞬,可能地发觉这土包子竟是个罕见的美男子。

    周靖冷哼了一声,举步便走……

    “喂,你别走!”

    青衣小婢一横身阻在路中。

    周靖俊面一沉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我叫春桃……”

    “在下没有请教你的大名。”

    那叫春桃的小婢,被抢白得粉面飞霞,不禁恼羞成怒,娇斥道:“土包子,你找死不成?”

    “你骂谁土包子?”

    “骂你,怎么样?”

    “你敢再骂一句我非教训你不可!”

    “土包子!”

    “拍!”挟以一声惊叫,青衣小婢手抚粉腮,蹬蹬蹬退了数步。

    周靖在盛怒之下,打了对方一记耳光,出手之后,又觉不该,何必跟一个丫头争长竟短,他反而怔住了。

    倏地--

    眼前一亮,那粉戏劲装的少女己回过面来,四自交现双方俱是一怔。

    那女子生得芙蓉如面玉为骨,的确可当得上人间绝色四个字。

    “呛”的一响,寒芒耀眼,青衣小婢春桃,已掣剑在手,小脸蛋绷得紧紧的。

    “春桃,退下!”

    声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周靖为之心里一荡。

    春桃恨恨地哼了一声道:“小姐,我非……”

    “要你退下!”

    春桃狠狠地瞪了周靖一眼,退在一旁。

    劲装少女盈盈上前两步,福了一福道:“小婢适才口出不逊,望相公勿与她一般见识!”

    周靖本己自海莽撞,被对方这一讲,更加不好意思,赧然道:“在下一时失手,姑娘海涵……”

    春桃小嘴一撇道:“哼,失手,若非我猝不及防,凭你……”

    “住口!”

    少女一喝,春桃背过身去,还剑入鞘,一语不发,腮间指印清晰可见。

    “相公草姓大名?”

    “在下周靖!”

    少女粉腮微微一变,掠过一抹难以觉察的异色,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周相公,小女子杨慧珠……”

    “杨姑娘莫非有所见教?”

    杨姑娘面色一惨,秀目泪光晶莹,皮声道:“小女子动遭孤凄,与舍妹相依为命,不意祸起萧墙,舍妹被先j后杀……”

    周靖大喝一声道:“有这等事!”

    喝声中,晃身欺到杨慧珠身前三尺之地,又道:“姑娘打算……”

    杨慧珠咽声道:“我主婢两人,侥幸脱身但目前仍在被追截之中,自忖终遭对方毒手,是以拦阻官道,希望能碰上一个侠义之士,为我带一个信……”

    周靖侠义之心大动,愤愤然道:“j杀令妹的凶手是谁?”

    “就是前面不远……”

    杨慧珠伸手朝左面的山坳内一指,就在这伸手之间,周靖猛觉一缕劲风,指体而至,“不好!”两字尚未出口,人便砰然栽倒。

    待到醒来,发觉自己竟然一丝不挂,精光赤条地躺在一张绣榻之上,不由震骇欲死,猛一腾身,只感全身酸软无力,又颓然地倒回床上。

    蓦在此刻--

    一条纤纤人影,走向床来,她,正是那青衣小婢春桃!

    周靖登时血脉贲张,火高千丈,厉声道:“不要脸的贱货,竟然敢用这种下流手段……”

    “嘘!噤声!”

    春桃以指比口,一脸惶急之色。

    周靖急以锦被,遮住赤裸的具体,再度厉声道:“贱婢,你准备做什么?”

    春桃顿足道:“相公,求你别声张,我来救你!”

    周靖一愕道:“救我?”

    “是呀,若被发觉,你我都将遭死!”

    “这是什么回事?”

    “现在无暇相告,相公先穿上衣服!”

    说着,把周靖的衣物,扔到床上,然后背过身去,娇躯在不停地颤抖,显然她内心激动无比。

    周靖将信将疑地穿上衣服,以手扶床,坐直了身子。

    春桃立即递过一粒朱红小丸,道:“这是解药,快服下!”

    “解药,我中了毒?”

    “快呀,时间不待了!”

    周靖怔了一怔,终于把那粒朱红小儿纳入口中,片刻之间,一股阳和之气,自丹田升起,酸软之感骤失,功力恢复,一挺身下了床,愣愣地望着春桃,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春桃把霸王鞭递了过去,道:“跟我来!”

    周靖满头露水,摸不清是什么回事,茫然地跟着春桃走,出了房门,是一条长长甬道:

    “一列五开间的房间相对。每一间房门都关得紧紧的。”

    走了不及数丈,突地一阵淋淋怪声入耳。

    周靖拗不过好奇心的鼓荡,循声止步,靠近窗门,从窗眼中向内一看,几乎失口惊呼,只见房内壁间,一列铜环,十几个赤身露体的少壮男子,被反缚在铜环之上。

    一个个面红筋胀,鼻息咻咻,口发怪声,不停地扭动挣孔,目中闪射一种兽性的欲焰,那情景令人为之头皮发炸。

    春桃急得吹鼻子瞪眼,又不敢声张,连连用手拉他的衣服。

    周靖憋着一肚子闷气,离开窗眼,越过两道房门,只听最右一间房内,异声大作,他忍不住又凑了过去,春桃阻之不住。

    眼睛凑上窗眼,一看,吓!一幕不堪人目的丑剧,顿呈眼前。

    房内,一张象牙大床,床上一个白发皤皤的老太婆,赤身仰卧,一个健壮男子,伏在她的身上,那老太婆虽然发如白霜,但身体丰硕如中年妇人……

    滛猥之声,阵阵透出。

    周靖一颗心几乎跳出口来,全身鸡皮疙瘩遍起。

    这真是人间怪剧,想起自己也是被掳者之一,不由连打了两个寒襟。

    春桃连连拉扯他的衣服,示意急速离开……

    就在此刻--

    只见伏在那老妖怪身上的男子,竟然不动了,“砰!”的一响,滚下床来,竟然己经死了,

    周靖顿感一阵毛骨悚然,

    脚步声中,房中出现两个美若天仙的少女,其中之一,正是以指岤法点倒周靖的杨慧珠,另一少女,疾步转入另一间房,杨慧珠则一手抄起那具男尸,拉门后窗,向外一抛,周靖钢牙咬得格格作响,杀机阵阵冲胸而起……

    转入隔室的女子,带进了一个少壮男子,一松绑,那男子似饿狼般地扑上牙床。

    显然这些男子,事先被服了滛药,本性己失。

    春凤一度,便变成了死尸,确实是惨绝人寰……

    周靖再也无法忍耐,退后二步,手起一身,便朝房门劈去!

    “你想找死!”

    春桃花容失色,压低噪音,一喝,双手死命地抱住周靖,住回一拖。

    房内传出一声轻喝:“谁?”

    春桃粉腮骤呈煞白,一手掩住周靖的口,一手紧扣住他的右腕,回答道:“是我,小姐,春桃!”

    “你作死,还不快滚!”

    “是,小姐!”

    拉着周靖,转入另一道长廊,迅快地隐入一间小屋之中。

    春桃关好房门,转动房内一张雕花大床拦沿上的一个凤头,格格轻响过外,壁间开了一道小门。

    “进去,快!”

    周靖咋了咋舌,跨人小门,小门随即闭合,前面,一道石级,外直向下,走完石级,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条狭窄的地道。

    他像木偶似的随着春桃摆布。

    地道曲折而深远,似乎无穷无尽,足足弄行了半个时辰,才到尽头,出得地道,眼前是一个古木幽幽的山谷,那出口正开在山壁脚间,两人在一棵树下坐了。

    春桃用手一拭额际的汗珠,苦笑一声道:“相公,能脱魔窟,真是侥幸!”

    周靖咬牙切齿地道:“有一天我必要毁去这罪恶之窗!”

    “但愿如此!”

    “哦,春桃,你为什么要救我?”

    “血心!”

    “血心?”

    “不错,我看到你挂在颈间的‘血心’,才不顾一切的设法救你!”

    “为什么?”

    “听家父说过‘血心’主人曾有恩于我家……”

    “血心主人是谁?”

    春桃大感意外地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

    “那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这……这是我一个义兄所赠,要找凭此去办一件事!”

    春桃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道:“相公,我能顺利救你出来,实在是奇迹,若非正好碰上那老妖怪行动,要脱离魔篇可比登天还难!”

    周靖剑眉一瞥道:“老妖怪,你说的是房中那白发妇人?”

    “不错!”

    “她在行什么动?”

    春桃登时三面通红羞答答地垂一卜头去,半晌才道:“返老还童功!”

    “返老还童功?”

    “是的!”

    “世上会有这种怪功?”

    “天下之大,何奇不有,她派出手下,四出搜掠练过武的少壮男子,供她练功……”说至此话锋一顿,粉腮更红了,接着又道:“采足五百男子的真元,就可返老还童,而且功力之深厚,普天之下恐难找敌手!”

    周靖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我也是供她练功者之一?”

    “当然!”

    “哼,总有一天,我要斩尽这些妖魔。”

    “被害者已达四百以上,不出一年,邪功必成,要想毁这魔窟,恐怕很难很难!”

    “一年之内我必回来!”

    “相公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什么地方?”

    “桃花宫,那怪物便是桃花宫主人桃花姥姥!”

    “桃花宫?”

    “是的,震蹑武林的一谷二院三宫之一!”

    “何谓一谷二院三宫?”

    春桃诧异地扫了周靖一眼,似乎奇怪他何以如此孤陋寡闻,当即道:“血谷,残人院,天邪院,冥宫,地灵宫和桃花宫。”

    周靖不由心中大震,自己在短短几天当中,竟然和一谷二院三宫之中的一谷二宫发生了纠葛,义兄甘江,赠“血心”要自己赴“血谷”求授武功,为他报仇,地灵宫两个宫装少女若梅、若兰,功高莫测,也找上了自己,逆旅怪客救自己脱出二人掌握,想不到又险些命丧桃花宫。

    心念一转,道:“春桃姑娘!”

    “我姓李!”

    “哦,李姑娘可知血谷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仅右血谷之名!”

    周靖微感失望,话风一转,道:“姑娘仗义相救,在下谨铭在心……”

    突然--

    冷笑之声,震耳而来。

    李春桃登时面如土色,栗声道:“快逃!”

    “哼!逃,做梦!”

    两个少女,电泻而落,其中之一,正是那杨慧珠。

    周靖俊面立时抖露一片恐怖杀机,大步向杨慧珠欺去,咬牙喝道:“妖女,我要你的命!”

    杨慧珠格格一笑道:“周靖,凭你还不配!”

    “你无妨试试看!”

    看字声落,一道排山掌力罩身卷向了杨慧珠,他得甘江输以一甲子功力,再加上本身修为,挟愤出手之下,的确未可小觑。

    杨慧珠一折腰弹了开去。

    旁边,另一少女己迫得春桃毫无还手之力。

    “贱婢,你竟敢公然抗拒!”

    春桃半言不发,狠命反击。

    杨慧珠媚自带俏,娇声一笑道:“周相公,你还是随奴家回去,家师已答应让我俩……”

    “住口,不要脸的女人,我要你的命!”

    “你这是多此一举!”

    “看掌!”

    呼呼连环三掌出手,势如骇电奔雷。

    杨慧珠视排山掌劲如无睹,身形一欺,穿入掌风之中,出手便点……

    周靖大感骇然,旋身横闪五尺,霸王鞭己掣在手中,一抡,鞭影如山,挟雷霆万钧之势,罩身击向杨慧珠。

    “格格格格……”

    娇笑声中,周靖但觉虎口一震,鞭捎己被对方握在手中,登时亡魂大冒,想不到对方的身手竟然高到这种地步。

    惨哼倏传,周靖眼角一瞟,只见李春桃口血飞贱,娇躯摇摇欲倒。

    周靖不由肝胆皆炸,春桃为了救他而背叛桃花宫,他焉能任令她惨遭横死,当下虎吼一声,贯足毕生动力一振,竟然夺行了霸王鞭,闪电般扑向了正要向春桃下手的那少女。

    杨慧珠虽然身手诡异奇奥,但周靖确是内力惊人,这一猛力夺鞭,使她在辞不及防之下,退了三个大步。

    就在周靖扑向那少女之际,春桃倏地栗声道:“周相公,你走,记住为我报仇!”

    就在春桃扑身之际,杨慧珠大喝一声:“贱婢,门规在等候你!”

    挟着喝话之声,从横里电闪扑上,拍出一掌。

    “砰!”夹以一声凄厉的惨叫,李春桃樱口一张,射出一股血箭,人似断线凤筝,飞栽两丈之外。

    那边周靖霸王鞭三绝招己告出手,鞭影如山之中,迫得那少女连退数步。

    春桃的惨叫,使周靖国毗欲裂,这女子为了救他,势非要丧命不可,一收势退到春桃身前,怆然道:“李姑娘,你伤势怎么样?”

    “相公……我……恐怕难逃宫中酷刑,你……快走,别理我。”

    周靖心里一痛,咬牙道:“李姑娘,我带你走!”

    “周靖,你在做梦,除非你肋生双翅!”

    两少女举步迫近前来。

    周靖目赤似火,面上杀机浓炽,横鞭当胸,大有搏命之慨。

    “相公,你走,别顾我!”

    “不!”

    场中空气紧张到无以复加。

    两少女已欺近到一丈之地,周靖暴喝一声,霸王鞭挟以毕生劝劲,挥扫而出,势如滔天狂澜。

    两少女左右一闪,周靖一击落空,两少女划了一道半弧,一袭周靖侧背,杨慧珠则出手抓向地上的李春桃。

    危机于钧一发。

    周靖肝胆欲裂,电掣转身,不顾本身安危,一招“泰山压顶”和勇扑击杨慧珠。

    这种搏命的打法,确实出乎两少女意料之外。

    两声惨叫同是传出……

    杨慧珠被周靖一鞭打得脑袋开花,而另一少女的掌力也同时切实地击中了周靖。

    周靖撒手扔鞭,红血狂喷,砰然栽倒。

    李春桃厉叫一声:“周相公!”不顾伤痛,连抓带滚地扑到周靖身上,皮声道:“相公,这是命!”

    周靖双目猛睁,厉吼一声:“我不认命!”

    摇晃着站起来,口一张,又是一股血泉喷出。

    那“桃花宫”中的少女,粉腮罩满恐怖杀机,阴森森地道:“春桃贱婢,原来你是看上了这小白脸,才敢作死,现在让你如愿以偿,做一对地下鸳鸯吧。”

    话声中,一掌劈向了春桃。

    周靖怒哼一声,手中鞭竟然举不起来,身形一个踉跄,几乎栽倒。

    “砰!”挟以半声凄哼,春桃的娇躯,被扫得翻滚丈外。

    周靖哇地又吐出一口鲜血。

    那少女娇躯一挪,欺到周靖身前伸手可及之地,冰寒彻骨地道:“周靖,你目前暂可以不死,也许……‘黑箱’能换回你一命!”

    周靖咬着牙,一言不发,恨毒至极地瞪视着这少女。

    少女冷笑一声,伸手便抓……

    周靖连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就在此刻--

    那少女突地芳容大变,电疾收回抓出的手,向后一抄,侧转娇躯,娇喝一声:“什么人?”

    苍林寂寂,没有半丝反应。

    那少女撒开手掌,掌心之中赫然是三颗松针。

    周靖大感骇然,以松针当暗器,这种身手确是武林罕见,少女扔去松针,再度喝道:“什么人?给姑娘滚出来!”

    “吃吃!”

    冷笑声中,一个奇丑绝伦的黑衣女子,幽幽现身出来。

    她,正是名丧江湖的女魔“恨世魔姬”。

    “恨世魔姬”会突然在此现身,的确大出周靖意料之外。

    那少女望着“恨世魔姬”奇丑的面容,骇然退了一个大步,道:“你……你是……”

    “恨世魔姬”恍若未闻,径自走到周靖身前,冷冷地道:“周靖,武林中误会我得‘黑箱’而使你受池鱼之殃,这一点我很抱歉!”

    “这一点在下并不当回事!”

    突然--

    那少支援口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长啸,声传四谷。

    “恨世魔姬”冷喝一声:“你找死!”

    娇躯一弹,攻出一招。

    这一招奇诡绝伦,那少女竟然毫无还手之力,被迫得连退三步。

    “恨世魔姬”如影附形而上,双掌圈出了三道弧形。

    一声凄厉的惨叫,破空而起,那少女飞泻三丈之外,仆地而亡。

    周靖看得寒气大冒,这种手法,的确骇人听闻。

    “恨世魔姬”转公道:“周靖,你还能走?”

    “勉强可以。”

    “那就走吧,那老妖精出来倒是惹厌!”

    周靖目光一扫李春桃道:“还有她……”

    “她是谁?”

    “宫中一个侍婢,曾舍命救我,不知她伤势……”

    “恨世魔姬”停了片刻,走过去用手一探,道:“五腑离位,恐怕难以活命了!”

    周靖心头一震,激动地道:“我不能让她就此送命!”

    “你爱她?”

    这话问得大出周靖意料之外,这问题他连想都没有想过,春桃冒死救他脱离魔宫,他自不能弃她不顾,当下尴尬地道:“大丈夫恩怨分明,她对在下有恩,当然不能弃之不顾!”

    “可是她快要死了?”

    “我要尽力救她!”

    “此后,你已是‘桃花宫’水火不容的对头,同时,对方也决计不会放过这叛宫之人,势必派出高手追杀……”

    周靖傲然道:“我会再回来的,我誓必要毁去这座魔宫!”

    “闲话少说,你一定要带她走?”

    “势在必行!”

    “好,我帮你一次忙,走吧!”

    “在下将来会报答的!”

    “现在向谷里走!”

    “为什么不朝谷外……”

    “桃花宫已然告警,你伤重不能快速奔驰,还有这女孩子必须先予救治,至少要延长她几天生命,才能另想他法!”

    “恨世魔姬”一把抱起李春桃,与周靖向谷内奔去。

    谷道迂回,谷里套谷,一个时辰之后,估计已离“桃花宫”数十里之遥,“恨世魔姬”

    拣了一个隐僻之处,放下了李春桃,再一次探她脉息,摇摇头道:“要她不死恐怕很难了。”

    周靖怆然道:“她可以说是为了在下,才有如此下场,如果不治,在下将终生难忘!”

    “生死之事,岂能强求。”

    “难道世间已没有药能救她不死?”

    “有,但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周靖心中一动,道:“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能救她不死!”

    “恐怕你办不到!”

    “没有办不到的事,前辈说说看?”

    “残人院院主‘三残尊者’有一种稀世之珍,叫‘起死丸’,只要求得一粒,便可救她不死……”

    周靖骇然道:“一谷二院三宫中的‘残人院’?”

    “不错,但代价很大。”

    “什么代价?”

    “求药的人必须加入该院,在胸前刺一‘残’字,然后自残身体的一部!”

    周靖闻言之,不由机怜怜打了一个冷颤,这种代价的确太大,一个好端端的人,要自残而成残废,真是残酷到家了。

    “恨世魔姬”冷冷地接着道:“你办不到吧?”

    周靖的目光,骤然落在李春桃的身上,暗忖,她与自己素昧生平,只为了自己佩有“血心”,她感念“血心主人”曾对她祖上有恩而不惜舍命救自己,难道自己就不能舍成残废而救她?

    心念之中,沉声道:“舍此别无他途?”

    “也许有,但我所知仅此!”

    “残人院在什么地方?”

    “你准备去求药?”

    周靖满面坚毅之色,点头道:“是的!”

    “你考虑好了?”

    “决定了!”

    “恨世魔姬”倏地俯首不语,这情景使得周靖大是惑然。

    久久,“恨世魔姬”抬起头来,眼中射了两缕异光,道:“现在先稳住她的伤势,恢复你的功力,然后再谈其他!”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倒出数拉药丸,先撬开李春桃紧闭的樱口,给她塞了六粒下去,然后飞快地连点她十二处大岤,再交三粒与周靖道:‘服下,运动疗伤!”

    周靖接了过来,激动地道:“这是前辈第二次救我!”

    “恨世魔姬”冷漠地道:“快服药疗伤,这用不着放在心上,也许有一天我会杀你也不一定!”

    这话说得周靖毛骨悚然,他摸不透奇丑的女魔到底存什么心思,当下纳药入口,就地运动疗伤。

    一个时辰之后,周靖疗伤完毕,功力尽复,一看李春桃,粉腮己略现红润,显然药力奇效,己好转了不少。

    “恨世魔姬”立起身来道:“我们走!”

    “走?”

    “难道你要住在这荒山冷谷之中?”

    “我是说那求药的事……”

    “我自有道理,走吧!”

    周靖心念一转,过去抱起了春桃,跟在“恨世魔姬”身后,一路翻山越岭,傍晚时,就山家要了一顿饭吃,又继续赶程。

    他心中纳闷不己,不知“恨世魔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二天,辰己之交,来在一座矗立云表的巨峰之前。

    “恨世魔姬”抬头道:“到了。”

    周猜疑奇不释地道:“这是什么地方?”

    “接天峰!”

    “我们到‘接天峰’做什么?”

    “你不是要求药吗?”

    周靖一震道:“残人院就在接天峰上?”

    “不错,在峰顶上!”

    “事不宜迟,请你暂代为照顾春桃,在下马上登峰求药!”

    说着,把春桃的娇躯,平放在一株浓荫之下。

    “且慢!”

    “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恨世魔姬”目光迫视在周靖俊面之上,低沉有力地道:“我代你去求药!”

    周靖骇然倒退了一个大步,栗声道:“前辈说什么?”

    “我代你上峰求药!”

    “这……这……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高兴。”

    “不!这代价须由我付出!”

    “还是让我去的好!”

    “到底为什么?”

    “我奇丑如鬼,何在乎加上一残!”

    “不!决不!”

    周靖目瞪如铃,望着“恨世魔姬”,对方竟然要拼着成残,代他登峰求药,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周靖在心里打了一百个问号,这确实是匪夷所思的事,这奇丑怪绝的女魔行事,令人莫测高深。

    “你一定要自己去?”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不许你去?”

    “不许我去,为什么?”

    “我不愿见你成残!”

    周靖惊怪至极地道:“前辈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我代你去!”

    “这是不可能的事,晚辈成残,心安理得,岂能要前辈代受!”

    “我说过我高兴这样做!”

    “可是晚辈决不答应!”

    “我不许你走你就走不了!”

    周靖愕然退了三个大步,暗忖,看她有把握不付代价能取到“起死丹”,否则她不会如此坚持,以她的身手而论,这也很有可能,当下困惑地道:“前辈坚持要代晚辈登峰,必有原故?”

    “我己经说过了,不愿见你成残!”

    “没有别的?”

    “没有!”

    “以前辈的武功,较之‘残人院院主’……”

    “我不堪一击!”

    周靖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以他看来,“恨世魔姬”的身手,己属武林罕见,她既不堪一击,残人院主的功力可就无法思议了。

    不禁暗叹,武林之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但“恨世魔姬”坚持要代他付出成残的代价,以求丹药,使他既震惊又困惑。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对方的居心何在。

    “恨世魔姬”杀人如草,既然称“恨世”,当然是只知有自己,不知有别人,完全以恨为出发点,而现在竟然甘愿自身成残,救一个不相干的人,真是匪夷所思。

    蓦在此刻--

    一条人影划主泻落,赫然一个独脚老者。

    周靖心中微觉一震,看来人四肢不全,定是“残人院”中人物。

    “恨世魔姬”抢前一步道:“阁下请了。”

    独脚老者乍见“恨世魔姬”之面,脸上微微一变,道:“尊驾是‘恨世魔姬’?”

    “不错!”

    “有何贯事?”

    “向贵院主求一粒‘起死丹’!”

    独脚老者目中精光隐泛,一扫周靖和树下的李春桃,道:“求丹有规矩。”

    “恨世魔姬”冷冷地道:“本人知道!”

    独脚老者略一沉吟之后,沉声道:“求丹的是尊驾?”

    “不错。”

    周靖跨前一步道:“是在下。”

    独脚老者目光一瞟周靖,转向“恨世魔姬”道:“很抱歉,只能由这位小哥登峰!”

    “为什么?”

    “敝院没有女同门!”

    “恨世魔姬”默然无语,她知道这是事实,“残人院”全是男人没有女人,规矩所限,她无法坚持。

    周靖回身向“恨世魔姬”一揖道:“请前辈代为照顾她!”

    “恨世魔姬”一声长叹,无言地点了点头。

    独脚老者向周靖一挥手道:“小哥,登峰之后,自有人接引!”

    说完向“恨世魔姬”一拱手,飘然而逝。

    周靖猛一弹身,扑弄峰头。

    他的心情是沉重的,一个人在不得己的情况下,面对死亡,倒无所惧,但好端端一个人,要弄成残废,这可是相当残忍的事,但,他能不去吗?他忍见李春桃一个女孩家为自己而玉殒香消吗,

    半刻时光,已登临峰顶,一座巨大的宅院呈现眼前。

    大门之上,一块巨匾,三个刺目的金色字:“残人院”。

    周靖身形一停,两个瞽目老者,从门内现身出来,其中之一道:“来者何人?”

    周靖按捺住激荡的心后一抱拳道:“武林末学周靖,求见院主!”

    “有何贵干?”

    “求赐一粒‘起死丹’!”

    “可知敝院规矩?”

    周靖一咬牙道:“知道!”

    “请稍待。”

    那发话的瞽目老者,转身入内,另一个仍站立原地不动,工夫不大,那老者再度现身,向周靖道:“院主有请!”

    周靖硬着头皮,跟在那瞽目老者之后,进入院门。

    院内重门叠户,曲槛回栏,建筑得美仑美奂,但一路所见,俱是痴聋盲哑,四肢不全的人,看得周靖肝胆皆寒。股栗不已。

    顾盼之间,来到一间厅堂之前。

    瞽目老者退了下去,另有两个独臂人引导周靖入厅。

    厅中,虎皮铺地,一张精制的小木榻之上,斜躺着一个须发如银的老者,仔细一看,这老者双腿齐股而没,右臂断齐肩,左眼只剩下了一个黑洞。

    缺腿、断臂、独眼!

    周靖想起“残人院”院主的名号“三残尊者”,当下己明白老者的身份。

    两个独臂人带周靖到厅中央面对木榻,然后朝两旁一站。

    周靖深施一礼道:“武林末学后进周靖,参见院主!”

    “三残尊者”独自一闪,又重行合上。

    只这一闪,已使周靖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

    “三残尊者”声如洪钟般地道:“小友请述来意。”

    “晚辈有友受伤将死,特来求取一粒‘起死丹’!”

    “求丹须付出代价。”

    周靖内心一阵跳荡,慨然道:“晚辈己经听人提及!”

    “你准备付出这代价?”

    “是的!”

    “你再考虑片刻!”

    “毋庸考虑了!”

    “你不反悔?”

    “不!”

    “你可知道代价是什么?”

    “胸前刺字,自残身体任何一部!”

    “还有?”

    “归入残人院门下!”

    “嗯,你知道得很清楚,现在报师承?”

    “晚辈别无师承,由先父教诲!”

    “令尊是谁?”

    “霸王鞭周公铎!”

    “三残尊者”独眼一闪,伸手敲了一声身畔的金钟。

    “当!”

    余音荡漾之中,一个儒者打扮,缺一腿一臂的中年人,急趋而入,虽只一足,但身形飘忽如风,到了榻的,恭敬地打了一躬,道:“属下芮思文参见院主,不知有问喻示?”

    “商总管,请你一查‘霸王鞭’周公铎其人!”

    “遵令谕!”

    总管芮思文独脚一点,孤身到了厅角的一个巨橱之前,取出一本厚册,翻检了片刻之后,道:“禀院主,有记载!”

    周靖不由怦然心凉,难道所有的武林人,“贱人院”都列入记载不成,“三残尊者”一抬手道:“摘要读了来!”

    “遵令谕……霸王鞭周公铎,身手等级第五流……”

    周靖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以父亲的身手,竟然只被列入第五流,不知这等级是如何分法,当下忍不住脱口道:“院主,先父是第五流?”

    “不错,这是本院为武林高手所分的等级,第五流也就是最末一流,五流以下,不列入记载……”

    “不知贵院据何而分?”

    “派人实地调查考验!”

    “一共分为几流?”

    “七流,一至五流,超一流,特流!”

    “桃花宫主人可列几流?”

    “一流!”

    “恨世魔姬呢?”

    “堪堪晋入一流!”

    “普天之下,有几人可以特流?”

    “以本院调查所得,不会超过三人!”

    “血谷主人呢?”

    ‘什么,你说血谷主人?”

    “是的!”

    “不列流!”

    “为什么?”

    “功力无法估计!”

    “院主本人呢?”

    “你问得太多了,芮总管,住下念!”

    总管芮思文接着念道:“三十年前,因搏斗,而下体成残……未娶……其后,忽传有子,来历不明……”

    周靖面色大变,难道自己真的不是周公铎亲生之子?

    “近因‘黑箱’贾祸而丧生……禀院主,记载至此为止!”

    “好!你在此稍候!”

    “周靖,你今年几岁?”

    “十八!”

    “嗯,你虽身份不明,但这无关宏旨,你将成为本院最年青的独一门人,现在本院主赐你最后考虑的机会!”

    周靖心念疾转,道:“归入贵门之后,是否可以自由行动?”

    “须受门规的约束!”

    “但晚辈血仇未了,恩怨未偿……”

    “那另当别论,既入本院门下,本院有助其了结恩仇的义务!”

    “如此晚辈别无考虑了!”

    “三残尊者”倏自榻上坐起身形,独目又是一闪,道:“芮总管,准备法典。”

    “是!”

    总管芮思文躬身而退。

    周靖一颗心不由狂荡起来,转眼之间,他将成为一个残废者,这是多么残酷的事,然而,为了救李春桃一命,他义无反顾地付出这牺牲。

    人影穿梭来往,工夫不大,厅中已摆上了一副香案,十个白发老者,分列香案之旁,芮总管则在下首侧立。

    一幕恐怖而残忍的仪式,即将展开。

    原先侍立厅中的两个独臂人,抬进了一个十字形的木架,高与人等。

    总管芮思文高叫一声:“法典齐备,请院主升座!”

    立即有四个独臂黑衣人,把“三残尊者”连榻移近香案。

    十个白发老人齐齐躬下身去,道:“参见院主!”

    “各位长老免礼!”

    周靖被带到那十字形木架之前站定,两只手便扣上横木的铜环。

    “刺字!”

    又是两个黑衣独臂人入厅,其中一人手托小盘,内放应用之物,两人走到周靖面前,并肩站定。

    总管芮思文手一举,道:“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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