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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军区吗,没顾上换冬装。不过,你不给冬装可不行,我不管你有没有,好歹也得给我五百套冬装,我不能让我的弟兄们挨着冻去打仗!”

    军区领导哈哈笑道:“你个常狐狸,真会算计,你怎么知道让你们去打仗?好吧,给你五百套冬装,说好了,这是借给你的,你得还!”

    常山也笑了:“好,回头我还你一千套,保证你不亏本。行了,请领导安排任务吧!”

    军区领导一面叫过军区后勤部的人员带着独立营去换冬装,一面把常山请到屋里,详细向常山介绍此次的任务。

    原来,自抗战全面爆发以来,共产党的红军虽然改编成八路军、新四军,同属国军系列参加抗日,并且进行了艰苦卓绝的奋斗,可毕竟不是一个主义、一个信仰的军队,蒋介石的中央政府一直从军饷、给养、装备上对八路军、新四军进行戒备和压制,甚至时不时的指使地方部队不断的袭击杀害八路军、新四军的指战员,搞磨擦、闹分裂,几年来已经有大量优秀的八路军、新四军指战员惨死在顽军的刀下。所以,八路军、新四军不仅要顽强应对强大的日伪军的扫荡、围剿,还要千方百计的戒备着顽军的冷枪偷袭。刚到津渡河分区时,常山还遭到国军平原独立旅牛家山部的暗算,只是由于常山的人格魅力和牛家山的豪爽义气的本性才使两家相安无事,甚至成了朋友、友军。

    其他战区的情况也大概相似,既有西北战区卫立煌将军那样同情支持八路军的国军将领,也有平原战区石友三那样首鼠两端、忘恩负义、暗施冷箭、背后偷袭的无耻小人。

    尤其是江南的新四军军部,目前被重庆国民政府无理命令撤回江北,据情报显示,将被国军主力阴谋剿杀,军区按照中央新发来的命令,计划在平原讨伐顽军,以支持江南新四军突围。

    这次,军区调常山来的任务就是配合军区主力讨伐顽军石友三部,常山的任务就是攻击石友三部最为精锐的主力部队暂编军官训练团驻扎的柳河县。

    柳河县原为石友三部驻地,日本人来了后,石友三狂退千里,将柳河县等大批领土让给了日本人,八路军挺进平原,在平原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敌后游击战,柳河县除了县城被日本人占领外,其余大片农村都变成了八路军的游击区和根据地。在这次破袭战中,作为津渡河分区的辖区,常山本想借机收复柳河县城,不料却被由顽军和日伪军支持的石友三先下手,派暂编军官训练团堂而皇之进驻。当时分区的一些领导干部气急了就想强攻拿下柳河县城,常山考虑到毕竟石友三还打着国军的旗号就勉强抑制住气愤,制止了强攻行动,不过一直对柳河县城耿耿于怀,因为自己的津渡河分区本来经过大的破袭战基本块连成一个整体了,就因为柳河县城一个前凸的位置被别人控制,极度影响分区的整体安全。这次,听军区安排让他打柳河县城,心里甭提多兴奋了。

    常山急切的问道:“什么时间行动?”

    这位军区领导看着常山着急的样子,不由笑道:“老常呀!你还是一听打仗就坐不住的急脾气,别着急,咱们这次不是打一个柳河县城就行了,为了支援新四军突围,我们平原军区安排了五个分区统一行动,每个分区都要派部队攻击顽军一部,要在两天后统一行动。另外,军区还将把军区十三团的一营配备给你们,不然你们一个营怎么能拿下顽军一个团兵力防守的县城呀!只是十三团一营去执行任务了,估计最早也得明天回来,你还是等等吧!”

    常山还要说什么,被这位领导笑着制止了:“快去休息吧,我还给你留着一套鬼子将校呢的军大衣呢,别把你个常老抠冻坏了,哈哈!”

    常山随军区的参谋来到军区为独立营安排的营房,一见独立营的战士们,不由笑了起来,独立营五百战士自营长樊雨天以下,各个穿着簇新的棉衣,不过长短不齐,有的上衣都遮过膝盖了,有的像樊雨天那样人高马大的汉子,棉衣紧绷在身上,看上去显得不伦不类。

    看到常山进来,樊雨天等人纷纷围拢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司令员,有什么任务,快安排吧!”

    常山笑眯眯的看着战士们,心内不由得一阵欣慰,有这样的战士,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打胜仗?还会有什么敌人能打败我们?

    常山把樊雨天、迟晓文、副营长和另外连长、副连长叫到一边,把讨顽攻击柳河县城的任务向大家交待了,几个人立刻高兴起来,樊雨天兴奋得说道:“早该拔掉他们了,司令员这回你就看我的吧!”

    常山忙道:“别着急,军区把十三团一营配属给我们了,还要等他们。柳河县城石友三占据多年,又经过日军的修整加固,而且兵力达到一个整编团,我们算上十三团一营才一千多人,以少打多,还是攻城,确实是一个硬骨头,不好打呀!现在,我们先研究一下具体方案吧!”

    迟晓文有些遗憾的说道:“急着来军区,没把咱们的大炮带来,要不大炮一轰,攻城就简单了。司令员,不行你向军区要几门迫击炮怎么样?”

    常山一听不由得笑了:“晓文,你当军区有军火库呀!不行,还靠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樊雨天为难的说道:“没有炮,攻城就难了,”忽然樊雨天灵机一动:“司令员,我们可以做几门土炮呀!”

    “土炮?”常山一听来了兴趣,问道:“什么土炮?怎么做?”

    樊雨天见常山很在意,便详细的解释道:“我小时候在老家见过小孩子玩的时候,用一种木板把土块、小石头等投出去的东西做玩具,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造一种类似的东西把炸药包和手榴弹投进城去,这不也和炮弹差不多吗!”

    常山赞扬的说道:“有道理,古人作战时有一种投石机就是这种原理,我们可以做一批这种东西,另外,我想因为我们兵力比敌人少,可以还用我们的老办法——诱敌深入,把敌人引出城一部分消灭,那攻城就容易些了,怎么样?”

    众人纷纷称赞,于是分头去准备,等待两天后的行动。

    独立营士气高涨,热火朝天的准备攻城器具,演练攻城战术,不料第二天傍晚,军区领导来到独立营驻地找到常山,十分遗憾的说道:“由于敌人纠缠,十三团一营无法按时赶回军区,不能配合独立营攻城,军区领导研究的意思是取消攻击柳河县城的行动”,然后,这位领导歉意地对常山说道:“对不起老伙计了,让你们白跑一趟……”

    常山神色凝重的思考了一会,毅然说道:“不用等十三团一营了,我们自己干,就用我的独立营把柳河县城拿下来!”

    军区领导大为诧异的问道:“怎么?就你一个营干,不行,肯定不行,别闹得县城拿不下来,你的独立营再被人家包了饺子。”

    常山更为坚定的说道:“放心,我刚刚计算过了,我就只用独立营把柳河县城拿下来,请你们放心吧!”

    军区领导见常山这么肯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紧紧握着常山的手,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就不说什么了,可是千万别逞强,实在不行,就把队伍拉下来,十三团一营一到,我就让他们赶紧到柳河县城增援你们!”

    军区领导带着怀疑和赞叹转身离去,常山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仍然在默默的沉思。

    悄然樊雨天来到身侧,见常山思考,也没有惊动,只是默默的立在常山身旁。

    常山没有回头,已经知道是樊雨天,于是平静的把军区十三团一营来不了的消息告诉了他,樊雨天也有些为难,那就只能仅凭独立营一营之力攻取柳河县城了,问题确实较大,不过,樊雨天仔细想了一下说道:“司令员,我觉得只要我们战术对头,执行坚决,独立营还是可以拿下柳河县城的。”

    常山闻言突然转回身来,面对着樊雨天坚定的面孔缓缓的说道:“对,我们应该也是必须拿下柳河县城!好吧,动员部队,今天就出发,明天下午赶到柳河县城下,准备攻城!”

    虽然才是农历的十一月份,可北方平原的寒冷毕竟不可小觑,冷风伴着沙尘自西北刮来,一阵阵的钻进人的脖颈里、胸怀里,尽管在军区已经给战士们都换了冬装的棉衣,可毕竟是在这样滴水成冰的冬季野外,常山带着独立营的几百战士趴在柳河县城北侧的荒草枯树间还是禁不住瑟瑟发抖,有的战士在冰冷的土地上趴久了,甚至都不能起身——已经和干冷的土地冻在一起,只能在战友的帮助下才能解脱棉袄离开。

    常山倒没给冻上,从下午到柳河县城下,常山根本就没像样的在城下潜伏,常山派樊雨天监制的“土炮”已经随军出征,在这方面常山倒没什么可担心的,让常山最为忧心的是迟晓文率领的警卫连能否顺利把敌人从县城里引出来进而歼灭,所以,常山一直忧心的在阵地前沿和后面的简易指挥所间徘徊。

    迟晓文的警卫连也分成了两部分,一个排的兵力和地方一个游击小队共有五十多人负责装扮成运粮的队伍,到柳河县城西门前诱敌,迟晓文率领警卫连余下的两个排在西门外屋里处的坑塘附近设伏阻击,吸引敌人,待城内敌人主力出城被警卫连牵住后,常山率领独立营的另外两个连化装成顽军骗进柳河县城,然后前后夹击,歼灭出城的顽军主力。

    这个方案的关键是顽军看见粮食能不能出城追击抢粮,常山对这一点倒是没什么担心,因为,柳河县本来就是津渡河分区的根据地,仅有柳河县城一座孤城在县境中间,其余都是八路军的控制区,临行动之前的三天前,常山就支会驻守柳河县的独立二团团长赵平,掐断顽军大队和柳河县的联系和运输通道,使柳河县城的顽军暂编军官训练团饥寒交迫,供给难以为继,那见到粮车岂能不上当?

    既然顽军基本可以肯定会出城抢粮,常山担心的是顽军会出城多少人,如果人少了,自己两个连攻城就不会很快,如果出城的敌人回过头来,那就变成自己遭受前后夹击了,那样情况可就不妙了。

    迟晓文趴在被寒冷冻得生硬的坑塘西侧的小高地上,远远的看着负责带着一个排和游击小队诱敌的副连长奔柳河县城西门而去。

    应该还得等好大工夫才能把敌人引到这里,迟晓文不由好整以暇的再次观察了一遍自己的伏击阵地:这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坑塘,占地大概有一百多亩。来前迟晓文听当地的地方组织人员介绍地形时说,这原本是子牙河的一段河道,后来子牙河改道这便成了一段无源无去的坑塘,柳河县往西通往河源县,本来没有什么大道,后来日本人来了,才抢抓民工把坑塘中间垫起来修成十来米宽的大道,将坑塘一分为二,而坑塘的两侧依旧是较高的土垄。这片地形是一个天然的打伏击的好场地,迟晓文把一个排留在敌人来的路口隐蔽好,另一个排作机动,大路两侧由于是坑塘,根本不用埋伏人,负责诱敌的那个排和游击小队通过坑塘中间的大路到了另一侧可以马上进入伏击阵地,这样,两个口子一封,轻重机枪一架,任凭敌人来多少也离不开坑塘中间的大路。就看副连长能不能把敌人引到这来了。

    忽然,柳河县城附近响起枪声,迟晓文一震:行动开始了,命令部队,迅速隐蔽好,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暴露。

    柳河县城的顽军果然被困的已经难以承受了。抗战以来,石友三首鼠两端,对重庆的国民政府阳奉阴违,又向平原的日伪军暗送秋波,而对共产党八路军则刻骨仇视,不断的寻恤生事、制造事端,自己则从中大收渔利,此次又派自己的主力暂编军官训练团进驻柳河县城,在八路军的根据地内插进一根楔子,在日军和重庆政府那里都受到褒奖,一时间志得意满、飞扬跋扈。不过,他自己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名声太臭,不仅八路军憎恨他,就连平原当地的国军将领也没有几个人看的起他,所以,他的部队给养只能靠自己筹集、自己运送。把暂编军官训练团派到柳河县城了,可县城的驻军给养一般只能坚持三天左右,这一段时间由于柳河县的八路军加强了封锁,给养运送不过来,柳河县城内的顽军已经断粮两天了,军官还可以应付,士兵们就受不了了,只能在县城内搜刮居民的食物填口,再有两天,根本用不着人来进攻县城就快散了,所以,城内的顽军团长也愁的没办法。

    今天,西门的哨兵来报说,有一小队八路军的游击队押运着十几辆粮车经过西门,顽军团长几乎没加考虑就命令一个营的兵力出城抢粮。

    顽军士兵向来就打顺风仗,人多势众打赢了,士兵们则士气如虹掳掠烧杀如入无人之境,如果敌不过对方,则树倒猢狲散、撒丫子比谁跑得快。不过,今天的情况正好相反,饿了几天的士兵早急得眼珠子都绿了,听说西门外有粮车,而且护送粮车的人数不多,一时间士气大振,营长一声令下,士兵们狂喊叫嚣着从西门涌了出来,直奔西门外一里多大路上的粮车。

    警卫连副连长带领着一个排和游击小队的几十人立刻佯作惊慌不堪的样子,回头向迟晓文设伏的坑塘方向跑去,不过仍然一幅舍命不舍财的姿态拉着粮车一起跑。

    被饥饿逼急了的顽军一个营像眼看就要追上猎物的恶狼一样,在后面紧追不舍,一会工夫就钻进了迟晓文精心准备的伏击圈,警卫连副连长带着队伍穿过坑塘的峪口,快速跑过长达三百多米的坑塘中间的大路,来到另一侧的峪口,见敌人还没完全进入伏击圈,副连长还故意装做惊慌失措的把一辆粮车摔到……

    待顽军追击兵力全部上了坑塘中间的大路,顽军营长突然发现追击目标消失了,此刻才意识到:又上当了,急切的命令后队变前队撤,顿时,被一时气势支撑的顽军士兵慌乱起来,此时前后方一阵轰响,两个峪口被迟晓文堵住了,顽军士兵立在一无遮挡的大路上,成了无躲无藏的活靶子,顽军营长还要负隅顽抗,便被一颗子弹穿过了头部倒地毙命,其他有十几个顽军下级军官和士兵更是妄想从两侧坑塘突围,陷在坑塘里动弹不得,被两侧的轻机枪的扫射击中……

    战斗出奇的顺利,顽军一个营五百余人的兵力,被迟晓文的两个排围困在死地,仅仅支撑了十几分钟就缴械投降了。

    当警卫连一个排押解着五百多人返回常山主阵地的时候,常山刚刚准备带着另外两个连出发执行化妆攻城的行动,一见迟晓文压着俘虏来到,常山都有些难以置信,奇怪的询问迟晓文,听迟晓文讲完战斗经过,常山高兴的大笑起来:“顽军的战斗力真不能提,一个营被我两个排解决,还支持不了二十分钟,石友三的部队真是豆腐渣呀!晓文,你也真是好样的,行,警卫连都是好样的!”

    既然第一步行动如此顺利,那进行第二步行动就更方便了,常山命令游击小队看押俘虏,然后安排独立营全部换上顽军军装,一派的得胜而归的样子,押运着粮车奔向柳河县城西门。

    因为迟晓文的伏击圈地点在坑塘,周围有旱堉子、土垄阻隔,县城内的敌人无法观看到实际的战斗情况,西门城楼上的敌人只看到自己的一个营进入坑塘那面的大路,随即发出一阵枪声,半个小时后,自己的一个营就押运着粮车返回了,对常山等人的乔装改扮毫无察觉,见独立营来到西门,就打开了大门把独立营放进县城,其中一个下级军官还问了句:“粮食运回来了?”

    樊雨天随口应了一声,就按照事先安排,迟晓文带着警卫连直奔西门城楼,占据西门,樊雨天带着一个连向南北东门运动,常山亲自率领一个连去城里解决敌人的指挥部。

    兵败如山倒,城内的顽军士兵本来就已经饿了三天了,士气不振,此时见八路军已经攻进城来,更是无心恋战,尤其是听说八路军带队的就是鼎鼎大名的“平原之狐”常山常司令,更是不敢接战,稍触及溃,纷纷缴械投降,只是顽军团长自忖本为石友三亲信,还是凭借团部的高墙大院负隅顽抗了一阵子,等樊雨天设计的土炮一发射,顽军团长才算死了心,见遇到八路军主力了,才放下枪投降。

    俘虏的一千五百多顽军士兵,经过仔细甄别,大都是平原当地的农家子弟,剔除了个别顽固分子遣散回家,其余人都愿意参加八路军,常山大喜,通过电报和金岩一商议,又报请军区批准,津渡河分区新增一个团的编制,以樊雨天的独立营为基础,成立分区独立四团,樊雨天任团长,迟晓文等三个连长升任营长,俘虏兵分别编入三个营。

    此役,常山率领着独立营一个营的兵力,仅用三个小时就全歼顽军一个团近两千人,并且拿下敌人严密防守的柳河县城,使津渡河四县的根据地连成一片,顿时震动了整个津渡河分区甚至整个平原军区。

    平原军区司令员吕正操将军朗声大笑,对于自己对常山的知人善任而高兴,远在西北的常山的老首长——贺龙将军闻听后也抚髯欣慰,石友三在自己的司令部里为自己的主力团的全军覆没而懊悔和愤恨,而常山的老对手——那个在永安县城里一直刻骨铭记着常山的日军司令官田木嘉佑听说了此事后,更是如鲠在喉,马上向驻扎在北平的华北助驻屯军司令岗村宁次请求援兵,发誓消灭常山和他的津渡河分区……

    第二十一章 突围

    常山没有来得及参加军区为他们举办的庆功会,津渡河分区政委金岩一纸电报将他又迅速找回分区——分区又有重要军情……

    几年来,无论在平原各地还是在大江南北,尽管侵华日军对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开展的灵活机动的敌后游击战、麻雀战、地雷战等等头疼至极,也是绞尽脑汁的疲于应对,可在本心里,还是瞧不起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战术,也没把共产党军队真正放在心里,日军一直把中国当时的“合法政府”国民政府的国军当作在中国战场上的主要对手,攻击重点也是针对国民政府重点控制的广大区域,所以,面对国军的一触即溃,日军才敢公然叫嚣短期内占领中国。

    可是,刚刚过去的破袭战——也就是在世界范围内影响极大、历史上称为“百团大战”的那次战役,使日军占领区内的大部分区域交通彻底中断、供给线断绝、大量号称精锐的军人丧生,日军损失惨重。更令日军参谋本部惊讶的是,一九三七年北平事变后接受国军改编的共产党军队八路军,当时只有区区三师六旅、三万人的叫化子一样的队伍,这次竟然一次战役组织了一百多个团,投入了几十万人的兵力,这就使参谋本部不得不重新考虑调整对华的作战重点和策略,即必须重点对付共产党的八路军,尤其是平原作为日军“以战养战”的大本营和后方基地,绝对不允许共产党渗透。所以,作为华北驻屯军司令官的岗村宁次这次下定决心,集中了五万兵力扫荡平原各地的八路军根据地和游击区。金岩所以才如此急切的找常山回分区。

    在路上,常山的脑子就一直没停下来,反复琢磨怎么对付敌人的大扫荡——根据地如何调整兵力布防、司令部如何精减转移作战、机关和后勤人员向何处转移、军区独立团的四个主力团以及游击大队怎么配合战斗……

    可是回到分区,上级军区的一道命令也几乎同时到了分区,一见面,金岩就将军区命令拿到了常山眼前:由于在百团大战中主力部队损失较大,为了保证主力部队的作战需要,军区命令将津渡河分区独立一团、二团、三团从津渡河分区撤离,并入一二九师,改编为独立纵队的三、四、五团,分区原游击大队改编为分区独立一团,新组建的独立四团改编为二团,此命令马上执行,云云。

    一见命令,常山顿时有种冷水浇头的感觉,不是常山地方主义思想严重,更不是他不想支持上级命令,而是自己一路上思考的反扫荡方案如果没有一、二团、三这三个主力团,几乎很难执行,想自己接手分区时那支穷的像叫花子一样的部队如今已经脱胎换骨,成了真正的精锐之师,还真有点舍不得……

    金岩看出常山的不舍之意,其实自己更是不舍,于是在一旁小声商议道:“老常,现在正是反扫荡的关键时候,不如以我们两个的名义打个请示,暂缓执行,或是留一个团、送两个团?”

    常山略微思考了一下:“不行呀!军区领导也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仍然下了这个命令,说明上级更需要这三个团,我看我们应该马上执行命令,三个团一个不留,www奇qisuu書com网全支持主力部队,政委,你说呢?”

    金岩有些犹豫:“那我们就没有什么主力部队了,虽说有王尚明和樊雨天这两个团,毕竟都是新组建的,打打游击还行,真正的战斗还没底呀!”

    常山劝慰道:“政委,放心吧,只靠着这两个团虽说好像还没底,可是毕竟比我们前两年刚来时要好些吧,放心,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把这两个团锻炼成真正的主力团!”话语间,常山依旧豪气冲天,金岩的信心陡然恢复了起来。

    沉思了一瞬,常山又道:“岳子林、赵平都走了,我们的军事干部还是太少,我看把马苏留下吧,让他到新组建的樊雨天独立二团任政委,怎么样?”

    金岩静下心来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就同意了。

    经过短短的两年多时间,岳子林、赵平已经对常山佩服的五体投地,接到自己的团编入一二九师的命令,两人既高兴又伤心,虽说到主力部队作战是个好事,可怎么也有点舍不得常山,常山微笑着看着二人带着部队离开,大声说道:“同志们,好好干,给我们津渡河分区人民好好长脸!”

    岳子林、赵平眼含激动地泪水,向常山、金岩敬礼道:“首长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给津渡河分区部队丢脸,你们就听我们的好消息吧!”

    三个主力团的离开确实使津渡河分区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尽管王尚明、马苏、樊雨天几人很有能力,也很努力,毕竟下面的战士一直习惯于小打小闹的游击战——王尚明的新一团原为分区游击大队,没经受过真正的正规战,而樊雨天的新二团除了原分区独立营外,大多是俘虏石友三顽军的士兵和部分扩军参军的农民,真正的战斗力自然不能和岳子林、赵平带走的老一团、二团相比。常山也看到了这一点,依靠手头的兵力和部队的战斗力,根本不可能和岗村宁次筹集的重兵对抗,要是强自由着性子反扫荡,非把这点分区的家底全打光不行,所以自平原日军的扫荡开始,津渡河分区部队就根据常山命令撤退防守,不要过分看重一城一地得失,要尽最大限度的保存有生力量,于是林县、柳河、河源、永安四县的大片根据地和游击区相继丢失,甚至分区司令部驻地的武平庄也面临被敌人包围的危险。

    情况很是紧急,临近旧历新年了,常山和金岩以及参谋长闻敏学还是把王尚明、樊雨天、马苏等人召集到武平庄小庙开会研究,到底是去是留、是战是守?

    津渡河分区似乎从来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尽管从分区的创建以来,也遭受了很大的挫折和损失,不过压力毕竟没有现在大,所以,会议伊始,就陷入了僵局,谁也不敢轻率发表意见。

    还是直性子的王尚明——这位新任独立一团团长终于忍不住了,豁的站起身子大声嚷道:“让我说,该打还是得打,用咱们诱敌深入的老法子,把敌人引到根据地里面,一节一节的消灭敌人,老是这么败退,还不让真打,这种窝囊气,我受不了,让根据地的老百姓怎么看我们?也真丢不起这个人!”

    新任二团政委马苏也在一旁补充道:“司令员,政委,老王说的确实有些道理,这一段总是败退,战士们议论大了,就连有的群众都说,以前的老一团、老二团多厉害,几年也没让鬼子进入根据地一步,现在换了这个新一团、新二团可就坏了,没把鬼子挡住,倒把鬼子放进根据地了…真是说什么的都有,不怪老王有火气,我也有些想不通。”

    王尚明见有了帮忙的,炮筒子脾气又上来了,附和道:“就是嘛!害得我还挨了一枪。”

    说着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受伤的左臂,隔着纱布还有血迹向外渗出。

    常山在樊雨天的心目中一直就是偶像的身份,自己俨然就是常山的贴身护卫,见王尚明和马苏的话里透露出对常山命令的不满,于是忍不住插话道:“老王,老马,你们这叫什么话,是司令员让你们败退吗?向后退的命令,分区自有分区的考虑,用得着你们操心吗?别把什么责任都推倒司令员身上。”

    王尚明一听也有些着急:“我是推责任吗?谁把责任推到司令员身上了,樊团长,你说清楚!”

    两人一说,其他人也活跃起来,七嘴八舌的吵嚷了起来。

    金岩眉头一皱,把手一摆:“安静点,都是八路军的团级干部了,注意自己的身份,这么乱糟糟的还怎么商量事!司令员,还是你说说吧!”

    常山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正在一边笑眯眯的观看着大家的争吵,听金岩说话,他才站起身来,两手一挥,说道:“好了,老王的牢骚发的对,是的,往后退是我的意见,什么原因呢?会后我再向大家解释,现在,我们明确一下当前我们的行动方向,先安排下去准备,准备完后,回来再说。”

    说着,常山向金岩征询了一下意见,便对闻敏学示意了一下:“参谋长,你宣布命令吧。”

    闻敏学看了一下大家,清清嗓子说道:“同志们,根据当前的形势,司令员、政委我们研究了一下,决定暂时放弃各根据地……”

    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哗然,与会的几人不由抬起头来,面带愕然不解的神情瞪着说话的闻敏学和一旁静坐的常山。常山看到只能先向大家解释一下了,于是站起身来,轻轻说道:“看来我还是先把问题说一下吧。同志们,我知道大家可能一时不能理解,可我希望大家明白,这次敌人来势凶猛,日军集合了五万兵力对我平原各分区、各根据地进行扫荡,并携带了大量坦克、大炮和重武武器,天上还有飞机支援。我们呢?虽说这两年我们通过缴获装备得到了很大改善,可毕竟差得多,在这种情况下,为保卫各根据地和敌人硬拼是不划算的——敌人扫荡的目的就是寻找我们的主力部队,力求以大吃小消灭我们,我们要是硬拼就正好上了敌人的当,那我们怎么办呢?”

    常山向随着自己话语思索的几个人看了一瞬说道:“早在红军时期,毛主席就提出了游击战争的十六字方针: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几年的抗日战争更是完善了我们平原游击战的根本战术,我们绝对不能和敌人正面硬拼、比消耗,我们还是要发挥我们灵活机动、地形熟悉的优势,化整为零、流动作战。所以我们新一团、新二团要分散开来,以连排位单位,分成二十几个独立作战单位,分散作战,当然也不是离开根据地,我们就在这片大平原上和敌人兜圈子。虽说敌人出动了五万大军,可要是撒在这片大平原上,那也是杯水车薪,所以敌人只能集中兵力作战,我们呢?偏不和他正面作战,我们各部队在敌人的扫荡的缝隙里钻来钻去,等敌人兜疲了,有点破绽我们就咬他一口,有好机会就干他一下子,这样敌人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就顶不住了,那时我们再回来,根据地还可以恢复。总之,我总结了这么几点:坚持速战、速决、速走这‘三速’战术,只求灭敌不求缴获,消灭日寇有生力量,保卫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坚守根据地。怎么样?大家考虑一下,想通了没有?想通了就听参谋长宣布分区司令部命令吧!”

    根据分区安排,闻敏学向大家传达了分区命令,王尚明的新一团分散在林县、柳河两县一带游击作战,马苏率领的新二团分散在河源、永安两县一带游击作战,司令部人员分两部分,常山、金岩带几个参谋随樊雨天率领的新编分区警卫连行动,闻敏学和参谋部随新一团行动,地方各游击队保护群众转移后坚持在本地袭扰敌人,分区政治部、宣传部、医院、文工团等文职部门就地隐蔽,个别不便隐蔽的随坚守的游击队行动。

    会后,常山又特别郑重的叮嘱王尚明、马苏、樊雨天等人,千万注意不能冲动,要保护有生力量,实在不能在当地坚持,可以转移到山里的根据地。

    新一团、新二团纷纷分散离开武平庄,只剩下樊雨天和留下的分区警卫连等着常山和金岩。

    常山二人也很着急,可还是在武平庄等了两天,也就是两天后的下午,等着地方组织和游击队把群众安全转移后才动身,这时,扫荡的日军先头部队的一个大队已经距离武平庄不过十里路了。

    这次转移,常山和燕子瑶发生了二人婚后的第一次争吵,起因于燕子瑶想跟随常山一起转移,常山说她带着孩子不方便不同意,燕子瑶想把孩子托给当地老乡自己随队伍行动,常山认为自己不能搞特权,要求燕子瑶还是应该同大部分干部家属一样隐蔽起来,燕子瑶说自己不仅是干部家属,还是正式八路军战士就应该随队伍行动,二人的争吵引来金岩和樊雨天,经两人劝说,常山勉强同意了,把燕子瑶安排在地方的一支游击队里任副书记,孩子寄送给当地老乡,此事才算了了。不过,眼看着燕子瑶勉强离去,常山心里也不禁一阵愧疚,感觉自己欠她和孩子实在太多了……

    走在分散行动的路上,常山还一直为自己的无奈而含愧,情绪有些低落,不觉来到武平庄北面的小树林处。

    这时,带着两个警卫员在前面亲自侦察的樊雨天急匆匆赶了过来,向常山汇报,前面已经发现敌人,大概有日军一个大队、三百多人的样子,还有不少伪军,正向武平庄方向前进,

    常山眉头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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