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等他这句话呢,二话不说就要跑。可不想却被沈牟白一把拽住,他冲大家作了一个止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群狼低声说:“看了这么久,难道你们还没发现这群狼的怪异吗?你们仔细看它们在干什么!”
红眼群狼的怪异无外乎就是眼睛是猩红色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怪异的。但看沈牟白一脸惊恐,就不得不使用我心生好奇仔细的看了看那群狼。
这一看,顿时让我惊愕不已!
第十九章黑水村
第十九章黑水村
只见那些红眼大狼在啃食完荒原狼王的尸体后,竟然开始撕咬身边的同类。
围在荒原狼王尸体旁的大狼刚刚抬起狼头,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就被后面的同伴扑倒,然后一口下去划开肚皮,五脏六腑统统流了一地。
后面的群狼一拥而上,又开始啃食那一地血肉。
虽然被撕开肚皮,但大狼还没有咽气,看着同伴纷纷上来啃食自己的脏腑,顿时发出一声悲凉的嚎叫。
而当前面的群狼啃食同伴脏腑的时候,后面的群狼又扑了上来,张开血盆大口咬住它们的脖子。就这样周而复始,适才还成片的狼群此刻同族相食之后竟然慢慢地缩小,血色迷雾中只看到一颗颗狼牙疯狂地撕开同伴的身体……
面对混乱的群狼,置身在狼群外的红眼狼王仰天发出摄人心魄的嚎叫,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了我的大脑。
只见那些被撕开肚皮的狼尸内除了不断涌出的脏腑外,竟然有一串串绿色地亮点稀稀疏疏地流出,而那些绿色亮点一接触到地面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如果仔细看,还可以看到那些正在啃食同类尸体的大狼嘴上也沾满了绿色的亮点!
沈牟白低声说道:“同族而食,那些绿色亮点儿是……?”
唐四老人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他蒿下一根树枝,双手用力折断,他说:“我终于知道它们为什么这么疯狂了。”
众人皆神色一变看向唐四老人,我凑过去低声问:“大叔,您发现了什么?”
唐四老人看了看我们,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群狼说道:“这些畜生被下了蛊!那些游动的绿点儿就是尸虫,也称作蛊!”
“蛊?”刘龙枪瞪着溜圆的牛眼说:“什,什么意思?”
“这是云南黑苗族地尸蛊。”唐四老人看了看我和沈牟白说:“和我们不久前遇到的那个人所炼的蛊是同一种。传说黑苗族所炼的尸蛊一旦植入人体后,就会让人出现幻觉,然后就会嗜血成狂。而且这种蛊比其他的蛊都要恶毒,因为它永远不会消失。只要你被中蛊的人咬伤,那么你就会感染到这种蛊毒,不消片刻后你便会发狂,然后去咬其他人,只不过这尸蛊似乎很是奇怪,无论在传播速度上还是症状上都比适才遇到的那个男人要强悍数倍,难道这尸蛊也可以进化不成!”
我打了寒战,唐四老人的这番话让我想起了电影《生化危机》中的情节。只不过电影里的是科学家研制病毒,而我们遇到的神秘的黑苗族尸蛊。前不久,我可领教过那个吞下尸蛊的男人的厉害,那简直比丧尸还恐怖。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终于掩饰不住心里的担忧看向唐四老人:“唐大叔,刚才我们和那人打斗的时候,您为了救我不是被他抓伤了吗?您……”
唐四老人低低地笑了笑说:“呵呵,傻小子,不用担心。我自幼长在唐门,接触过的蛊毒和毒物不下万种。这点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再说处理完那个东西之后,我们不是还吃了解毒的药了吗。放心吧!“
听唐四老人这么一说,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要知道如果唐四老人出了意外,那我们三个外乡人想走出这茫茫地大荒原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牟白说:“老人家,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唐四老人指着不远处的那群狼低声说道:“这荒原大狼目力惊人,足可洞察方圆百米之内的异样。再看它们那两条后腿,其瞬间的爆发力更是吓人,百米之内的生物不过就是它嘴里的一块肉。再加上这些狼又中了尸蛊,毒素蔓延了全身,让这些畜生体能大大提高……”
“哎!”刘龙枪左手平放,右手食指抵住左手掌心冲唐四老人晃了晃说:“打住!打住!我说唐大爷,都这关口儿了。您就别再讲什么理论了,咱还是赶快说说怎么逃吧!”
唐四老人笑了笑说道:“年轻人,我这不是在说呢嘛。那些大狼目力所及百米,而我们此刻身处的树林距离它们也就二十多米而已。无论我们从树林的哪个方向逃走都有可能被它们察觉到,我看这狼群丝毫没有退去的意思,所以我们唯一的逃跑路线就是往树林的最深处走,只要和这些畜生拉开一段距离,我们就有一线生机。”
众人纷纷点头,眼下也只有如此了。
我望了望树林深处那层层叠叠的灌木丛,在月光淡然幽深茂密的后面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凶险的事情等着我们。但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只能冒险一试了,此刻我方才明白“走一步算一步,活一天是一天”的道理了。
唐四老人望了望外面的狼群,然后低声对我们说:“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把我们那些‘货’藏好,带着它们跑很容易暴露。”
说完,唐四老人猫着腰蹑足潜踪走到不远处几棵大树后的尸体旁。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把尸体依次放倒在草丛里,然后用地上的树枝盖住。一切停当后,老人冲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于是我撩起狐皮衣猫下腰当先朝唐四老人走过去,刘龙枪蜷缩下身子紧随其后,沈牟白手握短刃负责断后。湘西荒原上的野草不仅长得高直茂密,qiuwǎ就连草叶的齿儿也如刀片儿一般锋利,尽管我几近小心地拨开挡在身前的野草,但手指和掌心还是不免被划开数条血口。我咬紧牙关,这当口要是叫出声来,我们几个可就全完蛋了。
或许是雨后的缘故,草丛变得松松软软,高低不平,万幸的是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终于还是来到了唐四老人身边。
唐四老人冲我们点点头,低声指了指我们说道:“无论遇到什么事儿,都别出声,人挨着人,千万不能掉队!”
说完,唐四老人转过身,当先伸手拨开挡在身前的野草,向树林的深处摸去。
我们三个互相递了个眼色,依旧保持过来的队形,紧跟着唐四老人步入黑暗中。
黑暗中,我们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身后的狼嚎再也听不到了,我们依旧在朝着某个方向前进。时至今日,我都无法说清那晚我们四个人到底走了多远,唯一清晰的记忆只是不断地在黑暗中摸索和彼此间近乎窒息地沉默。
终于走在前面的唐四老人停下了脚步,我们三个也赶忙急刹车似的收住步子。
只见唐四老人伸手拨开身前的野草,一缕幽深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隔着老人的身体,我从他的肩头向外望去,竟又是一片不曾期待过的天地。
在皎洁的月光的照耀下是一片宽阔的河滩,河滩旁是一条不知道干枯了多久的河床,昔日细腻的水下泥土此刻干裂成一块块土坯,成块的土坯互相交错,蜿蜒着凹陷出一道道漆黑的裂缝,整个河床远远地望去就像一张支离破碎的脸。河滩的对岸是一块土坡,土坡上疯长着成片的野草,在夜色中黑黝黝地攒动着。
“大叔,这是哪儿?”我忍不住好奇问身前的唐四老人。
唐四老人没有转身,谁也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见他的头在微微摇动。
“不知道。”
说完,唐四老人迈开步子走出树林,我们三个紧跟其后。
此刻耳畔再没有狼嚎声,只有断断续续的蝉噪和阵阵不明方向的微风拂面。
众人站在河滩上环视四野,视野中的一切事物宁静淡然,不含丝毫的杀气,然而某种不知名地不祥的预感却悄无声息地爬进了我的心脏。
我转过身看了看那片幽深的树林,不知几时被踩倒的野草竟自重新耸立起来,在黑暗中不断随风舞动。当我眨了一下眼后,面对层层叠叠的野草和高耸的灌木林,我再也找不到适才出来的那个路口了。
出口消失,我们再无退路。
“大家快来看!”刘龙枪忽然指着不远处喊道。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宽宽地河床上横卧着一座木桥,而木桥临河的正中央赫然嵌着一块石匾—黑水村。
第二十章 再起风波
第二十章 再起风波
唐四老人略有所思地望着木桥上的石匾,炯炯的双目中放出异样的光采。
只见老人伸手理了理额下随风飘动的胡须,喃喃低语着在河滩上开始左右踱步,背在身后的双手无声地握紧。那神态仿佛在追忆着什么,浑然将我们三个人忘在脑后。
直到老人阴晴不定的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紧握着的双手方才松开。
“我说萧老弟,咱们这是到哪儿了?”刘龙枪走到我身边拽了拽我的袖子问道。
“你没长眼睛,那桥上不是写着呢吗?”我指了指木桥上的石匾说:“黑水村!”
刘龙枪虽然是第一个发现那座木桥的,可这家伙粗心大意竟没有注意到桥中央还有块石匾。
沈牟白右手短刃一翻,灵巧地藏在手臂后,然后走过来对我说:“既然这木桥上的石匾写着‘黑水村’三个字,那河对岸多半就是个小村子。我们不如去那村子里看看,找村里的领导求助说不定他们那里有和外界联系的通信工具呢。”
我说:“先别忙,先问问唐大叔再说。”
我走到唐四老人身旁,见老人仍旧是一副沉思的模样,本不想担扰,可又怕迟则生变,只能低低在他耳边轻咳了一声。
唐四老人一怔,脸上的神色渐渐恢复,他如梦初醒地看向我问道:“怎么了?”
我把刚才沈牟白的建议跟唐四老人说了一遍,老人沉思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他转过身冲沈牟白和刘龙枪招招手,示意两人过来。
众人聚在一起走到木桥旁,刘龙枪刚要迈步上桥,却被唐四老人伸手拦下。
唐四老人盯着面前的木桥端详了片刻说道:“这横在河道上的木桥的构造和图文多半是明清时候的,木质桥梁寿命本来就不长。如果我们这样贸然上去,很可能会遇到塌方的危险。不如直接从干枯的河道上淌过去。”
众人刚刚脱离危险,这心本来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任谁也不敢再去冒险了,所以都十分痛快地接受了老人的建议。
虽说河道干枯得裂出了深深地沟壑,成块的土坯虽然不及河滩地面的坚硬,但相对于也不是很松软,承受一个人的体重倒还不是太大的问题。尽管如此,为了安全起见众人还是手牵手小心翼翼地踩着土坯往对岸走,谁也不敢保证下一块土坯会不会突然松动,然后凹陷出一片泥沼来。所幸的是一路上有惊无险,众人终于安全地到达了对岸。
刚刚踩到坚硬的地面,刘龙枪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按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
适才一路过来的时候,我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此刻一经脱险,我也顾不得什么仪表了,也学着刘龙枪的样子大大咧咧地往地上一坐,先歇会儿再说吧。
唐四老人和沈牟白脸上虽然也露出些许的疲惫,但两个人还是本能地左右分开警惕地朝四面八方张望,谁也不敢保证此刻的安逸不会是下一刻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我们现在所在的河滩其实就是土坡的最底部,往上看去是一条长长的被野草覆盖住的坡路,整个土坡坡度成四十五度角耸立着,最上面又是一片茂密地树林和成片的灌木丛。
我坐在河滩上望着眼前干枯地河道,清冷的月光洒进河道土坯间的缝隙,闪出灵异的光芒。蜿蜒曲折的河道在两侧树林和土坡的夹隔下顺着北方绵延而去,直至延伸到黑暗的末端仍有些许灵光在闪烁。
沧海桑田,昔日的滚滚长河此刻却只残留下我们一行人深浅不一的足迹,绵延了不知多少年的河最后只能靠这些足迹来印证它存在过。陈腐的命运正如身处在巅峰的伟人骤然陨落一般,一股无法言语的悲苍感涌上我的心头。
“嘿哟!瞧瞧这河道宽的,有水的时候一准有大鱼从这儿游过。”刘龙枪坐在地上指着眼前的河道舔着嘴唇说:“那候要是下一张网,还不天天有海鲜吃啊!”
“得了你!”我用肩头撞了撞他说:“咱们都什么境地了,还想这个,能活着出去就不错了。”
“嘿哟!我这不是就想想吗?想想都不成啊!”刘龙枪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石用力地扔向河道上,他垂头丧气地说:“说心里话,我何尝不想走出这鬼地方。可你看看,前有狼群挡路,后面又是茫茫大荒原。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凶险是一波接着一波!我就算是属猫的,有九条命,没等走出荒原,命就用光了……”
我苦笑了一声,自打进入荒原之后,可谓险象环生,虽然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但一步一杀机的道路好像永无尽头。现在大家都筋疲力尽,如果再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敢保证我们还能脱离险境。刘龙枪有此感叹也不足称怪,只希望以后的道路尽量安稳一些吧。
“救命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钻入每一个人的耳膜。
众人本能地寻声望去,只见一条黑影冲出土坡上的树林跑了出来,月光下竟是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子!
“得!又出事儿了!”刘龙枪一拍大腿抓着我的肩膀从地上爬起来,这家伙手劲儿可真大。
唐四老人和沈牟白分左右纵身蹿了过来,各自亮出家伙护在我和刘龙枪身前。适才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绪不由再起惊涛,众人紧张地望向土坡上。
只见那女子冲下土坡,径直朝我们这边跑了过来,她边跑边冲我们喊:“救命!救命啊!”
就在女子冲下土坡的同时,从树林中又蹿出数条黑影,竟是七八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彪形大汉,各个手持棍棒,面目可憎!这帮家伙一路挥动手中棍棒紧追女子而来,口中恶狠狠地喊道:“臭丫头,你给我站住!站住!”
女子显然不买这帮家伙的账,跑下土坡后加快脚步冲到我们身前,一个趔趄竟自扑入了沈牟白的怀里。这一扑之下,女子竟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抓着沈牟白的双臂喊道:“大哥快救救我吧!这些坏人要杀我!”
“嘿哟!瞧瞧那帮人的长相嘿!天生就是一副贼坯子!”站在我身旁的刘龙枪指着追过来的大汉说道:“姑娘你不说,我们也看得出来!你放心,有我在,他们别想动你一根汗毛!”
我哭笑不得地看了看刘龙枪,这家伙缩在人群后探头探脑的咋呼劲儿还真是滑稽之极。
刘龙枪话音刚落,追杀女子的大汉已经跑至近前,各自拉开棍棒气势汹汹地瞪向我们。当前一条腰扎红布带肩扛木棍的大汉冲我们吼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管这档子闲事!识相的,把这丫头交出来,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沈牟白冷哼一声,往前一个跨步,晃出短刃把女子挡在身后,阴沉着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朗朗乾坤之下,你们几个竟敢行凶追杀一个女孩子。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声音虽然低沉,但却透着某种无法言语的威严和压迫感。
尤其是最后喝出的“王法”二字,更是沉重之极,在空旷的河滩上穿林过海久久不息,仿佛整个黑夜的隐晦都被这一声怒喝撕得支离破碎。
面对沈牟白双目中骇人的寒光,适才还穷凶及恶的大汉竟然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当前那个腰扎红布带的大汉也是一窒,但见手下心生怯意,不由恶狠狠地一咬牙,吼道:“你小子找死!”
说罢,大汉将手中木棍一举,照着沈牟白劈头盖顶砸下。
沈牟白冷哼一声,往前一个健步,闪过头顶一击,侧身探左手抓住木棍,然后右臂一个回肘重重地打在大汉的脸上。
只听大汉“哎哟”一声,木棍脱手,捂着脸向后仰倒,幸亏被后面的人伸手接住,不然这家伙就得摔个脑震荡。
“厉害呀!”刘龙枪咂咂嘴竖起大拇指低声说道。
唐四老人笑着点了点,那表情也是颇为赞许。
对方一见自己人吃了亏,剩下的人顿时挥棍棒一拥而上围住了沈牟白,想仗着人多势众取胜。唐四老人一见事态发展成这样,便挽起袖子要上前帮忙。
“大叔,别忙……”我伸手拦住老人,信心十足地说:“这帮家伙奈何不了沈牟白,不劳您出手,咱们等着看好戏吧。”
唐四老人一窒,扭头看向在棍棒间穿梭自如的沈牟白,不由大为感叹地对我说道:“想不到你朋友的身手竟这么了得,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我笑了笑,看向沈牟白的背影。这帮家伙虽说看着凶狠,但也分跟谁横,欺负老百姓还可以,一旦遇上狠茬儿,各个不堪一击。特种部队出身的沈牟白一身擒拿格杀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对付这帮臭番薯烂鸟蛋简直轻松到了极点,要唐四出手帮他,说不定事后他还会怪我呢。
眼见沈牟白毫发无损将围住自己的六条大汉一一击倒,我这才想起适才救下的女子。此刻女子正蹲在地上低低哭泣,我心里有些不忍正要伸手把它扶起来安慰几句。不想身旁的刘龙枪竟然抢先一步伸出大手按在女子肩头扶起了她,大笑着说:“姑娘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有我在,这帮龟孙子动不了你一根汗毛!哈哈。”
我瞪了他一眼,心说这人好像不是你救的吧,瞎仗义什么。
女子依旧低头哭泣,长发盖住了她整张脸。借着淡淡地月光,只见女子前胸的衣服被撕开了几条口子露出雪白的肌肤,衣领和肩头残留着殷红的血迹,一看便知适才发生了什么。不过令我有些迷惑的是这女子衣服上的血迹虽然不新,但迎面扑来的血气却极是浓重,甚至有些呛鼻。刘龙枪一双贼眼滴溜溜地盯着身前的女子,然后竟视如无人地把女子抱进怀里,拍着她后背安慰道:“别怕,别怕……”
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刘龙枪那双按在女子背上的大手不像是在安抚,倒像是在趁机占人家女孩子的便宜。女子也很是听话,竟然就这么任由刘龙枪上下齐手。我不禁感叹这世道还真是够开放的,不过眼下也无暇再计较什么了,当务之急还是先问清楚这女子为什么被那帮家伙追杀原因更为重要。
我拍了拍刘龙枪的肩膀说:“行了你!摸够了没有,该让我问点儿正经事儿了吧?”
刘龙枪却并不理睬我,依旧抱着女子不松手。
我心说你这家伙还摸上瘾了不成!
我正要伸手强力分开他们,却见刘龙枪脸色忽然一沉,适才抚摸女子后背的手突然向上一伸,抓住女子的长发猛地往后一拽。
女子惨叫一声,随着惯性头部向后仰去,整张脸顷刻间露了出来。
我本能地朝女子的脸上看去,不由一阵心寒。
只见这女子满脸紫青,双目通红,嘴角淌出浓浓的黑血。
我正在惊愕之际,不料这女子忽然发出凄厉的喊叫,不顾被抓着的头发,双臂死命抱住刘龙枪的腰,张开淌着黑血的嘴咬向刘龙枪的勃子!
我心说不好,本想出手帮忙,怎奈两人虽然就在我身边,可意外发生得实在太快,我的手还没有伸到女子的嘴已经贴在了刘龙枪的脖子上,顷刻间就要咬下去。
我心头一紧,刘龙枪这回算是交代了。
电光火石!
一颗桃木钉擦着我的鼻尖儿呼啸而过,稳稳地打入女子的太阳丨穴。桃木钉劲力十足,女子还来不及惨叫,整个人就被这桃木钉生生地打飞出去。刘龙枪一招脱险,庞大的身躯连连后退,然后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也许是刚才用力抓着女子头发的缘故,虽然脱险,但他手下一紧再加上惯性竟然连皮带肉拽下女子一绺长发!
女子闷声倒地,一股黑血顺着她的太阳丨穴飞溅出来,散发着浓浓恶臭。
刘龙枪指着地上的女子哆嗦着说:“他妈的!臭娘们儿。咬,咬我啊你……”
我心说这就是贪财好色惹的祸,你刘龙枪也该收敛收敛了。
唐四老人长舒了口气收回右手说道:“好险哪……”
适才正是唐四老人发出的桃木钉救下了刘龙枪,不过像这么大岁数的老人还能有这样的目力和出手速度确实很少见。不过一想到老人出身唐门,那本来就是一个神秘莫测的组织,七旬老人还有如此身手也就不足称奇了。
女子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再没有了生息。
她死了。
第二十一章埃博拉病毒
第二十一章埃博拉病毒
河滩上躺着八条黑影,一具是尸体,还有七条是那些彪形大汉。
故事发展到这里很是出人意料,原本仗义出手救人的我们,最后竟然把被救的人一桃木钉打死。所有人都愣愣地望着地上的黑影,事态的急转直下令每个人都措手不及。
唐四老人从帆布袋子里掏出一块手绢擦了擦手,然后缓缓走到女尸前。老人蹲下身用手掀开女子的长发,借着月光仔细观察。老人一直是背对着我,我没有看到他脸上表情的变化,只是看到他双肩微微一颤,随即发出一声叹息。
“大叔?”我心头的阴霾越加浓重。
唐四老人什么也没说,摆了摆手后站起身对同样愣在一旁的沈牟白说道:“年轻人,带个舌头过来,我要问他们一些事情。”
沈牟白点点头,探手抓起身旁的一条大汉,像抓小鸡仔似的拎到唐四老人面前。
这条大汉被打得鼻青脸肿,鼻凹鬓角都淌着鲜血,适才瞪得溜圆儿的怪目再也没了嚣张。
唐四老人盯着大汉看了片刻,脸色阴沉地指着地上的女尸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追杀它?”
大汉冷哼一声,把头用力地一扭。
“不说?”唐四老人声音一沉,突然伸右手抓住大汉的衣领,手下一用力,竟然单手把高出他一头的汉子举了起来,老人冷冷地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为什么要追杀它?说!”
众人无不瞠目,唐四老人一手杀人于无形的桃木钉大家都见识过了。可谁也未曾料到这个七八十岁的老人竟然还有这般的神力,单手就能把一条大汉举了起来!
就连站在一旁的沈牟白也不禁大为惊叹连连咋舌。
虽然被唐四老人高高举起,但那汉子竟咬紧牙关,鼓起腮帮子,任凭脸涨得通红,仍旧一语不发,显然这家伙是准备死扛到底了。
“呵呵,”唐四老人阴森森地笑着说道:“是条汉子。不过今天你落到我唐四手里,任你是铁齿铜牙我也有办法让你开口!”
说完,唐四老人左手五指作爪,抓在大汉的右肋上,五指微微一推,一片死寂的河滩上竟出来一阵骨骼移位的声音。
大汉发出一声声惨叫!
“老人家……”
“大叔!”
我和沈牟白几乎同时要出手阻拦,这汉子适才被沈牟白打伤,全身已经伤痕累累,要是再让唐四老人这么折腾下去非出人命不可,尽管刚才已经出了一条人命了(那具女尸)……
“师兄,手下留情!”自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一条矮小的黑影冲下土坡。
唐四老人一窒,左手不由收了回来,凝神看向跑过来的黑影。
我们也寻声望去,只见那是一个身材臃肿矮小的老头儿,五官还算端正,额下三绺银髯在胸前飘荡。老头儿和唐四老人打扮相似,同样的一身粗布麻衣,斜挎着一个帆布袋子,袋子正中央赫然印着一个殷红色的“唐”字!
虽然身体臃肿,但这老头儿步伐矫健,冲下土坡后几个纵身就来到我们面前。
唐四老人望着及至眼前的胖老头儿不由又是一愣,随即把汉子往地上一甩,指着胖老头儿颤声喊道:“师弟?凡六!”
可怜的汉子被摔在地上后,嗯了一声就再没有了生气。
“哈哈。”被称呼为“凡六”的胖老头儿大笑着上前一把抱住唐四老人的腰说道:“师兄,这么多年没见,想不到你还记得我!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少年!今天终于让我找到你了,真是太,太好了!”
或许是这胖老头儿太激动了,说到最后竟然语不成句,结结巴巴地抱着唐四老人嚎啕大哭起来。唐四老人眼圈儿也湿润了,但他并没有失态,只是用力抱紧凡六老头儿,仰头失神地望着夜空。
我和沈牟白对视了一眼,这两个老家伙“师兄”“师弟”这么称呼,估计不是什么外人。而适才凡六老头又大喊手下留情,料想这些大汉和他的关系也不一般,看来这场架是打错了。
沈牟白苦笑着摇摇头,来到被甩在地上的大汉身旁,蹲下身试了试对方的呼吸,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看到沈牟白如释重负的表情,我提着的心也放下了。看来这个家伙还是命不该绝,被这么折腾了半天竟然没有死翘翘,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两个老人抱了很久,直到躺在地上的那些大汉醒来后的呻吟声越来越大才分开。凡六老头看了看地上的人,然后扭过头笑嘻嘻地对唐四老人竖着大拇指说道:“四师兄就四师兄,您教出来的徒弟一个挑我六个徒弟,还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厉害!实在厉害!”
按说凡六老头这话一般人听来都会觉得他是在有意挖苦唐四老人,可你要看这老头满脸堆笑,双目中放出满是敬佩的光芒,你怎么着都觉得他说的是心里话,没有半点儿虚词。
唐四老人看了一眼沈牟白,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师弟,不是这样的……”
凡六老头不等唐四老人说完,就指着地上的徒弟吼道:“奶奶的!太丢人啦!枉我平日那么用心地教你们打架,这会儿六个揍一个都揍不过,以后别说你们是我徒弟!”
说着凡六老头从帆布袋子里掏出一个紫色的瓷瓶扔给那些挣扎从地上爬起的徒弟,仍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吼道:“看着你们就烦,喏!给你们药,自己拿去擦吧!”
“额……”唐四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
凡六老头又看了看沈牟白身旁的汉子,扭头对他那些“不争气”的徒弟吼道:“你们瞧瞧老七!人家虽说打不过,逃不掉,可人家会装死,就往那儿一躺对方就不会再下狠手了。这才是尽得我当年的真传,以后你们别动不动就抱怨我偏着他,谁叫他比你们聪明呢!哎哟嘿!气死我啦!!!”
“额……”我心说这老头是不是有点儿缺心眼儿啊,徒弟被揍成那样了,都不知道帮徒弟出气。你这老家伙说徒弟傻,我看你比他们也聪明不到哪儿去。
唐四老人再也看不下去了,冲凡六老头摆摆手说道:“行啦!师弟,你这么说不是寒碜我吗!”
“嘿嘿。”凡六老头嬉皮笑脸地说:“瞧您说的,师弟我哪敢啊!我这是在教育徒弟嘛!嘿嘿……”
凡六老头尴尬地挠挠稀疏的头发,眯缝着小眼睛冲唐四老人嘿嘿地笑,那模样滑稽之极。完全不像师兄弟重逢,倒是有点像父子相见一般,而那个凡六老头自然就是儿子辈儿的。不过细听这几句话下来,不难发现唐四老人在同师兄弟中间的地位甚至尊贵,至少在凡六老头面前是备受尊重的。
唐四老人无奈地摇摇头走到沈牟白身旁的大汉近前,他蹲下身双手按在汉子的胸口,不知他怎么弄的,只听一阵骨骼摩擦的声响,接着汉子便发出了沉闷的呻吟声。唐四老人从帆布袋子里摸出一个瓷瓶,扒开塞子倒出两粒药丸,在沈牟白的帮助下撬开汉子的嘴倒了进去。做完一切后老人才缓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又不失时机地环视了一遍众人。
凡六老头自始至终都站在一旁给唐四老人拍手叫好,这个师弟还真是对他师兄佩服之极。敬佩之情到了连自己徒弟的死活都不在乎了,给这样的师傅当徒弟还真是倒霉。不过看他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把马匹拍得山响,光这一点就不可谓不绝,也许人胖脸皮也跟着厚吧……
眼见地上的汉子已无大碍,唐四老人和凡六老头各自招来众人互相介绍。其间,唐四老人告诉凡六老头沈牟白并不是他的弟子,只是他的忘年交而已。一听这话,凡六老头不由上下打量了一番沈牟白,接着便是连连咋舌大叹可惜,也不知道这老家伙在可惜什么。
依次介绍的是刘龙枪和我,适才还剑拔弩张的双方此刻一经介绍都不免有些尴尬。尤其是刘龙枪这家伙,适才那股十足的嚣张劲头儿此刻急转直下化作一脸半真不假的笑,弄得众人更加尴尬。
凡六老头自我介绍是唐四老人的师弟,同样师出唐门。老头生性喜欢游离,出师后,便以帮人运送女尸举行冥婚为业(唐四老人私底下对我说是因为他这师弟资质太差无法进修唐门刚高一层的技法才不得不选这个苦差事的),这一干便是四十多年。那些被沈牟白揍得鼻青脸肿的大汉是他的徒弟,据说还是比较得意的弟子。
简单介绍后,唐四老人便分开人群拉着凡六老头的手来到那具女尸旁,指着尸体说道:“师弟,明人不说暗话。适才我抓住你徒弟就是想问清楚这事儿。你告诉我,这女人身上的尸蛊是从何而来,你这些徒弟又为何要苦苦追杀于她?”
尸蛊!
众人无不色变,心寒!
刘龙枪“哎哟”一声就又要瘫坐在地上,幸亏沈牟白一把扶助他。
“额……”凡六老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并没有立刻回答,缓缓从帆布袋子里掏出一个瓷瓶,拧开盖子把里面的液体洒在尸体上,然后又掏出一张白纸和一个竹筒。
那个竹筒看起来很熟悉,料想应该和唐四老人平常使用的火折是同一类的引火之物。果然凡六老头拧开上面的盖子,用力一晃,竹筒上方便燃起寸巴长的火苗。老头用火折点燃白纸,他拉着唐四老人退后了数步,然后将白纸扔在尸体上。适才还流着黑血的尸体一着火星顷刻间如干柴一般燃烧起来,熊熊的火苗竟然是蓝色的。
众人盯着那熊熊的蓝色火焰和火焰之中的尸体,心头的阴霾愈加浓重。
“十天前,我师徒八人接了一桩‘姻亲’的营生。从阴媒手中接过新娘后,我仔细检查了一番,便和徒弟赶着马车一路南下,穿过九龙岭进入这茫茫地大荒原之中。走了两天一夜,傍晚时分我们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黑水村。按照规矩我们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