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巨大的suv身姿一个利落的转身,像插上了一对翅膀一样从旁边的小路抄了过去。
“啊喂我刚换的心肝儿!”方见义一边打电话一边大呼小叫,没引起开车人的半点注意却惹得电话对面的女人大为不屑,“我这忙着呢,有屁快放!”
摊上个这样嚣张的发小和这样目中无人的下属,方见义表示很十分痛心。
……
得到准确目的地的习季然更加像是疯了一样拿车当飞机开,纵然方见义这些年在道上拼命了不少回也封高架飚了不少车,此刻也架不住他在车海里的横冲直撞了。
“祖宗,您慢点儿啊,平儿说就关起来了,还没来得及怎么着呢?!”
习季然没搭理,脸色一反常态,显得紧绷而严肃,嘴角微微下沉,有点老习家不怒自威的传统表情模样。
“啧啧,现在为了人家姑娘连命都豁出去了,有本事待会儿带出来了当场表个白啊,强吻也成!”方见义心疼地看着他闯了一个有一个的红灯,算着得请交通厅那厮喝几几年的红酒找哪哪的水灵妹子才能摆平啊。
习季然还是紧紧抿着嘴,方向盘上的手背已经青筋暴起,显示着开车人的出离愤怒。
季禾感觉身体都僵硬了,刚刚进来两个莽汉将她眼睛蒙住,手脚全部都重新缠了一遍,还把嘴巴紧紧塞住了,现如今只有听天由命了。
她这才觉得有些后怕,做栏目组的记者这么久,遇到的情况也不止一回两回,前一次因为家具的事被揍,上回还有因为暗访地沟油时候被几条恶狗穷追不舍,搞得极为狼狈,但每回都能堪堪化险为夷。而这次,估计是凶多吉少了。时隔这么些年,她觉得习季然八成早已经把小时候两人的约定抛之脑后了。这样的话,也只能祈祷着这家黑心的食品厂老板为了给子孙后代积福,不至于杀人灭口了。
人在绝望的境遇中总是喜欢回想点什么,季禾也不例外。
现在觉得自己可能朝不保夕的季禾,被蒙着眼睛,脑子里浮起的,却不是仰望着路皓程的点点滴滴,反倒是根习季然贫嘴不休的一路斑斓,跟季紫跟父母跟姥姥姥爷一起的笑声灯影,跟节目组一起挑灯夜战脚不沾地的掏心奉献,这些历历往事,就像是花瓣,像是蝶翅,让她的过往,变得芳香盈鼻。
她想,如果这回还是能够大难不死重见天日,她一定选择重生,放下那束缚着她这些年的,爱情枷锁。
什么路皓程,唐云歌,通通见鬼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只脚打着石膏的某维还在坚持更新
不撒花你们好意思咩
呜呜多灾多难的维妞求包养
☆、强吻
“习大侠饶命!”肥胖秃头的中年西装男此刻显得十分狼狈,脸上本来已经被快要干涸结痂的血迹染得难看,再配上歪嘴斜眼的表情,更显得狰狞,丑态十足。
可即便是这样,习季然还是没打算轻易放过他,一只膝盖顶住他脊椎最中央,稳稳控制住了他,一只手将他的手反剪在身后,另一只手呈武松打虎之势,拳拳落在他头上身上,引起哀嚎阵阵。
方见义不忍卒读,捂着脸一副“好黄好暴力”的模样,可嘴里的话却大相径庭:“别嚷嚷了,动谁不好非得动习三儿他女人啊,放心,会给你留半条命的。”
“习三儿你也够了啊,现在该去小黑屋救我大侄女了。”季弈城也看不下去了,终于开口。
“先晾晾她,不然她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嘴里说着狠话,习季然还是狠狠揍了几拳就放开已经
瘫软在地的人,不愿再看一眼,气急败坏地往外走。
季紫给了地上做烂泥状的人几张大特写才恋恋不舍地关上摄像机,歪着头一想,又打开了:“不行,虽然习大公子发飙的模样很帅很值得纪念,但是英雄救美好像也不错……”
说完急急忙忙往外跑,到门口又折回来补踢了人渣两脚为姐姐泄愤。
“方二,善后做得漂亮点。”
……
季禾被丢在工厂最边上的一个早已废弃的旧仓库里,门打开的时候还能掀起一场灰尘,在光线射进来的轮廓里,轻舞飞扬。习季然突然觉得眼睛有点花,那些灰尘像是长了耀眼的翅膀,扑棱棱地就飞进了他的眼眶,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眼前一黑,找不到她在哪里。而早已接近绝望的季禾在听到陈旧的铁门被打开的吱呀声时,也微微颤抖了一下,觉得耳朵像是有一片刻,万籁无声。
“你不长脑子的?!你以为你是谁,变形金刚?还是钢铁侠?!笨蛋!”习季然早已经没了耐性,撕胶布的时候力道大到极致,季禾觉得自己的睫毛都被撕掉了。可是这点疼在她终于睁开眼看见光线看见他虽然气愤但掩盖不住担忧的脸时,都奇异的消失不见了。
“还笑,笑个头啊!”习季然真是气急败坏,看着她被关在这暗无天日都快一天了还笑得跟朵苍白傻气的花一样,心里就浮现出来的路上方二的那句打趣“有本事待会儿带出来了当场表个白啊,强吻也成!”,突然就脑子一热,朝着她因为缺水脱皮却依然不失顽艳的唇上印了下去。
季紫屁颠屁颠赶到的时候正好遇到这场刺激火爆的天雷地火场面,顿时吸了口气,憋着劲就扛着镜头往前凑。冷不丁后领子就被拎起来了,整个人呈前趴之势,相机就从手上滑了。
季弈城一手跟拎小鸡一样拎着季紫,一手敏捷地捞起差点落地的相机,对眼前浑然忘我的两人恍若未闻,转身就走。
方见义捂着眼睛露出指缝间的间隙抓紧时间多瞄了几眼也悻悻地跟着离开:“啧啧,认识这么多年,头回发现习三儿还能这么帅啊……”
“啪!”好像有什么清脆的声音响起?
“你们听到了吗?”季紫一边整理被堂叔抓皱的衣服一边疑惑。
“你听错了。”季弈城一脸肯定地告诉她。
……
车子一路疾驰,道路两旁的白杨树刷刷地消失又出现在视线里,季禾看得有些眼晕,只有再转过头,装不经意地扫过某人又黑又肿的脸色。
“那个……”她试着开口,不然车里的气氛太低沉了。
“别跟我说话,不然我不能保证这车能不能安全到达!”某人咬牙切齿地阻止。
“……”好吧,季禾自知理亏,嘴巴紧闭。
“下手这么狠,你还是不是女人?!”
“……”
“那么多女人做梦都想着我的吻呢,你不稀罕拉倒!”仪表盘上的速度在持续加大。
“……”
“老子是脑子进水了才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到处找你,早知道就把你一个人丢在那儿得了,管你是死是活,哦不,死了更好,我省心多了!”车子已经进入心惊肉跳的速度了,季禾觉得心肝儿有点飘。
“……”
“你倒是说句话啊!”习季然终于绷不住了。
“是你自己刚让我闭嘴的。”季禾表示很无辜。
“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吗?你季禾什么时候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了?我让你做事之前别忘了检查检查带没带脑子你检查了吗?!我让你别只仗着那点贼胆以身犯险你听进去半点了吗?!”
季禾难得的觉得气短,没有反驳顶嘴,做垂面顺耳聆听状。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为了工作拼命,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那姓路的多看你一眼了吗?他被你鞍前马后的奔波感动得上了你吗?!倒贴的滋味儿就这么美妙吗?!”习季然越说越气愤,油门一踩到底。
季禾心底知道他担心了很久,也知道他这是气得口不择言,可火气被这露骨的话也刺激起来了,狠狠地瞪着他,像个刺猬:“我就是喜欢倒贴你管得着吗?你是谁啊你,你算老几啊?我就是愿意连命都豁出去了就为了舔着脸爬到他床上你又管得着吗?!”
尖锐急促的刹车声响起,习季然脸嘴唇都气得发抖,转过头的时候季禾看到他眼里的血丝时觉得刚刚那些话有些太白眼狼了,正准备说好话道歉就听得他开车门的声音:“下车,我习季然这辈子再管你季禾我他妈就不是人!”
季禾看着毫不留恋绝尘而去的车屁股,被某人的幼稚气得七窍生烟。
……
第二天季紫献宝似的把习季然耍帅发飙的视频发给季禾看,企图看到她脸上痴迷感动以及捂嘴尖叫的希望瞬间破灭。
她一脸平静地看完之后,十分不解风情地点评:“他好像打错人了,不是这人抓的我。”
“……当然不是他,他是那家食品公司的头头,揍人先揍王嘛,可算是替你出了口恶气了。对了姐,他们不是摔了你的微单和摄像机吗,都换成最新款送过来了。那个公司本来生产的最新系列的产品就有问题,而且据说还逃税,估计前途渺茫。”季紫亟不可待地将刚刚从堂叔嘴里听到还没来得及消化的讯息一一转述。
季禾心不在焉地应着,不甚关心,这强烈地打击了说话人的积极性,季紫也只有败兴而归。
回到办公室又记起这特地大老远跑一趟的正式目的给忘了,只有又猫着腰在办公桌下打电话:“姐……”
那边人情绪一直不高:“说,又什么事?!”
“那个……过两天是何蓉的生日,我……呃……没钱买礼物……”她绕着电话线的手也开始在桌上画圈圈。
“你不是跟着堂叔做实习吗,没实习补贴?”
“你也知道堂叔那人是出了名的抠门的,连交通费都一分没有……”季紫挂电话的时候无端觉得后脖子有些发凉,不知道是不是中央空调的温度问题。
“那家食品公司是方家的集团子公司之一,也是主要用来逃税的公司之一,已经开始了全面调查。这是您明天的行程表,请过目。”覃黎明递过文件夹。
“黎明啊。”
“嗯?”每次被这样喊,她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我这人真的很抠门?”他面无表情地问着让人崩溃的问题。
怎么回答?不抠门很大方?那会不会被认为嫌薪水太高需要缩减开支?抠门?那不等于以后就没薪水领了?
“这个……一向拿捏得当。”她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个还算折中又不违心的答案。
“这样啊,我觉得这次水涝咱们市里领导和同志的捐款力道有点不够,就继续加强点吧。”他浏览着文件,继续拿捏得当。
“……”覃黎明森森觉得,跟黑心副市长过招,那是没人能吃得到好果子的。
下班的时候季紫刚要开溜就看到副市长难得的没有加班,也准备下班,立马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来表示欢送。
哪知道他就停在她办公桌前,冰着脸开口:“季助理,走吧。”
呃?她看向副市长身后的覃姐,准备窥探点讯息,但见她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季弈城自己开车的机会不多,今天却放覃司机和女儿提前下班,自己拿着车钥匙就领着她上车了。
大概是今天背地里讲过人,导致季紫一直都有些大气不敢喘,生怕得罪了这冰山祖宗。其实昨天跟着他们一起去英雄救美的时候她还觉得这堂叔虽然算不上和蔼,但是挺可亲的,还指望今天一早来泡杯咖啡溜须拍马说说好话呢,哪知道他一上班就恢复一脉冰皮月饼的模样,唯恐毁了自家的冰山招牌似的。
“你觉得我这人抠门吗?”他突然开口,嘴角微微勾起,但觉得算不上是笑。
季紫从跟了他就知道逆龙鳞者死的道理,心里暗叫糟糕,立马没骨气地赔笑脸:“哪能啊,堂叔您可大方了,比习大哥方大哥他们都大方多了。您看,这下了班还能搭顺风车,哪去找您这么体贴的上司啊……”
“是吗?我还琢磨着你大学没毕业,要不要给点交通伙食补贴呢,那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再体贴点,以后你就坐我的车一起回家吧,午饭也跟我一块儿吃。”季弈城看着前面拥堵的车辆,却没半点心焦。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习三儿终于按捺不住了,可惜碰上个臭石头。。。。
堂叔继续耍心眼,维妞继续在医院码字
周五出院,已经好了,谢谢大家挂心
☆、同居
“快过来啊小季,愣在门口干嘛?”廖大姐热情地招呼她落座,“今儿个你可是咱剧组的大功臣,连老板都亲自来给你压惊了。”
季禾以为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部门聚餐,之前组长说是为她压惊的,可是看到在座的路皓程和唐云歌的时候就觉得这不是压惊,这分明是受惊。
她僵着表情落座,一顿饭从头到尾都笔直地挺着脊背,看着对面的路皓程客套有加的给自己敬酒,然后亲昵无比地替唐云歌剥龙虾,心里突然就真的释怀了。
这世界上不会是每一段感情都能够是两情相悦天荒地老的,即便是她如果真跟路皓程在一起了,以后未必不会因为生活的琐碎变成怨偶。
她看了看唐云歌略显不耐的表情,觉得有些解气了。
“来,大功臣,再敬你一杯,这次你可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这期的节目收视率可真是一片大好啊,来来来,大伙儿来干一杯,祝愿咱们栏目组的节目以后芝麻开花再创新高!”组长已经喝得红光满面了,可依旧兴致不减。
季禾心情大好,也跟着发疯:“来,咱们为了栏目组大好的前途,不醉不归!”
有人就不乐意了:“不过是一点二的收视率,至于么?”
季禾笑眯眯地转头,不甘示弱:“那要不下个题目交给唐组长来?看看收视率能上到二点几?哦不,没准跟某台的偶像剧一样碉堡了呢。”
“你别夹枪带棒,你这次不过是仗着季然在,不是有他,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唐云歌一改高贵冷艳风,愤愤地望着她。
“对啊,我就仗着有他在肆无忌惮,怎么着,你也试试,看看他会不会为了你这么拼命?”季禾心情不好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越大越深。
“哼,走着瞧。”唐云歌愤怒离席,路皓程看着门口半天,终究没有追上去。
季禾冷笑,不过如此。
一群人到最后都醉得东倒西歪,却不肯回家,嚷嚷着要续场子。
一屋子人仗着酒劲就扯开了嗓子吼,季禾被吵得头疼,胡乱找了个借口出来吹吹冷风。这个地方是路皓程负责订的,忽略包房里的鬼哭狼嚎,外面倒是显得清新优雅的。季禾在后院里发现了一个编织秋千,如获至宝。
“怎么到这儿来了?”没听到脚步声突然就一阵人声,季禾吓得差点从秋千上掉下来,却被身后的人扶住了。
“没什么,觉得闷就出来透透气。”季禾决定放下了才发现路皓程跟街上两条腿的男人没什么两样。
秋千被轻轻地往前推了一把,微微晃了起来,一起摇摆的,还有他那低沉的嗓音:“季家丫头啊,你喜欢季然么?”
季禾攥紧了秋千绳索,害怕自己一个激灵就掉下来了:“路台长,您开什么玩笑?!”
“那你就别跟云歌争了,把季然让给她吧。”路皓程继续帮忙推着秋千,可季禾半点荡秋千的心思都没有了,灵巧地跳了下来转身,言笑晏晏地看着他:“路皓程,我跟你说实话吧,在今天之前我还是喜欢你的,觉得你在我心目中像王子一样,优雅而高贵。可现在我发现我错的太离谱了,你不仅不是王子,你是连自家狗都拴不住的窝囊废而已。看来我得去看看眼科了,眼残了这么多年还没发现,也不知道有没有得治……”
“你!”路皓程被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虽然讽刺,但哪句不是真话?
纵然是在不甚清明的夜色里,季禾还是成功捕捉到他脸上的灰败了,也不好继续落井下石,只能拍着肩膀安慰:“我话说的有点过,不过意思算是表达到位了。一个男人,为了自己的女人做到这份上,真算得上是,不怎么成功了。”
……
大气刚出,季禾准备回包厢吼一吼,刚转过楼梯口的时候手臂就被抓住。仅凭这似有若无的手心温度,她就能大概猜测出是谁,所以没动粗,安安分分被拉着进了旁边一个包厢。
光线幽暗,但季禾被抵在沙发上,离他很近,能够看到他勾人的丹凤眼,鼻端都是他夹杂着酒气的呼吸,不知怎么,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脸上也有些发热。
“可真是出息了啊,守得云开见月明嘛。怎么?跟心上人一起荡秋千的滋味儿怎么样?”习季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讽刺。
季禾听了这话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哟,习大少啊,这话听着怎么就透着一股子酸溜溜的劲儿呢?怎么,刚卡着鱼刺喝醋啦?”
习季然这才气急败坏地放开他别开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啊呸,哪来的酸味,老子那是替你们的眼光惋惜,他路皓程有哪点好的,值得你们一个两个死心塌地的。”
季禾心里再赞同不过了:“是啊,他百无是处,您老人家十全十美,可为啥唐云歌就舍你取路皓程呢?习大公子,这您研究过没?”
似乎是本能的,她不想让习季然知道唐云歌的真正心思,仿佛觉得她配不上。
习季然躺在沙发上挺尸,一动不动,似乎真的在思考。
“诶,习大公子,还生我气不?”季禾踢了踢,对方没理。她就知道这一页算是翻过去了。
其实那天习季然猛地就强吻过来的时候她自己也惊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事后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反应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就已经快过脑子里的思想了。她想着习季然这准是气上头了,所以即便是她的初吻,也没打算计较那么多。常年留恋花丛的花蝴蝶夺了她的初吻用一个耳刮子来还,也不算太吃亏的。
哪知道他刻薄又小心眼,得了便宜卖乖,就忍不住也出口反驳了。
看到季紫给她的那些视频,其实就已经百气全消了,是真的有些感动的。她再不济,混得再失败再没男人要,也还有一个铁哥们在后面撑场子的。这样想来,友情比爱情可坚固多了。
“季然啊,我知道我有些不识好歹,你拼老命来救我我还忘恩负义,我确实是白眼狼,我也知道错了。”
“嗯哼?”某人静候下文。
“可那是我的初吻,我以前尽顾着学习后来只顾着工作,连场正正经经的恋爱都没有,就这样被你一花花公子给抢走了,我心里肯定不痛快啊。”
“那给谁你才觉得痛快啊?路皓程?”
“别说风凉话了。”季禾不愿多说,“你也收敛收敛性子,别老让习叔他们操心。”
“啰嗦。”习季然不以为意。
……
季紫觉得最近的日子有些生不如死,整天呆在低气压环境里呼吸不畅,她都觉得肺都变小了。开会的时候压低了声音问旁边的覃黎明:“覃姐,你待在他身边多久了?”
覃黎明看了看正发言的人:“三年。”
“那你有没有什么职业病啊,比如呼吸道憋闷之类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爸最近身体不大好,我得请假陪他去检查检查了,明天下乡就你跟王秘书一块儿去吧。”
……
季紫围着围裙在做蘑菇汤的时候还是没法理解,自己怎么就被说服今晚上睡堂叔家的沙发并且还得兼职做保姆的。
不过她一向懒,就懒得细究了……
季弈城洗好澡换好衣服准备来倒杯水的时候就正好看到暖灯下季紫柔和的剪影,不复平日的跳脱,在阑珊灯火里显得温暖而安恬。
季紫突然转过头笑得谄媚而抱歉:“嘿嘿,盐好像放多了……”
季弈城抚额,刚刚那一瞬间,肯定是错觉。
“味道怎么样?”季紫闪着晶亮光芒的眼睛,饱含期待地望着被迫每样尝了一口的他。
季弈城想了想:“御食坊知道吗?”
“知道知道,他们家的菜老好吃了,是不是我这水平就快接近了?哦也,我要不要报名去做厨师呢,没准以后就是食神了!那我要开……”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季弈城一脸平静如水:“打电话订他们家的外卖吧。”
“……”某蘑菇迅速萎蔫。
季弈城好心揉揉她的脑袋,安慰性地开口:“好啦好啦,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的,你洗碗的功夫没准会被食神看中。”
“!!!”这是安慰吗?!
季弈城看着她一脸炸毛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情大好。虽然不会做饭,但是偶尔逗逗乐子,也不算白养了。
晚上的时候季弈城又觉得后悔了。
就这半小时的功夫,他已经听到三次人从沙发滚到地上的闷哼声了。
“怎么了?”他拧开灯。
季紫似乎还没醒,没听到他说话,但人却已经很习惯地从地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继续倒在沙发上了。
季弈城掐着表等了一会儿,果然,每五分钟翻一次身,沙发的宽度正好够翻两个,于是,十分钟刚到,他就再一次听到砰地一声了。
他觉得,季紫上辈子肯定是钟表投胎的,所以连睡觉都能充当计时器。
……
季紫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床上的,显得十分震惊,环顾了一周,没见着季弈城才松了口气。早知道应该嘱咐他把房门反锁住的,自己晚上会做成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真说不准。算了,不管了,先装无辜总没错。
见季弈城刚从洗手间出来,她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拉着他的袖子,睁着雾蒙蒙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活像个流浪猫:“我昨晚上不是故意的。”
季弈城眼珠子变得更黑了,有些玩味儿地开口:“哦,不是故意抢我的床?还是不是故意脱掉我的衣服挠花我的手臂流了我一身口水?”
季紫石化在原地,脑子里闪过无数个自己见了美男之后的花痴表现。好半天等他走远了才低着头,一脸愧疚地开口:“应该都不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标题党捂脸~~~
ps:突然觉得好像还差很多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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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乡
王秘书来接人的时候看着副市长和季助理一前一后地从同一个房子里出来,觉得有些奇怪,虽然是叔侄,但据他所知,那屋子里就一张床……
走在前面的副市长心情极好,他心情好的时候不是笑,而是放松。比如现在,他一上车就靠在椅背上,满脸闲适自在,表明此刻他是个善茬。反观一直跟在后面的季助理,就显得有些怏怏不乐了。
当初她出现的时候整个秘书室里都快炸开窝了,分别押注赌她是不是副市长内定的市长夫人的。主要意见分两大派系,一面的赞同派,觉得副市长的形象素来是不近女色,就几年前把覃秘书领进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女人出现过了,而事实证明覃秘书就是个单纯的秘书,并无私情。那么这一次来的小姑娘,很可能就是副市长的心头好了。另一面的是反对派,觉得这小姑娘一看就没气势,跟副市长站在一起就跟父女似的,不会是他的菜。两队一直都各持己见争论不休。
直到覃黎明说出季紫的身世,大家才悻悻作罢,原来又是裙带关系。
因为季紫输了钱,加上她表现真是差强人意都算不上,完全比不得当初覃秘书初来乍到的伶俐机敏,所以王秘书对她的印象一直不好。但是碍着领导的面子,加上到底是大学还没毕业的小姑娘,也没有表现出来。
“怎么了季助理,昨晚上没睡好?”王秘书一边开车一边关心地问道。
不提到好,一提季紫就觉得闹心,把车子后面的靠枕往脸上一捂,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瞄着旁边人的反应,见他没有发脾气的意思才低低开口:“呃,睡好了睡好了。”
……
这次下乡不同往日,后面是有媒体记者报道的。季弈城一向讨厌把这些视察工作做成面子工程,也不在乎被不被人歌功颂德,所以以往都是拒绝这些报道的。可是今次实在是因为视察工作的地方险山恶水,交通闭塞,里面农户的农产品根本就无法运出山沟,这种恶劣的条件下,媒体的宣传,就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了。
颠簸了一路,季紫睡醒准备下车的时候发现不少镁光灯此起彼伏,当机立断地摸了摸下巴有没有口水才跟着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车子只能开到县里,县里有头有脸的领导全都出来迎接了,后面还有拉长的大红色条幅,还有朴实的县民在喜庆地燃炮仗吹唢呐,那阵仗,跟过年似的。季紫显得有些兴奋,拉着王秘书的袖子问:“王秘书啊,这里人好好客啊。”
“……”那是,敢不好吗?
县里领导安排住的是整个县城里最高档的酒店,虽然季紫觉得这家酒店规模其实跟自己学校门口的小旅馆相差无几,可季弈城还是断然拒绝了。既然是走访民情,那最重要的是跟人们一起体验生活,了解乡土人情。
季紫一杯橙汁还没喝完,就被拉着继续上路了。
率先去的是整个县城里最贫困的镇,说是镇子,其实就是四座山洼里的四个村庄,加起来不到一千人。但因为跟外面几乎与世隔绝,所以旁边稍稍有了公路有了发展起色的乡镇,都不愿意将它们最为自己的辖区,于是就自成一个单独的镇子。
离县城很远,又没有车道看,县领导一听这行程就面有难色,总不能让副市长凭着两条腿走上大半天的山路过去吧。
季弈城倒是没有很反对,只是想着费时费力不合算,便开口了:“那借几辆自行车用用吧。”
山路崎岖,季紫却骑得兴致盎然,山里的风舒适凉爽,扑面而来令人身心愉悦,当然,更让人身心愉悦的是后面整车队的媒体记者。有的人本来就不太会骑自行车,加上身上还扛着笨重的摄影器材,道路又这样坑坑洼洼,不时就能听到后面的哀嚎或者是破口大骂了。参加过市里举办的自行车环城比赛还拿过奖的人季紫这时候显得游刃有余,所以整个人都快得瑟地飘了起来,时不时对着后面吹口哨打气,跟领队指挥似的。
当然,她不知道有个词语叫做,乐极生悲。
又有一个女记者不堪重负,连人带车都翻倒在地。季弈城环视了一圈,指着季紫道:“算了,你就坐她车后面吧,扛不动她替你扛着。再有不小心摔倒的,就坐我后面吧。”
接下来的一路平安无事,每个人都骑得小心翼翼,比较副市长的车后座,那不是每个人都能消受得起的。
后一半季紫算得上是使出吃奶的劲儿了,下坡路还好,一到上坡路她就恨不得用两手两脚爬上去了。可想着后面还载着一细皮嫩肉的美丽姑娘,又实在不忍心撇下她,只有闷头苦苦蹬车了。
到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脱力而亡了,穿着的白色t恤衫已经被汗水湿成半透明的了。季弈城不经意转头,就窥得一眼春光,皱了皱眉,丢过一件衣服:“山里冷,披件衣裳。”
“……”季紫觉得自己身上的汗都快淌成河了,还冷?
……
镇长姓张,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皮肤黝黑身材健壮,管着四个村子里的大小事务。接待的时候极为激动,眼睛里都快冒泪花了,抓着季弈城就不撒手:“领导啊,我们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着活的了。”
季紫在一旁囧囧出神。
“张镇长,这话怎么说?”
“每回我去县里找领导,他们口头上说是要重视这里的发展,要修路建桥,可我们等了一年又一年,这些话就像是空头支票,没有一次兑现过啊。上头也有人说要来视察走访,可是雷声大雨点无啊,都一听连车都进不来,扭头就走啊。”
“现在镇上的情况怎么样了?”季弈城跟着镇长一边绕着村子观察一边谈话。
季紫这时候才觉得他刚刚的话有道理,身上湿了,山风一吹就冻得有些发抖了,她攥着他扔过来的衣服,屁颠屁颠地跟在队伍的最后,撩猫逗狗。
有小男孩拉住她的衣服,睁着可怜巴巴的眼睛问她:“姐姐,你见过我爸爸吗?”
季紫见他浑身脏兮兮的,怀里还抱着只小狗,便蹲下来问“你爸爸是谁啊,去哪儿了?”
“他去大城市了,挣好多好多钱,可是,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我不要好多好多钱,我只要爸爸……”
季紫有些心酸,她自小环境优越,没体验过太多的苦日子,也没经历生离死别,这次跟着堂叔下访,才知道还有这样一些人,他们挣扎在生存线上,吃饱穿暖这种最基本的保障他们都没有。
她看着满眼的石头堆砌的矮房子,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放心,姐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