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泽从小都被宠惯,他没有什么耐心,脾气也不小,他看姜虞年寡淡着一张脸不温不火的样子就窝了一把无名火,于是咻的一下站起来,拉着姜虞年的手臂对着父母丢下一句“我们先走了”就出了沈苑居。
车里面的气氛沉闷而压抑,沈谦泽抽完一支烟后才踩动离合离开。
到了别墅,他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姜虞年,你在我父母面前摆什么脸色?你有什么了不起?”
姜虞年站在那里,过了一会才开口:“我没有什么了不起,你既然介意我这张臭脸,就不应该带我去见他们。如果这样我还能从容的笑着面对他们,那我也太没心没肺了。还有,”姜虞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沈谦泽,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就算是你想用你的父母当说客,也没有用,更别说结婚了,我不可能嫁个一个我不爱甚至是恨着的人。”
沈谦泽将车钥匙大力仍在茶几上,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他终于知道他们两个最大的问题在哪里了,原来不过是因为她不爱他,他有些挫败,有些伤感,甚至有些悲凉的开口:“你都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你不会爱我。”
“我已经没有那精力去爱人了。”
“说到底还不过是因为你自私,你不敢尝试着去爱,你不敢付出。”
姜虞年自嘲的笑:“在我最最美好的年华里,我也曾精力充沛的。可是你毁了我,我所有的精力都折腾到了在监狱的那几年。我的心思掏空了,我的精力也耗尽了,现在的我真的已经绝望麻木了。”
沈谦泽眼里最后的光芒也黯淡下去,他拖沓着脚步上了二楼,然后将书房门摔得几乎整耳欲聋。
姜虞年当晚是在客房睡的觉,她躺在床上,在黑暗里睁开眼睛,彼时已是阳春三月,巨大的落地窗外有时候还能听到候鸟的叫声。
院子里开始满腹花香,那片让人厌烦的玫瑰园也开始复苏过来,碧绿的枝叶初露头角。
姜虞年在立春的那天接到了一个噩耗,她的叔叔婶婶在前往b城的时候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那是她最后的亲人,她那天坐在沙发上,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过了好久以后才反应过来,她是真的没有一个亲人了。
她滞缓呆滞的眼睛里面是浓浓的大雾,她趴在茶几上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沈谦泽手足无措的在她面前解释,说因为怕她想亲人,所以才叫她的叔叔婶婶来看看她,他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姜虞年至始至终没有再看沈谦泽一眼,沈谦泽还没有告诉她,他的妈妈因为知道了她就是虞馨的女儿,这段时间跟他爸爸闹得甚是厉害。
当晚姜虞年就买了张前往省城的机票,然后转车去了桐城,将叔叔婶婶的遗体带回了家乡。
她那段时间的精神很是恍惚,乡村里面的人都是爱嚼舌根的没什么文化的粗人,他们一边安慰姜虞年,一边责备她:说她和她的妈妈都是不祥之人,自从她的妈妈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以后,她爸爸身边的亲人都相继离世,她不仅克死了她的亲生爸爸,现在连带着克死了她的叔叔婶婶。
姜虞年也听到了这些闲言碎语,她是个极度敏感的人,别人的话她其实很容易就去想,她想他们也许说的是对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的叔叔婶婶确实是因为她才离世的。
眼泪早就没有了,别人都说亲人离开了你再怎么也要哭一场,这样离开的人才会了无牵挂,可是她真的哭不出来,她努力了,眼睛一片干涩。
沈谦泽看到她的时候,后事已经处理完了,她一个人坐在堂屋里面,看着大门外面的田地发愣,睫毛上终于有了水汽,她坐在摇椅里,双手紧紧的抱着双膝,因为太过用力,手指苍白,骨骼凸起。沈谦泽穿着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可能因为赶路太急外套挽在胳膊处,额头上还有细细的汗,他将外套放在椅子上,拉过板凳坐在姜虞年面前,柔声安慰:“虞年,你不要太难过了。”
姜虞年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外面,过了一会眼泪慢慢的爬满脸颊,然后顺着下巴落进脖子里。她也不擦,就那样任由着整张脸变得模糊起来。
有不懂事的小孩子路过她家门前,他们都偏过脑袋飞快的看一眼姜虞年,然后几个人窃窃私语:“我妈妈叫我少来这里,说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沈谦泽听到了几个孩子的对话,他手紧握成拳,时不时的观察姜虞年,她表情至始至终都没有换过。
渐渐的天黑了,初春天的夜还有些凉意,沈谦泽走到姜虞年身边,弯下腰想将她从摇椅上抱下来,姜虞年手紧紧的抓住摇椅,沈谦泽知道这是她在拒绝,他放开手好语气的商量到:“我先去做点饭,你想要吃什么?”
回答他的是沉默,沈谦泽去到厨房转了一圈,里面什么都没有,这是乡下,周围也没有饭店,他有些无奈的去敲隔壁邻居的门,简单的说明了下来意后,邻居给了他一些食材,他道谢后拿着食材回了姜虞年家里,开始自己动手做起饭来。
简单的炒了两个菜,沈谦泽将饭舀好放在饭桌上,去叫姜虞年,姜虞年这时却从摇椅上下来了,她走到旁边的小屋里,拉开被子躺在床上,侧着身体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沈谦泽心里面的悲伤开始大片大片的蔓延,他看着姜虞年微微拱起的后背,眼里泛起一点湿意,头发微微凌乱,因为没有用过农村的厨具,此刻黑色的衬衫上面也东一块西一块的有些灰尘,裤腿一只卷起到膝盖,一只在小腿处,整个人看上去说不出的狼狈。
因为农村炒菜都是烧火,沈谦泽不会,所以这顿菜其实也炒得很艰难,他一边顾着火一边顾着锅里,大锅的锅铲他也拿不顺手,但是那些都可以克服,都不是问题。唯一能让他无力虚脱的是姜虞年的态度。
他停在门口,过了一会还是几步上前,坐在床沿,伸出手轻轻的覆在姜虞年的肩上:“虞年,你还没吃饭,吃点饭再睡好么?”
姜虞年不说话,沈谦泽站起来走出房门到客厅,用中号碗盛好饭端到姜虞年面前:“我把饭端过来了,虞年你好歹吃一点好不好?”
姜虞年被他吵得不行,她将被子拉高蒙住自己的头,沈谦泽叹息一声,将饭端走。
他也不吃,事实上他根本也不饿,他做饭只是想让姜虞年吃。
他看了眼姜虞年睡觉的那间房,搬着小凳子到外面门口处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视线停留在门前的那片油菜花上。
虽然是暮色苍苍,看不清那些花的颜色,但是他还是能够想象得出来,此时它们开得正好。门前地里还有桃树梨树,阳春三月,桃花初绽。
她家房子是很久的老式屋,堂屋偏房相连,屋外有一个洗衣桥,上面放在洗衣粉洗脸盆肥皂香皂之类的,一根水管沿着柱头绑着,开关在桥头的上方。
洗衣桥不远处有一个圆形的水泥做成的缸,用来盛水洗菜洗衣服。洗衣桥和圆缸之间是条不大不小的水道。
瓦片支出屋檐的那一截下面,整整齐齐的放着背篓,锄头,镰刀,沈谦泽不知道怎么的看着看着就生出了悲伤之情,这些东西就在去年或是前不久还被人用过,如今,应该说从今往后,就再也不会有人去动它们了。
它们跟人一样,无人搭理就会变得孤单,变得百无聊赖。
这些天姜虞年都维持着坐在摇椅上发呆的姿势,她整天滴水不沾,油盐不进,沈谦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的爸妈也正闹得不可开交,他妈妈每天都要给他打电话,逼着他跟姜虞年分开。
姜虞年这样不吃不喝,终于在三天后脱水昏倒了,沈谦泽抱着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她,只觉得说不出的酸涩苦闷。
第69章 曾经他有多厌恶她现在就有多爱她
姜虞年的求生意识薄弱,医生给她输了氨基酸,蛋白质,葡萄糖,甚至是营养液,但是她整个人还是处于昏睡状态,不愿醒来。
沈谦泽几乎是整日整夜的守在她的病床前,他公司累积了一大推的事物需要他处理。
实在不行了,他就叫助理将需要处理的文件全部都拿到医院来,他就坐在沙发上,面前是笔记本,笔记本旁边则是大叠大叠的文件。
一个星期后,姜虞年终于还是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只觉得天与地都在旋转,睡了一觉,梦里面见到了所有想见的人,他们都在另一个地方团聚了。
只有她,没有人与她作伴。
沈谦泽看到她眼睛睁开的刹那,只觉得说不出的委屈,他有些责备的说:“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姜虞年没有回应,她转动了一下眼珠,眼睛迷茫的盯着天花板,手背上还插*着输液针,沈谦泽拨开她额头厚厚的刘海,在那里印上一个浅浅的吻。
她只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十几分钟的时间,接着眼睛又闭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次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了她的妈妈,多年前她的妈妈被人强*暴,她就站在旁边,她想动动脚步过去帮她,可是她动不了,她的双脚像是被什么黏住了一样,怎样都动不了。
后来她心灰意冷的妈妈带着她去了桐城找她爸爸,爸爸找到了,可是爸爸又生病了,很严重的心脏病,没有多久就离开了他们,她的妈妈因为太过伤心也跟着她爸爸去了。叔叔婶婶去一个地方办事情,路上出了车祸,她见到了他们的最后一面,他们告诉她: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她不干,一个人的人生这么孤苦伶仃,她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后来她就真的被黑白无常带去了,可是见到她亲人的时候,他们都对着她哭,说她要好好的过余下的人生,她大好的年华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就这样夭折,她的妈妈甚至跪着求她,要她好好活下去。
她妥协了,她又被黑白无常送出去了,然后就醒了。
她对生活也妥协了,她不寻死,但是她也不想活了。
回到别墅的那天下午,沈谦泽将她放在钢琴边,弹琴给她听。
姜虞年的目光呆滞,眼睛盯着面前虚空的某个位置,沈谦泽看时间不早了就带着她上楼洗漱。
姜虞年每天醒来,就会跑到阳台处,看着下面的玫瑰园发呆,她的脑子里面并没有任何东西,空白的一片,有天沈谦泽中途回来还看到她坐在阳台的栏杆上,身子摇摇欲坠。那一刻他觉得他的脚都在发抖,他的声音充满哀求:“虞年你听话,下来好不好?”
他不说还好,一说姜虞年立马就被吓了一跳,她本能的往后缩,结果然后整个身子都往后仰去,倒在了玫瑰园上。
沈谦泽这次没有送她去医院,自从跟他纠缠开始,她似乎总是大伤小伤不断,他总是将她折腾到医院去,他害怕了医院。
医生给她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她睡得不太安稳,眉心总是紧蹙,沈谦泽不停的说对不起,她都听不到,她只是难受的扭曲。
沈谦泽拿着铲子,到了那片玫瑰园,他蹲下来挨着挨着的铲着那片玫瑰园林,边铲眼泪不停的往下掉。他觉得自己挺没用的,认识姜虞年或者是爱上姜虞年之前,他的人生从来都没有难受憋屈之感,顶多也只是生气,就比如曾经陈茴出了那样的事情,他都只是暴戾,然后用尽手段的对付伤害她的人。可是现在,他甚至觉得他没有哪一天是舒坦的,每一天都像是游走在沙漠里,无穷无尽的累,累得呼吸都不顺畅了。可是偏偏又不能放下,因为放下了,连呼吸都没有了。
所有的花里面,他最爱的就是玫瑰了,这片玫瑰也是自己当年亲手种下的,如今时过境迁,他又亲自将它们铲除。就像他跟姜虞年的关系一样,曾经他有多厌恶她现在就有多爱她。
满满的玫瑰摆满了整个院子,曾经生机盎然满腹花香的一地,如今变得苍凉荒芜,沈谦泽将最后一根玫瑰拔掉,此时正是暮色四合,他卷了卷裤腿,向着主卧的露台看了眼,姜虞年正看着他,他有些惊慌失措,连忙丢掉手里的铲子,张口正准备叫她的时候,姜虞年却转身进了屋里。
浓浓的无力感再次油然而生。
作者有话要说:不在状态啊啊啊啊,明天爸爸可能要下来检查身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更新。
第70章 出现意外
沈谦泽这些天每天都很早回家,姜虞年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一样,整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说一句话。
她不会自己吃饭,不会洗澡换衣服,换句话说是生活不会自理,沈谦泽每天给她做好饭,喂给她她就吃两口,但是更多的时候是吃了就吐。洗澡也是沈谦泽抱着她到浴缸给她洗,最开始他会将所有的衣物全部扔到洗衣机去洗,后来听说内衣裤要手洗,于是他就将姜虞年的内衣裤放在盆里,自己动手洗起来。
可还是不放心,后来他工作的时候就将姜虞年带去公司。他的办公室里面有间小套房,以前加班到很晚的时候就在这里将就,他把姜虞年带去那里,将她安置在那间小套房里。
这天沈谦泽要见一个重要的客户,但是他又不放心姜虞年一个人,于是把她也带去了。现在有地位的商人谈生意的地点无非就是些娱乐场所,沈谦泽提前就订好了somewhat夜店302包厢。
中途的时候,客户说想到大厅看看年轻人跳舞,于是他们又辗转舞池。
沈谦泽始终将姜虞年安置在自己旁边,客户看女人呆呆的于是开始调侃:“沈少,你的这位美女是不会说话?”
沈谦泽有些抱歉的看了眼客户,“不好意思,这是我……女朋友,她最近状态有些不好。”
客户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下姜虞年,接着恍然大悟:“我听说沈少你最近有了新的情人,不会就是这位美女吧。”
沈谦泽脸色微变,但是很快就笑着搂了搂姜虞年的腰:“情人也有可能变成女朋友的,你说呢。”
客户笑笑,端着杯子与沈谦泽碰了碰,开始看舞池里面的男男女女。
须臾,沈谦泽对面前的人说了声抱歉,准备去洗手间,因为不放心姜虞年,将她也带去了。
“虞年,你在这里站一会,我马上就出来,好吗?”两人走到洗手间外面时,沈谦泽握住姜虞年的双肩对她说。
姜虞年没有任何反应,沈谦泽心一横,自己去了洗手间。他真的是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好自己的某些需求,然后出来,可是却没有看到姜虞年,他沿着走廊快步走了一圈,心跳到了嗓子口。
沈谦泽走到舞池边之前几人坐的那处问客户:“你有看到我带来的那个女子吗?”
客户茫然摇头:“你刚刚不是把她一起带去了?”
沈谦泽蹙眉,客户了然:“我说沈少,你这位女朋友不会痴呆少年吧……”他话还没说完就结实的挨了沈谦泽一拳,沈谦泽紧握着拳头:“我警告你,再敢他妈的说一句试试?”
客户也不是好欺负的,但是他也听说过沈谦泽的背景实力,不敢跟他明着动手,他将杯子狠狠掼在桌上,“我们的合同,取消。”说完头也不回出了大厅。
沈谦泽无心与他纠葛,他此刻整个心思都在姜虞年身上,他不知道短短的时间里她能去哪里,而且就这段时间他对她的了解,她根本就不会自己去哪里,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她是被人带走的。
他又跑到旋转门处去问接待的侍应,他们告诉他并没有看到姜虞年离开,意思就是她还在这里。
他赶紧去到前台处,经理找来负责人,给他调了这里的监控录像。姜虞年确实是被人带走了,是那个跟张华君一起赌博吸毒的李哥。
他很早以前就对姜虞年起了色心,这次没想到阴差阳错的来了这里后见到了她,而且她一脸呆滞,眼睛里面没有任何神采,他像往日一样流里流气的叫她,竟意外发现她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他将她带去了楼上足浴房。
李哥曾是一混社会的,他几乎是天不怕地不怕,以前碍于张华君的面子没动姜虞年,其实说到底他也不是非要她不可,只是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反正以他对她的了解,她是做不出什么大胆的事情来。
姜虞年眼睛一直睁着看着某处虚空的位置,她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那样随着那人将她带走,他将她带到房间后关上门,灯也不开,直接拉开落地窗的抽纱窗帘,推开落地窗,凭借外面幽幽暗暗的月光以及城市灯光将姜虞年推倒在床上。
他的手碰到姜虞年胸前的带子时,姜虞年一下子惊醒过来,她使劲的推身上的人,嘴里是期期艾艾的声音:“沈谦泽,沈谦泽你给我走开。”
她的记忆留在了初次与沈谦泽发生关系的那天,那天也是这样的情形,沈谦泽也是将她带到了这间房里,也是没有开灯。她使劲的扇身上人的耳光:“走开,你给我走开。”
李哥名叫李明,他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这辈子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跟他动手,一气之下双脚并用的压住姜虞年的两条腿,然后伸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姜虞年的脸上,这样还不解气,反手又是一巴掌。
姜虞年觉得胸闷气喘得难受,那一瞬间她想起了自己的妈妈,陈茴说她妈妈被人强*暴过,还是沈谦泽的外公找人做的,她也被沈谦泽□过,此时此刻她恨不得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去死。男人开始动手脱她身上的衣服,她因为太恨太难受直接仰头咬在男人的耳朵上,狠狠用力。
男人“啊”的一声叫了起来,他使劲去推、去打姜虞年的头,姜虞年还是不松口,很快门外响起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沈谦泽按开灯光,看到床上的两人时气得浑身发抖,他上前一脚踹在男人腰上,男人锥心的疼,而姜虞年咬住他的耳朵也并未松开。
沈谦泽拖住他的手,将他狠狠摔在地上,姜虞年的嘴终于松开,沈谦泽拿过床头柜旁边的烟灰缸直接砸在李明的头上,李明当场昏了过去。
沈谦泽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那边一接通他立马交代:“来这里处理一个人,给我做干净一点。”说完收线后上前弯腰抱床上那个瑟瑟发抖的人。
姜虞年紧紧抓住床单,脸上早已是泪流满面,她呜呜呜的哭着,嘴里是模糊的声音:“沈谦泽……你不要这样对我……我没有对不起陈茴。”
沈谦泽不看她,红着眼睛一个狠心将姜虞年抓住床单的手掰开,脱下自己的西服盖在她身上,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来。姜虞年哭声没停,沈谦泽柔声安慰:“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经理惊讶的同时也赶紧道歉,沈谦泽不理会她直接抱着姜虞年出了夜店。
姜虞年紧紧的抓住身上的西服,她嘴里后来一直重复着一个字:“脏。”
沈谦泽将她放在车后座,伸手将她额头上乱掉的刘海轻轻的拨到一旁,他抱住姜虞年愧疚的说:“对不起虞年,对不起。”
姜虞年开始害怕与人接触,以前沈谦泽给她洗澡什么的她都没有反应,现在有反应了,只是这反应忒大了点,有些不正常。
她有点被害妄想症了,以前是每天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现在是脸上整天带着一种恐慌的神色,沈谦泽去拉她的手,她害怕得后退几步,她就一直看着沈谦泽,然后累了就坐在地上,背靠着墙慢慢睡着,她的睡眠极浅极浅,刚开始入睡的时候很容易就会惊醒,沈谦泽一般是等她睡着了一个小时后才会将她抱到床上去。
他真的觉得自己心力交瘁了,在谈判桌上几天几夜都没有这么累。因为对手他可以退步或者是不与他们合作,但是姜虞年,他却只能这样,就算再累他也不能丢下她。
他又半个月没有去公司了,公司里面的好多人都有了微词。
那天早上他将粥熬好端到桌上,接到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的时候他上楼去叫姜虞年,姜虞年睁开眼睛,他在她的额头上浅浅一吻:“乖,我熬了点粥,你赶紧起来吃点。”
姜虞年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沈谦泽叹了口气:“虞年,你还记得张华君吗?”
他说完就感觉到姜虞年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看来她果然是记得的。
“你还记得以前他死的时候吗?他是酒精中毒死的,当时不是说是他自己喝多了酒,然后中毒而亡的吗?”他看姜虞年睫毛颤了颤,继续说:“其实这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就是那天想要伤害你的那个人,那时候张华君手上不是有你的那张支票么,他想要把那钱占为己有,就在张华君酒里面加了药。”
沈谦泽说完拉开姜虞年身上的毛巾被,将她抱在怀里:“虞年,我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不管他是谁。”
张华君最后因为□未遂罪,故意杀人罪被判死刑。而沈谦泽也因为父亲的建议准备让姜虞年出去上班。沈逸枫说:“阿泽,你这样每天把她关在房间里,她所见到的感受到的事物每天都是一样的,她的大脑根本没法运作,你要将她推出去,接触到不同的人不同的事物说不定她就会慢慢的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我能弱弱的求下作收么?还有新文。
第71章 带她去旅游
沈谦泽叫助理给姜虞年的档案做了手脚,一个月以后姜虞年的档案上面没有任何污点,她从大学毕业以后一直都在一家外贸上市公司里面做翻译。
当晚吃饭的时候,沈谦泽试着跟对面的姜虞年说话:“虞年,想出去上班么?”
姜虞年手里拿着筷子,碗里的饭没动。沈谦泽放下筷子,坐到姜虞年旁边,端起她面前的碗,夹些菜和肉搅拌,然后又去橱柜拿来一把勺子,舀上一勺递到她嘴边:“虞年,你张口。”
姜虞年的嘴微微张了张,沈谦泽脸上绽放大大的笑容,他将饭喂进她的嘴里,姜虞年竟也开始嚼起来。沈谦泽说不出的激动,将碗里的饭一口接着一口的往她嘴里送去,姜虞年如数咽下。
碗里的饭都吃完后,沈谦泽想了想,还是忍住再去盛一碗的冲动,他舀了半碗汤,一口一口的看着姜虞年喝下,然后抽过纸巾,细心的擦拭了下她嘴角周围的油渍,做完这些他抱了抱姜虞年,在她的额头吻了吻后才回到自己的那侧,端起碗开始吃起饭来。
沈谦泽曾经想过请一个保姆,可是后来这个念头又打消了,他知道姜虞年走到这步,变成这样其实多多少少也是跟他有关,是他一步一步的将她逼到了这步绝境,他想亲自看着她好起来。
但是姜虞年仍然不说话,他知道这样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而且他其实也不确定是否自己哪天也会跟着崩溃,他的公司是他毕生的心血,身边这个女人又是他毕生所爱,他都是舍不得的。
想来思去,他还是决定将公司交给副总一段时间,然后带姜虞年去旅游。
他没有选择去到很远的国外,或是国内有名的旅游境地,而是带她去了桐城,那个她从小生长的地方。
先乘飞机到重庆江北机场,然后坐大巴车过去,大概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沈谦泽搂着姜虞年,姜虞年一直都在睡觉。
进站,沈谦泽小声的叫着姜虞年:“虞年,你快醒来,我们到了,这是你念书的城市,你在这里生活了六年,不想下去看看吗?”
姜虞年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眼车窗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沈谦泽拉着她下了车,两人开始沿着马路走。这是个小县城,不用担心迷路,撑死了就那么巴掌大的地方,更何况沈谦泽来过这里一次,他隐约还是有点印象的。
法国梧桐枝繁叶茂,满满的遮住了整个城市的头顶上空,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一年前,有些起风了,沈谦泽拢了拢姜虞年身上的白色小坎肩,挽着她的腰肢往前走。
他知道姜虞年是二中毕业的,于是两人去酒店安顿好后他就带着她去了二中。
彼时已是下午,太阳从他们的左肩滑向右肩,然后在地平线形成一道金黄丨色的晕光,沈谦泽身穿白色t恤深蓝色牛仔裤,脚下难得的踩了双板鞋,浑身上下看不出任何牌子。姜虞年身上的衣服也是他给套的,简单的白衫裙,小坎肩,脚下也是双板鞋,仔细看会发现那是情侣鞋。
校园栽满了梧桐,香樟,黄角树,心形花坛里面是密密匝匝的各种花,月季,玫瑰,杜鹃,甚至是栀子花。姜虞年走了一会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两人在花坛边坐下后沈谦泽拿出背包里面的矿泉水,拧开盖子给她喝。
想必是听力测试时间,以前他念书那会也是这样,晚自习前会有半小时的英语听力测试。这里的设施比不上他的学校,是通过校园广播传送的。他替姜虞年抹掉她额头上的汗,然后说:“你听,说的都是英文哦,你不是英文专业的吗?你试试看还能听懂吗?”
姜虞年睫毛轻颤,此刻广播里面正念到大段大段的句子,应该是考试时候的听力倒数第二大题,慢慢的姜虞年嘴里开始无意识的发出些听到的单词,沈谦泽看着背后的花说不出的高兴。
又是一道铃声响起,校园里面歌声四起,每个班唱的歌都不一样,他们靠近的这间教室在唱陈奕迅的十年。
经典永远都是经典,沈谦泽问姜虞年:“还累么?再走走?”然后他看到姜虞年轻点了下头,他满心欢喜,站起来拍拍两人身上的灰尘,与她十指相扣往前走去。
旁边是个告示栏,里面贴着些报刊,还有些优秀学生名单,优秀干部名单,三好学生名单。他随便瞟了一眼,眼睛注意到了最右边的“08级重点大学名单”。
他以前听顾惜年说过,似乎他们那一届发挥得很好,他们班是尖子班,据说班上六十多个人,五十个都上了重本,剩下的只有那么几个没有上二本。想来学校一定是贴着他们的名字,以给下面的学弟学妹们些鼓励,确实,这对于小县城的学校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姜虞年貌似也是重本的。他挨着名字看下去,上面的是理科,下面的是文科,在文科里面,顾惜年的名字出现在第二个,而下面只过了几个,就是姜虞年的名字。
他伸手轻轻的抚摸那三个字,他开始想象她在这里的几年,以她的性格,她一定是整天埋着头,看着桌上的书,即使是下课吃饭的时候,她也一定是一个人,她身边没有一个朋友。
姜虞年眼睛也盯着告示栏,她的神情微微的在变化着,沈谦泽拉过她的手,放在她的名字上面:“你看,你以前也是你们学校的骄傲。”
是啊,姜虞年在学习上面,算是很不错的了。沈谦泽拿出手机,给正在看光荣榜的姜虞年拍了照片,看着手机里面她安静的侧脸,他突然生出些许的遗憾,他以前就听人说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总是含混了情愫的年华。他在想如果当初他也是在这里念的书,如果他们是一个班集体的,那么他会不会爱上她?
以前姜虞年就跟他说过,他们班上顾惜年跟玄锦研是出了名的一对,不仅是因为两人家庭条件以及各方面条件的悬殊,更是因为顾惜年对玄锦研的那一份执著。
不过想到这里他又摇头,如果当初他们一起念书,那么他一定是看不上她的,他没有顾惜年那么特殊的爱好,因为那个时间里,他觉得谈恋爱都是在浪费时间,他的生命经不起那样的浪费。
沈谦泽正看得出神时,姜虞年转过了脸来,沈谦泽将手机收进兜里,拉过姜虞年的手继续往前走。
是长长的阶梯,沈谦泽放开姜虞年的手:“你在前面带路可好?”
姜虞年抬起脚步,开始一级一级的往上走,沈谦泽跟在后面,很快他们到了一处长满爬山虎的墙壁处,大片大片的碧绿爬山虎,沿着墙沿蜿蜒而上,曲曲折折的藤枝像蔓藤一样纠缠而立,逶迤了一墙,此刻光线并不充足,已经快要暮色四合了。姜虞年背靠着爬山虎,面对着沈谦泽,沈谦泽站到她的身边,揽着她的肩,拿出手机给他们拍了张合照。这张合照后来一直是沈谦泽手机的屏保,甚至是他还洗了出来,放在他们卧室的床头柜上。
拾阶而上,最后是一处独立的办公楼,最底层两边的墙壁上是满满的照片,姜虞年伸出手,停在一张照片上。
照片里面有男生也有女生,那是学校百年校庆的时候,每个班都要出节目,他们班是文科,又是尖子班,更是不会落下。当时班上有两个节目,一个是歌唱表演形式,一个是纯舞蹈。那个时候的她是不可能参加任何节目的,后来文艺委员说还差一个女生,因为要费很多的时间来排练,他们当时又正值高二,即将踏入高三的时候,很多人都不愿意参加。最后文艺委员没有办法,突然一天下午,一张纸条传到了她的手里,她当时只觉得心跳加快,因为她在班上其实是没有一个朋友的,有人突然给她传纸条,这让她很受宠若惊。她将纸条轻轻的摊开,上面是文艺委员娟秀的字迹:虞年,你愿意参加我们这次的舞蹈表演吗?
她是愿意的,她不善于与人交往,但是其实她心里面还是希望自己能有那么一两个朋友的,她的心其实一直都敞开着,等待着有缘人来敲门,她一直都在等待来着。
她记得当时自己是拿出了张新的纸条,然后写的一个“好”字。文艺委员给她写的那张纸条最后被她放在了自己柜子的最底层,她还小心的珍藏着。
排练的时候,她不会忘记每个人看着她的惊讶眼神,她紧紧的闭着嘴,文艺委员有些腼腆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跟她说:虞年,你脸部的表情不能这样僵硬,你要试着笑。
她抱歉到了极点,她尽量的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僵硬,同学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