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窄小空间里,再次恢复了一片沉默,阙越洋再一次想着方静晨而走了神……
……
半小时后
高级房车稳妥地停在公寓的门前,阙越洋拎起公事包跨下车,让助理把车开回公司。
修长的脚大步地跨出,厚实的大掌刚触碰到铁门,黝黑的黑眸闪过一抹诡异的笑痕,双脚不动声色地往那抹纤细的身影靠近。
收拾完屋里的一切,无所事事的方静晨来到花园,看见鲜红嫩绿的一草一木,脑海起了个念头。
手拿着水泵,往花草喷洒,让它们肥沃起来。
就在她聚精会神浇花的时候,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直往她身上射,当她要转过身寻找那道视线时,她被来人从身后抱个满怀。
熟悉的古龙水,混合着草烟味,这种气息是这些天以来带给她最安全的熟悉感。
没有任何的惊惧,以及害怕,平静地依偎在那结实的胸膛里,纤细的素白小手依旧浇着花,一刻都没有停下。
“累不累?”
方静晨抿着娇唇,摇首。
“要不要到街上逛逛?”阙越洋再问。夹答列午
这回方静晨没有摇首,只是则着小脑袋沉思了一会后,放下手上的水泵,转过身问道:“你不用回公司吗?”怎么有空陪她到外面走走?
“刚处理完方氏的收购案,乘下的时间就全归你的。”
“……”
“要不要到街上逛逛?”阙越洋没有任何的不耐烦,再一次的询问道。
“好!”没有拒绝,方静晨点头应允。
收起水泵的手被挡下,阙越洋温柔的说道:“这种事情让我来吧!你回房换件外出服,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小心着凉。”
阙越洋的温柔、体贴顿时让方静晨感到一股暖意,平静的杏眸被一抹水雾给遮去了前方的视线。。
他……怎么如此的关心她呢?
市区中心,百货公司
高级房车安稳地在停车场停妥,两人各从一边下车,阙越洋体贴地绕过另一边,厚实的大掌递出。
望着那厚实又安全的手臂,方静晨没有任何的拒绝,直接勾上,杏眸微微抬起,展现这二十岁来第一次的浅浅笑容,虽然没有达到眼底,但这如轻风般的笑容却给了阙越洋无比的温暖。
温暖?……阙越洋愕然,但很快把那念头给抛诸脑后,没有多去猜想。
两人相拥地走进百货公司,乘达电梯抵达要逛的楼层。
“有什么要采购的?”为了分散对方静晨的注意,阙越洋打破沉默的问道,一双精锐的黑眸注视着人来人往的精品区。
沉吟半晌,方静晨没有说话,直接拉着阙越洋到服装区,除了采购日常用品,及晚餐材料外,她只想买几件休闲衣服给他替换。
“买衣服?”女人永远都是那么爱漂亮,靠近他身边的女人没有任何一个例外的,难道连她也是其中的一个?
“对呀!”方静晨的回答,让阙越洋拧紧了两道剑眉,“那要不要珠宝首饰?”
珠宝首饰?她要这个干嘛?
“不需要。”相处的这些天以来,难道他都没有发觉她身上是没有带任何的饰品的吗?
看来,他阙越洋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嘛!原来他今天的反常带她出来逛街是想侮辱她。
她,……真傻!!
神情黯然,但很快她没有把脸上的神情表露出来,恢复她方静晨一贯的平静。
没有任何人、事、物能让她有平静以外的情绪的,连他阙越洋也不会例外。
收起有些苦涩的情绪,平静地走到服装区,随意拿起一件t恤在阙越洋的身上对比着。
“这件好不好?还有牛仔裤,都很适合休闲时间穿着。”把几件看起来都比较满意的休闲服在阙越洋那健壮的体魄上作着对比。
“……你要买衣服给我?”他误会了她?!
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方静晨继续把视线放在挑衣服上,故意忽略对他的问题。
“方静晨,回答我!!”厚实的大掌阻止了她挑选的动作,把那纤弱的身躯扳正,强逼着她面对着自己。
平静的杏眸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方静晨淡淡地说道:“你帮了我方氏,让数百名员工有温饱的工作,我只是以买衣服当作谢礼而已。”千务今志董。
“真是这样吗?”为何她可以如此的平静?他所做的一切只换几件衣服当谢礼?他……原来在她心目中是如此的不起眼,如此的微不足道。
“难道我还有别的吗?你我是金主跟情妇的关系,为了答谢你,我该以身相许吗?”他会要吗?他不会觉得她以身相许会那么地廉价吗?
“……”是啊!她是他的情妇,帮她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难道他还奢望她跟其他女人一样,对他对身相许吗?
放下手上的衣物,方静晨深吸一口的说道:“我想问一下,我这个情妇的期限是什么时候结束?”
有个期限总比没任何的期限来得让她焦急吧!
她的生命是如此的短暂,发病的情况并不定时,每天过得惶恐不安,很害怕每个晚上睡了,第二天就起不来,永远的安祥睡去。
“怎么,你很想离开?”
“……”如果她不是方家人,今天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并不是她,而是别的女人,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的幸运?
“在我还没有对你身体厌倦时,期限很难说,说不定过不了三个月,我就会用钱打发你,但如果你会乖乖的,我不会那么快的厌倦你,还可以继续把你锁在身边。”阙越洋邪魅地一笑,偎在方静晨的耳畔残忍地说道。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刺进了方静晨那脆弱不堪的心灵上,依他这样说,那根本就是没有任何一个预定的期限嘛!
那么,她还能平安退开吗?
“不过当情妇的你要记住一点,千万别爱上自己的金主,一旦爱上我们金主与情妇的关系必须瓦解,懂吗?”修长的手指勾起那尖挺的下巴,让平静的杏眸对上自己那嗜血的黑眸。
“……懂!!”
“还有,别想着拥有金主的孩子,坐拥金主夫人的位置。”他阙越洋这一生最憎恨的就是欺骗跟算计。
“……是!我知道。”
孩子?那是她方静晨遥不可及的梦想,如此脆弱的她根本没法子怀孕,主治医师曾告诉过她,生育几乎等于零。
而且,受孕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二十,这样残破的身体能带来什么祸害?这副娇躯只有等死的份。
阙越洋看到方静晨的乖巧,没有任何的意外,因为相处的这些天以来,她都是这样听从他命令的小女人,而他阙越洋就是要这样听话的情妇,不多管闲事,更不会与他别的情妇争风吃醋,只有等待他的临幸。
“把这几件衣服拿到柜台结帐!”知道她的顺从,阙越洋连忙转开话题,提醒的说道。
没有任何的迟疑,只有逃避般的把几件衣服塞进胸前,快步逃离阙越洋的视线,把胸前的几件衣服给柜台小姐整理、结帐。
没有阙越洋那灼热的注视,平静的杏眸落寞地滑落两滴泪水,刚才的告诫明白的告诉她,她是个等死的情妇。
为什么老天要赐这么一副残破的身体给她?
她是那么的喜欢小孩子,为何却不能让她成功的受孕?就算这一辈子没有男人的爱,最起码她可以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独自抚养,独自等待死亡的来临……
“小姐?”
结帐完毕的柜台小姐呼唤了几声,但陷入沉痛回忆里的方静晨却听不到,也回不过神来。
“小姐,衣服包好了。”柜台小姐不死心的再次呼唤。
“怎么了?”
阙越洋笔直地走过来,沉声询问道,但身边却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呃……”
低沉的声音把方静晨拉回了残酷的现实,但视线一触及他身边那美艳的女人时,平静的神情却异常的出现了一抹痛苦之色。
“小姐,衣服包好了,一共二千八百元。”柜台小姐耐着性子等候着方静晨身上掏出的钱。
单单几件休闲衣服二千八百元,但生活简单的她却已经拿了一个月的薪水。
没有任何的不舍,以及心痛,方静晨直接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付了二千八百元。
“你可以刷卡……”
“不!我不习惯刷卡。”杏眸轻抬,望着往自己伸来的白金卡,方静晨有短暂的晕眩,但她还是靠在柜台前把摇摇欲坠的身躯给扶稳住。17070234
“你这个女人真不会懂得享受。”一直插不上话的美艳女郎轻啐了一句,眼视充满着对方静晨的不屑。
“……”
除了经常回医院例行检查病情,花一小笔医药费外,她方静晨本来生活就是简单,生活上根本不需要花那么多钱,更别说买东西要刷卡了。
“你有朋友在,那我先回去了。”
不给阙越洋任何的机会说话,方静晨拎着两三袋衣物走出服装区,离开百货公司,一个人漫步在热闹、繁荣的街头上……
四年后
同样的酒吧,同样的一张圆桌台,同样的两个不像出来玩乐的夜女人,但她们却有一个共同点。
都是有权有势又有钱的男人的——情妇!
一个为爱而夜夜到酒吧卖醉,而另一个永远都处于平静,默默陪伴着死党兼姐妹淘度过这四年痛苦的岁月。
问她,为何那么平静,一点情绪都没有?她会老实的跟你说:一个几乎要死不活的女人,能有什么情绪可言?
是的!她就是方静晨,永远都是平静没有任何波浪起伏,面对死党的痛苦,她都会一笑置之,处身事外,毫不关已。
面对这四年平静的情妇生涯,更让她明白到,一个不知道在何时会离开的女人,只有平淡的看待,那么她生活得更自在,更自由。
“在想什么?”夏冰倒头一杯把黄丨色的液体喝个精光,苦涩的问道。“在想他吧!”
想?她有吗?
“没有。”方静晨一口否定的说道。
想他,下辈子吧!如果有下辈子,那么她希望自己的身体是好的,而不是面临死亡,残破不堪,没有任何的未来。
“今晚又要你过来陪我卖醉,你的金主怎么会愿意放人?他没有把你压在身下?”夏冰暧昧地眨着眼,意有所指的问道。
没有任何的不悦,睁着平静的杏眸,把杯中的冰岛果汁喝下,说道:
“他出差去了。”
就是因为他不在,难得有一个星期可以轻松,可以自由。
“这回与那个名模一起出差?”夏冰乐极生悲地调侃,但双眸却没有任何的笑意。
在调侃死党的同时,还不是在嘲笑自己?!
“最近窜红的女星方梦,他收到苏维尊的喜帖,前往英国参加苏维尊、繁凛的世纪婚礼。”没有任何的苦涩,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只有一抹对死党的祝福。
提及远在英国伦敦的另一名死党,夏冰充满了羡慕,以及一抹祝福。
“她……好幸福!有苏维尊的爱,繁凛她……”心中除了对夕繁凛的愧疚外,没有任何的妒忌之心。
因为在她捅了夕繁凛一刀的那刻开始,所谓的恨从来没有过,而活了这些年来,她做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没法子在夕繁凛面前忏悔,她的道歉。
“夏冰,虽然没有请帖,但我们可以站在一边给予默默的祝福,我们姐妹三人不该活得如此痛苦的,最重要我们要看到繁凛的幸福。”方静晨充满感慨的说道。
“这样好吗?”繁凛会愿意见到她们吗?
“当然!你忘记繁凛在她二十岁那天的生日,许下的愿望吗?”方静晨微笑地提醒。
繁凛,你许了什么愿望?
嗯……我要在婚礼上,得到你们的祝福。
你花痴哦!才二十岁就思春,你很不知羞耶!
什么嘛!今年许的愿望,说不定我明年就可以找到一个疼爱我的好男人呢!现在许,明年就可以实现的啦!
是吗?
当然啰!!
从回忆里拉回现实,夏冰淡淡一笑,说道:“是啊!那年,她许的愿望,我们还一直嘲笑她,但想不到……”
“想不到她把你男朋友给抢了过来是吧!”方静晨接着她的话,双眸没有任何的恨意,只有满脸的微笑,“夏冰你曾否想过,就算没有繁凛,苏维尊也不会爱你,从你们交往的那一年,你们见面的次数可以说寥寥可数,要是他真的爱你,就算繁凛来抢夺,他也不会是属于繁凛的。”
“……”夏冰没有搭腔,死党所说的全是她心里所想的那样,那时候她不该老是钻九角尖的,应该大方的给予祝福的,但这一切好像
都迟了,在那个男人出现后……
“有些时候,我们应该多谢繁凛间接的帮助,如果不是她,你又怎么会把自己献给了那个男人呢!?”方静晨一手撑着下巴,一手举着水晶杯的说道。“照你这样说,那你是不是也该多谢繁凛的帮助,你的情夫曾经也是对繁凛有过兴趣的。”夏冰半调侃半揶揄的说道。“……”想起死党口中的男人,方静晨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他们的关系永远只有金钱、身体的交易,他们不会有以外的关系发生。
一旦兹生感情,这笔交易必须立刻终止,到时更别说她能在他身上捞到一笔遗散费。
“静,这四年来,你为何可以如此的平静?难道你都不奢望他是爱你的吗?”因为名字有个静,所以死党可以平静地一直这样维持下去?“夏冰,我们俩的命运不同,一个随时会面临死亡的女人,她不该去奢望金主对自己的爱,如果付出了,那么她如何去回报?”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有永远的平淡。
“静,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凭阙家在北上的势力,他可以医治你的病情的,如果你答应动手术,成功的几率是……”
“不用再说啦!我只想继续的堕落下去,我不想有希望,也不想给予别人希望。”一旦有希望,只会活得更痛苦。
“……”夏冰不再说话,举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只有这样,
她不会觉得揪心。
远在英国的繁凛,你可知道我们死党方静晨的病情?在你得到幸福的同时,你是否曾想过我们之间的约定?
“别再喝了,你每天泡在酒吧,石风知道不?”爱,真的是害死了两个姐妹淘,而她……可不想尝试。
一个没有多少日子的女人,不该去尝试这种刺骨、揪心的情爱,因为她不配去尝试,不配去拥有!!
“他不会知道!他认定了我是个贪婪的女人,他怎么会关心我的去向?更别说他会对我有爱……”夏冰再次苦涩起来,胸口揪紧了心。“贪婪?你拿了他的钱吗?”方静晨淡淡地问道。
番外六(过渡章节,必须要连贯,亲们可以无视订阅)
更新时间:2013-8-28 1:29:53 本章字数:7258
“没有!我只拿了苏维尊的一笔钱,那天我到幼稚园,因为被妒忌冲晕了头,我居然亲手捅了繁凛一刀,她没有怪我,苏维尊也没有,他还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永远离开……”
说起那天的情景,夏冰只有满腹的心碎,不是苏维尊,而是石风的那一席话……
夏冰,你想要多少钱?凭我对女人的大方,我定能给得起……
钱,对他石风来说,当然能给得起,当她却不屑要他给的钱,因为她要的是他的爱,而不是金钱!
但,最后她选择苏维尊的那张一千万的支票,带着满腹的悲伤离开……
“夏冰,我们赶在繁凛的婚礼,我们到英国吧!”
“为什么?”
“因为……我想在有生之年,我们的约定可以兑现。7”
“……”
英国,伦敦
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抵达预订的酒店时已接近了黄昏,没有吃下飞机上的任何餐点,行李袋才刚放下,肚子便响起咕噜的抗议声。
方静晨低吟一声,强力忍吓体内的不适,举步跨进浴室,用清凉的水洗了把脸后,心脏处隐约传来一阵揪心的痛楚。
咬紧牙关,拖着沉重的身体跨出浴室,步伐不稳地跌坐在单人床的边沿上,额头渐渐冒出痛苦的薄汗。
她……要死了吗?
这些年来,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没有一次在出远门时会发病,难道距今死亡很近了吗?
老天爷,你怎么可以如此的残忍?
要收我的命前,难道你不能格外开恩,让我能亲眼看到姐妹的婚礼吗?
繁凛,我真的没法子参加你跟苏维尊的婚礼了吗?
你一辈子都渴望着我们的祝福,而我却……食言!
十只泛白,紧紧地抓住被单,方静晨白着一张过分苍白的素颜,皱着一双清秀的眉心痛苦地忍着心脏传来的痛意。
每次发病都是如此的突然,没有任何的预兆,所以永远都不知道何时才离开,但老天爷要收你的命,它根本不必告知。
所谓:死神要你三更死,你就得三更死,不得有议意。
这就是她方静晨的悲惨命运……
住在方静晨对面套房里的夏冰,洗去满身的疲惫后,一身清爽地出现在方静晨的套房门前,敲了两下。
“静,可以了吗?”
“……”套房一片沉寂,没有任何的响声。
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夏冰顿感疑惑,心里有股不安,玉手再次敲了两下房门,带着担忧的声音夹着房门唤道:“静,你在吗?回应我一声啊!”
“……”
套房里,方静晨冷汗直冒,十只手指紧紧地抓住被单,脸色苍白,连回应死党的力气都没有,痛苦爬满了方静晨的脸上,让她没法子开口给予任何回应。
“静,你不要吓我,回应我一声啊!”
怎么回事?刚下飞机都好好的,为什么……
难道,方静晨她……病情发作?
“……我、我没……事……”
“静,你是不是病情发作了?回答我呀!”敲破了手指依旧不见死党前来开门,在手触及门把时,门是没有锁上的,夏冰直接扭动门把打开来,映入眼帘的是方静晨与死神在搏斗着。
“静,你没事吧?”
“我……”
强压着心脏的痛苦,方静晨扯开一抹比死更难看的笑容,安抚死党的说道:“在我们的约定……还没有兑现时……我不会死的……”
“为什么?我们的约定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可以让她维持生命的延续?那么那个男人呢?她就真的不奢望得到他的爱吗?
“对!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方静晨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脏处的烧灼,渐渐地倒在单人床上。
“静,好了些没有?要不要到医院……”夏冰心急的问道。
“不用!我吃过药了,只要挺过来就不会有事。”休息片刻,痛意渐渐减缓,声音也不再颤抖,脸色虽旧苍白,但比起先前已经好了不少。
“你要不要洗个澡?待会我们到楼下吃晚餐,再到湖边散步,明天我们就可以参加繁凛的婚礼。”夏冰体贴地帮方静晨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没有任何的拒绝,“嗯!等我十五分钟。”方静晨从床上爬起身,随意拿了件衣服就到浴室,洗去一身的汗水。
望着消失在浴室里的纤影,夏冰的心情已消去了一半,现在的她没有任何的食欲,一心想念着如何让方静晨动手术。
十五分钟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在夏冰陷入思绪里,晃眼间就流失掉了,时间果真是不等人的。
浴室的门准时在十五分钟后打开,一身清爽的方静晨从里走出来,一头湿发随意抹了几下,水滴依旧沿着发丝滑落。夹答列午
从思绪中拉回现实,夏冰轻拍旁边的空位,示意她坐下。
“今天我来帮你把头发吹干吧!”
“嗯!谢谢你,夏冰。”
“我们是死党,是好姐妹,你不需要跟我客气的。”夏冰走到化妆台下面的抽屉前,把吹风机拿了出来,接上电源处,按下钮键,熊熊的热风气从吹风机嘴巴里飘了出来。
一手持吹风机,一手挑弄着滴水的发丝。
亲密的举动其实是亲密爱人会做的事情,但在方静晨的回忆里,那个男人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但她不奢望他会做这样的举动。
这四年来,他们的关系一直都是维持着柔体的关系,从没有脱离轨道,在目前为止,他阙越洋都没有爱上她,而她呢?
一点也不爱吗?
不爱吧!爱是她的负担,她不想去爱人,也不想被爱,因为人终究有生老病死,她不想欠下任何的情债,她只想无忧无卦的离开……
事实上,她可以动手术的,但她拒绝了医生的提议,任由病情频繁发作,只因动手术的医药费是她永远也付不出来的。
这些年来,阙越洋虽有钱给她,但她从来没有花过他的钱,一个准备要离开人世间的女人,那些钱又有何用?
发丝在吹风机的吹送下,渐渐的干爽了起来,夏冰一手沉溺于死党那把柔软的发丝而不可自拔。
关掉吹风机,体贴地帮方静晨梳好发丝,然后轻拍她的肩膀,说道:“可以了!我们下楼吃晚餐吧!”
方静晨点点头,套上一双平底凉鞋,她没有穿高跟鞋的习惯,穿起来有些别扭吧!这辈子她从来没有把自己打扮过。
她喜欢自然,不喜欢造作,也不想学阙越洋身边的情妇们,她不需要靠美色来得到他的宠爱。
但因为这样,她对阙越洋来说是个可有可无的情妇,记起她的时候,就会宠幸她一晚,不记得的时候三天、半个月,或者三个月都不会来找她一次。
这样的距离是方静晨要的,她没有任何的怨言,以及抱怨。
两人乘达电梯,抵达一楼餐厅后,因为接近晚餐的时间,餐厅里已经坐满了游客,或前来吃饭的客人。
“静,没座位了,我们要不要搭台的?”夏冰眼尖的看到一张只有一个女人坐的餐台,对方静晨说道。
“嗯!”方静晨点头,不给予反对,此刻她也饥肠辘辘了,再不填饱肚子,胃都要来找她报到了。
两人走到那名艳丽的女人的餐台边,夏冰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这里还有人坐吗?”
“没有!”艳丽女人头一抬,在看见站在夏冰身边的方静晨时,艳丽的脸蛋充满了鄙视,以及不屑。“唷!你也来了。”
方静晨怔愣半秒钟,待反应过来后,神情充满了不自在。
“静,你们认识?”夏冰好奇的问道。
“嗯!”方静晨淡然地点头,并没有多作解释,在英国遇到方梦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
在这里看到她,说不定那个男人也在这里吧!
“夏冰,我们到别处吧!”方静晨环视偌大的餐厅一圈,在前方靠窗的一张餐台刚好有两个客人结帐离开,不等方梦有机会开口,方静晨直接拉着夏冰到另一处的餐台上落座。
“刚才那个女人……”
“方梦,最近火红窜起的女星,阙越洋的新宠儿。”没有情绪的起伏,淡然的声调让人永远都猜不透她的想法。
“哦……!”夏冰拉长尾音,略略打量着一副没事样的死党,“她有没有可能嫁进阙家,成为豪门新娘?”
“……”
方静晨没有搭腔,星眸环视了餐厅一圈,视线却在前方左手边定格,此刻她眼里全是那个高大俊逸的身影,还有他怀中的女人……
七嘴八舌的餐厅里,吵杂的声音不亚于外面的声响,但方静晨却被点了声音的丨穴道般,视线定格在前方。
把方梦抛在一边,这也是他阙越洋疼爱有加的新宠儿?
紧抿着的娇唇迸出一抹嘲讽的笑痕,所谓的新宠儿还不是沦落到被抛弃的下场,难道还会一辈子都那么吃香吗?
侍者把两人点好的餐点捧上餐台,方静晨倒吃得非常有滋味,好像盘中的牛扒就是方梦般,一刀的切开,然后放进嘴里品尝、嚼咬着。
有的他说居。“嗯……真不盖是法国牛扒,真的很好吃耶!”相对在北上的法国餐厅,味道、水准真差了一截。
“是呀!很久都没有吃扒了,那段快乐的时光,我们三个姐妹淘经常在下课后相约去吃,现在……”切扒的动作在回忆过往时,方静晨却把刀叉放了下来。
“静,别那么感伤了,明天我们就能看到她了,她跟苏维尊一定会很幸福的,我们要坚信我们的祝福,她是最幸福的。”夏冰同样把刀叉放下,纤手往方静晨那只玉白小手伸去,紧紧地覆上,说道。
“……嗯!”
“吃吧!我们要填饱肚子,然后到附近走走,散散步,这样对你的身体比较好。”想起稍才死党那发作的苍白脸色,夏冰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这段时间因为自己的私人事情而忽略有心脏般的死党,不禁难过得自责起来。
没有被爱过,没有享受幸福过的死党,就在她二十四岁这一年香消玉殒了吗?
死神要来收她的命了吗?
把最后一块牛扒吃入腹后,方静晨便举止优雅地说道:“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快去快回哟!”
方静晨扯唇一笑,没有回应,举步前往后方左手边的洗手间。
纤弱的身影一旦离座后,一抹高挑的身影尾随而去……
……
去了方便后,走到洗手盘,双手放在冰冷的水流里,苍白的脸色依旧没有红润的起色,唇瓣微微发着抖,布满水滴的双手顾不得擦干,紧紧地禁锢住心脏处。
稍微好了一点的心脏,再次隐隐地发着痛意,死神要来收她的命了吗?
我还没有参加繁凛的婚礼,我不能就这样倒下……
“嗯……”
手洗间外,等了半小时的男人依旧不见熟悉的身影出来,两道剑眉被高高地耸起,有股不祥的预兆袭上心口。
该死!她躲在洗手间怎么了?
“啊……来人啊!有个女人晕倒了,来人啊……”
紧闭的门,传出一把尖锐的女声,因为陌生的女声帮男人心中的疑惑给解救出来。
她……是她晕倒吗?
顾不得男女有别,男人把洗手间的门给撞开,担忧的视线在触及倒在地上的身影时,修长的双脚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去。
“静,醒醒……”
她怎么会晕倒的?刚才看到她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一转身就晕倒在洗手间?
晕倒过去的方静晨陷入一片漆黑的迷雾里,男人怎么唤她,都毫无反应。
男人把纤弱的身躯抱起快步走出洗手间,乘达电梯直抵达他住的楼层,然后打电话唤医生前来看诊。
约莫十分钟后
躺在偌大的双人床上的方静晨,揭了揭有些沉重的眼皮,然后视线触及坐在床沿上的男人。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记得陷入晕迷前,她晕倒在洗手间,之后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叩、叩……”
敲门的声音打破了方静晨到嘴边的问话,房门被打开,一名穿着白袍的中年医生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来到床前。
“医生,她怎么会无故晕倒的?”男人不理会床上的女人的问话,直接让开让中年医师诊断。
沉寂的气氛在中年医生的诊治下,陷入一片诡异的氛围。
“……”
“医生,她的身体没事吧?”
因为担忧,男人首次打破沉闷的气氛,紧张的问道。
“病人没什么事,只是……”医生有些难以启齿,不知道如何解释诊断出来的结果。
病人的心脏要及时做手术,再继续的这样下去,她的命……
医生的难以启齿让躺在床上的方静晨心知自己的病情,她虚弱地对医生说道:“我……没事的,医生你开些药给我服下……”
“小姐,药物并不能医治你的心脏,我建议你尽快动手术吧!”医生沉吟半晌,最后把诊断结果说了出来。
什么?心脏病?动手术?
“你……”
中年医生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收拾工具离开套房,还两人的独处时间。
方静晨平静地别过脸,不愿意看到男人那张震惊的神情。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我会不知道?”
“我这个心脏是先天性的,从出生就有,医院就是我另一个家,连童年都是在医院度过,每次的发病都让我几乎丧命,刚才在手洗间晕倒的时候,我脑海只浮现一个念头,死神要来收我的命……”方静晨像是看开了般,淡然的诉说着,好像在诉说天气般的事不关已。
“你不该把病情隐瞒我,现在我通知院方那边,让他们找到心脏权威的医生帮你动手术……”
“不!我不要。”
“你!!”
“我不要动手术,我不要死在手术台上,我还要参加繁凛的婚礼,我要给她祝福,我要我们三人的承诺都兑现……”
“你都那么虚弱了,不要理什么鬼婚礼,我要你去做手术,答应我。”男人霸道的要求道。
四年前,在他查方氏所有的资料,他却怎么没有把她一并给查清楚,连心脏病都被她瞒得那么密实,看来他真不能少看她啊!
“……”
“静,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把你留在身边直达四年那么长的时间吗?”是剥开心中的情了,再瞒也不能瞒多久的时间啊。
“……”方静晨抿着唇,不发一语。
“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所以……”
“不!你不能爱我……”方静晨震撼的怒吼。
“为什么?难道你不爱我吗?”
“我……从开始至今都没有爱过你,也没有喜欢过你。”
“……”
眼眶浮现了金光闪闪的泪珠,沿着苍白素颜滴滴滑落,她的否认给人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精明如阙越洋,他又怎么会相信她的鬼话呢?!
“既然不爱我,又为什么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