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珍抛出一个很有些不像话的问题:“班长,你每周打几次飞机?”
七道杠平静而严肃地回应:“我对军事不感兴趣,因为我认为,所有的纷争和分歧都应当通过平等协商对话来解决,而不是诉诸暴力。”
白珍珍:“别装傻了,我是问你每周自渎几次?也就是你们男生凑在一起的时候常常说的‘撸管’,你可别说从不做这种事。”
七道杠:“这属于个人隐私,我没必要告诉你。”
白珍珍:“看来你会打飞机,不知道你做这事的时候脑袋里想的是谁,可以肯定、不会是那些三八红旗手或者劳动模范。”
七道杠:“你干嘛老是关心这方面的事?我怀疑你的思想不太健康。”
白珍珍:“为什么反应这样激烈?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意yin的对象是谁,这样的问题无论向班级里除你之外的任何男生提起,他们都会告诉我。”
七道杠:“你可以问其它人。”
白珍珍转过脑袋:“雷大师,你打飞机吗?”
我平静地回答:“现在只是偶尔做一下此类健身活动,年青的时候频率较高。”
七道杠:“雷大师现在也很年青,比我年长不了几岁。”
我:“从生理方面看,我确实年纪不大,从心理来说,我可能跟一些中老年人差不多。”
白珍珍:“你幻想中的对象是什么样的?”
“全都是女性,有时金发,有时是黑发,有时光头,身材嘛,有时幻想大个子,有时幻想的对象娇小一些,有时是白人,有时黑人,有时东亚人,有时是南亚人,不一而足,没个准。”我从容镇定地说。
白珍珍:“班长,你瞧瞧人家雷大师多么诚实和坦然,你应当向他学习。”
☆、乐于助人
小婉平静地说:“这位小妹妹,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完全可以向雷大师请教,他虽然年纪不大,却并不缺乏经验,而且他一向乐于助人。”
白珍珍:“是吗?”
小婉:“唔,确实如此。”
白珍珍:“你怎么会知道?我觉得雷大师貌似很单纯很腼腆的样子,似乎没什么经验。”
虽然明知小妞儿在胡说八道,可是我仍有一点儿惭愧,我单纯和腼腆吗?
小婉:“我是资深阴阳师,懂得许多观察和判断人的方法,有些事很容易就可以看得出。”
白珍珍转过头来看着我,大声说:“雷大师,我至今仍未经历过一次真正的情爱活动,你愿意帮助我吗?”
我微笑点头:“非常乐意为您效劳,公主殿下。无论什么时候你有空想要实践这个愿望,请立即通知我,我会在最短时间内赶到你身边,尽我所能提供最优质的帮助。”
这是真心话,再真心不过。
我没学会小婉那些化腐朽为神奇的幻术和巫术,否则的话,我也会弄出一个漂亮的花园,让许多美丽的蝴蝶在周围飞翔,营造一个浪漫得不像话的氛围,让我在其中与白珍珍——
白珍珍:“唉,你应当矜持一点,说几句比如——我得好好考虑一下,或者回家问问妈咪是否同意,这样更有意思些。”
我:“太虚伪了吧,我认为做人应当真实简单诚恳,尤其是面对可爱并且漂亮的异性时。”
白珍珍:“以前你与我单独面对的时候没说过这样的话,为什么?”
“你又没叫我帮忙。
“没有吗?我还记得好像有过。”
“这个真没有。”
“好吧,现在就说一遍,今晚我就有空,你准备好了吗?”
我喜出望外,立即昂首挺胸,仿佛求偶的雄鸡一般大声说:“毫无问题,随时可以为您服务。”
她皱起眉头:“一点都不含蓄,这么直接干脆,感觉不曲折也不浪漫。”
“你希望我怎么反应?”我有些困惑,觉得她像一个善变的小精灵。
“你应当先婉言谢绝,然后又给我一些暧昧的暗示。”
“太复杂了,我根本没有谢绝的想法和打算。”
☆、漂亮的面孔
进入电视台四号演播大厅内,里面已经有许多人,其中一些看得出并非善良之辈,估计是朱彼得的马仔,换了服装和打扮,到这里捧场来了。
台下所有的座位几乎全填满了人,其中一些明显是亲友团,有一些估计是雇用来制造声势的临时工。
写着选手名字的纸牌很多,一些助威团准备好旗帜和横幅,还有许多人手里捧着花束,看样子准备待会上台去送花。
白珍珍沮丧地说:“我们什么都没带,待会怎么帮朱八?”
七道杠:“大力鼓掌和大声喊叫,同样有效,对其它选手则报以嘘声,这么做也可以提供强有力的支持。”
白珍珍:“朱八前不久咬伤了你,一点都不记恨吗?”
七道杠:“刚被弄伤的时候很生气,后来渐渐平静下来,我已经原谅她。”
“如果她再咬你一次呢?”白珍珍问。
“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七道杠说。
这时浓妆艳抹的女主持人走上台,后面跟着一名打扮得鸭子的男主持,接下来是一大通毫无意义的废话。
我心想如果朱彼得在幕后的工作做得足够到位的话,朱八进入最终决赛应当没多大问题,当然,这还得看朱八的恢复状况,如果还是从前那副还魂尸模样、没多大改观的话肯定不行。
白珍珍:“希望朱八别让我们失望。”
小婉掏出一面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看上去动作极为优雅,一副真正的淑女风姿。
这时选手们开始入场。
谁是朱八?我真的看不出来。
我的眼力一向非常好,这个与我做过专业司机大有关系,但是我看不出台上那一列漂亮女人当中谁是朱八,她们全都穿着晚礼服,发型各不相同,有些个子较高,有些矮一点,身材虽然各不相同,但是脸蛋瞅着都差不多,每一个都是尖尖的下巴和大大的眼睛。
最近专门做整容手术的医师生意一定非常好。
精心装扮的结果就是导致她们看上去全都有一张漂亮的面孔,同时却弄得有些单调。
白珍珍问:“谁是朱八?”
七道杠小声说:“我也没看出来。”
☆、仍然是尸体
我很诧异,心想自己认不出这伙佳丽当中谁是朱八也就算了,因为我与她毕竟不太熟悉,当初只看过她的照片,后来看到的是丑陋而僵硬的尸体。
万万没想到的是白珍珍和七道杠与朱八同窗一年居然也弄不清楚。
小婉低声说:“好像是九号选手,就是个子不算高也不算矮的那个。”
七道杠说:“九号的头发是黄的,而且很长,跟朱八不一样。”
小婉:“大概是假发。”
白珍珍:“我觉得这些选手当中谁都不是朱八,她没这么漂亮,怎么打扮都没用,有些东西短时间里是学不来的。”
主持人开始介绍选手,这时才得以确定。
朱八就是九号。
原来是她!我差点叫出声来。
是谁干的?此时我最想提出的问题就是这个。
想不到居然有如此高人,能够将一具阴森恐怖兼笨拙愚蠢的还魂尸弄回美女模样,并且看上去与其它选手智力水平貌似没有明显差距。
就算以幽冥事务所内那些高深莫测的阴阳师的能耐恐怕也不一定能够弄得这么好。
还有一个问题,小婉怎么看出来的?我忍不住低声问这事。
小婉:“九号选手身体周围的气场不对劲,隐隐有些发黑,不像其它人。”
我:“这说明什么情况?”
小婉:“九号仍然是尸体,只是更进了一步,介于尸妖与还魂尸之间,具体属于什么东西我也说不好,那位把她修理成这样的高人用了什么方法我也猜不到。不出意外的话,她目前的智力和行动能力与普通人应当大致接近,如果能够控制好某些不良欲望的话,完全能够混在人群里生活而不被发现。”
我:“这个不太可能,她生前就不是一个很地道的人,现在肯定也不会是一名很规矩很温顺的妖。”
白珍珍凑过来问:“现在的朱八还会咬人吗?”
小婉:“当众咬人这种事估计不会再发生了,但是吃人和害人之类的行为有没有就很难说了,最好当心,别跟她单独面对,以免遇上她突然狂性大发。”
白珍珍:“雷大师给我的那张镇尸符现在对朱八还有效吗?”
小婉:“只要别弄烂了主要部分就可以用来对付朱八,因为她仍是尸类。”
☆、声势浩大
佳丽们轮番走到前台,骚首弄姿,装模作样,主持人在一边插科打诨。
轮到朱八表演才艺。
白珍珍冷冷地说:“她多半会用大嗓门唱只歌。”
果然如此,朱八手握话筒,扯着嗓子飚高音,唱了一曲withoutyou,公平地看,她基本不懂什么技巧,就这么哇哇哇地一路唱下去,没有太明显的走调,仅此而已,绝大多数中学女生都能够达到这个水准。
朱彼得的手下显然不怎么懂规矩,朱八还没有唱完,他们已经开始大力鼓掌和欢呼,举起各种各样的横幅和大纸牌,上面写的字乱七八糟,什么玩艺儿都有。
一条很显眼的横幅上有‘朱美花是冠军’,一张大纸牌上写着‘我爱朱美花’,还有‘朱美花才艺双馨’,‘未来大明星朱美花’,‘三好学生朱美花’,一位身高接近两米的壮汉站起来,手里高举一片大牌子,其上是一张放大过许多倍的巨幅照片,朱美花在画面当中把满满一纸盒缺胳膊少腿的芭比娃娃送给一些小孩子,旁边的建筑物上挂着福利院的巨大标识,这张画的下方打印上这样一列字‘朱美花是活菩萨’。
小婉哈哈大笑,白珍珍在狂笑,七道杠在微笑。
我笑不出来,因为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朱八一曲唱罢,亲友团和雇用来的粉丝群开始集体发威,声浪震耳欲聋,响彻天花板。
仅就声势看,确实谁也比不上朱八的助威团,尤其是那一群脱下职业装、换上西服和便装的马仔,他们的嗓门宏亮得很过分,就像在接受领导检阅似的。
七道杠问我朱八能不能胜出此轮预赛进入最终决赛,我说应该能,如果朱彼得做足了相关工作的话,成为总决赛前四名之一都没问题。
七道杠说:“朱八的个子矮了一些,腿不够长,虽然最近的美容手术弄得挺成功,下巴弄尖了,脸型弄漂亮了,可是有些先天不足的地方却无计可施。”
白珍珍看了看七道杠,用调侃的语气说:“你好像很懂女人的样子,我怀疑其实你在认识小婉姐姐之前就不是处男了。”
七道杠平静地说:“我这是就事论事,情况明摆着,谁都能够看得出。”
白珍珍:“待会所有选手都得穿泳装出来露肉,我要好好看看,朱八会出什么洋相。”
☆、泳装秀
如果事前不知道朱八已经死掉的话,我肯定看不出她有什么问题。
对于那位制造此局面的神奇法师,我颇感好奇,很想与之见一面。
此时她站在其它佳丽当中,个子比周围的人矮了半个头甚至更多。
由于距离较近,朱八身上许多原先被忽略的缺点充分暴露出来,与旁边的长条瘦肉形女子相比,她的腿过粗过短,腰围不够细,胳膊上的肉太多,小腹微微有些隆起。
先前漂亮的晚礼服遮掩的缺点这时充分暴露出来。
以我个人的观点来看,当然稍稍丰满肉感一些的身体更具吸引力,但是评委们以及流行的审美观点却不怎样认为。
当然,与前不久的那具还魂尸相比,现在的朱八已经进步极大,堪称烤鸡变活鸡。
她的皮肤光泽度不太好,虽然经专业化妆师处理过,仍然显得过分白,看上去不健康,似乎并不具有普通女子皮肤应有的那种柔软和温热。
白珍珍乐呵呵地说:“你们快看朱八的腿根附近,露毛了,哈哈。”
仔细一看,果然如此。
看来朱八背后的团队不够专业,这样的明显的问题都没处理好。
再看举起的手臂,她腋下的毛也没弄干净。
七道杠低声说:“如果足够公平的话,朱八不可能胜出。”
这当然是一句废话,这旮旯什么时候公平过?
泳装秀过程当中,朱八走到前台展示自己的时候,观众席当中发出阵阵嘘声,朱彼得的马仔们立即露出本色,其中几名面相凶恶的猛男站起来,用愤怒而颇具威胁的目光盯着发出嘘声的那一片。
旁边有几位白珍珍和七道杠的同学开始退场,大概她们认定朱八不可能取得什么好成绩,所以觉得没劲,就走了。
有位体格强壮的女生与白珍珍窃窃私语,目光不时偷偷瞄着我,显然在谈论有关我的话题。
我对此安之若素,毫不介意。
一位打扮得过分前卫和出位,以至于有些像乡村流氓的男生与七道杠闲聊了几句,然后对小婉说:“这位漂亮的姐姐,为什么你不参加本次选美大赛,如果你来的话,台上那些小妞估计全都没戏了。”
☆、乌合之众
小婉活过一百几十岁,对于人生有极为透彻的了解,她当然明白这只是无聊的恭维和开玩笑,虽然她从外观看确实可以算是美女,但是身材给人的感觉是结实和强壮以及匀称,参加选美这种事完全没指望,除非限定所有选手的体重都必须超过七十公斤,或者有实力派人物倾力助阵,能够搞定评委和赛事组织方。
她平静地对流氓模样的少年说:“没兴趣。”
朱八结束了泳装秀单人展示,转身往回走的时候突然摔倒,模样极为狼狈,屁股和背部在地上而四肢朝天,手足本能地胡乱挥舞,导致充分走光。
这事并不奇怪,朱八平时根本不穿这样的高跟鞋,临时的突击训练效果必然有限,所以摔倒了。
其它选手故意慢慢走过来搀扶,很显然,她们希望朱八多在地上扑腾一会儿,让观众们多开心一会儿。
朱八爬起来,吃力地站稳,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若无其事地朝观众席挥挥手,这样的表现为她赚到了一些分数,从观众们的反应当中就能感觉到。
最终结果,朱八名列当晚参赛选手总分第二位,顺利出线。
估计朱彼得为此做了不少工作。
观众席当中嘘声四起,有些选手的亲友团愤怒地大喊:“评委不公正。”
当然不公正,这才正常嘛,选美大赛又不是围棋比赛。
朱彼得的一位手下大声回应:“输不起乱说话,一点风度也没有,人品真差劲,道德水准低下。”
有人扔来一只有半瓶子水的塑料瓶,马仔们立即还击,扔过去更多的矿泉水瓶子,其中还有一次性打火机和激光笔。
大厅内乱作一团,电视台工作人员对此视若不见,仿佛一切平安大吉。
在这样的冲突当中,占据优势的当然是马仔们,他们就擅长干这个,属于专业人士,经受过严格的训练和考验,其中大部分人都经历过数十场以上街斗的洗礼,立场坚定,组织严密,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眼下这种小小的冲突对他们来说简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玩游戏。
而其它那些由于失望而愤怒的亲友团只能算是乌合之众,很快就溃不成军,其中一些妇女和儿童在被打火机和塑料瓶子砸到脑袋之后甚至哭出声来。
☆、后生可畏
小婉开上奔驰c200,驶离停车场,在出口处交过费。
我放下车窗,大口呼吸外面吹进来的污浊空气。
相比之下,停车场和演播大厅内的空气质量更差。
白珍珍满脸困惑地说:“朱八的身材在所有参赛选手当中无疑是最差的一个,为什么她能够胜出,这事玩得也太出格了吧,那些评委还要脸面不?”
七道杠平静地说:“也许公众和评委的审美观点发生了一些转变,所以让朱八这样各方面更接近于大众的选手进入到总决赛当中。”
我突然发现,这小子的城府远比我想象的更深,立场转变得真快,以目前的表现看已经算是少年老成,再过几年,让他拥有了更多经验和阅历之后,不知会成为什么样的奇人。
白珍珍:“明明是搞鬼弄出的结果,谁都能够看得出。”
七道杠:“我认为咱们应当相信评委的判断,毕竟他们是专业人士,更懂得如何欣赏和发现美,公平地看,朱八的才艺和气质都不错,只是在泳装展示方面稍逊一筹,但是先前的出色表现已经奠定了她的成绩。”
白珍珍把竖起中指的手伸到七道杠面前晃悠。
“白同学,这个手势在美国电影里时常出现,你应当明白那是什么意思,请不要这么做。”七道杠诚恳地说。
我隐隐觉得,这家伙装13的本领已经快要赶上某些资深政客。
真是后生可畏啊,如果将来让他得到机会的话,前途不可限量。
至今我仍然不知七道杠的家庭背景,想来不会简单。
白珍珍:“我操,你老是扮演思想品德教师的角色,累不累啊,你能不能流露一下中学生应当具有的那种本性,让我知道你其实也是个正常的宝宝,只是狼奶喝太多了所以才会弄成这样。”
七道杠平静地微笑,语调同样平静:“我认为自己没错,有上进心的中学生就应该是我这样。”
白珍珍:“算了,不说这个,我的好姐妹林仙儿后天过生日,在草泥马大酒店二九楼包场开派对,她让我转告对你诚挚的邀请,希望你能够赏光,最好可以送她一个香吻或者热烈拥抱什么的作为生日礼物,因为她暗恋你很久了,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
七道杠:“同学的生日宴会,我当然要去,只是那个什么拥抱的就没办法了。我认为同学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不可以那样胡闹。”
☆、往事
现在的朱八到底是一只什么样的玩艺儿,我对此充满了好奇,忍不住跟小婉和汤姆谈起这事。
小婉说从外表看朱八已经不是还魂尸,很接近于常人,但也还未达到尸妖的境界,具体是什么东西搞不清楚,反正不怎么地道,估计有一定危险,因为尸类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与人类大不一样,常常干出不可思议的事来。
汤姆说一生阅女无数,但是还未这样一只介于尸妖和还魂尸之间的怪物亲热过,颇为遗憾,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和朱八春风一度。
我问他怕不怕被咬死,他说无所谓,生死之类的事早已经看淡,并未放在心上。
小婉:“你尽管吹吧,等我什么时候有空再揭穿你的往事,让小雷知道你的真实胆量。”
我问小婉汤姆到底遇到过什么没面子的事,为何从未听说过。
小婉说那是九年前,当时幽冥事务所的生意远不如现在,有时坐在工作室里整整一个星期都没做成一桩委托,无聊得要死,偶尔看到顾客出现,无论多么没劲的生意都想拉来做。
汤姆抢到一桩委托,去本市著名的风水恶地淡牛锡大厦驱邪。
他兴高采烈地去了,带着一些事务所内秘制的灵符和药水以及驱邪用品。
他从负二层停车场开始工作,一层一层往上扫荡,一路上见鬼就动手,觉得顺眼的就教训几句勒令其不得再捣乱,瞅着不顺眼的就捉住关到袋子里,遇到一看见就生气的那种鬼就下狠手立即消灭。
汤姆从早晨十点工作到下午十四点,巡视到了大厦的二十四层,吃过一份简单的午餐之后继续工作。
这个时候的汤姆还年青,干劲十足,不知疲倦,赶走了一只又一只鬼,抓到的鬼非常多,多到他都懒得去数。
不幸的事发生了,在二十五楼的卫生间内,汤姆遇到了一只极凶恶极狠毒的怨灵,她是一只红衣女鬼,死了倒也没多久,大概十几年的样子,但是怨气极重,异常强大。
像这样的女鬼一般情况下很难遇到,有些阴阳师从业一辈子都没撞到一只,他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居然碰到,并且与之发生激烈冲突。
☆、红衣女鬼
女鬼制造了一个幻境,迷惑住了汤姆,把他囚禁在一个其实并不存在的空间里,几经周折之后他无法脱离,最终看错了路径,不慎从二十五楼的一个窗口跌落,幸而掉到一棵大树上,没有直接死掉,但是情况非常严重,全身的骨头断了许多根,内脏严重受损,眼看小命难保,幸好莉莉周没有放弃,安排了三号和四号阴阳师联手作法,让他活转回来,只是从此有了后遗症,相貌和外形常常会不由自主地发生变化,智力也受到一些影响。
经过这样的不幸事件之后,汤姆从此对身穿红色衣服的女子过敏,走在大街上看到红衣女,他就浑身不自在,偶尔还会行为失控,如果看到身穿红衣的女鬼,无论这只女鬼多么的差劲和不堪一击,他都会感觉到强烈的恐惧,由于害怕而哇哇乱叫。
所以如今的汤姆很少接驱邪的单子,主要接杀人的委托,因为他会被身穿红衣的鬼吓坏,而如今游荡在人界的鬼当中有不少穿红色衣服的。
我问小婉,那只凶恶的女鬼如今还在不在?有没有得到应有的处罚?
小婉说那只鬼被二号阴阳师收服了,由于此鬼能力很出色,出于惜才之意,没有消灭她,而是经过禁制之后将她留下来充当鬼助手。
那只女鬼与我很熟,她就是小倩。
我这才明白,怪不得事务所内的鬼助手们没有一位穿红衣的,想来是为了避免吓到汤姆。
我想嘲笑他,但是又觉得无法开口,因为我同样有弱点,老是做噩梦也是一件极荒谬和怪异的事,很难得到别人的理解和同情。
汤姆沮丧地说:“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看到大街上穿红色衣服的女人,无论老幼,我都会觉得心神不宁,暴躁易怒,如果看到穿红色衣服的鬼,我会觉得超可怕,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毫无战斗的愿望和勇气,这事真差劲,如果你因此鄙视我那也很正常,我努力过很多次,却始终无法改变这种怯懦的行为。”
“这个并不奇怪,据我所知,很多人都自己特别害怕的东西。”我试图用这样的语言安慰他。
☆、研究对象
白珍珍坚持要带我去参加林仙儿女士的十七岁生日派对,我本来不怎么想去,因为到场的客人当中除了她和七道杠之外我谁也不认识,但是她坚持要求我去,理由是她对林仙儿说过此事,说她将带着一位很有型的帅哥前来。
而我就是她所说的帅哥。
考虑到她认为我如此重要,我决定不可让她失望。
据她描述,那一天我对付朱八的时候,在危急时刻迅速出手,把七道杠从朱八的凶恶攻击和伤害中解救出来,整个过程表现得很冷静很潇洒,当时就引起多位女生的注意,其中就有这位林仙儿,她们对白珍珍表示很想认识我。
七道杠没有邀请小婉一起去,看得出小婉并不在意此事。
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参加过选美比赛的朱八昨天回到了学校,若无其事地上了下午的课,据白珍珍描述,朱八看上去很正常,就像生前一样,甚至可能变得更友善更温和一些,不再过分胡闹,没有在课堂里捣乱,仿佛经过这样一番怪异和恐怖的折腾之后,完成了某种蜕变,就是蛆化身为苍蝇那样。
林仙儿顺便邀请了朱八,而这位入围本市美女总决赛的怪物欣然同意。
这样一来,我还有一个重要职责,那就是近距离观察朱八,弄清楚其目前是什么情况,如果可能的话,我要认真与之交流一下,掌握还魂尸的第一手资料,弄清楚其生存状态和智力情况,了解其切身感受,这样的机会非常难得,因为朱八是我生平所见唯一的一位由笨拙迟钝的还魂尸变化成为接近于正常人存在的尸体,是极佳的研究对象。
还有一点就是,我得对这位介于尸妖和还魂尸之间的怪东西做出冷静而全面的评估,弄清楚其危害性,以便更好地保护白珍珍。
我觉得自己对于白珍珍的安全有某种责任,可以这样认为,这一切事都与我有关,当然罪魁祸首还是她,从那一天她走进幽冥事务所想找一位阴阳师弄死朱八的时候,麻烦就开始了,如果当时我有别的生意出去了,她肯定会找到别的阴阳师,其它人也会接下这单委托,总之,朱八必死无疑,我在这其中的作用其实并非不可或缺。之所以关心她,是因为我对她有些特殊的感情,同时对她那位迷人的辣妈同样也有着强烈的兴趣,就为了这个,我无法置身事外。
做个完全不恰当的比喻,这种感觉就像是谁看到两只漂亮的小动物,突然下了决心,一定要帮助它们,照顾它们,让它们可以平安并且愉快地生活下去。
☆、为什么
林仙儿的生日派对在草泥马大酒店十九楼,这里本来有一家酒吧,今夜被这位高中女生包场。
这里规模不算小,装潢挺豪华,反正我瞅着挺漂亮,估计包一夜得花不少钱,由此推想,林仙儿家里一定很富有。
白珍珍挽着我的手一起走进去,黑暗当中响起了掌声,有少女用戏谑的语调说‘帅哥,快过来让偶抱抱’。
这样的场面难免让我有些犯晕,觉得自己有几分大明星风采。
我很羡慕某些特别受欢迎的人所受到的那种待遇,据说某nba球星在打客场比赛入住酒店的时候,总会有许多可爱的mm寻找机会递上写着自己电话号码的纸条,这些热情的mm希望得到该球星的垂青,热烈盼望得到一夜春风的机会。
这旮旯有许多戏子和唱歌的老男人也能够享受到如此待遇。
感觉很不公平,不知有多少年青英俊的好男儿在孤独中热烈盼望着爱情降临,等候良久而一无所获,那些家伙却可以多吃多占,没天理啊。
为什么我不是球星?为什么我的爹地不是大人物也不是富翁?
为什么我奋斗多年却仍然无房无车?为什么我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转悠大半天也没人跟我打招呼?
为什么从来没有哪位可爱的女生递来写着名字和联系方式的纸条给我?
白珍珍小声说:“别理睬她们,有些事你不知道,那些女生平时一个个装得单纯天真像小天使似的,其实内心是多么的yin荡,她们聚会的时候谈的那些内容——如果你知道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
我心想这样很正常,我一点都不会吃惊,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嘛,一群十六七岁的女子凑在一起的时候,讨论男生理所当然,研究和交流爱情方面的心得体会也很正常。
难道想让她们探讨怎么制造原子弹、三个代表和科学发展观、马列主义和某某思想?
一位少年走过来,向我伸出手。
“这位大哥你好,我叫乔治,是白珍珍的同学,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雷雨扬,职业是阴阳师,这是我的名片。”
☆、咬牙切齿
我周围方圆两米内没人,白珍珍跟她的朋友聊天去了。
好在我有一只大麻烟卷可以抽,面前还有一大杯啤酒,倒也不算无聊。
这只大麻是乔治送给我的。
我有很久没抽过这玩艺,此时感觉味道跟记忆里没什么两样。
对于这东西我并不反对,米国总统年青时抽过大麻,这旮旯的人当然也抽得,就算是紧追时代潮流吧。
朱八已经来了,身穿一套很复杂的衣服,露出一部分胸部,正在跟一群同学交谈。
置身于这样的场所当中,我渐渐觉得自己的中学时代过得真是糟糕。
十六岁时的我基本没有零用钱,我的同班同学当中有一些人经济状况较好,每天中午到外面的洋快餐店里吃东西,或者到校外的小餐馆里就餐,距离家近的一些人则回去吃,而我跟一部分同学在学校食堂里吃东西。
学校食堂里的饭菜味道很不怎么样,如果说得不客气一点,简直不适宜人类食用。
但是较为便宜,比起校外的小餐馆内数量更足一些,所以我一直在校内吃东西。
同学当中还有一些比我更节省的,这部分人常常自带饭盒或者馒头包子外加咸菜,打些开水或者免费菜汤,就这么坐在花坛旁边吃。
有的同学因为把钱在网吧花光了,干脆饿着。
毕业没几年,我的同学当中有些人已经进了监狱,有些人已经死掉,有些人去了外地,当然也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混得挺风光。
公平地看,如果仅与同班同学相比,现在的我貌似混得不算太糟糕,勉强可以算是白领,毕竟我有一份比较体面并且收入不错的工作。
朱八转悠了一圈之后走过来,坐到我面前,目光中有些怒火。
她生气很正常,当初她还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阴魂时,是我半哄半骗地说服她乖乖配合,回到尸体里,成为一只笨拙而迟钝的还魂尸,结果被朱彼得关到笼子里,囚禁了几十天。
我平静地朝朱八微笑,心里却有些担忧,怕她突然做出点离谱的举动,比如从裙子下面摸出一把小刀捅过来之类。
尸类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跟人类完全不一样,完全无法用流行的行为准则和道德标准来衡量此类东西。
朱八举起我面前的啤酒杯子,狠狠喝了一大口,然后咬牙切齿地说:“你是个很坏很坏的神棍。”
☆、你骗了我
我是个神棍不错,或许不算是一般意义上的好人,甚至可能还有一点点坏,但是我自信算不上很坏很坏。
真正的大奸大恶之徒是什么样的玩艺儿,相信经常在网络里浏览信息的明白人心里都有数,我就不提了,以免惹来麻烦。
面对朱八这样的指责,我没办法生气。
是我接下了委托弄死她的单子,她如今成为尸类与我大有关系,虽然我身为神棍多少有些缺乏正常感情和良心,但是现在也无法理直气壮地与她恶言相向。
面对指责与怒骂,我只能保持平静的笑容,就像这事完全与我无关。
朱八把我的杯子里的酒喝掉了大半,眼睛瞪得奇大,就这么气鼓鼓地看着我。
“要不要再来一杯?”我平静地问。
“来你个xx。”她口出粗言。
“我的xx暂时还不能给你看到或者触摸,因为我跟你没熟到那个程度。”我若无其事地抽了一口烟。
“你骗了我,让我回到这副躯壳里做了两个月的傻怪物。”她用食指指着我,像是在练一阳指似的。
“我的能力有限,没能够让你从一具冰凉的尸体恢复到现在的状态,但是我已经尽力了,如果没有我先前的努力工作,你可能已经被送到殡仪馆烧成灰,后来也不会有机会再次成为美少女,并且参加选美大赛。”
“我本来可以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可爱女鬼,是你用花言巧语诓我,让我变成了怪物,出尽洋相,惹人笑话,面子丢尽。”
“如果你想做回女鬼的话,随时都可以,只是我无法帮忙让你实现这个愿望。”
“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