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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谁不会。”

    “现在的你如果想要彻底死掉的话可不容易,你也许没有意识到,如今的你生命力有多么的顽强。”

    “如果砍下我的脑袋,我会不会死?”

    “若是头砍下之后长时间没有人帮忙缝合归位,估计多半会死掉,但也可能存在例外,到底怎么样恐怕得试过才知。”

    “如果把我烧成灰的话,肯定会死得非常彻底,是这样吗?”

    “这个当然。”

    ☆、物以类聚

    朱八之所以对我意见很大,是因为我让她出丑,对于把她诓回到尸体当中成为笨蛋怪物,她并不怎么介意,但是成为怪物之后发生的那些事她就很恼怒了,比如,她说的那些傻话,做过的傻事,咬伤了班长,在课堂上愚蠢地捣乱,露出身体本应当好好隐藏的部位,如此等等。

    “这个你应当责备你的父亲,是朱先生坚持要让你上学,当时我的建议是让你单独呆在某个安全的地方,比如一个结实的大铁笼子里,或者地下室里,由专人监护和照顾。”我慢条斯理地解释。

    朱八问我,城里像她这样不死不活的怪人究竟有多少,她很想跟其中一些人交往,学习和交流相关的生活经验,研究如何策划一个更合适自己发展的未来。

    她认为溶入到其它怪人的圈子里是很有必要的事,因为物以类聚,从前她是富豪家千金,当然应当和贵族出身的人以及富裕家庭出身的人来往,现在她成了这样子,虽然继续混在人群当中也可以不被发现,但是她更希望和同类在一起,这样的话,她才不会被视做异形或者妖物。

    我告诉她,像她这样的奇异人士数量非常少,很罕见,恐怕几万人当中大概也很难找到一个,而我跟这类人士缺乏往来,并不怎么熟悉,如果她对此确实有兴趣的话,我会帮忙寻找,看这个城市里有没有和她生存方式大致相同的奇人,找到的话再介绍她认识。

    其实小婉就是一具移魂尸,只是她有道行和不俗的修为,能够控制住种种怪异的欲望和伤害人的冲动,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和工作。

    我没打算介绍小婉与朱八认识,因为完全没必要,我觉得还是让朱八做一具孤独的尸体比较好。

    “真奇怪,一直以为像我这样的怪人很多。”朱八喃喃说。

    我开始夸夸其谈:“自古以来的种种传统殉葬方式都有防备尸变的的考虑,比如火葬,把尸体烧成骨头架子或者灰烬,这样的处理方式让尸体一点希望都没有。土葬,把尸体装入结实的棺材当中,牢牢钉好,然后控个大坑埋掉,这样的话,就算尸体复活了也没办法钻出来。水葬则是把僵硬的尸体扔到江河湖海当中让鱼吃,这个存在一定的风险,据我所知有一些尸体最终成为了水鬼。还有天葬,把尸肉割下来喂鸟,这样的话也挺保险。综上所述,尸体复活的概率本来就很低很低,再加上这些防患于未然的处理方法,基本上不会有奇迹出现,除非有我这样的专业人士提供帮助。”

    ☆、喜怒无常

    我问朱八是否还记得刚刚复活那段时间的感受和想法以及思维活动,她说记得一部分,但是不想告诉我,因为她不希望自己像试验品。

    她不肯讲述还魂尸经历,我也没办法,尽管心里对此充满好奇,总不能把她捉来刑讯逼供,而正常的交谈中看样子根本不可能了解到那些有趣的信息。

    我问她现在喜欢吃什么样的食物,她同样不肯正面回答,只是说不关我事。

    “你有没有体验到这样的冲动?比如看到某个人从面前经过,突然觉得很想扑上去咬他一口,撕下一块肉痛快地吃到肚子里。”我笑嘻嘻地问。

    “现在不会啦,我这么聪明这么漂亮,下星期有望成为本市形象大使,没道理做那种离谱的事。”朱八冷冷地说。

    “你是否吃生肉,牛羊猪鸡兔子之类?”

    “我吃什么关你鸟事,你就一个三流的差劲神棍罢了,我凭什么要告诉你那些,我讨厌你,不想看到你,都是你害得我被同学和老师笑话,如果你像后面这位神奇的法师一样厉害,我就不用做两个多月的大傻瓜。”她突然怒气冲冲。

    这样的反应并不奇怪,据我所知,尸类的一大特点就是喜怒无常,难以控制住情绪,时常会有出乎预料的暴力行为。

    “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很可能早已经被送到殡仪馆烧成了灰,或者埋在某个阴暗潮湿的洞丨穴里,慢慢腐烂成为一滩臭哄哄的黑色液体。”说话的同时,我往后退了一点。

    朱八的怒气像是突然消失了,平静地说:“你应当去做个太平间管理员什么的,看得出你对于如何与尸体打交道很有一套。”

    我:“由于我缺乏有用的亲戚和朋友,也没有大学文凭,所以找不到一份体面而稳定的工作,说实话我很想成为某家大医院的太平间管理员,因为和尸体以及鬼魂打交道是很轻松很简单的事,但是没人给我这样的机会。”

    朱八:“我爹地不开医院,这事帮不了你。”

    “最近生活得怎么样?活回来之后交到男朋友了吗?”

    “从前的情人吓跑了,给钱都不肯回来陪我,参加选美大赛之后倒是有了一些不错的粉丝,我从当中选择了几个做男友,可是很糟糕,如今的我在做那种事的时候毫无感觉,无论男友怎么忙乎,我总是像睡着了一样,麻木不仁,既不兴奋也没有快乐,身体好象不是自己的。”朱八说到这里,眼中再次升腾起怒火。

    ☆、胡说

    如果朱八知道是我接了委托弄死她的单子,估计会雇用杀手把我干掉,多半还会叫人把我砍成一块一块的,扔到不同的地方,算是报仇血恨,也许还会留下一部分作为食物慢慢享用。

    如果朱八知道白珍珍是弄死她的幕后元凶,会发生什么事就更难说了。

    幸好她不知道。

    希望她永远也不知道。

    如果出于为自身考虑,倒是应该把朱八彻底弄死,算是斩草除根吧,但是没人为这种事付钱,暂时不可以这么干。

    当然也可以这样弄,由我出资,委托汤姆或者小婉,把怪物朱八干掉,但是这样一来,我刚刚弄到手的那些钱大概也就完蛋了。

    我是个文明人,至少也是接近于文明的人,我决不会自己动手去杀人或者杀掉某只怪物,除非是自卫。

    朱八问我在想什么,为何眼睛转来转去,一点也不老实。

    我赶紧说:“有一个小小的想法,有些不方便开口。”

    朱八:“说啊,没关系的,就算你对我有邪恶的欲望也没什么,对这个我倒是不会生气。”

    我对她确实是邪恶的欲望,并非对她的身体感兴趣,而是很想弄死她,永绝后患,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顺便把朱彼得也弄死,算是为民除害,做一件行侠仗义的大好事,可是这仅仅只能幻想。

    我只好这样说:“你参加选美大赛的时候,跟其它的选手熟不熟?我很认识其中某位美女,因为我作为一名男生,多少有些这样的虚荣心,觉得牵着一位美女的手逛街是很爽很愉快的事,尤其身边的这位美女还参加过选美大赛的话,会更加有成就感。”

    这当然不是真的,胡说而已。

    朱八冷冷地说:“谁也不认识,懒得理她们,没叫人把她们一个个全部扁成猪头已经很不错了,居然敢跟我竞争,tmd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她这样狂妄当然没什么道理,她有一位很厉害的爹地,但是其它选手身后有没有很厉害的干爹或者亲爹也很难说,这年头最好别轻视任何人,没准人家随便打个电话立即就能够喊来几卡车猛男。

    ☆、引诱

    我平静地对朱八说,不认识其它选手就算了,没什么。

    朱八昂起脑袋,摇晃了几下头发,一副臭美的架势,若无其事地说:“我觉得自己的模样还不错,对得起观众,尤其是认真地化过妆之后,我也是选美大赛的正赛选手之一,并且是优胜者,我已经入选总决赛,你如果很想勾搭我的话,就直接说好啦。”

    我总不能直接告诉她我对怪物缺乏兴趣,尤其是像她这样介于还魂尸和尸妖之间的怪东西,我更加毫无兴趣,说这种话未免太不给人面子,为了向所谓的绅士学习,我必须得说点动听的话。

    “你有一位非常了不起的爹地,所以,我认为与你保持适当的距离是明智的选择。”这个说法是否合理当然有待商榷,可是我想不出说什么才好。

    朱八:“我老爸从来不管我的个人生活,我有过许多男友,曾经充分体验过放纵的生活是怎么一回事,我虽然才十七岁,但是并不缺乏经验,你不用担心跟我关系过分亲密而招来麻烦,我老爸至今没修理过我的任何一个男友,甚至没提过任何建议,只是有一次叫妈咪转告我,一定要叫他们戴上套再做事。”

    我:“没有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与一位神棍关系密切。”

    朱八:“可是我很好奇,迫切地想知道,一位像你这么年青并且相貌不错的神棍在床上表现如何,能否达到一般标准。”

    我:“除了我的职业之外,其它方面,我跟别的同龄人基本没有什么不同,走在街上见到美女,我也会多看几眼,我也买彩票并且希望中奖,我想拥有漂亮的车和宽敞的大房子,梦想着桃花运不断出现,其实我很平凡,也可以说是平庸,你不必对我有任何好奇,我能够做的事,以前其它男生肯定已经做过了。”

    “废话,不试试怎么知道。”她的语气突然变了,冷酷而坚硬,“现在我正式邀请你跟我亲热,别拒绝哦,又不是给你罪受,我这么美丽可爱迷人性感,并且还是本市年度选美大赛入围总决赛的选手之一,搂着我到街转悠一圈,会有很多男生羡慕你,你的虚荣心将会得到空前的满足。”

    我猛然省悟,莉莉周说我有桃花运,却不一定是女人,想来指的就是此事,朱八是介于尸妖和还魂尸之间的怪物(暂且称她为尸怪吧),虽然有还算漂亮的相貌和丰满结实的身材,但却并非人类。

    ☆、献血

    气氛有些僵硬,因为我在努力思考如何礼貌而合理地拒绝朱八的邀请,一时还没想好怎么说。

    七道杠及时出现,让我得到了解脱。

    他坐下来,乐呵呵地说:“朱同学,你跟雷大师聊得很投机啊。”

    朱八冷冷地说:“我又想咬你了,怎么办?”

    七道杠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就像到农田边做秀的那些大人物一样,语气也很平静:“别开玩笑了,哪能每次都咬我。”

    这家伙似乎更适合在成年人当中混,在这些高中生当中,他显得很另类,有些格格不入,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朱八:“你的血味道不错,我至今无法忘怀,所以看到你就觉得食欲大振,想吃东西。”

    七道杠:“以后如果我想献血的话,也不必去十字协会了,直接放到碗里,端给你就可以。”

    这家伙是否真的献过血,我很怀疑。

    朱八:“这主意不错,我支持,你打算什么时候这样做?可别让我等太久哦。”

    七道杠:“等年满十八岁之后,我会考虑献血的事。”

    朱八问:“班长,林仙儿暗恋你很久了,赶紧去干她一次吧,俗话说万金难买有情妞,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也许要后悔很久的,顺便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听说林仙儿还没体验过身体的爱情,多纯洁啊,在这个神奇伟大的时代,保持童贞的高中女生已经很罕见了,你得快些动手才行。”

    七道杠用说教和灌输的语气讲话:“我认为爱情是很严肃也很神圣的事,不可以这样视作儿戏,我们都太年幼,有些事不应当盲目地去尝试,在这一点上,遵守学校的相关规定,听老师的话肯定没错。”

    朱八:“你总是这么没劲,太能装了,我不太喜欢,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像其它男生一样释放真正的自我?”

    七道杠:“现在你看到的我就是完全真实的我,心里怎么想的,我就说出来,就是这样。”

    朱八竖起中指的左手伸出来,在他面前晃悠,她还伸出舌头做鬼脸。

    我惊讶地看到,她的舌头明显比普通人长出一截,如果舌尖向上的话,肯定能够舔到鼻子。

    ☆、虚情假意

    无法忍受朱八的纠缠,于是我借口要上卫生间,离开了桌子,转悠一圈之后,找到一个黑乎乎的角落里坐下。

    从我所处的位置看出去,视野所及很广阔,可以看到大部分人,而其它人由于灯光的缘故却不容易看到我,这让我觉得很安全。

    当年上学的时候,如果可以自由选择,我肯定会坐到最后一排靠墙位置,这会让我感觉很舒适很轻松,因为距离老师很遥远,而同学们谁也无法在我身后捣乱。

    这时我终于看到了派对的主角林仙儿,她是一位微胖、略显壮实的少女,看上去没有任何出格之处,跟其它的高中里那些女生很相似,仿佛一位每天都看到的邻家小妹,不特别起眼,很容易被忽视。

    仅就表面而言,我觉得这个大厅内所有的人当中最接近于正常人的就是林仙儿,她没有穿很复杂的衣服,没有仔细化妆,基本保持素颜,皮肤微微有些黑,但是很光滑很健康。

    我还看到了白珍珍,她绕过半个场子,走到失去一只手臂的班主任身旁,由于这位残疾男教师距离较近,我听到了两人的交谈。

    白珍珍一只手扶在班主任的断臂的肩膀上,轻轻抚摸,同时用温柔而充满关切的语调说:“老师,还疼吗?”

    班主任的声音里透露出沮丧和失落,显得情绪不高:“早就不疼了,所以才来继续给大家上课。”

    白珍珍:“老师,你真坚强,都伤成这样了才休息不足一个月就结束病假,真了不起,我谨代表全班同学对你表示由衷的感激。”说话的同时,她举起袖子抹了抹眼睛,语声当中有明显的哽咽。

    坐在黑暗中的我对于这样的表现颇为惊讶,觉得有必要重新评价和看待这位亚洲版白雪公主。

    她的心思真是难以琢磨。

    班主任被这份虚情假意弄得有些感动,语声同样开始哽咽:“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再过几个月就要升入高中二年级,放心不下,所以赶紧出院了。”

    我猜测,大概是经济方面的原因,失去了一只手臂的同时如果再失去了哈牛剑中学的教职,想要在这个城再找到一份待遇相近的工作恐怕很困难了。

    ☆、悲痛欲绝

    这情形颇为滑稽,有些无厘头,雇凶取人手臂者和被截去手臂者坐得很近,手牵着手,相对抹泪,感动得——哗啦哗啦的。

    有一会儿我听不到这两位的交谈,因为他们太小声,只能看到动作。

    白珍珍用一片纸巾轻轻擦拭班主任两腮的泪水,就像对待心爱的宠物那样,非常认真,非常温柔。

    如果不知道是谁找我办理弄掉班主任右臂的那单委托,我肯定也会感动,没准还会相信,世间原来确有真情。

    班主任脸上充满了痛不欲生的表情,哽咽着说:“那伙蒙面大汉把我摁住,打了几针之后,飞快地割下了我的右臂,当时倒也不觉得疼,估计他们给我打了麻醉药,后来明白无误地觉得少了些什么东西,转过头一看,发觉有位蒙面男子手里拎着一只手,再看自己的右臂,已经被割走啦——”说到这里,他泣不成声。

    白珍珍的眼眶同样严重湿润,白嫩的手轻轻在班主任的脸上抚摸,真挚地安慰他:“还好只是没了一只手臂,你仍然可以做我们的老师。”

    班主任伤心欲绝地说:“我还没娶老婆呐,现在完蛋了,没有哪位良家好女子愿意嫁给我这样的残废。”

    “老师,像你这样的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相信用不了很久,你一定会遇上合适的意中人。”白珍珍说。

    “现在我已经认命了,打算孤独地度过一生。”

    “老师,你应当向杨过学习,这位神雕侠没了一只手臂,仍然很受女生欢迎,还练成了天下无敌的武功。”白珍珍严肃地说,好像在讲历史故事。

    “那是不可能滴。”他摇头叹息。

    “你知不知道是谁在跟你过不去?”她显得义愤填膺。

    班主任抹去眼泪,悲痛欲绝地说:“算是我倒霉,遇上这种事。那天夜里,蒙着脸的坏蛋割下我的手臂之后,其中一个突然大声说好像弄错了,然后另外一个坏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似的东西,仔细看了看然后问我是不是叫麦当雄,我报上自己的姓名,告诉他们我的身份证在哪个口袋里,一名坏蛋掏出来看过之后,说确实弄错了,然后这伙愚蠢可恶的坏蛋加笨蛋连忙说了几声对不起就匆匆走掉,把我就这么扔在陌生房间的地板上,过了半个多钟头才有人看到我。”

    白珍珍适时地表示愤慨:“老师,我真想不明白,那些坏蛋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太可恶了,简直毫无人性,丧尽天良。”

    ☆、天赋

    听到这里,我刚喝下去的啤酒差点喷出来。

    对于这位卡通美少女,我必须重新做出评价,她实在太高深莫测了。

    我一直觉得,进入幽冥事务所成为阴阳师的自己已经有了几分脸厚心黑,并且渐渐进步,尤其最近几个月以来,在做过伤害他人的事之后,良心不安这种感觉越来越淡漠。

    但是与拥有超纯净眼神的白珍珍相比,我自知远远不如她。

    这就是天赋呐,她才十六岁,就拥有如此出色的心理素质和演技,这样的人材,只怕几千人当中也很难出现一个。

    明明是她花钱买走了班主任的右臂,她却能够行若无事一样与受害者坐在一起,温柔而真挚地提供安慰,还挤出一些鳄鱼的眼泪,仿佛一位对老师深深关切的好同学那样。

    以一位旁观者的冷静眼光看,她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一切表现都极为自然,仿佛天经地义就应当如此。

    她才是生活中当之无愧的影后,那些金马奖,金熊奖,金鸦奖,白花奖应当发给她,而不是发给那些戏子,可以肯定一点,她能够做到的事,那些戏子们未见得能够做到。

    除了一部分擅长作秀的统治家之外,我再也不曾见过像白珍珍这样拥出色表演天赋兼具强悍心理素质的人。

    与她相比,我不得不感到自卑,虽然我一直在努力掌握并实践抹煞良心、穷凶极恶的八字要诀,并且自觉不断进步,但是面对朱八的时候仍难免觉得不自在,脸面有些挂不住,总想逃避,希望不要与之发生任何形式的往来,而白珍珍却能够与被其买走手臂的受害者坦然面对,若无其事,从容而淡泊,自然而率真。

    这时其它几位女生也走过来对残疾班主任表示安慰,其中有位胖胖的小妞儿还热情地抱着老师的头亲吻了几下,让他的脑袋靠在她并不丰满的胸前。

    有几位男生走过来,以公务应酬的方式向班主任敬酒,相互拍打肩膀,称兄道弟,许下有难同当的空泛诺言。

    这边在上演喜剧,大厅内的其它地方同样也有看头。

    林仙儿得到了与暗恋对象共舞的机会,这位貌似淳朴而普通小妹妹把脑袋靠在七道杠胸前,在音乐声中慢慢悠悠在空地上转圈。

    ☆、噩梦

    我又在做噩梦,真讨厌,为什么这种事频繁发生,每夜都有。

    本来是一个艳梦,但是后来却像许多次梦境那样,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可怕的噩梦,感觉很令人生气之事莫过于此。

    就算要变化,也应当等到刺激的情节充分上演并且结束之后再变,而不是在情爱还未接近中局的时候发生。

    我梦到与白珍珍的辣妈携手一起逛超市,试吃那些平时我压根就不吃的东西,在猪肉柜台前流连忘返,在香肠和火腿以及腊肉柜周围散步。

    辣妈把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摆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架势,长长的头发挂在我的肩膀上,我甚至可以嗅到她身上很好闻很自然的那种味道。

    在逛过方便面柜和牛奶柜以及冰冻饺子和冰冻汤圆柜之后,我和她终于找到一处较为安静的角落,开始亲热。

    我知道这并不符合逻辑,与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相违背,但是梦里不必遵循这玩艺儿。

    我和她热烈的亲吻和相互抚摸,对于身边走的过超市工作人员和顾客视若不见。

    她掀起裙子,引导我如何做,就好像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弟弟一样,我则顺着她的意愿,扮演被动者角色,积极配合。

    于是我和她就在喧闹的超市里,在咸菜和火腿肠旁边,享受着冷藏柜里吹出来的冷气,沉浸在热烈的爱情活动当中。

    就像一很老的歌里唱的那样:“冷雨扑面我,点点纷飞,千吨高温波涛,由你涌起,旁人笑我太狂,笑我不拘,敢于交出真情……狂抱拥不需休息地吻,不需呼吸空气,不需路人远离……微雨中,街边路人走过,交通灯催促过……纵然宇宙塌下,世界变成荒地,日月碎成殒石,我俩也吻着,到每个世纪……”

    然而,美丽的梦总是易碎,不知道别人是否这样,而我从来都是如此,几乎每一次都是这样,刚刚体验到一小会儿快乐,紧接着糟糕的事就来了。

    正当梦境里的我沉浸在幸福当中,情况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一群超市员工围过来,其中有几位举起了手机,对着我和她拍照。

    她对于这些干扰视若不见,并且告诉我,把眼睛闭上,专心亲热,就当自己在月球上。

    我决定听从她的教导,把眼睛闭上,对于除她之外的一切都采取漠视态度。

    ☆、忍无可忍

    噩梦当中的我闭上眼睛之后仍然觉得很痛快很幸福,并且觉得被人围观其实也没什么。

    但是随后情况却发生了可悲的变化,从艳梦迅速演变成为噩梦,置身于其中的我毫无办法,不能逆转这种走向,只能沮丧地任由一切发生,就和此前许多梦境那样。

    首先是几只冰凉而僵硬并且长满了黑毛的手伸过来,在我的脸上擦来擦去。

    然后周围的人开始乱嚷嚷,听着像是在为我呐喊助威,但是这种行为有多么可恶和令人讨厌大家都能够想到。

    我忍无可忍,不得不睁开眼睛,看着旁边的围观者。

    非常诡异的事发生了,这些人原本是超市员工,穿着同样的服装,胸前挂着写了名字的小牌子,但是不知什么时候却变成了可怕的妖魔,她们一个个青面獠牙,耳朵像兔子似的竖在脑袋上方,手变成了恐怖的大爪子,长满了黑黑的绒毛,并且有尖锐的指甲,她们全都狰狞地笑着,嘴里不时滴下粘稠的绿色液体。

    这时我已经彻底明白自己在做梦,而不是置身于现实,一般情况下,到了这种时候,我往往会大叫几声然后醒来,然而这一次有所不同,我正在和暗恋的女子热烈而痛快地亲热,这事给了我一点难得的勇气,所以我并不想立即醒过来,因为我知道,一旦醒来,就会发现自己孤独地躺在床上,而可爱的女子却已消失。

    但是接下来更令人沮丧和绝望的情形发生了,向前的她停止了愉快的哼哼,转过脑袋看着我,不可思议之处在于,她的身体仍然背对着我,但是头却转了一百八十度,脸正对着我。

    她的脸变了颜色,双颊呈青紫,额头灰暗,有不规则分布的斑纹,就像太平间冰柜里的尸体那样,目光也发生了变化,先前纯净而深沉的双眸现在变得凶恶而阴森,两只眼睛却呈红色,放射出妖异的微光。

    我惨叫一声,抽身离开,想要脱离梦境,回到现实世界中来。

    就算明白自己在梦中,但是仍然觉得惧怕,如果不赶紧醒来的话,可能会被吓死。

    梦里的她慢慢站直了身体,脑袋也转回到正常的位置,但是脸色依旧呈青紫,她举起双臂,做出拥抱的架势,嘴里慢吞吞地念叨:“为什么停止了?刚刚有点感觉。”

    我再次惨叫,然后终于成功地醒来,坐在床上大口喘气。

    ☆、凌晨

    也许是某种感应或者是预知,噩梦之后我躺在床上刚睡着一小会儿,电话就响了,是白珍珍打来。

    她说不知怎么回事,半夜突然听到几声猫叫,以及什么东西从窗口飞进来坠落地板上弄出的声音,醒来一看,发现有四只猫躺在床前鞋子旁边,其中有两只已经死透,肠子拖在外面,另两只被斩断了后腿和前爪,不停地哀鸣。

    她想知道是谁干的,谁这么无聊,居然爬到窗外把这些东西扔进来,希望我能够到她家中做一番现场调查。

    这时是凌晨五时,再过两个钟头才会天亮。

    我问她怕不怕,她说无所谓,不就是几只死猫,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她的妈咪被吓得不轻,非常紧张,现在正和她挤在一张床上,不敢入睡。

    听到辣妈有难,我突然觉得身上下充满了力量,睡意全消,决意立即赶过去,充当护花使者。

    穿衣服的时候,我不禁想,如果能够与白珍珍和辣妈挤在一张床上,那该是多么有趣的体验啊。

    穿鞋子时,我开始想象,白珍珍会不会采取某种离谱的手段来撮合我和她的妈咪,比如突然跑掉,把我和辣妈反锁在房间里。

    刷牙的时候,我在想,也许辣妈会扑在我怀里寻求保护,所以我必须让自己口气清新,没有难闻的味道,为了这事,得认真清理口腔。

    一想到这对美艳动人可爱无比的母女俩此时正缩在床上,因为恐惧而发抖,不敢入眠,我就觉得责任重大,必须赶紧去保护并且安慰她们。

    我搭乘一辆在路边待客的黑车,赶往白珍珍的家。

    凌晨五时的街道上很空旷,行车速度可以非常快,从上车到下车,仅仅只是十几分钟,这么点时间里已经穿越了小半个城市。

    乘电梯的时候,我看到了几只貌相极凶恶的鬼,她们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我看,像是想要冲过来咬我几口的样子,我按照以往的一贯做法,对鬼们视若不见,当她们不存在,就像看不到一样。

    电梯停住,门打开,我快速冲到白珍珍家门外,摁下门铃。

    ☆、死猫

    白珍珍的辣妈开了门,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脸,红唇如梦,长发垂肩,恍如梦中的仙子。

    与她目光对视的瞬间,我差点晕过去。

    她头发有些乱,简单地披散开,身穿一件睡衣,包裹得很严实,连锁骨都看不到,但是浑身上下却洋溢着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吸引力。

    还好,与她隔着一道结实的铁栅栏,否则的话,我很可能会失去控制,张开双臂拥抱她,而不考虑她是否愿意接受。

    她拉开了铁栅栏,让我进去。

    室内有一些很好闻的味道,大概是某种香,也可能是某种我不知道的空气清新剂。

    她小声说:“珍珍刚睡着,小声一些,别吵醒了她,我带你去看那些死猫。”

    猫已经死掉,这很正常,被斩掉了四只爪子,缺乏救治的话撑不了很久,如果是人被砍掉了手足,肯定死得更快。

    四只血乎乎的死猫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毫无生命力,看上去就像四条破内裤。

    可怜的小猫,不幸惨遭毒手。

    旁边的空床上没人,棉被乱糟糟堆成巨型粪便的形状,显然白珍珍到其它房间睡觉去了。

    我伸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然后念叨了一段往生咒,并且预祝猫咪们在另一个世界生活愉快,来生投胎前途光明。

    辣妈小声问:“雷大师,你念什么?”

    “往生咒,用来超度亡灵的。”

    “还以为你在驱邪。”

    “这里没有什么邪秽之物,需要追究的是谁干了这种事——我是指从外面把猫扔进来。”

    “我很害怕,因为猜不出是什么东西干的,这里楼层很高,外面光溜溜的,爬到窗外扔东西进来是非常危险的事,一不留神掉下去肯定会摔死,恐怕连猴子都不容易爬到这里来。”

    她小声说话的时候显得更具诱惑力。

    我为自己控制情绪的能力感到骄傲,如果是六年前少年时代的我,多半会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到她腰间。

    “别怕,有我在,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自信地微笑着这样说,不经意间,右手像是失控一样,搭到了她的肩膀上。

    ☆、特殊品味

    辣妈没有靠到我怀里寻求保护,而是保持平静,目光里有一些笑意,就这么看着我,说不准是鼓励还是抗拒。

    这让我有些失望,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只好悻悻然缩回来。

    我多么希望这个时候窗外突然有一只恐怖的脑袋撞破玻璃伸进来,这样的话,她肯定会尖叫一声,然后扑到我怀里,然后我就可以轻轻拍打她的背,告诉她没事的,不必紧张,一切有我,接下来叫她到一边坐着磕瓜子喝牛奶,观看我如何修理妖魔(当然也很可能是我被对方修理,此事没个准,全看双方的实力对比以及运气)。

    她低声问:“雷大师能够确定是谁干的吗?”

    我摇了摇头:“暂时不知道,得去窗户那里看看,也许扔猫进来的那个坏东西会留下什么痕迹。”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去,避免踩到地上的死猫以及血迹。

    可以确定这个房间就是白珍珍的香闺,先前小倩进来侦察过,一切情况与这只女鬼所描述的基本符合。

    两只泡着不足月死婴儿的大口玻璃罐摆放在书桌上,旁边还有那只干枯的人手,这只手是我以高价出售给白珍珍的,书桌右侧是电脑桌,键盘左侧靠近屏幕的地方摆放了一只打理得很干净的灰白色骷髅头,这只头看上去应当属于一位老死的人,因为牙缺了大半,剩下的那些颜色黄乎乎的,并且磨损严重,就像高龄的马那样。

    电脑桌旁边就是窗户,现在玻璃已经关严,估计先前是敞开的,否则的话就无法把死猫扔进来了。

    墙壁上挂着许多张画,全都是些狰狞恐怖的玩艺儿,也不知道这位美少女从哪里收集来的。

    白珍珍的欣赏品味非常特殊,从她的收藏品当中就可看得出这一点,如果她是我和某个女人生出的孩子,我一定会强行把她送去看精神科专家,她如果不想去的话,就绑起来送去。

    还好,她不是我的孩子,所以我不必做这种事,也不必为她的特殊嗜好而紧张和不安,因为这一切与我无关,我无权干涉,想怎么处理房间是她自己的事。

    ☆、恐高症

    我为自己不是福尔摩斯而感到遗憾,打开窗子观察了一会儿,最终仍然一无所获,看不到任何可以作为证物的东西。

    一根毛都没有,我用电筒仔细看过,也可能曾经有过什么,但是这里楼层太高,风较大,很可能吹走了。

    我走到阳台上观察情况,也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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