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险动作立时停了下来,退开寸许拿灼热的眸子直视她,“怎么,亲都亲不得了?”
许棠脚底发软,紧攥着他的衣服领口,“你怎么不去亲孙小姐?”
“哪个孙小姐?”
“当年的小痞子就要成了鹿山地产大亨的东床快婿,你说哪个孙小姐?”
周险低笑一声,忍不住逗她,“你做大,她做小,行不行?”
许棠顿时一阵胡乱挣扎,周险将她箍得紧紧,“许海棠,我让你等我,就决不负你!”说罢一手掌着她的腰,再次低头含住她的唇。烟味与血腥气相互纠缠,许棠便觉自己整个人都仿佛正在燃烧。周险摘了手套,一手揉搓她胸前起伏的曲线,一手朝下探去,将她紧紧攫住。
许棠身体一缩,扭身去躲,却让他扣得更紧。钢铁似的硬物紧紧抵在她腿间,她双颊烧得几欲泣血。 他仿佛崇峻陡峭的山峰,而她被紧紧困缚于坚硬粗粝的岩石之间。
周险扯了遮蔽,将她往上一托,挺身极速压迫而入。她一直压抑于唇舌间的呼吸立时乱了,低叫一声,霎时打破了黑夜的暗流涌动。
仿佛激流自崇山峻岭间飞流而下,挟了千军万马的力量,冲过贫瘠狂野,一路奔腾入海,冲击陡峭巨岩,荡起遮天蔽日般的浪涛。
许棠似要生生被这不遗余力的进攻撞击得躯体尽散,在神思浩荡中用断了线似的声音低声哀求告饶,周险却仍节节进击毫不心软,愈发加快了力道,最终稍稍退出,用全身之力,朝内最后重重一击!
一时天地静了,许棠目光涣散,过了半晌方从胸膛里推出一声绵长的呼吸。
周险在她光洁的肩上印下一吻,抱她去沙发上坐好,点了一支烟,慢慢抽着。
许棠整个蜷在他怀里,过了许久,渐渐平息下来。她欲起身去将蜡烛点燃,周险却收紧了双臂,“我再抱一会儿。”
四下寂静黑暗,她与他体温相贴肌体相触,再没有其他,可以成为两人的阻隔。
前所未有的安定宁静,直到许棠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许棠尴尬,“我,我没吃晚饭。”她伸手推了推周险的胸膛,从沙发上站起来,将衣服穿好,“我去煮面,你吃不吃?”
周险“嗯”了一声。
许棠端着点燃的蜡烛走进厨房,将蜡烛放在一个背风的位置,随即打开燃气灶,一边烧水,一边开了水龙头开始清洗番茄和小白菜。
正丢了一把挂面进去,周险走过来,抱臂倚着门框望着她:“你现在这工作不好。”
许棠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做什么工作。”
“我知道的多了。”周险悠悠闲闲接着说,“市场部追你的那人,也不好。”
许棠登时明白过来,“……你调查我?”
“我总得对我的女人了如指掌。”
许棠无语,锅里面已经熟了,她关了火,找了两只大碗捞起来,周险过来帮忙端,许棠往他左手上扫了一眼,顿时一惊:“你的手……”
他左手手背上一道扭曲虬结红肿的疤痕,从无名指和中指之间的缝隙,一直蜿蜒至手掌边缘,隐约可见线缝过的痕迹,仿佛一条蜈蚣攀沿其上。
方才两人缠绵之时四下黑暗,许棠未曾注意,如今见到,顿觉心惊肉跳,“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周险瞥了一眼,淡淡说:“我跟方举要脱离组织,骁哥不高兴,砍了一刀。”
许棠手指颤悠悠地捧住他的左手,将他手翻了过来,这才发现这伤口贯穿了整个手掌——可见当时小指与无名指以及小部分手掌被完全斩了下来,又重新接了回去。
“那现在……痊愈了吗?”许棠看着这狰狞的疤痕,只觉脊背发凉。
“还行,变天的时候会痒,”周险将手抽回来,“看了怕,你别看了。”
许棠不说话,忽上前一步将他抱住。周险抚了抚她的背,过了一会儿,“许海棠。”
“嗯?”
“面要烂了。”
许棠:“……”
吃完面,许棠烧水洗澡,两人回卧室躺下。躺了一会儿,许棠忽觉得有什么东西渐渐硬了起来。周险从背后伸手将她腰一环,往自己怀里一揽,模拟那时的动作,恶意朝着她股间一顶。
许棠羞愤,伸出手肘往后击,周险闷笑一声,贴着她耳廓问:“许海棠,既然你还没睡着,我们来交配。”
“……你懂不懂这个词是形容动物的?”许棠抓狂。
“一样的。”周险低声一笑,右手绕到前方,探了下去。
许棠呼吸立时乱了,身体一缩,下意识并拢双腿,周险却将其分得更开。
过了片刻,将她整个翻过来,衣服推高,俯身下去。过了一会儿,周险又低声开口,“还是这么小。”
许棠抓起旁边枕头往他背上一打,“你闭嘴!”
周险低声笑说,“好,我闭嘴,”话音刚落,猝不及防地往前一顶。
许棠一口气霎时滞在喉间,尚未吐出,周险已箍住她的腰,疾风骤雨般开始挞伐。
因为之前有了一次,这次周险持续了很久。到最后许棠已体力不支,在周险愈战愈勇的攻伐之下,瘫软成了一摊水。
到凌晨时周险方停了下来,揽住她亲了一会儿,很快沉入睡眠。许棠睡前抓住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明早得去买药。
——
第二天邻近正午许棠才醒,窗户开了一线,周险赤身站在窗前抽烟。许棠一睁眼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你怎么不穿衣服?!”
周险转身,许棠立即将脸别过去。周险笑了一声,叼着烟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去扳她的脑袋,“又不是没看过。”
许棠死死不肯转过来,“你快把衣服穿上。”
周险低笑,也不为难她了。将自己衣服捞过来穿上,说:“起床吧,方举开车过来了。”
许棠这才转过头来,“去哪儿?”
周险看她一眼,“剪彩。”
许棠在洗漱的时候,周险就在她屋子里乱逛,时不时发表一句评论。
“这顶吊得真丑。”
“你卧室墙壁居然是屎黄铯的。”
许棠懒得理他,她发现四年不见,这人比以前嘴贱了不止一点半点。
很快收拾妥当,周险攥住她的手往外走,许棠扭头往里看了一眼,“你的手套……”
“你不怕,我还戴什么。”
许棠愣了一下。
很快到了小区门口,前方一辆奔驰车驾驶座车门打开,一个男人钻了出来,朝着她大声打招呼:“嫂子!”
许棠定睛一看,惊讶道:“方举?”
方举头发染回了黑色,理一个清爽的圆寸,穿着剪裁合身的深色西装,十分的人模狗样。许棠正要赞叹两句,忽看见他搭在车门上的手上戴了个很粗的翡翠扳指,立时又将话咽了下去。
车子轧着满城枯叶一路往东驶去,最后停在了一家酒店前面。许棠刚刚钻出车门,红地毯两旁穿着大红旗袍的迎宾小姐,和酒店门口一排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忽齐刷刷朝着许棠鞠了一躬,高声喊道:“老板娘!”
章节目录 第22章 枝川(02)
许棠被这阵仗吓得不轻,一眼看去,酒店门口悬了个大红条幅:热烈庆祝周府海棠酒店正式开张!许棠正疑惑这“周府海棠”是什么,抬头一看,招牌上赫然“周府海棠”四个大字。
方举凑过来,举起大拇指朝着招牌一指,“这名字起得好吧,嫂子?”
许棠没摸清楚状况,不由扭头去看周险,“这是……”
周险捏了她的手往前走,“我开的。”
许棠看着眼前气派的门面,仍是难以置信,方举跟在后面解释:“今天开始,我们就正式到市里来发展了,嫂子你在这儿待了四年,可要多多介绍经验啊。”
说话间许棠已经跟着周险走了进去,里面上下两层,装修得金碧辉煌,几十号桌子上都坐满了人,服务员看茶倒水忙得脚不沾地。许棠跟周险刚一进去,里面的人齐刷刷转头打招呼:“险哥!嫂子!”
许棠被这整齐的吼声炸得脑袋发蒙,疑心自己再次回到了当年渡河镇的那栋房子。但一眼看去,喝茶聊天人一水儿都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跟方举似的人模狗样。
陆续过来几个人跟周险和方举确认流程,不一会儿开张典礼正式开始。司仪开始上去讲话,下面噼里啪啦一阵鼓掌。
许棠跟着周险在靠近舞台的贵宾席上坐下,席上的七八个人正襟危坐,面前都放着铭牌。许棠朝着铭牌扫一眼,上面好几个名字在枝川市都是如雷贯耳。许棠暗自震惊,周险这四年风生水起她是有所耳闻的,但风生水起到这种程度,她万万不敢想象。
“现在,让我们有请新棠物流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方举先生上台致辞!”
司仪打断许棠的胡思乱想,她立即收回目光,见方举正了正衣领,在鼓掌声中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上舞台。
许棠联想到他之前那一头红发,要是配合他今天这神态,倒活似一只鸡冠挺立的大公鸡。
“……我想你们一定好奇我们酒店为什么要起‘周府海棠’这个名字,这要从我们老板和老板娘的传奇爱情开始讲起了。话说当年我们老板娘豆蔻年华,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遇到了我们身世坎坷的老板,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许棠听得既觉好笑又觉羞耻,伸手扯了扯周险的衣袖,掩面问道:“……能把他轰下来吗?”
十分钟后,方举终于讲完下来,刚一落座便冲着许棠一笑,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牙齿,“嫂子,我讲得怎么样?”
许棠不忍心打消他的积极性,“……还行……挺有煽动性的。”
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人上去讲话,最后终于到了剪彩仪式。周险攥着许棠的手和一众嘉宾一起走上舞台。礼仪小姐牵上红轴带,用盘子端了剪刀上来。嘉宾人手一把剪刀,到许棠这里却是少了一把。礼仪小姐正要返身去拿,周险却摆了摆了摆手,将剪刀递进许棠手里,然后包住了许棠的手。
许棠心脏立时停跳一拍,周险大掌温热,稳稳握着她的手,仿佛狂涛怒澜中掌着船舶的舵。激昂的背景音乐中,周险便这样掌着许棠手,“咔擦”一声,和台上嘉宾一起剪断了红绸带。
开业典礼结束之后,宴会正式开始。
席上方举妙语连珠,嘉宾席笑语不绝。周险喝酒豪爽,话依然不多,只在关键性决策性问题上替方举回答一声。毕竟是应酬饭,自然不能随心所欲。
散了席,周险和方举将嘉宾送走,回来方举立即嚷道:“喝了一肚子水,菜都没吃几口,险哥我们开个包厢,点个火锅,慢慢吃?”
周险低头看着许棠,“你吃饱没有?”
“还好。”
“还好那就是没饱——走,吃火锅。”拉了她的手臂朝二楼走去。
锅底刚刚煮沸,包厢门忽被打开,一人走了进来,笑说:“不好意思,来晚了。”方举往旁边挪了挪,给这人让了一个位子。
许棠自他进门之时就一直盯着他,待他落座,终于想起来这人是小伍。他也穿一身挺括的西装,身上的憨厚气质褪了不少,显出另一种沉稳。小伍也认出许棠,连声跟她打招呼。
方举推了盘牛肉下锅,“嫂子,今天险哥喊你过来,除了让你剪彩,还有件事。”
“什么事?”
方举从地上捞起四瓶啤酒打开,往四人面前各放了一瓶,“险哥和我都没有管理酒店的经验,所以想把酒店交给你打理。”
许棠一惊,“我也没经验……”
“你书读得多,又在市里见过世面。再说你大学时候不是开了个奶茶铺子吗,据说也赚了一笔钱,可见嫂子你是有做生意的头脑的。反正这店子办起来也没花几个钱,”方举见锅里牛肉熟了,示意大家开始吃,“险哥的意思是,随便你折腾,亏了也不怕。要是成功了,做出特色做出规模了,咱们就多开几家。”
许棠大三的时候,瞅准摊位急转的机会,用自己大学两年的奖学金租了一个很小的铺子,和班上一个女生合伙卖奶茶和寿司,小小赚了一笔。后来小吃街整体整治,地租上涨,课业又忙,许棠便把铺子又转出去了。
但这奶茶铺子毕竟只是万把块的生意,“周府海棠”可是占地四五百平方米的正规酒店,两者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方举见她犹豫,又说:“嫂子你别担心,反正这酒店就是开起来试水的,放在我们手里,不见得比你经营得好。”
“你们为什么不雇专业的酒店管理人才?”
方举笑了笑,“毕竟不是自己人。”
许棠仍想推拒,周险看她一眼,“许海棠,你是不是怕了?”
“你别对我用激将法,这件事不是小事……”
周险看着她,沉声道:“你宁愿给傻逼老板打工,也不想自己当老板?”
许棠目光一敛。
“都说了亏了算我的,就这么一个破店,十家我都亏得起,”他往许棠碗里夹了两块新鲜的牛肉,“做不到这种话就不要说了,你要是不敢,直接说,我不勉强你。”
虽明白他仍是激将,许棠心里还是生出一股好胜之心,她想了想,“我已经跟公司签了三年合同……”
“要付违约金?”方举立即问,“没事,只要嫂子你来,这些都是小事。”
许棠吸了口气,立时觉得重担压了下来,“不是违约金的问题……我什么时候上岗?”
“只要嫂子你愿意,随时可以过来。要是干得不高兴了,也随时可以走。你就是过来当领导的,负责制定大政方针,交代下去自然有人帮你办。”
方举说得轻巧,许棠却知并不轻松,她低头沉思许久,“我还得先做点功课。”
“没问题,店还要试营半个月,调整之后才算是正式营业。”
许棠点了点头,“那我半个月里办离职手续办完,顺便过来看看运营情况。”
小伍闻言立即递了张名片上来,“我暂时负责店里的事,嫂子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方举见此事定下来了,举起酒杯,“来,走一个!”
四人碰杯,接着往下聊。锅里热气滚滚,香味四溢。方举吃得热了,将外套脱了放在椅背上,又倒了一盘墨鱼仔进去。
许棠渐渐饱了,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转头看了看周险,问:“你们这几年,都在做什么?”
方举筷子顿了一下,“最开始当然要先跟骁哥说清楚,险哥为这挨了一刀,”方举目光朝周险脸上扫了扫,“我跟小伍跟着险哥单干,三人凑份子买了辆东风车,干运输。开始运家具运材料,后来运水果。后来赚的钱又买了一辆,运的东西多了,资金周转越来越快,我们就着想要不自己开始收购水果。”
三人开始在渡河镇周边联系水果供应商,最终确立了十户。从这十户开始,渐渐扩大规模,并开始进行时令蔬菜和土特产品的收购。从十户、二十户,扩展到上百户,由点成线,由线成面,在这个过程中,物流公司应运而生。四年之后,物流公司已经承包了渡河镇周围大部分的水果经销,供应着鹿山县越上百个大小型超市和农贸市场。
如今物流公司业务开始分流,一部分仍是负责蔬果经销,另一部分开始拓展建材的运输和经销,并已小有成就。
“前年渡河镇大旱,农产品歉收,公司资金一时周转不开,差点赔得底裤都不剩。”方举一边帮忙涮着羊肉一边说,“我们仨都做好了从头开始的准备。”
许棠问:“当时是怎么挺过去的。”
“哦,当时险哥机缘巧合认识了鹿山一个做地产的老板的女儿,她鼓动他爸爸出资,以她的名义入了股——她现在还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
许棠动作立时一顿,隔着缭绕的热气,不由朝周险看了一眼,周险正低头吃菜,瞧不见他的神情。
方举并未察觉,接着说:“有了这笔资金,公司总算周转开了,后来也是在她的建议下,我们分了一部分资金开始做建材生意。”
许棠心里微微一堵,笑了笑,“还好都过来了。”
“是啊,”方举也有些感慨,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如今日子总算舒坦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买v的大家!
做生意什么,基本是盒子想当然写的……大家看个意思,别去深究!
我们的主旨是:霸道暴发户爱上我,整个酒店让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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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穼鷔(╯3╰)╮
章节目录 第23章 枝川(03)
许棠沉默片刻,“那郑叔……”
方举立时敛了神色,“当年实打实的证据,两队人马堵着,眼看着就要到手,车子在眼皮子底下翻了,郑叔这人确实狡猾。他现在跟着……”方举朝周险瞥了一眼,“……跟着县里一个富商做生意,整了个高级会所。当年跟着他的人,也都继续跟着他干。他表面上算是漂白了,不过……”
不过高级会所这层皮下藏着什么勾当,就不好说了。
方举喝得红光满面,稍稍解了解领带,“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现在我们手段多了渠道广了,要揪他的尾巴,比以前可是容易得多……”
许棠默默抿了口啤酒。
周险和方举的发展全然超出了她的想象,四年时间,他们成功摆脱了当年的生活,开了公司赚了大钱,如今又要开始在枝川市发展。反观她的四年,平静平淡,除了让她赚了第一桶金的奶茶铺子,再没有其他成就。
由是,想要经营好眼前这家餐馆的愿望更加强烈。
方举喊人过来加了汤,周险搁了筷子点了一支烟。方举又开了一瓶啤酒,笑嘻嘻问许棠:“嫂子你大学四年过得怎么样,想没想我们险哥?”
许棠差点一口呛住,周险伸手搭在许棠椅子后面,低头似笑非笑看着她。
“我……就是上课,听讲,写论文,参加社团活动,考四六级。”
“没了?”周险嘴角噙笑,目光定在她脸上。
“没了。”
“我怎么听说不少人追你?”
许棠扬起下巴,“追我怎么了,我不值得追吗?”
周险低低笑了一声,收回手臂,接着抽烟。
锅里汤重新开了,方举将素菜和粉丝下进去,大家又各自吃了一些,最终散席。方举和小伍还有工作,周险送许棠回去。
车子开出去一阵,许棠陡然发现并非开往她住处所在的方向,转头问她,“去哪儿?”
周险没回答她,掌着方向盘,转头看她一眼,“方举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什么问题?”
“大学四年,想没想我,嗯?”
许棠梗着脖子,“不想。”
“不想?”
“不想。”
周险笑了一声,“晚上你就想了。”
许棠耳根一热,忽想起来她还没去买药,“前面要是看见药店了就靠边停一下。”
“你要买药?”
许棠看了看他,“你昨晚……得吃事后药。”
周险摇头,“吃了不好,别吃。”
“要是不小心……”
“那就生下来。”
许棠沉默,仔细观察周险的表情。他未见得是在开玩笑,但也称不上多郑重,她咬了咬唇,缓缓摇头,“不行。”
周险转头看她,“为什么不行?你觉得我养不起?”
“我们还没结婚。”
“那就结婚。”
“周险,”许棠目光微沉,“结婚和生孩子,不是随口一说的事情。”
前面路过便是红灯,周险驶去一段,停在前面车流后面,扭头看她:“许海棠,我随时可以娶你。”这句话却是十足严肃。
许棠静了数秒,别过头去,再不说话。
周险沉了脸色,伸手将她脑袋扳过来,“许海棠,你是不是不愿意嫁给我,不愿意给我生孩子?”
许棠摇头,“我只是觉得现在说这些言之过早。”
周险目光微沉,直视她的眼睛。许棠毫不躲闪,目光几分倔强。
红灯变为绿灯,周险松开手,继续开车,冷冷淡淡说了一句:“读了四年书,还读矫情了。”
许棠一震,看着周险,紧咬着唇,待胸中蹿升的火气稍稍平息了几分,方才开口,“周险,生孩子容易,教育好却不容易。我现在做不到,你也做不到。”她顿了顿,“你不让我买药也行……到时候就是一死一伤……”
她话音还未落,周险忽猛一踩油门,许棠没坐稳,立即伸手撑住了。周险脸上罩了层寒意,许棠手心立时出了一层汗:“你慢点开,注意安全……”
过了许久,周险眉间怒气方才渐渐散了,车子减了速,最后停在了一家药店前面,“买什么?”
“我去就行。”
周险盯着她,许棠收回伸出去开门的手,在他的注视之下,报了药的名字。
许棠望着周险朝药店里走去的身影,不由叹了口气。
很快周险回来拿着水和药,许棠往他手里提着的塑料袋子看了一眼,除了一盒紧急避孕药,还有三盒安全套。周险将袋子和水扔给她,也不说话,发动车子继续往前开。许棠默默吃了药,想跟周险说句什么,转头望见他沉郁的脸色,张了张口,终是闭嘴。
很快车子拐进一个小区,开进车库停下。许棠满腹狐疑,仍是不敢开口,只等着周险停好车,跟着他一起进了电梯。
电梯停在二十二层,周险大步流星,许棠亦步亦趋,两人右拐走出几步,停在2207门口,周险掏钥匙开门,许棠往里看了一眼,顿时一惊:她在摆在那座破旧公寓客厅里的东西,此刻原封不动出现在了眼前宽敞明亮的房间里。
许棠蹬了鞋子,飞快跑进卧室——地上放着她的箱子,她又拉开卧室衣柜,里面整整齐齐挂着她的衣服。
许棠立即回到客厅,周险已脱了外套斜靠在沙发上抽烟,许棠惊讶问他:“你把我东西都搬过来了?”
“早晚要搬。”
“……可你没跟我商量。”
周险这才抬眼看她:“你不想跟我住?”
“我不是不想和你住,只是……”
“那不就得了。”
许棠顿时噎住。她默默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客厅,将挂在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叠好放进箱子了。叠了四五件,门口光线忽被人挡住,许棠掀了掀眼皮,仍是低头折着衣服。
周险看着她的动作:“你什么意思?”
许棠不说话,继续整理衣物。
周险叼住烟,上前一步擭住她的手臂,“许海棠,再闹我真生气了。”
许棠仰头看他,“你不尊重我。”
周险眯了眯眼,“我怎么不尊重你了?”
“监视我的生活,不经过我同意随便帮我搬家,”许棠咬了咬唇,“我没有调查过你,也没乱动过你的东西。”
周险笑了一声,“许海棠,你忘得倒快,弄坏的电脑还没让你赔呢。”
许棠面上一热,“那是以前……”
周险将她腰一揽,“我就问你一句话,想不想跟我住?”
许棠沉默。
周险往床上一坐,将许棠往自己怀里一带,猛吸一口烟,然后捏了她下巴堵住她的嘴,许棠呛得猛咳一阵,周险提眼看她,嘴角噙笑:“想不想跟我住?”
“不想。”
周险笑了一声,凑上前肆意亲了她一阵,“就是欠教训。”
正当此时,客厅里周险手机突然响起来,周险起身出去。许棠呆坐了一会儿,又将箱子里的衣服拿出,重新拿衣架撑起来挂回去。
挂到第三件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有点可怜,有点傻。
也真的有点矫情。
——
许棠一周内办好了离职手续,拉拉杂杂收拾了一箱子东西,将填好的离职表连同门禁卡一起上交了,抱着箱子跟同事最后一次一起下班。
这一周内,她工作时间仍是照常上班,下班了就去酒店视察。待了几天,渐渐瞧出了些问题和门道。根据这些问题,她又找了一些资料来看,心里渐渐有了把握。
她每晚忙到十点才休息,周险看她跃跃欲试,也不发表任何评论。
市场部经理助理自她入职以来在她跟前就极为活跃,听说了许棠离职的事,特意跑来送她。几人等在电梯门口,他低头看见许棠手里抱着的纸箱子了,立即伸手想要帮忙。许棠退后一步,笑说:“都是文件,不重。”
旁边一女同事低声一笑:“王助理,许棠的电话存了没?可别到时候联系不上了啊。”
许棠辞职辞得非常突然,刚刚过了试用期转正,干了不到两个月就辞职,部门有些老人不免议论,说现在的新人都吃不得苦,干点脏活累活就憋不住了,眼高手低,心浮气躁,如何如何……
许棠听在耳中,也不计较。
几人一起上了电梯,女同事仍在跟王助理聊天,句句话里暗藏机锋,开的是许棠的玩笑,说的却是自己千回百折的心思。
许棠想到周险说的话,心中不免赞同:从兴趣和性格方面而言,她可能确实不适合这种中规中矩的工作。工作本身性质一旦跟利益直接挂钩,同事间明争暗斗就难以避免。许棠并非不懂,却有些疲于应对老人有意无意的刁难和女同事与生俱来的敌意。
电梯下行,很快到了一楼。下午又下了场阵雨,路上积了水。周险的车就停在路边,他看见许棠出来了,缓缓摇下车窗。
许棠在车门前面站定,转身跟同事道别,那女同事十分惊讶:“小许,这是你男朋友?”
许棠朝车内看了一眼,笑着点头,她打开后座车门将东西放上去,放好东西又跟同事道了次别,大家嘴里说着“有空常联系”,目光却是盯着周险车前的标志,表情分外精彩。许棠只当没看到,拉开副驾驶门坐上去,朝外最后一次笑着挥了挥手,而后将车窗关上。
周险凑过来在她脸上啄了一口,“晚上跟许杨一起吃饭。”
许棠惊讶,正要说话,车窗外忽传来那女同事抬高的声音:“是说怎么拽得二五八万的,原来是傍了个大款啊,啧啧……现在的女大学生,真是不简单。”
周险顿时脸色一沉,眉宇间一股怒气,他将钥匙一拧发动车,往后退了数米,而后猛踩刹车!车轮碾过路上积水,瞬间溅了那女同事一身。女同事“哎呀”尖叫一声,指着车子怒骂:“怎么开车的!有没有素质!”
许棠扭头朝窗外望去,看见女同事狼狈气急,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心中郁结一扫而光。
笑完了,觉得自己跟周险真有点坏,于是更加乐不可支。
章节目录 第24章 枝川(04)
周险看她高兴,也勾唇笑了笑。许棠笑了一阵,说回正经:“你跟许杨有联系?”
周险目视前方,“我为什么不能跟他有联系?”
许杨初三一年好似突然开窍,成绩坐火箭似的往上蹿,中考时居然达到了县里高中的录取线。县里师资力量毕竟更加雄厚,许杨高考也顺利上了市里一所更好的大学,读的还是国防生。
一门两个大学生,在渡河镇上也算少见,许母骄傲得不行,许杨出成绩那天特意去给许父上坟,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两姐弟同在市里,平时也是来往不断。许棠惊讶许杨竟然不联系她,而是直接联系上了周险。
她思索片刻,立即明白过来:“你是不是一直跟他有联系?我在大学里的事情都是他跟你说的?”
周险笑了一声,“才反应过来?真蠢。”
吃饭的地方仍是自家的“周府海棠”,许棠为了感受店里气氛,最近一周都在这儿吃。
许杨高中三年个子蹿得飞快,如今也跟周险一般高了。他身体比以往壮实,长得也不差,穿的衣服都是许棠帮他挑的,拾掇起来干净清爽,在学校里很受女生欢迎。
许杨早坐在店里等着了,见了周险爽爽快快叫了声“哥”。
许棠震惊,以前许杨好歹还喊“险哥”,如今干脆连“险”字都不要了。
三人点了五个菜,刚刚合上菜单,方举忽一阵风似从店外进来,在许杨旁边坐下,冲着服务员一笑:“再加个炸藕夹。”
方举往许杨肩上重重一拍,“许小弟,最近怎么样?”
许杨径自喝茶,没有理他。
方举嘿嘿一笑,说回正经:“打听了几天,估计八九不离十,陈一鸣也要开酒店了。”
许棠好久没听见这名字了,顿时怔了一下,朝周险看了一眼。因为周险这一层缘故,许棠虽知道陈一鸣在市里,却从未主动联系过他。
周险掀了掀眼皮,掏了支烟出来点燃,“地方选在哪儿?”
“城西,最豪华地段,据说投资不小。”方举补充一句,“人家那是正儿八经的酒店,餐饮住宿娱乐一应俱全,不像我们这小打小闹。”
周险却不在意,“谁能一口吃个胖子。”
方举笑了笑,“陈守河倒是不嫌钱多,今儿投资个娱乐会所,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