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田萌
第1章
活得更好黑田萌
忘了前阵子看过的哪部电影里,一个小男孩在父母双亡后,便失去了往日的笑容。
他被阿姨收养,表现得相当坚强,但却从此不再碰他最爱的篮球。
某天,在阿姨的追问下,他才告诉阿姨他不想也不能再打篮球的原因。
因为他爸爸生前很喜欢篮球,也经常跟他一起打篮球,可是爸爸死了,再也不能打篮球,如果爸爸在天上看见他开心地打着篮球,一定会很难过。
为了不让爸爸难过,所以他不要再打篮球。
看到这儿,我忍不住掉泪了。
原因无他,我也曾经历过这一段,而我相信有很多人也曾在至亲过世后,有过这种莫名其妙的罪恶感。
母亲过世后,我常常觉得自己不该笑、不该玩,就连老公带我上馆子,我都会有一种奇怪的罪恶感。
我会想到母亲再也不能玩,再也不能吃好东西,然后我的情绪就会很糟、很糟。
那一年,母亲的死跟一连串的事情,真的差点儿让我得了忧郁症。
我天天失眠,枕头总是湿的,这种日子持续了近一年,直到自己的身体出了状况,我才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我只知道我没有让自己生病的权利。
我不是只属于自己,我也是老公跟女儿的一部分。我失去母亲,我知道“母亲”在一个家庭里的重要性。
活着真的很好,因为活着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但死了就不行。
母亲已经走了,而我的人生“可能”还很长。
人生是无常的,谁都不知道自己下一秒钟会在哪里。因为不知道,我们都必须努力的把这一秒钟过得更好。
我的生命是母亲给的,不能糟蹋。我要更善待自己、爱护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的报答她。
我希望她在天上看见我过得好、吃得好、睡得好,然后大声的哭,大声的笑。
因为不断不断地这么告诉自己,我现在活得更健康、更快乐。
活着很好,但这还不够,我们还要活得更好。
楔子
他的母亲从古至今有许多不同的称谓,侧室、妾、偏房、小姨太、情妇……当他的父亲是达官显贵,名门望族,他的母亲成了地不夫人,而他被称为——另类少东。
第一章
“哈啰,胜治,是我,亚伦。”越洋电话那端,传来的是亚伦·瑞克曼快乐开朗的声音。
世川胜治愣了一下,笑了。“是你碍…”亚伦是胜治在哈佛求学时的同学兼室友,他们一起租了间高级公寓,“同居”了近四年,感情相当融洽。
毕业已经五年,他们一个在纽约,一个在东京,却还是保持着联络。
“胜治,有件事想麻烦你……”
“没问题。”他问都不问是什么事,非常干脆的答应了。
“你不先问是什么事吗?”亚伦微怔。
世川胜治眼睛继续盯着电脑,撇唇一笑,“只要不是杀人放火,j滛掳掠,我都会答应。”
“相信我,她可不比杀人放火、j滛掳掠好到哪儿去。”亚伦意有所指地道。
“她?”胜治微皱眉心,“谁?”
“我妹妹,凯蒂·瑞克曼。”亚伦说。
他终于把眼睛离开了电脑,“你妹妹?”
他知道亚伦有个妹妹,不过因为大学四年,他们一直住在外面,而亚伦的家又有点远,因此他从没见过他的母亲及妹妹。
唯一一次见到他爸爸,还是在毕业典礼上。
“我想请你照顾她。”亚伦说。
胜治一怔,“照顾你妹妹?”
“是的。她刚大学毕业,想到东京待上六周,你能帮忙看着她吗?”
“六周?”
“我知道时间有点长,不过……”
“我不是嫌时间长。”胜治打断了他,“我只是想问她来干嘛?”
“玩吧。”亚伦一叹,“我们家凯蒂活泼好动,像只拴不住的野马……”“是吗?我会看着她的。”照顾好友的妹妹,那算什么难事?
“咦?”亚伦惊讶地道,“你答应啦?”
“当然。”胜治一笑,问:“什么时候会到?我去接她。”
“今天晚上八点。”亚伦说。
胜治一怔,“什么?她已经出发了?”
“是的。”亚伦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是下星期才要出发,但她不知哪条筋不对,突然就出门了……”胜治挑挑眉,“你这个妹妹还真是……很自在。”
“别客气了,是很任性吧?”亚伦无奈一叹,“如果让你很困扰,那……”“亚伦,”他打断了亚伦,“我们的交情不只那么浅吧?”
“但是她……”亚伦试着想提醒他,凯蒂·瑞克曼是个超级麻烦的小妮子。
“别担心,我会照顾她的。”他就差没拍胸脯保证,“六周后,我会把她原封不动,安安全全的送上飞机。”
“你真的答应?”
“我会去接机的,放心。”
“胜治,如果她让你很受不了,请你高抬贵手,担待着点,好吗?”
她妹妹难缠,而他这个好朋友的脾气也不怎么“和蔼可亲”,要不是实在没人可以拜托,他绝不会请胜治帮这个忙。
听他那无奈的语气,胜治笑了笑,“你是怎么了?她不过是来度个长假,你干嘛一副世界末日到了的样子?”说着,他看见秘书探头进来,挤眉弄眼的跟他提醒着接下来还有行程。
“我现在有事,晚一点再联络吧!再见。”话罢,他挂断了电话。
七点五十分,胜治准时出现在机常
他其实可以找个人来接机的,但因为对方是亚伦的妹妹,他不亲自来还真是说不过去。
八点,乘客陆续的走了出来。而在此时,他开始头大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亚伦的妹妹长怎样。
他没来得及要亚伦传张照片过来,又觉得举个牌子认人很矬,所以他现在只能猜一猜了。
亚伦有着圆圆的脸,高大又微胖的身形,脸上永远挂着开朗又灿烂的笑,他猜想,亚伦的妹妹跟他看起来应该是差不多吧?
不一会儿,他的视线范围出现了一名二十几岁的洋妞。
她的身高大概有一七0,金发碧眼,身材有点……强壮。她背着重重的行囊,一副要环游全世界的模样。
胜治想也不想地趋前,“请问是凯蒂·瑞克曼小姐吗?”
女孩看看他,眼底先是乍现惊艳欣喜的光芒,然后才失望地说:“抱歉,我不是。”
“喔,抱歉。”胜治绅士地向她道歉。
他继续盯着陆续出来的旅客,却再也没发现“可疑”又“可能”的面孔。
慢慢地,他怀疑起亚伦的妹妹,是否真的搭上这班飞机。
拿出手机,他打算拨打电话给远在纽约的亚伦,这时眼尾一瞥,赫然发现身边站了一个身形纤细的东方女孩。
直黑的长发在脑后束成了马尾,巴掌大的小脸上有着精致漂亮的五官,她穿了件印着美妮图案的t恤,穿着条磨白了的牛仔裤,手上还提着大皮箱。
约莫一百六十公分高,穿着可爱衣服的她,站在一百八十五公分高,穿着西装的他身边,活脱脱像个小朋友。
但,她有一双慧黠灵活的眼睛,一眨一合之际,像是天上的星星般晃得他闪神。
她盯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他微蹙起眉头,疑惑地望着她,“有事吗?”
“你在找凯蒂·瑞克曼?”她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问。
“是的,你是……”他狐疑的看着她。难道亚伦还拜托别人来接他妹妹?
她望着他,然后咧嘴一笑。“我是。”
“咦?”他一怔,然后很快回过神来。“你是……凯蒂·瑞克曼?”
“是啊,”她笑笑,像只快乐的兔子般,露出那又白又可爱的牙齿,“我是亚伦·瑞克曼的妹妹。”
“慢着……”他皱起眉,“你是亚伦的妹妹?”
金发蓝眼、身材高大略胖的亚伦,有个黑发棕眼、纤瘦娇小的妹妹?
是谁在开他玩笑?亚伦?还是眼前这个自称是凯蒂·瑞克曼的女孩?
“我是埃”见他怀疑,她有点生气,“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啊?”说着,她拿出护照递给了他。
胜治接过她的护照,翻开一看,发现她真的是凯蒂·瑞克曼。
他将护照还给她,疑惑地望着她,“你跟亚伦一点都不像……”“那当然。”她将护照收进斜背的小包包里,“要是我长得像亚伦可惨了……”“那倒是。”他皱皱眉,摩挲着下巴,忍不住一笑。
“亚伦是我的继兄,而我妈咪是日本人,所以我就长这样了。”
“原来如此……”他蹙眉一笑,暗暗怪着没把事情说清楚的亚伦。
她盯着他,突然伸出手来。“我是凯蒂,不过你可以叫我更纱。”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我是世川胜治,你爱怎么叫我都行。”
“亚伦说你是他的好朋友?”她松开了手,打量着他。
“是的。”他点头,“我们住在一起近四年。”
她挑挑眉,好奇的看着他,“真稀奇,跟他住了四年,你居然没让他养肥?”
看她讲起话来古灵精怪的样子,胜治不难想像亚伦为何说照顾她,不比杀人放火、j滛掳掠好到哪儿去。
“走吧。”他接过她手里的大皮箱,“我们路上再聊。”他转身就走。
她跟了上来,盯着他问:“我们去哪里?”
“我家。”他说。
她怔了一下,惊讶的望着他。
他挑挑眉,玩笑道:“怎么?你怕?”
她瞪大眼睛,不甘示弱地道:“开什么玩笑?我什么都不怕。”说着,她快步地跟上他。
目黑,世川宅。
来到胜治位于目黑高级住宅区的顶级豪宅,更纱感到十分讶异。
他家的规模跟她家差不多,不过在东京这种寸土寸金的城市里拥有这种房子,可比在美国拥有同规格的房子要来得艰难多了。
穿着体面的亚曼尼西装,开着宾士车,又住在这种豪宅里,她不禁要猜想他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
车停进车库,他帮她把皮箱提下车。“走吧,我已经叫人帮你把房间整理好了。”
进到宽敞的玄关,更纱发现偌大的屋子里静悄悄的,连点声音都没有。
“你家没人在?”她问。
“他们回家了。跟我来,客房在楼上。”说着,他迳自走向楼梯。
她疑惑地跟了上去,“他们‘回家’了?什么意思?”
“他们七点上班,六点下班,都回家了。”他解释。
她皱起秀眉,不解地问:“上班?下班?”
走到二楼的楼梯口,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我说的‘他们’,就是负责帮我整理房子的人。”
“你是说佣人?”
“正是。”他继续往前走。
“你没跟家人住在一起?”她像个好奇的小|奇+_+书*_*网|孩般追着他问。
“没有。”他不假思索地道,“我们分家了。”
“分家是什么意思?”她又问。
“就是各自带开的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那个意思就是说……”了不起,她已经开始让他头疼了。
转过头,他睇着她,“你的问题可真多。”
“不懂的就要问,这叫‘不耻下问’,对吧?”她咧嘴笑笑。
“不,你这叫探人隐私。”
“我不觉得,除非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直视着他,理直气壮。
迎上她澄澈而慧黠的大眼,他的心不知怎地,竟然一悸。
“你为什么没跟家人住在一起?”她不死心地继续追问,“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晚上连个佣人都没有,你不会寂寞吗?”
“不会。”他想也不想地回答,“我享受寂寞的感觉。”
“噢?”她挑眉一笑,“你孤僻?”
“我……”他纠起浓眉。怪不得亚伦欲言又止,原来他妹妹是这么难缠。
该死,他是不是答应得太干脆了?虽然她长得甜美可爱,但他有一种预感,这个小妮子可能会扰乱他的生活。
打开客房的门,他把皮箱往门边一搁。“你的房间到了。”
更纱往房里一看,马上发出惊叹:“哇,像五星级的饭店耶!”
“希望你喜欢。”他说。
“我非常满意。”她是个直率的女孩。
“那太好了。”他后退一步,“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你一定累了,早点休息吧。”说罢,他转身要走。
“へ……”她叫住他,“我不累。”
他转头,叫起浓眉,“但是我工作了一天,很累。”
“这样碍…”她的声音带有失望。
“早点睡,晚安。”他再度转身。
“へ……”她又叫了他。
他脸上多了三条懊恼的黑线,转头,不耐地瞪着她。“你又想干嘛?”
“我……”她睇着他,一脸无辜,“肚子饿。”
餐厅里,胜治快速地弄了盘义大利肉酱面摆在她面前。
看着那热腾腾又肉香四溢的义大利面,更纱惊讶喊道:“你很行耶!”
“我已经好几年没下厨了。”他说。
更纱吃了一口,一脸的满足。“嗯,味道很棒……”“是你哥哥教的。”他在她对面坐下,点了一根烟。
“是吗?”她抬眼望着他,“难怪有我哥哥的味道……”“你快吃吧,九点半了。”他催促着她。
“我在美国时,最早也要十一点才上床……”她说,“你很早睡吗?”
“不。”
“那你干嘛急着把我赶去睡觉?”她嘴里塞着义大利面,有些口齿不清,“该不是你等一下还要出去玩吧?”
“我……”他瞪着眼前无害,却能把人逼疯的她,“我还没洗澡,而且我还有工作要做。”
“这么晚还工作?”
“你可不可以不要问了?”幸好她是亚伦的妹妹,不然他一定把她撵出去。
看他一脸不耐,更纱并没有因此住口。“我要跟你住六周,总不能对你一知半解吧?”
“我只是负责照顾你六周,不是要跟你生活一辈子。”
“那倒是……”她挑挑眉,好不容易将嘴巴里的面吞了下去。
“对了,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才刚停了几秒,她又接着问。
胜治支着下巴,决定不理她。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你一定很有钱吧?”虽然他来个不搭不理,她还是问个没完没了。
“你刚才说你跟你的家人各自带开,是遗产分配吗?”
“你家有什么人啊?”她盯着他,眨眨眼睛,“我们家有爹地、妈咪、亚伦,还有玛丽亚、乔治、贝鲁、卢比、小花、雷、哥达、佛莱迪……”“什么?”她的喋喋不休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你家哪来那么多人?”
“有啊!”她表情很是得意,“玛丽亚是我家的管家,乔治是园丁,贝鲁是厨子,卢比是我家的德国狼狗,小花是只美国短毛猫,雷跟哥达是兄弟,它们是大丹狗,佛莱迪是只斗牛犬……啊,对,还有布希!”
“布希也住你家?”
“呵呵……”她抓抓后脑,“它是我从德州带回来的蜥赐啦!”
胜治皱起眉心,有种快被逼疯的感觉。“你家可真热闹……”“肯定是比你家热闹多了……”她说。
“我不会把自己的家搞得跟动物园一样。”
“你不喜欢动物?”
“我喜欢,但是在我没自信能妥善照顾它们之前,我绝不会养它们。”
“那很好,表示你这个人有责任感,而且你很善良。”她笑睇着他。
看着她那甜得快腻死人的笑脸,之前的不耐及焦躁居然都不见了。
“你还没结婚,对吧?”她又塞了一嘴面,“有女朋友吗?”
“你指哪一种?”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就是固定的那一种。”她说。
“没有。”
“你的意思是……都是不固定的?”她眨眨晶亮的眼睛。
“可以那么说。”他现在只希望她赶紧把那盘面吃光,然后他就可以去洗澡,接着把那份报表看完。
“你……”她看着他,煞有其事地说:“你是有那个条件。”
他眉心一蹙,“我以为你要说我用情不专。”
“怎么会?”她嚼着面,“结婚之前,人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是吗?”虽然不想再跟她鬼扯,但聊着聊着,他却忍不住跟她多说了几句,“那你有固定的男朋友吗?”
“没有。”她坦率得可爱。
“你还在挑?”
“我宁缺毋滥。”
“很好……”他点点头,“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你的脑袋算是清楚。”
“那你明天要带我去哪里玩?”她突然话锋一转。
他一怔,“带你去玩?”
“对埃”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打出娘胎,还没踏上过日本这块土地耶。”
“我以为我只要负责你的食宿。”
“那我怎么办?”
“我有工作,不能陪你玩。”
“你是说……我要自己玩?”
“亚伦没要我陪你玩。”他说。
“这样碍…”她眼一垂,安静的把盘子里的面统统吃光。
看她那一脸失望又沮丧的表情,胜治莫名的觉得内疚。
“我知道了……”她幽幽地站起身,把盘子拿到洗碗槽放着,“那我自己想办法,如果我不小心迷路,或是被人拐骗了,那……那请你记得通知亚伦……”明明知道她这些话都是在装可怜、扮无辜,但胜治还是觉得心虚起来。
亚伦把妹妹交给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对得起亚伦?
再说,他已经跟亚伦打包票,说会原封不动,安安全全的把她送上飞机,这会儿真是……“你尽管去工作吧!”她转过身,那双原本慧黠又机灵的眼睛,突然变成无辜的小狗眼睛,“我不会麻烦你的……”“够了。”他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一脸“我投降”的懊恼表情,“我会尽量抽出时问陪你,这样总行了吧?”
“真的?”她眼睛一亮,精神百倍,“那太好了!”
看见前一秒还可怜兮兮的她,现在却欢天喜地的跳着,他无可奈何地一叹。
“我去睡了,晚安。”说完,她转身,像只翩翩飞舞的蝴蝶般,离开了他的视线。
“妈咪,是我。”回到房间,更纱立刻给在美国的妈妈打了通电话。
“你见到亚伦的朋友了吧?”越洋电话那头,是更纱的母亲洋子。
“是埃”她一笑,“我已经在他家了。”
“你可别太麻烦人家喔,我听亚伦说他是个大忙人。”
“他确实是喔,他刚才说等一下洗完澡还要工作呢。”她说。
“咦?”洋子疑惑地问,“他做什么的?”
“不知道。”她摇摇头,“他那个人有点爱搞神秘。”
“是吗?那……”想起女儿只身在外,爱女心切的洋子越来越觉得担心。
更纱哈哈一笑,“放心啦,他虽然有点怪怪的,不过看起来还挺正派的。”
“也是……”洋子微顿,“亚伦那么信任的朋友,应该是没问题。”
“对啦对啦,你别担心,他刚才还煮面给我吃呢!”
“真的?”听更纱这么说,洋子慢慢的觉得安心,“他人真好。”
“是啊,而且他……”说着说着,她突然不讲了。
电话那端的洋子好奇地问道:“而且他什么?”
更纱挑挑眉,露出了高深的微笑。当然,她妈妈是看不见的。
“更纱蜜糖,别吊妈咪胃口了……”
“而且他长得又高又帅。”她终于松口,“我以为亚伦的朋友,一定跟他一样‘头好壮壮’,结果……”“结果什么?”洋子好奇极了。
“结果他跟亚伦完全不一样。”她兴奋地说。
其实打从在机场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就好兴奋,但是为了她的身段及面子,她当然不能表现出一副崇拜仰慕的样子。
她一直很有个性,而且还是个“三高”女孩。她的眼界、品味及标准都高,从不曾为谁倾心过。但是当他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瞬,她有种胃部翻搅的感觉,她知道那是因为他让她眼睛一亮,精神一振的关系。
“他一定很优秀吧?”听女儿的口气,洋子约略可以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他很高,我看有一八五喔。”更纱兴高采烈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及感觉,“他就像是从服装杂志里,走出来的超级男模一样,又酷又帅,有型有款,他浑身上下,充满着一种野性及纯然的男性魅力及爆发力……”“哇,”听着她的形容,洋子忍不住惊叹着,“妈咪都快流口水了……”“我还没说完呢!”更纱越说越起劲,“他就像个神鬼战士一样,好像随时都可以跟上百头猛兽搏斗似的,而且碍…”“你煞到他了?”突然,洋子打断了她。
更纱一怔,“へ?”
“听你的口气,你好像很哈他。”洋子语带促狭。
“才不是那样呢!”不知怎地,从来不会感到害羞的她竟红了脸。
“干嘛不承认?”洋子贼笑着,“如果我碰上这样棒的男人,一定想办法倒追他。”
“倒追?”更纱的声线突然拔尖,“拜托,妈咪……”“有什么关系?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
“不跟你鬼扯了。”更纱害臊起来,急着想挂电话,“这是人家的电话,别占线太久,再见。”
“慢着,更纱……”电话里传来洋子不死心的纠缠,但更纱还是果断地挂了电话。
“倒追?”她往床上一瘫,喃喃自语着。
他是很优啦,不过……倒追他?她才不干那种事咧!
再说,她是来玩,又不是要千里寻爱……第二章睁开眼睛,更纱还有点恍神。好一会儿,她才弄明白自己已经在日本。
坐起来,她揉揉眼睛,然后伸伸懒腰,看了看墙上的钟。
“十……十点了?”她跳起来,飞快地换上运动衣裤,像一阵风似的跑下楼。
楼下有两名正在打扫整理的太太,一见到她便亲切地问道:“小姐,你起床了?睡得还好吗?”
“很好,非常好。”睡得不好,她怎么会睡到十点才醒过来?
一名微胖的太太走过来,“我是阿梅,她是菊子,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
“喔,谢谢。”她有点分心,东张西望地像在找什么。
“你找先生吗?”细心的阿梅一眼就觎出,“他已经上班了。”
听见他已经上班,她是不怎么意外,但却有点不高兴。
他去上班,那谁带她去玩啊?还说要抽空陪她玩呢,黄牛!
“小姐,”阿梅看着她,“你早餐喜欢吃什么?我帮你准备吧。”
“不,不麻烦了。”更纱瘪瘪嘴,“我待会儿就出去。”
说罢,她转身上楼。梳理一番后,她背着小背包再度下楼。
“小姐,你要自己出去?”阿梅不放心地问。
“是的。”
“先生说你是第一次到日本来,要是……”“我会说日语。”她打断了阿梅。
“是没错,不过……”阿梅微皱眉头,“要不要等先生回来再出去?”
“不行。”她很坚持,“我看他好像是个工作狂,等他|奇+_+书*_*网|回来都不知道几点了。”
“但是……”
“我可不要像小鸟一样被关起来。”说罢,她旋身走了出去。
港区,伊势国际开发。
胜治专心地处理着公事,只希望今天就算不能准时下班,也能早点下班。
他的父亲世川龙一郎是战后非常出名的商人,除了元配外,还有两名姨太太。而他,就是父亲的情妇所生。
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却不是元配所生,这让他在家族的地位中,显得既珍贵又尴尬。
在美国完成学业归国后,身体一直不好的父亲就决定分家,然后与他母亲搬到了乡下,过着半隐居的退休生活。
他的三个姊姊们都已结婚,在分完家产之后,几乎已不相往来。
虽然一直同住一个屋檐下,但他们家人间的关系始终淡薄,不知道是房子太大,还是彼此都防着对方的缘故。
这也算是豪门世家的一种悲哀吧?有钱就没情。
分家后,他用两年的时间,将原本体质已有点问题的伊势集团整顿起来,然后开始涉足其他事业,就连服饰业都没放过。
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能力够,他投资什么赚什么,短短几年已经成了商界出名的年轻大亨。
“世川先生,”秘书打电话进来,“石田小姐来了……”“让她进来吧。”
电话刚挂,他办公室的门开了,一名高挑纤细的美丽女子走了进来。
她是石田雏子,是个拍过无数广告的知名模特儿,也是胜治不固定的女友之一。他们会认识,是因为她被选中担任伊势的品牌代言人。
“快下班了呢。”石田关上门,走向了他。
“你来做什么?”他淡淡地问,眼睛还停留在电脑上。
石田往桌角一靠,瞄了电脑一眼。“这四四方方的格子还比我有魅力呢。”
胜治撇唇一笑,却还是没抬眼看她。“第一名模吃电脑的醋?”
“胜治,”她性感地勾起他的下巴,“一起吃饭?”
他拿开了她的手,把她推离了自己的办公桌。“别坐我桌上。”
“那我坐哪里?”她狐媚地睇着他,“你腿上?”
“推张椅子过来。”他说。
他总是这么冷淡,但她一点都不在乎。
他年轻多金,充满了男性魅力,最重要的是……他床上功夫好极了。
她乖乖的推了张椅子坐下,“什么时候能结束?”
“快了。”他说。
“那我的提议呢?”
“什么提议?”
“吃饭埃”她娇声道,“我还订了房间,吃完饭,我们可以……”“不行。”不等她说完,他已果断地拒绝了。
她一怔,因为他从没拒绝过她。
“明天呢?”她不死心,“明天周休了……”“不行。”
“为什么?”她不解,“你约了别人?”
“没有。”他拾起头觎了她一记,“我想赶快把事情做完。”
石田娇美的脸上蒙上一层阴沉,“我知道了。”说罢,她起身。
她总是个见过世面的女人,当然听得出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快走,别打扰我工作”。
尽管不悦,但她没必要得罪他。
因为他除了在性方面让她得到满足之外,还是她的老板兼金主。
到目前为止,他给的代言费可是这个业界里的天价。她能成为第一名模,全是因为他的提拔。
不过她有一种预感,那就是……他今晚一定有约会,而且对方肯定是个女人。她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唯一,但他为了其他女人而拒绝她,还是教她很不是滋味。
“我走了,再见。”离去前,她还是对着他,露出一记美丽的笑。
七点,胜治回到了家,他很少这么早到家。
通常他会在公司待到八点,然后再去吃个饭,但从今天起的六周,他都必须尽早回家。
一切只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人,一个还称不上是女人的大女孩。
原来家里多了一个女人是这么不方便的事,幸好他从没动过结婚的念头。
家里非常安静,这不奇怪,因为他的佣人们在这个时间都已经回家。但她呢?她应该在家才对……“凯蒂·瑞克曼?”他喊着,“更纱?”
发现没任何回应,他上了楼,来到她房门口。
“瑞克曼小姐?”他敲敲门,门居然就开了。
房间是暗的,而且没有任何声音。他知道,这小妮子肯定是出去了。
“野马……”他轻啐一记。
他原想着今天赶快把工作做完,明天就可以先带她到几个不错的景点逛逛,没想到她连一天都待不住,一声不响的跑出去了。
算了,反正她日语溜得很,脑袋又那么精,绝对不会迷路,也不会被骗。
洗过澡,他随便弄了点东西吃。再一拾腕,已经八点半了。
“还不回来?”他坐在客厅里等着,有点不耐烦了。
翻了翻财经杂志,看看电视,不知不觉地,一个小时又过了。
这会儿,他开始有些担心。她知道他的电话吗?她知道回来的路吗?她有这里的地址吗?她……该死,真是个麻烦!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喂?”
“哈啰?是你吗?”电话那端传来的是她的声音。
他脸一沉,“对,是我。你也知道要打电话?”
“我没你的电话号码,刚刚才想到要打电话问亚伦……”她无辜地说。
“是吗?”玩到刚刚才想到要打电话?可见她已经玩到乐不思蜀了。
“へ,我跟你说……”她怯怯地,但没有一丝悔意,“我好像迷路了。”
“迷路?”他一怔,“怎么?天太黑,又没路灯吗?”
“这里真的很黑……”她说。
听见她这么说,他不觉有点忧心。“你干嘛跑到很黑的地方去?”
“我不知道啊,我是看着旅游指南,搭电车来的……”“说吧,你在哪里?”他已经快被搞崩溃了。
“我现在在一家叫做协…小泽酒造的店门口……”她说。
“小泽酒造?”他忖了一下,然后一震。“你跑到青梅去?!”
他经常一个人跑到那里度周末,对那一带并不陌生。
“喔,对,这里好像是青梅市的泽井……一“对你的头!”他气得低吼,随即又稳下情绪,“你跑那么远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啊?”她又是无辜的语气,“谁叫你一早就跑了……”“我不用工作吗?”他反问她。
“好啦,是我不对,行了吧?再见。”
“慢着!”他急叫,“再什么见?你又要干嘛?”
“我自己想办法回去埃”她说得理所当然。
“你怎么回来?”
“我可以……へ,有一辆红色的轿车过来了,我可以搭便车。”
“不行!”他沉着内敛的形象在此时几乎毁灭,“你留在原地等我,我过去接你!”让她一个人随便拦车?拜托,她是女孩子,而且还长得甜美可人。
“你要来接我?”她声音里听得出一丝喜悦,“真的?”
“对,我马上过去。”他说。
“要等多久?”
“我飞过去行了吗?”说罢,他挂了电话,捞起外套,抓着钥匙,将皮夹往口袋里一塞,夺门而出。
一个小时过后,胜治来到了小泽酒造的店门口。
整条街上剩不到几家店在营业,灯光错落着,确实是有点暗。
摇下车窗,他看见坐在地上的更纱。她看起来有点累,但眼睛还是有神。
下了车,他沉着一张脸走近她。
“怎么那么久?”他还没教训她,她已抱怨起来。
“久?”他火大,“你知不知道我是飙车来的?”该死的,她还敢抱怨?
她慢条斯理的站起来,拍拍屁股,抓着背包,“好啦,谢谢嘛。”
“你别不甘不愿。”他浓眉一叫。
“是你放我鸽子耶!”她不满地顶他一句。
他眉心一拢,“我什么时候放你鸽子?”
“今天埃”她直视着他,“一大早就落跑,还想叫梅阿姨把我留在家里。”
“我得工作。”
“我不想当被关在笼里的小鸟。”
“所以你就当到处跑,还会迷路的野马?”他语带训斥,“你不知道别人会担心吗?我警告你,别再做这种事。”
“别用监护人的口气跟我说话。”她瞪着他,表情是那么的不驯又娇美。
“你哥哥把你托给我,我就有责任。”他说。
“什么了不起的责任啊?把我关着?”
“你……”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