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挡不住逢纪的步步进逼,说到:“元图不必如此,且让我再考虑考虑。”
逢纪见袁尚如此优柔寡断,犹豫不决,气得一跺脚,出去了。
且不说袁尚在邺城犹豫不决,屯兵常山的袁斌,接到了关于曹操进军的消息,曹操攻破黎阳后,兵分两路,一路向荡阴(今河南省汤阴县)进发,一路向内黄(今河南省内黄县)进发。
袁斌见曹操来势汹汹,生怕袁尚抵挡不住,再让曹操占了邺城,如果曹操得了地利,以后再跟曹操决战时,自己必定要吃亏的。
袁斌一方面向邯郸方向移动,靠近在邺城的袁尚,方便救援;另一方面令屯兵青州的赵云出兵兖州的东阿、范县等地;再一方面派人通知在徐州的盟訉鶧――吕伟,令其出兵马蚤扰曹操侧翼。
袁斌之所以四处出兵,他的用意就是要告诉曹操,袁绍虽然不在了,但河北不是你曹操能啃得动的。给我老老实实的滚回兖州去,还能多活两年。
曹操已经攻克了荡阴,邺郡就在眼前了,正在曹操准备下令,对邺郡进行总攻的时候,突然接到了镇守后方的荀彧送来的消息,说青州赵云、徐州吕伟、张辽屯兵边境,蠢蠢欲动。曹操现在感觉就像是有一个大苹果,已经拿起来,正准备吃的时候,突然发现苹果里有一只大虫子,这让曹操的心情非常郁闷。
曹操心想:“袁斌啊袁斌,你真是好手段啊,想让我什么时候退兵,我就得什么时候退兵。不过你也不要太得意了,我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曹操一边下令大军退回河南(黄河以南的区域,不是特定的地点),一边挑唆袁谭进攻袁尚,让袁斌自顾不暇。
袁斌不想背上“逼死亲兄,残暴不仁”的骂名,因此,一直对袁谭、袁尚万分容忍。后因为曹操过分进逼,这才无奈地向南进兵,但是并没有马上进入邺城,到了邯郸县就停下了。而袁谭接到了曹操的消息,他才不管什么兄弟如手足之类的,在他眼中,“大将军”的官位;一言即出,众人服从的权势,那才是自己的最爱。因此,袁谭得到了曹操援助,拼命地攻打邺城。袁尚一边派兵遣将,进行抵抗,一边终于下定决心,向袁斌求救。
袁尚派逢纪为使,来见袁斌。开始逢纪还不想去,经不住袁尚苦求,才答应出使的。
逢纪来到邯郸,袁斌命他进来拜见。逢纪走进大堂,除了袁斌外,就只有审配在了。说实话,逢纪谁也不怕,唯独就怕见审配。因为当初就他与审配两人知道袁绍的遗言,而他辜负了袁绍的信任,辅佐袁尚登上了世子之位,等于是与审配闹翻了。逢纪现在的行径就等于是“对主不忠,对友不义”,算起来称他一声“小人”也不为过。而“小人”是没有什么市场的,人人可得而诛之的。所以逢纪一开始不想担任使者的工作,就是这个道理。但是袁尚硬赶鸭子上架,如今不来也来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逢纪上前见礼,道:“大将军府长史逢纪,参见四公子。”
审配骂道:“什么大将军,袁尚是矫诏夺位!”
逢纪反驳道:“正南何出此言,老主公的遗诏,大家都见过了,确实是老主公的笔迹,上面明明写的立三公子为世子,继承大将军之位。”
审配道:“老主公临终之前,明明是要立四公子为世子的,怎么第二天就变卦了?你敢保证你没在这里边捣鬼?你是何居心?”
逢纪笑道:“正南此言,需有证据。你无凭无据的乱猜,会导致大家互不信任,加剧河北内乱,你又是何居心?”
审配气得脸都红了。袁斌见状,忙把审配拦住,对逢纪问道:“不知逢长史来此何干?”
逢纪对袁斌长揖道:“纪奉我主大将军之命,我来修好,请四公子与我主联合,共抗曹操。”
袁斌问道:“哦,可是三哥承认自己世子之位得之不正,想要让贤?”
逢纪道:“非也,曹操于老主公丧期,妄动刀兵,进军河北,我主宅心仁厚,不忍河北百姓受苦,故尔与四公子修好联合,非有他意也。”
袁斌道:“既然如此,三哥即为袁家家主,又是朝廷所任的大将军,何不率领众人以抗曹操?反求助于我,岂不是本末倒置?恐惹人耻笑耳。”
逢纪道:“四公子此言差矣,我主虽为大将军,但以兄弟为念,不愿以势压人,故尔派我前来修好。”
袁斌转喜为怒道:“即以兄弟为念,如何兴兵打大哥,又坐视二哥被害而不救?如此种种,岂是以兄弟为念?”
逢纪暗道:“来了,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心中顿时十分紧张,额头上浸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逢纪道:“这……这……大公子勾结曹操,为袁家之罪人,故尔……伐之。”
审配再也忍不住了,骂道:“一派胡言,明明是大公子被三公子打败之后,才去投曹操的!”
逢纪立刻抓住了审配的语病,道:“即如此,大公子当时为何不以兄弟为念,不来投四公子,反去投曹操,其中必有奥妙。”那意思就是,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要不然为什么袁谭宁可投曹操,也不来投你们,大家都差不多,谁也别说谁。
审配道:“你……”
袁斌止道:“逢长史语出如刀,不辱使命,真人才也。”
逢纪道:“不敢,不敢,关于我主所言,不知四公子意下如何?”
第四卷 统一北方 第五十九章
逢纪道:“关于我主所言,不知四公子意下如何?”
袁斌笑了笑,说:“我实无意世子之位,不过大哥与三哥闹得太不像话了,二哥死于刘和之手,大哥、三哥为什么置仇人于不顾,只想着争权夺利,连兄弟手足也不顾了?”
逢纪连忙辩解道:“我主是想与四公子一齐兴兵,向刘和问罪的。不过大公子在并州起兵,诬陷我主害死老主公,要兴兵攻打城,我主无奈,这才被迫应战的。”
袁斌心想:“逢纪好一张利嘴,黑的能说成的白的,坏的能说成好的。听他这么一说,不但袁尚什么错也没犯,还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挺值得人同情似的。好,我说不过你,我躲着你点,这总行了吧。”
袁斌想到这,对逢纪道:“啊,逢长史,我此番出兵是为二哥报仇的,如今大仇已报,逢长史也解释清楚了三哥的情况,我没有什么疑问了,我要回青州防备曹操去了,你请回吧。”
逢纪见袁斌使了一招“反客为主”,立刻化被动为主动,而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只得无奈跳进袁斌设好的圈套中,被袁斌牵着鼻子走。
逢纪问道:“四公子,那与我主修好之事?”
袁斌笑道:“我与三哥的关系一向不差,并无不和,何来修好一说?三哥多虑了。逢长史可回复三哥,休兵安民,以仁义待人,必可长保世子之位。”说罢,起身向后堂走去。
逢纪急喊道:“四公子,四公子……唉”跺脚长叹。
审配在一旁笑呵呵地说:“元图,请吧。”
逢纪瞪了审配一眼,启程回邺城去了。
逢纪走后,袁斌又从后堂走了出来,问道:“正南,逢纪已走否?”
审配答道:“主公,逢纪已经走了。不过,主公,袁尚前来求救,主公为何不应啊?”
袁斌笑道:“我如何未应啊?我已经命令赵云、吕伟等人牵制曹操,令其不能全力进攻河北,已是帮了三哥的大忙了。还要我怎的?对上曹操,我可以放手一搏,不必顾虑,可大哥和三哥,皆我兄弟,若助大哥,则三哥不悦;若助三哥,则大哥不悦。唉,好人难做啊,只得由他们闹去吧。”
审配道:“主公何不尽起大军,行犁庭扫岤之事?”
袁斌看了审配一眼,半天才道:“不可!若如此,我将背上害兄的骂名矣。正南不见曹操乎?衣带诏一事,令曹操由辅汉功臣变成了篡汉国贼,背了多少骂名?天下英雄皆鄙其为人,裹足不前,拒往相投,不复当年首倡义兵之时,文武来投,如雨骈集之事矣。”
且不说袁斌与审配在邯郸议事,逢纪回到邺城后,向袁尚告知了袁斌袖手旁观,两不相助之事,袁尚大惊失色,心想:“袁谭得曹操之助,要人马有人马,要粮草有粮草,士气正盛,兵锋直指邺城,扬言要报上次大败之仇,这可如何是好?”
逢纪劝道:“主公勿忧,邺城墙高壕深,兵甲足备,可用之兵,不下万人,仓中粮草,足用一年,我等可死守城池,待其自退。”
袁尚摇了摇头,道:“坐守孤城,非上计也。不过,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袁尚于是分派众将,多备滚木、擂石,责段防守。袁尚下令将城中树木砍伐一空,犹嫌不足,下令拆毁民居,用房梁当成滚木,扒倒墙壁,运至城头修补城墙。百姓皆宿于空地之中,饱受风吹雨淋之苦,众人皆怨,袁尚民心尽失。
袁谭为报上次兵败之仇,大军尽出,一路攻克大小郡县数十,所过之处,望风降顺。袁谭大军顺利地达到邺城外。袁谭料定袁尚不敢轻出,下令大军离城一里扎营。当夜点起营中火把,遍地火光。袁尚于城头上观看,西城外的空地全被袁谭的士兵占满了,人声马嘶,火光耀天。如此阵势,吓得袁尚军中的士兵连兵器都拿不稳了。
袁尚吓得直问逢纪该怎么办。逢纪仔细观察了一下,镇定自若地说:“主公勿忧,主公请看。袁谭的营盘杂乱无章,军中喧闹不止,足见其为乌合之众。遇胜则骄,遇败则馁。彼军虽多,能奈我何?不足为虑。”
听了逢纪鼓气的话,袁尚心中平静了许多。但是看这那遍地的星火,袁尚心中还是忧虑不已。主帅尚且如此,底下的士兵就更不用说了。
袁谭营中,郭图对袁谭道:“主公,邺城坚固非常,若是强攻,必定损失惨重,可别寻计破之。”
袁谭不以为然道:“我得曹公之助,送来十辆那什么什么车……”
郭图提醒道:“是霹雳车。”
袁谭道:“对,是霹雳车。威力十分巨大,邺城的城墙虽然即高且厚,但能奈我何?明日攻城,必定须臾而下,公则不必忧虑。”
在自己拥有雄厚的实力,占有强大的优势的情况下,任谁也要放松警惕,官渡之袁绍、赤壁之曹操,夷陵之刘备,莫不如此,更何况是袁谭。
第二日,袁谭兴致勃勃地穿好盔甲,骑上战马,来到了邺城的西门外。一眼就看到了城头上的袁尚,袁谭得意洋洋地喊道:“显甫,你看我兵马如此雄壮,还不投降,更待何时?放心,你我毕竟是手中兄弟,我一定放你一条生路。”
袁尚闻言,心中顿时活动了起来。旁边闪过逢纪,骂道:“大胆袁谭,犯上做乱,吃我一箭。”说罢张弓搭箭,向袁谭射去,可惜逢纪是个文人,体柔力弱,一箭射出,没飞多远,就落在了袁谭的马前。
袁谭指鞭大骂道:“大胆逢纪,我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说罢,鞭梢一指,示意大军攻城。
“冲啊!”袁谭的军队抬着云梯、撞木向邺城冲来。而袁谭身后的霹雳车也发挥了巨大的威力,一块重达五六十斤的石块砸到城墙上,立刻就砸出一个巨大的凹坑。所幸邺城的城墙十分宽广,而袁谭只有十辆霹雳车,又没有坐标系、弹道学之类的知识,石块不能连续冲着一个固定的点来砸,所以邺城的城墙虽然有了多处的裂缝,但还是坚强地屹立在那里,对袁谭来说,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压得袁谭心中十分难受。
虽然袁谭的军队十分英勇,奋不顾身地冲到城边,用沙袋、石块填平了壕沟,接着抬着云梯,搭到城墙上向上爬。也有人抬着撞木,去撞击城门。而袁尚的部队也不甘示弱,纷纷涌到城边,有的往下射箭,有的往下扔擂木、滚石。
毕竟是袁尚的部队占据着邺城,有地利之助。而袁谭的部队,处于低处,处于仰攻的位置,十分不利,但是双方依旧奋勇地厮杀。真是奇怪,都是袁家的部队,在对着曹操的时候,没见过这么勇敢,而对着“自己人”的时候,反而勇气倍增,杀戮不止。要是这么对待曹操的部队的话,就算曹操有十万兵马,也被消灭了,又怎会有官渡之败呢(官渡之战虽然以和论,但袁绍是发起人,耗费钱粮无数,最后被迫收兵,也算是败了)?难道真的摆脱不了“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怪圈吗?
强行攻打了一整天,邺城还在袁尚手里,而袁谭的军队死伤惨重。袁谭忘了昨晚说的大话,下令收兵,低着头,无精打采地回到营中。
而留守营中了郭图,将袁谭迎入寨中,对袁谭道:“主公,图于营中观战良久,思得一计,可立破邺城,胜于二十万精兵。”
第四卷 统一北方 第六十章
袁谭见郭图这么有把握,问道:“公则有何妙计,可立破邺城?”
郭图不慌不忙道:“主公,可派人掘开漳河,放水灌城。如今邺城城墙多处损毁,被水一灌,必定倒塌,主公可趁机攻城,袁尚必被主公所擒。”
袁谭高兴地眉飞色舞,笑道:“好,公则此计甚妙,就依此计行事。”
袁谭下令大军迁到高处,派人去挖深壕,连通漳河,准备掘水灌城。
袁尚见袁谭大军近日不但没有抓紧攻城,反把大军迁到了山上,于林木茂密处扎营。
袁尚非常奇怪,对逢纪道:“元图,袁谭此是何意,他难道不知道的、屯兵于山林茂密处,是犯了兵家大忌吗?”
逢纪摇了摇头,说:“恐怕是近日天气炎热,袁谭把大军屯于山上,是为了避暑吧。”
袁尚道:“若我派人出围,于山林茂密处纵火,袁谭大军化为灰烬矣。”
连日督战,逢纪已经数日未曾合眼,用手揉了揉发涩的眼睛,道:“主公此计亦合兵法,若能组织一批死士,冒死出城,放火烧山,确可重创袁谭。”
袁尚见逢纪难得地支持自己,笑道:“好,来日即派兵出城,放火烧山,如能烧死袁谭,方消我心头之恨。”
袁尚与逢纪计较停当,准备派人出城放火时,忽然天降大雨,绵延数日不绝,漳水暴涨。
袁尚在城楼上,看着阴暗的天空以及连绵不绝的大雨,急道:“老天亦偏帮袁谭,我正要放火烧山,偏偏在此时下雨,山中林木本就潮湿,如此一来,更不能被点燃了。纵有一星半点,也难成燎原之势。”
逢纪也叹了口气,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袁谭走运,躲过一劫。不过,主公放心,天降大雨,我军虽不便,但有城可依;袁谭之军,远来辛苦,宿于雨中,更是不堪,希望大雨多下些时日,待其士气低糜之时,主公出城击之,可大获全胜。”
袁尚点了点头,说:“也只能如此了。”
袁尚因天降大雨,不便出城,又因袁谭多日没有攻城,遂放心在城中坚守,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而袁谭则加紧活动,继续加派人手,趁着大雨的掩护,于城外四面挖掘壕沟。
功夫不负有心人,袁谭终于环绕邺城一周,挖通了深达一丈的壕沟,然后捅开阻挡水流的堤坝,漳河那混浊的河水,打着漩地涌入沟中,直向邺城扑来。
袁尚正宿于城楼上,忽然听得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忙起身来查看。只见城外黄茫茫地一片,到处都是混浊的河水,方圆百里,尽成泽国。
袁尚一下瘫倒在城头上,心中暗道:“完了,这下全完了。”
建安六年夏(公元201年5月),五月初十,袁谭趁着天降大雨,掘水灌邺城,围城二十日,邺城的城墙,受水浸泡,终于断裂崩塌。袁谭命人掘开壕沟,泄去河水,准备攻城。虽然河水已经泄去,但土地被水浸泡多日,已经变成泥泞沼泽,袁谭只有等到地干土硬后,再派兵攻城,在此之前,百里泥沼对于坐困城中的袁尚等人来说,也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袁尚见城墙多处崩塌,随之而来的,是袁尚的心理防线也纷纷倒塌,不复存在。袁尚心想:“我是朝廷亲封的大将军,总督四州诸军事,就是死,也不能落入袁谭之手,受其污辱。”袁尚回到家中,杀死妻子与母亲刘氏,然后穿戴好早已暗中准备多时的王冕、龙袍,怀抱着从袁术部将纪灵那得来的玉玺,还有大将军的金印,举火自焚而死。
袁尚一死,手下众将在吕旷、吕翔的带领下,纷纷向袁谭投降,只有逢纪突围而走,投袁斌去了。
袁谭听说袁尚自焚,手下投降,不待邺城城外的平地干透,马上派人进城,一边接收袁尚的部队,一边派人扑灭余火,想把袁尚手中的大将军印给抢过来。
所幸抢救及时,虽然袁尚已经被火烧死,但他临死前,把装有玉玺和大将军印的锦盒紧紧抱在怀里,并未被火势波及,还完好无损。
袁谭见不但得到了大将军金印,还得到了大汉的传国玉玺,心中大喜过望。正当他拿着玉玺,心中有了一些想法的时候,接到了手下快马传来的消息,曹操命夏侯惇为大将,自河内出兵,攻打山阳、修武、赢都、泫氏诸郡。
袁谭见自己前脚刚灭了袁尚,曹操后脚马上背弃盟约,攻打并州,大骂曹操无信,袁谭不得已,舍弃了邺城,带领大军迅速返回并州,毕竟那里才是自己的根本。
袁谭马下停蹄地赶到壶关时,已经接到上党等地陷落的消息。袁谭恨恨地把马鞭扔到了地上,大喊道:“唉,大势去矣。”
吕旷见袁谭的老窝都被曹操抄了,想来袁谭也撑不了多久,遂谋思退路。乃与其弟吕翔上前道:“主公勿忧,我兄弟新降,今愿领兵与曹军作战,报效主公。”
袁谭不疑有他,忙令吕氏兄弟率领本部兵马去与夏侯惇交战。谁知二人把大军开到夏侯惇的营前,直接投降了,夏侯惇不但接受了他们的投降,还封给高官,留于帐下听用。袁谭接到消息,又是破口大骂,而那些心中另有想法的人,则一边暗怨自己反应迟钝,一边羡慕吕氏兄弟的好运气。
此次攻打并州的先锋,还是被曹操封为折冲将军的乐进,乐进继续秉承一贯以来的勇猛精进,派兵对壶关强攻猛打,袁谭防守得十分辛苦。
而袁斌一直在邯郸关注着事态的发展,收到邺城被水淹的消息时,就知道袁尚命不久矣。但是对到底救不救袁尚,心中还是拿不定主意。如果不救,就会落下骂名,如果救了他,日后也是个麻烦,袁斌心中迟疑不绝。这时候在青州的众位谋士,也陆续地赶了过来。其中就包括田丰、沮授、郭嘉、许攸、崔琰、王修、李历、刘子惠等人。
在众人赶到后,袁斌就这个问题向诸位求教。
袁斌现在的手下谋士大致分成两派。最一开始,袁斌以原冀州牧韩馥手下的文武起家,以刘子惠、李历为首,后来到青州发展,又收了王修为首的青州籍的官员,这就分成了外来集团(刘子惠为首)和本地集团(王修为首);后来官渡之战后,袁熙遇害,袁斌以为袁熙报仇的名义,占有了幽州和半个冀州,又新收了崔琰、辛评、田丰、沮授、审配等人,这些人都是袁绍的旧部,又都是冀州人,互相关系也不错,又人多势众,而以刘子惠为首的外来集团和以王修为首的青州集团联合,组成了新的青州集团(又称为“元老集团”),共推许攸为首,与冀州集团抗衡。而冀州集团则以久随袁绍,声明著于河北的沮授为冀州谋士集团(也称“新锐集团”)的首领,与青州集团抗衡。这就是袁斌手下的谋士分成两派的来历。
而两派谋士每次在袁斌召开会议的时候,也分派而坐,青州人和青州人坐在一起,冀州人和冀州人坐在一起,旧臣和旧臣坐在一起,新人和新人坐在一起。袁斌一开始认为众人是因为互相不熟的缘故,才分成两拨的,这也是人之常情,就没有在意。等到袁斌发觉之后(统一北方之后),两大派系已经形成,再也不可改变了,这就是后话了。
袁斌待众人至齐之后,说道:“诸位,我袁斌身为袁家一份子,理当为袁家尽一份力,如今大哥与三哥,兄弟阋墙,我已经劝告过了,但他们就是不听。如今为了家主的位子,打得头破血流,恐怕这件事是曹操最高兴看到的,不用费什么力,敌人已经元气大伤了。我写信劝告,他们不听,如果妄动刀兵,则又与大哥、三哥所行之事何异?故尔苦之,诸公皆智谋深广之辈,有何策以教我?”
第四卷 统一北方 第六十一章
“诸公皆智谋深广之辈,有何策以教我?”袁斌把话说了出来,底下的谋士们不能再沉默了。
田丰向袁斌拱了拱手,行礼道:“主公弱冠之时,随大将军起兵,威名播于海内;独掌一州之众,威震河朔,名重天下。今大将军二子争锋,河北之重,在于主公。主公若欲有为,起乘其弊可也;若不然,固将择所从。主公拥十万之众,安坐而观望,两不相助,则两怨必集于主公,主公不得中立矣。若不早图,则河北不复主公所有也。”
许攸不以为然道:“此言不然,大将军生前欲立主公为世子,此审正南可以为证。袁尚矫诏自立,已属叛逆,今主公不去征伐,是顾虑背有骂名;今反去相救,是何道理?”
沮授反对道:“今与主公争天下者何人?曹操也。诸袁与曹操相比孰与轻重?河北大小孰与海内?俱应仇疾,谁当先后?若审此数,易于反掌。当不言而自明也。主公可速发兵,联二袁以抗曹操。若不得已,当孤立二袁,令其为富家翁可也,今坐视不救,岂无骂名耶?”
袁斌看着手下们各持己见,争吵不休,终于体会到了当年袁绍的痛苦。要说自己没有除去二袁的心思,那是假的,留着二袁,只会给自己添麻烦。就像原来历史中,刘备取益州后,留下了刘璋一命,令其到零陵居住。可孙权夺取荆州后,利用刘璋与刘备对抗,搞得刘备很是狼狈。所以说,斩草一定要除根,但问题是这个草要由谁来斩,根要由谁来除,这是个问题。最好的方法,当然是二袁死于曹操之手,然后袁斌打起为二袁报仇的旗号,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拥百万之众,然后消灭曹操,从此纵横天下,谁人敢挡?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袁斌虽然想得精明,但曹操也不傻,手下的谋士们也不是吃干饭的。曹操挑唆二袁相斗,自己却隔岸观火,这令袁斌陷入了被动。于公,河北陷入了内乱,你要想当袁家的家主,有义务平定河北的战乱;于私,兄弟相争,你也要劝和他们,连这点本事也没有,凭什么让大家相信你有能力执掌四州?
袁斌在曹操、袁谭、袁尚三人的“联手逼迫”下,终于想明白了,他要马上出兵,无论是劝兄弟讲和也好,还是消灭叛逆也好,他要马上行动起来,动手越晚,河北的损失越大,到时候得到便宜的只是曹操。
当袁斌下定决心,准备进兵邺城的时候,传来了邺城被袁谭攻破,袁尚自焚而死的消息。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料到,袁谭会做得这么绝,亲手逼死了自己的亲兄弟。或许袁斌早已料到了一些,许攸可能也知道一些。在袁谭攻打邺城,袁尚被困期间,袁斌始终驻军邯郸,没有什么动静。不论袁斌和许攸是怎么想的,也不论他们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反正两个人谁也没有明说出来。直到袁斌后来登基称帝,这件事成了一桩疑案,后来的历史学家将此事称为“赵太祖兄弟死因之谜”,专门有人对此进行研究,还有人在《万家讲坛》上对此进行讲解(^_^),这就是后话了。
袁尚已死的消息传来,袁斌马上行动起来,等袁斌赶到邺城时,袁谭已经离开了。袁斌马不停蹄地又向西追赶,得到了袁谭被乐进杀死,并州归曹操所有的消息。
袁谭怎么死了?原来袁谭逼死袁尚后,得到了曹操派夏侯惇攻打并州的消息,马上放弃邺城,发兵回救并州。但还是晚了一步,走到壶关的时候,接到了并州陷落(历史上的潜规矩是,只要一州(省)的首府陷落,就代表整个州的陷落。有个很好的例子可以证明这个说法:赤壁之战后,周瑜只打下了江陵(当时荆州的治所),就号称打下了整个荆州。刘备所谓的“借荆州”,也只借了江陵(南郡)一个郡,但就可以代表整个荆州)的消息。
袁谭进退无路,就想把玉玺献与曹操,换一条活路。夏侯惇答应了袁谭的要求,但要袁谭先交出玉玺,在收了袁谭献出的玉玺后,马上翻脸,攻打袁谭。袁谭无奈与曹军交战,不幸落败,郭图也被乐进射死,袁谭仅以身免,逃回壶关。
后来袁谭实在没有办法了。就穿上一件破衣服,披散着头发,把脸涂黑,装成一个疯子,想要逃走。一开始包括夏侯惇和乐进在内的曹军都没在意,一个疯子,跑就跑吧。后来是吕旷眼尖,认出了是袁谭,连忙禀告了乐进,乐进二话不说,抬手一箭,将袁谭射死于马下。
如今袁谭死了,袁尚死了,而袁熙坟上的草也长了老高了。袁绍的四个儿子,如今只剩下袁斌一个人了。再也没有人能与袁斌争袁家的家主之位了。但是换来的后果是,幽州、冀州、并州都陷入了战火,其中并州还落到了曹操的手中。
袁斌的愿望终于达成了,袁绍的其余三个儿子都死了。而且没有死在袁斌的手上,这正是袁斌要极力避免发生的。如今袁家的继承人,只剩下袁斌一个人了,能够防碍他的人,全都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里了。他终于不用再被缚手缚脚,可以大干一场了。
袁斌现在拥有的领地,北到辽东(如果算上那些已经归顺成为大汉子民的乌桓部落打下的土地的话,北边的领土可以直达贝加尔湖);东抵大海(这个到是历朝历代都是);南达长江;西依太行。看起来挺大,实际上只是一条狭长的丝带形状。幽州、冀州、青州、徐州,虽然还是四个州,但是这四个州,是自北向南纵向排列的,而且中间被黄河隔断。
中原的地理走向是西北高,东南低,而袁斌的领地恰恰处于最东边的低处,而曹操居于中部,正好在地势上比袁斌高那么一点,而居于曹操西边的是马腾,虽然地势比曹操高,但实力较弱,难以给曹操造成什么威胁。
所以袁斌目前的大敌,仍是曹操。曹操不但拥有司隶、兖州、豫州,还新拥有了并州,在地盘上并不输于袁斌;而且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拥有很高的政治资本;曹操手下也不乏人才,正是袁斌的好对手。
一个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欲扫平天下,一统九州;一个是继承父业,想锐意进取,重整乾坤。而这一年,则是建安六年(公元201年),袁斌这一年三十岁,曹操这一年四十六岁,刘备这一年四十岁,孙权这一年十九岁。群雄割据的势力互有消长,天下大势又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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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手碍脚的人都不在了,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
今天好像是圣诞节前夜,祝大家节日快乐!(笔者不怎么过洋节的,不过礼貌地问候一声^_^)
第四卷 统一北方 第六十二章
袁斌平定了冀州,从邺城逃得性命的逢纪,无奈之下,来投袁斌。
袁斌看到逢纪时,逢纪的头发也散了,遮着大半个脸;脸上也是黑一块,黄一块,胡须被汗水浸湿,粘成一绺一绺的,显得乱糟糟的,上面还粘着几粒黄梁(小米);身上的衣服沾满了灰尘,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脚上一只脚穿着靴子,另一只脚却穿了一只草鞋,可能是从百姓家借的,也可能是路上捡的,穿草鞋的那只脚,布袜也破了,露着脚趾,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要不是逢纪自报姓名,袁斌还真没认出来眼前这个跟野人差不多的人,竟是官居大将军府长史的逢纪。
袁斌笑道:“元图,何以落魄至此?”
逢纪此番死里逃生,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桀骜不驯的性格收敛了许多。对袁斌长揖到地,行了一个大礼,道:“纪悔不该与将军为敌,落得如此下场。身为谋臣者,上不能助主公扫清寰宇,下不能在主公死难之后,以尽臣节,惭愧啊,惭愧。”
审配看见曾经的老朋友落到这步田地,顿时觉得逢纪很可怜,把以前的不快都抛到脑后了,只记得逢纪的好处。对袁斌道:“主公,臣蒙主公不弃,收为幕僚,心中感激。当初配性刚且悍,得罪不少同僚。一次大将军受小人挑拔,要夺我兵权,将我下狱。逢元图虽一向与我不和,但仍尽力相劝。彼不因私情而以国事为重,有古赵蔺相如之遗风。今主公不以配粗鄙,推心置腹,配故尔以此言相劝主公。主公可收容逢纪,赦其前罪,主公敬贤之名,必重于天下也。此郭槐为燕昭王献‘千金买马骨’之策也。”
袁斌点了点头,道:“正南此言甚善,但是袁尚害死父亲,此事元图可曾知晓?”
逢纪吓得冷汗直流,忙道:“此事实不知也。袁尚拿着大将军的遗书,以大将军遗命迫之,让我拥立他为冀州之主。纪无奈从之,望将军明察。”心想:“反正死无对证,我咬死不承认,你能奈我何?”想罢,又看向审配,想让他为自己求情。
审配见逢纪“楚楚可怜”地样子,对袁斌道:“主公,逢纪所言,料来不虚,主公何不赦之?”
袁斌在邺城大会袁绍旧部,文臣中包括陈琳、陈震、崔林(崔琰弟)、沮宗(沮授弟)、李孚、高柔、陈容、韩珩、田豫、田畴、孙瑾、张逸、张瓒、赵睿等,武将中包括麴义、蒋义渠、吕威璜、韩莒子、眭元进、蒋奇、苏由等,文武之众,不下百人,极出众者,十有八九。
袁斌看着快要把大殿坐满的诸位属下,心想:“如此规模,才像是统有四州之地的大将军,应有之气象。”
袁斌正在得意洋洋地左顾右盼,手下忽然来报:“曹操派夏侯惇为大将,杀死袁谭,派兵入并。”
袁斌闻知大怒,心想: